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萱想要报复,可是她甄莲馥刚生下皇上的大皇子,朝野后宫都关注着她,谁都知道是她将事情碰巧捅出来的,她一出了事,纪茗萱就脱不了嫌疑,这样不仅惹人非议,更会加深皇上和纪茗萱的裂痕。
一切的一切,都对甄莲馥是有利的。
皇后…皇后前段时间谋害还是敏容华的甄莲馥腹中的皇嗣被皇上给禁足申斥了,皇上和纪茗萱若是起了裂痕,皇后说不得就要被废了。
“说的真是精彩。”纪茗萱嘲讽着说道。
甄莲馥心一抖,道:“嫔妾都是实话实说。”
纪茗萱淡淡道:“就算你是无心,就凭着你是秦珞陵的**,皇上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甄莲馥不明白,纪茗萱道:“秦珞陵可是谋杀先帝的重罪,本宫可是诛了秦珞陵九族的,你这个**也在里面。”
甄莲馥震惊,纪茗萱走下来,抬起她的下巴,道:“你啊,死定了。对了,你的孩子,本宫准备昭选你的嫡姐入宫,由她代替你的敏贵嫔之位,你的大皇子,本宫也会交给她。至于你,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叫甄莲馥的人。”
甄莲馥一听,身子顿时瘫软,嫡姐知道她入选,而她自己落选时愤恨的目光尤在眼前。她为了报复,大夫人想给嫡姐找个门当户对的婚事都被她透过父亲给否了,她要给她找个‘好’婚事,现在人还没找到导致成了她的噩梦。
“太…太后,大皇子是您的孙子啊!她会害死大皇子的。”甄莲馥喊道。
纪茗萱淡淡道:“皇上还年轻,皇子多的是,另外,既然你捅出本宫和皇上不是**的事实,那么他也不是本宫的孙子,他是死是活与本宫不相干。”说完,她站起来,对上方冷漠道:“看着她,皇上未回来前不要让她死了。”
话落,两道身影凭空落下。
甄莲馥尖叫一声,然后朝着纪茗萱扑去。
不过很快被落下的暗卫点住了穴道,甄莲馥掉出眼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真的错了吗?她闭上眼,她就是忍受不了赵沐对皇后亲热的模样。凭什么对所以女人冷漠以对的赵沐,对皇后那个蠢人温柔以对。
犹记得那日她得到赵沐进宫的消息,她欢喜的偷偷去瞧他,可是人见到了,却得到他不屑厌恶的目光,他难道忘了昔日的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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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茗萱回到寝殿,还有些余怒未消。
“娘娘,平阳长公主求见。”
纪茗萱一听,便知道她来是所谓何事了,她和驸马沈君曜本在北疆,这次回京是来参加孝恪宣皇后的忌日,也未曾想到出了大事,所以一听到她回宫便急忙过来求见。
“宣。”
赵姝灵走进荣寿宫,已经二十八岁的她更加的雍容贵气,和昔日的皇后越来越像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纪茗萱微笑道:“不必多礼了,过来坐。”
赵姝灵起身,这位哪怕成了继后和太后,对于她和妙珂都给足了面子。
做到纪茗萱身旁,赵姝灵担忧的说:“母后可不能和皇上生分,让那小人得逞。”
纪茗萱低声道:“昔日愉修华确实是被毒死,而且是皇上也下了手,这个事实告诉沛儿未免太残酷。”
赵姝灵那会儿还小,这听到纪茗萱解释,不由的大吃一惊。
记忆中,父皇可是特别宠爱愉修华,怎么会出手毒死她?
纪茗萱一叹,自从接了金衣卫,以前她不明白的事情全部有了解释。愉修华的死,纪茗萱一开始是猜测阎氏下毒,皇上不闻不问之故。可是看到真实的消息,她才知道,愉修华识破了阎氏的毒,皇上便亲自出了手。
“这是真的?”
纪茗萱缓缓点头。
“皇上回宫了,母后怎么和他说?”
纪茗萱摇头:“还没想法,不过,万万不能让他知道**。”
赵姝灵沉声道:“可是皇上认为愉修华是您毒死的?”
纪茗萱冷笑一声:“本宫当年就有沐儿,圣宠正浓,和愉修华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下狠手惹出一身骚。”
赵姝灵听了,凭着这位的手段,这一点事怎么会摆不平。
说到狠,连父皇都比不过她。
裕同二年那场血流成河,现在都让人心有余悸。四大辅臣,荀誉归隐山林,三大辅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些世家、不服她统治的官员也在一夜间突然全被锁拿,然后在一个白日,大都遭到杀害。
按说这位杀了这么多官员,朝堂定然瘫痪,甚至还会起纷争发生叛乱也说不定,可是没有如大家所想,一批批良才被她招进了朝堂,寒门,落魄士族和年轻的贵族世家子弟都不少。
朝廷老官带着他们,很是迅速的走入了正轨,到了现在,皇上施政畅通无阻,也是这些新生血液的刻苦诚心之故。
至于造反、叛乱。还未开始举反旗,就被她手下的人抓获了主要人物,杀鸡儆猴。此外,这位可是将大汉国的军权都抓在手里,排兵演练,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
一切顺利,国内没有敢**的。这位将演练好的一部分军队开去了南疆,据说将喜欢来大汉国打鸟食的蛮人赶跑了百里,南疆边界已经三年没有遭受到蛮人的袭击。
这一切都可以看出这位的手段,赵姝灵的夫君对她分析过,北疆守卫戍边的公公也说过。
大胆、不拖泥带水中处事周详、慎密,再加上运气和父皇留给她的大好局面,她才能做出这番成就。
现在的大汉国,安居乐业,已经呈现出盛世的迹象。
“母后,我其实担忧的是皇上因为和您不是亲…产生隔阂…”
纪茗萱听了,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其实还真没到那一步。”
赵姝灵看着纪茗萱,纪茗萱解释道:“如果沛儿真的与本宫有隔阂,他那温和稳重的性子定然会隐忍不发,哪怕费上三年五载他也会偷偷查找**。可是他没查,只是听了几个老人证实他是愉修华的儿子就急忙跑到五台山,这说明了什么?”
赵姝灵眼睛一亮,纪茗萱笑道:“这孩子在怕,怕本宫真的害死了他的生母,他不知道怎么办了?他的私心里,估摸着是想让我亲口说出来,不管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他只会接受。”
赵姝灵舒了一口气,笑道:“这样就好。”
纪茗萱褪去笑容,轻声道:“沛儿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作为一个帝王,其实本宫宁愿他像前者。”
赵姝灵安慰道:“母后还年轻着,以后慢慢教就是,总不能要皇上像个帝王让小人给离间了你们**情谊去。”
纪茗萱点点头。
赵姝灵已经完全放下了,原本她进宫来是想劝慰劝慰,现在想来,是她多操心了。
“这次你们夫妻俩回京,有没有带彤彤姐弟俩过来?”
赵姝灵听到纪茗萱提起她的儿子女儿,面上布满笑容:“公公去北疆练兵需要两三个月才归城,我和驸马又要回京,怕婆婆无聊,便让彤彤他们留下了。下一回,我带她们两个来给您请安。”
纪茗萱颇为欣慰,看着情形,她和驸马一家的感情极好。想起当初荀誉陷害她失去一个准驸马,纪茗萱还真的想过得好。
留着赵姝灵用了膳,赵姝灵才出宫回了公主府。
历经一个半月,赵沛回了宫。
纪茗萱在荣寿宫喝茶,得知赵沛换了衣物后直接过来,她让人将资料都带了上来。
“儿子求见母后。”赵沛看着对着关闭的寝门高声道。
纪茗萱对一旁的侍女点点头,不一会儿,荣寿宫的大门打开。
赵沛走进正殿,纪茗萱远远看着赵沛,风尘仆仆,眉间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儿臣参见母后。”
纪茗萱根本不叫起,任凭赵沛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赵沛也不敢动,他知道母后会生气,可是他还是急,只要母后愿意说出来,不管说什么他都信。
说到底,赵沛是没安全感,想要求母亲给他一个安全感而已。
屋子里很静,就在赵沛身子支持不住的时候,纪茗萱道:“免礼。”
赵沛低下头,道:“谢母后。”
纪茗萱道:“高无庸,将东西给皇上。”
高无庸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两个册子。
赵沛没有立刻去拿,纪茗萱道:“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赵沛缓慢的伸出手,仿佛过了很久的时间他才拿起一个册子,打开后,赵沛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纪茗萱没看他,微微闭眼,似乎是在养神。
“砰”一声大响,原来两个册子落下了地,纪茗萱站起身来,道:“本宫累了,皇上自便吧。”
赵沛似乎没听到,双目无神,显然陷入一种迷茫的思绪中。
纪茗萱走了一段路,看着前方的静安轩,她对高无庸道:“我们进去看看。”
高无庸扶着纪茗萱过去。
静安轩现在是六公主和八皇子的住所。
纪茗萱一进入里面,就听到湛儿大声读书的声音。纪茗萱止住了门口太监宫女的传唤,站在窗户边,看到小儿子认真努力,女儿在一旁坐着绣活,一边陪着弟弟念书,这和谐的一幕让纪茗萱心中异常慰贴。
看了许久,纪茗萱没打算进去打扰了,走出静安轩,纪茗萱不想回荣寿宫去。
“去昭凤宫。”她回来这么久,也没去见纪惜。
纪惜谋害皇嗣被禁足,这还只是轻的。纪茗萱这么就没去见她,是因为她确实干了,甄莲馥没有污蔑她。
走入昭凤宫。
昭凤宫的人顿时露出喜色,娘娘有救了。
走入昭凤宫寝殿,就看到纪惜抱着双腿缩在床上,那模样真的可怜极了。
似乎听到开门的声音,纪惜瞧过去,一看到纪茗萱,她的身子更向床脚缩去:“姑姑…”
纪茗萱走过去,然后在床边坐下。
“或许当初不应该让你进宫。”
纪惜张大了眼,纪茗萱拉过她的手:“这次就算了,下次姑姑也不好保你了,明儿姑姑叫你母亲进宫来看你,你以后要乖乖的,做好一个皇后的本分,谁也越不过你去。”
纪惜一怔,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姑姑,我错了…”
纪茗萱拍了拍她的肩,直到她的哭声停下,方才停下。
纪惜跪在床上,道:“姑姑,你叫我怎么做皇后。”
纪茗萱一笑,缓缓点头。
昭凤宫的灯一夜都未熄灭。
纪茗萱看了看微亮的天,道:“休息吧,下午你母亲就进宫了。”
纪惜乖巧的点点头。
纪茗萱看着纪惜躺下,甚是疲惫,但愿她真的长劲了。
“太后娘娘,有急事禀报。”是高无庸的声音。
纪茗萱皱眉,纪惜睁开眼睛,道:“姑姑…”
纪茗萱站起身,打开门,高无庸面上显得着急之极。
“娘娘,皇上晕迷不醒。”
纪茗萱一惊,道:“什么时候的事?”
高无庸道:“昨儿皇上很晚才睡,今儿要早朝的时候,发现皇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纪茗萱一听,就急促的向外赶去,问道:“太医呢?”
高无庸道:“所有的太医都去了龙仪殿。”
纪茗萱当下走得更快了,寝殿门被打开,纪惜看着急速往前走的纪茗萱,连忙道:“荟秋,快和本宫去龙仪殿。”
荟秋从另外一边赶过来,犹豫的说:“娘娘,皇上和太后都没下旨解禁啊。”
纪惜犹豫了,想起昨晚上姑姑一夜的教导,皇后是不能任性的。
“你派手脚伶俐的太监去追姑姑,求姑姑暂且让本宫去看望皇上。”
荟秋这次很快应下。
纪茗萱走得极快,好在昭凤宫和龙仪殿比较近,纪茗萱很快就到了。
龙仪寝殿内,赵沛的贴身太监李连福候在一旁,太监宫女来来回回十分忙碌,太医们在一旁施针切脉,显然形势颇为严峻。
众人见纪茗萱到了便要行礼,纪茗萱不耐道:“都这关头了,不必行礼。”说完,纪茗萱直接走到床边,太医让开位置,纪茗萱把着脉,这一把,纪茗萱不由吃惊之极。
脉象微弱,这是垂危的迹象啊。
纪茗萱抹上赵沛的头,好烫,至少也有四十度了。纪茗萱对发热之类的病症不怎么熟悉,心下着急,这温度在医术高明的现代都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是古代。
发热,热过了头可是要命的。
“还不快用药,务必让皇上的烧退下来。”
太医们自然也知道,可是如果一用药,这烧就退了,他们何必这般着急。
已经是太医院判的李兼陌低声道:“太后,皇上早已受凉,连日又疲惫不曾歇息,加上…思虑过多受的打…身子早已经虚弱到极点。而且皇上小时候似乎伤了头,现在有复发的现象,这情况并不可观。”
纪茗萱知道李兼陌说的是事实,可是她接受不了。
“你们都没有法子?”
众位太医跪了下来,纪茗萱说道:“用酒散热,你们可用过了?”
李兼陌沉声道:“微臣用过了,无效。皇上一开始是外热,后来因为头伤,已经是内热了,已经危险到极点。”
纪茗萱握紧手,这个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必须冷静下来。
“给本宫尽全力医治,谁让皇上退了烧,本宫以一等国公之位相待,另外,传本宫懿旨,昭选名医为皇上医治。”
众人齐齐跪下接旨,高无庸退下去传旨去了。
纪茗萱扫向这群太医,道:“退不了给本宫拖,不能让皇上出事。”
太医们连忙点头,可是这发热,哪里是拖得了得,拖久了就算好了也烧坏了脑子。
纪茗萱很想将荀誉找回来,但是她非常清楚,这来回都需要两个月,两个月,一个高热的人早就烧死了,根本没用。
荟秋进来,纪茗萱一叹,便同意了。她看看床上的赵沛,说不定是纪惜最后见他了。
外面又开始吵嚷,纪茗萱听到那些莺燕之语,皱紧眉头,火气真好没处飞,走出去劈天盖地的训了她们一顿,然后让人将她们都给拉回各自的宫殿去。
纪惜很快就到了,蓉和湛儿也赶到了,宫外出嫁的公主姝灵、芷和妙珂,以及兄弟赵汕赵沐等也赶进了宫,还带了不少医者进宫。
大都的人候在殿外不停的走动。
两个时辰后,太医们和被公主王爷带进宫的医者都摇摇头。
纪茗萱的心不断沉下去。
听到纪惜和湛儿的哭声,纪茗萱手敲敲自己的额头,身子晃了晃,幸好旁边的赵沐和芷扶住。
“母后…您…要保重!”赵沐凝重的道。
“皇上醒了…”
纪茗萱推开众人,然后走过去。
赵沛的嘴干涩得已经裂开,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千斤重力压住,而且自己全无力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似乎听到母后叫他的声音,他的意识慢慢回笼,眼睛越发睁开,看到眼前迷糊的身影,他不会认错的,是母后…
“母…娘…对…对不起…”
纪茗萱握紧了赵沛的手,手摸着他的头,这孩子,从小都那么敏感多虑,这一次也不是她真的不见他,而是她的人根本不在五台山,她直接回京城不过是不想让人疑虑罢了…却没想到…还有…她不该这么直白的将证据交给他,她应该亲自和他好好谈谈,开导他,教导他…
“沛儿,沛儿…”纪茗萱叫的一声比一声大,可是赵沛闭上了眼睛,烧一点点退下去,可是却不是众人所欢喜的那种退下去。
纪茗萱的身子没动,纪惜冲了过来,颤抖的摸向皇上的鼻间。
裕同八年十一月初三,裕同帝重病驾崩,年仅十八,谥号惠帝。
皇帝驾崩,举国同哀,停灵七日后,大臣们再也忍不住上奏皇太后请立大皇子为新君。
纪茗萱从悲伤中打起精神,眼中寒光闪动,大皇子,甄莲馥,若不是她兴风作浪,沛儿如何会早逝。
让大皇子登基,有她在,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