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茗萱就知道是如此。

将纪茗萱没有接话,他轻声说:“吃味了?”随后到:“晚膳朕在这儿用。”

纪茗萱面上羞恼,说道:“皇上就爱让嫔妾出丑。”

赵存洅拉过纪茗萱的手:“哪里舍得四儿出丑,没想到,四儿胆子那么大,面皮儿就如此薄。”

纪茗萱一听,立刻低下头去。

没办法,她脸红不起来,所以低头才是最好的法子。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大殿门口。

纪茗萱这才抬起头,轻声说道:“皇上,嫔妾的娘家家眷还在侧殿里面,嫔妾能不能求个恩典,由嫔妾的家人前来拜见皇上?”

赵存洅问道:“在宴会上,朕似乎没看到你五弟?”

纪茗萱说道:“五弟也有九岁了,所以嫔妾见着后就让芝草带着五弟在嫔妾宫里玩着,所以皇上没有看到嫔妾的五弟。”

男女七岁不同席,难得纪茗萱想的如此细心。

“你也太过小心了。”虽然是说教,但是纪茗萱知道他心中是满意的。

纪茗萱笑了笑。

两人走进殿内,纪茗萱给赵存洅取下外套,然后亲手泡茶。

浓浓的茶香和舒适的环境,让赵存洅涌出一丝轻松之意。

殿内安静惬意,赵存洅躺了一会儿,对一旁跟着的常全化道:“去,下去请纪…”他没说下去,纪茗萱连忙接茬道:“嫔妾的五弟叫明益。”

赵存洅笑说:“宣纪五进来。”

纪茗萱嗔道:“皇上。”

赵存洅笑道:“纪明益,朕记住了。”

纪茗萱这才放下。

很快,纪明益走进殿内,见四姐姐和一个男人说话,努力平复自己的紧张,然后大声说道:“草民叩见皇上万岁,皇上万福;见过淑仪娘娘。”

赵存洅听声音虽有稚音,但是声音不颤,口齿清晰,再看纪明益的小容貌,端正清秀,赵存洅对他的观感稍好。

“免礼。”

“草民谢皇上。”然后利落的站了起来。

赵存洅一直看着他,见他的作态,感觉不错。

“你是纪明益?”

纪明益心中其实极其紧张,若不是四姐姐一旁看着,他别说说话了,就是站起来也不能。

“是。”

赵存洅语气稍软一些,一般第一印象过了,赵存洅对于幼童还是不会用气势去压迫的。

“朕听你四姐姐说你喜欢读书?”

纪明益连忙道:“是。”

赵存洅笑问:“那你为什么要读书?”

纪茗萱没想到赵存洅问了这么一个开放式的问题。

纪明益想都没想,说道:“自然是为了有出息。”

纪茗萱心中黑线,不用说的这么直吧!不过她庆幸皇上不是读书人,否则听到这个理由定然会被挨骂。

果然,赵存洅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兴致勃勃。

“何为有出息?”

纪明益这次想了想,说道:“做好官效忠皇上,还要能够孝顺父母。”

赵存洅笑出声来。

纪茗萱心中一舒,说话很浅显理想化,但是好答案、精彩的答案赵存洅还听得少吗?

这真切幼稚的童语反而让赵存洅新鲜。

赵存洅招呼纪明益上前来,问道:“你几岁了。”

纪明益走过来,恭敬的答道:“草民虚岁九岁了。”

赵存洅笑道:“与朕的大皇子一般大。”

纪茗萱没说什么,心下担忧起来。

好在赵存洅没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考校起纪明益的学问来。对于年纪小的孩子,赵存洅只是出些先贤语句,然后让纪明益做出理解和释义。

这个时代的书籍没有标点符号,有些语句,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纪茗萱心中本有些急,但是听到纪明益回答,颇让纪茗萱心中又惊又喜。

记忆中的五弟学问水平有多少,纪茗萱再清楚不过。

没想到一年多不见,她的五弟就有了可喜的变化。

约莫两刻钟,赵存洅停了下来,纪明益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拘束,偶尔能露出个笑容。

“你这弟弟不错,细心培养一番,朕也能多个实臣。”

纪茗萱道:“皇上的意思是答应了?”

赵存洅沉吟道:“大学士王域是个博才多学的,朕让他先考校纪明益几天。”

纪茗萱一惊,王域是大皇子的师父,让他考校五弟,皇上莫非动了伴读的心思。

纪茗萱说道:“听恭德妃姐姐说,王大学士学问极好,大皇子如此伶俐脱不了王大学士的严格教导。有王大学士做五弟的师父,嫔妾再欢喜不过了。”

赵存洅摇头:“你弟弟和大皇儿辈分不同,这拜师之事不便行使。”

纪茗萱急道:“那皇上…”

赵存洅说:“朕看过你弟弟的进度后,再给他找个师父。”

纪茗萱这才笑道:“是嫔妾急了。”

赵存洅没怪罪,他看向纪明益,纪明益能够听懂两人的话,当下跪下回答:“草民定当用心读书,不负皇上和昭仪娘娘厚望。”

赵存洅说:“心性难得。”

纪明益起身,颇有些欢喜。

纪茗萱心中一舒,大皇子伴读是极其荣耀的位置,也是朝外贵族子弟所喜欢的。只不过她和恭德妃迟早要对上,真让五弟成了大皇子伴读,纪茗萱反而会担心。

如今试探出皇上没有这方面打算,她总算能安下心。

时间也差不多了,纪茗萱也不便多留自家人,于是,纪老夫人带着人最后来给纪茗萱和赵存洅请个安,纪茗萱就让芝草亲自送她们出宫去了。

陪赵存洅下了两盘棋,太后宫里的人将三皇子和四皇子送了回来。

纪茗萱再也无心下下去,赵存洅看见本来就臭的棋子变得更臭,笑道:“难怪四儿没长劲,分心二用能学好棋艺倒是奇了怪了。”

纪茗萱放下棋子,说:“嫔妾本就赢不过皇上,没趣极了。”

赵存洅见纪茗萱真的怏怏不乐,敢说和他下棋说没趣的,她还是第一个。

“朕让你六子?”

纪茗萱摇头:“还是赢不了。”

赵存洅又说:“八子?”

纪茗萱有些心动,但是还是摇头。

赵存洅放下手中的棋子,说道:“总和败军之将下棋,应该是朕感觉无趣才对。”

纪茗萱面上纠结起来,面上挺难为情的。

“皇上棋艺好,谁和您下都是赢的,皇上才会感觉无趣。”

赵存洅道:“这你就错了,朕输的不少。”

纪茗萱惊讶的问:“谁能赢皇上?”

赵存洅淡笑:“荀誉!”

纪茗萱颇为疑惑,低喃道:“玉?”随后略带酸味道:“是哪位姐妹的名儿?”

赵存洅被纪茗萱这话怔住了,他大笑起来,说道:“什么姐妹?”

纪茗萱道:“玉,不是女子的名字?”

赵存洅说道:“荣誉之誉。”

纪茗萱眉目微展,她低下头去,随后抬起头,笑道:“嫔妾记起来了,是不是最近才名远扬的荀典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三位亲亲

清汲茶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11-17 02:00:36

冰冻的紫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11-17 20:11:11

nik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11-17 20:28:14

这段时间没以前那么清闲,过完下个星期天就好了

二皇子危

赵存洅突然重用一个以前从未出名的人,这个人又出奇的才华横溢,所以后宫也有所耳闻。

但是纪茗萱还知道他的身份,他姓叶,曾经教了‘她’四年。

记忆中的他是一个淡泊的人,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进入朝堂,甚至如此之快得到深沉多疑的帝皇看重。

赵存洅道:“就是他。”随后笑道:“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可惜就是有些桀骜不驯。朝堂内外,不少人能下棋赢过朕,但是却都是费尽心力相让,唯独他…”说到这里,赵存洅还摇了摇头。

纪茗萱撇嘴:“皇上的看重是他,是他的福气。”

赵存洅见纪茗萱对荀誉不苟同,只道是为了维护他,他解释道:“此人有才能、无野心,能为朕办事,让着点也无妨。”

纪茗萱不再说了,因为此时赵存洅将这个话题已经牵扯到朝堂,身为后妃,这样的话题她是不便过问的。

于是她露出兴趣缺缺的模样,然后拿过在桌上盒装的干花,十分认真的拣出好的干花放到一旁。

赵存洅见纪茗萱对他的宠臣没兴趣,心中不由一乐。天还早,他也没准备再去忙活,所以让常全化送来了一大堆的书。

似乎拣完了,纪茗萱坐在一旁,看着坐在榻上看书的人似乎沉浸在某一种状态,她放心的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便偷偷出去了。

她不知道,赵存洅在她一离开也放下了书。

起身,慢慢跟了过去。

小配殿里,纪茗萱抱着沐儿亲了又亲,看起来十分开心。

一旁的沛儿似乎感觉到自己受了冷落,两小腿不停的蹬着,这已经入秋了,哪能让他如此。

于是纪茗萱放下沐儿,走过去将沛儿抱在怀里。

抱着他走动一会儿,见他重新变得乖巧,纪茗萱才犯下他。

两个小小的孩子在摇篮里似乎打量着对方,黑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然后时不时的咧嘴笑。

纪茗萱拿着玩具逗弄着两位。

赵存洅是出现在配殿后侧的窗前,看到这情形许久,然后无声的转身离开。

纪茗萱好似没有丝毫发觉,依然陪着两个孩子玩着。

直到紫珠过来提醒纪茗萱,纪茗萱看向窗外,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了下来。

招呼两个奶嬷嬷进来,夏嬷嬷准备喂食沛儿,而沐儿的奶嬷嬷平嬷嬷抱着沐儿向纪茗萱请辞。

纪茗萱道:“你是四皇子的奶嬷嬷,又是太后亲自选的,本宫自然信你,只是本宫还是想嘱咐几句。”

平嬷嬷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她是太后跟前信任的人,但是主子就是主子,所以,她对纪茗萱是十分敬重的。

“娘娘尽管吩咐。”

纪茗萱道:“本宫听人说,四皇子似乎太好动了些?”

平嬷嬷笑道:“四殿下活泼可见健壮。”

纪茗萱道:“这礼我也知道,但是你多注意一番,莫冲撞了太后。”

平嬷嬷感觉盯着她的目光十分锐利,莫冲撞了…太后喜欢四殿下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四殿下无知时的冲撞。平嬷嬷在后宫二十多年,她已经想得深了。

这分明是让她看着四殿下,不能让四殿下亲近太后而忘了本。

纪茗萱看着这个大殿,说道:“嬷嬷年纪也不小了,又是自愿留在宫里不嫁,以后的日子靠的也只能沐儿了。”

平嬷嬷心一惊,怎么说眼前的娘娘是皇子的生母,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国家,她的主子也会听的。她的年纪不小了,但是太后的年纪更大了一轮。

平嬷嬷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会用心看顾四殿下。”

纪茗萱满意的点头,一个皇子,在小的时候相处最多的是他的奶嬷嬷。

“去吧!”

平嬷嬷抱着沐儿再次福了福身,纪茗萱挥了挥手。

平嬷嬷慢慢走出宫,纪茗萱目送着她离开,然后平静的转过身。轻轻走回寝殿,赵存洅看书看得正出神,纪茗萱走过去。

赵存洅感觉书上多了一片阴影,他抬起头,说道:“回来了?”

纪茗萱“嗯”了一声,然后关心的说道:“皇上看了这么久的书,是该用晚膳了。”

赵存洅从书上抬起头,将纪茗萱收拾妥帖了,他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在书上折了一角。

纪茗萱连忙走过去帮他整理微皱的衣角,眼角不经意瞥见他放下书的名字—《商鞅书》。

商鞅此人,学过历史的都知道商鞅变法。纪茗萱自然也知道,但是这本书,纪茗萱是没有看过。

纪茗萱没有再多看一眼,开心的和赵存洅一起出内寝殿。

外殿已经摆好了膳食,本应该服侍赵存洅用餐的,却被赵存洅叫下一起用。

纪茗萱也不是拒绝的人,两人用餐的气氛还是挺和顺的。

突然,外面传来些许的响动。

赵存洅没停下自己的动作,常全化瞅着赵存洅的脸色,很自觉的走出去看。

纪茗萱身边的芝草跟在常全化身后。

纪茗萱放下了碗,赵存洅道:“再用些吧。”

“已经没了胃口。”纪茗萱露出明显的不喜。

明知道她和赵存洅在用膳,若是没有大事,她的人哪敢发出声响。这会儿,有八成是冲着赵存洅而来。

赵存洅看向门口,说道:“用个餐也不安生。”

纪茗萱忍不住道:“以前嫔妾自己用膳才不会!”

赵存洅哪里听不出纪茗萱话中的怨怼,女人喜欢拈酸吃醋,有时候看看也是不错的。

这时候,人已经走了进来。

纪茗萱紧紧盯着常全化,常全化的心一紧,简昭仪的眼神真可怕。

“皇上,娘娘,刚才昭凤宫传来消息,二皇子被大皇子推下了雁湖。”

纪茗萱脸色最先变,二皇子向来病弱,这一掉进雁湖,哪里还有命在?于是她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常全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赵存洅目光阴沉,问道:“将人传上来。”

常全化点了点头,纪茗萱道:“皇上,问话可以在路上问,现在去看看二皇子吧!”

赵存洅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存下来的皇子的,六岁的二皇子虽然病弱,但是也有六岁了,又被皇后养在昭凤宫,赵存洅经常见到他这个儿子,所以,赵存洅不可能将他和一群没有出生的孩子相比。最重要的,梁王刚刚被押解进京,他的外孙就坠了池子,这不免给了人增添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