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两人竟然赶在中午之前到了大杨庄,只是这一路的奔波却也让人透支了所有的体力。林璃下马之时腿脚都有些发软,若不是叶槭一直留意着她,连忙伸手扶了一把的话,她说不定就栽倒过去了。
“小心。”
林璃站稳身子,这才回头笑了下,低声道:“我没事。”
“这里距离小杨庄大约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的路,咱们吃了午饭,休息一个半时辰再赶路。如今正是盛夏,绝对能够在天色黑透之前赶到小杨庄的。”叶槭这次不给林璃坚持的机会,直接就下了决定。林璃在一旁双唇微微分开,半响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跟了上去。
大杨庄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村口的地方倒是还有一家小饭店。叶槭和林璃进去吃了简单的午饭,又要了两间房间休息。之前林璃一路都有种被紧追的感觉,然而出了临水县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叶槭的安慰起了作用,这种感觉渐渐消失。这会儿脑袋一沾上枕头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一觉醒来,只觉得精神了不少。略微一收拾林璃就出了房门。外面叶槭正在跟店家问去小杨庄的路,就听到那店家笑着道:“平日里面难得有去小杨庄的人,今天怎么还一下子遇上了两拨?”
第六六章 陷阱
“两拨?”叶槭猛然一顿,然后露出了笑容,道:“我们是去小杨庄寻亲的,一路打探才知道当年的一位长辈如今住在小杨庄。倒是不知道之前要去小杨庄的人是为了什么?”
“这个…”那人犹豫了一下,林璃见状连忙过去,一个小荷包塞到了对方手中,笑着道:“也许那人与我们也是亲戚也说不定。我们二人此番寻亲,也是吃尽了苦头,还忘这位大哥有成人之美,帮我们一把。”
“那两人倒是没说是要干什么,不过看那架势应当也是寻人的。”店家接过荷包直接打开看了一眼,见里面放着的是白花花的银子这才喜笑颜开,猛然一拍脑袋,道:“对了,看我这记性。那男的还说了一句话,说什么那人若是懂什么东西,定然是被众人所排斥的,接着那女的才上前问我知不知道小杨庄有没有什么孤寡的人,在庄子边缘住,庄里的人都不喜欢…”
林璃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叶槭,见他同时看过来心中顿时一紧,明白怕是叶槭也得出了跟她一样的结论。
他们被人跟踪了,而且跟踪他们的人还是一男一女。怕是这两人之前在临水县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方,然后趁着他们休息紧赶慢赶到了他们前面…
而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会跟踪他们的人,又是一男一女,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宁哲和张云贞!
“店家,这两人离开多久了?”事关林云霄的生死,林璃有些按耐不住。那店家闻言一笑,“大约就是你们到之前没多久吧。反正那两个人看着挺匆忙的,要了几个烧饼,装了一壶水就走了,连停都没有停。”
他们在这小店中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如今算算,竟然是在两个时辰之前宁哲和张云贞就去小杨庄了。
林璃心中一紧,抬头看向叶槭,“我们赶紧走吧。”
从这里到小杨庄,快的话用不了一个半时辰。纵然宁哲和张云贞两人不知道他们要找的究竟是谁,可小杨庄总共也就只有十几户人家…
想想那不留一个活口的何家宅子,林璃心中就不由升起了一股寒意。
“走!”
叶槭知道她心中担忧,也不敢有任何的拖拉,两人出了这小店翻身上马就带着一路烟尘远去了。
目送他们离开的店家这才惦着林璃给的那个荷包笑着回身,把这荷包的碎银子倒出来,跟另外两块混在一起,笑着道:“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没有想到竟然赚了四五两的银子,这些城里人到底是有钱啊,出手大方!”
一路急赶,两人硬生生只用了一个时辰就看到了小杨庄的影子。见小杨庄一派平静的样子,林璃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到了庄子口两人放慢速度下马,彼此对视了一眼,这才缓缓踏入了庄子之中。
“啪啪啪!”叶槭上前派着那树枝做成的栅栏一样的门,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人应声,然后一个看着大约四五十岁的妇人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见是陌生人脚步一顿,就警惕地看着他们,也不上前就直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被叶槭护在身后的林璃这才上前一步,掩饰住心中焦急的情绪露出微笑道:“我们是从边城而来,到小杨庄寻一位姓柳的人。”
“姓柳?”那妇人一愣,这才略微走近了一些,隔着栅栏仔仔细细打量了林璃片刻,然后露出笑容,“你不是那个姓林的小丫头吗?”
林璃这才真的愣住了,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妇人,半响才皱眉道:“你,认识我?”
那妇人这才上前打开了门,“你早些年的时候不是在那位柳家娘子家中住过一些时日吗?当时还特别喜欢我熬的红豆汤呢,怎么都不记得了?”她说着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璃,“这才几年,你竟然都长这么大了。当时你才这么高…”她说着在林璃的肩头比划了一下,一旁叶槭见状一把拉过林璃,倒是把那妇人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那位柳家娘子,如今住在何处?”叶槭冷艳扫过去,把林璃半挡在身后,一双眼睛带着锐利的神色从那妇人手上扫过,见没有任何危险这才缓缓放松了警惕。
“就、就在庄子东边,第三家就是了。她家旁边种了不少的蛇灭门,很好认的。”那妇人哆哆嗦嗦地说,一旁林璃道了一声谢,这才跟叶槭一起离开。那妇人看到他们离开,这才连忙关上了门回到屋中。
屋里面,她的十多岁的孙子被人捆着丢在一旁,一个换了一身衣衫,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此时正拿着一把匕首搁在孙子的脖颈上。那匕首上已经带上了一丝血迹,然而孙子的嘴巴被死死堵着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妇人看得心疼,连忙上前一步:“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你快放了他吧!”
“放了他?”张云贞冷笑,匕首又紧了些,这才道:“你连认识的人都骗,我若是放了她你转头把我们出卖了怎么办?”她说着冷笑,而那妇人只觉得身后一阵风,脑袋一疼就觉得双眼发黑。
“你…你们…”她软绵绵地倒下,再发不出一丝的声音了。
“吓!”张云贞吓了一跳,手一抖匕首又紧了紧,“你下手那么狠,她不会死了吧?”
“放心,死不了!”宁哲冷哼了一声,让张云贞帮忙把那妇人也捆了起来。“知道他们找的人是谁就好说了,姓柳的女人,我想那些人为了保命,肯定是会把那姓柳的女人交出来的。”
这两人比林璃和叶槭早了两个时辰赶到小杨庄。当时庄子人的壮劳力都在下地,这两人一举抓住了各家各户的人放在庄子后面的祠堂之中,回头又设下陷阱抓住了其他人,这才把住在庄子口的老妇人和她孙子放了回来,用孙子的命威胁老妇人骗进村的林璃和叶槭。
“若是这两人没有敲这家的门,你又准备如何呢?”
“就算不是这家,这是附近,到时候让那老女人出来说庄子里的人都去后面山上了,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不就是了吗?”宁哲冷笑,“再说了,我特意在大杨庄的时候给那他们留了线索,他们进了庄子肯定会特别小心的。没看刚刚叶槭护着林璃的举动吗?不过是个老妇人,他都这么紧张。”
宁哲说着从这院子后门离开,朝着之前那妇人指的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两人都是聪慧多疑的性子,既然心中有疑惑自然会更加小心谨慎,这也就给了我们找出他们要找的人的机会。”宁哲唇角微微扭曲,“要不是为了能够好好出城,又何必留着这一庄子人的性命,之前直接全部杀了就是了。”
只是,惹怒了蕲州上下的事情他还没胆子做。
张云贞自然也看透了他的心思,这会儿跟在后面忍不住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继而又连忙低头,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咱们就直接杀了那女的?”
“杀了她,那也未免太浪费了。”宁哲闪身进入一个偏僻的小路,回头看了一眼,确信没有被任何人跟踪这才冷声道:“那可是林云霄的救命稻草呢,她活着对我们用处更大。”
“你是想…”张云贞扬眉,想了想然后露出笑容。“要是咱们在这里杀了林璃的话…”
“林璃不足为据,只是想要杀了叶槭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宁哲毕竟还是有些眼光的,叶槭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将军,想要杀他可没那么容易。
杀叶槭?!
张云贞心中一抖,想起初见叶槭时,他不过是一个一脸胡渣的粗野校尉,可偏偏她初见他就对这样一个满是男人味的男子动了心。明明是她想看到叶槭的好的,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偏偏是林璃…那个除了出身一无是处的林璃得到了他的心!
既然她得不到…张云贞双手紧紧握着,想起叶槭每一次对她的无事,对林璃的维护,指甲缓缓刺入掌心,疼痛之下她才回了神。
既然她得不到,那谁都别想得到!
想着,她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看着前方宁哲有些远的身影追了上去。
“想要杀死叶槭,我倒是有办法。”
宁哲回头冷笑,“还用蛇?他的身手可不惧怕那些蛇。”
“不是用蛇,”张云贞目光幽冷,“要知道,叶槭的身手好,可不代表林璃的身手就好。他可是一颗心全部都在林璃身上的,只要咱们想办法让这两人分开,抓住了林璃…”
说到这里,张云贞语调减缓,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声音更是轻揉得带上了一丝鬼气一般。
“用林璃,逼他自尽,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第六七章 反目?
用林璃逼迫叶槭自尽?
宁哲先是一愣,然后怀疑地看向张云贞。
“你可别乱说话,那叶槭是什么样的人?战场之中活下来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自尽?”这话,他可是一点都不信。
张云贞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露半分,反而沉声道:“你不会是没看出来吧?那叶槭一颗心都在林璃的身上…”
“那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自尽。”在宁哲看来,男子最重要的就是雄图霸业,为了一个女子就自尽,没有人会这么傻。“此事你不必再说,如今还是稳妥为主。”
“你…”张云贞不齿宁哲的为人,心中更是确信叶槭是个重情义的人。她一时语塞,跟着又走了几步,远远地看着前面的祠堂这才又开口:“我与你打赌如何?叶槭就算不为了林璃自尽,也会进退失据的。你到时候隐藏在一旁,若是我得手等回到辰国,我要一个县主的位置。若是失手,你不必管我的死活,直接带着那姓柳的女人走就是了。”
“你…”宁哲回头,怀疑地看着张云贞,见她一脸愤恨,半响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也好。那咱们就先进去把那姓柳的女子转移了,然后再上演一出好戏…”至于张云贞的生死,他实在是半分也不关心的。
从庄子入口一路朝着东边走,叶槭虽然一眼不烦,然而林璃却是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庄子不对劲。”
“自然是不对,若是猜想的不错,张云贞和宁哲两人应该早早就到了才是。如今庄子一片安静…”
“就是太静了。虽然我大记得这里的事情,可是咱们来时,田中无人,庄子里面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林璃回头看向叶槭,“此时临近黄昏,正应该是家家起炊烟的时候才对,怎么会这么安静呢?”
“那妇人!”叶槭眉头一皱,拉着林璃就往回走去。小小的栅栏木门自然是拦不住他,他翻身进去给林璃开了门,两人小心谨慎进了屋子就见那妇人后脑渗出血迹,被捆在一旁昏迷不醒。一旁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此时脖子上鲜血淋淋,正瞪着他们。因为嘴巴里面堵着布料,只能够发出呜呜的声响。
林璃虽然一惊,却也没有慌乱。此时上前并不解开这祖孙两人的绳索,又检查了一圈,找到了张云贞和宁哲离开的小路,见四下无人这才回身过去抽出了那孩童口中的布料。
“咳咳咳!”那孩童先是猛烈咳嗽了半响,然后才对着地上的妇人叫道:“奶奶!奶奶!”
叶槭已经检查了附近,此时回头在那妇人脖颈上略微一摸,就道:“她没有大碍,只是晕过去了。”说着抬头看向那孩童,“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孩童见他神色冰冷,也不敢乱叫,这会儿稳了稳心神才有些凌乱地把事情的经历说了一遍。
宁哲和张云贞两人果然就如同他们所料的那般,中午没过多久就到了小杨庄。这一男一女神色疲惫,说是来寻亲的。然而又说不清楚这亲戚是哪家的,住在庄子口带孙子的刘婆子见他们可怜,这就留他们吃了午饭,转而又把村子里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小杨庄人口简单,又是偏居一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竟然叫张云贞和宁哲顺利的把这庄子里面的情况套了个清清楚楚。这一男一女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捆了这祖孙两人又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教刘婆子说话,骗了紧跟其后赶来的叶槭和林璃。
那孩童叫做杨小町,因为惊吓过度,也不能说出更有用的东西了。这会儿林璃和叶槭听他说完,也就没有再为难他,那匕首割开了捆绑他的绳索,这才问道:“你可知道庄子中哪里有能够让你们一庄子的人都待着的地方?”
“那自然是庄子后面的祠堂了。”杨小町虽然受了惊吓,这会儿能动弹了却是立刻奔到了奶奶刘婆子的身边,手颤抖着放在她鼻子前,感觉到稳稳的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叶槭道:“你帮我把奶奶松开放在床上,我带你们去祠堂。”
“那两人各个都是小心谨慎的人,此时应当已经发现那祖孙两人了吧?”在祠堂里面布置好,宁哲看着剩下的人,挑了一个出来,“这个倒是年纪和容貌看着都差不多…”他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男人和一个孩子,“我记得这就是你丈夫和你儿子吧?”
那女子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只满脸都是泪水,呜咽着求情。宁哲看着好笑,道:“你待会儿听我的话,你们一家上下自然是能够平平安安的。若是你做错了什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先杀了你男人,再杀你儿子了!”
他说着倒是不看那女人,一双阴霾的眼睛冷冷地扫过那一对父子,冷笑着把女子拎起来丢在了另外一堆人中,过去就把那父子两人给带走了。
那女人虽然被捆着,然而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丈夫和儿子,知道不见了踪影这才颓然倒在了地上哭得没有半分主见。张云贞这时候才上前,一脸的惊恐不安,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我…我放你…”她说着拿出匕首,在那捆着那女人双手的绳索上割了两下,却不知道是慌乱还是如何竟然没有割开,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张云贞一慌,回头见是宁哲进来,拉着那女人就跑。
那女人六神无主,竟然真的跟着她跑出了祠堂,等到一出去,张云贞伸手就拿出了塞着她嘴巴的布料。那女子被吓得过了头,只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
她跑得跌跌撞撞,身后张云贞还一力护着她,两个人应是狼狈不堪。
而正被杨小町带着朝祠堂这边来的叶槭和林璃两人听到呼叫声非但没有加快脚步,反而停了下来。
杨小町倒是想要赶过去,见这两人停下就忍不住催促。
“我知道这个声音,这是红桃嫂子的声音,肯定是那两个人要杀人了…”他看着林璃和叶槭,“咱们快去救人啊!”
林璃和叶槭对视了一眼,在一瞬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这才重新跟了上去,拐过一个弯就见杨小町口中的红桃嫂子和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跌跌撞撞地朝着他们跑了过去。而她们身后跟着的男子见到他们却是猛然停下脚步,弃这两个女子不顾,转身就又回了祠堂之中。
“叶…叶大哥!救救我们,求求你,快救救我!救救我们!”张云贞见到叶槭却是鼻头一算,两行眼泪就留了下来。也顾不上红桃嫂子,直接朝着叶槭扑了过去。
叶槭一把抓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用力一扭就把她给擒住了。
张云贞胳膊被扭到身后,此时叶槭又下了死力压制她,顿时疼得她出了一头的冷汗,此时看着地面发出嘤嘤嘤的哭声。
“叶大哥,是我啊,我是张云贞!”她哭喊着,“我知道错了,求叶大哥救救我吧,我表哥宁哲就是个疯子,他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你救救他们吧!”
“你…”红桃嫂子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脚步一慢就离他们有些远,这会儿又看到杨小町跟那个一脸杀意的男子站在一起,这才缓了缓神,“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救了我跟奶奶,红桃嫂子,他们不是坏人!”杨小町连忙说,听到张云贞叫叶槭叶大哥,他也跟着这么叫:“要不是叶大哥他们,我说不定就死了!”
“这位姑娘也是好心人,要不是她,我也不会逃出来…”红桃说着神色一变,“坏了,那男人说要杀了我男人和孩子的!”她说着看向叶槭,之前叶槭一把擒住张云贞的架势她看在眼中,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叶槭的跟前,“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男人和孩子!”
加上张云贞苦苦哀求,本来安静的庄子这会儿竟然让人生出一种喧嚣的感觉。张云贞此时叫道:“宁哲见到你们怕是要跑,他一路害了不少的人,当初为了抓我走,竟然还害死了救了我的小栗山何氏一家!这次他跟踪你们,一路提前来到小杨庄,又找不到你们要找的人,就想要把他们都杀了…叶大哥,我错了,可是宁哲不能放走啊!”
张云贞说着努力扭头看过去,偏偏叶槭手上一点都不松,她用尽了全力也只看到一旁站着的林璃。见林璃一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她,唇角似乎还带着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笑容,心中一横,大声叫破了宁哲的身份。
“宁哲是辰国的十一皇子,不能放他走!”
第六八章 脱身
平心而论,张云贞与宁哲商量出来的这个反间计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这两个人都算错了一件事情。
他们都以为叶槭和林璃不知道张云贞的真面目,纵然怀疑过她的出身,却不可能真正的去防备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张云贞更是没有想到,她之前所做的事情早已经被叶槭和林璃洞悉,此时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出卖”了宁哲,本以为叶槭会松开她,却没有想到叶槭根本不为所动。
这下,她真正慌乱了起来。
“我没骗你们,宁哲真的是辰国的十一皇子,我…我之前不知道父亲的身份,后来还是宁哲找上了我,他说我也是辰国的人,让我跟着他一起回辰国…”
她说着用力挣扎,这会儿看向林璃目露紧张。
“林姑娘,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也不喜欢我。可是这次是真的,只要抓住了宁哲就是大功一件!”她看着林璃,目露哀求,“林姑娘,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这蕲州边城的百姓,也不应该放了宁哲这头猛虎归山啊!”
林璃转头与叶槭交换了个目光,这才笑着道:“张姑娘说得没错呢。只是,我也不放心张姑娘,正好这红桃嫂子带出来的绳子还能用,先把她捆了,咱们再去抓人也好。”
叶槭点头,虽然没有说话,然而接过林璃拾起的绳子就直接动作。张云贞这才吓了一跳,拼命挣扎起来,一边大叫着自己真的知道错了,一边又苦苦哀求。
然而叶槭不为所动,直接死死捆了她的手脚在一起,回头看了一眼红桃嫂子和杨小町,担心他们误事,这才沉声道:“你们这在这里看着她!”
红桃嫂子惊魂未定,杨小町立刻点头应了一声。等到看到叶槭两人离开,红桃嫂子才下意识地追上前两步,“我…我家男人…和孩子…”
“你去也是添乱,若是能救下,我们自然不会误了他们性命。”叶槭没有轻易安慰,而是说了大实话,红桃嫂子大急,然而又踌躇不敢上前,这一耽误,林璃和叶槭就跑远了。
她看着那两人转弯不见了踪影,这才跺跺脚回头看向了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张云贞。
这姑娘长得一副清秀可怜的样子,之前又一直苦苦哀求,没有想到刚刚那两人竟然这般狠心,真就这么捆了她。
红桃嫂子过去,这才看到杨小町的脖子上有血迹,她吓了一跳,连忙问是怎么回事。杨小町死死盯着张云贞,目光偶尔落在一旁的匕首上,带着一股跃跃欲试的样子。听到红桃嫂子的话,脸色一变,道:“就是这个人给割破的!”
他说着弯腰捡起了匕首,张云贞见他目露凶光,当时就吓的六神无主,挣扎着朝着红桃嫂子靠过去。
“这位姐姐救救我,我也是被逼的啊!求姐姐看在我之前心善的份上,救救我吧!”她的苦苦哀求说不动林璃和叶槭,然而对于红桃嫂子却是极为有用的。她为难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张云贞,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杨小町,下意识就把张云贞跟护在了身后。
“你,小町,你还是个孩子。再说了那两位可是说让咱们好好看着她呢。说不得她刚刚说的东西有用,那两位回来见你伤了她要生气的。”红桃嫂子被冷着一张脸的叶槭吓得不轻,纵然觉得那男子年轻又俊俏,却是一点都不敢胡思乱想,此时说的也是心里话。
杨小町闻言迟疑了一下,死死盯着张云贞半响,这才丢了手中的匕首。
“那就看着她!”
张云贞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双眼一转又低头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哭得伤心,一旁红桃嫂子见状就忍不住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老老实实的,等那两位回来定然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的。”
张云贞见她搭上话,这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诉苦,说起一路上被宁哲胁迫的不安、害怕,一路上吃的苦、受的罪,这其中有真有假,倒是听得红桃嫂子一阵的唏嘘。
一旁杨小町听得头疼,不知道怎么的又觉得闻着一些味道有些晕乎乎的跟着肚子疼,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道:“我肚子疼,红桃嫂子你帮忙看着她点。”说着往草丛中一钻,就不见了踪影。
张云贞大喜,却是不敢表露什么。只是抬头看向红桃嫂子,一双哭肿了的眼睛巴巴地盯着她,半响才低声道:“求嫂子看在我之前放你的情分上,放我一条生路吧。不然,我怕那小孩子回头还是要杀我…他看我的眼神,太可怕了…”
红桃嫂子迟疑,张云贞再接再厉,又是低声哭诉了几声,保证跑了之后就再也不出现,只求放她一条生路。又说她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要不是被那坏人给擒住了,也不会吃这些苦头…
红桃嫂子心软,竟然真的拿起匕首把她身上的绳子给割断了。
张云贞见状大喜,立刻起身连谢也来不及说一声转身就跑。杨小町这会儿刚从草丛之中钻出来,见她跑了下意识就追,倒是吓了红桃嫂子一跳,以为他真要杀人,连忙就拦住了杨小町。
两人撕扯了半响,竟然谁都没有注意到张云贞没有逃跑,竟然是又朝着祠堂的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