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白洛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给乐了出来。
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被站在距她不远处的赵璟给逮了个正着。
对方向她投来一记阴险的目光,吓得白洛筝立刻闭嘴,不过憋笑憋得实在是太辛苦,以至于她一张白晳小脸都给憋红了。
这赵璟,还真是一个典型的毒舌男,有趣至极。
不过联想到人家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少惹为妙,免得对方小心眼记仇,将来再治她一个君前失仪之罪,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的寿宴最终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完美落幕,至于这些人有多少是真笑,多少是假笑,那就不在白洛筝的关心范畴之内了。
因为贺碧兰的身份在白府有些尴尬,所以此次她并没有随白老太太一同进宫。
不过回府之后,白老太太就将她家筝儿在宫里的表现,一字不漏地讲给贺碧兰听。
即使没能亲眼看到外甥女受帝后夸奖,贺碧兰还是与有荣焉,并一迭声地说筝儿不愧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才小小年纪就能为家族争光。
要知道,那日进宫给皇后拜寿的官家千金不计其数,唯独白洛筝被帝后二人同时赏识,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荣耀,同时也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就连明月和珠莲两个丫头也露出一脸的喜气,并当着白老太太的面说,当日没能陪小姐进宫亲眼见识到小姐出风头的画面,实在是人生一大损失。
白老太太被几个丫头如娇似嗔的样子给逗得直乐,看向自己小孙女的目光也变得越发亲切和怜惜起来。
“筝儿,虽然你这次在众人面前成功露了一次脸,却要谨记一点,切莫好高骛远,自我膨胀。你现在年纪还小,在人前出出风头或许会被人当成小孩子一样来夸赞,再过几年年纪大了,说不定就会给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是非。”
白老太太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底对这个小孙女虽然是各种疼爱各种满意,还是担心有朝一日,小孙女会在过多的赞美声中失了本性。
“奶奶放心,筝儿心中自有分寸。”
重活两世的白洛筝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就真是愧对老天爷白白赏赐给她的这个大好机会了。
当日在昭阳殿之所以会大出风头,给柳姨娘母女添堵是一个原因,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她也想找一个捷径,尽可能地获得帝后的好感。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沈家解除婚约,前提的准备工作就要一一做好。
国公府不比寻常百姓家,不管将来解除婚约的理由是什么,一旦沈白两家撕破脸,帝后那边势必要从中参与。
以她对沈老太太刁钻刻薄的了解,真有那么一天,那老太太还说不定要在她头上扣上什么罪名。
所以趁现在,她一定要在帝后面前树立乖巧可爱,聪明伶俐的形象。
就算将来沈白两家的关系真的走到水火不融的地步,只要有皇上皇后在白家背后撑腰,就不怕沈家有胆子继续找她们麻烦。
白老太太和姨母自然不知道白洛筝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坐在她们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明明只是个九岁的娃娃,却露出一脸莫测高深的模样。
连白老太太这个活了六十多年的人精,一时之间也有些搞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奶奶,如果我没记错,在昭阳殿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要给九殿下提亲的那位丽妃娘娘,她的哥哥就是前不久在西山剿匪立下功勋的陈广德吧。”
之所以会突然想起这个人,是因为前世她对陈广德并不算太陌生。
如果没记错,这陈广德可是一个标准的野心家。
曾经还试图想要扶持七皇子赵勤上位,虽然没能成功,却也在当时,给大祁国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震荡。
白老太太眼带不解道:“筝儿怎么突然问起他?”
白洛筝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丽贵妃被九殿下当众折辱,如今回想起来那场面还真是十分有趣。依筝儿之见,丽贵妃的本意,肯定是想将她哥哥陈广德陈将军家的闺女推荐给九殿下。没想到九殿下不但不给面子,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一个难堪。”
贺碧兰觉得甚是有趣,便好奇地向白洛筝打听,当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白洛筝也没隐瞒,把九殿下一出场便“震慑”四座的事迹给姨母讲了一遍。
贺碧兰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这九殿下年纪不大,本事可真不小。”
白洛筝心说,那家伙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本事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贺碧兰又道:“前些日子沈夫人来咱们白府坐客的时候,似乎提过,国公府已经拖人进宫请求皇后,希望能将沈家小姐许配给九殿下。虽说这门亲事算得上是高嫁,但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嫁给皇族子弟,听起来倒也说得过去。”
白老太太轻轻哼了一声:“虽说那沈小姐是国公府的嫡出,可在我看来,她未必有那个资格和本事嫁进宫里头去。”
这倒不是白老太太刻薄,而是沈府的那位小姐,确实有些登不上台面。
朝中权贵多多少少都知道皇上有意将太子之位传给九殿下,这也就意味着,有朝一日九殿下很有可能成为大祁国的下任君主。
君主身边的女人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担当得起的,就沈彩柔那一副小家子气想要成为祁国国母,还真是不够那个本事。
贺碧兰原本也对沈家那位小姐没什么好感,如今听白老太太这么一说,面上染了几分笑意,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白洛筝对各个豪门大户里的八卦没什么兴趣,坐在老太太和姨母身边听了一会儿,就呵欠连天,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白老太太见小孙女面露惫意,便笑着挥了挥手,让她回房去休息。
回到绮芳斋,白洛筝躺在软榻上闭眼小憩,这一睡,竟整整睡了两个时辰。
迷迷糊糊之间,她被不远处传来的哭泣声给吵醒。
21.
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时分。
不远处那低低的哭泣声仍旧不绝于耳。
白洛筝向四下张望了几眼,见房间无人,便穿了鞋子跳下软榻,循着那嘤嘤地哭泣声,一直追到了明月和珠莲住的耳房。
掀开门帘的那一刻,里面的几个人似乎被吓了个不轻。
待明月看清来人的长相时,面色一白,急忙站起身,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挡到自己的身后,珠莲也被自家二小姐的突然出现吓了个措手不及。
白洛筝见房里几个丫头一个个全都露出害怕的模样,不由得笑道:“你们几个丫头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奴婢不敢,还请二小姐明鉴。”
平日牙尖嘴利的明月,倒是难得露出畏惧的神色。
白洛筝掀帘进了耳房,一把推开明月,只见床上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模样长得倒是极其清俊,就是那一脸泪痕影响了她的整体气质。
那姑娘似乎也被白洛筝的出现吓得不轻,急忙掩住嘴巴,虽然还在小声哽咽,却是不敢再泣出声来。
“这不是柳姨娘房里端茶倒水的蓉怜吗。”
被叫做蓉怜的小姑娘畏缩地对着白洛筝唤了一声二小姐。
“到底发生了何事?蓉怜怎么跑来这里哭?”
白洛筝虽然不爱管下人的闲事,心底却对明月和珠莲两个丫头比旁人多了几分亲切。
明月见事情已经隐瞒不住,便噘着小嘴,压低声音道:“不瞒二小姐,蓉怜刚刚被打了三十个板子,险些搭进去一条小命。”
白洛筝这才发现,趴在床上的蓉怜,臀腿上隐约向外透着一股氤氲血气,脸色惨白,嘴唇处似乎还咬了两个血洞。
她眉头一敛,冷声道:“她犯了何错,为何要挨打?”
提起这个,明月便是一脸愤慨。
“还不都是柳姨娘房里的那个苏嬷嬷,不知怎么的,非逼着蓉怜嫁给她家里的一个侄子,蓉怜不肯,苏嬷嬷便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蓉怜。按理说,柳姨娘房里的事情,还轮不到奴婢来管。但是二小姐,蓉怜没来白府当差之前,和奴婢是同一个村子里长大的,眼下被柳姨娘房里的人欺负得险些丢去一条命,奴婢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
旁边的珠莲也跟着帮腔,话里话外全是对柳姨娘和苏嬷嬷的种种不满。
对于这两丫头口中所说的苏嬷嬷,白洛筝多多少少倒是有些印象。
因为柳姨娘算得上是白老太太的远房亲戚,虽然算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境却也殷实。
当年柳姨娘随家人来白府探亲时,身边带着一个乳娘,那个乳娘,就是现在在柳姨娘房里伺候的老妈子苏嬷嬷。
据说柳姨娘对这个苏嬷嬷非常信任,虽不至于到言听计从的地步,大事小情也会跟对方认真商议。
正因为如此,柳姨娘才放心将她院子里的大事小情通通交给苏嬷嬷打理。
“好端端的,那苏嬷嬷怎么把主意打到蓉怜头上了?她侄子多大年纪?还没娶妻吗?”
珠莲愤愤不平地回道:“先不说蓉怜在老家已经和隔壁村的一户人家订了亲,就算没订亲,也绝对不能嫁给苏嬷嬷的那个侄子。二小姐有所不知,苏嬷嬷的侄子今年已经三十岁多了,之前倒是娶过两个媳妇,不过后来这两媳妇全都跑了。奴婢前阵子无意中听柳姨娘房里的珂儿说,苏嬷嬷那侄子是赌坊里的常客,曾经家里多少也有些薄产,结果被这她这不争气的侄子给输了个精光。苏嬷嬷平日里倒也拿些银两去接济,无奈她那侄子实在不争气。”
“前些日子,她侄子又来咱们白府找苏嬷嬷要钱。不知怎地,竟看上了蓉怜,便在背地里求苏嬷嬷想办法把蓉怜送给他当媳妇,还口口声声保证,只要蓉怜肯嫁,他以后便会戒赌。”
一口气说完,珠莲哼了一声:“苏嬷嬷为了尽早摆脱她那个赌徒侄子,这才逼着蓉怜嫁过去。”
白洛筝听了个大概之后,心底也多少有些头绪。
虽然早就知道柳姨娘房里的那几个人不好相与,却没想到连逼嫁这种勾当也做得出来。
她上前先是看了看蓉怜的伤势,发现臀部表皮虽然打得不轻,却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想必苏嬷嬷也怕把人打个好歹,所以才小惩大戒,用这种方式给了蓉怜一个下马威。
“二小姐不必担心,刚刚奴婢已经给蓉怜上过药了,仔细调养几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白洛筝点了点头,缓缓坐到椅子上,对蓉怜道:“既然你在老家已经订了亲,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苏嬷嬷?”
“回二小姐,奴婢说了,但苏嬷嬷根本不理。”
“既然如此,待你伤好了,便辞去白府的差事,直接回老家成亲也就罢了。”
蓉怜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奴婢还有一张卖身契在柳姨娘手里捏着,如今距解契的时间还差半年,若柳姨娘不肯点头,奴婢想离开白府就等于是天方夜谭。真把柳姨娘和苏嬷嬷给惹急了,闹到官府,奴婢一家绝讨不到好去。”
“你的卖身契,为什么是和柳姨娘签的,而不是和白府签的?”
“因为当初奴婢的爹爹患了重病,奴婢为了凑钱给爹爹治病,无奈之下来到京城准备卖身。恰好被出府的柳姨娘看到,她说自己的房里正好缺了个使唤丫头,便直接把奴婢带到了府里,和奴婢签下了那张契约。”
22.
按理说,白府的下人都是管家统一分配的。
但各个院子里的主子如果私底下喜欢哪个小厮婢女,也可以自作主张将对方调到自己房里伺候。
柳姨娘当初会把蓉怜领进白府,是因为她嫌之前伺候的丫头以前在白夫人的房里伺候过,横看竖看都看不上眼,这才出门单独买了个丫头回来。
白老太太平日里对柳姨娘的小气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柳姨娘别没事找事的喧闹,多数情况下她都不予理会的。
正因为如此,蓉怜想要单方面和柳姨娘解除契约,便成了一种奢望。
“二小姐…”
明月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奴婢知道您平日里不爱管这些闲事,但蓉怜是奴婢的同乡,小的时候又对奴婢多加照顾,真眼睁睁看着她被苏嬷嬷的侄子糟蹋,奴婢实在是于心不忍。现下老夫人对您疼爱有加,只要您在老夫人面前替蓉怜说几句话,这件事应该不至于太难解决。”
白洛筝抬头看了明月一眼:“虽然奶奶的话柳姨娘不敢不听,但如果她们非要和奶奶讲个是非对错,奶奶不但讨不到半分便宜,反而还会给柳姨娘提供翻身讲条件的机会。别忘了,蓉怜的卖身契,如今还压在人家手里呢。就算奶奶出面将此事镇压,最多就是让苏嬷嬷打消逼蓉怜嫁给她侄子的念头,可是在未来半年里,蓉怜却要遭受柳姨娘和苏嬷嬷的蹂躏和欺压。你们仔细想想,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几个小丫头听了这话,脸色变得都有些难看。
明月突然跪倒在地,小声道:“是奴婢考虑不周,不但不能帮助蓉怜,还差点给二小姐惹来麻烦。”
白洛筝一把将她扶了起来,笑着道:“这件事我没说不帮,至于怎么帮,咱们就要动动脑筋,仔细想个对策才行。”
“奴婢全听二小姐吩咐。”
白洛筝看了趴在床上的蓉怜一眼,半晌后,起身命令道:“你们两个先把人送回去,既然她是柳姨娘房里的下人,就算是挨了打,也该由柳姨娘房里来接收。你们今日贸然把人带到这里,已经是错了第一步了。”
“可是二小姐,蓉怜身上还伤着,奴婢担心…”
“都已经打成这样了,想必一时半会儿,苏嬷嬷应该不会再对她下手,除非她还想让她侄子上门来惹事。”
明月和珠莲连忙点头,随后去外面叫了几个家丁找了副单架,将受了伤的蓉怜,送回柳姨娘那边去了。
隔天夜里,白洛筝穿上一套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推开柳姨娘院子里的东厢房。
从蓉怜口中得知,柳姨娘平日里会将地契之类的东西放到这间东厢房,既然决定帮蓉怜逃出火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卖身契的问题。
在来之前,她想了个办法,让白老太太将柳姨娘母女招去聊天叙话。
至于那个苏嬷嬷还有柳姨娘身边的几个眼线,也都在她的刻意引诱和安排下,暂时无法接近这间东厢房。
借着房间里微弱的烛光,白洛筝很快便翻到蓉怜事前提供的那个装有各种地契和卖身契的小盒子。
盒子上虽然落着锁,却一点也难不倒她。
她从怀里掏了一只细钗,对着锁孔轻轻转动几下,不多时,就听“咔”地一声,锁头打开。
在盒子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蓉怜的卖身契。
仔细一看,距蓉怜和柳姨娘解约,的确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卖身契上除了蓉怜进府后必须遵守的规矩之外,落款处还标注着时间,而时间上则按着容怜的手印。
白洛筝盯着这张卖身契看了良久,随后嘴角一挑,从怀里掏了一张事前被蓉怜按过手印的纸,又取过案上的毛笔,轻轻蘸了些墨汁,照着原来那份契约洋洋洒洒便将那些字迹重新抄写了一遍。
临摹这种小事根本就难不倒白洛筝。
若没有点本事,当年她也没办法从从一介女流,一步步爬上手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之位。
眨眼工夫,一张几乎与之前那份契约一模一样的笔迹便呈现在她眼前。
当然,两份契约的时间则相差了整整一年。
待她前前后后仔细检查过契约完全没问题的时候,迅速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地将新契约重新锁进盒子里。
至于原来的那份,抱歉,柳姨娘这辈子恐怕是甭想看到了。
就在白洛筝干脆俐落地将该放的东西放回原位,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妥当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瞬间将房间里的蜡烛吹灭,为了避免外面的人发现珠丝马迹引起怀疑,身子轻盈一跃,无声无息地跳上了房樑之上。
进门之前她曾仔细观察过房间里的格局,发现房樑西北处有一个角落非常适合藏身。
就在她轻盈地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时,房门终于在外面被人推开。
柳姨娘和苏嬷嬷提着灯笼走了进来,不多时,整个东厢房便灯火通明,耀眼如白昼。
也不知这主仆二人在外面受了什么气,一进门,柳姨娘便沉着面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尾随她进房的苏嬷嬷将房门掩好后,陪着笑脸道:“夫人何必动怒?大小姐今年才十一岁,距谈婚论嫁的年纪还早着呢。老太太今儿虽然没给您什么承诺,但再过两年,就算您不提,老太太和侯爷自然也会主动提。毕竟洛晴可是咱白府的大小姐,若嫁得不好,老太太和侯爷脸上也无光不是。”
柳姨娘没好气地吭了一声:“那老太太偏心偏得厉害,白洛筝那小贱人还在她娘肚子里的时候,已经被许配给国公府的二公子了。再瞧我们家洛晴,如今都已经十一了,她却不提不念,不急不火的。”
苏嬷嬷小心劝道:“可是放眼看去,京城里能和国公府一较高低的人家实在不多,就算是有,那些豪门贵族家的公子,要嘛还未成年,要嘛就是许了婚事。大小姐到底是侯府的千金,总不能随随便便去给人做小。”
“当然不能做小!”
23.
柳姨娘尖着嗓子嚎了一声:“我不但要洛晴做大,而且还要找一户比国公府更厉害的人家让她嫁过去。”
苏嬷嬷有些为难道:“如今比国公府更厉害些的,在老奴看来,也只有皇宫里的那些殿下了。”
“殿下怎么了?难道我家洛晴还配不得那些皇子皇孙吗?”
“这…这怕是有些为难。毕竟二小姐嫁的是国公府的公子,大小姐是庶出,依老太太的脾气,她肯定不会让庶女嫁得比嫡女好。”
听到这里,柳姨娘的脾气又来了。
狠狠拍了一记桌子,杏眼含怒,柳眉倒竖,厉声骂道:“那个老不死的,当初如果她带着贺碧兰和白洛筝回老家祭祖,如今也就不会天天在咱们眼前晃着给我找不痛快了。”
苏嬷嬷闻言,急忙冲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的夫人唉,您说话可小声着点,别忘了隔墙有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小心被人给听了去。”
“听去又怎么样?提起这件事我就窝火,凭白给那些劫匪一千两银子,结果老太太一行人根本就没上路…”
躲在房樑上的白洛筝听到这里,心下顿时了然。
原来当日柳姨娘拾掇她和奶奶回老家,果然是心怀不诡。
如此不难推断,上一世白老太太的姨母之所以会惨死在劫匪的手中,完全是柳姨娘一手安排。
思及此,她捏紧双拳,恨不能现在就跳下去将下面那两人碎尸万断。
苏嬷嬷这时又道:“夫人也别发火了,刚刚老太太不是说了,再过不久,侯爷就要回府了,只要您肯在侯爷身上花些心思,争取早日怀上侯爷的儿子,白府当家主母的位置难道还能被旁人夺了去吗?”
听到这话,柳姨娘难看的脸色总算是微微好转了几分。
直到这一主一仆相继离开东厢房,白洛筝才悄无声息地纵身落地。
离开柳姨娘院子之前,她的唇瓣不由自主地勾出一道危险的弧度。
心底暗道:前世你们欠我的,早晚有一天,我会从你们身上,一点一点地抢夺回来。
虽然柳芳怡只是侯府的一个姨娘,但因为她膝下的白洛晴是侯府的大小姐,再加上柳家和白老太太的娘家多多少少沾着几分亲故,所以总的来说,柳姨娘母女二人在侯府的待遇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
秋月阁是柳姨娘母女目前下榻的院落。
五月中旬,正是百花齐放,春色盎然之时。
柳姨娘的院子里种植了不少花花草草,其中有几株尤其珍贵,别看柳姨娘平日里刁钻刻薄一肚子坏心眼,对待她院子里的这些花花草草倒是颇有耐心和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