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要赶着回府,我也不留你。不过你给我一个准话,珍丫头和你家三郎的婚事,你是什么意思?”

许太太斟酌了一下,说道:“不瞒姐姐,珍丫头品貌人才都是极好的,配我家三郎,怪可惜的。我家三郎,你也知道,书没读几本,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枪,粗俗的很。就怕委屈了珍丫头。”

大太太张氏笑了起来,“妹妹真会说笑。许家是武将世家,你家三郎不舞刀弄枪,难道要天天捧着一本书读吗?”

许太太想了想,问道:“你家二太太不嫌弃我家三郎?”

大太太张氏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二太太是妾扶正,庶女的婚事,她并不在意。关键是二老爷的意见。”

许太太就问道:“不知府上二老爷可有看上我家三郎?”

“这事晚些时候,我叫人带话给你。我现在也不清楚,要等见了我家老爷才知道。”

张氏也没隐瞒,直说不清楚。

许太太点点头,“若是府上二老爷没意见,这门婚事我是赞成的。”

大太太张氏顿时笑起来,“那敢情好。我们两家做个亲家,也能常来常往。”

许太太高兴地点头,起身告辞离去。

送走了许家人,顾珍眼巴巴地望着大太太张氏。

张氏同她说道:“别着急,一两天内定有消息。”

顾珍点点头,“多谢大伯母。改明儿我给大伯母做一套鞋袜,大伯母千万别嫌弃。”

“好孩子,你做的,我自不会嫌弃。”

顾珍没有多问,转身回房,免不了胡思乱想。

等到傍晚,大太太张氏见到顾大人。

顾大人很直接地说道:“许家三郎虽说学问不好,好在人品不错,走武将路子也算是一条出路。”

张氏就问他:“二弟是同意这门婚事吗?”

顾大人很干脆的点头,“请大嫂转告许家,挑个黄道吉日上门提亲。”

张氏大笑起来,“太好了。这门婚事总算成了,我没白辛苦一场。”

顾大人躬身一拜,“辛苦大嫂。”

“二弟客气。”

张氏心头想着,顾大人礼数不错。偏偏年轻时候贪花好色,竟然将谢氏妾扶正。希望这事不会影响他官场仕途。

三日后,黄道吉日。

许家请了媒人上顾府提亲。

为此,顾大人特意休了半天假,在府中等候媒人上门。

两家交换庚帖,写下婚书,这门婚事就算定下了。

媒人还说道:“许家那边希望尽快办婚事,想将婚期定在七月,顾大人意下如何?”

顾大人蹙眉,“今年七月?会不会太着急?算算时间,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做准备,这也太仓促了。”

媒人忙说道:“不仓促,不仓促。许家那边,一应物件早就预备好了。要是贵府大姑娘的嫁妆也预备好了,七月成亲,也不算仓促。”

顾大人轻咳一声,他不好意思说,顾珍的嫁妆连个影子都没有,全部都要临时准备。

心里头难免对谢氏生怨。

谢氏身为二房的当家主母,实在是太不称职。

顾珍一大把年纪,嫁妆都没个影子,说出去都丢人。

顾大人对媒人说道:“婚期一事,容本官考虑考虑。也请转告许家,最好不要这么仓促,推迟数月也不要紧嘛。”

媒人急忙解释道:“顾大人有所不知。许家三郎,过了今年,就要前往北边换防,此去少说两年。若不趁早成亲反倒是委屈了贵府大姑娘。”

顾大人愣住,“还有此事?”

媒人点头,“正是。”

顾大人也理解了许家,为何这么着急成亲的原因。

小夫妻成亲后,怀孕总需要一点时间。

七月成亲,年后出京,如此就有了半年时间。顺利的话,半年内应该能怀上孩子。

如此一来,许三郎尽管要离京两年,顾珍也不至于委屈,好歹有孩子在身边,也就有了底气。

如果推迟婚期,顾珍还没怀孕,许三郎就赶着出京,那顾珍在许家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顾大人点点头,“此事本官知道了,婚期就定在七月。”

媒人大喜过望,“多谢顾大人体谅。我这就去见许老爷,许太太,尽早定下过礼的日子。”

送走媒人,顾大人来到芙蓉院见谢氏。

这个时候,顾珍定下亲事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早就传遍了全府。

顾珍脸蛋红扑扑的,去见胡姨娘。

“姨娘,我好高兴。我的婚事终于有了着落。”

胡姨娘也跟着笑起来,轻抚顾珍的脸颊,“委屈你了。”

顾珍摇头,“女儿不委屈。许家虽说比不上海西伯府,可是女儿面对许三郎底气十足,并不怕他。”

胡姨娘笑道:“如此说来,这门婚事倒是比海西伯府要好。”

顾珍连连点头,“女儿很感激大伯母,我替大伯母做了一套鞋袜,等几天做好后,就给大伯母送去。”

“理应如此。”

顾珍咬着唇,似乎有难言之隐。

胡姨娘笑道:“在姨娘面前,有什么话不能说。”

顾珍有些紧张,“姨娘,我的嫁妆,太太会给我准备多少嫁妆。”

胡姨娘想了想,“我去见太太。你且放心,嫁妆肯定少不了。”

顾珍连连点头,“多谢姨娘。”

“谢什么,傻孩子。”

芙蓉院内,顾大人见到谢氏,就板着脸,一脸不爽。

“珍丫头的嫁妆赶紧预备着,婚期就定在七月。”

“七月?怎么这么着急?这点时间哪里来得及?老爷就没和媒人说说?”

顾大人不满地盯着谢氏,“你若是早早的替珍丫头预备好嫁妆,何至于来不及。”

谢氏委屈,“回到京城后,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又要替玥儿准备嫁妆,妾身哪里有空替珍丫头准备嫁妆。”

顾大人冷哼一声,很是不满,“你要是有心,别管多忙,珍丫头的嫁妆也该预备好。何至于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

谢氏张张嘴,“老爷是在怪罪妾身吗?”

顾大人板着脸说道:“本官是在提醒你,以后做事周全一点。”

谢氏恼怒,“分明是许家强人所难,为什么非得七月成亲?就不能年底成亲?”

顾大人说道:“因为过了年,许三郎就要前往北边换防。此去,少说两年。不早点成亲,难道要让珍丫头嫁过去守活寡吗?”

谢氏愣住,“换防?那岂不是很危险。这样的婚事,如何能答应。老爷,赶紧推了这门婚事吧。”

“胡说八道。”

顾大人很不高兴,“推了这门婚事,你是想让珍丫头做老姑娘吗?三丫头做的孽,你就真的忘了吗?本官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谢氏脸色一白,眼神心虚,“妾身糊涂了。老爷说的对,这门婚事不能退。两个月的时间是短了点,抓紧一点,也不是不能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别的物件都可以买现成的,唯独家具麻烦些。不过妾身想到一个办法,将珍丫头房里的家具重新刷漆,全都给她陪嫁到许家。”

顾大人皱眉,心里头有一股邪火,逐渐变得旺盛。

“就打算这样糊弄?”

“这不是因为时间紧,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老爷放心,珍丫头房里的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材打造,刷了漆,绝不会丢我们顾府的脸面。”

顾大人呵呵冷笑,“真是难得,你也知道脸面重要。”

谢氏愣住。老爷在生气,这是为何?

第187章 谢氏挨打

谢氏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对妾身的办法不满意,不知老爷有何想法?”

顾大人微微眯起眼睛,“你若是对子女们的婚事上心,何至于珍丫头的嫁妆,到现在还没有开始预备。

可见你所谓的对孩子们一视同仁,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哄骗本官。你心里头自始至终,都是亲疏有别。

玥儿,珊儿,是你亲生的,你当然是早早地替她们打算。

其他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就嫌她们碍眼,当然不肯用心为孩子们预备嫁妆。”

谢氏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叫起来,“妾身委屈啊。老爷这番话,是在戳妾身的心窝子啊。妾身跟着老爷这么多年,为老爷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到老,却被老爷诛心。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够了!每次都来这一套,你不腻,本官都腻了。”

谢氏眼泪都出来了,却被顾大人这一声呵斥,眼泪硬是没有落下来,只是挂在眼角。

谢氏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大人,委屈地问道:“老爷到底看妾身哪里不顺眼,妾身改,可以吗?一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处处挑剔妾身的毛病。莫非果真死因为妾身老了,容颜不再,老爷就开始嫌弃了吗?”

顾大人皱眉,“不要胡说八道,胡搅蛮缠。”

“妾身并没有胡搅蛮缠。妾身只想得到一句实话,老爷是不是真的嫌弃妾身老了,所以妾身做什么都是错?”

谢氏直愣愣地盯着顾大人,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顾大人皱眉,心头十分嫌弃,而且还隐约生出一股厌恶的心情。

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莫非果真是嫌弃谢氏老了,才会如此吗?

顾大人微微摇头,肯定不是。他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嗯,是的。顾大人就是这么肤浅。

顾大人厉声说道:“自进京以来,本官每日如履薄冰,早出晚归。府中的事情,基本上不过问,全交给你处置。

就是因为本官信任你,相信你能替本官处理好内务,为本官分忧。

可是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事?三丫头的婚事就不说了,丢人现眼,本官都懒得提她。

珍丫头的年龄摆在哪里,眼看都要成老姑娘了,你竟然连她的嫁妆都还没开始预备。这是做当家太太该有的样子吗?

本官在外面打拼,回到府邸,还要替你操持家务,你是成心想累死本官吗?你若是管不好这个家,那就让能管的人来管。”

顾大人一番疾言厉色,字字敲打在谢氏的心头上。

谢氏承受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妾身冤屈啊!”

“放屁,你有何冤屈?珍丫头的嫁妆没有提前预备,难道不是你的责任?”

谢氏眼泪啪塔啪塔下来。

这个画面,若是换做年轻时候的谢氏来做,定然是极美的,惹人怜爱。

然而谢氏如今人老色衰,这副模样,再也激不起顾大人内心丝毫波澜。

顾大人反而嫌恶的皱起眉头,一大把年龄,动不动就哭,成何体统。

果然,厌恶一个人,对方笑是错,哭是错,说话是错,沉默是错,就连呼吸都是错。

男人心狠起来,总是比女人更果断,更心狠,更无情。

“自回京城以来,妾身自问问心无愧,并不敢拿内务打扰老爷。为何老爷非要挑剔妾身的错。”

顾大人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你有错,本官还不能指出来吗?”

谢氏低头,冷笑一声,“老爷找各种理由指责妾身,妾身不服。”

顾大人大怒,“你还敢不服,谁给你的胆子。”

谢氏抬头,直面顾大人,“妾身老了,容颜不在,老爷也因此厌恶了妾身,何不直说。你直接说出来,妾身也就认了。可是老爷却指责妾身没有打理好内务,明里暗里指责妾身不配做当家主母,故此妾身不服。”

谢氏这会也是豁出去了。她的心伤了,就再也不肯伏低做小。

她仗着两儿两女,又替老太太送终,笃定顾大人不敢对她如何。因此底气更是十足。

顾大人拍着桌子,“你反了天了,竟然敢质疑本官的话。”

谢氏挺直了背脊,“老爷说的不对,妾身为何不能质疑?”

顾大人怒极反笑,“珍丫头嫁妆到现在也没预备,你还有理了。”

谢氏冷静地说道:“没有提前预备珍丫头的嫁妆,妾身的确有错。然而,妾身已经提出了解决办法,为何老爷还不满?莫非老爷有更好的办法?我倒是不知道,府中还存了这没用过的新式家具。”

“府中有没有没用过的新式家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为嫡母,苛待庶女,你就是错。”

“妾身哪里有错?”

谢氏怒极,“针线,规矩,管家,读书识字,哪一样顾珍没学?何来苛待一说?对比其他府上的庶女,顾珍所学所得,强出十倍不止。如此这般,老爷还要昧着良心说我苛待庶女,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大人指着谢氏,“你,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氏反而越来越镇定,“老爷果真是厌恶了妾身。过去老爷总夸妾身做的好,当家理事是一把好手。而今,因着厌恶了我,便处处看我不顺眼,处处挑剔。

果真是因为白姨娘为老爷添了一个儿子,老爷就不再将我们母子几人放在心上吗?”

顾大人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谢氏的脸上。

谢氏捂着被打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盯着顾大人看。

她的眼泪挂在眼角,委屈,愤怒,“你竟然打我?”

顾大人在打完后,其实就有些后悔了。

可是当他对上谢氏这愤怒的目光,顾大人又瞬间认定自己没有错,谢氏就是该打。

顾大人厉声呵斥,“打的就是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

谢氏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老爷打得好,终于打醒了妾身。”

谢氏抄起茶杯,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茶水四溅,溅落在顾大人的衣袍上。

顾大人大怒不已。

谢氏却没有因此停手。

她不光是砸了茶杯,还砸了茶壶,将博物架上面的花瓶也砸了,衣服也剪了。

她红着眼,怒气冲冲,像个疯狂的母狮子,死死地盯着顾大人,“老爷打我啊,要不要把我打死?打死我,你就可以另娶如花美眷。

我不过是个妾扶正,谢家也只是暴发户。我算什么玩意啊,我生的孩子又算得了什么,连庶出都不如。

庶出还能得到老爷一声关心,我生的孩子又得到老爷多少关心?

嫡庶有别,嫡庶有别,这话是随便说说的吗?顾珍是庶女,难不成还非要比肩嫡出?

那不如都以顾玖的嫁妆为标准,人人都准备四万两嫁妆,请人精工细作打制家具,好不好啊?”

谢氏疯了,狂了,将内心的不满,对顾大人的怨气,全都一股脑的吐出来。

什么后果,什么影响,她统统不在乎。

这样憋屈的日子,她受够了。

她要努力呐喊,让所有人都听见她的声音。

顾大人咬牙切齿,“好,好得很。你倒是有理了,还敢当着本官的面砸东西。”

谢氏呵呵一笑。

顾大人怒斥一声,“你好自为之。”

说完,甩袖离去。

胡姨娘躲在芙蓉院外面,远远的就听见谢氏同老爷在吵架,她就没进去。

见到老爷从芙蓉院出来,胡姨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去。

顾大人没好气地看着她,“何事?”

“婢妾,珍丫头…”

胡姨娘很后悔,她选了一个最烂的机会。瞧瞧老爷脸上的怒火,现在就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顾大人板着脸,“是不是想说珍丫头的嫁妆?”

胡姨娘连连点头。

顾大人不怒自威,“此事本官自有主张,你退下。”

说完,顾大人也不管胡姨娘是什么想法,抬步就离开了。

芙蓉院内,谢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表情木然。

屋里一地狼藉,各种碎片,四处都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春禾带着小丫鬟胆战心惊地走进来,命小丫鬟赶紧将屋里收拾干净。

她上前,来到谢氏身边。

“太太消消气。”

谢氏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完蛋了?”

“不会的。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情,这回太太和老爷不过是吵得厉害了点。”

谢氏摇摇头,“他的心,我已经没办法收回来。呵呵…”

谢氏心头又怒又惊,满腹心酸。

年老色衰,顾大人竟然毫不犹豫地厌弃了她。

她是正儿八经的当家太太,连起码的体面,顾大人都不肯给她。

莫非在顾大人心目中,这么多年,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妾,可以随意作践吗?

如果今天的人换做苏氏,谢氏可以百分百肯定,顾大人绝不会厉声呵斥苏氏。

就算对苏氏不满,顾大人说话的时候也会是客客气气,给彼此留下余地。

谢氏又一次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一日为妾,终身是妾。老爷眼中可曾正儿八经将我当做当家主母看待?”

“太太糊涂了吗?你当然是当家主母。”春禾说道。

谢氏缓缓摇头,“不,在老爷的心目中,我依旧是当年的小妾。所以,他才敢如此轻贱我。”

“太太想开点,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奴婢这就派人去请六少爷。”

“不要去。”

谢氏不想让宝贝儿子见到自己丢脸的一面。

可是她也不想想,顾府就没有真正的秘密。

顾大人和谢氏两口子大吵一架的事情,长着翅膀,迅速传遍全府,甚至传到了隔壁侯府的耳朵里。

老夫人魏氏就说道:“两口子老夫老妻,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吵吵闹闹,让小辈们看笑话。”

大夫人小魏氏消息灵通,说道:“听说起因是珍丫头的嫁妆。许家那边希望七月大婚,因为许三郎过了年就要去北边换防,此去少说两三年。

早点成亲,小夫妻也能多点时间彼此熟悉,若能怀上孩子那再好不过。

可是因为谢弟妹事先没有替珍丫头预备嫁妆,时间又这么紧张,两口子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老夫人魏氏蹙眉,“谢氏也糊涂,珍丫头即便是庶女,也不该不管不问。嫁妆的事情他们两口子谈好了吗?”

大夫人小魏氏摇头,“两口子光顾着吵架,什么事情都没谈成。”

老夫人魏氏小声斥责,“简直荒唐!”

顾府,顾珍趴在床上大哭。

胡姨娘心疼坏了。

“为了我的嫁妆,父亲和太太吵起来,我的嫁妆怕是没人给准备。七月就要大婚,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空着手嫁到许家吗?”

胡姨娘拍拍顾珍的背,“你先别哭,事情没到那个地步。”

“太太和老爷吵翻了,肯定没心思替我准备嫁妆。父亲每日忙着衙门里的事情,自然是没空的。姨娘,你说我的嫁妆谁还上心?就因为我是庶出,就活该被忽视,呜呜…”

胡姨娘皱眉,“你别胡说。老爷不会不管你,老爷都说了,你的嫁妆他自有主张。”

“我不信,我不信。”顾珍只顾着伤心,整个人陷入深深的绝望中,感觉生无可恋。

顾大人气呼呼地回到外院书房,想到谢氏的种种恶行,心头对谢氏越发厌恶。

更何况谢家与他不共戴天。

果然,谢家出来的人,一个个心都是黑的。

管家顾全数次欲言又止。

顾大人怒斥,“有什么话赶紧说。”

顾全斗胆说道:“启禀老爷,你和太太吵架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府。”

“谁传出去的?放肆!”

顾全没作声,这种事情哪里瞒得住啊。

两口子吵起来的时候,芙蓉院院门口人来人往,大家情愿绕远路,也要从芙蓉院门口经过。不就是想听听吵些什么。

这种事情拦得住一个人,哪里拦得住十个人。

众口铄金,两口子还没吵完,消息已经传扬出去。

顾大人恼怒至极,好歹还有理智在。

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不该和谢氏吵起来。

府中没有秘密可言,早知道吵架丢脸,他就忍一忍。

然而当时那种情况下,真的是忍无可忍。

谢氏哪有当家主母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疯婆子。还是个丑陋的疯婆子。

顾大人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管家顾全又提醒道:“老爷,大姑娘的嫁妆还没解决,该怎么办?”

顾大人想说凉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顾全见顾大人沉默,就问道:“要请太太为大姑娘置办嫁妆吗?”

顾大人冷哼一声,“不用。这件事本官交给你来办。”

顾全连连叫苦,“老爷,小的不行啊。小的还要忙着替二姑娘置办嫁妆,许多事情都没有头绪,正在发愁。这再添上大姑娘的嫁妆,小的就干不了任何事情,也就无法替老爷分忧。”

顾大人拍着桌子,“连份嫁妆都置办不好,要你何用?”

顾全委屈。

嫁妆哪有那么容易置办,处处讲究,处处都要用心。

为了替二姑娘置办嫁妆,顾全感觉自己要减寿三年,太操心了。

他想了个主意,“老爷,都说二姑娘极为能干,管家理事一把好手,而且算账特别厉害。不如请二姑娘出面,替大姑娘置办嫁妆。只要给足银钱,想来二姑娘定能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顾大人先是皱眉,“二丫头一介小姑娘,如何能替人置办嫁妆?”

“老爷仔细想想,二姑娘将来要嫁到王府做大少奶奶。趁着现在的机会,多历练历练,等到了王府,二姑娘才能从容不迫打理王府内务。”

顾大人想到王府公子议的婚期在七月,比公子诏和顾玖的婚期整整早四五个月。

这样的话,顾玖的确需要多加历练。

否则到了王府,恐怕会寸步难行,遇事连个主意都没有。

顾大人暗暗点头,“去将二姑娘叫来。”

第188章 操办嫁妆

顾玖正在听小翠八卦顾大人和谢氏吵架的消息。

青竹进门说道:“姑娘,老爷唤你去外院书房。”

“老爷这个时候见我,可有说原因?”

青竹摇头,“传话的小厮也不清楚,只是让姑娘赶紧过去。好像是老爷有要紧的事情吩咐。”

顾玖说道:“我知道了,告诉传话的小厮,我一会就过去。”

青梅担心,“老爷刚和太太吵完架,就要见姑娘,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顾玖笑了笑,说道:“不管有事没事,总得过去。”

她心里头猜测,顾大人这个时候见她,估计是和谢氏有关。

来到外院书房门口,经过通报,顾玖进入了书房。

“女儿见过父亲。”

顾玖从善如流,在椅子上坐下。

她不动声色得打量顾大人,顾大人已经冷静下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怒火,只是表情太过严肃,仿佛是有特别严重的事情发生。

顾大人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说道:“听你大伯母说,管家理事你都学得极好。”

“大伯母谬赞。女儿只是尽力而为。”顾玖微微躬身,说道。

顾大人暗暗点头,“能懂得凡事尽力而为,很不错。”

顿了顿,顾大人拿出一份嫁妆单子,“这是你的嫁妆单子,你先看看,要添什么你吱一声。”

顾玖意外,没想到顾大人会提前让她过目自己的嫁妆单子。

紧接着,心头又高兴起来。

“多谢父亲。”

顾玖双手接过嫁妆单子,从家具到起居用品,布匹被面,一个人生活中所需要用到的东西,几乎都能在嫁妆单子上找到。

单子最下面,也是顾玖最关心的,压箱底的银钱有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