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是,顶着一脑袋滴滴答答的米粥,连喊一声,都怕把小少年眼里的水泽惊的掉下来。

要是像卓温书那样硬汉子也就罢了,石姣姣还能跟他撕扯撒火,但他总是一副生无可恋全世界都负我的可怜样子,动不动眼泪汪汪。

石姣姣是真的有些遭不住这种哭唧唧的小孩子,她抿了抿嘴唇,把火气强压下去,安慰道,“没事没事,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

石姣姣干巴巴的笑一声,“我去洗头发,你先靠一会儿,没事的。”

石姣姣满心操蛋的进卫生间洗漱换衣服,米粥很难洗,她还着急,挤第二遍洗发膏的时候,听到了系统空间,怨念值下滑的提示音。

石姣姣动作顿了一下,冲洗好了站在洗漱池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头皮,又看看自己的手臂上。

上次咬伤虽然好了,她一直没摘纱布,毕竟正常来说那种伤没那么快好。

但是她看着手臂上这几天的功夫,就多了三块纱布,还都是来自乐正海,有不小心用方便筷子里的牙签戳,还有不注意压住,用身体的重量活活在床边上凸起硌的……

石姣姣让这一碗粥,彻底给泼醒了,每次空间莫名其妙的消减怨念值她还奇怪,现在找到关键节点了,每次消减,都是在她吃亏受伤之后。

这次也是。

石姣姣手扶着洗漱池,随着镜子里的人露出了一点苦笑,以为这次这个是个好搞的,没想到是个黑芝麻汤圆啊……

正糟心呢,石姣姣听到外面“哐当”一声,接着还有个“啪叽”。

石姣姣脑袋上包着毛巾出来,看到地上被扔了一地的……她的早饭,对上一张吓坏的小脸。

“对,对不起……”乐正海声音惊慌,“我只是想收拾下……”

石姣姣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乐正海手指紧紧抓着桌角,遏制住自己要笑出来,憋的满脸通红,脸色扭曲,看上去十分可怜。

石姣姣叹口气,默默看着他不说话,她自己就是个坏胚子,使坏的时候忍笑什么样子,她太清楚了。

毫无疑问,乐正海忽然的转变,只能是她翻车了,仔细一想,翻也就是翻在护工上面,果然“群众演员”演技没保证。

她不说话,乐正海表现的就更“慌乱”对上她的视线,眼泪估计是憋笑憋出来的,啪嗒就砸下来了。

随着他的眼泪一起掉下来的,还有1%的怨念值,石姣姣怒火又被这点怨念值拦截了。

行吧,少年奥斯卡。

石姣姣风度良好的转身,准备倒杯水喝,手动把自己心里的火苗浇灭了。

乐正海看着她拿着个纸杯,饮水机旁边,先接凉水,然后才接热水,接热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声音期期艾艾,“小妈,对不起……”

石姣姣手一哆嗦,烫的“哇呀”一声,把杯子甩出去,连蹦带跳的蹿进洗手间,用凉水冲手指。

乐正海在外面把自己调成了震动模式,活活又笑出了眼泪。

石姣姣冲完手出来,气势汹汹的开门,问乐正海,“你叫我什么?”

乐正海憋的眼尾脸颊绯红,到此刻,才正的该是十六岁少年该有的鲜活。

只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相处,正在悄无声息且翻天覆地变化着,还各自沉浸在自己肚子里的鬼胎上,琢磨着怎么整治对方。

“小妈,”乐正海收敛眼角眉梢的得色,一脸纯真,“不对吗?我爸爸没去世的话,现在你不就是我小妈吗?”

石姣姣:“……”

她不是原主,虽然这世界打算走老母亲的套路,但是“小妈”?

总觉得和干爹一样,有那么点难以言说的意味。

不过石姣姣没说什么,这样也算把两个人的关系正式定位,她点点头,一副感动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很怕排斥我。”

“怎么会,”乐正海心里被她提起他爸爸“娇羞”的样子恶心的够呛,但还是快速道,“我现在只有小妈了,小妈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石姣姣手背还有点丝丝拉拉的疼,回卫生间又冲了会儿,看在空间怨念值的份上,蔫头王八一样憋屈的收拾了地上的东西,又给乐正海涮了尿壶,然后才去取化验结果。

回来的时候,她买的炒猪肝,把躺的正舒服的乐正海搞起来,让他吃。

手指着化验单,“大夫说了,还是营养跟不上,有点贫血,你以前是不是也挑食啊?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听妈的,改了。”

乐正海本来塞嘴里一口,听着她行云流水的称自己妈,肝没嚼碎,就惊的咽了,糊嗓子上了。

“咳咳咳……”乐正海剧烈咳嗽,石姣姣啧了声,给他倒了杯温水,乐正海喝了,但是瞪着石姣姣,少年心性,眼底的锋芒都忘了遮盖。

“是小妈。”他纠正道。

“啊?有区别吗?”石姣姣也故作纯良,就知道这个小.逼.崽子嘴角叫着妈,心里却在骂她。

“小妈。”乐正海攥紧了筷子,声音发哑,“我有妈妈。”

我就是!你妈!

石姣姣真的想揪着他脖子领子对着他耳朵咆哮,你就是老子造出来的,老子自己造的!自己!

你爹都是我造的!

但是对上乐正海执拗的小脸,妥协道,“行吧,小妈。”

虽然她妥协了,但乐正海似乎还是生气了,具体表现在往死里折腾石姣姣,喝水一回一口,平均半小时一次,喝的多,方便就勤快,已经半夜三更了,石姣姣睡着第三次被折腾起来,整个人都暴躁了!

这个逼.崽.子现在也不觉得害臊了是吧!

石姣姣把小壶塞给他的时候,忍不住嘴损道,“这么勤,尿频尿急尿不尽的,别是肾不好吧。”

乐正海一僵,没抓尿壶反倒抓住了石姣姣的手腕,任何的男人都不能容忍别人说他肾不行,就算是小雏鸡也不行,就算毛还没长齐,也不行!

他哼笑一声,口不择言道,“我肾好不好,你不是试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石姣姣:啊,你说那两次,两次总共加起来不到十五分钟,你好意思说好?

乐正海:放屁!我那是……是没防备!你再试试!

☆、逮哪咬哪

这话说完, 石姣姣没怎么样,乐正海先臊的满脸通红, 这么多天一直笑眯眯的坑石姣姣,这会终于露出囧态,闭紧了嘴,好好的躺下之后真的准备睡觉了。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看小少年这么羞囧,又是这种不良于行状况,有点良心的都翻篇儿了。

不过石姣姣不是其他人,她这个人,良心比蝉翼还薄, 一晚上被折腾好几趟, 伺候人伺候的本来就心里不畅快,等到乐正海躺下准备睡觉的时候,石姣姣背对着他,在另一张床上幽幽道, “你可能对肾好有误解,两次加一起才十几分钟……”

乐正海在闷在被子里, 整个人臊成了一个鲜红的大虾, 羞愤的想杀人,石姣姣又砸下了致命重击。

她“啧”了一声。

啧的这一声代表的情绪,真的是难以形容, 反正就是一声就把乐正海啧的咬住了被角, 发誓等到他好了, 肯定要她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

石姣姣不知道她这一句话,埋下了多大的隐患,总之损完了人,美滋滋的睡着了。

乐正海瞪着她的后脑勺,仇恨的小火苗在眼中蹭蹭直冒,半宿没睡。

石姣姣第二天早上起来,例行看了下空间的怨念值,发现竟然增长1,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整个早上低气压,乐正海使坏心眼,朝她碗里扔自己不吃的葱花配菜,石姣姣差点把饭盒拿起来,扣他脸上,好在最后控制住了,在他脑袋上晃了一圈,把乐正海吓得一缩脖子。

石姣姣这些天一直操的都是慈母人设,说话都轻声细语,突然间发飙,乐正海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眯,面露不屑,心想这女人果然装不下去了!

“哐当”方便盒子砸在小桌子上。

乐正海真的看出她生气了,自己本身属于弱势群体,惹了事儿自己遭罪犯不上,只抿住嘴唇不吭声,也不再搓火了。

两人对着沉脸,气压低的来例行查看的主治医生,都感觉屋子里凉飕飕的。

主治医生拿着几张化验单子,又看了看乐正海气色不错,温声道,“调养的挺不错的,我和几个大夫商量了下,再有半个月左右,你这边恢复差不多,咱们就开始手术。”

乐正海沉默的点头,石姣姣一大早起床气加上怨念值无端就掉,整个人不在营业的状态,端着杯水慢慢喝,根本就没朝着这边看。

大夫一见她这样子,出门前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家属跟我来一下,有两项方案,咱们讨论一下。”

石姣姣放下杯子,看都没看乐正海一眼,跟着医生出门了。

然后她就被大夫好一顿说,说她不应该和病人一番见识云云。

石姣姣被说了一顿,倒是没生气,反省了自己一下确实不应该对乐正海这样。

或者说不应该明面上对他这样,毕竟任务还是要做。

回到病房里头,她果然恢复常态,但是乐正海对于她这种反复无常,嗤之以鼻,更不买账了。

几天以内两个人相处都很怪异,像不断积压暴涨的洪水,憋着濒临爆发,一个看不惯一个,整天横眉竖眼,被迫面对面。

终于,在一天石姣姣收拾被乐正海故意打在床上的饭,吭哧吭哧的洗完了他沾了菜汤的臭衣服,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结果听到提示怨念值上滑2,石姣姣闭了闭眼睛,忍耐性濒临极限。

在乐正海又指使她倒水的时候,石姣姣端着水回来,递给乐正海,他又故伎重施,松松的没有接水杯。

石姣姣料到他这样,乐正海到底是少年心性,全都是这种幼稚的手段。

她捏着水杯根本没放手,水没有洒下来,乐正海愣了一下,然后被石姣姣当头泼了一脸的水。

“你干什么!”乐正海抹了一把脸,吼的很凶。

石姣姣照他脑袋就是一巴掌,“我是把你给惯的是吧?你觉得我能无限度容忍你,是因为我心里愧疚,良心发现了?”

果然慈母多败儿!

反正怨念值也没掉几个,反正乐正海是个小瘫巴,又没有办法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

石姣姣真的是一丁点儿也不想再忍这个小崽子!

“终于装不下去了吧!”乐正海嗤笑,反唇相讥,“我可没那么以为,毕竟能干出趁着人家家败捐款逃跑,让自己弟弟诬陷一个孩子偷窃,这样的人会有良心?”

石姣姣静静的看着他,没有马上接话,等到乐正海义愤填膺的说完,用眼角夹她,满脸厌恶对着她的时候,石姣姣才悠悠开口。

没有跟他对着吵,而是说道,“医院门口有两个要饭的,”石姣姣说,“跪在那里朝着路过的人磕头,就为了要那么一块两块的碎钱,身边飞的都是苍蝇,过路行人都捂着鼻子绕着走,还有一个捡人家扔剩下的西瓜皮吃。”

石姣姣在床边坐下来,看着乐正海慢慢变化的脸色,继续道,“这两个人早上来晚上走,结伴儿,有的时候谁好心扔一个半个卷饼,还会分着吃。”

“他们住在哪我不知道,”石姣姣说,“但他们最起码能走,还有个伴儿。”

“你能站起来吗?”石姣姣用一种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道,“你说你如果在外头要饭的话,别说相依为命的伴儿,连走都走不了,是不是要躺在垃圾堆里面过夜呀?”

乐正海脸色彻底变了,少年的戾气没有卓温书那样的阴沉吓人,但锋芒毕露,眼角眉梢都是桀骜不驯。

“整天窝里横,就会跟我耍威风?”石姣姣语气故意压低,也显得有些阴沉,“你说你要去要饭了会有人管吗?这世界上谁会管你?”

“警察?”石姣姣摇头,“要饭的太多了,他们管不过来的。”

“亲人?”石姣姣嗤笑一声,“你那亲人,估计连给你收尸都嫌买棺材板费钱吧。”

乐正海脸色白的发青,他就说这种女人绝对没有好心,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他捏着被子的手青筋鼓起,到底是少年心思浅,几句话的功夫眼圈都红了。

石姣姣操蛋的听着系统提示空间怨念值上滑2马上就要100,有一瞬间的懊悔,吓唬人爽是爽了,她怎么就不能忍忍呢!

好不容易下降这点现在都要涨回去了——可是熊孩子真的忍不了!

石姣姣深吸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现在唯一管你的就是我,你老老实实的,咱们好好动手术,你以后能够站起来自己走了,就算要饭起码能有人跟你结伴,你要是一直这么不识好歹……”

石姣姣阴森森一笑,“我就趁着月黑风高把你扔到荒山上喂野狗,让你连要饭都要不成。”

好歹毒的女人!

乐正海想破口大骂,眼睛里面都爬上血丝了,但是他并不傻,石姣姣说的哪些是假的哪些是真的他知道。

石姣姣不敢无法无天的真的把自己扔到山上害死,但是她要真的不管自己,乐正海知道他的下场,或许真的不如路边要饭的。

他深吸一口气,嘴唇抖得厉害,额角青筋乱跳,少年的骄傲自尊,在他再也不能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都被打碎。

但此时此刻,石姣姣把他那些零零碎碎的自尊和骄傲,全都碾成了粉末。

“对不起……”乐正海抓着被子,手直抖,声音都带着颤,还带着微不可察的哭腔,“我再也不敢了。”

石姣姣正想说两句话给那个台阶下,乐正海却突然抬起头,对着她硬挤出来一个微笑。

森森白牙眼睛铮亮,一点也不像是讨好人,笑的石姣姣后颈汗毛直竖,像是下一刻就要化身为狼崽子,扑上来把她的脖子咬断。

不过石姣姣搓了搓后脖子上竖起的汗毛,根本没在怕的,一个小瘫巴能把她怎么样?

“行了,别弄那副样子,”石姣姣说,“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我天天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你,知足吧小祖宗。”

石姣姣说着,伸手去乐正海旁边的小桌子上面把刚才那个茶杯拿走,结果才伸手,手腕就被攥住了。

乐正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个小瘫巴,自己坐着都费劲儿,结果手臂一使劲儿,愣是把石姣姣拽到他的身前。

石姣姣手按着床,一时有点反应不能,等到危机意识开始提醒她的时候,乐正海的嘴已经上来了。

石姣姣“嗷”的一嗓子,乐正海一口咬在她脖子上,一双手也没闲着,专捡疼的地方掐。

石姣姣被他按着脑袋按在被子上,用被子给卷起来了,只能闷闷的嗷嗷,像掉进了“猛兽”的陷阱,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哪里是被咬的哪里是被掐的,反正浑身上下哪儿都疼。

她当然也还手了,但是一个女孩子的力气,没有技能加持,又这么猝不及防,即使面对着一个发疯的半瘫,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好容易挣扎出来,连退好几步,靠在自己的床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乐正海,一双手不知道从哪下手开始揉。

石姣姣疼的嘶嘶哈哈,“你他妈疯了吧!”

乐正海脸上带着疯狂的笑,衣服都扯开了,小半片儿清瘦的肩膀露着,明明没几两肉,但就是让石姣姣有点发怵,两只眼睛探照灯似的。

“你不是要把我扔了?”乐正海咬的牙根发痒,觉得还是咬轻了,颇为可惜的叹息一声,靠在床上,“扔了吧,我也不想再看见你,恶心的要命!”

石姣姣都气笑了,“嫌我恶心你还上嘴?”

“呸!”她一说乐正海立刻啐了一口,孩子气道,“比屎还臭!”

石姣姣揉着自己的手臂和后腰,这回是真笑了,没忍住噗的一声。

“你可真厉害,还吃过屎啊。”

乐正海脸肉眼可见的速度憋红了,石姣姣走进卫生间,掀开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还行,不算严重。

上次那是野狼式咬住不撒口,这一次是野狗一样逮哪咬哪,但顶多就破点皮儿,没咬的出血。

石姣姣从空间弄出药膏,自己给自己涂了点,按着洗手台现在才开始有点后悔。

把人刺激了是爽了,怨念值长回去了,自己也让狗咬了,合着吃亏的还是她!

这一遭过后,两人的相处模式又变了,已经不能够虚假的和平,维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只要在一块,乐正海逮着就动口,石姣姣递个尿壶,都得离了远伸过去。

当然乐正海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这几天让石姣姣抽脑袋都抽到要脑震荡了。

石姣姣甩着枕头,把掐她胳膊的乐正海给砸趴下之后,抱着枕头坐回自己的床上,面对着墙深深的反思自己。

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两个人智力的退化,致使两个人但凡一招边儿就像斗鸡一样啄起来。

乐正海趴在被子上,伸手捋了一把被抽乱的头发,气喘吁吁的,睁眼看着天花板,眼中是自己都不知道的,自从家里破产之后,就再也没有再出现了明亮色彩。

“休战吧,”石姣姣说,“还有两天动手术了。”

乐正海没吭声,但是真的没再对着石姣姣动手了,两个人相处过表面和平的两天,临近手术室的前半小时,石姣姣忙前忙后的跟着主治医师各种确认交费,商讨方案可行性。

拿着一堆单子从病房外头进来,几个护士正围着乐正海做准备工作。

乐正海的手指紧抓着被子,身边的护士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但是声音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放肆,十分的拘谨,嗓子都带着颤。

明显是在害怕。

石姣姣站在旁边看着,没良心的有点幸灾乐祸,乐正海看她在那儿笑,脸色绷得更紧,但是瞪向她的眼神,分明带着慌乱和掩藏不住的恐惧。

他怕。

怕手术失败,怕意外,也怕成功之后没有用。

这可是开颅啊,把脑袋打开,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身边没一个能够倾诉的人,石姣姣还没心没肺的在那笑,他的心都不着底儿,悬着。

朝外推人的时候,石姣姣也跟在旁边,乐正海紧抓着床,几个人通过专用的电梯朝楼上去,手术室门口的时候,石姣姣看他实在是吓得快哭了,终于冒出了一丁点同情心。

石姣姣半蹲下,伸手摸了摸乐正海冒汗的额头。

“别怕,方案已经研究过很多次,操刀的医生也是最权威的,你脑中没有不可逆转的创伤,”

乐正海侧眼看她,第一次没有躲开她的手,石姣姣在他的脑门轻上敲了一下,凑近他调笑道,“不是挺能耐的吗,勇敢点儿,不是说要站起来踢死我吗,我等着。”

身边的护士见她安慰,也在附和着,说主治医生如何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