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圈下端坠着三个玉雕,一个是狼,一个是豹,一个是鸡。

阿若的宠物,全在这项圈上了。

阿若咧开小嘴笑,“这么齐,都有了,嘻嘻。”她开心了一会儿,从手上取下一个血玉戒子给江略戴上了,“略哥哥,这个给你。你看到它,就想起我了。”

江略沉默片刻,道:“我不看到它,也会想起你的。”

阿若被杜龙抱着和大家挥手告别,往马车边走。

淮王和江蕙陪着他们。

阿若舍不得姐姐,又不放心姐姐,“小火哥哥,你是我和苗苗、蓉蓉挑中的姐夫,你要对我姐姐好,要对我姐姐很好很好。”

“一定。”淮王微笑。

阿若盯着淮王,异常认真,“小火哥哥,我是高夏小公主,以后是高夏女王,你要是对我姐姐不好,我会发兵来和你打仗的。”

非常稚气好笑的威胁,听来却莫名感动。

淮王轻轻拉过江蕙的手,向阿若这小姨子保证,“阿若,姐夫对你姐姐的情意已经融入血液和骨髓,对你姐姐好,是姐夫情不自禁便会做的事。当然了,为了两国邦交,为了阿若女王不会大兵压境,姐夫更加要对你姐姐好,绝不敢欺负她。”

“好呀。”阿若开心的笑了。

江蕙满脸通红。

冯兰和安远侯、杜龙看在眼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慨。

连小阿若都知道要保护姐姐了啊,连小阿若都要替姐姐操心了啊。不过,阿若这心是白操了,淮王深爱江蕙,他怎么可能对江蕙不好呢?

杜龙、冯兰和阿若,跟大家洒泪而别。

车辆缓缓驶动,高夏的王公贵族在前,安远侯护送的队伍在后,旌旗蔽日,威武壮观。

江蕙目送父亲母亲妹妹等人渐渐远去,忍不住流下热泪,“表哥,我的亲人都离开了。”

淮王柔声道:“是你娘家的亲人暂时离开了,但夫家的亲人还在啊。蕙蕙,我在这里呢,我永远陪着你。”

江蕙羞不可抑,“你坏,趁机占便宜。”

“不是趁机占便宜,而是你孤单无助时,我一定在你身边陪伴。”淮王神色温柔。

淮王柔声诉说着他的情意,江蕙螓首低垂,不胜娇羞。

“姐姐。”“姐姐。”江苗和江蓉跑过来了,江略和江畅几个男孩子紧随其后。

“苗苗,蓉蓉。”江蕙看到妹妹眼眶红红的,很是心疼,一手抱起一个,把两个妹妹都抱在怀里。

几个男孩子也围过来了。

淮王自然没办法再向江蕙表述情意。

淮王恨得牙庠庠。

成亲,必须得成亲,成亲之后他就可以明正言顺守着他的蕙蕙了。在自己的王府之中,不会突然跑出弟弟妹妹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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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相受贿罪名确定,因数目巨大,已是死罪难逃了。苏相到了这个地步,身败名裂,声名狼藉,半世清名付诸流水,以后于无面目立于士林。他羞愤不堪,吃饭的时候故意打碎了一只碗,趁人不备留下了碎片,夜间寂静无人之时,狠狠心咬咬牙,自己割了脖子。

狱卒早上打开牢门,看到鲜血自桌上蜿蜒流到地面,惊得呆了。

定下神,狱卒忙过去扳起苏相,探了探鼻息,见犯人已经没了气,叫苦不迭。

这事属于狱卒失职。狱卒沮丧许久,没办法,战战兢兢的向上峰禀告了。这件案子由太子主审,一层一层报到太子面前,太子面沉似水,“便宜他了。”将苏相尸体交由苏家领回,苏家的家眷押回原籍,命当地官员严加看守。

苏馥坚持不肯招供,高夏那边没有新的发现,没有证据将苏馥入罪。主审官员请示淮王,淮王吩咐,“命此女和她的母亲一起回原籍去。若从此安守法纪,前事一笔勾销。”官员领命。

苏馥回到家的时候,苏相的尸体正好发到花畔里。

苏夫人哭得昏了过去,苏馥颤巍巍掀开蒙在苏相身上的白布,见到她父亲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撕心裂肺,痛断肚肠,脸上却干干的,连一滴眼泪也留不出来。

她父亲死了,苏家倒了,她所有的美梦都破灭了…

她蹿掇她的父亲害江蕙,结果不但没能如愿,还把苏家搭了进去,完了,现在全完了…

苏馥瘫坐在地上。

苏夫人在哭,阿馝在闹,苏馥却已经听不到看不到,痴痴呆呆,像傻子一样。

她害了她的亲爹。因为她觊觎淮王妃之位,因为她一定要淮王,因为她唆使她的父亲屡次暗害江蕙,现在得到了这样惨烈的结果…

张欣豫婚后不久便有了身孕,应该在府中静养,不过江蕙的婚期定下来了,她的胎也稳了,便精心挑选了几样精致贵重的珠宝,到安远侯府为江蕙添妆。

张欣豫已经显怀了,江蕙忙扶她坐下,“欣欣,你怀孕了就在家里好生养着,真要给我添妆,伯母来也是一样的啊。”

“那怎么会一样,我娘是我娘,我是我。”张欣豫还和没出阁时一样笑容明媚,快人快语,“我出嫁了,是大人了,送礼得单送,不能再跟我娘和着了,懂不懂?”

“好好好,你出嫁了,是大人了。”江蕙嫣然。

张欣豫和江蕙开着玩笑,她带来的一个少女在旁低头侍立,迅速的抬头瞄了江蕙一眼。

江蕙感觉向来敏锐,目光便在那少女身上停留了片刻。

张欣豫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竟把薄羡给忘了。”招手叫过那侍女,笑问江蕙,“蕙蕙,你还记得她么?小时候咱们和她一起玩耍过的。”

江蕙微笑不语。

她和张欣豫不一样。张欣豫自小到大生活环境变化不大,小时候的玩伴可能大了还认得。江蕙却是八岁之后和八岁之前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从前在江家认识的人,除了像张欣豫这样联系密切的好友之外,其余的人大多淡忘了。譬如这位薄羡薄姑娘,江蕙便没什么印象。

薄羡看样子比江蕙略大一两岁,人很是清瘦,也有几分憔悴,却还是算得上一位美女,秋水潋滟的双眸,似蹙非蹙的远山眉,眉目含情,体态风流。

江蕙回想了下,没想起来这薄羡是谁,便只微笑着,却不开口说话。

张欣豫拍手笑道:“说来也是巧,方才我的车在街口差点儿撞到了人,我忙命车夫停了车下去看看,我这一掀车帘的功夫,薄羡便认出我了。她一叫我的名字,我回忆了下,也想起她来了。蕙蕙,你家老太爷从前在她祖父手里买过几幅字画,她跟着她祖父到江家来过,我就是在江家见过她,一起玩耍过几回。”

“如此。”江蕙心中了然。

怪不得她对这个薄羡没印象了。交情这么浅,记不住很正常啊。

“薄姑娘记性真好,多年不见,便一下子认出了欣欣。”江蕙微笑道。

薄羡雪白牙齿咬咬殷红嘴唇,蓦地双膝跪下,“江姑娘,张姑娘,我有罪,我是早就暗中打听你们了,所以才会一见张姑娘便认出她来的…”

“早就打听我们了?”张欣豫怔了怔。

江蕙却是毫不吃惊,“薄姑娘有心了。”对这样的答案丝毫没感到意外。

薄羡珠泪滚滚,“江姑娘,张姑娘,我…我这些年来的遭遇,真是,真是…难以启齿…”

“怎么了啊,你别哭啊。”张欣豫过意不去了,“你起来,快起来,别哭了。”

薄羡泪如雨下,“我怎能不哭?江姑娘,张姑娘,我父母双亡,家中唯有祖父和我两人相依为命。那天我祖父带着我到江府拜访,才告辞出来,便被官府抓了…”

“有这回事?”张欣豫失声惊呼。

江蕙瞬间便想明白了,脸色一白,低声问道:“薄姑娘,是建平五年八月发生的事么?”

“是。”薄羡痛哭掩面,大颗大颗的泪珠自她指缝不断流落。

江蕙心一阵钝痛。

那个时间段,正是江家牵涉入废太子谋逆案的时候。就是在那一年,她父亲狠心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一家人从此分开,江峻熙另娶,冯兰另嫁,江蕙有了继母和继父。诚然丹阳郡主、杜龙待她都极好,丹阳郡主视她为大女儿,杜龙更是一向拿她和阿若同样看待,但她愿意这样么?不,她愿意江家平平安安的,江峻熙和冯兰从来不曾分开,她一直是父母膝下的娇娇女…

薄羡越哭越悲痛。

张欣豫心肠好,被薄羡弄得也想哭了,“别啊,薄姑娘,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许久,薄羡方拭了眼泪,恭顺的低着头,目光却向江蕙斜视,满是怨恨和狠毒!

江蕙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不像平常那样敏锐,对薄羡的异常竟毫无察觉。

薄羡按下心头的怨毒,且哭且诉,“我和我祖父被抓,惊慌失措,不知是犯了什么法。官兵如凶神恶煞一样将我祖孙二人抓了,关入牢中,一连两天,连审问也不曾审问,我和我祖父已是吓得胆子都细了。到了第三天,我祖父被提审,回来的时候鲜血淋漓,当晚便断了气…”

说到这里,薄羡怨恨已极,眼眸中满是悲伤愤恨。

张欣豫惊得站起来了,“竟有这等事?薄姑娘,你们到底犯的什么事啊?”

薄羡笑了两声,笑声怪异,目光更是怪异,缓缓的、怨毒的自江蕙脸上掠过,“我们犯的什么事?我和我祖父奉公守法,什么法也没犯,我祖父之所以枉死,只是因为他当天去了江家,去了和废太子谋逆案有关的江家…”

江蕙和张欣豫一样惊呆了。

就因为薄老先生当天去过江家,官府就以为他和谋逆案有关,对他严刑拷打至死?太残忍了!

江蕙打了个寒噤。

她依稀记得,她曾经听冯兰讲过类似的案件,叫文字狱。有一个朝代的文字狱异常严苛,因为一句诗便抄了那诗人全家,给那诗人刻诗集的商家等全部获罪,那诗人曾在一个老丈处喝过茶,官府便连那老丈一起抓了…

真可怕。

江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张欣豫脸色已经不对,捂住了肚子。

“欣欣,你快歇着去。”江蕙忙命侍女扶张欣豫去休息。

张欣豫歉意的道:“对不住,我失陪一会儿。”

侍女忙扶好张欣豫,“少夫人,您怀着孩子呢,身子要紧,可大意不得。”小心翼翼扶着张欣豫到里厢歇息了。

江蕙安顿好张欣豫,方才折返回来,柔声道:“薄姑娘,我们失礼了。”

薄羡头低低的,“岂敢?奴乃卑贱之人,今天能来到这里,见到江姑娘诉说冤屈,已是意外之至了。”

薄羡头快低到胸前了。她不敢抬头,她不敢让江蕙看到她的眼神,此刻她的眼中全是愤怒和怨毒,如果这眼神被江蕙看到了,她的计策就全然没用了…

“薄姑娘,你为什么说你是…”江蕙有些犹豫。

薄羡凄惨的笑了笑,“为什么说我是卑贱之人,是么?江姑娘,因为我祖父在狱中被害身亡之后,我就被官卖了啊,我沦落到了烟花之所…”

“天呢。”江蕙一阵晕眩。

这些事情对于薄羡来说该有多残忍,不过是来看个朋友,结果祖父惨死狱中,孙女被官卖,沦落风尘。太狠了,薄羡祖孙的案子是谁主审的?实在太狠了。

丧尽天良。

惨无人道。

江蕙很是难过,“发生这样的事,我太难过了。薄姑娘,想必你也知道,因为那桩案子,我父亲和母亲分开了,我的家散了。那件事情,无论对你对我,都是一桩灾难。”

薄羡头低得更狠了,心中更恨。

好嘛,这位安远侯府的江大姑娘、未来的淮王妃真是可恶,她江家没死一个人,不过是她父母离异,她便以为很难过、很惨了。呵呵,薄氏祖孙只不过是来江家做客,因为江家落得祖父惨死、孙女沦落烟花,又有谁怜悯?有谁怜惜?有谁为这苦命的祖孙做主?

江蕙见薄羡低着头泪珠不停滚落,也为之惨伤,低声道:“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和我母亲便离开 了江家,七年不曾回来。薄姑娘,我想我父亲是从来不知道你们祖孙二人的遭遇,不然他不会不管的。”

“是啊,侯爷一定不知道。”薄羡凄凉无限,“我们祖孙二人就像野草一样,无亲无友,无依无靠,祖父就那么冤死了,我就这么沦落了,原也无人理会。”

薄羡心里这个恨,就别提了。呸,你们江家牵扯进了废太子谋逆案,结果你家所有的人都安安生生的,我祖父偶尔来访,因此丧命,难道是他活该、是他命中应该如此么?

这天底下就没穷人说理的地方。

薄羡越想越恨,越想越绝望。

“薄姑娘,你现在情形如何?有我能帮你的地方么?”江蕙柔声询问。

薄羡黯然神伤,“我遇到一个好心人,他给我赎了身,将我收为外室…”想到那人的遭遇,心中仇恨愈浓,“我眼下衣食无忧,不过感伤身世,常常觉得没脸再活着了。若要死了呢,却又对自己狠不下心来。”

“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江蕙忙开解她,“这是造化弄人,不是你的错。”想到薄老先生和薄羡祖孙二人是因为和江家有来往而遭了大难,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帮着薄羡,一再开解于她。

“我,我那个好心人是商人,商人薄情,多日不曾露面,怕是将我抛弃了。”薄羡掩面流泪。

“无妨,我会设法安置你,一定让你衣食无忧。”江蕙柔声道。

薄羡眼中闪过喜悦又狠辣之色。

江蕙详细询问了薄羡这些年来的遭遇,之后便命人带她下去安置了。

安远侯不在家,江蕙不想惊动年迈的祖父祖母,便和丹阳郡主、江峻朗、文氏商量了这件事。

丹阳郡主像听天书一样,“天呢,我做梦也想不到世上有这样的惨事。当年江家牵扯进废太子谋逆案是有些冤枉的,毕竟江家只是向废太子献过诗词、表示忠心,谋逆案断断没有参与。但江家虽冤枉,到底也和废太子有过关联。这薄氏祖孙是和废太子半点儿关系没有,硬给牵扯进来的,这…这简直骇人听闻…”

江峻朗一向开朗爱笑,这时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废太子谋逆案是苏相审理的,他可真狠,连薄家这样的无辜之人都不肯放过。唉,当时江家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要不然至少能把薄姑娘救出来…”

文氏瞪大了眼睛,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件事超出了她的认知,她整个人都懵了。

江蕙忆及往事,很是难过,“这位薄姑娘固然是被苏相害的,却也算是受了江家的连累,我不能不管她。我想送她一个合适的院子、一个庄子、一个铺子,让她能够丰衣足食,算是一点迟到的、微薄的补偿吧。”

“帮她是应该的。不过,在帮她之前,让叔叔先打听一下,如果此事属实,再做决定不迟。”江峻朗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做事却很精细。

“应该的。”江蕙没有异议。

薄羡说的如果属实,江蕙必须帮她;不过,薄羡和江蕙并无深交,她说的是真是假,江蕙无从判断,让江峻朗去查一下,也很有必要。

“好。”丹阳郡主也没有异议。

不过,丹阳郡主又道:“蕙蕙,你看要不要告诉子充?你父亲不在京城,让子充帮你拿个主意,也是应该的。”

江蕙略一沉吟,“再说吧。”

江蕙不是很想让淮王知道这件事。废太子谋逆案对于江蕙来说是伤痛,对于淮王来说又何尝不是?他的异母哥哥逼宫造反,他和他的父亲、母亲一起经历了无比艰险的时刻,潞王的父母在那场宫变中死了,皇帝的幼子幼女也死了,这样的事情,何必再跟他提起。

丹阳郡主略一思索,也便明白了,低声道:“不告诉子充也好。子充他不应该再回想从前的事。”

江峻朗挠挠头,“郡主,蕙蕙,你们说的都对。如果大哥在家,我是一百个同意,一千个同意,可现在大哥不在家,案子和废太子谋逆案有关,我恐怕查不着什么啊。”

那时候的卷宗属于绝密,并不是江峻这样的身份可能查到的。

江蕙想了想,“叔叔,你从添香楼查起吧。薄羡曾经在那里呆过几年。如果她所言属实,那添香楼应该知道她的来历。”

“好。”江峻朗答应了。

商量好之后,便各自分头行事了。江峻朗去查薄羡的来历、真伪,丹阳郡主和江蕙给薄羡做了安置,给了她一个僻静的院子,拨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服侍。

房里的东西,从床上的被褥到屋里的家具、摆件等,都给薄羡用了上好的。

江蕙和薄羡身材差不多,把自己新做的衣衫挑了素净大方的命人送了过去。

薄羡换了江蕙的衣衫,卧在锦绣丛中,凄然冷笑,“以为这样就可以补偿我了么?我祖父的一条命,我这么多年的屈辱,这样就揭过去了不成?”

薄羡泪水打湿了锦被。

江峻朗到添香楼查了,添香楼确实曾经有薄羡这个人,薄羡也确实是在建平五年被官卖过去的,而且添香楼的老人多年前便听薄羡诉过冤屈,都说她家的案子离奇少见,因此印象很深。不过,薄羡两年前被一个商人给赎了身,之后的事情,她们就不知道了。

“看来她说的是实情。”江峻朗和文氏、丹阳郡主意见一致。

薄羡每日以泪洗面,而且神情恍惚,常常想要自杀,江蕙和丹阳郡主、文氏一起开解她,又给她请了大夫,盼着她早日好起来。

江蕙若有闲睱,便会去陪她小坐。

薄羡眼神朦胧,“从前我有过一位恩客,他很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他带我到他的别院小住,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花畔里,美丽的花畔里…”

江蕙若有所思。

花畔里,冯兰和杜龙、阿若便曾经住在那条街,那条街上江蕙还有栋房子呢,如果住到那里能让薄羡心情好些,何乐而不为?

江蕙命人把花畔里的房子收拾干净,之后告诉薄羡,如果她喜欢的话,可以到花畔里去住。

薄羡眼波流转,似喜非喜,忐忑不安,“花畔里,多美的地方啊。江姑娘,你能陪我一起过去么?我,我怕…”

江蕙非常同情薄羡,答应了她,陪她一起去了花畔里。

薄羡露出满意的、狡诈的笑意。

到了花畔里,江蕙把薄羡的日常起居安排好,把这里的管家、侍女介绍给她,也就要告辞了。

“江姑娘,我可以请客人上门么?”薄羡怯怯的、温柔的请示。

“当然可以。”江蕙不假思索。

薄羡似乎是患了冯兰曾经提过的抑郁症,有自杀倾向,江蕙当然愿意她多交朋友,性情变得开朗些,省得总胡思乱想,总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蕙答应了薄羡的要求,但当这个客人被带到的时候,江蕙大吃一惊。

是苏馥。竟然是苏馥。

苏馥瘦了许多,嘴角噙着诡谲笑意,看上去很有些渗人。

“薄姑娘,苏馥是你的朋友?”江蕙愕然转过头。

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薄羡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从怀中抽出一把泛着幽蓝光芒的短剑,向江蕙面门疾刺!

江蕙本能的向后闪躲,但苏馥阴冷的笑笑,也取出一把短剑,无声无息的、专心致志的向江蕙后背慢慢靠近…

江蕙虽然带了侍女,但侍女不会武功,这时惊慌万分,不知所措,“大姑娘,背后还有,背后还有…”有两个拼命向薄羡扑过去,却被薄羡一脚一个给踹开了。

这个薄羡看上去柔弱可怜,却是会武功的。

薄羡和苏馥手中的短剑闪着怪异的蓝光,那是淬了剧毒的。

薄羡在前,苏馥在后,两人不知练过多少次,前后夹击,寒光闪闪,眼看着江蕙就要中剑了!

“住手!”危急时刻,一道紫色人影自外飞进来,一脚踢开苏馥,伸出双臂抱过江蕙,迅疾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