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弯腰轻轻拣起来,仔细辩认之后忽然脸色大变;她立时又奔回六夫人身边,晃了晃那叙道:“是她,对不对?”问完之后,忽然又感觉自己问得太可笑,是她很奇怪嘛?

六夫人别过脸去,只是轻轻一叹却没有答红袖。

红袖看了看那还在远处闪动的身影:已经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看来,还有知情者为他们两个人把风。

她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出来,把钗收进袖子里道:“婶娘,夜深高重,我们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是回去早些歇着吧。”

红袖现在明白,六夫人白天为什么不直说出此事,而是让自己来看了:不止是因为她原木的事情,很尴尬的不好开口;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啊。

想来也是因为她自己原来有过经历,所以现在才会同惜那女子吧?不然六夫人会捉了人去见自己才对。

六夫人闻言有些吃惊的抬头看向红袖:“此,此事?”没有想到红袖会如此说。

红袖平静的望向六夫人:“婶娘想如何?”她不相信六夫人会想那女子死——一六夫人引自己和沈妙歌前来应该是想救那女子才对。

“给她条活路吧,袖儿,算婶娘求你;此事被你们知道,她可能还有条活路;如果日后被其它人知道,那可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六夫人的话有些幽幽的:“她,也是可怜之人啊。”

红袖没有说话,又回头看了一眼才道:“看看,我们爷是不是追到了人再说吧。”她轻轻一叹:“此事,也要我们爷能想得通才可以;不然,我们就算是想救,怕也是救不了。”

话虽然如此说,不过红袖却已经有了救人的想法:只要沈妙歌同意,此事是有可为的。

六夫人长长的一叹,没有说话向来路行去;快行到丫头们—所在时,她又轻轻的道了一句:“生为女子就是不幸啊。”

红袖轻轻握住六夫人的手:“也不尽然。”她十分同惜六夫人的遭遇。究其原因,六夫人只是不幸而已,但是只要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她会死,得很惨,并且儿子。

六夫人看向她,正好迎上红袖一双晶亮的眸子;她轻轻重复了一句红袖的话后,忽然笑了:“你说得也对,看你就知道了。嗯,我也累了,明儿还有得累,我们还是早些回房吧。”

红袖并没有等到沈妙歌回来,带着丫头们径自回去了:他追人不知道会追到什么地方去,不管能不能捉到人,他一定会自己回房的。

韵香好奇:“我们爷呢,我们现在就回去?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的。”

红袖看了韵香一眼,眨了眨眼以无辜之极的口气道:“我今儿晚上吃得多了些,出来走一走消消食而已;倒是刚刚忘了告诉你们,不过这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事情呢,是不是?”

韵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深更半夜没有事情,跑出来消食?她们姑娘晚饭用得不多不说,再说这个时候距晚饭都多久了,还消食。她看了一眼红袖,无奈的合上嘴巴:自家姑娘说笑话的功力倒是见涨了

红袖也不理会韵香几个丫头的不满,自管回房;她的心里正压着一块大石头,很重:因为现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把那个女子找出来名正典刑,这是红袖不赞成的:其实女子有什么错?不过是想找幸福罢了,却为这个世上所不容;瞒下来?红袖想了想:也只是救她一时,不是救她一世啊。

想了一路,到院门前时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能做多少做多少吧,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四个字足矣;想得太多反而不现实。

红袖收拾好打发了韵香等人去歇着,沈妙歌过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不过他脸色不太好看,红袖便猜他没有捉到那男子。

给他倒了一盏茶后,红袖还没有开口,沈妙歌便道:“那女子可捉到了?”红袖经他一问确定他没有捉到人:“被她走脱了。”

沈妙歌一掌拍在桌上:“可恨、可恼。

红袖轻轻抚他后背:“算了,不要为此生这么大的气;不过,他是怎么走脱的7”

沈妙歌坐下,一口气把茶水吃个干净:“我明明远远看他跳进了大姐姐的院子;可是我叫开了院门之后,大姐姐却问我有什么事儿。我只得说有贼,可是婆子们寻了一遍,什么人也没有找到,真是奇怪。”

红袖却听得眉头一动。

第六十五章小心无大错

沈妙歌当然不会看错,那么那人进了沈梦喜的院子,为什么会不见了呢?婆子找遍整个院子也不见人————只有一种可能,那人怕是在沈大姑娘的闺房中!

红袖对沈大姑娘一直印像良好,而且对她的遭遇也十分的同情:因为自幼定亲的人,出海后一直了无音信,她便被耽搁至今。

沈府不好直接提退亲,而没有让沈大姑娘现在嫁过去,和一只公鸡拜堂,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只是,如此下来,红袖却—直担心,沈大姑娘的未婚夫如果丧生在海上有了确切消息,到时退亲之后,怕沈大姑娘也寻不到好人家了。

可惜了一位很好的姑娘家。

想到沈姑娘一贯的沉稳守礼,红袖相信她不会穹留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在自己的屋子里:那个男人,一定是沈家的血亲;和沈大姑娘有着非掌近的血缘关系,并且她和那男子的感情还应该不错。

即使是这样,红袖所想的男子也不是一两个,而且还不是一辈人:沈府家大业大,沈侯爷那一辈儿的便有十几位兄弟,年纪最小的一位叔父比沈妙歌的年龄要小的多。

先悄悄看了看沈老祖,发现她睡得很踏实,红袖这才到了一旁的厢房:只是却了无睡意。

倒不是红袖不累不困倦,而是她的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翻耒覆去总也睡不着: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外面有丫头起来的声响,红袖长长一叹坐了起来;她伸手取衣服的时候,手一下子顿住,她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一直睡不着了。

六夫人是怎么发现那一男一女的?还有没有其它人知道?

她昨天晚上太过震惊于沈府还有如此“胆大妄为”的男女,一时间居然没有细问六夫人一一这可是会出人命的!

自己这些人、还有六夫人.不会被人圈到了两个局中吧?

好心救人倒是没有什么,但如果救人不成反受累,那绝不是红袖愿意见到的事惜:她并非冷血,只是她要为了她爱的、还有爱她的家人,好好的保护自己。

不能为了一时冲动,不顾一切的救人,到时人没有救到,反而让郑将军夫妇伤心难堪。

红袖飞快起床取衣衫;她这一动,外间守夜的人立时便听到响声进来伺候;而红袖也连声唤起了韵香等人。

韵香等丫头还想让红袖多睡一会儿,尤其是灵禾:现在红袖的身子可一直是由她调理着;她们没有想到自家主子醒得这么早,还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红袖一看到韵香便吩咐她去六夫人哪里,请她赶快过来。

韵香愣了一下道:“总要有个原因吧,这样急赤白脸的去了,容易让一些人多心的。”

红袖一摆手:“就说我请婶娘过来用早饭,并一同议议府中防贼的事情。”

韵香答应着飞快的去了,灵禾上前一面给红袖穿衣,一面有些嗔怪的道:“少奶奶,您的身子可不是您一个人的,本来就睡得少,可好昨天晚上睡得更少一一要知道是药三分毒,没有什么比调养,和自己在意着更好。”

红袖轻轻的拍了拍灵禾的头:“知道的,只是眼下有件事情着紧;忙过这段日子,一定会好好的调养。”

灵禾除了叹气外带想法子之外,也不能再说什么:现在沈府上下的人都看着少奶奶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少奶奶—和五爷出错,正好可以来个夺权一一少奶奶今日省了心,怕是一辈子都省不下心来了。

红袖梳洗完,问过焚琴老租宗还在睡,便对焚琴叮嘱了两句去了厢房:那里赵氏已经带着人摆好了早饭。

赵氏看到红袖心疼的一叹,上前给红袖理了一理衣服,埋怨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红袖勉强一笑:“奶娘,我很好。”

赵氏闻言眼圈一红:自家姑娘没有几个帮手不说,等着她出错落井下石、甚至设计陷害自家姑娘的人倒是不少,这哪能里能叫好?

她最终只道:“瑞儿已经送回了五老爷的院子,也请了大夫诊治,使了两个小丫头跟过去看着;等她伤势好一些,我们的人便会回来。”

红袖点点头:瑞儿不过是打给沈家各房看的,所以七房和八房的事情并不大,她眼下也顾不上她们两个人。

赵氏伏耳道:“瑞儿说是七夫人教给她的法子,香也是七夫人给她的。”

红袖再次点头:她原本就认—为是七房做的,不过八夫人却巴巴的上赶来认错,怎么说也有些奇怪她摇摇头此事日后再说。

今天可不止是那一男一女的事情,今儿还是军报来得日子:她实在是顾不得许多。

赵氏又把瑞儿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六夫人便乱了。

屋里的人不等到红袖吩咐都退了出去,六夫人也就把身边的人打发去用早饭。

“出了什么事儿?”六夫人的不安比红袖更重。她昨天晚上倒是睡着了,韵香到的时候,她还正睡得香甜。

“没有,只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忘了问婶娘一件事情。”红袖吸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的事情,婶娘当初是怎么发现的?”

红袖并不认为此事一定有问题,因为六夫人也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如果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儿,她应该能查觉出来;但是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对自己说太多,应该是没有什么才对。

但是她总是亲口问过才能,安:一直信守小心无大错。

六夫人听到问及此事,脸上先是一红;然后看红袖很正经的样子,心思不过两个转念间便知发红袖在担心什么:“你不用太担心,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红袖听到这样的回答,虽然放下了一小半儿的心思,但终究难以完全放心,还是追问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请婶娘明示。”

六夫人想了想,一挥手:“唉,有什么不能说的,左不过也就是那点事儿。说起来,我发现这件事情不是在现在,那个时候我们家那个爷还在府中。

而六老爷除了喜欢嗓子甜美的女子,还喜欢招惹丫头们:有不少丫头被他得手;只是六夫人并不是十分“贤良”的人,所以他名下的侍妾通房才没有那么多。

当时,六老爷又看中了一个丫头,终于用了些手段让那丫头纳了—,两个人约定后半夜到园子里的湖一居去一一那里晚上没有什么人。

六夫人不巧知道了,便偷偷的想自园子东角过去:怕在一条路上和六老爷或是那丫头碰上,捉奸要拿双啊。

只要那丫头如此不知耻爬上了六老爷的床,她完全可以把丫头打一顿,然后再闹到她主子那里,把那丫头打发出去。

却不想,她捉自己夫婿的奸没有捉成,便先看到了那一男一女: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夫婿和那丫头换了地方,便把丫头留下,她一个摸了过去———男人都是极好脸的,她当然不能让六老爷在丫头们面前出丑。

“那天他们两个人已经说完了话,那个女子可以说就在我身边走过,我伏在石头后面大气也不敢出;当时也是惊得过了头,真得没有想到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六夫人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当天看到她,想到自己被…,心里便是一阵悲痛。”她并没有再提去捉奸的事情,红袖自然也不会问结果:六夫人的“强悍”在沈家的夫人里也算是出了名儿的,不过她行事极有分寸,所以并没有得到沈老祖等人的厌恶。

红袖只是问道:“那个丫头的主子是谁?”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便只有这一点儿了。

六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红袖,轻轻道:“二嫂的。”

红袖听到此话一下恍然:怪不得二夫人和六夫人平日里不太和气呢,原来里面有这么一回子事儿。

听到二夫人的人,红袖心道:应该没有什么事儿吧?只是她现在经得事情已经太多了,很明白什么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决定还是让人悄悄的查一查为好。

六夫人低着头,过了半晌忽然道:“我去捉奸时,倒是捉到了;只不过…”她的语气有了起伏,似乎有些生气:“只不过那丫头看到我便哭着扑过来喊救命,我也因此和二嫂暗地里争吵过不止一次。”

红袖听得心一跳,心里更是有了疑云。

六夫人忽然长长的一叹道:“第三日吧,那丫头便投井了;只是我当时是亲耳听到那—丫头和我们那个不争气的爷调笑,两个人约定好的时间、地方,根本不是后来那丫头对我说的那样。”

红袖抚了抚额:这沈府的水,自己还是看得太浅了一些。

“六叔父就容她乱说?”

六夫人看向红袖:“他?他自然是恼了,当时便一连踢了那丫头几脚,骂丫头不识抬举等等;后来我和二嫂争论时,他除了恨恨的骂了几句丫头不识趣之外便避开了什么也没有说。”

第六十六章二夫人

六夫人说完之后,看着红袖苦笑了几声接着道:“这种折了他脸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出头说清楚?更何况那丫头一死,我们那个爷的举止,更合了二嫂的说法,他是没有弄到手恼羞成怒了,还把一个丫头生生逼死。”

红袖听到这里,对沈六老爷升起了无力感:还真是一极品男人啊。

“二婶娘没有把此事闹到老祖宗或是太夫人跟前吗?”红袖很奇怪,怎么说这事儿也不小,而且这种事情对于大宅院里的妇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们会不议论?

但是红袖从来就没有听人提起过。

“没有”

六夫人的眉头微微一皱:“此事据现在也不过六、嗯、七个月了吧,府中除了我们两房,没有人知道此事;更没有人知道那丫头为什么会投井——那丫头平日倒是个人缘极不错,从无与人结冤;而她同我们爷的事情,也无人知道,所以众人就当她是失足落井。”

她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二嫂虽然非常生气,不过最终还是放了我们爷一马,说怎么着也是骨肉兄弟;我当时虽然也怀疑过二嫂有什么用心,不过后来她什么也没有做实在是不像有什么用心的人。”

六夫人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红袖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明明是她的丫头不对,但是她硬是不承认;所以我一直心里有个结,同二嫂也就不那么亲厚;而二嫂想来也对我们这一房有气,平日和我们几乎是不走动的。”

红袖听到这里心中生出疑问:二夫人也太好说话了吧,那可是她的贴身丫头呢;不过想想她也有些释然,那只是个丫头罢了。

她和古人们的想法,很多时候并不相同的;丫头对沈家的夫人们来说,也许并不像她这样看作朋友、姐妹吧?

不过想想二夫人平日里的为人,她会如此做也不奇怪: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来有什么事儿到她那里便算了结,不会再闹将开来。

她吃再多的亏,也从来不叫过一声苦;而且也从来没有多少人为她出过头,津就是一个老实本分到不行的人:她无子,而二老爷也不是没有妾侍,但他们二房偏就是无所出.

她一直在府中寡言少语,很在原因就是因为她没有儿子吧?红袖心中生出了几分悲衷:二夫人的女儿可是一侯爷的正妻,却依然不能让父母在家里挺起腰来做人.

经袖想到自己的三年之期,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中气.

她打起定神看向六夫人:"算了,也不过是我多心;婶娘也想开些,来我们娘俩一起用早饭吧;婶娘尝尝我们院子里的饭食如何."

今天的事情太多,既然事情问清楚,余下的便是着人去查探一下:红袖当然不会因为相信二夫人,就把此事放在脑后不理.

总要查访一番:不是不相信二夫人,只是红袖被害被人害得次数太多.

六夫人倒也没有同红袖客气,她们两个叫了丫头婆子进来,把一些要热的饭菜取下去热一热,两个人便开始一面吃一面说起府中的琐事儿.间或,红袖会问起六夫人的两个儿子,她们倒是谈得很投机,

沈妙歌听说红袖和六夫人一起手的早饭,以为她是为了追问昨天晚上那对男女是谁,也就没有过来打扰,自己胡乱用了一些早饭,先去看过母亲,这才过来看沈老祖。

沈夫人和沈老祖今天的精神都有点紧张,不是便会问一问身边的人可是军中来人了:她听到了马蹄声响。

不过的确没有人过来;但是沈老祖和沈夫人如此,却让红袖身份赴担心,她吩咐人去请大夫过来,还让灵禾注意着。

红袖在屋子出来吐出一口闷气,双手合十对着上天默默祈祷沈侯爷什么事情也没有,不然沈家这一下子便不是走一个人:沈夫人还好说,有儿子做牵挂;但是沈老祖年岁已经大量,怕是挺不过去的。

“上天一定会保佑侯爷的,袖儿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成,总是这样,就是铁人也会累倒的。”二夫人的声音轻轻响起。

红袖睁开眼睛能够,有些疲倦的看向二夫人:“老天保佑侯爷,保佑沈家!‘也保佑自己的父亲,母亲;红袖在心底加上一句。

“婶娘也累坏了吧?袖儿倒还好,婶娘倒是要注意身体,如果太累了便歇一歇…”

二夫人温柔的一小:“无妨的。我也帮不上其它的忙,由我照料着你也能少操些心;不要凭着年纪小认为没有事儿,你总是要在意些——如果伤到了元气,日后再后悔就迟了。”

她十分的语重心长,红袖听得出她暗示的话:如果身子不好,三年没有儿子或是日后无力,那她的苦日子就是一辈子了。

红袖扶着二夫人一笑:“有婶娘疼我,没有事儿的。婶娘这是做什么去?”

二夫人轻轻拍了拍红袖:“不做什么,只是看你出来不太放心来瞧瞧你;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啊。”

红袖微微一笑:“辛苦倒没有什么,也是本份;只要老祖宗身体能好起来,只要夫人的身体能好起来,只要侯爷能平安回来,再累些也是值得的。”

二夫人轻轻叹息:“傻孩子,真是一片孝心,今儿老祖宗这里有五哥儿,我一会儿去守着嫂子,袖儿你找个空儿还是眯一会的好——哪怕就是睡半柱香呢,听到没有?”

红袖答应着,二夫人又叮嘱两句返身回屋了,过了一会儿她告退去了沈夫人房里;不过红袖没有睡:她哪里睡得着?

六夫人也知道今日军报会来,早早处置完了事情没有回房而是赶了过来。

一家人在不安中等待着,沈妙歌现在都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是盼着军中能来人,又怕军中来人。

中午,沈家各人都用饭用得不多;沈老祖和沈夫人谁也没有用过饭歇一歇,执意要等到军中的人。

终于,军报送到了。

沈妙歌看到那军中的人,手都有些轻颤:他的父亲,现在是生是死?

边关到京中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不分昼夜的赶路也要八九天的时间;他们得知沈侯爷受伤昏迷不醒时,那个时候沈侯爷已经昏迷了有八九天了。

所以,他现在看到那军中之人,心里反倒生出一丝惧意来:他真的怕听到、看到父亲有什么不测的消息。

来人并不是军中送信之人,那人去了兵部;现在的来人是兵部派来的。

“小侯爷,侯爷的病情有些、有些不好,依然在昏迷中。”来人说这几句十分的吃力:“现在边关战事也有些吃紧。”

沈妙歌的身子轻微的晃了一下:“辛苦你来送信,来,厅上奉茶解解口渴”,有对大总管来旺道:“取些银子来,权当是酒钱吧。辛苦贵差跑一趟。”

兵部的差人倒是一愣:她来报这个消息,以为不会有赏银铃了;当下急忙谢过,连胜退让哪里肯进大厅?当下拜倒告退,却被来旺拉去去银子。

沈妙歌闭上了眼睛能够,沈老爷的笑音笑貌似出现在眼前,他心中一同,血便化成泪要涌出来;他抬起头睁开眼睛,把泪水逼了回去:现在,更加不是他能掉泪的时候。

他要安抚曾祖母和母亲,不能让她们受到半分刺激。

一只小手轻轻的打在他的胳膊上,虽然来人没有开口说话,他也知道那是红袖。

“我没有事儿。”他的声音有点哑。

“我知道,为了沈家;你不能有事儿,也不恩那个有泪》”红袖抬头看着他:“不管如何,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

沈妙歌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他才道:“走吧,不能让沈祖宗和目的能等的太久,不然她们会起疑心的。”

来旺这是已经过来,手上有一份军报:这是伪造的。(忆霜手打)

红袖轻轻一吧,让来旺把领先的军报收起来:"最好不要让老祖宗和母亲仔细看军报,不然她们一定会看出不妥来;怕事情更糟糕,"

沈妙歌点头,和红袖一起向后院行去.

沈夫人听到沈妙歌的话,仔细看了盾沈妙歌和红袖之后,便感觉天旋地转载但是她却撑住身子并没有让自己倒下:"知儿莫若母.琦儿,你父亲的伤侠义如何你还是说实话吧,母亲,挺得住."

沈妙歌刚想开口,红袖已经抢先开口把实情相告了,并让来旺把真的军报取出来给沈夫人看.

沈夫人看过之后松一口气:至少,不是最坏的消息;但是她的担心更重,焦虑更多也是不争的事实;她深吸一口气:"你笑得太勉强了,怕是瞒不过老祖宗去."

"我现在梳洗马上和你们去见老祖宗,有我在,一定能骗得一时."

红袖看着沈夫人,眼圈忍不住一红,却什么也没有说,上前扶起沈夫人。

二夫人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她的头微微低着一脸的担心;看到沈夫人起来,她才赶上去和红袖一起扶住沈夫人,轻轻的劝慰着沈夫人。

红袖的眉毛却不自禁的微微一皱:这个时候,句句不离沈侯爷对沈夫人而言就不一定是安慰了;二婶娘真是造次了。

如果沈夫人这个时候受不住出点什么事儿,沈老祖那里根本瞒不住,到时沈家真就塌了半边天!

第六十七章梦喜来访

红袖扶着沈夫人,悄悄地向二夫人打了几次眼色,不过二夫人正和沈夫人说话,并没有看到;她不得已只好假装给沈夫人整理披帛,而用手扯了扯二夫人。

二夫人这才抬头看向了红袖,看到了她的暗示;二夫人先是微微有些惊愕,然后脸上有些微红,不再说些安慰沈夫人的话。

而这时沈夫人也到了妆台前。

沈夫人看向镜中的自己,长长地叹了口气:“快些,简单些不要紧,却一定要整齐。”她又拍了拍红袖的手,看了看二夫人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能挺到自老祖宗那里回来。”

红袖闻言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是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着沈夫人强打精神,只是让人心酸。

沈妙歌只是沉默,他的沉默让红袖更加担心:他的伤心,担心并不比沈夫人,沈老祖少,只是他是男人,现在沈家长房里唯一成年的男人;他只能站直撑着这个家。

二沈夫人很快收拾妥当,几个互相试看笑了又笑,然后才敢去沈老祖处。

沈老祖已经等不及,打发了丫头出来瞧,沈妙歌等人怎么还没有过来呢?

沈夫人脸上带着三分的喜色对着神老祖一福,“老祖宗,侯爷的伤已经好转,虽然现在还没有大好,却已经是好消息了。”

她并没有把事情说的很好,沈老祖也不会相信的。

沈老祖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怎么过来的这么晚,我刚刚差点以为…..,呸,”她连连啐了好几口。

“送消息来的人当然要好好打赏一番,孙儿又问了一些关于父亲的事,所以耽搁了一些时辰,倒是让老祖宗担心了,是孙儿的不是。”沈妙歌上前躬了躬身子。

沈老祖闻言放心下来,轻轻地点头,“应当的、应当的,要厚厚的赏那个人才是。焚琴,备香烛等物,我要好好的谢谢菩萨、谢谢老天。“

没有人阻拦,沈老祖由沈夫人等人相伴去了佛堂;而后还是红袖借口府中有事,才把沈夫人请出来,送她回去歇着。

沈老祖的心事放下了不少,一连几日病情都有些好转;但是过了四五日,她看沈夫人的情形,却起了疑心:沈侯爷的伤有好转,怎么沈夫人的身子反而一日差似一日呢?

沈夫人就是再硬撑着,要是心中的焦虑与担心不减,身子自然是越来越差。

事情传到了沈太夫人那里,听到儿子受伤生死不明,她一时不支倒地;醒来之后便打发人到沈府中,她要回府。

沈妙歌和红袖,还有沈夫人谁也不能拦她,便只能回一声沈老祖;沈老祖却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让她好好在家庙中调养吧,身子不好这个时候来回奔波不好。”

有了沈老祖的话,沈太夫人回是回不来了,不过她在家庙中不止是担心儿子,也因此很生气:儿子都这样了,她作为亲生母亲居然不能回府等候儿子的消息!

过了几天她又收到了沈老侯爷的信,她才没有说什么;沈老侯爷让她少操心府内的事情,如果担心儿子就多诵几卷经文,请菩萨与佛祖多多保佑沈侯爷。

红袖和沈妙歌也算去了个大麻烦,沈太夫人如果回来,沈妙歌还好些,怕是红袖的日子不好过。

红袖天天使依然忙的不可开交,虽有灵禾在一旁照料,天天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给她调理,她的脸色还是一点点变差了下来。

她操心的事情过多,忧心的人过多;其实不说其他人,只沈妙歌就让她费了很多心思,而沈妙歌发现红袖的脸色变的很差,在忧心父亲的同时,更担心红袖———小夫妻二人都怕对方担心自己,所以心事便说的少了,宽慰的话便多了。

只是如此以来,各自的身体更差了。

灵禾和赵氏急的要死,却也没有好法子。只能勤加调理他们的身子。

红袖不管是在沈老祖的屋里,还是在沈夫人的屋里,总能看到沈大姑娘沈梦喜,不过眼下红袖却没有心思问她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沈太夫人回府不成,沈家各房的人都知道,去往家库存中探望沈太夫人的人便多了起来,红袖虽然知道某些人又在动什么心思,只是眼下却不能把那些事情当作大事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