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通房丫鬟,就换了几茬。

那时候她还安慰自己,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又没名分,不用在意。

到如今,庶长子都生了出来,她再没办法欺骗自己。

她抬起手,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个举动,把伺候的丫鬟吓坏了。

“夫人,你,你没事吧。”

欧阳芙自嘲一笑,“我真蠢,早该想明白的。”

不去在意男人的态度,自然也就不会伤心伤肺。

“夫人?”丫鬟惊疑不定。

欧阳芙笑了笑,“放心,我没事。刚刚想通了一些事情。”

丫鬟长出一口气,“夫人没事就好。奴婢刚才吓坏了。”

第520章 高攀不起(三更)

今年的春天特别短。

仿佛才来了几天,咻的一下,就飞走了。

这才四月份,天气已经提前发威,叫人感受到夏日的恐怖。

四月都这么热,等到六七月,怕不是要热死猪狗。

今年,顾玖没有新项目上马。继续做去年的老项目,故此她很轻松。

她轻松,少府那边可不轻松。

少府家令安排了人,时刻关注着南城门外的动静,关注着水泥路的动静。

比顾玖这个东家还要操心十倍。

但凡这两个项目有个风吹草动,少府家令就变得很紧张。

他老人家一紧张,少府上下都跟着紧张起来。

谁叫顾玖是少府钱庄的头号客户。就数她借的钱最多。

南城门外,新房子开盘,少府家令高兴。高兴之后,又开始愁。

因为房子卖得太好,上千套房子,两三天就被抢完了。

给人一种京城人都好有钱的感觉,仿佛家家户户都不差钱。

少府家令为什么愁呢?

因为他担心顾玖有了钱又开始作,又要大肆修建房子,不停的修。

他可是知道,顾玖是南城门外最大的地主。

就像是蚂蚁搬家一样,一块地一块地的买。

几年下来,南城门外的土地都连成了一片,农田随时可能变成房子。

好几次,少府家令都和顾玖抱怨,“修那么多房子做什么嘛?”

京城就这么大,就这么多人口。

修那么多房子,有人买吗?

当时顾玖笑着说道:“那点房子,哪里算多。老祖宗有空的时候,也该去体验一下民情。不是我非要修那么多房子,而是百姓需要房子。”

少府家令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派胡言。老百姓都有房住,哪里需要那么多房子。”

“等我的房子卖不出去的时候,老祖宗这话才算是对的。”

“老夫老了,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老夫只是提醒你,一定要按期还款。陛下可是一直派人盯着少府钱庄。”

“老祖宗放心,误不了正事。”

少府家令当然不可能真的放心。

他派人盯着南城门外,以及水泥路,倒是替顾玖省却了不少事情。

一旦这两处地方出了事情,少府家令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难得休沐的日子,苏政苏表哥上门拜访。

“快请苏表哥到花厅喝茶。”

苏政难得上门一趟,顾玖很高兴。

这几年,苏家为药房供应药材,又投了钱在南城门和水泥路上,日子总算有了兴旺的迹象。

不过苏家人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

前两年,因为供应药材赚了点钱。有了本钱后,苏家就想着做点别的买卖,早点将卖掉的家业重新买回来。

结果,除了有顾玖支持的药材生意依旧赚钱外,别的生意全都亏了个精光。

几番折腾,甚至差点将药材生意的本钱给折腾进去。

这下子,苏家一家老小都意识到,自家人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药材生意之所以能赚钱,也全靠顾玖的药房常年如一日找他们采购药材。

他们只需做个中间商,保证药材品质,准时供货就成了。

意识到不是做生意的料后,苏家人就歇了做生意的心思。

他们将赚来的钱,买地置房。

老家那边,当初穷困潦倒卖掉的良田,又一点点地买了回来。

京城这边,老宅子是买不回来了。

便重新置办了一处宅院。

苏政考中进士,出仕为官,苏家人便陆续到了京城。

京城毕竟是皇城根,无论是读书举业,都强过老家。

顾玖收拾妥当,到花厅同苏政会面。

“苏表哥可是稀客,难得来一趟王府。”

苏政玩笑道:“王府门槛太高,实在是不敢轻易踏进来。”

顾玖抿唇一笑,“没想到向来严肃的苏表哥,也学会了开玩笑。”

苏政连连摆手,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应酬多了,也就学了点。”

“大舅舅和大舅母还好吗?”

去年年底,苏政的父母,也就是顾玖的大舅舅大舅母带着孩子上了京城。当时,顾玖还去看望过。

苏政点点头,“小玖妹妹有心了,家里人都很好。今儿我来,是有一事想请教小玖妹妹。”

顾玖忙说道:“苏表哥请说。”

苏政面色迟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斟酌了一番,他才说道:“今儿过来,是因为我的婚事。”

顾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苏政,奔三大龄未婚男青年,婚事一直拖拖拖,拖到今日还没着落。

大舅舅和大舅母不辞辛苦上京城,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苏政的婚事。

顾玖笑着问道:“苏表哥的婚事有着落了吗?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苏政摇头,“那倒不是。今儿我来,是因为前两日有人请托媒人上门提亲。别的倒罢了,提亲的这家人,来头太大,着实令人意外又咋舌。家父也弄不清楚对方具体什么目的,便叫我上王府问问小玖妹妹。”

顾玖一听,也收起了玩笑心思,“谁家提亲,竟然让大舅舅和苏表哥如此紧张?”

苏政四下看了看,才压着嗓音说道:“镇国公府崔家。”

顾玖惊住了。

果然来头很大,令人诧异又咋舌。

“确定是镇国公府崔家?”

苏政重重点头,“千真万确。小玖妹妹,我只是一介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崔家为何会看上我?竟然还派媒人上门提亲,太古怪了。家父猜测,会不会是崔家因为小玖妹妹的缘故,才会上门提亲。”

“不,不可能全因为我。”顾玖缓缓摇头,“是嫡支,还是庶支?”

同样是姓崔,嫡支和庶支差别可大了。

苏政神色凝重地说道:“是嫡支嫡女。如果是庶支,我倒不用紧张。”

竟然是嫡支,还是嫡女。

这事情透着古怪。

自睿真崔皇后过世后,镇国公府崔家便慢慢淡出了视野。

等到仁宣太子过世,镇国公直接辞了官职,回家养老。

这一代镇国公,是睿真崔皇后的侄儿,年龄不过五十出头,就辞职回家养老,显然是为了自保。

镇国公府崔家,还有几个儿郎在衙门当差,但都是五六品不起眼的小官小职,不仅没实权,连上大朝会的资格都没有。

可以说,短短几年,镇国公府崔家就淡出了权利层。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府,有爵位在身上,家世摆在那里,不是如今的苏家能高攀的。

镇国公府崔家,将嫡支的嫡女嫁给七品小官苏政,图什么?

图钱?

苏家也就近两年缓口气,有了点家底,供得起家中孩子读书。

图人?

苏表哥长得是不错,但也没不错到貌比潘安的地步。

图才?

同届的探花,潇洒风流,模样俊俏,做的一手好诗,同样大龄未婚男青年。苏政和对方没得比。

哎呀呀,只剩下人脉关系这一条。

二十年前,苏家被贬官出京,当年的人脉关系已经所剩无几。和姻亲顾家,来往也不密切。

就剩下顾玖这边的关系,一直联系着,还算亲密。

但是事关皇子,事关皇位继承,以镇国公府崔家如今的处境,恐怕没胆量沾惹这样的是非。

难怪,镇国公府崔家的提亲,让苏家大舅舅慌得不行,直接叫苏政登门来询问顾玖。

顾玖斟酌了一番,同苏政说道:“大舅舅怎么回复媒人?”

苏政小声说道:“怕得罪人,不敢将话说死。只说家中清贫,需得考虑几日。”

“崔家那边有回话吗?”

“暂时还没。怕就怕,过两天媒人上门等答复,届时不可再拖延下去,只能严词拒绝。就怕不知不觉得罪了人,入了什么坑。”

顾玖琢磨了一会,“你且等等。崔家那边的动静,我一直没关注。我叫人问问我家殿下,他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麻烦小玖妹妹。”

顾玖派人去书房请刘诏,结果刘诏不在,出府去了。

钱富亲自到花厅回话,“启禀夫人,半个时辰前,殿下临时有事需出府一趟。不管有关镇国公府崔家的情况,老奴倒是略知一二。”

顾玖笑了起来,“我怎么把你给忘了。若说谁消息最灵通,整个王府,非你莫属。崔家为何派媒人到苏家提亲,你且说来听听。”

钱富先是朝苏政看了眼,“这事还在酝酿中,苏公子不清楚内情情有可原。”

“什么内情?”顾玖挺好奇的。

钱富说道:“算算时间,等到明儿,朝中就该发作了。陛下安排了人,明儿会有人上本提议削爵,试探朝堂文武的反应。”

“什么?削爵?”顾玖大惊失色。

难怪朝堂没动静。

这事牵扯太大了。

“镇国公府崔家,莫非提前得到了消息?”顾玖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钱富点头,“正是。镇国公府崔家,如今的处境比较尴尬,偏偏他们家又是仅存的世袭罔替的国公府之一。

这一代镇国公,当官本事不行,但是看风向的本事着实厉害。估计是料到崔家将有倾覆之祸,便提前做出安排。

将嫡支嫡女嫁给苏公子,如今看来是低嫁。等到将来,真到了不得不削爵的那天,这一步棋就活了。苏家背靠夫人,怎么着,也能护着几个人吧。”

顾玖朝苏政看去。

苏政脸色煞白,“竟然如此!竟然想得如此长远。只是削爵事关重大,陛下根基不稳,怎敢在这个时候行削爵一事。不担心武将们闹事吗?”

钱富说道:“所以才说是试探,并非真的削爵。但是,陛下削爵的心一日不死,这事情就一直悬着。以镇国公府崔家如今的处境,将自家闺女低嫁,也算是一种自保的策略。”

苏政有点慌乱,平生第一次接触这个层面地事情,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才好。

他朝顾玖看去,“小玖妹妹,我该怎么办?直接拒绝崔家可好?”

顾玖说道:“先看看明日朝中的动静,再做决定不迟。苏表哥,你别慌。不管娶不娶崔家女,削爵一事,都不会牵连到你身上。陛下削爵,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政有点懵。

他毕竟没有正儿八经接触到这个层面,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消息的缺失,让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顾玖也没细说,“苏表哥回去后,削爵一事,你可以告诉大舅舅。但不可传扬出去,以免坏了陛下的安排。我这里有了消息后,会派人给你送去。这几日,你就照常当差。”

苏政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多洗小玖妹妹。削爵一事,除家父外,我定会守口如瓶。”

顾玖亲自将苏政送出大门。

回到东院后,她将钱富叫到跟前说话。

当着苏政的面,有些话不能说透。

这会没了外人,顾玖也就没了顾忌,“谁给陛下出的主意,竟然拿削爵试探文武反应。就不怕军中震动,人心不稳?”

第521章 打起来了

钱富一副便秘的样子,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顾玖皱起眉头,大胆一猜,“不会是殿下出的馊主意吧。”

钱富连连否认,“夫人怎么会这么想,当然不是殿下出的主意。殿下还等着陛下赐亲王爵,又岂会自断后路。”

“那是谁?敢给陛下出削爵的馊主意,不要命了吗?”

削爵,等于是断了武将的晋升之路,断了皇室宗亲的富贵之路。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削爵,比断人财路还要恶毒百倍。

武将勋贵和皇室宗亲知道此事后,非撕了给文德帝出主意的那些人。

钱富悄声说道:“提议此事的人,据老奴从宫里得来的消息,不出意外应该是李侍中。但是李侍中背后,应该还有孙家。”

顾玖张张嘴,一脸懵逼的表情。

“李侍中?孙家?”

钱富点点头。

顾玖感觉不可置信,“李侍中多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提出这样的馊主意。还有,李侍中夺了孙家世代荣耀,取孙家而代之,书写传位诏书,孙家竟然会和李侍中合作?”

这太古怪了。

钱富一本正经地说道:“朝堂上的事情,没什么不可能。夫人要习惯。”

顾玖嘴角抽抽,看着钱富的眼神都不对了。

“削爵是针对所有有爵位的人,还是广泛撒网,重点抓捕?”

钱富愣了下,理解了顾玖的意思,他斟酌着说道:“自然是重点抓捕。”

“难道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对付镇国公府崔家?”

钱富说道:“具体的情况,老奴也说不清楚。不如等过几天,情况明了后再下结论。”

这的确是个稳妥的办法。

大周朝,有爵的家族,没有两百,也该有一百。

这一百个家族,身后牵涉到军政农业经济,方方面面。关系着几十万人的生计生死。

削爵?

上下嘴皮一碰,说起来简单,就不怕翻船吗?

今年才是文德元年,文德帝的帝位还没坐稳,心腹还没真正掌握朝堂。

刚开局就出王炸,就不怕最后没牌打?

要是最后留个对三在手上,那可真是要命了。

帝国倾覆,不过是转念之间。

削爵的后果有多严重。

打个比方,对贵族读书人收税的难度是十,那么削爵的难度就是一百,直接下地狱十八层。

文德帝不是个脑子进水,拎不清轻重的人。

明知削爵后果严重,偏偏还要迫不及待走这一步棋,到底为什么?

顾玖想不通。

本想等刘诏回来,问问刘诏。

结果刘诏直接来个夜不归宿。

人就歇在城外。

他赶回京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没办法,只能到新民县找个上等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城门一开,就急匆匆往宫里赶。

紧赶慢赶,好歹是赶上了早朝。

大朝会,比平日上朝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

凡是在京城,有资格上朝的,只要没死没残,一月两次的大朝会必定要出席。

很多人都准备了题本,要在今日大朝会上说一说要紧的事情。

结果遭遇了史无前例的绝杀。

有御史站出来,上本提议削爵。

削爵二字一出,朝堂震惊。

震惊过后,回过神来,勋贵武将和皇室宗亲,立马将炮火对准了文官。

这一切,一定是文官搞出来的阴谋诡计,文官该死。

身为勋贵,他们身上的爵位,都是拿命拼来的。

流了那么多血,付出生命的代价,死了那么多袍泽,好不容易有了个爵位,可以庇佑子孙后代,庇佑袍泽后人,文官轻轻巧巧就想夺爵。

谁敢夺爵,他们就和对方死磕到底。

谁不让他们活,他们也不会站在原地等死。

勋贵武将,双目喷火,恨不得冲上去,宰了那些假惺惺的文官。尤其是那个提出削爵的御史,更是该被千刀万剐。

比起勋贵武将的愤怒,皇室宗亲更是慌乱。

他们读书不成,吃不了读书的苦,也吃不了当兵的苦。可谓是文不成武不就。

他们能富贵一生,整日斗鸡遛鸟,全靠爵禄养活。

一旦削爵,他们哪里还有富贵日子过。

当文官,比不上那些家学渊源的官宦子弟。

当武将,同样比不上家学渊源的勋贵子弟。

没了爵禄,皇室宗亲在官场上,屁都不是。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

所以,削爵是万万不能的。

决不能让陛下削爵。

朝堂上,群情激奋。

勋贵武将联合皇室宗亲,对御史,对文官进行讨伐。

到后来,两帮人直接打了起来。

鞋子乱飞,官帽落地。

“啊!谁的臭鞋子,熏死老夫啦。”

“吃我一记三月不洗脚。”

“吃老夫一记撩阴腿。”

一帮文武大臣,打起架来,体统都不要了。

头发乱了,官服乱了,脸也花了。

象征着无上权利的金銮殿,充斥着各种味道。

酸臭酸臭,无法忍受。

文德帝只能败退。

奶奶个腿,只是试探一下,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文德帝捏着鼻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陛下,削爵一事不可轻启。”

李侍中偷偷离开了金銮殿,一路跟随在文德帝身后。

一回到兴庆宫,李侍中便郑重建议文德帝,不可轻启削爵一事。

文德帝紧蹙眉头,心里头烦闷得很。

“李爱卿,爵禄已然成为我大周最大的负担,仿若长在身上的吸血鬼,怎能不除。”

李侍中昂首挺胸,朗声说道:“今日朝堂上,诸位朝臣的反应陛下都见到了。不瞒陛下,微臣斗胆安排人提议削爵,试探朝臣反应,已经引起了众怒。

改明儿,微臣说不定会被人堵在半路上打闷棍,府邸大门口被人喷粪。微臣地子女,也将被人孤立。他们的婚事,也将受到影响。”

文德帝阴沉着一张脸。

李侍中继续说道:“陛下,削爵一事只能徐徐图之,决不能操之过急。”

文德帝冷冷一笑。

他心里苦啊!

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去捅削爵这个马蜂窝。

祖宗们,自太祖以下,个个大手笔,大方得很,爵位就跟不要钱似的撒出去。结果苦的就是子孙后代。

本朝,光是世袭罔替的一等公爵,就有六家。

一等公爵,位同亲王。

一年的爵禄,几家加起来都是个天文数字。

何为世袭罔替?

就是不降等袭爵。

祖宗挣下来的爵位是一等公爵,子孙继承就是一等公爵,不必降为二等公爵。如此一来,子孙后代一代代传承,一代代都吃着朝廷的爵禄,一代代富贵。

好在,其中两家世袭罔替的一等公爵府,已经断了根,被先帝收回了爵位。好歹是替朝廷剩下了不少钱。

除开剩下的四家世袭罔替的一等公爵,其余有爵位的家族,多是圣人之泽,五代而斩。

比如鲁侯,他的爵位是一等侯。

等他儿子继承爵位,就降等为二等侯。

等到孙子继承爵位,就降等为三等侯。

三等侯之后,就是镇国将军,辅国将军之类的各种将军爵。

五代之后,便没了爵位。

没了爵位的裴家,自然没有资格继续在贵族圈子里混。

若是子孙不争气,没了爵位后,裴家很快就会沦为别人口中的破落户,要不了几年就会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皇室宗亲的爵位就不用说了。

什么亲王,郡王,公主,郡主…

拉出来,一连串的人都有爵位。

凡是有爵位的人,都有爵禄。

爵禄皆由户部承担。

祖宗们手太散,爵位不要钱的撒出去。

结果就是,到了现在,朝廷每年要承担数百万两的爵禄负担,还不能拖欠。

爵禄,俨然成为户部最大最大的负担。

就连打仗的时候,可以克扣前方的军费,也不能克扣众位有爵人士的爵禄。

过去文德帝做王爷,每年从户部领着自己的爵禄,那时候他无所谓朝堂有没有钱。反正户部绝对不能欠着他的钱。

就算户部去少府借,也得一文不少的将爵禄给他送到王府。

等他自己做了皇帝,才知道爵禄这事,就是个吞金兽。

再多的钱,也能被吞进去。

先帝在位三十多年,十分吝啬赐爵,甚至还找由头夺了一些人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