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是谁?这院子里又添了新人,我怎么不知道。”沈妙歌说完话立时便想到了一种可能,因为这个丫头来的太巧了,昨日他刚刚去了老祖宗那里。

而他又是深知红袖的:他们两个可是说好。不会再在院子里添闲人了;就算红袖要添新人,也一定会同他说一声的。

沈妙歌扫了她一眼之后便转身进屋,脸上并没有特别的神情:就好像那个丫头长相很平常一样——他一直就没有在意过身边这些丫头的长相,因为他自小左环右绕的都是漂亮美人儿。

那丫头脸上闪过失望:五爷好象不怎么喜欢她的样子。

红袖已经迎了出来:“五爷你回来了。”她从来就没有和沈妙歌如此“客气”过。

沈妙歌闻言心下更是如同明镜一样;他神色如常的进了屋子:“回来了,真是把我累坏了;茶香,给爷来杯茶。”

茶香答应着下去了。红袖挥手让那个丫头跟过来,一起随沈妙歌进了东屋。

“五爷,这个丫头是老祖宗命我选出来赏给你的。”红袖指着那丫头只说了一句话。

那丫头重新给沈妙歌见礼;因为她名义上是老祖宗的丫头,所以沈妙歌并没有给她脸色看,却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来了就先在袖儿姑娘这里住下吧。”然后便打发她下去,没有多说一个字。

那丫头的失望遮都遮不住,可是却没有半点法子:因为袖儿姑娘可是不曾做过半点手脚,只是她不得沈五爷的眼。

屋里没有人后,沈妙歌一面起身一面悄声问道:“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红袖同样悄声道:“老祖宗和太夫人让我选的。”两个人只说了这么两句话便已经出了屋子。

他们不能在屋里久留,免得让人起疑,认为他们小口子在屋里说了什么悄悄话:尤其是担心有人疑心红袖给沈妙歌说了什么话。

那丫头看到自己出来之后,沈妙歌和红袖都出来了,眼中的神色更黯然;并且更加确定沈五爷不喜欢丫头过来伺候,同红袖没有半点关系了——而且沈五爷对红袖姑娘并没有特别好。

沈妙歌再一次来到沈老祖的房中,他依然是一句:我不喜欢。沈老祖也没有为难他,点点头只说日后再为他挑选便打发他回房了。

不大一会儿被红袖挑走的丫头回到沈老祖的房里,把她到红袖院子之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沈老祖终于放心:看来沈妙歌就是害羞,并不关红袖的事儿。

这个孩子!沈老祖好笑的又摇了摇头:不过也怪不得他,他还不大又不是那种纨绔,害羞也是正常。

沈太夫人停沈老祖打发过来的人回完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把人打发回去了;不过,她依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她的屋里还坐着一个人,是沈大姑奶奶。沈大姑奶奶停到沈太夫人不相信红袖的话,自然是心中暗喜:虽然她眼下在巴结红袖,不过心里深处依然看不惯她的,巴不得红袖能吃大亏。

只是她却代沈太夫人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来。

“也不需要什么法子,只要再送个丫头过去;如果琦儿坚持不收,那就算是袖儿没有说过什么,琦儿也定是因为她才会如此;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如此顾及一个女子的所想?女子以贤良淑德为重,沈家又怎么可以有善妒的媳妇?如果袖儿真不能容人,就一定要好好的教一教她才好。”沈太夫人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神大姑奶奶却自她的脸上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法子红袖;她心中暗笑的同时,也在想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好好的巴结一番红袖呢?

在她倒霉的时候,自己对她的好她一定会记住的;沈大姑奶奶打定了主意。

沈妙歌的冠礼是沈家的大事儿,所以沈家所有的人都在做这准备,只是各自准备的有些不同罢了。

萱姑娘到沈家各房各院走动的十分勤快,沈家各房各院的主子们,也常常到她的院子里坐一坐:包括各房的姨娘们,长房的姨娘们也不时的会来。

而平南郡主跟前却要清静很多,只有她去各处走动,沈家去没有哪个主子到她跟前来晃动;不过,她手下的媳妇子们,却和沈家各房各院的姨娘或是大丫头、管事都有来往,而且近些日子来往的更加多了。

红袖和沈妙歌停韵香说到这里都轻轻的一叹,他们本来以为可以借冠礼看出些什么来,但现在满府上下,就连长房的人都和萱姑娘、平南郡主有走动:哪有什么人可疑?反倒落的没有一个人可疑。

这一池水,搅得足够混啊。

沈大姑奶奶和马家的姑娘们,这几日却常常来寻红袖或是请红袖过去她们那里;如果只是来做作也就罢了,可是沈大姑奶奶却对红袖嘘寒问暖。这让红袖有些起疑。

沈大姑奶奶的嘴巴想来瞒不住事情,红袖设宴请她过去不过三无杯酒之后,便知道了她是自沈妙歌第二次去寻沈老祖后,才要好好的“关心”自己。

红袖只想了片刻便明白了:沈老祖对自己完全放心了,可是沈太夫人看来还是不放心自己,怕他们侯爷府会出一个妒妇?

她的唇边忍不住显出一丝疾风来:沈太夫人当年也是容不下妾侍的人,后来她虽然“贤德”了许多,但是沈老侯爷的侍妾却比沈侯爷的少了一半还要多不说,并且个个姿色都很平常。

红袖把沈大姑奶奶的话说给沈妙歌听,沈妙歌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红袖道:“我想,祖母不会再来试探,而是会直接送丫头过来;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他深深一叹:眼下只有两个法子,要么就是豁出去,要么只能收下后面再送来的丫头。可是,他对两个法子都不满意:袖儿都不会好过。

第九十一章廉王逼郡主

红袖听完沈妙歌的话后也是一叹,她一直没有相好法子应付此事,就是知道沈家的主子们在此事上不会那么容易被说服:就算她救了沈妙歌也是一样;因为沈家主子们认为,她们的所为合情合理并没有任何不妥,并且还是对红袖好。

红袖如果表示出不能接受,那么只能说她妒心太重,错便成了红袖一个人。

她想了一会儿,低低的道:“现在我不能失了老祖宗和太夫人的心,因为......”盯着沈妙歌的人太多了;如果现在豁出去,在他们小夫妻在沈府还无权无势的今天,红袖的处境便会变得很艰难。

虽然,现在她的处境也并不轻松。红袖的话就是表明要用第二方法,除了接纳沈夫人再送来丫头,别无选择。

的确,妥协让人很不快;红袖也很想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和离!我郑红袖不受你们沈家的气!

但是,拍案之后她离开沈家回到郑家时要面对什么?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的人们对于通房、纳妾事情认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红袖只会落一个妒妇的名声,回到郑家之后,她再也嫁不出去了!

再有,郑将军不大不小也个官儿,她不可能会嫁到贫寒之家:就算是嫁到贫寒之家,她不怕吃苦,可以把小日子过得红火;那富贵之后呢?在这个时代,男人只要有点钱或是有点权就会要纳妾的,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而且她一时之意气,还会连累郑府的名声,日后郑家就算是娶儿媳妇,都不会有好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所以,这口气她只能忍下了,至少沈妙歌还是不错的,只要他们再大一些,或者出府另居或者接掌沈家,他们的日子便会好过些。

虽然她很清楚、很明白,可是---,她却过不了自己的一关:她做不到与人共夫,在这方面她有洁癖。

沈妙歌感觉到了红袖的低落,他犹豫了一下才上前轻轻拥住了红袖:“袖儿,不要这样,不是还有我吗?相信我,好不好?就算是那个丫头来了,我们日后也可以把她打发走,不会让她留下来。”

虽然沈妙歌的话让红袖的心里好受了一点,但心情并没好转多少:她在意的并不是日后那个丫头会不会留下这一点。

沈妙歌拥着红袖,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话,安抚着她;他同样不喜欢有个丫头硬生生的挤进他和袖儿的生活中,为了袖儿他暂忍一时。

这天晚上,平南郡主收到她母妃的信。

看完信后,平南郡主呆呆地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眼泪一颗一颗的自眼中滴落下来:廉王居然又使了人去那边,而且这一次说得话十分的不客气,带着四五分的威胁。

平南王妃在信中催促郡主一定要快些,如果她和沈妙歌的名人再定不下来,她可能顶不了多久;并且,王妃一直反复的叮嘱,眼下是非常之时,就不要再顾忌什么寻常规矩,只要沈家同意了,她就要立时嫁人、哪怕是定婚就好。

王妃已经想到了主意:就说这切是平南王临终前的叮嘱,所以平南郡主如果真如此做,并不算违了孝道。

王妃还知道沈妙歌要行冠礼了,因此再二的叮嘱郡主,一定要抢在他行冠礼之前成事:她身为郡主岂能为平妻?到时事情只会更麻烦----有廉王在中间,到时皇上怕会责怪平南王府;虽然最后也会让她和沈妙歌成亲,但是平南王府丢的脸面可就大了。

信的最后还写了几句话:非常之时用非常之计,火烧眉目勿须顾忌太多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也有宫中的德妃为她做主;只是要讲究些手段与心计。

“贼子!”平南郡主坐了半晌之后,忽然重重击了一下桌子骂道;她现在很担心她的母亲,不知道她被廉王逼成了什么样子。

“郡主,就是因为那个贼子百般欺辱我们王府,您才应该按照王妃的意思去做;沈家手中可是握有重兵的,你只要和沈五爷的亲事成了,等到沈五爷掌了沈府时,我们想找那贼子自由便是早晚的事情。”嬷嬷把信从头到尾看过了。

亲事,亲事!平南郡主有些烦燥的起身:“我知道,我知道了!”母妃的暗示她能看明白,但是让她信言去做却让她十分的为难。

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那种事情?

只是母妃在南边被廉王逼迫,她如果再不能让沈家的人接纳她,那她的母妃会怎么样?廉王一向是不讲道理的人,他不敢来沈府闹,便去南边寻母妃闹;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想法子把她的母妃接回京城才可以。

平南郡主一连几日无眠:有些事情,她是真得做不出来;而有些事情,她一直没有想到法子。

萱姑娘在平南郡主收到信的当晚便知道了,却不知道信中的内容;不过依着来人所说的平南郡主的情形,她也知道那信中所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平南郡主到沈府的目的,萱姑娘当然知道;现在平南王府出了什么坏事情,平南郡主会如何做?萱姑娘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要盯紧平南郡主才可以;这事情并不难做,只要再用些银子便可以了。

萱姑娘把玩着玉佩,冷冷的一笑:她要做只黄雀,一只盯在螳螂后面的黄雀。她忽然灵机一动:可以让人把平南郡主的事情说出去,多几只黄雀有什么不好?当然不能把事情说得太过清楚,嗯,露一点口风就好。

沈大姑奶奶也有烦恼:沈妙歌就要行冠礼了,怎么才能让女儿嫁进沈家呢?红袖那里她费了很多的心思,可是就不见那个丫头开口提及亲事!她心里更加恼恨红袖。

她心情不她便起身出去走一走,到沈家三房坐了坐,在沈家七房那里用得午饭;下午和一众沈家夫人在六房院子里耍到太阳下山,才和二房夫人一同告辞各自回房。

回来时,她的心情已经大好:因为她有人好想法;当然她还要再好好琢磨一下,把好想法变成好法子。

马大姑娘看到母亲心情大好的回房,心里却生出一些不安:母亲虽然一再的否认,但是她近日的所为却太过明显,让她想假装没有明白母亲的心思都不太可能。她不同意母亲的做法:为什么要在沈家一棵树上吊死?天下这么多人家,就没有其它的好人家了?

她上前接了母亲进屋,旁敲侧击询问沈大姑奶奶今日心情为什么这么好;今儿的沈大姑奶奶却很奇怪,就是闭口不提她的得意,只管让女儿哈哈摆饭。

沈大姑奶奶看着女儿的背景:如何能让女儿知道?她如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肯定是不同意,一定要瞒着她才能骗到她。

不过几日之后,沈太夫人便经沈老祖同意,给沈妙歌又送过来一个丫头:沈妙歌的不喜欢还是有作用的,两个丫头现今变成了一个。

红袖没有多说一句话,神色平静的让人把那丫头安置到沈妙歌的院子里;而沈妙歌对那个丫头不冷不热,很是平常。

这个丫头的名字为绿珠。

绿珠是十几个丫头中品貌上等之人,但却不是最好的那二三个;她本来以为自己不可能会被派上这样的她差事,没有想到拔尖的翠玉两个人居然被打发回去了!

她一向是个运气好的,这次一样:到沈妙歌身旁之后,虽然眼下是丫头,可是日后却不是了---很有可能会做姨娘的;不管是做姨娘、还是通房丫头,她的身份不同于一般的姨娘和通房;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一个丫头来说,这已经是最好最好的出路了,她一定要好好的把握。

绿珠打定主意之后,第一个巴结奉承的人并不是沈妙歌,她甚至并不同沈妙歌多说话。她十分卖力讨好的人是红袖。

她在沈妙歌的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差事,所以每日都到红袖这边来,看到什么事情就和丫头们一起做;她并不是样样都做到红袖眼前,也不同韵香等大丫头抢事情做:她原想去帮赵氏做事,但小厨房却不让她进,她便常和二等的丫头们一起做事。

韵香和赵氏等人看到绿珠如此,都十分的惊奇;红袖听她们说了之后轻轻一笑:“倒是一个妙人儿!”很妙的人啊。

红袖其实是头痛的:为什么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绿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而且她如此做,就算日后红袖想赶她也不好开口:人家如此乘巧还被赶出府,让沈家上下的人如何看红袖?

红袖知道这是绿珠的第一步:她要先在自己和沈妙歌的院子里立住脚跟,保住自己不会被打发出府;有耐心的的人,从来都是最不好应对的人。

沈妙歌却对绿珠的所为只说了一句:“袖儿,她有张良计我们也有过墙梯;她越是这样日后我们打发她岂不是越心安理得?我可不想留一个城府如此深的人在身边,和养一条毒蛇有什么不同?”

红袖一笑:“你有什么法子打发她走?”她也想到了法子。

沈妙歌回望红袖:“你没有法子?”夫妻两个相视一笑,知道他们又想到一处去。

绿珠吃亏就在她不是沈家的家生丫头,不熟悉沈家主子们的脾性;她如此做为,红袖和沈妙歌知道她的用意,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会不知道吗?

只到到时有什么事情应景,刺痛了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的心,那么绿珠此人便不用红袖和沈妙歌打发。

至于应景的事情,就在红袖和沈妙歌的相视一笑中,他们小夫妻可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吃了他们亏的人可不少。

日子便在各房各人的算计中一天一天的滑过去。这天一大早,沈家来了意料之外的客人:廉王爷。

他自平南郡主来了之后,一直不曾到沈府来过,也不曾使人送过只言片语,沈家的人几乎要把他纠缠平南郡主的事情忘掉了。

廉王爷长得十分俊逸,言谈举止也十分的有礼;他和沈老候爷互相见过礼之后坐下,便直言要求见平南郡主。

沈家没有理由可以阻止廉王爷:人家可是一直彬彬有礼,请求要见平南郡主的言辞也没有什么不妥-----至于为什么要见平南郡主,廉王自然不用向沈家交待;至于平南郡主是不是要见廉王,也是平南郡主自己说了算,沈家不能代为做主。

沈老候爷便打发去给平南郡主送信,而廉王便不再提及平南郡主,只是和沈老候爷闲聊,言辞间对沈老候爷十分的敬重。

平南郡主比廉王的爵位要低,所以听到廉王找到门上来,她根本不能拒绝,只得梳洗更衣出来见廉王。

廉王见到平南郡主后,对沈老候爷一拱手:“老候爷,小王想同郡主单独谈一谈,还请老候爷行个方便;得罪之处,小王这里赔礼了。”

沈老候爷哪里敢当廉王的礼,还礼之后便带着沈家的人出去了:厅上除了平南郡主的人,就只有廉王的人了----自然都是他心腹之人。

廉王上下打量了一下平南郡主:“郡主身体已经养好了吧?我今日是特来求亲的,想来郡主不会再回绝小王。”

平南郡主又气又羞,涨红着脸轻轻福下去:“小女不敢高攀王爷,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廉王轻轻的笑了,笑声很特别:只凭这笑声,便能勾起京中不少闺阁小姐们的思春之情;他盯着平南郡主,眸子里却没有六十分凌厉:“你以为你还可以让沈家接受你?就凭小王和你身后的德妃,沈家便不会迎你进门!”

平南郡主闻言脸色一霎间大变,虽然立时恢复过来,却也没有逃过廉王的眼睛;他又笑了,扣人心弦的笑声听到到平南郡主的耳中,却无一丝悦耳之意。

“小女的事情,不敢劳王爷费心。”她虽然知道当初进求德妃是错的,可是不去求德妃,她哪里能进得了沈家?“

廉王站了起来,他走到平南郡主身边伏下身,把平南郡主完全罩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中;平南郡主身边的嬷嬷刚想动,便被廉王的人制住了。

”平南,你是我的,知道吗?”轻轻的,如同情人间的喁语:“你跑不掉的,平南。”他故意吐出气吹向平南郡主的耳朵。

平南郡主全身都战栗起来,却还强撑着一动不动;只要她一躲闪气势便弱了,到时无法无天的廉王会再做什么,只有天知道了。

“王爷说笑了。”

廉王吹了一口,看到平南郡主的脸项间汗毛都站了起来才立起身来,就这样俯视着她:“平南,你说,如果我下一次来时,当着沈老候爷的面对你求亲,你会怎么样?沈家的人一定不会反对,我想----,他们会十分高兴看到你答应嫁给我才对。”

说完低沉的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向外行去:“平南,我的耐心不多了,希望我下一次来时,你已经做好了嫁给我的准备。”

平南郡主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

第九十二章表弟

因为廉王的到来,让平南郡主不能再等下去,要让她没有任何顾忌,没有好的计策也不可能让沈家的人答应她和沈妙歌的婚事。

平南郡主七八日就瘦了一些下来,她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就算是不想也不太可能。

萱姑娘自从得知廉王爷来到沈府之后,便十分的高兴:在看到平南郡主的消瘦之后,她的心情越发的好了;不过,她依然很在意平南郡主的举止:她知道,平南郡主应该不会坐以待毙才对。

萱姑娘也对红袖的积怨越来越深,因为她现在很少能请动沈妙歌,就算是请动了,沈妙歌也在她的房里留不久便要急着走——这一切当然是因为红袖。

而且通过她和沈家各房各院的交往,她也明白沈家看红袖也是很重,并不把她完全当做冲喜新娘来看:就此,红袖也成为了萱姑娘心头上的一根刺。

红袖和沈妙歌没有太在意廉王爷的事情,因为他们小两口近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冠礼、圆房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他们实在是没有时间理会其他人的闲事。

不过,他们小夫妻还是很关心平南郡主:怕她被廉王爷所逼之后,会不成一切的使些手段出来,迫使沈家同意。

红袖细想过,依平南郡主眼下的情形,想要让沈家接纳她,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生米煮成熟饭!因为平南是郡主,如果沈妙歌污了她的清白,沈家一族都是死罪。

不过她和沈妙歌也细细的商议过,平南郡主具有这个心思的话,想要行事并不容易:她和沈妙歌能遇到一齐的时候太少太少了。

唯一的机会,可就是圆房前后那几日:沈家会忙乱起来,也许会被她找到什么时机:不过,因为没有宾客来贺,所以她想趁此设计也是极难的。

虽然如此,红袖和沈妙歌也不敢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沈大姑奶奶这些日子虽然心情不错,不过却有些紧张,做事常常出错,而她紧紧盯着的人却是萱姑娘。

这天用过早饭后,红袖却接到了郑姜氏的口信:让她明日回府小住两日,因为她的舅父到京中来了。

红袖便回了沈老祖等人:沈老祖当天便打发红袖回来了,只是同她一起回去的还有沈妙歌。

当天下午郑姜氏和红袖母女二人说起了体己话,因为郑姜氏知道红袖圆房在际,而她要面对的就是沈妙歌要先收下丫头进房的事情。

看到沈妙歌也来了,而且还要住下之后,郑姜氏欲言又止,因为郑将军进了一个眼色给她:随后郑将军带着沈妙歌去书房谈兵法了。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动过柳氏,一直忍让她吗?"郑姜氏自柳氏被打死之后,从来没有被提到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红袖轻轻摇头:她早就看出郑姜氏也并不是一个贤愚之人,一直都奇怪郑姜氏为什么会容柳氏夺夫——是真的夺夫啊,柳氏几乎可以算是专宠了。

“我,只有你一个女儿:虽然母亲从来没有认为你不如男儿,可是做为郑家的媳妇来说,我无子就是郑家无后啊,此为七出之一:所以你父亲当年纳妾、收通房,我不但不能阻止,而且还要表示赞成。”郑姜氏的脸上显出了几丝伤感。

“你父亲原来也并不是只有柳氏一个妾侍,就在三四年前,我们府上还有两位姨娘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吗?”郑姜氏的声音淡淡的:“你知道她们现在去了哪里吗?”

红袖听得不寒而栗:四个妾侍,只活着出府一人!这柳氏,好狠毒的心肠!

“父亲没有觉察吗?”红袖想起郑将军的精明来。

“没有,这四个人也不是一年里出的事儿,算一算嗯,总共有六年吧?你父亲又一向亲近柳氏,哪里会疑心什么?男人啊,再精明的人也有他糊涂的时候,尤其是在女子面前。”

郑姜氏说着又看了一眼红袖:“说到这里,你或许不记得了,你原来还有一个庶出的寻,却随她的母亲一起失足落井了,病死的那个姨娘当时已经怀胎六个月。

红袖听到这里已经没惊讶了,只是感觉柳氏死得一点也不冤。

”你父亲宠爱柳氏,因为她为郑家生了个儿子啊,而我不能动柳氏,也是因为她有一个儿子。“郑姜氏长叹一声,把她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红袖能明白郑将军,但是不能理解郑姜氏:有儿子为什么不能动柳氏?

”她有了儿子,不是更应该让她识规矩吗?“

郑姜氏用手抚摸着红袖的头发。“规矩是男人定的,家也是男人给的,明白吗?所以柳氏要求过多,不过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是鸿鹏的生母,鸿鹏日后会长大,你明白吗?”

红袖听完郑姜氏的话后,愣愣的看着郑姜氏半晌没有动一动,她的话中,有太多的辛酸、无奈。

“孩子,圆房之前收的丫头没什么,就算是心里不也要忍了,你日后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儿:一个是要抓住琦儿的心,一个便是要早早的、快快的给沈家添丁——这才是你在沈家立足的根本,母亲不想看到你同我一样,明白吗?”

红袖知道郑姜氏是为她好,为了让她放心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她打定主意不但不要做第二个郑姜氏,也不会让沈妙歌纳妾、收通房。

一个男孩儿,对于深宅大院里的女子来说如此重要。

红袖转开了话题,不想郑决不能氏总想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舅父什么时候会到?为什么事情要来京中?”

郑姜氏告诉红袖,她的兄长带着一家人来京中是为了他的女儿选秀,可能要在郑府住很长时间。

红袖点了点头,便问郑姜氏闲话家常:而郑姜氏看了一眼红袖好似有话要说,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次日,快中午时分,红袖的舅父一家人到了。

红袖的表姐的确长得很动人,很有可能会被选入宫:舅父和舅母都是十分老实本份的人,看到红袖之后十分的亲热,见面礼给得红袖都不太好意思了:有些太过贵重了。

除了表姐之外,这次来的还有红袖的表弟,只比她小一个月而已,人长得并不是如何出众,但是他无论是坐是站,总不会让人忽略。

不过表弟偶尔飘过来的目光,让红袖有些不太自在:那目光里的含意有些复杂。

沈妙歌也终天发觉了红袖表弟的异常,以一个丈夫的自觉,他心中生出一些不舒服:所以时不时的便会扫表弟一眼。

本尊有表弟的记忆,他和她小时候便认识:小时候曾来家中住过一次在一起玩耍了半年。当年,红袖可把这位表弟欺负的不轻。

当天舅父一家人车马劳顿,早早歇下了,次日一早,红袖在练武场却意外的看到了表弟。

“袖儿姐姐,我今天是特来报仇的。”表弟看着她的眼神分外的亮:“当年我走的时候说过,下次再来时,一定会把你们打得心服品服。”

红袖朗笑起来:“是打得我满地找牙吧?行啊,你尽管放开手脚,我看看你这些年学武学的如何?”

一旁的沈妙歌看着两姐弟说笑,心里泛起一种陌生的滋味,看表弟便有了几分不顺眼,不过人家什么也没有做,他自己也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开始吧!”红袖已经摆开了架势。

沈妙歌干脆不练了,立在一旁看他们姐弟交手,不过几招他便知道红袖不是表弟的对手,人家见招拆招十分拣轻松,但是那表弟却双目盯着红袖,只守不攻。

越打也的眼色越温柔!

沈妙歌心里的不舒服更加厉害,看表弟的眼神也有些不友善起来。

“好小子,居然这么厉害了!还敢来耍姐姐是不是?”红袖忽然收势不攻了,她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

表弟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失落,然后笑着抱拳打趣了红袖两句。

“你们来的比我早啊!”郑将军到了。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各人练各人的功夫了,只是今儿沈妙歌练得有些不专心。

红袖在郑府住了两日,每天表弟都会来寻红袖,姐弟二人便会坐下说笑一番,或是切磋一下,让沈妙歌烦不胜烦。

第三日,红袖和沈妙歌回沈府了。

回到沈府之后,沈妙歌终于大大的吁了一口气,不会再看到那个令人讨厌的表弟,不过他并没有完全舒心,因为他知道表弟一家人要在京中待很久,万一表姐入选进宫,他们一家人说不定会在京中定居。

因为表弟的出现,沈妙歌待红袖越发的好,原本萱姑娘请他三次能去一次的,现在是一次也不去了。

红袖早在郑府时便查觉到了沈妙歌的异常,不过她假作什么也不知道,萱姑娘的事情,说不定可以早一天让他明白。

时间就在琐碎中一点一点过去了,而今天对于绿珠来说是个大日子。

九十三章圆房之前

今天是绿珠的大日子,却算不上是沈府的大日子;可是沈府的人却很忙碌,因为午后的时候廉王居然来到了沈家,他说他是来道喜的。

廉王坐下之后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沈老侯爷只得让人安排晚宴:沈家虽然不惧廉王,但是应该给的面子一定要给足,因为他背后可是太后。

更何况,廉王很是有道喜的诚意,他带着厚礼来的;沈家更不能失礼于人,虽然沈妙歌收个丫头并算不得是什么大喜事。

沈家的人并没有在意廉王怎么知道自己琦儿要收通房的:因为平南郡主的关系,沈妙歌的事情廉王不关注是不可能的。

平南郡主听到廉王来了,脸色变得有些发白,恨得她牙齿咬得紧紧的:这人,是无意赶巧了还是特意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