“六殿下下了封口令,他那个院子里的人,都不敢乱说话。而且,不少丫鬟都存了攀高枝的心,估摸着巴不得能到六殿下身边伺候。”

说的也是。

顾玖认为做妾,是一条没有前途的路。

但是在许多人眼里,给少爷公子们做妾,是一条捷径,是康庄大道。一人做妾,全家鸡犬升天,一辈子富贵都有了。

更何况是给皇子做妾。

这等好事,这年头不知道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丫鬟,羡慕六皇子身边的丫鬟。早早的结下情分,一辈子就有了依靠。

却不料,两个小妾偷偷有了身孕,打破了美好幻想。

陈婕妤亲自回到王府,当然不是为了吃茶喝点心,而是为了立规矩,为了杀鸡儆猴。

六皇子还没娶妻,丫鬟就先怀孕,打谁的脸?

这事传扬出去,谁乐意将闺女嫁给六皇子殿下?

陈婕妤还指望着六皇子殿下娶个名门贵女,得到女方助力。

所以当她得知两个丫鬟偷偷怀了身孕,心中有多愤怒,不言而喻。

陈婕妤去了六皇子居住的院落,没多久,那院子里就响起了六皇子刘训的鬼哭狼嚎。

陈婕妤也下得了狠心,先将亲儿子打一顿板子,再收拾那些丫鬟。

这一回,足足折腾了一整天。

六皇子刘训被打了二十板子,差点去了半条命。

两个怀孕的丫鬟,陈婕妤亲眼看着她们喝下打胎药。

其他丫鬟,从五板子到二十板子不等。

打完板子,一部分人留下来继续伺候,剩下的全都赶出去。

一时间,那院子门口,全是丫鬟们的哭喊声。

“殿下睡了奴婢的身子,奴婢这辈子,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求婕妤娘娘开恩,不要赶奴婢出府,呜呜…”

“那你就去死吧。”

这就是陈婕妤的态度,既冷酷又无情。

至于那两个怀了身孕的丫鬟,等孩子落下来,一样逃不了被赶出王府的命运。

这番霹雳手段,着实将王府不少存心攀高枝的丫鬟给吓住了。

就算拿身子伺候了殿下,也未必有名分,甚至连继续留在殿下身边伺候都有可能是妄想。

被殿下睡了又怎么样?

最后还不是白睡。

要说对于此事,谁感触最深?

自然是五皇子刘诀身边的丫鬟们感触最深。

五皇子刘诀的院子,没比六皇子干净多少。

只不过五皇子刘诀做事手段严苛,没有丫鬟敢背着他偷偷怀孕。

料理干净六皇子的院落,陈婕妤顺便将六皇子刘训带回宫中管教。

看来,陈婕妤这回是请了皇命,才敢这么做。

六皇子这边出事,五皇子倒是安分了几天,没出去鬼混。

不过他的好运用完了。

投献的人,闹出了人命官司,苦主告到京城府尹衙门。五皇子被牵连其中。

涉及人命官司,又是在天子脚下,京城府尹不敢隐瞒,给再多钱也不敢。第一时间,就将情况写成奏章,送进了宫里。

文德帝看到这份奏章,当场就骂了人。

“狗日的,整日不学好,尽给朕惹麻烦。常恩,带人将老五关进宗正寺,叫他好好反省。”

常恩迟疑了一下,“陛下,要不要等案子调查清楚后再处置五殿下?万一五殿下是被人冤枉的…”

“冤枉的又怎么样?朕罚自己的儿子,还需要理由吗?”

常恩躬身领命,“陛下要罚五殿下自然不需要理由。老奴这就带人,将五殿下关进宗正寺,叫他好好反省。”

文德帝点点头,“将他身边伺候的人好好审一审,该处置的绝不手软。”

常恩知道,这回又有人要人头落地。

之前六皇子刘训弄大丫鬟的肚子,已经让文德帝怒火中烧。

因为陈婕妤主动揽了责任,文德帝才放了六皇子一码。

这回五皇子犯事,很显然文德帝不打算继续姑息养奸。

五皇子刘诀,人在家中坐,常恩从天而降。

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将人带走,关宗正寺。

院子里所有丫鬟婆子,小厮常随,全都被提走,关进诏狱一个个审。

五皇子还口称冤枉。

常恩冷冷一笑,“殿下就别浪费口舌了。咱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奉了皇命。陛下说了,要收拾你,无需任何理由。把人带走。”

全府上下,看着这一幕,人人自危。

上回陈婕妤来,只是让某些存心攀高枝的丫鬟心中胆怯。

这回常恩亲自出面,则是让全府上下所有人胆怯。

常恩可是文德帝身边第一心腹,凶名赫赫。不是陈婕妤能比的。

经过这回,王府不少人都安分了下来。

文德帝如今的确不过问王府大小事情,但是一旦犯事惊动了文德帝,就是要命的后果啊。

顾玖问刘诏,“五殿下和六殿下接连出事,是不是母后派人动的手?”

刘诏笑了笑,“你不用管这些事情。”

顾玖挑眉,“这么说,果然是母后动了手?母后怎么想到拿老五,老六开刀?”

刘诏轻描淡写地说道:“杀鸡儆猴。”

顾玖好奇问道:“猴是谁?”

“某些人。”

顾玖拉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最讨厌说话说一半。”

刘诏宠溺一笑,“都说了叫你别过问。”

顾玖哼了一声,“改明儿我问钱富,他肯定知道。”

刘诏摇头笑笑,“有人打裴家的主意,母后震怒,于是老五和老六就倒霉了。不过老五和老六的确欠打。”

联想到刘诏之前说的杀鸡儆猴,顾玖心头一跳,“难不成三殿下想娶裴家的姑娘为妻?”

刘诏笑笑,没作声。

沉默代表了肯定。

顾玖啧啧两声,“三殿下还真敢想,竟然敢肖想裴家的姑娘。他到底怎么想的?谁给他出的主意?”

“他身边自有人给他出主意。可惜,他讨好了太后,却没能讨好母后。母后岂能让他染指裴家的姑娘。这回拿老五老六杀鸡儆猴,希望老三能有所长进。”

顾玖琢磨了一下,“母后这回做事还挺迂回的,竟然没直接对三殿下动手。”

刘诏一边琢磨着棋谱,一边说道:“老三最近表现得很好,父皇对他很满意。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母后当然不会直接对他动手。只是他心太大,该敲打的时候也不能手软。”

说完,他落下一子。

顾玖心思没在棋盘上,她问道:“父皇还会给老三指婚吗?老五和老六呢?”

刘诏说道:“老五老六心性不定,晚几年成亲比较好。至于老三,老大不小了,今年父皇一定会给他指婚。说不定年底我们就会多一个三弟妹。”

“谁家闺女?”

“现在还不清楚。要看父皇心意,还要看女方家的意思。”

顿了顿,刘诏突然问起一件不相关的事情,“代侯府韩家,你熟悉吧。”

顾玖点头,“熟悉的。玫姐姐就嫁到了韩家。”

刘诏问道:“他们家是不是有户姓曲的亲戚,如今就借住在韩家?”

“是啊!”

顾玖惊疑不定,“你怎么突然问起此事?曲将军的夫人,正是来自韩家。因曲将军目前在西北当差,曲夫人就带着闺女回娘家居住。算起来,曲家母女在韩家已经住了好几年。前两年就听说要给曲姑娘说亲,到现在还没下文。”

刘诏笑了起来,“曲家正在和老三接触,自然不着急。”

顾玖惊讶,“你的意思是,曲家想将闺女嫁给三殿下?”

她要和曲姑娘做妯娌,疯了吧。

刘诏说道:“曲姑娘身份低了些,做不了正妻,做个侧室足够了。”

顾玖揉着眉心,“三殿下这回到底要娶几个?一口气娶三五个女人吗?他在闹什么?”

“一正妻二侧室,也不算多。”刘诏轻描淡写地说道,“老三娘舅家胡家占了个名额,没意外的话,曲家可能也有个名额。至于正妻之位,还没定下来。”

顾玖不痛快。

“曲姑娘这人我不喜欢,她住在代侯府韩家,没少给玫姐姐惹事。她要是嫁入皇室,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没遇到就算了,遇到了我怕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刘诏闻言笑了起来,“不过是个侧室,你无需给她脸面。想骂就骂,老三不敢吭声。”

“我看三殿下算计得很精明。”

“算计得再精明也没用。”刘诏显然没将三殿下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看待。

顾玖丢下棋子,“这事定了吗?”

她身为大嫂,才不会闲的无聊去关心小叔子的婚事。之前也没过问此事

哪里想到,曲姑娘竟然有可能嫁进来。

真是哔了狗了。

刘诏说道:“还没正式定下来,全看父皇的意思。”

第533章 不依不饶

三皇子刘言有些慌。

老六出事的时候,他还在幸灾乐祸。老六这个蠢货,连后院女人都管不好,还能做什么。

等到老五被关进宗正寺,他才回过神来。

老五老六接连出事,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仔细一琢磨,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是笨蛋,仔细想想,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是有人借老五老六,敲打他呢。

这人是谁?

最大的可能就是宫里的裴皇后。

三皇子刘言一张脸煞白,连连苦笑,“本殿下何德何能,竟然让皇后娘娘亲自动手敲打。”

“殿下宽心,不会有事的。”下人轻声安慰。

三皇子摆手说道:“裴家那边,本殿下是不敢想了。”

不止不敢肖想裴家,就连裴家的亲戚,他也不敢想。

“本殿下只是和太后娘娘略微提了一句,没想到就让裴皇后知道了。难不成裴皇后在慈宁宫安插了眼线?”

三皇子刘言皱眉琢磨。

下人说道:“这种事情应该不意外吧。”

安插眼线,难道不是宫里常用的手段吗?

三皇子刘言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稀奇。

他是在想,有没有机会利用此事,反击一把。

权衡了一番,风险有些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反噬到自己身上。

罢了,罢了,这一次他就干脆认栽。

只是心头终归还是不甘心,“真当本殿下很稀罕裴家女吗?”

孙家女比裴家女好多了,好不好。

只可惜孙家嫡支一脉没有适龄的姑娘,要么太小,要么已经出嫁。

半个月后,文德帝下旨,给三皇子赐婚。

赐的是河东崔家的姑娘。

这个崔家,和镇国公府崔家没有半毛钱关系。倒是和来自河东路的户部尚书赵大人家扯得上亲戚关系。

河东崔家,乃是河东路顶级世家。

上回宫里选秀,这位崔姑娘也被家人送到宫里应选。

最终这位崔姑娘落选。

按理,落选后就该回家自行婚配,可是宫里却留了她的牌子,叫她依旧住在京城。

河东崔家隐约猜到宫里的用意,倒也不着急。

没想到,最后会被赐婚给三皇子刘言做正妻。

河东崔家自然是喜不自胜。

另外几个,被留了牌子的姑娘,倒是没这份幸运。

谁叫五皇子六皇子先后犯事,一个被接到宫里严加看管,一个被关进宗正寺反省。

这几位被留牌子的姑娘,有人被赐婚给宗室,有人回家自行婚嫁,

总而言之,都比不上崔姑娘被赐婚给三皇子来得好。

同时被赐婚给三皇子的,还有另外两位姑娘,皆是侧室。

一个是三皇子舅舅家的表妹胡姑娘,一个是不知名的官宦家闺女,姓白。

这里面,从头到尾,就没曲姑娘什么事。

并非曲姑娘没入选,而是顾玖偷偷动了手脚。

她厌恶曲姑娘,不乐意同这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更不乐意听见她口称大嫂。

即便曲姑娘要嫁的是三皇子刘言,而且还是侧室,顾玖也不打算容忍她这个人。

一个人要选上不容易,但是让一个人落选却极为容易。

顾玖都不需要让刘诏出面。她只需要和少府家令打一声招呼,说一句本夫人不喜此人,少府那边就替她解决了此事。

毕竟待选的人那么多,选谁不选谁,这里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少府家令只需在文德帝问起待选之人的情况的时候,都不用说曲姑娘的坏话,只需拿出比曲姑娘更好的人选,就能让曲姑娘落选。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不出意外,曲姑娘落选了。

代侯府韩家,曲家母女得知结果,愁云惨雾。

曲姑娘趴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曲姑母也是唉声叹气,一脸惨淡。

“母亲不是说,我一定能嫁给三皇子,为何旨意上却没有我的名字?母亲骗我。”

“闺女啊,事关你的婚事,母亲岂能骗你。钱花了,关系也走通了,对方答应得好好的,这回一定能选上你。谁知道赐婚旨意上竟然没有你的名字。也不知那位突然冒出来的白姑娘什么来路,竟然顶替了你的名字。”

曲姑娘闻言,又是一阵大哭。

曲姑母安慰她,“你先别哭。这事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你讨个说法。这钱决不能白花。”

曲姑娘咬着裘被,一脸惨白。讨了说法难道就能改变结果吗?

赐婚的旨意上没有她的名字,这事已经注定了。

曲姑母很不甘心,她找到自己母亲,也就是代侯府老夫人。

当初是代侯府老夫人亲自给她介绍的人脉关系,说是一定能帮闺女选上。

结果闺女落选,这事怎么说。

代侯府老夫人也是一阵叹息,“你别着急,老身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很快就会有结果。”

“母亲,这个姓白的,到底什么来路。她怎么就顶替了我家闺女的名字,被赐婚给三皇子?”

代侯府老夫人说道:“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姑娘。”

“普通人家的姑娘,能取代我家闺女?”

曲姑母不相信。

代侯府老夫人闻言,就有些不高兴,“等消息吧。这事总会搞明白。”

打听消息的管事回来了。

“启禀老夫人,姑太太,小的照着吩咐,找到宫里那位老人打听情况。对方却反过来问小的,问我们侯府和曲家是不是得罪了人?要不然曲姑娘也不会被人顶替了去。”

“什么?对方真这么说?”代侯府老夫人面色诧异。

管事躬身颔首,“小的不敢欺瞒老夫人,对方的确是这么问的。当时小的还再三确认,似乎就是因为得罪了人,曲姑娘才会被人顶替。”

曲姑母一听,急了,“到底得罪了谁,你倒是说的。难不成是宫里的哪位娘娘?”

管事摇头,“对方说,似乎是少府那边有人发了话,之后赐婚名单就改了名字。问我们是不是得罪了少府。”

“得罪谁,也不可能得罪少府啊。”曲姑母紧皱眉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母亲,您倒是说话啊。”

代侯府老夫人微微眯着眼睛,问管事,“果真是少府有人发了话?”

“宫里那人是这么说的。那人还说,少府权柄日渐加重,陛下很重视少府的意见。”

言下之意,少府可以轻易改变赐婚名单。

曲姑母急得跺脚,“我们曲家,怎么可能得罪少府。甚至和少府都没打过交道。母亲,莫非是府里有人淘气,过去曾得罪过少府而不自知?亦或是偷偷隐瞒了此事?”

曲姑母这话,暗指韩五郎。

韩五郎可没少惹麻烦,说不定哪句话就把少府的人给得罪了。

人家当时没计较,心里头却记着,寻机报复,结果就报复到自家闺女的头上。

曲姑母越想越是恼怒,恨不得冲到韩五郎跟前,将韩五郎收拾一顿。

“祸害一个。”她小声嘀咕,声音却足以让代侯府老夫人听见。

代侯府老夫人却不高兴了,“说什么呢?事情都没问清楚,你怎知是五郎的责任。”

“不是他还能是谁?曲家可不在京城,想得罪少府都没机会。”曲姑母很是不忿。

自家闺女的姻缘没了,这事得要个说法。

曲姑母将曲姑娘落选的责任,怪在了韩五郎的头上。

身为韩五郎母亲的代侯夫人,自然是十分恼怒。

她亲自带着人,来到曲家所居院落,绵里藏针,将曲姑娘数落了一顿。

曲姑娘大哭起来,委屈得不行。

于是乎,代侯夫人同曲姑母这对姑嫂,就掐了起来。

掐得风云变色,整个代侯府鸡飞狗跳。

闹了几天,最后还是代侯本人回府,调停了此事。

代侯看着双方,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子,一个是自己的夫人,两边都得罪不起,那就只能说实话。

“外甥女落选一事,的确是少府发了话,才会如此。但是和五郎没关系。是外甥女自己得罪了人,叫人记恨上。对方不乐意见她嫁入皇室,就托少府将她的名字给划掉了。”

代侯夫人嘲讽一笑,“我说呢,原来是自己造的孽。还敢冤枉我家五郎,想让我家五郎负责,真能攀扯。差一点就叫人得逞了。”

曲姑母大怒,她没理会代侯夫人,而是质问代侯本人,“大哥,你说话要凭良心啊。我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得罪人,还被人记恨。”

代侯沉着脸,“你闺女自己得罪过谁,她能不清楚。你问问她,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诏夫人?”

“什么诏夫人?到底怎么回事?”曲姑母一脸懵逼,似乎没反应过来。

代侯冷哼一声,“我托人打听,说是诏夫人亲自发话,一句不喜曲家女,少府就把你女儿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了。就是这么回事。”

代侯夫人闻言,抿唇笑了起来。

曲姑母愣了愣,才回过神来。

“天啦,这是无妄之灾啊!大少奶奶人呢?她和诏夫人是姐妹,这事肯定是她干的。她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害了我家闺女的姻缘啊。”

代侯夫人很生气,厉声说道:“姑太太,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家大儿媳规矩得很,最近更是没出过府。你凭什么说这事是她干的?你再敢胡说八道,胡乱攀扯,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

曲姑母却赖上了代侯府,赖上了顾玫,“不是她还能是谁?那位诏夫人,无缘无故,怎会恶了我家闺女。一定是大少奶奶在诏夫人耳边进了谗言,诏夫人才会同少府打招呼,将我家闺女的名字划掉。”

看来曲姑母不闹个结果出来,是不会罢手的。

不过顾玫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顾家女从来都不是受了委屈,默默承受的人。

曲姑母敢冤枉她,还敢攀扯她丈夫韩世子,她自然不会客气。

她直接带上人,冲到曲家所居住的院落,将躺床上发闷气好几天的曲姑娘拉扯到代侯府老夫人面前,让老夫人给她做主。

期间,少不了动手动脚,趁机发泄心头怒火。

曲姑娘被顾玫扯着头发,拉到上房。一路上,代侯府的下人全都看见了。

曲姑娘直说没脸见人了。

顾玫嗤笑一声,“敢肖想别人的男人,还怕没脸见人吗?把你的脸露出来啊,叫所有人都看看狐媚子到底长什么样。一心想要攀高枝,最后攀不上,就敢胡乱攀咬人。真当我是软柿子捏的,好欺负是吗?”

顾玫一发飙,曲姑娘里子面子全都丢了。

代侯府老夫人心疼外孙女,却也要给孙媳妇一个面子,就打算和稀泥。

顾玫不依不饶。

曲家住在府里几年,她早受够了。

她要趁机将曲家母女赶出代侯府。

第534章 一个傻子

十月初,天气已经冷了下来。

冬天的脚步,已经来到了京城。

往年这个时候,很多商家已经准备离开京城。就怕再晚些时候,河水冰冻,道路不好走,耽误了回家过年。

但是今年,商家们显得不慌不忙。

还有更多的货物,正在源源不断的运到京城来。

京城空前的热闹。

没想到,这个季节,还能吃上南方的水果,真是令人意外啊。

“听说了吗,京城到洛州的水泥路快修通了。”

“早就听说了,好像就差最后几十里路,两头就能合拢。”

“最近四海商行的肉菜店,又添了不少新品种。好像都是从南方运来的,价钱还不贵。”

“怎么不贵。一个桔子,这么大一点,就要两文钱。两文钱都能买几个鸡蛋了。”

“我昨儿尝了个鲜,那桔子真甜。听说和我们这边的品种不一样。”

“还有红薯干。”

“以前只听说过南边有人种红薯,却没想到那东西还真是耐饿。”

“听说红薯在北边也能种。”

“真的?这事可不能瞎胡说。”

“胡说什么啊。我小姨子嫂子的兄弟的大舅子的表兄,在庄子上干活。听人说,今年不少庄子都种了红薯,一亩能有上千斤。”

“真的吗?天啦,上千斤的亩产,岂不是说青黄不接的时候不用再担心饿肚子?”

“光种红薯也不行。每年的赋税,徭役,没办法用红薯去抵扣。还得种小麦稻谷。”

“这倒也是。”

“那红薯除了亩产高,能做红薯干外,还有别的吗?”

“怎么没有,喂猪就极好。还能磨成粉,做红薯粉丝。听说还能酿酒。”

“红薯果真能酿酒?”

茶楼老板竟然也加入了几个脚夫的谈话。

“我都是听人说的,说是红薯亩产高,可以煮来吃,蒸来吃,还能烤着吃,顶饿,就是屁多。喂猪也是极好的,猪吃了红薯,肉长得快。还说能酿酒,只是没见过。”

茶楼老板说道:“要是真能酿酒,我也种个十亩二十亩。”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酿酒。”

“你刚说的红薯粉丝,是什么样的?”

“你去大槐树集市的肉菜店,那里面有卖的,东西好还不贵。改明儿我也去买半斤,尝个新鲜。”

脚夫们喝着大碗茶,歇息了半个时辰,又去忙活了。

茶楼老板留意起红薯这物什,咬咬牙,还是花了钱买了红薯干,红薯粉丝,还称了几十斤的红薯回来,准备学着煮来吃,蒸来吃,烤来吃。

这茶楼,就是路边最低档的茶楼,一个草棚子,不遮风,只能挡挡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