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你别着急。这位朱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医术了得。以前还做过太医。三姑娘的伤势要紧,这个时候换大夫也来不及,而且还耽误三姑娘伤势。”

谢氏吐出一直憋着心口的那口气,好歹冷静了一点。

“朱大夫,刚才是我太着急,有得罪的地方,请你包涵。孩子被打成这样,我心里头难受啊!”

朱大夫打开药箱,说道:“二太太不用担心,打板子的人下手很有分寸。这伤势看似严重,实际上都是皮外伤,用上好的伤药,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麻烦朱大夫。”谢氏总算松了口气。

她就守在床边,看着朱大夫给顾玥上药。

顾玥还处在昏迷中。当伤药接触肌肤,似乎是刺激了她,她发出了一声呻吟。

“玥儿,你别怕。母亲守在你身边。”

谢氏握着顾玥的手,一脸紧张。

朱大夫一边指挥丫鬟给顾玥上药,一边对谢氏说道:“伤药效果很好,只是会刺激到肌肤。二太太不用担心。”

谢氏点头,“我知道。多谢朱大夫。”

一个小丫鬟来到谢氏身边,小声说道:“太太,老爷请你过去。”

谢氏脸色一沉,压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了。”

谢氏看着昏迷不醒的顾玥,各种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她对春禾说道:“照顾好玥儿,我去去就来。”

春禾替代谢氏,握住顾玥的手,有些担心的看着谢氏。

谢氏没有回应春禾,她走出卧房,去见顾大人。

顾大人大马金刀地坐着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就朝谢氏看去。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都没回有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已经降到了冰点。

下人们全都低着头,两位主子闹成这样,太可怕了。

可千万别吵起来啊!

还是顾大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很清楚为夫为何要仗打玥儿。”

谢氏点点头,一副隐忍的模样,说道:“妾身知道,玥儿她做错了,该罚。但是老爷未免太狠心了。”

顾大人冷哼一声,“本官只是打她一顿板子,而她却毁了珍丫头的婚事。相比起来,三丫头比你我都要狠。”

谢氏浑身颤抖,这一点她何尝不知道。

可是婚事被毁哪里比得上被打板子流血那样直观。

看着玥儿浑身是血的昏迷过去,她的心都在痛。

谢氏捂住心口,说道:“就算没有玥儿,海西伯府也未必会看得上珍丫头。”

“没有如果。”

顾大人很不客气地说道,“玥儿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要负主要责任。就因为她知道不管她犯下多大的错,你都会护着她,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自以为是,还心狠手辣。”

谢氏浑身一抖,“老爷也怪我。”

顾大人冷哼一声,“不光是玥儿需要反省,你也需要反省。今日她可以为了一个男人,毁掉珍丫头的婚事。他日,她也可以为了别的原因,毁掉你我,毁掉这个家。”

“不,不会的。玥儿没有那么坏。老爷,你这是偏见。”

顾大人板着脸,说道:“如果你继续纵容她,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谢氏突然哭了起来,“你们都来指责我,那我怎么办。玥儿是我的女儿,难道我真能眼睁睁的地看着他她受苦吗?”

“你还要继续纵容她吗?你简直糊涂。”

顾大人一脸失望。

谢氏望着顾大人,突然下定了决心,“老爷,给玥儿说门亲事吧!等她嫁了人,自然会懂事的。”

顾大人蹙眉,“你到底在想什么?”

谢氏凄苦一笑,“对玥儿,我打也也打了,骂也骂了。当场她答应得好好的,会改,会长进。可是要不了几天,她又会故态复萌。

老爷,妾身承认自己没有教好她。如今,妾身对她是有心无力。她不是珊儿,珊儿懂事听话。

玥儿这孩子太倔,正好她也大了,不如早早将她打发出去。”

“你想好了?”

谢氏点头,“我也想多留玥儿几年。可是看她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继续留着她,恐怕会闹出更大的风波。”

顾大人紧皱眉头。他有心好好管教顾玥,然而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靠谢氏管教顾玥,如今看来,没什么作用。

似乎只剩下早点将顾玥嫁出去这一条路。

顾大人认可了谢氏的想法。直接问道:“你看上谁家?”

谢氏捂着嘴哭了一场,才说道:“妾身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哪里有什么主意。玥儿的婚事,还要老爷多费心。”

顿了顿,谢氏又继续说道:“玥儿挨了打,此事瞒不了人。妾身担心大房和隔壁侯府会乱想,影响到玥儿的终身。”

顾大人板着脸,“你是怪本官?”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实话实说。”

顾大人说道:“大房和隔壁侯府那里,我会和他们打一声招呼,把事情说清楚。”

谢氏不敢相信,她以为顾大人要将真相说出去。说出真相,顾玥怎么办。

顾大人哼了一声,很是不满,“本官有那么糊涂吗?此事在本官这里到此为止。倒是你娘家那边,叫他们闭嘴。”

谢氏一脸茫然,疑惑。

此时管家顾全走了进来,他先看了眼谢氏,然后走到顾大人身边,凑到顾大人耳边说道:“老爷,公子诏在衙门等着老爷。”

顾大人脸色都变了,“哪个公子诏?”

顾全小心翼翼地说道:“宁王府公子诏。”

顾大人心头一震,“他为何会在衙门等着本官?本官同他们王府可没有来往。”

顾全小声说道:“公子诏说,他要报案。”

顾大人顿时就跟泰山压顶一般,脸色变得难看无比。那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上任京城府尹以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卷入涉及皇室宗亲的案子。

谁也不能保证,皇室宗亲的案子后面没有更大的阴谋,会不会涉及到如今越演越烈的夺嫡之争。

顾大人一脑门子的汗,“他要报案,可以找刑部,廷尉,再不济还可以找少府,绣衣卫,甚至是执金吾。区区一个京城府尹衙门,可容不下他那尊大佛。你去告诉他,他的案子本官不受理。”

顾全急了,“老爷,该说的话都和公子诏说了。他说案子是在京城发生的,理应找大人报案。大人,此案推脱不得啊。万一得罪了公子诏,他一发怒,到陛下跟前说大人的坏话,如何是好。”

顾大人咬牙切齿,“这些皇孙公子,是要将本官绝路上逼啊。”

“大人,还是先去见见公子诏,先听听他怎么说。”

顾大人无奈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

一主一仆在那里嘀嘀咕咕,自然引起了谢氏的注意。

她见顾大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担心起来。

“老爷,出了什么事吗?”

“衙门里出了点事情,我要马上过去一趟。玥儿的婚事,我们从长计议。”

“老爷…”

顾大人已经带着下人离开了紫竹院。

春禾来到谢氏身边,“太太,已经给三姑娘上了药,朱大夫也开了药方。”

谢氏回过神来,“玥儿的伤势严重吗?”

“朱大夫说了,好生调养,几天时间就能下床自如活动。”

谢氏松了一口气。

春禾四下看看,然后俯身,凑在谢氏耳边悄声说道:“奴婢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消息?”

春禾下意识的滚动喉头,然后才说道:“好像是谢家那边走漏了消息,传到了老爷耳中。”

春禾点点头,“奴婢不敢欺瞒太太。”

谢氏阴沉着一张脸,心中在想,一定是马氏这个祸害,一定是她将事情说漏了嘴。

她就知道,马氏不是个好东西。

看来之前是她误会了胡姨娘。

胡姨娘信守承诺,没有将事情说出去。

谢氏板着脸,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你小心留意府中的情况,但凡发现有人在乱说,即刻禀报我。”

顾大人急匆匆来到衙门签押房。

刘诏正背对着大门,望着墙上挂的一幅画。

顾大人轻咳一声,提醒公子诏。

刘诏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目光谦和地看着顾大人。

“顾大人终于来了,本公子没有白等。”

顾大人做出一张严肃脸,走进签押房,拱手对公子诏行了一礼。

刘诏回了一礼,“顾大人客气。”

顾大人坐上主位。

这里是京城府尹衙门,在衙门里就顾大人最大。

为维护官威,维护朝廷威严,除了天子外,无论谁来,地位有多高,顾大人理应坚持坐在主位上。绝不可能将主位让出来。

顾大人坐好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公子诏请坐。”

刘诏在客位上坐下。

顾大人一本正经地问道:“下官听说公子想要报案?”

“什么案子?”

顾大人心里头对刘诏是各种不满。

身为皇孙,有案子为什么不找朝廷,偏要来找他这个小小的京城府尹。

就算他将案子查清楚,又能做什么。

案子牵涉到王府,一点发现案情重大,他必须上报朝堂和天子。

届时自会有其他衙门的人接手案子。

总之,在顾大人看来,刘诏跑到京城府尹衙门报案,纯粹是多此一举,浪费时间。

刘诏语气清冷地说道:“本公子今日在酒楼用餐,掉了一块鱼形玉佩。玉佩是母妃赏赐,不敢轻忽。请顾大人帮本公子将玉佩找回来。”

顾大人意外,“就这事?”

刘诏微微点头,“就是此事。”

顾大人偷偷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找一块玉佩,倒是简单。

“此案本官清楚了,本官会尽全力找回玉佩。”

刘诏微微颔首,“多谢顾大人。详细的情况,我的护卫赵三,会一一禀报。有需要本公子配合的地方,顾大人尽管开口。”

“公子有心了。”

顾大人只想早点将刘诏打发走,赶紧叫人过来做案情登记。

刘诏的玉佩掉落在同福酒楼,说是上酒楼吃饭的时候,玉佩还挂在腰间。等到离开酒楼的时候,才发现玉佩不见了。

然而酒楼上下所有人都否认见到过玉佩,更不会有人承认偷了玉佩。

顾大人看着案情登记,此案看起来很简单。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做完案情登记后,刘诏就告辞离开了京城府尹衙门。

马师爷这才着急地告诉顾大人,“大人,不好了。”

“刚才听下面的人,这个同福酒楼来头不小,后面的靠山好像是某个王府。”

顾大人手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汗津津。

他就知道,堂堂皇孙来报案,案情怎么可能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果然是将他们衙门上下所有人当刀使唤啊。

顾大人心里头后怕不已,这要是牵连进皇室相斗,可是会要命的啊。

然后,公子诏亲自来报案,明知这个案子小小的京城府尹衙门解决不了,却还是要硬着头皮查下去。

果然,京城府尹这个位置会要命的。

前任张大人到现在还关在执金吾大牢里,凶多吉少。顾大人实在是不想步入前任的后尘。

顾大人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问道:“知道同福酒楼背后靠山具体是哪家王府吗?”

“暂不清楚,下官一会就去打听。大人,这个案子要查吗?”

顾大人咬着牙,“查,当然要查。公子诏大张旗鼓的来到衙门报案,本官岂能不查。恐怕这会全京城都已经得到公子诏报案的消息,就等着看本官的笑话。本官要是不查清楚此案,可没办法对上面交代。”

“老爷说的是。说不定过两天,朝堂上,宫里面,王府那边都会派人来过问此案。”

顾大人这会已经想明白了,先不管这件案子背后涉及到的人和事。他只查案,多余的事情,一概不管。

能查下去就继续查,查不下去就及时收手。

就算公子诏和宁王殿下怪罪下来,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推脱。

顾大人心头还存了一个侥幸,希望这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案子。

明知不太可能,却还是会抱着哪怕万分之一的幻想。

刘诏从京城府尹衙门出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好几波行踪可疑的人。

刘诏轻蔑一笑,若无其事的上了马车。

他看上去很瘦,脸色不正常的发白,似乎久病未愈。

赵三说了一声,“公子当心。”

刘诏轻声说道:“无妨。”

上了马车后,护卫赵三伺候在他身边。

“公子,现在去哪里?”

刘诏低头一笑,“回王府。”

赵三命车夫赶着车朝王府方向驶去。

“公子还记得在西北见过几面的顾姑娘吗?”

刘诏挑眉。

赵三继续说道:“这位顾大人正是顾姑娘的父亲。”

刘诏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属下担心,这次的事情会不会牵连到顾大人身上。顾姑娘对公子毕竟有救命之恩。”

刘诏眼神清冷地看着赵三,赵三的冷汗瞬间落下来,急忙低着头,请罪:“属下该死。”

刘诏神情淡漠地说道:“无论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顾大人,张大人,李大人,亦或是王大人,本公子的计划都不会改变,记住了吗?”

刘诏看着车窗外,眼看着快要到王府,他才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本公子会主意分寸,尽量不牵连顾大人。”

赵三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玖完全不知道,因为她,顾大人逃过了一劫。

第120章 大限将至

傍晚,未央宫中,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宫人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都在担心皇后娘娘的身体,还能熬下去吗。

内侍少监方公公来到未央宫,他先问过守在门口的宫女,“娘娘如何呢?”

“回禀方少监,娘娘咳了一下午。太医用了药,扎了针,一直不见好转。”

方少监蹙眉,迟疑了一秒钟,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寝殿。

太医正在拔针。

方少监躬身站在一边等候。

拔了针,又喝了药,崔皇后终于感觉好了点,没那么咳了。

她看着太医,“本宫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这话太医哪里敢回答,只说道:“娘娘还需放宽心,静心调养。”

崔皇后眯起眼睛,“本宫的身体本宫自己清楚,本宫能熬到现在,已经是得天之幸。现在,本宫只想听实话。”

这…

太医哪里敢说实话啊。只好朝方少监求助。

方少监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烛光下,“给娘娘请安。”

“你来了。”

方少监说道:“娘娘,公子诏今日前往京城府尹衙门报案。”

崔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挥挥手,太医如蒙大赦,急忙躬身离开寝殿。

宫女也都鱼贯离去。

催皇后朝方少监招手,“你过来点,让本宫看清楚些。”

方少监躬身来到床边,担心地问道:“娘娘,你身体好些了吗?”

崔皇后笑了笑,说道:“本宫这身体,如今不过是在熬日子。熬一天是一天。”

“娘娘千万保重,一定要放宽心。”

崔皇后叹息一声,“如今这局面,你也看到了,本宫如何能够放宽心。太子他…哎…本宫如今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方少监神色一暗。

崔皇后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说公子诏到衙门报案?”

方少监清了清喉咙,说道:“公子诏今日在同福酒楼吃饭,据说掉了一块玉佩,于是就去衙门报案。”

“衙门受理了吗?”

“衙门不敢不受理。”

崔皇后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同福酒楼,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酒楼背后是是薛贵妃的娘家。”

“明面上看,同福酒楼的背后是薛家,实际上是赵王殿下。”

赵王是薛贵妃的儿子,也是太子殿下的最大竞争者。

崔皇后眯起眼睛,“公子诏此举,到底有何深意?莫非宁王也坐不住了。”

宁王是刘诏的父亲,在诸位皇子中排行行二。

方少监说道:“宁王和赵王并没有实质的冲突,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按理说,宁王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针对赵王。”

崔皇后半闭着眼睛,琢磨着此事。

“你认为宁王和公子诏这对父子,此举另有深意?”

方少监说道:“表面上看,公子诏此举,剑指赵王殿下。只是我担心,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太子殿下。”

崔皇后暗暗点头,“派人盯着此事,必要的时候直接干涉。务必让宁王和赵王斗起来,如此太子才能…咳咳…”

话未说完,崔皇后就剧烈咳嗽起来。

方少监顿时急了,“娘娘,你要不要紧?来人。”

太医和宫人们训练有素的跑进来,扎针的扎针,拿药的拿药,端水的端水。

折腾了大半天,崔皇后总算止住了咳嗽,从鬼门关回来了。

她脸色灰白,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已经无力说话。

方少监心中越发担心。

他给王太医使了个眼色,然后他率先离开寝殿。

片刻之后,王太医从寝殿出来。

方少监问道:“王太医,你和咱家说实话,娘娘还有多少日子?”

王太医冷汗都下来了,“方少监…”

“你只管告诉我,娘娘到底还有多少时间。旁的闲话,你休要再提。”

王太医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四下看了看,然后悄声说道:“娘娘信任方少监,本官也不相瞒。娘娘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总之,请方少监早做准备。”

方少监脸色微变,“娘娘当真随时都有可能…”

王太医点头,“娘娘能熬到现在,实属奇迹。原本太医院上下都判断,娘娘熬不过今年秋天。现在已经是寒冬。

若是娘娘能熬过这个冬天,等到来年春天天气逐渐温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娘娘当真还有一线生机?”

王太医叹了一声,“难,很难。只怕这个冬天…”

未尽之言,王太医没有说出来,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崔皇后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

能熬到现在,全凭那一口气。

万一某天那口气没了,崔皇后自然也就熬不下去了。

该说的都说了,王太医又回到寝殿照顾崔皇后,以防不测。

甘露宫内,薛贵妃望着未央宫的方向,得意一笑。

皇后快要熬不下去了。

这么多年,那个女人终于快被她给熬死了。

活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大的赢家,皇后娘娘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有宫人进来禀报,“娘娘,刚得到消息,公子诏到衙门报案,说在同福酒楼用餐的时候,丢了一块玉佩。衙门已经受理了此案。”

薛贵妃蹙起眉头,“刘诏是找死吗?他难道不知道同福酒楼的背后是薛家?”

“公子诏这么做,或许另有深意。”

薛贵妃冷哼一声,“明儿我去见淑妃,让淑妃好好管管她的大孙子。实在是太不像话。”

薛贵妃全部的心思,都用来关注未央宫的崔皇后,实在是没有心力去深思刘诏的用意。

原本只是一件丢失玉佩的小小案子,经过一番酝酿发酵,加上各方人士浑水摸鱼,在不久的将来,就将撬动整个京城的格局。

外面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到顾府内宅。

要说影响,就是顾大人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顾玥的婚事,已经管教顾玥的事情,全都丢给了谢氏。

这日,谢氏到紫竹院看望顾玥。

顾玥身上的伤,就如朱大夫说的那样,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到骨头。

几天时间,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伤口也已经结痂,顾玥可以下床随意活动。

不过,当顾玥一见到谢氏,眼泪就落了下来。

谢氏微蹙眉头,“怎么又哭了。”

“母亲,我的伤会留下疤痕吗?”

“不会。朱大夫开了去疤药,你不会留下疤痕。”

“可是女儿好怕。”

谢氏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知道怕,以后就别在乱来。”

“女儿不敢了。”顾玥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一边说话,一边抽泣。

谢氏看着她,开口说道:“我和你父亲商量好了,会早日给你说一门婚事。嫁妆我已经替你预备着。”

顾玥抬头,惊讶,意外,惶恐,期盼,各种情绪从眼中闪过。

“母亲,海西伯府…”

谢氏目光锐利如刀,直接朝顾玥刺去。

顾玥不得不住嘴,余下的话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她真的很怕,五板子打下去,她的半条命都没了。

好痛,好痛。

一想到被打板子,顾玥又哭了起来。

谢氏拿出手绢,替她擦拭眼泪,“别哭了。海西伯府那边,我会替你谋划,只要你别后悔就成。”

顾玥破涕为笑,“我不后悔,女儿一辈子都不后悔。”

谢氏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还小,别说一辈子这种话。等你到我这年龄的时候,你才会懂得什么叫做一辈子。”

顾玥连连点头,拉着谢氏的手臂,撒娇:“女儿都听母亲的,母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