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齐王不反,若是淑妃娘娘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来,或许顾家也不会被牵扯进来,其实说到底他们也不是无辜的。”

代儿是旁观者清,倒是能够看清时局,“再说了,若真是齐王得胜,少奶奶您想想,咱们的境遇恐怕会更凄惨。”

萧怀素面色一凛,缓缓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

主仆俩正说着话便见石娟匆匆而来,撩帘进屋禀报道:“少奶奶,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昨儿个夜里淑妃娘娘便在天牢里自裁了。”

“什么?!”

萧怀素一抖,那端在手上的兰花瓷蛊便斜了斜,清亮的柚子水倒在了她的裙摆上,代儿赶忙伸手接过瓷蛊放在了桌上,又拿了帕子给她擦拭。

“淑妃她当真…”

萧怀素面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她没想到淑妃竟然不等到齐王归来就…

是不是不管如何淑妃也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只是不想见到顾家以及齐王接下来的惨状?

萧怀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缓缓恢复了镇定,只挥手道:“我知道了,你们且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代儿与石娟对视一眼,这才点头退下。

萧怀素低头看着裙摆上的一圈黄渍,索性冬日里的衣服穿得厚实,代儿又及时拿帕子给她沾了沾,一时半会倒是浸不进去,也冷不着她。

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她不由轻声一叹。

皇权的争夺总会有许多人死去,这是避免不了的,若是异地而处,她站在淑妃的那个位置还不知道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来。

淑妃一定很是后悔,竟然没有将她们给提前处决了,若是押在手里做个筹码也好,不然又怎么会有叶观澜的反扑之举?

其实当时淑妃觉得一切都顺利了,似乎就要达到那个顶点,却不知道这正是秦王营造的一个假象,即使秦王不在京里也能妥当布置好一切,这样的智谋与算计她是自叹不如的。

也许这正是一个帝王需要具备的品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只要将适当的人用在适当的位置上,一切都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虽说如今叶观澜把持了京中的局势,可别忘记了,魏王还是与秦王一道呢,他的生死是捏在秦王手中的,这也间接地保证了皇后与叶观澜他们不会有任何不轨的行动,只用安心等待他归来,一切便成了定局。

这一切早在秦王的算计之中。

萧怀素一想到这个男人如此地深沉内敛,心底便不由滴下了冷汗,好在宁湛是跟对了人,若是站在秦王的敌对方,恐怕会败得很惨。

如今京中有了这样大的变故,自然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竟然又涌出了一大帮互相弹劾告发的朝臣,就想在秦王回京之前把自己给洗脱嫌疑,绝对不和那些叛党扯上关系。

在这场变故中安陆侯石家又保全了下来,说实话这不得不跟安陆侯的英明抉择有并,这个男人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总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也因为他一直持中立的态度,这次才会平安无事,就算安陆侯夫人与已故的景国公夫人是姐妹,到了眼下这个时候也早已经撇清了关系。

而石家唯一的独子石瑞琪也已经废了一条胳膊,即使他有心想帮顾清扬一把也是有心无力,更不用说上头还有他老子严加看管着,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而秦王生擒了叛贼齐王的消息传回京城后,宁家也成了热闹之所,前来拜访和探望萧怀素的夫人小姐们都多了起来,若不是端仪公主替她挡着说是孕妇不宜操劳,只怕宁家的大门都要被人给踩破了。

好不容易到了三月底,秦王一行终于顺利归来。

开春的气候也变暖了,萧怀素脱下厚厚的冬装,即使有襦裙的遮掩这肚子也完全看得出来,圆圆滚滚的,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合着她纤瘦的身形倒是刚刚好。

早就收到宁湛传来的消息,这一天萧怀素也等着在了城门外的十里亭翘首以盼。

“瞧着了吗?”

远处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直奔而来,萧怀素看不真切,却又舍不得回到马车上坐等,只拿一块绢帕捂了口鼻,尽量往远处望去。

石娟跃上了一旁的大树,这样视线看得更远一些,远处确实有一大队人马策马而来,当先之人一身黑袍,头顶的金冠闪闪发亮,不是秦王又是谁?

秦王左右之人分别是魏王与宁湛,他们亦是毫发无伤,神采奕奕,显然因为这一场胜仗而气势高涨。

“怎么样,可是看到人了?”

杜延玉站在萧怀素身旁,她也自然是为了心爱的男人而来,秦王归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她的内心也是无比激动的。

只是秦王妃碍于规矩礼法不好亲自来接,可她却不这样想,相信秦王见着她等在这里也一定会开心的。

“回侧妃娘娘的话,奴婢看到秦王与魏王殿下了,”石娟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又对萧怀素回禀道:“还有六爷也一同回来了!”说罢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是吗?那咱们就在这等着,他们一过来就能看见咱们了。”

萧怀素也激动了起来,只拉着杜延玉的手近前一步,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不远处策马而来的人。

风沙滚滚卷起漫天烟尘,魏王坐在马上已是笑着道:“看看,前面不远处已经有人在等着你们了!”话语中不无羡慕。

“魏王殿下,那个好似是秦王殿下的杜侧妃。”

宁湛也牵起了唇角,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此刻是巴不得飞奔至她的面前。

“还有安平郡主!”

秦王也握紧了缰绳,战士浴血归来自然最渴望的是亲人的温暖怀抱,此刻见到杜延玉他也是满心欢喜的。

魏王笑了笑,缓缓放慢了马速,由得秦王与宁湛的马匹当先飞奔了过去。

“吁!”

秦王与宁湛同时攥起了缰绳,只见马儿人立而起,长长地嘶鸣一声后终于是止住了步伐,两个人影同时翻身而下,大步朝等在亭前的女子而去。

“王爷!”

杜延玉已是控制不住地踏前几步,就着秦王伸来的双手扑了过去。

“阿湛!”

萧怀素的眼中自然也只看得到宁湛,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替他理了理颊边垂落的发丝,哽咽道:“你瘦了…”

“你不也没胖多少?”

宁湛伸手捏了捏萧怀素的脸庞,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心中就是一疼,大手一揽就将她搂进了怀里,却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没有伤到她腹中的孩子。

身旁的丫环都害羞地撇过了头去,这让在一旁只敢握住杜延玉双手的秦王好生羡慕,只感叹道:“还是阿湛放得开,安平也太过惯着他了,这…成何体统?!”说罢暗自摇了摇头。

“王爷这是羡慕还是嫉妒?”

杜延玉眨了眨眼,却是趁着众人不察之际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秦王面上掠过一吻,这倒是让他怔住了,旋即唇角升起一抹笑意。

萧怀素窝在宁湛怀中,目光却从他肩膀上透过,正好扫到杜延玉这个小动作,不由捂唇轻笑,“二表姐也变坏了。”

“你说什么?”

宁湛没有听清,仍旧沉浸在俩人重逢的温情中,此刻不由将萧怀素推开了些,认真地看向她。

“没,没说什么。”

萧怀素连连摆手,又指着自己隆起的肚子道:“孩子他想你了!”

“是吗?让我听听!”

宁湛倒是来了兴致,躬身便趴在了萧怀素的肚子上,真地仔细听了起来。

周围倒不时有人侧目,间或发出一声声低笑,这让萧怀素有些脸红,不由轻捶着他的肩膀,“好了,别人都在看着呢!”

这时秦王已是牵了杜延玉走了过来,萧怀素自然不忘给他行礼,这可是今后的帝王,礼数周全总没错的。

“安平免礼!”

秦王微微抬了抬手,“这次若是没有阿湛在本王身边也没这么顺利能够成事。”

萧怀素笑道:“王爷智勇双全,福泽无边,自有老天爷庇佑!”

“对了王爷,怎么不见押解的齐王?”

杜延玉轻轻拉了拉秦王的手,又往边上的官道上看了一眼,除了魏王策马立在一旁,长长的队伍似乎看不到尽头,后面陆续还有往这边来的,不过却没看到齐王等人的身影。

“咱们骑马跑得快些,武安侯押解着囚车随后就到。”

秦王扯了扯唇角,“总之人是跑不了的。”又指了宁湛道:“也是阿湛好箭法,一箭侧目而过伤了齐王的眼睛,眼下他是什么也看不见了,自然跑不了。”

萧怀素心中一惊,不由握紧了宁湛的手,见他对自己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心中一叹,又道:“想必王爷也知道淑妃不久前已是在天牢中自裁了。”

淑妃死,齐王又瞎了,他们的败途已是不可扭转。

“这事本王也知晓。”

秦王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宁湛的肩膀,“本王特许你送安平回府,不过之后即刻返回皇宫,本王还有要事吩咐。”

“谢王爷体谅!”

宁湛对秦王抱了抱拳,心里自然是大喜过往。

“那我呢,王爷?”杜延玉扯了扯秦王的衣袖,露出一脸期盼,“让妾身跟着您吧。”

秦王笑着点了点头,这才与杜延玉携手离去。

宁湛则扶了萧怀素上马车,自己索性也不骑马了与她同坐一车,舒服地仰靠地马车中的引枕上,不由大大地撑了个懒腰,“好久都没睡过舒坦觉了!”

“你辛苦了!”

萧怀素有些心疼地看向宁湛,又顺手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快喝口水吧!”

宁湛半撑着坐了起来,将水一口饮尽,这才递了空杯给萧怀素,闭了眼歇息起来,“家里的水就是比外面的甜,我们被围困那会儿喝的水都是掺了沙的…”

“那么苦吗?好在如今一切都过了。”

萧怀素移了位置坐在了宁湛身旁,就着他躺靠的地方将头轻轻地枕了上去,鼻头微酸,“你能回来就好!”

“傻丫头,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宁湛笑着抚了抚萧怀素脑后的乌发,“自然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又松了口气道:“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

萧怀素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有在宁湛身边她才会觉得真正得安心。

☆、第【241】章 易位

秦王回京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碌,不说有候在天牢里的吴王与安贵妃等犯了弑君之罪的人等着最后宣判定罪,就是淑妃与齐王一干人等犯了这谋逆之罪也待审理,可当先之事还是要先将这新帝之名给定下来。

放眼整个朝堂之上,废太子魏王是再也没有这个资格与他争锋,而十三皇子年幼,又有了那样弑君的母妃,这辈子能求个平乐安康已是幸事。

整个大周皇朝的适龄皇子,论才干智谋,舍他其谁?

所以有眼色的人已经趁着这个节骨眼上纷纷上奏请旨,请秦王继位,国不可一日无君,未免动摇军心,大周国早日立新帝那是十分必要的。

秦王也不过稍稍推辞了一下便欣然应允,登基大典就定在了四月中。

时间上有点匆忙,不过礼部与内侍监稍微赶赶也能行,再说才值先帝驾崩没有几个月,秦王也不想大肆操办,便命一切从简,坐上这个位置才是正理,其他的一切都是虚的。

回到京城之后宁湛也十分忙碌,不说他就连宁渊也没歇下,兄弟两个整日进出宫庭,虽然宁渊不能行走,但出谋划策却也是能行的。

与两兄弟比起来,宁远倒是闲了下来。

他从西北带来的宁家军如今驻扎在城外,他却是随行押解齐王入了京,如今齐王下了天牢,他却是呆在宁家与两个媳妇及孙女在一起,骤然不知道自己该忙些什么了。

萧怀素与端仪公主带着妞妞与囡囡来看望宁远时,正发现他站在廊下怔怔出神。

“公公!”

端仪公主唤了他一声,宁远这才回过神来,待见着两个孩子这才拉开了一抹笑容,“来我抱抱!”

端仪公主笑着点了点头,奶娘这才将孩子给递了过去,宁远一手抱着一个毫不费力,由着这两个小丫头一个揪衣领一个扯头发的,倒是乐得呵呵大笑。

“看来公公还是喜欢孩子的。”

萧怀素轻轻地握了握端仪公主的手,她一向觉得宁远性子比较清冷,也只有在面对袁氏时才有喜怒情仇,如今见他这般模样稍稍放下心来。

宁远与两个孩子逗乐了一会儿情绪渐渐好了起来,又将她们交回给奶娘手里,与两个儿媳妇说话,“原本你们母亲也是要来的,只是我不愿她舟车劳顿,再说此次回京又不是悠闲的事,弄不好便会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婆婆不来也是对的,”萧怀素点了点头,“不过幸好有公公及时赶到,不然齐王的叛军也不知道要猖狂到什么时候。”

宁远沉默了一阵,又看向端仪公主,“渊儿的腿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瘸了?”目光犀利,又夹杂着一丝深沉的冷色,若是让他知道宁渊的腿是怎么瘸的,他必定不会放过那个作恶之人。

“这…”

端仪公主闻言脸色一变,不由咬了咬唇,一时之间有些难言。

宁远便指了萧怀素道:“老六媳妇,你来说说!”言罢冷哼了一声,“也幸好你们母亲没有来,若是见到渊儿这般模样,她定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公公息怒!”

萧怀素脸上也显出一抹为难,这事他们的确没有写信回西北告诉宁远夫妻,也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眼下宁远上京相助秦王,势必会发现宁渊受伤的腿,如今却是再怎么都瞒不住了。

“要我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宁远绷着一张怒容,“你最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然回头我就去找阿湛问个明白!”

“我说,我都说给公公听!”

萧怀素赶忙安抚宁远,心头不禁叹了一声,又转头看向端仪公主,见公主对她点了点头,这才将宁渊受伤的始末都说与宁远听了。

原本他们也只是疑心这事是吴王指使人做的,起初还得不到确切的证据,可自从吴王下了天牢以后,拷问了他手下之人,这才交待了吴王的种种恶行,其中就有宁渊这一出,一切这才真相大白。

“竟然是这个小儿!”

宁远咬了咬牙,眸中的神色犹如暴雨来临前夕阴暗的天空,涌动着莫测的阴云,而后右手一拳头打在左手掌心上,“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罢转身欲走。

“公公莫急!”

端仪公主赶忙上前两步拉住了宁远,见他转头看来,眉头微挑显出一丝不悦,不禁飞快地说道:“公公,如今我三皇兄已在狱中,他犯的是弑君之罪,只怕也是不得善果,你眼下去岂不是多此一举?”

宁远冷笑一声,“即使他要被斩首,我也要他先尝尝这断腿的滋味,没有人能平白地欺负了我宁家人!”说罢一摆袖袍转身离去,端仪公主伸手去抓却连他的衣角都没再碰到,不由急着摇了摇萧怀素的衣袖,“弟妹,这该怎么办?”

“由得公公去吧!”

看着宁远愤然离去的背影,萧怀素却是缓缓平静了下来,抿了抿唇,“没想到公公竟然是这般护短,从前倒是真没看出来。”又安抚地拍了拍端仪公主的手背,“眼下吴王只怕已是死罪难逃,公公又有功劳,就算劳过相抵,相信秦王殿下也不会怪罪他的,而他只是作为一个父亲为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公公没有错,吴王也该尝尝报应的滋味!”

“话虽是这样说…”

端仪公主仍旧有些放不下心来,可想了想还是作罢,宁远执意要去她又怎么拦得住?不过想到宁渊曾经有过的痛苦,想到他们夫妻生生地分离了一个月,想到再见时的种种心酸与难过,她也渐渐收起了那点怜悯之心,即使那个人是她的三哥。

可若真的是情意深重的兄妹,在吴王暗害宁渊时又怎么不会想到她这个做妹妹的会是怎么样的心伤?

所以不管得到什么样的报应,也都是吴王应该承受的。

这样想着,端仪公主的心中稍稍释然。

“四嫂也别急,咱们安心等着就是,想来公公也不是那等冲动行事之人。”

萧怀素又安抚了端仪公主几句,见着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去,这才回了自个儿的屋里,想来是觉得有些不妥,又赶忙让石毅给宁湛带个话去,若宁远真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要拦着些,免得秦王心里忌讳,毕竟如今的秦王已非昔日可比。

忙妥当一切后,萧怀素又去睡了一会,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黑了。

萧怀秀领着两个丫环给她提来了食盒,又笑着在桌上摆开了,往内间唤了一声,“姐姐快来,咱们一同用膳!”

代儿为萧怀素梳洗穿戴,她这才慢慢地步出了内室,看着桌上荤素搭配的菜色,不少是她最近喜欢的口味,唇角不由漾起一抹笑来,“你有心了。”

“姐姐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姐夫又那么忙难免顾忌不到,我自然得好生照料着。”

萧怀秀说着已是起身将一双包银的象牙筷递给了萧怀素。

“你也坐下,咱们一同用膳。”

萧怀素笑着点头,宁湛如今忙得没日没夜的,经常不能回来陪着她一同用晚膳,这她已经习惯了,只怕要等着秦王登基之后朝中一切才能慢慢理顺。

萧怀秀夹了笋片放进萧怀素的碗里,抬头问道:“姐姐,二姐这个月也该出月子了吧?”

萧怀素笑着点头,“应该是这个月底了,到时候姐儿满月,咱们也过去吃洒。”

萧怀畅三月里产下了一个女婴,母女均是安康,只是到底头胎没有生个男子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快,萧怀素倒也去看望过她。

“大姐可得意了,如今身边有两个哥儿,我瞧着二姐看着羡慕,心里却是发苦呢。”

萧怀秀是跟在萧怀素身边一起去的文家,没少见着萧怀柔在萧怀畅跟前夸着两个哥儿的种种好处,虽然不免有卖弄炫耀之意,但都是姐妹笑笑也就过了。

也就萧夫人气得牙咬咬,恨不得与萧怀柔理论一番,却又碍于萧家姐妹几个都在场没有发作,背地里却把萧怀柔狠狠地数落了一番。

“我想二姐夫并不在意,再说第一个是女儿也好,今后也好照顾后面的弟弟妹妹不是。”

萧怀素倒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也觉着萧怀畅是自己忧思过甚了,文姐夫一向对她很好也不是个苛责的人,家里公公婆婆也明白事理,今后再生就是。

“姐姐说得是,也不知道姐姐这胎是男是女。”

萧怀秀笑着眨了眨眼,目光又转向了萧怀素隆起的腹部,还有两个多月便要生产了,到时候她可要看看是个怎么样可爱的小娃。

萧怀素扬眉一笑,“是男是女都好,反正都是你姐夫的孩子,难不成他还敢不喜欢?”

“是,只要是姐姐生的,姐夫定是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敢有二话?”

萧怀秀捂唇一笑,她是见惯了萧怀素与宁湛相处的模样,这个姐夫看似冷漠,可对上姐姐却是细心周到得很,真是说什么做什么,这才是疼妻子的好丈夫。

萧怀秀已经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勾勒出她以后与白太医成亲后的模样,无论怎么样都要向姐姐学习,就算白太医不是那个料也要调教得如同姐夫一般。

“你这小丫头!”

萧怀素笑着嗔了萧怀秀一眼,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用过晚膳俩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着天色不早了萧怀秀这才回屋歇息去了。

等着宁湛回府时,萧怀素已经在床榻上看了一会儿志异杂卷,看着他推门进屋后不由打了个呵欠坐起了身来,“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可用过膳了?”

“吃过了!”

宁湛脱下了外袍搭在一旁的隔扇上,这才转身走到萧怀素跟前,想了想自己还没换洗便坐在了床榻边的锦凳上,笑着看向萧怀素,“你叫石毅给我捎的消息收到了。”

“那怎么样?公公是不是真把吴王的腿打折了?”

萧怀素一下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坐直了。

“是,而且是得了王爷的准,我也一同去的。”

宁湛翘了翘唇角,眸中泛过一抹冷笑,“虽则吴王已是死罪难逃,但在他临死之前不吃些苦头,我觉着都对不住四哥!”

“过了就是了,也算是为四哥出口气了。”

萧怀素点了点头,握住了宁湛的手,却觉得他面容之间有些复杂之色,不由问道:“怎么了?”

宁湛看了萧怀素一眼,这才深深一叹,“是四哥!”

“嗯?”

萧怀素挑了挑眉,等着宁湛继续往下说,“四哥不想做这世子之位了,要传给我!”

“什么?”

萧怀素有些震惊地看向宁湛,手心都攥紧了,“四哥怎么会这样想?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腿…”

宁湛缓缓点了点头。

萧怀素肩膀一松,一时之间默然。

的确,宁渊如今有了腿疾,或许终生都不良于行,这样的人如何做世子,如何继承爵位,这说出去难免让人贻笑大方。

这样说来,宁渊有这个想法便不奇怪了。

萧怀素又接着问道:“那公公怎么说?王爷也同意了吗?”

若是宁远也没意见,秦王也同意,那宁湛就当真会做这个世子,也是未来的武安侯了?

“父亲和王爷都同意了。”

宁湛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眉宇之间又泛起一抹愁绪,“也不知道四哥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我做这个世子不可?”

“那你希望你二哥或是三哥来做不成?”

萧怀素想通了这一切后,心中微定,“四哥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世子之位给了你,总比给了你的其他庶兄来得要好。”

“一下这般,让我觉着好不习惯。”

宁湛摇了摇头还是一脸的不适。

“可已经是这般了,你还能如何改变不成?”

萧怀素轻轻靠在了宁湛的肩头,“我也没想过你会做世子,可如今这样也的确不好推脱。”

“王爷登基之后便会下旨让我承了这世子之位,父亲与四哥都同意,想来是没有变数了。”

宁湛敛了面色,宁渊不做世子,他自然不会将这个位子交给宁沣等人,若是嫡出的儿子不承爵,反倒让庶子上位,这不是让宁家成了大西北的笑柄,他绝对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242】章 登基

四月十六,新帝登基,改国号为永昌,这一年便是永昌元年。

永昌帝即位后,朝中大臣进行了一轮重新地洗牌,那些在永昌帝为秦王时就已拥护的朝臣们自然得到了提拔重用,加官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