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好你个恶妇,若不是你,母亲怎么会出事?母亲是被你一句话给活活气死的!”沈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挥手,“行刑。”

“老爷,老爷…。”裴氏慌了,棍棒就落了下来。

裴氏凄惨地求饶。

沈帧却是硬了心。

不一会,鲜血染红了地面。

裴氏只觉得腰以下都没了知觉,最后眼前一眼晕了过去。定西侯府,李芸娘笑着与清宁逗着小娃娃玩,秋佩进了屋,低声禀告道,“沈老夫人去了。”

李芸娘一愣,“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离开沈家的时候,老夫人好得很。

这两年,想来是身子被掏空了,清宁道,“世事无常。”

李芸娘叹了一口气,抚着清宁的手,说道,“宁儿,死者为大,你若是心里记挂着…就回去上柱香,你要是不想去,就派下人过去悼念就可以了。”

“世子会安排的。”清宁笑着摇了摇头,扭头看向两个弟弟岔开了话题。

李芸娘仔细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平静,也就放了心。

第七十三章

过往如是云烟一般,似乎沈家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一般。爱睍莼璩

李芸娘如今是在月子里,她自然是不会前往去悼念的,而且,萧岭与兴宁侯府的人也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最多也就打发下人走一趟罢了。

李芸娘就是有些担心女儿,说到底,沈家是女儿的血亲,所以担心女儿因为过往而郁结在心,

幸得女儿脸色平静,眼眸清澈并无什么反应。

李芸娘才放了心。

清宁一边轻笑逗着两个玉雪可爱的弟弟,对于李芸娘看过来的目光并没有在意。

母亲的担心,她明白。

李芸娘颔首,不想再继续沈家的话题,于是偏头笑着问道,“宁儿,眼看过两日就是七月了,你与世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些日子再说吧,左右国公府里也没事。”清宁回道。

“你不用担心我,有梅妈妈秋佩她们伺候着,孩子又有乳娘。”李芸娘道。

她是希望女儿与女婿多住些日子,可到底女儿是出嫁女,是苏家的媳妇上面还有长辈在。

“嗯,我与世子说说。”清宁微笑着不以为意地点下头。

李芸娘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你可不要仗着世子对你好,你就恃宠而骄。”

“有姑爷的爱护,小姐比以前更加爱笑了,笑容也灿烂温暖。”梅妈妈笑呵呵地插话道。

“世子对你好,你要对他更好。”李芸娘笑道。

“母亲您如今偏心了。”清宁嘟嘴。

“瞧这孩子,在两个弟弟面前跟我撒娇,也不怕将来他们两个笑话你。”李芸娘愉悦地笑了起来。

清宁抿了嘴笑。

到太阳开始偏西,清宁才回房,回了房间忍冬就与清宁禀告说道,“沈二老爷对沈二夫人动了家法。”

裴氏?清宁不甚在意。

忍冬说道,“老夫人是被二夫人气死的。”

兴宁侯府下人多,罗水月管束下人也甚严厉,虽然罗水月与沈峰两人心里都恨裴氏。

裴氏把老夫人气死了说底是丑闻,前才出了沈清韵的事,沈家再出丑闻,那还不得成了京城的笑柄?

如今又是沈老夫人的丧期。

所以罗水月与沈峰心里虽是恨,可还是下了令不许下人碎嘴。

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秋佩是不知道。

可是忍冬自有来源的渠道。

“因为沈清韵?”除了被沈清韵的事情,清宁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裴氏去气病中的沈老夫人。

忍冬看了眼清宁,抿了唇,“是因为夫人的事,两个小公子的事情,沈家那边是一直瞒着沈老夫人的,今日二夫人说漏了嘴。”

清宁勾了一抹冷笑。

以前,母亲在沈家的时候,因为只生了自己一个女儿,所以,沈老夫人便是万般刁难。

罗水月进了门,这么久了,可没有动静。

母亲却是一举得两男。

怕是死不瞑目吧!

“世子。”

听得外面的声响,清宁扭头从窗户看了眼刚进院子英气逼人的苏斐,起身带着笑迎了出去。

沈帧与裴氏虽是青梅竹马,可沈帧与沈峰一样都是大孝子,知道沈老夫人是因为裴氏一句话给气没的,沈帧真是动了怒意执意要把裴氏给打死了然后把她送回裴家,任凭裴氏凄厉地哭喊,他也没有松口。

裴氏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沈清钰,沈清辉,沈清哲兄弟三人闻讯赶到了,跪在地上一番哭求。

沈帧看在三个儿子的面子上,才留了她一命。

命是保住了,可裴氏却是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只剩下了一口气。

顾及三个儿子将来的前程,沈帧到底也没有把裴氏送回裴家,亲自带了人把昏迷不醒的裴氏送回了府,把她院子里的人全都发卖了,令派了新人伺候她。

管家的权也让沈清辉的生母杨姨娘出来打理。

雷厉风行把事情处理了,沈帧才去了侯府守灵。

虽沈帧是把裴氏丢在了屋里不闻不问,也没有说什么,裴氏血淋淋的一身血迹,杨姨娘却是不敢大意,忙吩咐了人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开了方子,留了外敷的伤药就告辞离开了。

上了伤药,灌了一碗药,裴氏才睁开了眼睛。

裴氏痛得呲牙咧嘴,看着熟悉的屋子,问道,“老爷呢?”

“夫人,您醒啦?老爷去了侯府。”杨姨娘恭敬地回道。

“何妈妈,荷香她们几个呢?”裴氏看眼站在床边两个丫头,皱了下眉头,问道。

杨姨娘笑了下,回道,“老爷说,她们几个伺候不周,所以刚才老爷就叫了牙婆来,把荷香几个让牙婆给带走了。”

说着指了旁边两个丫头,“夫人您若是不满意雨露与霜露,贱妾给您换新的来。”

裴氏咬了下唇,随即翻身就想坐起来,但一动就剧痛就传来,她只得躺在了床上,“沈帧,你这个天杀的,你个狼心狗肺的,我给你生儿育女,操劳家事,你居然这般无情对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裴氏躺在床上双目欲裂,扯着嗓子继续骂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么对我,你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裴氏骂骂咧咧,也没有人理会她。

杨姨娘也低下了头。

霜露与另一叫雨露的丫头屏声敛气地站在床边,一声都不敢吭。

裴氏前在侯府又是叫又是喊的,嗓子就有些累了,骂了一会就停了下来,然后看向旁边的杨姨娘,“贱人,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倒杯茶过来啊!”

杨姨娘就去一旁倒了茶,与霜露,雨露一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裴氏喝了茶。

裴氏嗓子干涩地痛,可更痛的是她的腰与臀部,火辣辣的,只要她稍微一动的就痛得钻心。

裴氏看着帐顶,眼泪就流了出来。

李芸娘生了双胞胎儿子京城传了个遍,她怎么知道老夫人不知道?

她怎么会想到老夫人就因为这个就断了气?

沈帧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能如此无情对自己,还当着那么多的下人对自己动了家法。

一点夫妻情分都不念。

还把自己的院子里的人都发卖了,把自己身边的人全换了新面孔,想到这里裴氏心一紧,换了人,难道是要把自己再关起来了?裴氏沉吟了下,吩咐道杨姨娘说道,“去吧梁婆子与杜婆子都叫来。”

“夫人,老爷说了,让您好好养伤,府里的事情暂时让贱妾帮夫人管着…”杨姨娘微垂着头,一脸的卑顺。

裴氏闻言,恨不得一巴掌打向一脸温顺的杨姨娘。

杨姨娘脸色不变,温婉地说道,“夫人,您身上的伤颇重,您好好养伤,贱妾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您若有什么事情让丫头去叫贱妾。”

说完恭敬地朝裴氏行了礼退出了屋。

裴氏看着杨姨娘娉婷纤柔的背影,气得手快要把身下的被褥给抓破了。

沈帧,他居然,居然把家里的事情交给了杨姨娘!

生有沈清辉的杨姨娘!

裴氏眼眸的熊熊的怒气。

雨露与霜露呼吸都放轻了。

半夜,裴氏就发热了起来。

兴宁侯府的丧事不见二夫人裴氏的身影,到底是死者为大,众夫人也没有多问。

兴宁侯府因为沈老夫人的去世一片哀声。

云泰公主递了几次牌子进宫求见皇后娘娘与皇上。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不安于室,偷了人,云泰公主也没有脸去宋家,只派了身边最体面的嬷嬷带了厚礼去了宋家。

宋家的态度很明确,宋家绝容不得如此不守妇道的媳妇。

宋家的态度,云泰公主没有放在心上,女儿与宋子逸是赐婚,皇上没有表态,那除非是女儿死,否则便是女儿红杏出墙,宋子逸也只能吞下这口气。

递给了几次牌子,皇上与皇后娘娘都没有召见她,却是等来了削了宜安郡主封号,并勒令她去慈叶庵出家的圣旨。

云泰公主这才慌了起来。

这削了女儿的郡主封号,还送令女儿去出家。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郡主封号不要紧,被休也不要紧,可这出家?女儿金枝玉叶的怎么能受得了这份清苦?

可皇上与皇后娘娘都不见她,她又不能轻易进宫,难道要为了女儿闯宫?

不行,若如此,皇上与皇后还不得更加愤怒!

左思右想,云泰公主递了牌子给淑妃,为了保险又去了四皇子府。

到底两人是亲厚,皇上不见自己,淑妃娘娘却是在宫里。

云泰公主也是管不了那么多,就去了是四皇子府。

与四皇子妃说了来意。

四皇子妃就一脸的为难,“姑姑,不是我与殿下不帮宜安,实在是殿下如今是无能为力。”

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四皇子被御史参奏,又被皇上派人彻查,云泰公主带了歉意,“都是本宫没有教好宜安。”

“姑姑,您快别这么说,宜安最是懂事不过的人,这次不过有人借机生事罢了。”四皇子妃忙道。

“皇上与皇后娘娘如今是在气头上,本宫递了几次牌子都被驳了,你与老四却是容易的,你与淑妃娘娘说说,本宫这个时候不敢没有召见就贸然进宫,可本宫又担心宜安,她怎么能吃得了庵堂的苦?”

娘娘为了殿下都吃不下,睡不着,哪还有心思顾及宜安那丫头?四皇子妃心道,面上却是点头认真地与云泰公主说道,“我知道了,姑姑放心。”

云泰公主点头,“本宫也不会让淑妃娘娘难做,进了宫,其余的本宫自会说明一切的。”

四皇子妃点了点头。

云泰公主说了会话,这才回府。

好在,淑妃也没有让云泰公主失望,当日就送了消息让云泰公主进宫觐见。

隔日进了宫,云泰公主在御书房外求了一上午,人都快是晒晕了,皇上也没有见她。

云泰公主只得脸色苍白地回了公主府。

一回公主府,就听得建安侯府的休书晌午就派人送了过来。

云泰公主忙是急忙赶去了宜安的院子。

院子里闹得人仰马翻。

宜安要死要活地在闹,宜安自拔了牙后情绪就一直很激动,拔了牙的脸陷了下去,如是怪物一般。

宜安寻死都寻了几回。

云泰公主脸色阴沉地走了进去,一巴掌甩在了宜安的脸上。

“母亲。”宜安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泰公主。

“是你自己不要脸,你还敢闹?你要死就死,让她死。”云泰公主说完,就疲惫地离了屋。

宜安呆呆地坐在地上,如是失了魂一般。

翌日,皇上派了人过来,送宜安去了城外的慈叶庵。

宜安目光呆滞,上了马车出了公主府。

不守妇道的媳妇休了,可张氏幻想的补偿,却没有半点的消息,宋子逸更是消沉,张氏心急如焚,可她也没有办法。

入了七月,一直没有动静的国公府苏老夫人派人到了定西侯府,接清宁与苏斐回去,说是七月的祭祀要到了。

第七十四章

苏老夫人派过来的人是身边的单妈妈,单妈妈穿着好松香色的褙子,靛蓝色的裙子,头发只插了两支银钗,体面而又得体,进了屋跟就笑呵呵地朝李芸娘与清宁行了礼。爱睍莼璩

李芸娘就忙叫她起身。

单妈妈笑着站起来,笑盈盈地恭贺了李芸娘弄璋之喜,然后又笑着问了李芸娘身体如何了,再是又问了两个小公子每日睡得好不好,吃得奶多不多,问得很是详细,最后才是说道,“老夫人今日派奴婢来是来问问世子夫人,问世子与世子夫人什么时候回府?这眼看就是中元节了。”

中元节,都要祭祀祖先,苏斐是苏家的长子嫡孙,清宁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苏家的长孙媳,有些事情是要两人回去打理的。

“老夫人厚爱,真是过意不去。”李芸娘笑道,“因为这边事情多,所以我留了他们两个在这边帮衬了几日,等回头我去给老夫人道谢。”

就这么一个女儿,;义子远在边关,旁的亲戚又没,所以身为女儿女婿留在这边照顾几日也是应当的,不过,李芸娘还是把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夫人言重了,老夫人说了,若不是因为中元节,便应当让世子夫人与世子在府上多住些日子。”单妈妈也笑着说道,“夫人有个人搭把手,这样也轻松。”

“老夫人厚爱。”李芸娘笑容柔和。

“老夫人最是疼爱世子夫人晚辈。”李芸娘只与她客套,却一句都不提世子与世子夫人什么时候回国公府,单妈妈就明白,这什么时候回去,还得是世子与世子夫人自己做主,于是就笑着看向清宁,“世子夫人也不用担心,这国公府与侯府也就几步路罢了,世子夫人想两位弟弟了,还不是随时就可以回来看?”

说着“您说是不是,夫人?”

李芸娘就笑着点了点头。

清宁想了想,对单妈妈说道,“麻烦妈妈亲自走一趟了,这两日我们就回府。”

虽是没说具体的日期,单妈妈也不在意,左右中元节前会回去就是了。

老夫人担心两人在侯府乐不思蜀了,让外面的人说国公府的不是,说国公府没规矩,长子嫡孙带着妻子回了岳家住这么长时间,又不是隔得千山万水。

单妈妈笑呵呵地应了,就起身告辞。

等苏斐从衙门回来后,清宁就与他说了单妈妈来过的事。

苏斐想都没有想就说道,“等过了七夕我们再回。”

苏斐在侯府脸上的笑容都要多些,清宁也就点头,“嗯,那就过了七夕再回去。”

“七夕晚上我们去看河灯。”苏斐笑着把清宁拉入了怀里,“就在观月楼看。”

清宁当然欣然答应。

两人不由想到那年的七夕,那个静谧黑暗的小巷子。

到了七夕那日日落时分苏斐与清宁两人就出了门。

除了茶梅玉簪四个丫头,松木与柏木两个,萧岭又安排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人跟着他们出门。

路上行人虽多,可也很快就到了观月楼。

雅间是早就留了的,在三楼视野最好的雅间。

站在廊台上,就能就能看到江上的夜景。

弯月如钩,江水荡漾,微风徐徐,江面上的河灯如是天上掉下的星辰一般,璀璨,明亮。

随着江水,缓缓地往远方荡漾而去。

苏斐与清宁坐在廊台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夜景。

两人到了快亥时就动身回家。

两人刚踏出了出了观月楼,宋子逸从对面走了过来。

宋子逸定定地看着从里面观月楼里面出来的苏斐与清宁,苏斐一袭天青色的锦袍,玉冠束顶,容颜清艳绝伦,正是带着柔笑护着清宁往外走。清宁绯红宫锦对襟小衫,绣连枝花素缎月华裙,青丝挽了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带了几朵别致而小巧的桃红色宫花,眉眼笑得灿烂如是夏花,尤其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格外的动人。

两人如是一对画里走出来的璧人一般,似是观月楼门口挂着大红灯笼都因为两人而格外明亮了起来。

她,本来应该是自己的。若是,若是…那如今护在她身边的人,就是自己!宋子逸胸口如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瞬间破了一个大洞,看不到血但似是呼吸一口都是痛彻心扉,宋子逸目光落在笑靥如花的清宁身上,忍不住走了过去,唤了一句,“宁儿。”

清宁与苏斐都顿住了脚步。

旁边来往的人也都顿住了脚步,看了过过来。

清宁脸上笑容冷了下去,“宋子逸,请自重。”

苏斐握了下她的手,清宁会意就没有再开口。宋子逸与她曾经定过亲,他大堂广众之下,就如此把自己的小名给叫了出来,还一副深情款款的神情,没得马上就有人说什么。

苏斐冷冷地看着宋子逸,毫不客气开口说道,“宋大公子,莫不是,在令夫人的影响下,你也不知道什么是自重,什么是规矩了?”

苏斐的话立即让旁边的路人想到了宋子逸被戴绿帽子的事上去,众人不觉哄堂大笑。

宋子逸气得满脸通红,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清宁低头抿了嘴笑了下,挽着苏斐的胳膊,轻柔道,“走吧,夫君。”

苏斐扭头温柔地看着清宁点了点头,两人携手再没有多看宋子逸一眼,往马车走了过去。

苏斐小心温柔地扶了清宁上了马车,然后转过了身,看了眼松木,松木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往暗处退去,悄然融到夜色之中。

苏斐抬眸看向一脸愤慨地看过来的宋子逸,冷冷地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说完就撩袍上了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苏世子与世子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有姑娘看着马车的方向忍不住羡慕说道。

“走吧,我们去放河灯。”同伴的几个姑娘附和着赞叹了一句,就一起往江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