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恶果。养胎的事情沈侯爷一个字没有提,此事是她自己说出去的,她太过心急想确定自己在沈家的名份了。
江彩云在忍了几天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下人们的目光,便去寻沈侯爷要一个说法,沈家的人要怎么安置她,总要给句话吧。
沈侯爷听明白江彩云的来意之后,想到儿子坚定的话语,心下更是起疑:沈妙歌很明白的告诉父亲,江彩云的孩子不是他的,绝对不会是他的。
沈侯爷原本就怀疑沈妙歌不可能会让江彩云受孕,只是江彩云一直守在沈妙歌身旁,又因她对沈妙歌有救命之恩,如果询问查探此事的真假,沈家怕是会落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儿。
而且江彩云在别府中以沈少夫人自居的事情,也让他十分不满,沈家怎么可能会迎娶一个江湖女子为妻?还是长房嫡子的妻,即便不是嫡妻,就算是侧妻也是不可以的!
所以,他才开口“好心的”为江姑娘正了名声,不能让沈妙歌的救命恩人闺誉受损不是?他可是一心为了江姑娘好——这也是江彩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寻沈侯爷的原因,就算是她来了,也把话说得极为委婉。
沈侯爷笑道:“江姑娘,你对小儿有救命之恩,我们沈府当然不能薄待了你,不知道江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尽全力做到。”
他如此说,就表明要替江姑娘复仇,沈府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为了她算是破例,沈侯爷只想她能见好就收。
沈妙歌已经对父亲提过收义女的事情,此女当时不答应,所以沈侯爷才以她的家仇来堵她的嘴。
江彩云现在所求已经不是报仇一事,只要成为沈家的人,她的家仇便是沈家的家仇,到时沈家不一样要为她出头?
她还真是想错了,不要说是她了,就算是红袖如果不是沈妙歌做家主,她的家仇也不是沈家的家仇,何况依她所想也不过是个平妻或是侧妻,沈家更不可能把她的家仇当成自己的。
沈家是侯爷府,不是江湖世家,自然不会有江彩云那样的想法:豪门之中,女子嫁入夫家便是夫家的人,同娘家便没有关系了,哪里还有什么家仇不家仇的?
江彩云不明白什么叫做豪门,还一心想挤进去:只能说她是被鬼迷了心窍。
她轻轻福了下去,两眼之中的泪水莹莹欲滴:“侯爷,小女子已经身有、身有五爷的子嗣,还请侯爷为小女子做主!”
此话,便相当于回绝了沈侯爷的好意。
她说着话泪水便流淌下来,接下来她又把她如何救沈妙歌、如何照顾沈妙歌、如何因为沈妙歌的高热不退、命在旦夕心焦,迫不得已之下以身来为沈妙歌暖身子退高热,不想沈妙歌却在病中狂性大发,以致她身怀有孕。
她断断续续的说来,无比的凄楚、委屈、可怜;而且她再三强调她救沈妙歌时多么的危险。
沈侯爷听得眉头几次皱了起来:这样的事情,江彩云就算要说也应该说给沈家的女眷们,而不是他这个沈家的男人!真是不知廉耻——当下更加不喜江彩云。
江彩云一个江湖女子,哪里知道大家族中的规矩森严?虽然在沈府中住过一段时日,却也豪门之事一知半解;江湖儿女自然可以不拘小节.
江湖儿女自然可以不拘小节,父母可以视作一体,但是世家岂能如此?
而且沈妙歌已经把江彩云如何救他,其中几处疑点也同父亲说了,沈侯爷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到时江彩云的名声不好,沈府多少也会名声受损,只要一查江彩云救沈妙歌的事情,便会有人对沈府说三道四,何况江彩云也不会坐以待毙,她必会做出可怜的样子来博世人的同情。
沈侯爷看着江彩云,想了好久之后才道:“江姑娘所言我已经知道,只是小儿现在又昏迷中,无人可以为你证实此事。
江彩云没有想到沈妙歌会再次晕过去,她有些惊疑不定,是真的还是假?而且沈妙歌就是醒过来,也不会承认吧?他在营帐中已经有翻脸的迹像了。
不过只要和沈妙歌对质,她便会占上风,此事她本来就是柔弱的一方,所说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
但是沈妙歌现在根本不会和她对质,人家昏迷中。
沈侯爷已经又接着说了下去:”江姑娘,有一件事情还请恕我直言。“他顿了顿道:”按我们府的规矩,不要说长房嫡子,就是旁支庶子也不可以娶江湖女子为妻——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姑娘见谅了。“
沈彩云吃惊至极,半张着樱桃小口看着沈侯爷,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的道:”那小女子、小女子的清白…”
沈侯爷如同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道:“江姑娘救了我们琦儿一命,我们沈家自然不能簿待了姑娘为妾,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我们沈家绝不能做的!那会让世人都唾弃我们沈家、唾弃我们琦儿的,到时御史上奉一本,我们沈家的爵位…唉!”
说到这里,沈侯爷目含怜惜的看了一眼江彩云,“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我们沈家不能让江姑娘最后因此事,而落一个千古的骂名,到时世人不解,会认为姑娘是要挟恩求报,想攀上富贵之枝而害我们沈家,我们沈家到时岂不是更对不住姑娘?”
江彩云虽然听得心中有些不舒服,不过又升起了希望,不让她为妾啊,那还是让她为妻了?
沈侯爷看着江彩云道:“但是祖训难违,我们不能做累世不孝子孙,嗯,不如暂时先这样吧——如果姑娘确定孩子是我们沈家的骨肉,那么等他日我儿醒来,或是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之后,我们再决定如何安置孩子,姑娘可以放心,我们沈家不会让孩子受半点委屈的,一定会把孩子收到嫡房名下。”
江彩云的心却沉了下去,她的孩子有了名份,那她呢?而且她明白,在她生下孩子之前,沈妙歌是不会“醒转了”。
沈侯爷说得真好听,一面是祖训不能违背,一面是救命之恩不能让她受委屈为妾,说白了还不是一句话,我们沈家不能容你!或者,我们沈家不能给你名份!
第四十二章自食恶果
江彩云呆呆的看着沈候爷,心里却是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的闪过:如果没有名份,她凭什么住在沈家?以什么借口长住在沈家?
不管到时以什么名义让她住进沈家,她也与沈妙歌没有半分关系!那岂是长久之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府想个什么法子就把她打发了——这几乎是一定的。
而且有亲子不能相认,她住在沈府就不是享受,而是煎熬了。
她现在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如今她才算明白,什么叫做世家,什么叫做豪门贵族,怪不得人人都说大宅院吃人啊——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吃人根本不吐骨头,还让被吃的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眼泪哗哗的流淌了下来,她努力想看清楚沈侯爷,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这位平日里一脸温和笑意的侯爷,今天为什么能说可怕的话来,她想反驳,可是找不到一句可以说的话。
斥沈家不念救命之恩,恩将仇报不迎她为妻?人家有祖训,让沈家自沈老祖到沈妙歌四辈人都做沈家的不孝子孙?真如此说话,她还没有嫁进去,就已经足够被休了!
要求去沈家做妾?那便是陷沈家于不义,陷沈妙歌于不义,让世人都唾骂沈家,而且还会让朝廷对沈妙歌、对沈家不满,到时沈家丢了爵位都有可能!她到时候便成了沈家的罪人,不要说被赶出来,就是打个半死还会被世人说个活该吧——谁让你死活非要执恩求报,攀高枝做人家的妻。
但是她此时不想嫁入沈家却也无路可走了,她已经在军中以行动向众将士表明,她和沈妙歌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她也公开的改过了装束,现如今她就是想回头却也已经无路可行。
她原来还想过,如果沈家不给她名份,她便豁出去闹一场,沈家要顾脸面,只能让她进门。但是现在,泪眼模糊中的沈侯爷,让她无端端的心生寒意——她哪里敢闹将起来?
到时沈家一口咬定孩子不是他们的,她便只有点天灯的份儿。就算沈家因此可能名声受损,但她的小命却会没有的!
沈侯爷并不着急,聚聚茶轻轻的啜了几口,此女子不识抬举,居然一心妄想进沈家的门?如果不想留后患的话,说不得到时只能…希望她能识趣,不然也只有狠心了。
他心中虽然有丝不忍,她毕竟救了自己的儿子,只是所求却让沈家接受不了。
他的打算当然不只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路不明,侯门长房嫡子的血脉何其珍贵,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庶民女子就自伤自身?被京中其它世家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话说回来就是江彩云根本就不配让沈妙歌自伤,和她玩什么滴血认亲!这本身就对沈家是一个侮辱。
他眼下如此说只是安抚江彩云,然后把她接回京城。
日后?沈侯爷的嘴边浮现了一丝笑意,而他的眼睛扫过了江彩云的肚子,孩子总是需要一个父亲的,而军营里可有的是男人!而且,还有不少沈家的家兵。
沈侯爷的笑意一闪即没,他不认为自己所为有什么不好,此女敢设计他沈家,没有存心弄死她已经算是看在她有恩于沈妙歌了。
江彩云终于开了口,“侯爷,那小女子,小女子要如何安置?对外,对外如何自称,如何解释孩子的来历?”
她听到沈家有意要这个孩子,以为可以凭这个孩子,沈家总不能不顾孩子的名声吧?也许可以挣入沈府也说不定。
沈侯爷的眼底闪过寒光,淡淡地道“江姑娘的话我不太明白,你自然是以江姑娘自称,而一应生活所需,也不用姑娘操心。”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冷意。
“我们沈家可是一切都为了江姑娘着想,如果你不是江湖女子,我现在就可以做主把你许配给我那不肖子。只是祖先之命难为,姑娘还要体谅一二。”
江彩云低着头“孩子,孩子总免不了会被人…”
“孩子的事情,等孩子出世之后再说,现在说还太早了些。”沈侯爷说话的时候,一眨不眨的看着江彩云。
江彩云被沈侯爷的话惊得轻轻一颤!她心中有鬼,听到沈侯爷的话不免就有些心慌,不过随即便镇定下来,她并不怕流血认亲的。
她的眼底闪过了得色,当初她就是怕沈妙歌就此死去才出此下策,怎么会没有想到孩子出生后,沈家一定会验血脉呢。
沈侯爷把江彩云的神情都收到了眼中,只是脸上却没有动半分声色,此女,果然有问题!不过江彩云的镇定,也让沈侯爷心中嘀咕起来,心知她还有什么把握。
江彩云低着头半响,最终还是艰难的开口“五爷曾说过可以让沈夫人认我为义女的。”她说完脸上红了红。
沈侯爷眼神闪了闪,轻轻点头“江姑娘的意思是?”他避而未接江彩云的话。
“如果沈夫人认我为义女,我、我就不是江湖儿女了。”江彩云鼓足了勇气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只是确也低着头不敢看沈侯爷,也知道自己所求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
不过,她认为只是身份的问题,并不难解决的。
的确,这样的事情如果沈府想解决的话是很容易的,找一个相好不错的豪门,认江彩云做干亲,她自然也就有了身份——只是,沈家为什么要为她如此做!
沈侯爷的眼底已经是冰冷一片,他心里已经有了三分杀机,此女子太不知道分寸了!真是敢想啊,也说明此女不会熄了进沈家的想法。
他的声音更加的冷漠,“江姑娘你认为这个法子好吗?不要说我夫人不能认你为义女,就是认下了,你和我那不肖子有了姐弟之名,如何能…”他却没胡说,沈夫人如何不能认她为义女。
真是不知道廉耻为何物,不知礼仪为何物!沈侯爷在心中怒斥了江彩云两句。
江彩云身为江湖儿女根本就没有认真学过什么女诫,什么礼教,她们主要学的是如何在江湖上生存。
她听到沈侯爷的反问脸上更红,的确是她想得太过简单了,她念头一转便想一了他处,如果认她为义女的人不是沈夫人,而是其它贵妇人,她和沈妙歌不就没有了姐弟之名?
她还没有开口,沈侯爷已经起身,“江姑娘丰别府中好好休息,我还要去探望我的儿媳——她伤得可是不轻啊。”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沈侯爷的声音拉得很长很长。
江彩云终于识趣的起身告退,只是心下已经冰冷一片,如果沈府就是不接受她,她还真的不知道日后应该如何自处?她,还有日后吗?
沈侯爷并没有去看红袖,他早已经去过了,只是红袖不见他,也不收沈家的任何东西。想到红袖,再看看出去的江彩云,沈侯爷的眉头皱得更紧。
江彩云回到房里之后,对着满桌的瓜果再无食用,她呆呆的坐到窗子下,看着外面的阳光出神,越想她越冷,忍不住用双臂环住了自己,泪水再一次掉了下来。
沈妙歌坚决不纳她,不娶她已经让她伤心伤神,本以为沈家的长辈们会讲道理为她做主,不想却比沈妙歌更狠!
她一直哭到晚上也无人问一问,丫头们乐得她不叫茶不叫饭,自是一旁去玩耍。她哭得昏昏沉沉的在窗子睡了过去,丫头婆子们不是一个人看到,不要说叫她一声儿,连窗子都没有人为她关上。
晚上又下起了小雨,一直淅淅沥沥下到天亮。
她一直睡,虽然睡得极为不舒服,却没有醒过来,早上也无人理会她,直到中午时分,有个婆子道“看一眼,万一真死掉了侯爷问起我们也不好交待。”
丫头这才去唤她,却发现她脸色潮红怎么唤也醒不过来,伸手一碰,额头热得烫人。
丫头这才慌了,急急忙忙出去叫人。
有人进来把江彩云抬起胡乱扔到床上,给她脱掉了外裳又换了一身,为她盖好被子时大夫正好到了。丫头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好沈侯爷,免得责她们伺候不周。
大夫瞧完脉之后开了方子,叮嘱了几句后又道“如果连续高热不退,那腹中的胎儿能不要还是不要的为好。”
丫头们连连点头,打发走了大夫又去回沈侯爷。
沈侯爷却没有责备丫头们一句,好似没有听出丫头们话中的漏洞,只是让她们好生伺候着,不过丫头们刚出去,他便唤了总管来训斥一顿,说丫头们居然如此胡闹——责总管等他和江姑娘走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丫头们,不行的就打发走。
江彩云因为一心所谋不成陷入绝境,所以心理受到比起当日红袖和沈妙歌来也不轻,所以这一病就是几日,就像大夫所说,她退去高热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丫头们看她醒过来,没心没肺的对她说道“江姑娘,大夫说了您高热的日子太久,腹中的孩子还是能不要就不要的好。”
江彩云刚自昏迷中醒过来,连要一口水喝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听到了晴天霹雳,她一下子抓住了丫头喝道“你说什么?!”情急之下她忘了控制力道,把丫头抓得痛入骨髓,叫得如同见了鬼一般凄厉。
四十三回京
丫头的尖叫声引来很多丫环婆子,看到江彩去兀自抓着丫头不放,众人上前强自把丫头自江彩云的手中解救出来。
江彩云却还是瞪着眼睛不停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脸容在病了几天之后本来就有些苍白,现在心神震荡之下不觉有些歇斯底里,让不少丫头吓得都叫了起来。这位江姑娘不会疯了吧?
“叫什么呢?成何体统?”门外传来沈侯爷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果江彩云再闹下去,倒也是一个解决事情的好法子。
不过,江彩云听到沈侯爷的声音便清醒过来,没有再发狂一般的追问丫头们,而是轻声的向那受伤的丫头道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又轻轻的问大夫是怎么说的。
沈侯爷听丫头们说现在沈彩云已经冷静下来,没有什么事儿了,他心中还真闪过了几分遗憾。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此事不可能就此解决;而且这样解决也会有些不妥,说不定会授人话柄,不如还是按原来想的做吧。
希望江彩云能想明白的,不然也不能怪他了;沈侯爷看了一眼江彩云的房间,眉头微微一皱道:“让江姑娘好好休息,孩子的事情让江姑娘自己拿主意,你们好生伺侯着、万不可怠慢半分。”
不过是江彩云有些受惊过度,实在是算不得大事儿:“受伤的丫头好好瞧大夫,这个月多领二两银子吧;医治的钱都由府中帐上支取。”那丫头也是因为沈家受的伤。
说完,沈侯爷背过手施施然去远了。
江彩云此时也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孩子不能留下来?她不太相信的看向屋里的丫头婆子们。
她不过是在窗子前面睡了一下,再醒过来便不能留下孩子了?她心下飞快的转着念头,不过一会儿她便想“明白“:这是沈府的诡计,想以此让她生不出孩子来,到时更能尽快的打发她。
想哄骗她哪有那么容易?她在心底冷冷一笑:做戏,她可并不陌生。
她立时便轻泣起来,然后越哭越伤心,最后简直可以说是嚎啕大哭;一面哭一念叨她腹中的孩子——如果没有孩子,她也不活了!
丫头们并不关心她是不是要留下孩子来,只是把大夫的话转告她而已;看她一个劲要死要活的,丫头们不耐的劝说了两句,不再提让她把孩子打掉的事情。
而江彩云还以为得计,决定日后有谁要让她把孩子打掉,她便来上一场大哭:看沈家的人还敢不敢逼她!
她恶果就在此时种下了:后来,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却是一个天生的白痴!她为此痛哭了三天三认,哭得肝肠寸断支子民挽不回什么了。不过,江彩云却不是一个好母亲,那个白痴儿子沈府自然不会认;而她那个时侯也不敢再让沈府认:她借种的人找上了门来;她便把儿子在一个晚上偷偷的扔到河中溺毙了。
却也因此而把那个借种的人惹怒;这却是后话,日后再说。
聪明的江彩云自此事想通了:她决定留下来,一直留到孩子出生。到时如果她生出来的是男孩儿,她便有了和沈府再理论的底气——沈府不想让她生孩子,她就越要生下孩子来。
反正在孩子的事情上,也不敢对她用强。
而且她还想到,郑红袖的身体原本就要好好调养个两三年,才能为沈家开枝散叶;现如今她经这么一次生死玄关之后,怕是还要再调养个两三年才能生养吧?
到时她的孩子只要是个男孩儿,还能不被沈家当成宝贝?沈家长房的子息并不旺,她可是心知肚明;想明白之后,她安心养起了胎。
不过,她却忘了一件事情:沈家这样的门第人家,怎么可能会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儿子——就算他们长房没有儿子,也不会要她的儿子。
因为沈妙歌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就是生七个八个儿子,也同沈家无关!
不明白豪门贵族内情的江彩云带着她的春秋大梦,小心的将养着自己。又过月余,沈侯爷便带上她回京了;一路上待她就是如同外人一般,虽然并没有苛待她,却也没有对她十分的亲厚。
到京中,沈侯爷安排她先住到客栈中,并没有让她随同回府:自一开始,沈侯爷便说得极清楚,沈府根本不会容她进门的。
是江彩云不明白的、不死心,还要一心缠着沈家:说起来,这和寻死没有什么区别。
沈老祖听完沈侯爷的话后,眉头皱了起来:“带她回京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为什么不把她…,岂不是干净利落。”
沈侯爷躬身:“我自有法子让她不敢乱说话,在那边的所为…”当下又把她在军中的举止说了一遍:“军中将士无一人不知,我们在那边实在是不能动手,不然会落一个恩将仇报的骂名儿。”
沈老祖闻言点了点头:“你做得对,倒是我心急了;念得在她救了我们琦儿一命,如果她能知趣的话,便给她一些银两让她去吧。”
这一些,可不是几百两那么简单;沈老祖的意思可包括了田庄铺子银两等等,只要江彩云聪明,她想富足的过一辈子,清寒是有一点可能的。
“如果她学是一心妄想飞上枝头的话——,你可有什么凉意绝后患?”沈老祖对江彩云没有半分好感。
只凭她让沈妙歌夫妇反目后,差一点双又死去;只凭她一心想嫁入沈府:如此心计的江湖女子,杀之后才能让她真正安心啊。
沈侯爷躬身伏耳对沈老祖说了几句话,沈老祖微笑着点头:“可有把握找到人?”“其实不用找,只要…”沈侯爷没有再说下去,而沈老祖也没有再问下去。他们祖孙谁也不有提郑家,没有提红袖:因为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能盼着沈妙歌回来之后,能让郑府回心转意。
而红袖之所以会回京,是因为郑将军立了大功:居然运气奇好的捉到了对方的主帅——但是这还不是最好的运气,最好的运气是主帅身边的小厮居然是对方的储君!
这一下子当然不用再打了,要坐下来好好的和对方谈一谈:所以郑将军回朝受封赏;因为谈判的事情当然不是他们武将所长,那是文官们的事情。
而且这一次慢慢的谈不用着急,因为着急的是对方,我朝越慢越有利。听说那皇帝座下只有这么一个皇子,要不说是郑将军运气好呢。
简直好得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虽然蛮子们都善战好斗狠,皇子们也好虎喜欢在战场上胡混——他们皇帝不会阻止此事;不过被捉住的对方皇子,这还真是头一次。
沈妙歌也立下了大功:他伤势好了之后,只要得空闲便去寻红袖,被郑将军遇上一次打一次,不过他还是照去不误。
虽然红袖连见都不见他,但他相信只要他坚持,红袖一定会明白抢的:他相信他们那两年多在一起生活出来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父亲的信知道了沈太夫人的所为,才真正明白红袖当天看到他和江彩云在一起时,为何心伤到那种地步。
怎么说这一次也是沈家对不起红袖:在沈太夫人那么待红袖的时候,红袖依然赶去边关在山中一呆就是两个月,变得如同风干的人一样——沈家如果不能厚待红袖,在军中一定会失去军心。
待自己的儿媳尚如此,有哪个将士还会为沈家卖命?还会信服沈家?红袖可是让边关那里的将士十分的敬佩。
所以,沈家于私于公,都要接红袖回来,而且还要厚待于她才可以。好在,眼下沈妙歌和红袖都还在边关小城,并没有回京;沈府还有时间想法子;并且要好好的解决江彩云,不能让她成为红袖回府的绊脚石。
一定要让她不敢开口说她和沈家有半分关系的话!最好是能一劳永逸,不过看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江彩云被安排到京中一个小小的民居之中,身边有两个小丫头和一个婆子;沈家的人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只是每个月都会有人给她送一些银钱来。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江彩云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在红袖和沈妙歌顺中时,她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
第四十四章你不想和离?那义绝好了!
江彩云在第二天便知道沈妙歌回京了,她挺着大肚子坐在院子里,想的便是如何能
见沈妙歌一次:他都已经立功回京,现在不能是昏迷的吧?
她对小丫头说了想法,让她去沈府传个话。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她:“姑娘,您还是省省吧。”
江彩云恼怒:“让你就去,哪里来得那么多话!”
小丫头撇嘴:“姑娘,您让奴婢到沈府去传话,只是奴婢怎么去?依什么身份去?您是沈府的什么人,凭什么在小侯爷回京后,想见小侯爷就要见小侯爷呢?”
江彩云一句:“他是孩子的父亲”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不敢说出来;在孩子没有确定是不是沈家的血脉之前,她什么也不能说的。
“让你去就去,小侯爷见不见是小侯爷的事儿,你还能替小侯爷做主不成?”江彩云恼羞成怒。小丫头的嘴撇得更厉害:“不是奴婢多嘴啊,姑娘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好;您也就是救过小侯爷,所以沈府现在才好吃好喝伺候着;如果您不知道分寸的胡闹…”小丫头的声音拉得长长的,却没有下去。
江彩云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去是不去?”
小丫头却半分惧意也没有,用袖子拍了拍身子然后慢慢道:“姑娘身子可是重了,
您可小心在意着;不然孩子没有了,您可没有地方哭去。”
江彩云气得抓起杯子就要掷过去。
小丫头却抬眼看着她:“可没有几个杯子了,如果姑娘不介意用碗吃茶,就砸吧。”
江彩云气提站了起来,她虽然身怀六甲,对付一个小丫头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的。那小丫头却是见好就收,知道江彩云是个会家子,当下转身:“去,去,奴婢现在就云还不成吗?只是奴婢如果挨了骂,姑姑可要如何赔我?”
江彩云气提全身哆嗦,可是听到小丫头要云,也不敢太过得罪她:她给沈府递个什么话全凭这两个小丫头,所以会武的她才会被小丫头们吃得死死的。她转身回房一会儿拿出一两银子来:“给你!”
小丫头却有些不满的接过银子看着江彩云,虽然没有说话意思却是很明白的。
江彩云恨恨的道:“我哪里还有多少?就这些了,等过几天送来银子之后再多赏你一些。”沈家每个月给她的银子可是不少,要说是很多的;她一个人一个月便有七八十两银子;只是却不够两个丫头和那个婆子的盘剥。
这也怪她总有着其他心思,不然这些银子云掉嚼用,她每个月都能攒下五六十两才对。
小丫头瞄了她一眼,虽然转过身子去了,却就是不动。
江彩云恨恨的瞪了小丫头一眼,只得到妆台前取了一支银钗给小丫头。
小丫头这才慢慢悠悠的走了。
小丫头的确是回了沈府,而且见得还是沈家真正的主子:沈老祖。
听完小丫头的话,沈老祖点头:“知道回去怎么回她的话吗?”小丫头恭恭敬敬的道:“奴婢知道。”
“嗯,东西和银子你就收起来,就算是我赏给你的,回去吧。”沈老祖打发走了小丫头,喃喃的道:“焚琴,你说那些灰巾人怎么还没有来?难道说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不成?”
焚琴给她剥了一粒葡萄:“奴婢不知道,老祖宗不用太过心急,现在她也翻不起浪来。”
沈老祖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道:“总是不能让她如此折腾下去的。”
沈妙歌和沈二爷的声音传进来,要给沈老祖请安。
沈老祖的眼睛眯了起来:“进来,快进来。”
红袖回到郑府之后,郑姜氏一把抱住她哭成了一个泪人儿:郑将军瞒她一阵子,不可能瞒得过她近一年;所以郑将军去边关的时候,她便知道红袖是去了边关。
只是她并不知道后面红袖发生的事情,所以看到红袖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郑姜氏哪里受得住?叫了一声袖儿便抱住红袖大哭起来。
红袖还没有来得及说安慰的各方面,郑姜氏便哭得昏了过去:她真不知道,她苦命的女儿还要受多少苦;为什么老天就不能让她女儿日子过得舒服些呢?
经过灵禾的巧手,郑姜氏终于清醒过来,红袖可不敢再让她伤心,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呢;急忙安抚郑姜氏。
郑姜氏却只是垂泪,念叨着她苦命的女儿,而鸿鹏兴冲冲的跑进屋里来时,看到母亲好似病例在床上已经是一惊,再发现奶奶好象根本看不到他时,他哭着扑过去又是一阵大哭。
郑将军好不容易把妻子和儿子安抚好,一再的保证会找到法子医好红袖的。
一家人正在说话时,外面有人来报:“沈府有人送来了好些东西,说是给将军和他们少奶奶接见洗尘用的。”
郑将军的脸一下子拉长了:“赶走!”
郑姜氏更是尖声道:“以后沈府来了人不用来报,直接的赶走。”
沈家的人赶走之后,不过一个时辰又有人来报:“沈府,沈府来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