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两个相携而立的身影不过一触即分,阿良一眼瞧过去,吓得手里的船桨“咚”的一声就砸到了脚上,那般钝响之下,脚不定多疼呢,偏是阿良整个人没有知觉似的——
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吧?
小姐何时生出这般神力!
冲天的火光下,能瞧见小姐一拳打在黑影人前胸,也不知变了什么戏法,方才还气势凌厉所向无敌的黑衣人这会儿却仿佛纸做的一般,身形果然往后一仰,偏是两只手还虚虚向前伸着,护在小姐的背后。
“阿和,对不住,方才是我不对,不该这么冲过来,是不是吓着你了?”男子一叠声道歉,“你莫要乱动,小心掉下去…”
“沈承你混蛋!”希和气的眼睛都红了——
方才真是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更可气的是这人既然这么快找来,明显知道是自己,怎么还对阿兰下这般重手——
阿兰的脖子上这会儿已是渗出了一溜的血迹。
气的又踹了沈承一脚,快速绕过去查看阿兰的伤势。
沈承躲都没躲,乖乖的让希和踹了个正着,却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只默默跟在希和身后,蕴含着无限喜悦的眼睛在瞧见希和根本连眼角都不施舍自己一下,反而全部身心都在阿兰身上时变得暗沉。
阿兰一哆嗦,忙不迭躲开希和的手:
“小姐莫要担心,方才沈公子已是手下留情,婢子多谢公子…”
方才两人交手虽仅有一招,阿兰却依旧明白沈承已是手下留情——
主子当年说过,世上有人练功是强身健体,有人却是直接练得搏命功夫。
沈承毫无疑问是属于后一种,这人不出手则已,一旦动手的话,和他对阵的人定然非死即伤。阿兰自诩自己的功夫也有杀气,可相较于沈承浑身散发的凛然气势,却仿佛萤火之于太阳,根本就是有天渊之别。
方才一招之间,对方若真有心置人于死地,自己早就魂飞魄散了。
只沈承那杀气却不是轻易能收敛干净的,才使得自己受了皮外伤,只那股反扑气势怕是更烈,便是沈承本人,这会儿怕是也被他自个儿释放出的杀气所伤。且伤情远在自己之上…
偷眼瞧去,果然瞧见沈承嘴角有血丝沁出。
“谢他做什么?”看阿兰果然只是一层浅浅的皮外伤,希和长吁一口气。
看希和转身,沈承已是极快的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仿佛没事儿人一般。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希和,那模样,仿佛错眼间,眼前女子就会消失似的。
令得希和一张脸登时通红,到了嘴边的责备的话也噎在了喉咙口,半晌恨恨道:
“明明知道是我的船,怎么还要下这般狠手?咱们到底是故人还是仇人呢!”
明明是被人横眉怒目的瞪着,沈承却偏是毫无自觉,眉梢眼间,全是温柔的笑意,耐着性子解释道:
“是我错了。只阿兰忽然用剑攻击我,我一时反应不及…”
初入武道,自己修炼的便是杀人的招数,那些胆敢用剑指着自己的人,要么杀死自己,要么被自己杀死…
听沈承如此说,希和更加没好气:
“你这么突然蹦出来,阿兰怎么知道是你啊?合着依着你说的,要是我也拿把剑指着你,也得被你这么割上一刀…”
“不会。”沈承神情一下变得郑重,“若然是你,别说拿剑指着我,就是砍个十剑八剑,我定然也一动不动。”
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我们不是故人,也不是仇人,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
“你胡说什么!好好的我干嘛要拿剑砍你!”好像每一次见面,这人不逗逗自己就不舒服似的。
听在沈承耳里,却仿佛什么甜言蜜语似的,一张俊颜越发舒展,刚要说些什么,又一阵轰响声传来,却是被巨鲨帮抢去的另一艘船只也一如第一艘船,剧烈的燃烧起来。
“不好。”希和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船上的那些管事们这会儿也不知怎么样了。”
眼下如何瞧不出,分明是漕帮意图灭掉巨鲨帮,却让自己商号适逢其会。只那些管事何辜?真是就此折在这里,自己可不要一辈子良心难安?
“无妨。”沈承摇摇头,“你那些管事绝无事的。”
既是自己摆明了要保希和,张青他们焉敢违命?只有办的更圆满的。
只这会儿,那些管事的日子怕也不好过罢了——
世人皆好利,才会有周明厚这般背主之人出现,只要让他们明白,有比利更要紧的东西,比方说性命,不怕他们不一个赛一个的老实…
不得不说沈承深谙人性,周明厚这会儿可不悔的肠子都青了?再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明明之前谋划周详——
要知道这可是庆丰府,不是安州。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那个不应该是自己吗?
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如何就能变成这般支离破碎的模样?
这次出动的可全是巨鲨帮的好手啊,怎么竟会这么不堪一击?
忙忙瞧向旁边的刘铁头,已是脸色惨白:
“大当家,这,这是怎么——啊!”
却是刘铁头一巴掌扇过来,周明厚一下跌倒在地:
“老小子,是不是你和你那主子使得诡计?”
刘铁头这会儿简直要疯了——
因为诱惑太大,自己这次根本就是精锐尽出。本想着杀人越货,大赚一笔,如何能料到,竟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若然折了这些兄弟,巨鲨帮势必元气大伤,说不得会被其他帮派给吞并了也未可知。
之所以如此,全是周明厚撺掇着自己拦截的他家商船的缘故!不是说里面装的全是上好的货物吗,怎么到了却是藏了那么多好手?
至于说那些火器,倒是自己船上的东西——
刘铁头此人自来心狠手辣,既是决定把货物给抢过来,就没准备留活口。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自己的地盘上,当然可以收拾的干干净净。那料想到最后竟是烧了自己。
刘铁头这一巴掌当真是狠,周明厚一张脸顿时肿的和猪头相仿,已是歪倒地上起不来了。旁边陪着的周慬瞬时吓得魂飞魄散,翻身跪倒地上不住磕头:
“大当家明鉴,小人父子早已被那杨希和厌弃,不然如何会请大当家帮忙?怎么也不可能做出害大当家的事啊,这件事定与我父子二人无关,小人瞧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铁头那里顾得上搭理他?只一挥手:
“把他们爷俩全捆起来!叫咱们的兄弟赶紧走!”
说话间又有几艘船着了火,再加上其他船只受惊之下互相碰撞,刘铁头的人也就剩下了三人之一左右罢了。
听到凄厉的号角声,那些船只忙要逃离,却哪里料到江面上忽然船影曈曈,足有上百条船只从芦苇荡中钻出来,竟是瞬间形成了合围之势。
为首之人,赫然竟是漕帮张青!
“巨鲨帮人听着,立即停船受降,否则,杀无赦!”
“怎么是这个杀星!”刘铁头脸都黑了。张青诨号拼命三郎,最是个不要命的主。且以张青在漕帮地位之高,等闲事务根本不会惊动他出马。眼下既然出现在这里,无疑不准备给巨鲨帮活路。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能惊动这个煞星。
却是别说与之交手,根本连停都不敢停,径直驾着船就往远处深水域而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之计,自然先逃离才是上策。
“前面还有船!”身后一个帮众惊叫道。
刘铁头应声瞧去,前面芦苇荡处,可不正有一条船泊在那里?
正要掉头换个方向,不妨被绑着的周明厚忽然嘶喊道:
“大当家,快抓住那条船上的人,那女子正是鸿运商号的主人!抓了她,大当家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却是周明厚一眼认出了船上的希和,顿时眼睛都红了——
今儿的事怎么会那么巧?不用想,定有杨希和的首尾!再想不到这女子小小年纪,竟是这般狠毒。只眼下既落到了这般境地,无论如何也得拉了这贱人给自己垫背。直不济,也可用她换了自己父子的性命。
第53章 绝杀
刘铁头立即明白了周明厚的意思,眼睛随即锁定船上的希和,恶狠狠道:
“贱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寻!”
若非因为这杨希和,自己和一干兄弟如何会中了漕帮的圈套?且之前虽是多有积蓄,眼下被迫的远走他乡之下,根本没可能再去收拾财物带走。想要东山再起的话,可不得需要大批银两?
这女子既是祸事由头,这便拿了去,也好弥补自己的损失一二。
瞧见刘铁头目露凶光,周明厚心里登时一松,自己父子有救了!忙陪着小心又加了一句:
“大当家放心,杨家财物之多怕是顶的上十个巨鲨帮!”
作为杨家资深的大管事,虽不能一一细说他家到底有多少钱财,却也知道个大概,只要挟持了杨希和,便是自己,也照旧可以轻轻松松做个富家翁。再不济,也能跟着刘铁头吃香的喝辣的。
刘铁头探手拿了三枝闪烁着磷光的箭搭在弦上——
刘铁头此人天生神力,能纵横水上、成为继漕帮之后第二大帮的帮主,靠的可不正是神箭手的威名?
眼下非常时期,除了那杨希和外,刘铁头根本不准备再留一个活口。三枝箭一枝对准船上风帆,剩下两枝箭却是正正对着杨希和身边一男一女——
瞧他们左右护侍的模样,定然是那贱人的侍卫了。
当下手一松,三枝闪烁着绿芒的长箭齐齐射出,更是在空中变幻成品字形,朝着既定目标如飞而去。猖狂的笑声随之传来:
“杨希和,等着给某家暖床吧,敢这么算计我,不弄得你生不如死,便解不了我心头大恨…”
阿良猝然回过头来,顿时瞧见疾飞而来的三只箭,吓得“啊”的一下惊叫出声:
“主子,那贼人冲着咱们来了,定是那周家父子——”
那般污言秽语,分明知道主子也在船上。除了周明厚父子,还能有哪个?
希和还来不及开口,沈承已经捉住希和的手往阿兰身边一送:
“护好你家主子。”
阿兰本来还想上前帮忙,却正对上沈承突然阴沉下来幽若千年寒冰的双眸,不觉打了个寒颤,忙移开眼睛,听话的护住希和退后。
沈承已是跃身而起,随手拿过身边一个船工手里的船桨,在水里轻轻一点,也不见他用了多大力,那船却原地一个巨大的旋转,好巧不巧,正好避过最上面那枝对着船帆的箭,下一刻身子前倾,手中宝刀旋即舞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形,耳听得“咄咄”两声钝响,那两枝火箭正正射在刀面之上,却是并未坠落水中,反而以着比原来还要快得多的速度朝着刘铁头的船只倒飞过去。
贼船上一干人等如何能料到,会有这等不可思议之事?且方才志在必得之下,全力摇橹,这会儿两船的距离已是相距极近,眼瞧着两枝箭一前一后若雷霆般朝着自己倒飞过来,骇的刘铁头头发根都竖起来了,下意识的探手抓过周明厚父子,猛地往前一送。
“大当家,你——”周明厚瞳孔猛地一缩,只一句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后面又接连传来两声闷哼——
最后那声可不正是刘铁头?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前胸处,片刻后才仰面朝天向下摔倒,却是死不瞑目——
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箭术尚在自己之上?两枝箭竟然射在同一位置,后箭大力推挤之下,令得前箭竟是毫不停歇的连续贯穿三人…
“好!”
“大当家威武!”
…
夜风中,隐隐有激动的欢呼声传来,却是漕帮的船只正快速向此处云集。
漕帮大当家?
希和神情明显一愕。实在是早听说过漕帮威名,那张青瞧着已然气势不凡,倒不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漕帮大当家又是何等样人?更想不通那巨鲨帮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竟令得漕帮大当家都亲自出手?
有心想要探头一瞧,无奈从单刀磕飞那两枝利箭后,眼前就完全被沈承高大的身形遮蔽。
除了近在咫尺的沈承一张俊脸,哪里看得到其他?
好奇之下,推了推沈承便想往外探头:
“让开些,让我瞧瞧那什么漕帮大当家…”
“…有什么好看的…且以后有的是时间…眼下,还是快些离开是正经…”沈承含糊道,身形却始终不动如山。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且阿良几个是不是弄错了谁才是主子?怎么沈承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罢了,几人竟然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开着船跑了?
却不知阿良几人早被沈承方才露出的那一手给吓得傻了。这会儿别说沈承只是让他们开船,就是让他们跳船,怕是都不会犹豫——
周明厚三人被串成糖葫芦的血淋淋的画面,主子没有瞧见,他们却看得清楚。这位沈公子,才是天下第一杀神啊。跟沈公子相比,那什么漕帮大当家又算的了什么?
便是阿兰虽面上不显,心里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更深切的体会到,方才想要一剑杀了沈承时,对方给自己留下了多大的余地。不期然想起寻芳苑中下死手整治沈承的那位沈二公子,怎么竟会有那般胆量,敢惹上这么一个狠人?
“不好。”阿良低低的惊叫一声,却是一艘快船正从左前方飞也似的过来,瞧那架势,明显是朝着自己船只的。船头上正正站着一个人,不是漕帮九当家阿昌又是哪个?
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右边又划过来一条船,且好巧不巧正好停在右前方,船头上迎风而立的则是漕帮二当家张青。他的身后,影影绰绰的能瞧见,更多的船只正往这边云集。
阿良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么多漕帮大人物出动,怎么瞧着不是冲着方才那条巨鲨帮的船,反而是对自己的船形成了围追堵截的形势?
张青则是笑容满面,方才大当家那一箭,真是荡气回肠,数月不见,大当家功夫分明又精进不少,有大当家坐镇,漕帮何愁不兴旺?
除此之外,心里更似猫抓一般,无比迫切的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杨家何德何能,竟能让大当家这般护着?
方才远远的瞧见那惊天一箭,明白沈承应是在此处,张青便即丢下已经成擒的巨鲨帮众,兴致高昂的赶了过来,正瞧见沈承站在船头的高大身影,被他护着的分明还有个娇小的身形。又是兴奋又是好奇又是敬畏之下,当即便要开口招呼:
“大——”后面的话却又咽了回去。脸上神情也是见了鬼般的目瞪口呆——
卧槽!大当家那是什么眼神?还有那随即帮娇小身形戴上帽子又是几个意思?夜色这么黑,又是背对着,自己就是猫头鹰也看不出人长什么模样啊。
老大真当自己是兄弟吗?哪有这么防备着自己人的?
饶是腹诽不已,却愣是不敢再套近乎,更瞧出沈承眼里的警告之意,也不敢上前拦阻,乖乖的避居一边,眼睁睁的瞧着那小船扬长而去。
一直到好大一会儿,阿昌才敢在船上冒出头来,心有余悸的瞧着张青:
“二当家,咱们方才是不是太冒失了?”
还是第一次瞧见大当家有这么鲜明外露的不悦情绪,阿昌吓得小心肝都是一颤一颤的。若非不想表现的太怂,阿昌好险没驾着船掉头就跑。
一直到希和的船没了踪影,阿昌才又咂巴咂巴嘴:
“话说二当家,方才和咱们老大在一处的那位是谁啊?二当家可瞧见他长什么模样了?”
话说大当家也统帅漕帮有几年了,偏是自己每回见着小心肝都吓得抖啊抖啊的,那人怎么就那么大胆,跟大当家站了那么近的距离?
张青摇摇头——眼下夜色渐浓,更要命的是大当家实在是护的太过严实,除了一个模糊背影,却是再没看到其他。
只大当即既是护的这么紧,分明是顶要紧的人物。又联想到之前在漕帮时沈承的古怪表现,不免想到郑乾口中的那位少主身上——
难不成那杨公子还有姐妹?好巧不巧,他那姐妹还正是大当家的心上人?虽觉得有些荒谬,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这么想着,心里顿时一紧,忙不迭吩咐阿昌:
“快去瞧瞧鸿运商号的那些货物?可有半分损失?就说我说的,那些商船上的东西,弟兄们一丝一毫都不许动,谁敢抗命,严惩不贷。”
能坐上漕帮九当家,阿昌也是聪明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一点:
“二当家的意思,难不成方才那被大当家护着的人会是鸿运商号的人?不会吧?”忙不迭回想起之前那杨公子到访之时,自己可有不敬之处,早知道竟是位祖宗,之前怎么着也得再客气些啊。好在眼下帮里还“请回来”不老少跟着商船而来的管事,方才为了方便,把他们全集中在一条船上了,眼下赶紧补救一番吧。
正惶惶然掉头要走,不妨张青却追加了一句:
“那些鸿运商号的管事就不必那么礼遇了,嗯,不然,再吓唬吓唬?”
“啊?”阿昌就有些转不过弯来。
张青却也不耐烦同他解释:
“啊什么啊,照我说的做。”
明摆着那些管事得罪了杨家少主,既是知道了大当家的意思,自然要替那杨家少主撑腰啊。
第54章 幸福的味儿道
“咱们跑这么快做什么?”瞧着远远被抛在身后的张青几人的船只,竟是依旧呆立原处,一副想跟过来又不敢的样子——
方才是潜伏在芦苇荡那里,船上自然没掌灯,沈承又催的急,阿良驾着船一路飞驶之下,竟也把这事给忘了。
黑魆魆的夜色下,只能看清沈承的大致轮廓,笔直,挺拔,默默坐在那里,却无端端就生出有些亲密的可以依靠的感觉。
“那张青不是你的朋友吗?咱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合适吗?”
口中说着,手不自觉抚向腰间。那里可不正佩戴着沈承之前送自己的那块玉佩?
作为眼下杨家唯一当家人,希和想要什么样的玉佩自然都是尽有的,成色可也都比沈承送的这块儿好得多。却不知为什么,自得了这块儿玉佩,希和就一直带着,之前还一直安慰自己,不过是因为玉佩于沈承而言是极重要的东西,自己要是丢了可怎么好?
先是装在贴身香囊里,之前换上男装时竟鬼使神差的摘了下来,束在了腰间。
待得真对着本人了,又无端端的生出些心虚来,只觉之前那些看似光明正大的说辞全空洞的不堪一击。
这会儿和沈承默默对坐,又是在无边的黑暗里,不免越发局促,总觉得仿佛做前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原主逮了个正着似的。
“唔。”沈承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接话。手却探过去,在希和身后虚虚挡了一下,耳听得呼啦一声响,希和悚然回头,却是一条鱼正跃出水面,带起的水花正正溅的沈承一手都是。
只这条下去了,又有另外一条蹦了出来,银白色的磷光穿过夜色,说不出的野趣横生。
常年呆在安州府,希和那里见过这般景致,一时看的整个人都呆了:
“呀,这么多鱼!”
探身想去抓,却被一双结实的大手给握住双肩:
“别动,水深…”
暗沉的夜色里,沈承低低的声音宛若呢喃,两人之间分明有着两拳的距离,希和却依旧生出一种被人揽在怀里的感觉,一张脸顿时和着了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