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皱眉,问道:“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事情,刺激到对方?”

刘诏轻描淡写地说道:“前两天,父王到宫里溜达了一圈。估计是因为这件事,那帮人受了刺激。我与父王遭遇伏击的事情,已经报给金吾卫,会由金吾卫报给皇祖父知晓。”

顾玖沉着脸,“事情不能这么僵持下去。此案波及太大,已经不仅仅是宫廷。从京城到地方,又从地方反馈到朝堂。朝堂上已经有反对的声音出现。如果没有把握连根拔除,那么只能选择见好就收。”

见刘诏不为所动,顾玖继续说道:“不能为了那帮见不得光的人,将所有人都得罪。天子已经疯了,因为恐惧而疯狂。但是我们不能疯狂。除非你有把握将对方连根拔起,还要斩草除根。”

顾玖抓着他的手,“你现在只是皇孙,你手中权柄有限,你不可能随心所欲行事。陛下也不可能支持你来查案。

你没有办案的权利,全靠自己的力量私下里查案子,没用的。想要彻底剪除这帮人,必须整合所有的力量,保证一击必中。

我们要等,耐心地等待。盖子已经掀开,那帮人犹如过街老鼠,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地行事。

而且你已经抓住了他们的尾巴,等他几年,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再将他连根拔起也不迟。”

刘诏盯着她,“你真的这么想?”

顾玖望着他,“我也想打蛇打七寸,一次解决问题。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行。至少这一次无法做到。

我们见好就收,李家已经完了,李德妃也完了一半。你知道吗,我担心你。

我不想生活在恐惧中,不想吃饭喝水之前都要想一想,有没有被人下毒?不想出门的时候,也要担心会不会有人伏击。答应我,保重自己。”

刘诏板着脸,“见好就收不是不可以。但是在收手之前,必须将那帮人打痛,打怕,他们才不敢冒然行动。”

顾玖紧张地看着他,“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杀人!”

刘诏言简意赅,却杀气腾腾。

顾玖只说了一句,“不要以身犯险。”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连着半个月,菜市口每天都在杀人,杀得尸山血海。

伶人,娼妓,太监,宫女,官员,不分身份高低,每天都有人被押到菜市场斩首示众。

京城百姓,一开始还挺有兴趣跑到菜市场凑个热闹。

可是当杀人持续了五天,十天,每个人都变得麻木。

事不关己的小百姓也感到了恐惧。

到后来,无人跑菜市场凑热闹看稀奇。

唯有收尸人默默地来,又默默地离开。

恐惧的气氛在京城的上空蔓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有几人能承受这种高压。

高压下去,非逼得人造反不可。

朝堂开始了大讨论,开撕博弈。

用各种办法劝阻天子。

实在是劝阻不了,就施压。

看什么施压?

当然是靠天灾人祸,靠兵事施压。

唯有这些关乎大周江山社稷的大问题摆在眼前,才能让天子从恐惧中挣扎出来,停下手中的屠刀。

当天子的目光从拐子案转移到天灾人祸上面,朝臣们,不分文武,齐齐松了一口气。

庆幸天子神智还在,没有彻底疯癫。

政务摆在眼前,天子不得不冷静下来。

菜市场的血腥味渐渐散去,京城的上空渐渐明亮,重新放晴。

从高官权贵到市井小民,都偷偷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窒息一般的生活。

兴庆宫,天子身边伺候的人换了很多新面孔。

陈大昌就像是定海神针,依旧在天子身边伺候,依旧是天子最信任的人之一。

陈大昌顺利通过了调查和诸多考验,虽然这期间损失不少,好在结果是好的。

十来个成年皇子排排站,站在大殿内,聆听圣训。

天子难得和颜悦色,对众多儿子们讲述着大道理,小家常。

经此一事,天子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

看着诸多皇子的目光,也没有过去那么嫌弃。

宁王偷偷松了一口气,老头子好歹恢复了一点神智,可喜可贺。

不过宁王并没有高兴太长时间。

天子还是那个天子,素来记仇。

恩义可以忘记,仇恨绝对不能忘记。

天子可没忘记宁王揭开盖子的事情。

天子非常随意的找了个借口,“将宁王拖下去,仗打二十板子,重重地打。”

宁王张嘴要叫冤屈,可是嘴巴刚张开,就被几个手脚麻利的小黄门用毛巾堵住了嘴巴。

小黄门七手八脚,将宁王抬下去。

很快大殿外面就响起了笋子炒肉的声音。

众位皇子齐齐一哆嗦,宁王真惨。

天子的目光,从每个儿子的脸上扫过。

目光充满了探究,好奇,评估。

皇子们惴惴不安,心里头打鼓。

等到宁王打完板子,半死不活地被抬进大殿,天子才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天子要求每个成年皇子出京城,巡视地方。

此言一出,皇子们震惊。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大周朝历来不许皇子们出京。

天子改祖宗规矩,竟然要将皇子们放到地方,这合适吗?

宁王撑着一口气,心头大叫一声:我艹!

之前还说老头子恢复了一点神智,结果转眼就被打脸。

要知道天子已经老了,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这个时候安排成年皇子出京巡视地方,这一去,少说半年一年。

要是这期间,天子没了,成年皇子们都不在京城,只怕天地都会变色。

届时,皇位归谁?

难不成天子还惦记着小皇子?

宁王趴在们班上,瞪大了眼睛,不安地盯着天子。

天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为什么要将他们兄弟全部赶出京城?

是的!

宁王用的是‘赶’这个字眼。

名义上是叫他们巡视地方,实际上是将他们赶出京城。

而且还是在关键时刻。

“儿子不同意。”

宁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他已经被打了板子,不怕再被打一回。

“儿子习惯了京城的饮食天气,不想出京巡视地方。而且现在天气寒冷,这个时候出京,怕是会死在半路上。还有,儿子不懂地方政务,去了地方,只会给当地官府增添负担。儿子还是老实留在王府,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比较好。”

天子哼哼两声,“朕有说你们可以打着仪仗出京吗?做梦!不到生死关头,你们都不许亮出身份。”

“父皇,听你这么一说,儿子更要反对。”宁王再接再厉。

天子怒斥,“你没资格反对。朕意已决,滚回去收拾包袱,三日后出发。届时自会有人同你们一起出京。”

宁王想要耍赖,胡搅蛮缠。

奈何屁股生痛,硬件不配合。

嘤嘤嘤,只能任由小黄门将他抬出皇宫。

赵王跟在宁王身边看笑话。

“王兄白白挨了一顿板子,还受得住吗?”

宁王翻了个白眼,“累你担心,本王好得很。”

“王兄说话依旧中气十足,弟弟我就放心了。王兄下次说话好歹注意点,当心又是一顿板子。”

说完,赵王哈哈大笑。

赵王笑过之后,走在前面,很快就消失在宁王的视线中。

宁王哼哼两声,偷偷骂了两句。

宁王被抬回王府,裴氏吓坏了,差一点以为宁王被夺爵了。

当得知宁王只是被打了一顿板子,裴氏脸色一变,轻描淡写地说道:“区区二十板子,要不了王爷的命。太医来了吗?快让太医给王爷诊治。”

宫里行刑的人很有分寸。

宁王身份是皇子,所以他们打板子的时候,自动放水。只是皮肉皮肉之伤,保证不会伤到筋骨。

换做其他人,二十板子,实打实打下去,直接就能将人当场打死。

宁王哼哼唧唧,冲裴氏喊道,“本王被打了二十板子。”

裴氏挑眉,不在意地说道:“王爷别叫了,我知道王爷被打了二十板子。这不没伤到骨头吗,用点药,三五天就能好起来。”

宁王非常不满,再次喊道:“本王被打了二十板子。”

裴氏偷偷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就跟变戏法一样,脸色一变,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还掏出手绢擦眼睛。

挤一挤,终于挤出了两滴眼泪。

然后裴氏语气惊慌地喊道,“王爷,你没事吧。你可吓死妾身了。天啦,怎么伤得这么重。太医呢?人都死了吗?赶紧将太医请来。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妃饶不了你们。”

宁王哼哼两声,故作嫌弃,语气却很温柔地说道:“行了,别叫了。本王的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裴氏努力挤着眼泪,“看着王爷满身是血,妾身都快被吓死了。你没事,妾身总算松了一口气。王爷以后好歹保重自己,千万别再顶撞陛下。”

“老头子老糊涂,还不许本王说几句。”

裴氏擦着眼泪,“王爷不为自己考虑,好歹也要为孩子们考虑。”

“行了,行了,就你唠唠叨叨,本王以后会注意分寸。”

裴氏扭过脸,翻了个白眼,特别嫌弃。

一大把年纪,还装孩子,还要人哄。臭不要脸。

被裴氏关心了几句,宁王这会心里舒坦了。

太医来,检查了一下,“不要紧,外敷用药,明天就能下床活动。”

“这么快?”裴氏惊讶。

太医轻描淡写地说道:“就一点皮外伤,不打紧。”

连口服的药都没开,只开了外敷的药,太医就提着药箱走了。

裴氏心想,宁王挨二十板子,还没人摔一跤严重。

宫里的人这回放水,放得太厉害了点。

这哪里是放水,这分明是决堤吧。

见宁王伤势如此轻微,明儿就能下床活动,裴氏顿时没了耐心,懒得哄下去。

“王爷,你好生养着。妾身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先告辞。晚些时候再来看望你。”

宁王恼怒,“本王伤着,你不伺候?”

裴氏笑呵呵的,“王爷这点伤,哪需要伺候。你躺着吧,妾身告辞。”

裴氏走得干脆利落。

宁王气了个半死。

他问常恩,“本王有那么讨嫌吗?老夫老妻,就这态度?陪着本王说会话,就这么不耐烦。”

常恩想笑,却不敢笑。只能硬生生憋着。

“王爷息怒,王妃或许真的很忙。”

“忙个屁!什么事情比本王的伤势重要。”

常恩很想说,就宁王这点伤,真不算伤。

最多就是一点表皮擦伤。

他都怀疑宫里慎刑司的人,是不是在弹棉花。

却不知,这一切还是沾了顾玖的光。

为何这么说?

顾玖搞的雨花巷码头,每日走货量越来越大,收入积少成多,众多股东乐呵呵。

这其中就有慎刑司的老大。

不过慎刑司的老大不是以自己的名义入股,而是通过少府入股。

原本只是想赚点零花钱,结果意外惊喜。

看似不起眼的小生意,在顾玖的一手操作下,也变成了吸金利器。

只要保持现在的运作模式,每年都有一笔可观的分红进账。顺便还能安置自己的家人去码头做事。

此举不违法,也不违规,没有触犯宫规,又能得钱,结果就是皆大欢喜。

宁王被打板子。

看在宁王身为顾玖公爹地份上,慎刑司老大亲自放水,谁敢不从。

二十板子下去,也就比弹棉花稍微强一点。

也就难怪太医都不乐意开药,浪费药材。

少府家令给顾玖下帖子,叫顾玖有空上门喝茶。

顾玖接到帖子,挺乐呵的。

她趁机奚落刘诏,“这么多年,家令大人可曾请你喝过茶?”

刘诏面色一冷,鼻孔出气,“本公子不稀罕。”

臭傲娇!

分明是羡慕嫉妒恨啊。

顾玖甩着请帖,“瞧瞧,这就是人品。少府家令亲自下帖,请我喝茶。”

嘚瑟!

赤果果的嘚瑟。

刘诏拿过帖子翻开看了眼,一眼就认出这是少府家令亲笔书写的请帖。

他偷偷瞄了眼顾玖,面子挺大的啊。

少府家令身为宗室辈分最高的人,比天子都高了一辈,而且掌控少府银钱来往,要见谁叫人带一句话就成了。哪里需要特意下请帖邀请。

数遍京城,除了天子,后宫诸位娘娘外,应该没人有资格让少府家令亲自下请帖邀请吧。

偏偏顾玖竟然接到了少府家令的请帖,而且还是少府家令亲自书写的请帖。

这就很不一般了。

顾玖嘚瑟,“羡慕吗?”

刘诏扭头,就算羡慕,本公子也不会吱一声。

第366章 奸商啊奸商

冬日暖阳,正是冬打盹的时候。

顾玖提着礼物,来到少府家令府。

管家开大门迎接,将顾玖迎进花厅,奉茶。

片刻之后,少府家令出现。

少府家令朗声大笑,中气十足。

“给老祖宗请安。”顾玖站起来,执晚辈礼。

少府家令摆手,“小玖免礼。坐坐坐,我们坐下说话。”

顾玖含笑坐下。

少府家令关心地问道:“王府近来还好吧?”

“拖老祖宗的福,王府一切安好。”

“这就好。陛下突然决定将诸位王爷打发出京城,说实话,老夫也很吃惊。”

顾玖顺杆爬,“以老祖宗之见,陛下此举何意?”

少府家令捋着胡须,表情严肃,“这可不好说。”

顾玖笑道:“那就捡好说地说。”

少府家令先是一阵大笑,笑过之后,他收敛表情,有意压低声音,说道:“知道人老了最怕什么吗?”

顾玖挑眉,心中了然。她直言不讳地说道:“最怕死!”

少府家令连连点头,“是啊,怕死。像老夫,比陛下还年轻几岁,整日怕啊。有个风吹草动,心里头就惴惴不安。你懂老人家这种想法吗?”

顾玖点头,“懂!只是,不怕万一吗?”

万一这期间皇帝有个三长两短,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届时怎么办?打一场乱仗吗?

少府家令微微摇头,“比起将来的事情,当下的事情最重要。你得让老人家慢慢想通透。等到春暖花开,雨过天晴,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顾玖不由得叹气。

这回的事情,估计把天子给吓死了。

他内心越怕,就越狂躁,行事越极端。

杀人是如此,将成年皇子们都打发出京也是如此。

归根结底,还是怕死。内心深处,不相信任何一个人。

就连陈大昌,能够伺候在天子身边,也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此刻,她脑海中冒出一句话,做皇帝越久越残暴,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做皇帝的人都是变态,非变态坐不稳那个位置。

天子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变态的气息。

指望着天子用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去考虑问题,做梦吧。

没继续走极端,就该谢天谢地。

少府家令长叹一声,“表面看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陛下心里头窝着火,迟早要发泄出来。偏生朝堂纷争不断,各处灾情接连报上来。

数遍朝堂,连一件像样的好消息都没有。小玖,你可知道老夫请你过来,为了什么?”

顾玖含笑说道:“愿闻其详。”

少府家令捋着胡须说道:“朝堂,准确地说陛下需要一件喜事,大大的喜事。此重任,非小玖你莫属。”

顾玖连连摇头,“老祖宗太高看晚辈,晚辈何德何能,哪有这本事。”

别给她戴高帽,她真不吃这一套。

与其戴高帽,不如给点实惠。

少府家令忙说道:“你太过自谦。老夫从不高看人,可是唯独小看了你。你那雨花巷的房子,老夫当初就看走了眼。”

顾玖笑笑,说道:“侥幸,一切都是侥幸。”

少府家令哈哈一笑,“你放心,老夫不问你要钱。老夫只是想问问,你答应陛下筹措修缮三大殿的银子,是不是该动起来。要是这个时候,你能将银子交上去,陛下定然龙颜大悦,朝堂上下都会感激你。”

这话听听就行,千万别当真。

顾玖才不相信朝堂上下会感激她。

那些大老爷们办不到的事情,被一个小女子办到,多没面子啊。

等于是她拿着拖鞋,往他们脸上啪啪啪打脸。

她要是办不到,朝堂上的人才会真正兴高采烈。

看吧,就知道女人做事情不行。天子老糊涂,才会将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女人来做。

所谓感激,不过是想当然。

她若是成功凑齐银子,朝堂内外,不知道有多人咬牙切齿,暗中诅咒她。

少府家令的话哄哄别人还成,哄她,纯粹是白费功夫。

顾玖轻声一笑,“老祖宗是替陛下催银子啊!”

少府家令哈哈一笑,“老夫是替陛下分忧。你给老夫一句实话,过年之前,这事能办成吗?”

当然能办成。

但是她却不想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

猫冬嘛!

天气这么冷,都不想动弹,只想窝在屋里,整日美滋滋。

让她费心费力去操持银子,而且银子只有少少的一点,能落到她的口袋里,多没劲啊。

这个时候,就是开条件的时候。

“老祖宗忠君体国,晚辈佩服。只是,晚辈有些难处。”

顾玖斟酌0着开口,“南城门外的大片乱搭建房舍,老祖宗有什么看法?”

少府家令心头一跳,问道:“你又想修房子?”

顾玖摇头,“没,就想问问那片土地有没有主?谁是主?”

“当然有主。那片土地,归少府管。”

顾玖笑了起来,望着少府家令,也不说话。

少府家令蹙眉,他心领神会,知道顾玖的意思。

他摇头,“那不成。那里住了好几万人。老夫要是将土地让给你,你让那些人住哪里去?几万人,万一生乱,那可不得了。”

顾玖笑了起来,“紧挨城门,一大片乱糟糟的低矮房舍,几万贫困人口,真不怕丢人?”

“丢人也没办法。少府一旦将土地出让给你,你让那些人住哪里去?”

“本夫人替他们修房子住。”

少府家令皱眉,“你没开玩笑吧。”

顾玖笑笑,“老大人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少府家令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那片地方?东城门,西城门,那么多地方,你怎么不考虑?”

“卖不起啊,地主家也没余粮。”

顾玖开始叫穷。此时不叫穷,要等何时?

少府家令眉眼抽动,很是无语,“小玖啊,你这话就太不实诚。你若是没钱,谁有钱?”

“真没钱。”顾玖摊手,“老祖宗该知道,王府年年入不敷出,我家公子在外的开销全靠我一人支应。他一个皇孙,这辈子只学过怎么花钱,没学过怎么挣钱。晚辈就算挣得金山银山,也能被他败光。”

“老夫听你这话,怎么公子诏成了败家子?”

顾玖重重点头,“知我者唯有老祖宗,我家公子正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有此败家子,我还能有钱吗?”

少府家令忍俊不禁,连连摇头。

人心啊!

脸面啊!

顾玖啊顾玖,你为了叫穷,如此诋毁刘诏,真的合适吗?

顾玖含笑:特别合适。

刘诏挣不到钱,拿他的脸面出来博个同情也是好的,好歹发挥了一点价值。

少府家令问道:“老夫有一事不明,南城门那片土地,你拿来建房子,能赚钱吗?”

顾玖笑了起来,太能赚了。

哎,这年头人们的思维不开阔啊,光让她一人赚房地产的钱,寂寞啊!

无敌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