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老爷看向四老爷,目光炯炯的:“四哥,你好像有些着急?”
四老爷听得心中一惊:“没有、没有;”然后他看了一眼六老爷又叹了一口气:“是有一点儿,你是不知道靖安小王爷的情形,唉——。”
六老爷笑了笑,笑得有些温柔,看得四老爷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一跳:对着我这个大男人,笑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妖孽了些。
他不自觉的向一边靠了靠,心下嘀咕沈家的六老爷,不会是有断桃分袖之好吧?
“四哥可是冷了?”六老爷却还是温柔的笑着,伸手取过自己的衣袍来给四老爷披上:“已经定夜,是有些凉的;不过四哥的身体也要多多注意才是。”
四老爷心中更加的发毛:“不用了,我不冷;”他看了一眼六老爷,又把话题扯回到廉亲王身上:“王爷,不会是不来了吧?”
六老爷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他无聊的让人把墙上的剑取过来擦拭,一面擦一面看向四老爷笑得更温柔:“四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待你如此好吗?”
四老爷的头上冒出了汗来:这话,可真听得让人心惊啊;他一时间哪里说得话来,最想做得事情便是想逃离六老爷的身边。
而此时,沈府忽然现出一条灰色的影子,直扑了墨大夫的房间;而暗中潜伏的众多人都蓄满了力量,就等着沈家的人出来,他们便扑下去。
同时墨大夫已经打开了窗子:“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沈太夫人的院子里立时热闹起来,沈家的众人都奔了出来;就算是睡下的沈妙歌等人,也都披衣奔出来。
沈家的人相互间也不说话,都奔向了墨大夫的那一间房。看到沈家的人都进了房里,暗中的那些人终于都扑了下来。
一时间夜色听到一声接一声的衣袂破空之声,不过几个眨眼间,已经有暗影人站到了墨大夫房外。
六老爷此时却还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跟着众人奔出去;四老爷也坐在椅子上,不是他不想出去,是因为六老爷按住了他,他想动也动不了。
六老爷的此时的笑容更温柔,看着四老爷的眼睛很温柔的道:“看样子四哥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四哥想不想知道?”
四老爷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他被六老爷吓出了一身的汗水来;因为他不好男色啊,为什么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四叔父不知道,袖儿却是知道的;”红袖自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四老爷淡淡的道:“六叔父是很慈悲的人,所以每一次他想要打伤一个人时,便会待那人很好;如果他想杀了那人时,待那人会更好,并且会请要被杀掉的人吃一顿饭,免得那人做一个饿死鬼。”
九十一章真假四老爷
四老爷听完红袖的话,立时便自椅子上跳了起来:“袖儿!”他不知道是惊怒不相信,还是太过于害怕了。
六老爷微笑着看向他:“袖儿说对了。”他还是很温和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要杀人的样子;但是他手中的剑却已经举了起来。
四老爷现在浑身上下都冷嗖嗖的,他强自镇定:“老六,不要胡闹!袖儿,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是随我去看看王爷吧。”
红袖淡淡的道:“王爷?京城中有很多的王爷,不知道四叔父所指的是哪一位王爷;”她顿了顿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辰,怕是哪一位王爷也不会来到我们府上的,四叔父真是会说笑。”
四老爷现在当然知道事情不对,非常的不对;但是他还是强笑道:“好了,不要玩笑了,随我看看出了什么事儿吧。”
“你再装下去,我六叔父的剑可就要刺入您的脖子了。”红袖看着他,平平静静的。
六老爷手中的长剑,不知道怎么就架到了四老爷的脖子上;就是四老爷自己也不知道,那剑是怎么过来的,反正他感觉到一凉时,那剑便在自己脖子上了。
四老爷额头上的汗慢慢的滴落下来:“老六,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六老爷慢悠悠的道:“我要想一想,是要把你一刀一刀的零剐了,还是一剑一剑的慢慢在你身上刺上十几二十个透明的窟窿。”
红袖看着四老爷:“怎么,做了这么久的沈四老爷,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四老爷看看肩膀上的剑,再看看红袖知道事情情已经败露;但是,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可是很下过一番功夫的,易容之术也从来没有被人瞧破过。
他看了一眼屋外院子里的暗影人,笑了:“没有想到沈家当真是了得,居然识破了我的易容之术——只是,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红袖也笑了:“你第一次,刚来时我便感觉到奇怪了。”
假四老爷不相信:“不可能!你不要胡言蒙骗于我,那一次你十二分感动,分明已经动了心思要助我回府的。”
红袖淡淡一笑:“助你回府?”她有些无聊的抖了抖帕子:“那不过是故意在试探你——就算你真是我四叔父,我也不会就此为你说话助你回府;你要回府,我要问过一个人才成,她不答应,四叔父便永远也回不了沈家;就算是我们老侯爷,也是一样的。”
假四老爷看着红袖,半晌之后道:“原来,我败在了你们沈家的隐密上!该死的,他居然没有全说出来。”
红袖看他的目光冷了下来:“真正的四叔父是被你折磨成那个样子的吧?你实在是应该死一百次的,因为你算不得是一个人了。”
假四老爷根本不在意:“你也休想骗我说什么,实话告诉你们,你们沈家、再加上郑家,死定了。”
红袖冷笑:“是吗?你以为我在骗你?试问一个背负罪名被赶出沈家的、几年之后悔过的人,冒着生死来助沈家的话,就算不为自己的日后打算,如何会不为自己的儿子打算?!就算,那只是庶子。”
假四老爷愣了一愣,喃喃的道:“但、沈家面临大祸,自保都不太可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送儿子回沈家?”
“所以你才是假的;”红袖继续冷笑道:“四叔父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被逐出家门,这让他及子孙都抬不起头来做人;而四叔父一心一意要助沈家脱离灭门之祸,怎么会认为沈家会就此灭门?”
“如果相信有灭门之灾还来沈家,那四叔父就是存了必死之心,就会把儿子安排妥当之后再来,而不会把儿子带在身边;如果把儿子带在了身边,就是存心要父子二人一起和沈家共存亡,又岂会提也不提儿子?又岂会不想重回沈家?”
红袖紧紧的盯着沈四老爷:“我流露出要助你回府之后,你只有高兴却没有愧疚,这是极大的破绽——四叔父就算是要和沈家共存亡,也只会让儿子重回沈家,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沈府的。”
真正的四老爷在发现红袖要助他重回沈府之后,一定会拼命推辞并且会求红袖,让儿子再重回沈家;原本红袖有疑心,以为四老爷第一次可能是心情紧张,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色变化,或是不想再提往事。
但是,在白逸尘回来说,沈四老爷的庶子,一直都带在他的身边之后,红袖便知道这个四老爷有些不对劲儿;所以才有了几次三番的试探。
这个假四老爷,完全不知道六夫人的事情,也完全忘掉了自己曾经恶好,并且还对于八夫人害了他的说法并无疑议等等;沈家的人便知道此人绝对是假的。
而就在沈家在试探四老爷的真假时,廉亲王那里也送来消息:说眼前这个四老爷八成是假的,真得那个应该在山中的一座寺庙中——他的灰巾人当然不只是跟在身边的这些,在天朝各处都有他的灰巾人在。
四老爷一家到了南边之后,因为水土不服,所以想再回北方;而且四老爷还真遇上了一个西洋士,为他医治了双腿:因为四老爷在大雨中救了那个西洋士一命;四老爷休养生息,依附四洋士过活,一过便是几年。
后来西洋士回国了,四老爷再次启程要回北方:南方的生活,他是真得不习惯;但是四老爷一家人回北方的时候,却在半路上消失了,没有留下什么的踪迹;再然后四老爷便和庶子出现在京城外,成了一名菜农。
廉亲王立时便知道,这事儿八成和暗卫有关才让人细细的寻找:他认为真得四老爷,八成已经遭了毒手;不想,查下来之后,发现真得四老爷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四脚俱废之人,趴在寺庙外面乞讨为生。
只是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要死掉了;用轿子抬这样一个人下山,当然会惊动暗卫;所以廉亲王只是想法子让寺中的人把形同乞丐的四老爷弄进了庙中。
而后,便有了郑姜氏和沈夫人上香之举:那人倒底是不是四老爷,还要沈家的人看过才能作准;因为四老爷已经口不能言了,无法问出一个字来
确定是四老爷本人之后,郑姜氏用自己的车子把四老爷弄下了山,而她自己和沈夫人共乘了一辆车子;进了京中之后,沈夫人又以内急为由,进了一家客栈,在那里和郑姜氏分手——郑姜氏打发车子先回府,她乘了小轿去买东西。
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因为暗卫并没有想到假的四老爷已经被发觉;更加不会知道真四老爷已经被找到并且正有人在给他治伤了。
假四老爷听到这里,轻轻一叹:“我一生都无妻无子,哪里会知道为儿子着想之类的;不想就这么一点点的破绽,引起了你们的怀疑;之后你们以沆家的隐秘来试探我,我当然是不知道的。你们沈家人的骨头就是硬,在我们手中,还没有人能挺着不说实话的;那个沈四老爷被赶出了家门,居然也没有吐露一个字。
红袖冷冷的看着他:“世上的人多少都有些情义,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人便会有;至于你,根本算不得人,当然不会明白。”
六老爷却柔声道:“解了你心中的疑惑,并且现在外面的人也在找你,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了?”话说得极为温和,但是他手中的剑却压了压。
锋利的剑刃割破了假四老爷脖子上的皮肤,他疼的微皱眉头却没有哼一声:“我说不去,成吗?”说完,他便在六老爷的示意下,向外行去。
他走到红袖身边时,冷冷一笑道:“你就算再聪明,也料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暗卫,至少原来不是,所以那些暗卫不会任我被你们宰割;而且,告诉你一句话,女人太过聪明,会不活长的。”
红袖淡淡的道:“不劳阁下费心,阁下还是先操心自己的生死吧。”她说着话和六老爷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假的四老爷还是乱了心神,说出一些事情。
他不说,红袖和沈家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想到此人不是皇帝的暗卫:那他是谁?红袖的心忽然一颤,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那个人?那人已经等不及要对沈家下手了?
不过眼下却不是好好想事情的时候,外面的那些暗卫已经和沈老侯爷等人争执起来,暗卫们已经有人过来请假四老爷了。
暗卫们并没有进到厢房,因为被沈老侯爷等人拦下了。
当暗卫看到沈六老爷用长剑押着假四老爷步出大厅时,都十分紧张的用手中的兵器指着六老爷,喝令他放开假四老爷。
六老爷冷冷的道:“这里是沈家,要怎么做自有我们沈家的人做主,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
暗卫们是横行惯了的,听到此话挺剑就要刺六老爷;红袖抢上一步:“我看你们哪一个敢!”
她紧紧的逼视着暗卫们,一步一步的踏着台阶走下来:“我是皇上亲口封的东和县主,你们是几品,居然敢用长剑指着我?可知,这不只是对我的不敬,而是对皇上的最大不敬!”
九十二章杀暗卫的胆子
暗卫们虽然没有再扑过来,却也没有后退:“你们沈家##被皇上降罪了,还提什么县主;你这个县主,在我们眼中已经不是了。”
红袖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暗卫们:“是吗?那皇上要夺我封号的圣旨呢?”
暗卫们一窒,谁也说不上话来了;要削掉县主的封号,只能是皇帝下旨才可以,他们当然是无权夺了红袖的县主。
红袖当然知道他们没有:他们今天晚上是来捉逆贼廉亲王,并且把沈、郑两家正好一网打尽的;再没有捉到廉亲王的时候,皇上又如何会有圣旨呢。
看到暗卫们不说话,红袖一手提裙子,急行两步奔到了暗卫们面前:“好你们这些侍卫,居然敢假传皇上的旨意,该打!”
打字一落地,红袖的一只手便掌到了面前暗卫的脸上,然后就听到几声连续的清脆响声:一声响便表示一名暗卫被掌了嘴;后面不是红袖不打了,而是暗卫们反应过来躲开了。
暗卫们的功夫要比红袖高,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红袖敢打他们:就算是王爷,也没有几个敢掌他们嘴的;所以在没有防备之下,被红袖掌了几个人的嘴。
这几个人恶狠狠的看着红袖,手中的刀都举了起来,但是红袖不退反而又进一步:“好胆大的奴才,你们有胆量便来;今儿你们不杀了姑奶奶,姑奶奶还和你们没有完!我要到金殿之上,向皇上讨论个公道。”
暗卫们握紧的刀柄手松了松,看了一眼自己的头领恨恨的放下了刀;不过他们心中都恨不得吃了红袖:看一会儿沈家的众人落到他们手中,他们非要把这个贱人打一个面目全非再说其它。
红袖当然看得出来这些人眼中的怒火,但是她凛然不惧;回头对六老爷道:“叔父,我们过去看看。”
六老爷走到红袖身后,嘀咕了一句:“其实,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他对于红袖只身冒险护在他身前,看来十二分的不高兴。
红袖听了差一点笑出来,强忍住之后和六老爷直直的向着暗卫们行去;暗卫们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却也只能向两旁闪开,给红袖和六老爷让出一条路来;红袖就这样昂首挺胸走了过来,身后的暗卫们倒真像是侍卫一般。
暗卫的头领没有想到沈家的老侯爷难对付,就连一个少夫人都这样难拿下;不过红袖的封号是实打实的,他看到红袖的目光之后,也只能过来行礼。
红袖这才淡淡的道:“不知道大人今天晚上到我们沈府内宅来做什么?”她顿了顿扫了一眼暗卫们:“说起来,这可是我们沈家第二次被人闯到内宅中了。”
暗卫头领听得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当然知道前一次的事情:晋王可没有落好下场,他一个小小的暗卫头领,脑袋可比晋王长得不结实多了。
只是眼下他是退不得了,只能一咬牙道:“我们得到消息说,今天晚上逆贼要对沈府不利;所以属下怕禁卫军们保护不周,所以赶来保护侯爷和县主等的安危。”
红袖听得一笑,她回头看了一眼假四老爷:“什么人的消息?”
暗卫头领一咬牙,不再答红袖的话,只道:“县主,属下等人追一个灰色影子,他已经扑入了这房里,还请县主;”他又对着沈老侯爷一礼:“老侯爷,允许属下等人前去捉拿逆贼。”
红袖看了一眼老侯爷,没有再说话立到了沈夫人身后。
沈老侯爷的脸上满是怒容:“这房里有病人,不能见风的;我已经与你说过多次,你为什么偏要为难我们沈家?”
暗卫头领脖子一梗:“是侯爷在为难属下;这逆贼属下等人捉不到,回去无法向皇上复命;”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老侯爷:“而走失了那逆贼,侯爷怕也要落个不是。”
老侯爷哼了一声儿:“你休要巧言,不过就是个借口罢了!哪里来的逆贼?我天天上朝,怎么从来不曾听说?”
暗卫头领直起了腰来,他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那逆贼和沈家倒是有些渊源,就是原本的廉亲王!”
“你在这里血口喷人,是何道理?”老侯爷立时大怒:“你如果再如此胡说,我定要和你一同面君。”
暗卫头领也知道今夜不可能善了,再者说沈家的人就是不让他们去搜屋子,他心中也有二三分的把握:反正他也是奉命行事,当下便沉下脸来。
“属下有皇命在身,得罪之处一会儿属下再向老侯爷请罪;”他一挥手:“来人,给我搜!”
“慢着!”老侯爷大吼了一声儿:“你当这里什么地方,你想搜便搜?”
“这天下没有我们暗卫不敢搜的地方;”暗卫头领已经受足了气,他是好话歹话都说了,但是沈家的人是软硬不吃,根本不把他们暗卫放在眼中,他如何不气:“给我搜!”
老侯爷气得一摆手:“让开,让他们搜!明天,我一定要到皇上面前讨个说法不成。”
暗卫们已经一涌而入,屋里只有墨大夫和床上躺着的一个人;而暗卫们一看到那躺倒的人惊咦了一声儿:因为这人和外面那个假四老爷长得太相像了,除了瘦了一些之外,眉眼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把屋里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什么人也没有找到;而墨大夫身无功夫,他绝无可能是那个闪身扑进来的人影儿;而此屋里无后窗,也无什么暗门机关之类的:总之,那个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影儿,并不在这房里。
暗卫头领听说之后,恨恨的看了一眼沈家众人,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假四老爷,一挥手:“给我在全府搜!”
今天晚上已经如此,他如果当真搜不出人来,便当真要丢了差事并要领责罚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就算把沈府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把廉亲王找出来!
他是坚信廉亲王或是廉亲王的亲信一定在沈府:他的眼睛绝不会骗他,那个人影明明就扑向了厢房;至于为什么不在屋里,他不知道但猜想着一定是沈家的人在拦他们时,让那人逃出来藏到了别处。
虽然这种想法他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可能相信:他们把这座院子已经团团围了起来,而他和众暗卫还立在厢房门前,如果有人逃出来,在没有后窗的情形下,当然他们不可能看不外。但是屋里分明无人,他除了这种想法之外,也想不出其它的理由来。
众暗卫开始在沈府中搜寻,但是一直搜到天色将明,依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暗卫头领一咬牙:“你们沈、郑两家暗中勾结廉亲王意目谋反,眼下已经事败还不把廉王交出来!”
郑大将军听到这里,气得一把拿过花瓶便砸了过来:“你嘴巴里说得是人话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和廉王有勾结?”
暗卫头领躲过了花瓶之后,依然是同样的说辞;反正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沈、郑两家人死,当然是死沈、郑两家人,也不能死自己了。只要把沈府的谋逆的罪名坐实,那么他便得救了。
沈妙歌上前指着暗卫头领骂道:“你无凭无据,再如此说话,便休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暗卫头领看了看手下,一指假四老爷:“有他做证,就算是廉王走脱,你们沈、郑两家也休想推个干净。”
“他?”沈妙歌冷笑:“他的话凭什么能做证?”
“他是你们沈家的人,难道还会说假话不成?”暗卫头领看沈妙歌如同看一个死人:“今天你们如果痛快的承认,我便给你们个痛快;不然…”他冷冷一笑:“我们暗卫们的手段,想来你们也听说过。”
沈妙歌听到这里也不答话,一摆手他和沈二爷、白逸尘等人向暗卫头领扑了过去;暗卫们虽然朴过来相救,但是却被沈侯爷、郑大将军、还有沈家子侄们给拦下了。
不过三两招,暗卫头领便被白逸尘的长剑架外了脖子上:他被生擒活捉了。
沈妙歌看着他:“下令,让所有的暗卫都不许动,你和我们一起进宫面圣;不然,就先杀了你,带着你的人头我们去面圣说个明白。”
“你、你敢?”暗卫头领脸色雪白:“我可是皇上的暗卫!”
“有什么不敢?”红袖漫声接道:“你都要杀了我们之后,诬我们为谋逆了,我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是杀了你,再到皇上面前请罪——我们也就是会被罚而不会被杀!”
暗卫头领看了看沈家众人的脸色,再看看郑大将军的神色,他一咬牙让暗卫们都守在原地不要动:见到皇上,他虽然会被罚,也不一定就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现在强硬,他便要死在当场。
沈老侯爷带着长房的男人们走了,去宫中见皇帝;而太夫人和红袖等人,却在沈家子侄与侍卫们的保护下,和暗卫们对峙着。
暗卫们心知今天的事情中计了,只是头领被沈家的人擒住,他们就算是再恼再恨也不敢乱来;而沈家的妇孺们却毫无惧色,在天色放亮之后,各房的人都到了太夫人这里一起用早饭,把暗卫们气得脸色铁青。
九十三章沈家还有朋友
沈老侯爷他们不到中午便回来了,皇帝除了好好的安心儿儿侯爷和郑大将军,他还能说什么?当然,还厚厚的赏了两家人。
暗卫头领虽然极力的证实沈家人的鬼祟,但是沈家的人自然有很好的解释:他们发现了一个人居然假冒被赶出家门的沈四老爷,所以他们才细细的寻找四老爷。
找到四老爷悄悄的接回了府中,然后今天晚上就要找那个假冒之人算帐之时,府中却来是暗卫,硬说什么他们府中藏匿了廉王——那可是早已经死子的人啊;沈老侯爷是老泪横流:这让老臣如何活的下去!
暗卫头领的指责,沈家都有很好的解释,并且真得四老爷就躺在床上,皇帝能怎么样?当然事情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沈家的人提也没有提,皇帝更加不会提。
像真得四老爷怎么会在山上,为什么四老爷进了沈府,连皇帝的暗卫也没有察觉到等等:皇帝不能问,他如果一问,这事儿便会朝野震惊的。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却不能让人知道;所以皇帝只能不追究下去。至于寻个暗卫们看到的什么人影,沈家的人众口一词:没有看到!
暗卫头领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虽然皇帝相信他看到了人影,但是这话却不能在金殿上说。
皇帝和暗卫都吃了一个哑巴亏,并且暗卫的头领,虽然皇帝并不想罚他却不得不罚,而且还要狠狠的罚:这一下子却正和了满朝文武的心,因为人人都把暗卫恨得半死。
不过红袖和沈家的人、郑大将军都明白,皇帝更不会就此放过沈家:沈家、郑家眼下已经算是和皇帝撕破了脸面,大家只是表面上还和气着罢了。如果皇帝找到什么借口的话,对沈、郑两家一定是雷霆万钧的手段。
不过,现在沈家和郑家都不怎么在乎了,因为皇帝在很早以前,怕已经是容不得他们了;如今撕不撕破脸,根本不重要了;不管怎么说,沈、郑两家不会就此等死的。
沈五老爷一直没有回过府,就算是他要和希兰夫人离开京城去生活了,也没有到沈府去看一看;沈家的人也好像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
日子一晃又过去了月余,朝中风平浪静;皇帝并没有要找沈、郑两府麻烦的意思,倒是圣眷一下子好了起来,三不五时便有赏赐下来。
沈家终于在皇帝做寿之前,上折自请交出兵权来;因为边关无战事,而大军的日常操练与屯田劳作,不需要沈家的人指挥。皇帝却驳回了沈家的折子,并没有答应沈家。
沈老侯爷把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放弃了,他明白皇帝是要斩草除根了,不会再容沈氏子孙活下去。
他终于同意廉亲王的打算,把一切都交由沈侯爷和沈妙歌,他只是一心的应对皇上与朝中各人。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之后,沈老祖的寿辰到了。
按着沈老祖的话,她是不想再做寿的,也没有这个心思;但是红袖等人都感觉,就算是不请其它的客人,自己一家人也应该给沈老祖贺寿的。
府中没有大肆的张灯结彩,不过红袖和霜霜、安氏等人,带着丫头做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红花儿:有一些留下来给人戴头上,大多都被点缀到了沈老祖的房里、院子里。
如此别致,虽然不如披红挂绿看着热闹,倒自有一番喜气;看得沈老祖的眼底也有了笑意。
虽然现在沈家还在苦水之中,但是红袖等人都没有认为沈府就此就是穷途末路;而且越是这种时候,众人越应该振作起来,精精神神的过每一夭。
现在府中的仆从们已经不足原来的一半儿,在这些日子里,被各种原因打发的下人并不少;眼下留下来的虽然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但是细细留心便可以知道,不是家生子,就是别无牵挂之人。
而有一些如映舒这样的丫头、媳妇子,家里人也都没有惊动谁而离开了京城,不知去向:不过这些,不管是暗卫还是皇帝并不在意。
皇帝和暗卫在意的是沈家和郑家的主子们,他们两家打发下人,原本就是在意料之内,而那些此时被打发走的人,当然不是两家主子的心腹之人。
虽然人手不多,不过因为有红袖等主子们亲自动手,倒也很快便装点完成;并且厨房里的菜式也定好,给府中各人做的新衣也送了进来,就等明天给沈老祖贺寿了。
一大早上起来,红袖和霜霜、安氏等人到了沈老祖院里,给她叩了头:这个并不算正式的拜寿;然后红袖几个人忙碌起来,亲自给沈老祖换过了衣服。
红袖给沈老祖戴上两朵红艳艳的绢花,正要说好了时,大姐儿便闯了进来:“老祖宗,您看这花儿好不好看?”
大姐儿手上是一朵半开的硕大的##,花瓣上还带着几粒露水,滚来滚去的煞是好看;就是大姐儿的小手,都被映得更加白嫩。
沈老祖却没有看到花,她一眼看到了大姐儿手上轻微的伤痕,那往外渗着的血珠儿比花可艳丽多了:“我的小祖宗,你的手怎么了?快取药来!”
屋里立时便是人仰马翻,众丫头又是取药,又是乒热水,又是取棉布。
大姐儿却只管举着花儿问沈老祖:“老祖宗,喜欢不喜欢?”
沈老祖抱着大姐儿:“你这孩子,伤到了手就为一朵花,可值得吗?痛不痛?”这一老一小自说自话,谁也没有答对方的话。
红袖在一旁笑道:“老祖宗,不过是皮肉伤,不算什么的;倒是这朵花倒是真好,这个时令按说不应该有这种花儿了,倒也算是老祖宗没有白疼她。”
沈老祖推了一把红袖:“是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居然也不知道心疼?我们大姐儿,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人白疼的。”然后又回头心疼的问大姐儿个不停。
直到大姐儿的手上了药包好,沈老祖才看向花儿:“这花,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一般人家养不出这么大朵的花来不说,这个时令也万不会有花儿的。”
大姐儿笑着点头:“当然不是一般人家的,一般人家哪里寻得到?”
红袖听到之后看向女儿:“你在谁府中讨来的?”她说到讨字时,有着十二分的心虚;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啊。
大姐儿只管用剪刀比着沈老祖的头修着花枝,想着要把花插到沈老祖的头上;听到红袖的话,漫不经心的道:“在大附马爷的花房里割下来的,我来时大附马爷还在叫呢。”
红袖听得眉头直跳:“这不会是附马爷最爱的那一盆七仙娇吧?”
“对啊;这一朵还是七仙当中最好最艳的一朵,不然哪里配得上我们老祖宗?”大姐儿根本不在乎,末了还补了一句:“大附马爷人最好了,他只是叫得大声儿,可从来也不曾真得恼过我;母亲放心就好。”
红袖苦笑,如果能放下心才好:“你这个孩子…”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外面有人接话道:“她一个小孩子,你想干什么?不就是一朵花嘛,只要沈太君喜欢,七朵都剪下来也成!”
门帘挑开,却是长公主进来了。
红袖和沈老祖连忙给长公主见礼,长公主上前扶起了沈老祖来:“今儿是老太君的好日子,我是不请自来,你们不会烦我吧?”
沈老祖连忙请了长公主坐,只说不敢劳动长公主;红袖倒是没有多话,她对长公主的印像不错。
长公主轻轻一叹:“倒是让你们受委屈了。”一顿之后又笑开:“今日是老太君的好日子,应该说些开心的事儿;我今天,可是来讨寿酒的。”
沈老祖和红袖笑着应了,和长公主说笑了两句;长公主看到沈家众人头上都戴着红花儿,便道:“这花儿别致,是不是上寿的意思?也给我来两朵,就是东和县主来吧——我今天生受你伺候了!”
红袖笑着上前给长公主戴上花儿,笑道:“我粗手笨脚的伺候不好,公主却不要太过吝啬,多多赏赐才是。”
长公主点了红袖一指,笑着拉过她的手来低低的说了两句话,然后便和沈老祖说笑起来;此时沈夫人等人也赶了过来,陪着长公主说话,而红袖下去另安排菜式去了。
原本只是家中的人,现如今有了长公主,自然要添几个菜式才成。
红袖这里刚刚吩咐完厨娘,就看到有人跑得飞快;叫住了才知道前面有几位王爷到了,沈侯爷叫沈妙歌过去相陪。
不请自来的客人还真不少,沈家人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贺客;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就算是下人们也是喜笑颜开的。
今天来贺寿的,并不都是和沈家交好的人,还有一些是来看沈家笑话的,只是没有想到沈家并没有门庭冷落到不堪的地步,倒是让他们好生的失望。
患难见真情;红袖现在是真明白了,原本那些天天来沈家讨好处的,现在是一个也不见来;倒是平日里和沈家只是君子之交的,今天是一个也没有少;这些人,如果他日皇帝要降罪于沈、郑两家时,他们也不会坐视的。
虽然没有说,但是沈家的人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沈家的人更不想连累他们。
比起原来筵开十日的盛况,今天这二三十个贺客还真是少得可怜;但是今天这寿辰,却是沈老祖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来的,都是真心贺寿之人。
正文九十四章黎明前(粉红票940张)
沈家的寿筵让皇帝有些不高兴,很不高兴;他原以为沈家会没有几个人去,不想却有二三十人之众;并且里面还有不少的皇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