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吓得打了个寒颤。
这时要是庄太后也在,穆王还会继续和皇帝纠缠的。但庄太后不在身边,皇帝发怒了,穆王也知道害怕,不甘心的低下了头。
皇帝把穆王轰出了两仪殿。
何相面色如常,苏相心中后悔不迭。唉,早知道穆王如此不济,方才为什么要帮着他?这穆王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穆王去跟庄太后闹,庄太后也真是溺爱这个小儿子,命人把江蕙宣召入宫。
穆王要旁观,庄太后不许,穆王便气哼哼的到屏风后坐着去了,庄太后一脸无奈,“你这孩子,唉,你这孩子。”
淮王陪着江蕙一起来了。
庄太后见到淮王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但看到他是特地陪江蕙一起来的,又皱起眉头,“小颎,我能吃了你的王妃不成?你还特特的陪着她。”
淮王听到庄太后说“你的王妃”,心中已是一喜,微笑道:“皇祖母,我是想念您了,特地来看望您的,碰巧遇到了她。”
普普通通的一个“她”字,从淮王口中说出,却颇有缠绵之意。
庄太后看看淮王,看看江蕙,“唉,你们这两个孩子啊,好好孝顺你们的叔叔不行么?做什么要惹他生气呢?”
穆王在后面听的快急死了。什么叫惹他生气?欺君之罪啊,隐瞒婚事啊,说重点行不行?
江蕙还和平时一样脸上挂着笑,温柔灵动,讨人喜欢。淮王柔声向庄太后道:“皇祖母,原来我和她…我和她小时候便见过面了,那年她才三岁…”
淮王说起他和江蕙的事,很是害羞,一脸情窦初开的纯情少男模样。
庄太后心一下子就软了,“三岁便见过面了,小火,你和蕙蕙有缘份啊。”
淮王趁机道:“皇祖父很喜欢她,才见她一面,便想讨她做孙媳妇了。”
提起先帝,庄太后鼻子一酸,叹气道:“先帝也喜欢蕙蕙,甚好,蕙蕙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穆王差点儿没气死,什么也顾不上了,从屏风后跑出来,怒气冲冲,“母后,您别听李颎瞎说。父皇哪里有那般中意江蕙?若真是那样,咱们能一点儿风声也没听着么?”
庄太后耳朵软,“也对。先帝若真是喜欢蕙蕙,怎地咱们之前从没听说过?”
就在这时候,皇帝来了。
皇帝一则来向庄太后请安,二则是向庄太后解释,“母后,这桩娃娃亲孩儿是知道的。父皇和江家老爷子定下娃娃亲之后,当天便跟孩儿说了,孩儿便提出要跟江家的人见上一见,尤其是女孩儿的父亲和祖父。父皇哈哈笑,说江家这位老太爷是他偶然间在古董铺子遇着的,相谈甚欢,便交上了朋友,这是他头回到江家去,也是头回见着江家老太爷的这个曾孙女。至于江老爷子的儿子、孙子,那是素不相识,连做什么的也不知道。”
“先帝真是…”庄太后听得目瞪口呆。
皇帝一笑,“母后觉得父皇莽撞了是么?父皇大概也这么想,后来他又微服出宫,见了江家老爷子的儿子和孙子。回来之后,父皇唉声叹气的,说江家老爷子的儿子性情绵软,孙子软弱无能,鼠目寸光,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皇帝口中的江家老爷子的儿子,就是江老太爷了。先帝没看错他,江老太爷确实性子绵软,先帝见了他之后便想打退堂鼓,正常。
江蕙听得很专注。
庄太后想了想,想不通,“安远侯怎会软弱无能?”
庄太后对朝里的事知道不多,但安远侯是皇帝亲信大臣,非常能干,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皇帝笑道:“因为先帝见到的不是峻熙,而是峻熙的堂兄,和峻熙的庶出弟弟。”
“原来如此。”庄太后恍然大悟。
先帝偶然间认识了江蕙的曾祖父,交了朋友,见到江蕙便很喜欢,想讨了做孙媳妇。但是见到江蕙的祖父、伯父、叔父之后很失望,便开始后悔了。
穆王在旁生气的道:“这江老爷子一个孙子不成器,其余的也好不到哪去。一家子的子弟,相差不远,哥哥和弟弟总是一样的!”
“哥哥和弟弟总是一样的么?”皇帝哼了一声,“那朕是天子,你也是?”
皇帝神色严厉了。
皇帝敏锐锋利的眼神落到穆王脸上,穆王啰嗦了一下,想往庄太后身边躲,“母后,您替我做主,皇帝哥哥欺负我。”
庄太后既舍不得小儿子,又不敢呵斥大儿子,眼中闪着泪花,央求的看着皇帝。
皇帝皱皱眉头,不再追究穆王了,“母后,总之小颎和蕙蕙是天作之合,从小的夫妻,无论如何拆不开的。先帝见了蕙蕙的伯父叔父之后便犹豫了,但他驾鹤西去之前,还是把这枚血玉塞到了小熲手里,可见他老人家的心意。”
庄太后抹起眼泪,“既是先帝的意思,那还说什么呢?咱们自当遵从。”
穆王急得还想再说什么,庄太后却抱着穆王哭起来,“儿啊,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莫让你父皇在地底下不安心,睡不安稳…”
庄太后是真的伤心,鼻涕眼泪一起流,穆王被庄太后抱着不放,仰起脸开口想说话,不提防庄太后的鼻涕落到了他嘴里,穆王咧嘴大叫,“鼻涕,鼻涕,母后您恶心不恶心啊…”
淮王早就憋着一口气了,听到穆王这句话,眼睛发亮,一个箭步蹿上去,老鹰抓小鸡似的抓过穆王,劈头就是一记重拳,“敢说我皇祖母恶心,你的孝道呢!”
淮王下手狠,穆王脑子嗡的一声,脸上开了颜料铺子,赤、紫、青各样颜色俱全。
皇帝心疼庄太后,过去替她擦眼泪,“母后,您莫再哭,您再哭孩儿的心都碎了。”
庄太后任由皇帝替她擦泪,晕晕呼呼的,“你弟弟呢?”
皇帝淡声道:“他骂您恶心,小颎气不过,替您打了他两下。”
淮王本来只打了穆王一记重拳,听了皇帝的话,赶忙补了一拳,“对,两下。”
淮王下手太狠,穆王被他打得上不来气儿,连喊都喊不出来,一张脸更是惨不忍睹。
“别打他,好好跟他说…”庄太后无力的道。
她一心维护穆王,穆王一点面子也不给她,骂她恶心,庄太后虽疼穆王,也觉得脸上下不来。
自从皇帝登基,庄太后的地位便异常尊崇,可以说庄太后已经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说她“恶心”了。猛的再听到这一声,庄太后不是不反感的。
“小颎,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叔叔扶下去,别让他再气你皇祖母了。”皇帝吩咐。
“是,父皇。”淮王瞧着穆王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心中快意,大声答应。
穆王挣扎着不想走。他不走,他要是一走,说不定三五天见不着庄太后,这顿打就白挨了。
可淮王哪里能让他如愿?手下用力,硬拉着他就出来了。
出了殿门,淮王更是对穆王不客气,穆王再挣扎,他就拧起穆王的手腕,穆王疼得满头是汗。
宫女太监等都看傻了。
竟然有人成功的当着庄太后的面打了穆王…庄太后可是一直维护穆王,像命根子一样…
淮王再回到殿里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他悄悄看向江蕙,仿佛在问:我替你出气了,你高不高兴?
江蕙嫣然一笑。
她这一笑如同芙蓉花徐徐绽放,淮王竟看的呆了。
“小颎啊,你叔叔怎样了?”庄太后抹着眼泪问道。
“好着呢。”淮王心思全在他的小王妃身上,头也不回,随口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庄太后渐渐的也就不哭了。
她叫过淮王和江蕙,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伤感,“难怪先帝要给你俩定娃娃亲,实在是在般配了。蕙蕙,你天生是应该嫁入皇家,嫁给小颎的。”
“多谢皇祖母。”淮王大喜。
这时候的庄太后,在淮王眼中格外慈爱,格外值得尊敬。
江蕙螓首低垂,脸颊粉扑扑的,很是可爱。
庄太后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啰嗦,“唉,可惜你祖父太绵软,伯父和叔父也不成器,要不然你和小颎从小便能在一起了啊。”说到这儿,庄太后不满意了,“你祖父性子绵软倒还没什么,你伯父和叔父软弱无能,鼠目寸光,,这可不好…”
皇帝笑道:“蕙蕙的伯父已经回老家了,今天的事情就出在她叔父身上。”把江峻博做的事略说了说,“…母后,这人连自己亲侄女也害,先帝没有看错他。”
“先帝眼光太准了。”庄太后叹息不已。
“先帝一见蕙蕙便喜欢了,那是绝对不会错的。”皇帝微笑。
庄太后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先帝绝对不会看错。”
她叫江蕙到近前,握了江蕙的手,柔声细语的交代,“你这个叔父虽不成器,到底是你祖父亲生的儿子,也莫要对他太过严厉,远远的驱逐出去,也就是了。他若是悔改,将来江家再接他回来。好孩子,人这一生难免遇到沟沟坎坎,今天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还是要开朗些才是。”
安慰起江蕙来了。
082
安远侯把江峻博、吴氏带回了侯府。
丹阳郡主柔声问道:“要把实情告诉父亲大人么?按说这么大的事不应该瞒着老人家的, 可我担心他老人家知道了,恐怕会受不了。”
安远侯简短的道:“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丹阳郡主想了想,叹道:“这也说的是。今天在大长公主府的人多了, 有目共睹, 父亲他老人家迟早会知道。”
安远侯让人到春晖堂悄悄看了看情形,知道江苗、江蓉和阿若已经下课了, 苏老夫人正看着三个小姑娘玩耍,便吩咐人只请了江老太爷, 却没告诉苏老夫人。
江峻博和吴氏被带进来, 见了安远侯和丹阳郡主便哭着喊着认错哀求。安远侯不胜其烦, 命人把他们反手绑住,又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
江峻博、吴氏手被绑,嘴被堵, 知道这回事情严重了,眼泪汪汪,满脸惊恐。
凌成也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推了进来。
凌成怕得直啰嗦,见了安远侯却壮起胆子叫道:“你赖我的婚!我娘说了, 你闺女是从小便许给我的,你赖我的婚!”
安远侯对这种愣头青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沉着脸挥挥手, 也有人把凌成的嘴堵上了。
凌成拼命挣扎,愤怒又恐惧的看看安远侯,看看丹阳郡主,目光落到吴氏身上时, 凌成好像看到救星似的激动起来,虽然嘴被堵着,却呜呜直叫。
吴氏心虚的低下头。
她可是当面告诉过凌成的…当面对质,她逃不掉…
门外响起一个老年女人的声音,“你们侯爷请我这老婆子来做什么?我家姑爷是他亲弟弟,他都给赶出去了,还拿我这婆子当正经亲戚么?”
吴氏听到这声音正是她的母亲秦氏,魂飞魄散。
秦氏由她的两个儿子搀扶着出现在门口。
秦氏本来是趾高气扬的,看到江峻博、吴氏都被绑着,嘴也堵上了,登时慌了,转身想逃,“你们侯府欺负人啊,好言好语请了我这老婆子过来,原来是设好了圈套让我钻的…”
秦氏的两个儿子胆子也小,看到吴氏被绑,知道事情不好,连秦氏也不管,撒丫子就跑。
门外有侍卫守着呢,哪能让他们这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跑了?长刀横在面前,将他们全都逼了回来。
秦氏和她的两个儿子哭丧着脸进到厅里,才进来腿就软了,秦氏瘫倒在吴氏身边,她两个儿子也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了。
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被“请”了进来。
这女人头发梳得整齐光溜,衣裳也格外洁净,却是眉毛下垂嘴角下垂,一脸凄苦之相。
凌成见到这女人便激动了,拼命挣扎着想过去。中年女人看了凌成一眼,“儿啊,都是娘害了你。”上前搂着凌成,泪如雨下。
江老太爷愕然站在门口。
江峻博和吴氏被绑着,亲家母秦氏瘫在地上,吴氏的哥哥哭丧着脸,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和一个中年女人抱头痛哭,这是怎么回事?
“爹。”安远侯见江老太爷来了,快步过来扶着他。
丹阳郡主也过来了,虚扶着江老太爷,“父亲大人,您慢着点儿。”
江老太爷由安远侯和丹阳郡主扶着往里走,如在梦中,“大郎,这是怎么回事?二郎他,他犯什么事了?”
安远侯扶他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道:“今天在大长公主府,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一五一十说了说。
安远侯话不多,但他叙事清晰,条理清楚,江老太爷一开始不敢相信,后来渐渐明白过来,含泪看着江峻博,“二郎,你好啊,对自己的亲侄女如此无情。”
江峻博急得跟什么似的,想替他自己辩白,可他嘴还被堵着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安远侯指着凌成、中年妇人告诉江老太爷,“这个年轻人叫凌成,京城人氏,世代住在城南,自称是和咱们蕙蕙定过娃娃的人…”
“呸,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江老太爷气极,呸了几口,“大郎啊,你祖父确实开玩笑说给蕙蕙定过娃娃亲,可那户人家行踪飘浮不定,根本不可能是什么京城人氏。如果这家人是京城人氏,咱们岂能多年来没和这户人家来往过?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赵氏,你说。”丹阳郡主吩咐道。
那中年女人便是凌成的母亲赵氏了。
丹阳郡主的侍女正色道:“这是我家的老太爷,我家侯爷,还有丹阳郡主。郡主问你话呢,你可老老实实的回答,若有半句假话,你可要小心了。”
赵氏愁眉苦脸的跪下了,“郡主,侯爷,老太爷,小妇人赵氏夫婿早年间便亡故了,我一个人带着成儿,寡妇失业的,日子实在难过。凌家世代住在城南,虽然有些家业,但先夫亡故过后,我们孤儿寡母的在凌家一直受人白眼。那天我到寺庙上香,遇着一位姓蒋的太太,她说她和我早年间是见过的,还说那时先夫还在世,还给成儿定过娃娃亲,那定娃娃亲的信物,先夫因为一时手头不便向蒋家借钱,便押在了蒋家。”
“蒋太太问我为什么一直没有赎还,我一脸茫然,哪里说得上来?后来我吞吞吐吐的说了手里没钱,恐怕没法赎,蒋太太便笑话我傻,说你那亲家何等富贵,这定亲信物赎回去了,还愁没有银钱使用?我一时鬼迷心窍,信了蒋太太的话,便依着她写了张借据把信物拿回来,和成儿谋划着怎么讨回侯府的亲事…”
“听了一个什么蒋太太的话,你就以为凌家真和侯府定过亲,打起我大女儿的主意了!”丹阳郡主连连冷笑。
这不是痴心妄想么?就凭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蒋太太,就凭一个打张借条从蒋太太手里拿来的信物,赵氏便妄想让凌成娶安远侯的掌上明珠了!
“我也是一心想让我儿子攀上一门好亲事,好从此不再依靠伯伯叔叔,受他们的窝囊气…”赵氏垂下泪来。
“为了你和你的儿子不再受气,就能委屈我安远侯府的大小姐了么?”丹阳郡主再好脾气也怒了。
婚姻大事对于女孩儿来说何等重要,这个赵氏自己也是女人,难道这一点她会不明白?为了一己之私,她也不管蒋太太说的如何荒谬,就这么打起江蕙的主意了。
“无知妇人,无知妇人!”江老太爷气得拍桌子。
凌成瞪大了眼睛。
安远侯命人把他嘴里的塞嘴布给取出来了。
凌成喘过两口气,急促的问道:“娘,您不是告诉过我说,这是祖父在世的时候替我定下的娃娃亲么?您说的那么肯定!”
赵氏掩面哭泣,“成儿,娘对不起你,娘之前从没听说过什么娃娃亲,是蒋太太告诉我的,定亲信物也是她给我的…”
凌成呆了呆,哭了,“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那位仙子一般美丽的姑娘,原来从没有和他定过亲事么?
秦氏一直瘫坐在地上的,这时听赵氏说了好几遍蒋太太,她也回过神了,叫道:“我也是被蒋太太给挑唆的!是蒋太太给我银子,让我,让我…”说到蒋太太让她做的那些事,秦氏心虚起来,吱吱唔唔,不敢再往下说。
江老太爷羞愧不已,转过头去,不看这个秦氏。
当年江老太爷是冲着他老师的面子,愿意和吴家结这门亲,却没想到老师的儿子、孙子、孙女就没一个上台面的。日子越过越穷,人品越来越差,现在为了几个臭钱,索性和外人勾结来害亲家了…
“蒋太太带来了么?”安远侯沉声问道。
外面进来一个黑衣侍从,单膝下跪,低声道:“回侯爷,小人接到命令,便立即到蒋家去了。蒋家总共五口人,除蒋老板、蒋太太之外,还有两个丫头,一个仆人,这五个人全部服了毒,小人等赶到的时候是,这五个人全都没气了。”
厅里有片刻静寂。
片刻之后,秦氏没命般的尖叫起来,“死人了,死人了,蒋太太死了…”
安远侯不耐烦的皱皱眉,便有侍从想过去堵秦氏的嘴。秦氏的大儿子动作还算快,赶在侍从之前伸手捂住了秦氏的嘴。秦氏声音渐渐低下去了,侍从也便静静站在一边不动。
江老太爷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蒋太太既和赵氏有关,又和吴家有关,现在又被人灭口,看来这幕后必定有人主使,而且这主使之人手段毒辣,心机深沉,很可怕!”
丹阳郡主和安远侯附耳商量了几句,命人把赵氏、凌成母子带出去了,秦氏和秦氏的儿子也暂时带到了外面。
江峻博和吴氏的绑绳被松开了,塞嘴布也取了出来。
安远侯和丹阳郡主冷冷的、厌恶的看着这夫妻二人。
江峻博扑通一声在江老太爷面前跪下,痛哭流涕,“爹爹,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没想出卖大哥,没想出卖蕙蕙…不,不对,我是被威逼的!是穆王威逼我的,他命人拿刀逼着我,我为了保命,才不得不跟着他去了大长公主府!”
吴氏也和江峻博一起跪倒,声泪俱下,“老太爷,媳妇冤枉,这叫凌成的小子是到老宅去过,问起从前的事,媳妇也记不大清楚了,只是告诉他已经过世的祖父确定给蕙蕙定过娃娃亲,媳妇是老实人,不会撒谎,这都是实话实说啊…”
“这凌成走了不久,穆王府的人就来了,威逼利诱,将我们抓到了王府。一则我夫妇二人老实不会撒谎,当年祖父确实曾经给蕙蕙定过娃娃亲,二则家里几个孩子都在穆王手里,我夫妇二人不敢不听话…老太爷,侯爷,郡主,我们冤枉啊…”
丹阳郡主不禁冷笑。
安远侯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江老太爷本是很生气的,听江峻博和吴氏说他们是被穆王胁迫的,又可怜起他俩了,“我就说二郎不能这么没良心,不能勾结外人对付亲大哥、亲侄女,原来是被穆王威逼的。”
安远侯:…
丹阳郡主:…
老太爷你也太好骗了吧?
“老太爷,侯爷,郡主,淮王殿下护送大姑娘回来了。太后娘娘宫里的安国夫人陪着大姑娘坐了同一辆车,到咱们府门前,安国夫人没下车直接回去了。”侍卫进来禀报。
江老太爷一迭声的道:“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侍卫出去之后,江老太爷又有些后悔,“这里太乱了,让淮王殿下看到了不好。”
安远侯和丹阳郡主都是苦笑。
父亲大人,方才在大长公主府淮王什么没看到?那场面才叫混乱好么?
江老太爷想了想,让江峻博和吴氏暂且起来,“别让淮王殿下看到你们这狼狈的样子,丢蕙蕙的人。”
江峻博和吴氏满面羞惭的站起身,低头站在一边。
江老太爷又道:“太后娘娘想得真周到,知道淮王殿下和咱们蕙蕙是未婚夫妻,不宜同行,所以特地让安国夫人陪着蕙蕙回来了。唉,安国夫人也没下车不回去了,咱们不能尽尽地主之谊,怪过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