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诏笑了笑,笑容浅淡。他抬手,轻抚顾玖的脸颊,“还没有娶你进门,我怎么舍得死。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盼着我早死的心。你想当寡妇,本公子可不同意。”
顾玖偷偷翻了个白眼,扭头,甩开刘诏的手。
刘诏拉着顾玖的手,“不用担心,本公子保证你不会有事。”
“在宫里天天受到威胁和惊吓,这账又怎么算?”
顾玖一副秋后算账地模样,将刘诏逗笑了。
不过他只是在心里头偷偷笑了笑,面上半点痕迹未露,反而还做出一副特别严肃,特别嫌弃的样子。
“等你过了门,本公子将私房银子都赔给你,你可满意?”
顾玖眼珠子左右一转,悄声问道:“你会有私房钱?”
刘诏板着脸,“你看不起本公子?”
顾玖小声说道:“我听说皇孙都比较穷。”
天子对皇室都比较吝啬赐封爵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皇孙得到正儿八经的爵位,仅仅只有一个皇孙的身份。
皇孙的身份,看起来尊贵,实惠是半点没用。一年两三千两的花用,还不够养人,更别提要做点什么事情,就得打饥荒。
虽有王爷王妃们补贴,那也是杯水车薪。
其实不止皇孙穷,很多没封爵的皇子也很穷,不得不三天两头进宫打秋风。
刘诏面无表情地说道:“本公子再穷,养你的钱还是有的,别瞎操心。”
顾玖放心下来。要是成亲后,需要动用嫁妆才能养得活她和刘诏,那得多心酸。
只要刘诏名下有产业,她就有法子将生意做大做强,做个小富婆,整天美滋滋。
刘诏算是看出来了,顾玖就是个小财迷。给她什么,都比不上直接给银子好使。
刘诏摸摸身上,今日进宫,没带银子在身上。想要在顾就面前摆阔的想法,瞬间碎成了渣渣。
刘诏一脸心塞,干脆取下腰间的玉佩,放在顾玖的手里,“拿着,可以留做急用。”
“我不要。”
顾玖冷着脸,严词拒绝。
被嫌弃了,刘诏不爽,“本公子送你的东西,为何不要?”
顾玖盯着他手上的玉佩,“太贵重,我怕掉。”
刘诏很心塞,多嘴问道:“给你银子你要吗?”
顾玖点头,然后问了一句很扎心的话,“你身上有银子吗?”
刘诏阴沉着一张脸,犹如三九寒冬,能冻死人。顾玖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往他心口上扎刀。
“本公子今日没带银子在身上,改明儿我让人给你送去。”
顾玖面无表情。
没钱说个毛线。
反正玉佩她是不要的。她可是记得很清楚,顾大人被下狱,就是因为一块玉佩引发的大案。
将刘诏随身佩戴的玉佩带在身上,顾玖担心会引来麻烦。
在宫里面,还是小心为好。
外面传来动静,刘诏说道:“我得走了。宫里你不熟悉,千万不要乱走,也不要随便跟着不认识的人走。饮食上面也要当心。”
顾玖心头一跳,“真的会有人给我下毒吗?”
“小心使得万年船。”
刘诏拉拉顾玖的手,最后放开,转身离去,走得极为干脆。
顾玖站在窗户边,透过缝隙目送刘诏离去。
刘诏走得很着急,像是出了什么事。
顾玖有些担心,会不会是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动手?
刘诏失了先机,还能从容应对吗?
青梅从外面进来,顾玖也就趁机离开了窗边。
顾玖摇头,“没事。外面很安静,萧姑娘不在吗?”
“萧姑娘听说是去了前面大殿,陪淑妃娘娘说话。公子议也在。”
“王爷出宫了吗?”
“奴婢不清楚,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能打听到吗?”
青梅小声告诉顾玖,“姑娘,奴婢花了五十两,同这里的一个小宫女拉了拉关系。一般的消息,还是能打听到的。”
顾玖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先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毕竟是宫里,无旨乱走动,我担心你会被人拿住把柄。你要是出了事,我怕我还没得到消息,你就被人给害了。”
青梅一听,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之前她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靠着银子开道,就能万事大吉。却忘了这里是宫里,规矩大过天。无旨乱走动,被人看到,抓起来打死都是活该。
青梅抖了两下,“奴婢听姑娘的。”
熬着时间,熬到申时三刻用晚饭。
当着淑妃娘娘的面,任何人都没办法自在的用餐。
即便是萧姑娘,也是严守用餐礼仪,半点不敢出错。
淑妃年龄大了,胃口小,略微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
见淑妃放下筷子,顾玖和萧姑娘也都赶紧放下筷子。
淑妃靠着椅子,说道:“本宫乏了,都退下吧。”
顾玖起身退下,萧姑娘似乎还有些话想说,留了下来。
出了长春宫,顾玖偷偷松了一口气。
她跟着宫人前往未央宫。这一路,便是她最自在的时候。
等到了未央宫,就等于是进入了战场,她要全程戒备。
回到未央宫,住进小小的厢房,略作洗漱,顾玖直接往床上一躺。
“姑娘,魏三姑娘来了。”
顾玖从床上坐起来。
“魏三姐姐,你来了。”
“妹妹累了吧。”
顾玖笑了笑,“还撑得住。”
魏三小声地说道:“这宫里地日子实在是太过憋闷。我已经让人传话给家里,看有没有办法提前出宫。”
顾玖轻声问道:“皇后娘娘没找魏三姐姐说话吗?”
魏三摇头,“娘娘身体不好。我听说,明日会有嬷嬷来教导我们宫规。”
顾玖意外。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
她们这些人住在宫里,整日没事做也不是个事。给大家找点事情做,还能顺带观察每个人的脾气品性。
学学规矩,背一背皇室的家谱,好歹能将时间打发过去。
如果未来几天,就是在学规矩中度过,顾玖倒也愿意。
这可比面对皇后娘娘强多了。
一夜无话。
到了次日一早,果然有嬷嬷来教导大家宫规。
嬷嬷很严格,对每个人都要吹毛求疵一番。
下午学习宫规,下午练习刺绣。
顾玖的刺绣功夫,简直是惨不忍睹,得到了嬷嬷的重点关照。
一时间,顾玖的生活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等到晚上,又要就着烛火背皇室家谱。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要继续背书,顾玖差点累到趴下。
青梅找了人,打来热水,替顾玖解乏。
两个小黄门抬着热水桶进来,“请顾姑娘用水。”
“辛苦你们了。”
“顾姑娘客气。”
小黄门退出去的时候,掉了个荷包在地上。
青梅捡起来,要还给对方,结果一出门,就看不见人。
青梅嘀咕道:“怎么走得那么快,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捡了什么东西?”顾玖随口问道,准备洗漱。
青梅说道:“是一个荷包,瞧着还挺精致的。没想到宫里的小黄门,也能用上金丝线刺绣的荷包。”
用金丝线刺绣荷包,单独一个就要好几两银子。
宫中地位最低的小黄门,用得起这样的荷包,古怪。
顾玖忙说道:“把荷包拿来给我看看。”
青梅将荷包递给顾玖。
顾玖接过荷包一看,就发现不对。
这是一个双鱼刺绣荷包,可不是谁都可以用的。
她心头一动,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急忙打开荷包一看,果不其然,里面真的装着一千两银票,外加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五个字,字迹强劲有力。
“本公子养你!”
顾玖嘴角一抽一抽的。
要不要这么幼稚,昨日只是随口一提,刘诏还当真了。还特意写下这个五个字,彰显他的财力吗?
顾玖扶额,这么幼稚的男人,就是她的未婚夫?
有本事给一万两啊!
一千两也想养她,也太小看她花钱的能力。
挣钱,顾玖不敢说自己多厉害。
花钱,呵呵,她可是从来没有虚过谁。
下次见了刘诏,她一定要狠狠地嘲笑他,鄙视他。
“姑娘,这个荷包…”
顾玖收起嘴角的笑容,同青梅说道:“这是刘诏送来的,你替我收下。”
纸条就放在烛火上烧掉。
顾玖亲眼看着纸条烧成了灰烬。
青梅听说荷包是刘诏送来的,还惊了一跳。
她悄声说道:“没想到公子诏连未央宫的人都能买通。”
顾玖轻声说道:“只是一个小黄门,担不起大事。”
以皇后娘娘的精明,顾玖不相信刘诏能买通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最多只能买通几个外围人员,比如那个小黄门。
不过随着局势变化,皇后娘娘身体每况愈下,过去不可能的事情,在现在变得可能。
顾玖望着未央宫正殿方向,刘诏想要釜底抽薪,他会怎么做?
直接买通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还是买通太医?
不行,买通太医太容易留下把柄,看似最易操作,其实后患无穷。
亦或是,刘诏还有别的办法?
顾玖泡着热水,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最后被青梅叫醒,赶紧穿上衣服回到床上躺着
还是那两个小黄门,进门抬走热水桶。
丢荷包的小黄门,看都没看顾玖一眼,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
顾玖暗暗点头,也就是这样的人,才能骗过所有人的双眼。
小黄门离去,夜已深。
顾玖拉上青梅,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暖和。
接下来几天,顾玖白天学规矩,晚上背皇室族谱,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十。
这期间一直没见过皇后娘娘。
顾玖盼着皇后娘娘彻底忘了她,结果想什么来什么。
宫女来请,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顾玖定了定神,放下手头上的活,跟着宫女前往寝宫。
一路走来,几乎没见到几个人。似乎整个未央宫的人全都消失了。
越接近寝宫,顾玖内心越是不安。
她有种不妙的感觉,皇后娘娘今天肯定是有备而来。
刘诏哪里准备好了吗?
第168章 死定了
“顾姑娘,娘娘让你进去。”
顾玖深吸一口气,走进寝殿。
寝殿内光线昏暗,宫女们都躲在暗处,看不清模样。
一位内侍站在床前,听到脚步声,顿时抬起头朝她看来。
顾玖也朝对方看去,面白无须,三十几岁的年龄。能在这个时候进入皇后娘娘的寝殿,定是皇后娘娘信任的人。
将未央宫的名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顾玖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此人定是未央宫最有权势的人,方少监。
皇后娘娘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睛闭着,仿若已经死去。
顾玖走上前,躬身拜见,“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福寿安康。”
皇后娘娘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直直地朝顾玖看去。
顾玖微微垂首,避开了皇后娘娘的目光。
“来了!”
顾玖躬身说道:“请娘娘教诲。”
皇后娘娘抬起手,方少监当即将自己的手背伸过去。皇后娘娘的手放在方少监的手背上。
皇后娘娘指着顾玖,“住在宫里,还习惯吗?”
顾玖原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结果皇后娘娘如此和颜悦色,倒是让顾玖有些不适应。
她不敢放松警惕,全身绷紧,小心翼翼地说道:“每日跟着嬷嬷学习规矩,这些日子,受益良多。”
皇后娘娘笑了笑,干瘦的脸颊,全是皱纹。
一代皇后,容颜不在,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然而她的一双眼睛,犹如黑夜里的星辰,任何人都无法忽略。
她的双目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她的一生,必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玖从内心佩服皇后娘娘,这女人太强悍了。
但是她又不得不同皇后娘娘做对手。
不过,在皇后娘娘的心目中,顾玖根本没资格最她的对手。
“你走过来,本宫想好好看看你。”
顾玖心头一跳,缓步上前,离着床沿还有一步远。
皇后娘娘猛地抓着她的手,“公子诏选了你,你定有过人之处。听说,你背书背的很快?”
顾玖低眉顺眼地说道:“回禀娘娘,臣女只擅长背书。”
“这么说,你的记忆力很好?”
顾玖小声说道:“算不得多好,只是肯下苦功。”
皇后娘娘笑了起来,对方少监说道:“你看如今的孩子,多谦虚。”
方少监笑道:“娘娘说的是。顾姑娘品貌端正,家世清白,身为姑娘家,还肯用功读书,难怪会让公子诏一直惦记着。”
皇后娘娘点点头,目光带着微微笑意,盯着顾玖,“你记忆力那么好,为何半年前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
顾玖心头一跳,面色镇定地说道:“还请娘娘明示。臣女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件事情。”
皇后娘娘笑了起来,“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会装傻。哪像本宫年轻的时候,大人问什么本宫就答什么,从不懂装傻。就连陛下都说过,本宫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如今的小姑娘,当然比不上娘娘您当年。”方少监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玖。
“顾姑娘,当着娘娘的面,你也敢糊弄人,真不怕死吗?”
一个死字,被方少监拖得长长的,极具威慑力。
顾玖低着头,慌忙说道:“臣女真的不知娘娘指的哪件事?还请娘娘明示,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难得,你肯在本宫面前说实话。”皇后娘娘笑了笑,终于肯放开顾玖的手。
顾玖偷偷松了一口气。
方少监站出来,“顾姑娘,娘娘上次问你在西北的时候,可曾见过公子诏。这个问题,你想好怎么回答吗?”
顾玖做出茫然无措的表情,“臣女不明白,上次娘娘问起此事,臣女已经说过,不曾在西北将过公子诏。那时候,臣女整日躺在房里养病,连二门都没出过。而且那时候,臣女连公子诏这个人都没有听说过。”
方少监冷哼一声,“顾姑娘,娘娘已经给了你机会,你却不肯珍惜。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出过门,可是有人却知道你曾出门数天,同你兄长前往天门寺为亡母烧香祈福。此事顾姑娘果真忘了吗?”
顾玖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让方少监好不得意,以为抓住了顾玖的痛脚。
顾玖一边应付,一边在想,果然是谢家走漏了消息。
她无助又委屈地说道:“回禀娘娘,那时候臣女刚从鬼门关离开,心里头怕得不行。正逢亡母忌日,便去了天门寺为亡母烧香祈福。那时候,臣女连公子诏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会认识公子诏。”
“娘娘没说你认识公子诏。娘娘只是问你有没有在西北天门寺见过公子诏?”
方少监目光凶狠地盯着顾玖。
顾玖摇头,“臣女在天门寺数天,因身体虚弱,每日不是在大殿烧香祈福,就是在厢房歇息。而且身边一直跟着丫鬟伺候。那些天不曾遇到过什么公子,倒是见到几位太太。”
方少监冷哼一声,“看来顾姑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将人带进来。”
人?
什么人?
顾玖心里头慌乱。难道是谢宪来了?
不能吧!
听到脚步声,顾玖猛地朝门口看去,然后就被来人给惊住了。
来的人并非她猜测的谢宪,而是太太谢氏身边的平嬷嬷。
怎会是平嬷嬷?
她竟然在这里?难道谢氏…
不,不对。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
“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平嬷嬷看都没看顾玖一眼,走进来,直接跪在地上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朝平嬷嬷看去,问道:“认识顾玖吗?”
平嬷嬷这才看了眼顾玖,点头,“回禀娘娘,认识。”
“认识就好。你给本宫说说,在西北的时候,就是顾玖前往天门寺的那些天,发生了何事?”
平嬷嬷低着头,冲着顾玖恶意满满的一笑,然后就开始说道:“那个时候,太太想将二姑娘许配给谢家的四少爷谢宪。顾大人一直在犹豫这门婚事,太太就想趁着顾玖在天门寺的机会,让谢宪生米煮成熟饭。
这件事从一开始,一切都进展很顺利。等到了晚上,下了药,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出现救下了顾玖。而谢宪却被人打伤,伤势严重,危及性命。听说谢宪养了半年,伤势才彻底痊愈。”
皇后听完,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玖,问平嬷嬷,“是谁救了顾玖?”
平嬷嬷说道:“据谢宪说,是一个长得很高大的侍卫。侍卫腰间配着制式腰刀,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侍卫。”
皇后娘娘看着顾玖,厉声喝问:“告诉本宫当时救下你的侍卫究竟是何人?”
顾玖神情激动,“启禀娘娘,平嬷嬷纯属胡说八道。臣女虽然不是太太亲生的,但是一直有得到太太的悉心照顾,才有幸长到这么大。
太太慈善,绝不可能像平嬷嬷说的那样丧心病狂,让谢宪上天门寺害我,玷污我的名声,败坏顾家的脸面。
事情真相分明是谢宪行为浪荡,心中对佛祖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存心想让天门寺的大和尚难堪。半夜三更带着小厮偷上天门寺偷盗佛门至宝,结果却被天门寺的大和尚发现。
因他说是顾家的亲戚,天门寺大和尚看在我们顾家的脸面上,恰好当时我和哥哥又在天门寺,天门寺的大和尚就将谢宪交给我们兄妹处置。
我哥哥恼怒谢宪丢人现眼,便将他狠狠收拾了一顿,直接丢给了谢家二老爷。至于谢宪的小厮,则交给官府法办。
此事晋州刺史衙门有案卷记录,臣女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
倒是这位平嬷嬷,臣女不知她是得了失心疯,还是要报复我们顾家,竟然编排太太怂恿谢宪玷污我的名声这种丧尽天良的弥天大谎。此事还请娘娘明鉴。”
平嬷嬷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玖,她都快被顾玖的话给惊住了。
当顾玖话音一落,她就大叫道:“奴婢没有说谎。娘娘,奴婢说的句句属实,此事谢宪和谢家二老爷都可以作证。”
顾玖指着平嬷嬷的鼻子,厉声呵斥:“平嬷嬷,你闭嘴!顾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失心疯似得编排出如此恶毒的谎言来诋毁太太,诋毁我,甚至诋毁谢家。
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情,你还是人吗?
莫非你说的话,比衙门案卷还值得信赖?
荒唐!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将朝廷的体面置于何地?
背主,污蔑官府,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你该死!”
平嬷嬷被顾玖一顿呵斥,慌了,“不!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娘娘,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顾玖冷哼一声,“娘娘智慧无双,怎么会被你这等不仁不义的人蒙骗,你死心吧。”
平嬷嬷还在申辩。
皇后却无心听下去,眼睛微微一闭,方少监一挥手,当即就有人进来堵住平嬷嬷的嘴巴,将她给拖走了。
顾玖目送着平嬷嬷被人拖走。
她亲眼看着平嬷嬷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看着她泪流满面,看着她满眼的仇恨,恐慌,挣扎,求饶。
平嬷嬷死定了!
顾玖无动于衷。
皇后呵呵呵地笑起来。
笑声传入顾玖的耳中,让顾玖浑身一哆嗦,感觉非常不妙。
皇后娘娘盯着顾玖,“照着你的说法,并没有什么侍卫救了你。”
顾玖躬身说道:“正是如此!一切都是平嬷嬷胡编乱造。”
皇后娘娘冷笑一声,“本宫之前果然小看了你。颠倒是非黑白,将死的说成活的,本事不小。难怪公子诏会看上你。”
顾玖一脸惶恐。
皇后娘娘又笑道:“本宫倒是要谢谢你,如今本宫总算可以确定,公子诏在西北期间,就住在天门寺。只要派人去天门寺查一查,说不定还能找到公子诏住在那里的痕迹。”
顾玖一脸茫然地面对皇后娘娘。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跳快得将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
难道她是弄巧成拙吗?
不不不!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平嬷嬷诋毁顾家,诋毁她的名声,将刘诏牵扯进来而无动于衷。
反击平嬷嬷,这是她必须做的事情。
很显然,皇后娘娘正是算计到了这一点,故意挑起她和平嬷嬷之间的争斗。
顾玖暗自咬牙,如今要怎么办?
皇后娘娘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玖,“看你那么费力的否认那个侍卫的存在,本宫若是还猜不到真相,本宫就白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
顾玖脸色一白,却还要撑住,“臣女说的都是实话,晋州刺史衙门真的有案卷。”
“本宫相信有案卷。不如你听听本宫猜测的真相,如何?”
顾玖惴惴不安。
方少监笑了笑,“娘娘歇着,还是让我来说。顾谢两家联姻,谢氏为了促使婚事,派谢宪上天门寺将生米煮成熟饭。
恰巧公子诏偷偷出京,就住在天门寺后院。半夜听到呼救声,派出侍卫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