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贱人!”纪美媛脸上微微有些扭曲地看着白玉兰,白玉兰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一般,看着她,很想开口骂,但,还是忍了道,“你很有自知之明!”

纪美媛一听,顿时惊愕,没想到这白玉兰竟然是歪曲了自己的意思,而且说自己又自知之明!那是什么,难道自己有说自己是贱人的吗?纪美媛胸中怒气难平,而眼看着纪无殇的画越来越完美,这让她更加是气愤填膺。

“你等着白玉兰,你可是要小心!”气撒不出来,纪美媛只能是顺着就往白玉兰这边骂。

白玉兰也是心中愤怒,对着她就道,“我等着!”

而这边,纪茵雪很激动,看着那幅画慢慢地现出最初的山河,还有凤凰,脸上才微微有些笑意。

纪无殇很累,真的很累,她的手臂仿佛就舞不起来,真的很想是将手中的那狼毫扔下,为什么要这么重,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样的罪!终于,画完最后一笔,纪无殇落成最后的舞蹈,丝竹声戛然而止,而终于,纪无殇已经是虚脱一般,坐在地上,努力平伏着自己的心情。

周围的人看着,都惊呆了,那幅画,一点一划,都仿佛是有生命力一般,感染着每一个人。

那画,大气磅礴,凤凰鸣于九天之上,破苍穹,九重天阙也为之倾倒!仿佛是以盖天气势袭过来一般,让众人都为之震惊。和前一幅画相比,这幅画实在是太美,太有气势,太让人沉醉!只可惜,最后那几个字,纪无殇没有添上,因为实在是不够力气。

众人等着她再爬起来,再去添那一笔,她们在等。

她们都不敢去添这一笔,这一笔,是最后的点睛之作,谁都不敢去亵渎,就算是纪美援,都不敢。

长公主和太子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南旭琮脸上变得严肃之极,从纪无殇的脸上,他读出了疲惫、更多的,却是倔强。而他的内心也在纠结,在煎熬。是勇敢地走出去,还会退在这里就当一个观众,看着她在那里,孤助无援。

出,也许会造成别人对他们两人的误会,说是什么私相授受,或是什么更加难听的话,让两人脸面都无存。

不出,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接收着众人等待或者是鄙视的目光。

纪美媛此时看着,变得得意起来,哈哈,她纪无殇还是没能够完成一幅画!真是够丢脸的!

可是。

“咦咦吔吔”几声,众人寻声看去,见那南旭琮正在转动着他的轮椅,往那舞台上靠近。纪无殇抬起头,也看到他,他在对着自己微笑,很浅很浅,但是,真的是第二次看到他对着自己笑。

宛如春风迎面,尽管这已经是秋意深深,凉气入袭。

周围的人惊讶,这南世子到底想干什么,一个跛脚的废物,一个永远禁锢在轮椅中的废物,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长公主和太子都没有发话,南旭琮靠过去,是想制造一些笑话出来让人瞧瞧吗?

有人想站起来,但是,太子已经是一招手,那人立即已经是又坐了回去。

众人都知这南世子除了双腿是废的著称之外,别无他处。太子今日就是想着要他晋南侯府怎么出丑!还有,这南世子,到底是什么能耐,自己当然要好好看看!

南金雪惊愕地看着他,“大哥…”南金雪难以置信,南旭琮竟然会出去,他一般都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而且,那是纪无殇,他不怕招惹别人的闲话吗?不为他自己着想,也应该为纪无殇想想!

南金雪皱眉,手中的拳头握得死紧。早知道他如此,自己肯定就出去!

可惜,南金雪自己都知道,他自己没有那个胆量,他还有其他自以为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比这样男女之情而言,有点微不足道。

北宫珉豪心中仿佛是被人抽去什么一般,他在怨恨自己,为什么刚刚自己不出去,为什么要等着她去看着另外一个人去帮助她?自己真的是忘记了,他南旭琮当初是怎么样在青玄街上救了她的,他那时候双手被金丝缠绕出血都一声不吭,还会怕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去帮助她吗?

只是,他怎么帮助?难道,他能飞起来去帮她作画吗?

不能,他的双腿永远是他最大的痛处和短处。无法超越!

纪无殇看着南旭琮,终于也笑了笑,其实,这是在嘲笑自己,今日,可真是让人笑话了,纪美援,长公主等等!你们可都满意了吧!

南旭琮看着她的笑容,微微怔了怔,这不是对自己笑,而是在笑她自己。南旭琮只稍片刻,便恢复了千年不变的表情。

他调转了一下角度,看着众人,然后便道,“在下可以说,是最后一个到场的,而今,这众人的都表演了一次,这一回,我南旭琮,便献上雕虫小技,让纪小姐的那幅画更加完美。当然,在下不才,纪小姐如果是觉得我南旭琮不够资格碰你的画,在下立即返回酒席中。”南旭琮说着,侧了头,面带笑容对着纪无殇。

周围的人都在等着纪无殇回答。刚刚南旭琮说的话,的确有那么一个道理,众人都献艺了,他南世子却没有,而且,是最后一个才出现,自然是要罚,碍于他双腿不便,才会打算不怎么为难他,他如今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就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点睛”。

主导权最终在纪无殇手中,纪无殇只需要说一个“不”字,他南旭琮也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

“我准许你。”纪无殇用不温不和的声音说道,“请南世子添笔。”

纪无殇还坐在地上,休息喘着气。

南旭琮几乎是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请小姐站起来,地上凉。”

纪无殇脸上微微泛红,努力了一下,才站起来,站在一边,不说话。

南旭琮两手卷出那金丝,众人只见一道光芒射出一般,南旭琮的金丝已经是打了出去,落在那墨汁上,仿佛是搅动了那墨汁一遍,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金丝仿佛是有了生命力一般,朝着那幅画就钻过去,一下子,那幅画仿佛是被天仙在添笔。几道光芒闪过,那幅画已经是添上了几个墨黑的大字,“鸣于九天,惊天火凤!”

纪无殇震愕了,那时候他应该不在场,或者是在后面那些厢房当中,因为自己的确是没有看到最初自己作画的时候他在场!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八个字?

周围的人此时窃窃私语,这是巧合还是什么?还是刚刚这南旭琮就看到纪无殇作画,然后现在点睛之笔也是刚才那八个字?

南旭琮皱眉,为什么她会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难道是自己添的八个字不合符她的画?南旭琮一抽金丝,那金丝立即就往他手中卷了回来,金丝末端,已经是毫无一点的墨汁在上面。

功力不得不叹其深厚!南金雪坐在酒席上,此时惊讶不已,这样深厚的武功,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样深沉的他,自己怎么跟他斗?即使是他双腿不便,但,晋南侯府侯位还不是他的!南金雪想到这一层,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莫名的害怕来。

北宫珉豪和北宫绝世吃了一惊,那功力,真的是不容小觑。

“是否我的题字不符合小姐的画,让小姐为难了?”南旭琮想了良久,才皱眉看着纪无殇道。

纪无殇摇头,“你是不是先前就看我做过这样同一幅的画?尤其是题的字?”

南旭琮摇头,难道,她之前做的画也是同一样的,而且,自己题的字竟然是和她一模一样?这是…南旭琮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两人几乎同时一怔,南旭琮的手微微颤了颤。

这时候,长公主站起来道,“南世子和纪小姐,可以说,作的画是天作之合呢!”

这话说得,众人一阵唏嘘,指指点点,而纪无殇听着,脸上也很是尴尬,自己就是不想听到这样的流言蜚语,可是,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长公主说笑了。”南旭琮转动着轮椅朝着主座那边靠近,“我只不过是小小添加了一笔,算不上什么真功夫,倒是听说纪小姐先前已经是做了一副一模一样的画。我看那狼毫,非常人能够提起的,可算是长了见识。”

“嗯。”长公主点头,“这是皇宫中独制的狼毫,只是用来让画师作画的。看来,纪小姐可真是天下第一画师,如此高超的技艺,估计都让皇宫中的那些画师都汗颜呢!”

纪无殇站起来,从台上走下,“长公主说笑了,小女只不过是尽自己的能力而已。怎敢班门弄斧?宫中的画师,可算是人间天上挑选出来的高手,我这只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作。”说着,朝着众人欠了欠身,“至于长公主说的天作之合,未免有些夸大,南世子只不过是添了几笔,而我,也只不过是照着原来的路子画的,算不上什么好画作。长公主的称赞,实在是要不得。”说毕,便回到自己的座上。

众人一听,都知道纪无殇在极力地想着要将辩护自己的清白,也知道毕竟这未出阁的女子,传出什么天作之合的事情,对她的名声也不怎么好。

南旭琮皱眉,不知是说她绝情还是说她极力爱护自己的名声,只是,自己心里真的很不舒服,那种极力撇清两人之间关系的话,让他很不顺心。他将目光放在纪无殇的脸上,纪无殇却是很安详,一丝都没有感觉过分。

南旭琮回头再次看了她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才朝着长公主道,“纪大小姐说得极对,这什么天作之合?呵呵,我只不过是胡乱添了几笔,倒是将整幅画都弄得失去了原先的内在美,可惜可惜,如此可惜的一笔,不知道能否将此画送给我呢?也让我好好警示自己,往后应该要认真作画,如若下次添笔,必定要全力以赴。”

众人一听,顿时不得不叹这南旭琮不止功夫深厚,而且竟能说会道,将美好的一面留给那纪大小姐,极力称赞,却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却又顺着路子下,一路说到他主要的目的上——要那幅画。什么要下次全力以赴,他本来就是在用心用金丝去作画,不然,定然是不能写出如此气势磅礴的笔墨来!

南金雪一听,顿时在心里就咒骂南旭琮,“还真是不要脸!这当着众人的面就问要画,这不是在表明着他在仰慕着纪小姐吗?但是却说得如此含蓄,极力贬低自己,连自己都以为这问的要画是为了警示自己而不是因为喜欢纪无殇的画作!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身有残疾,即使仰慕也应该是在心里,而不应该是这般明显,让众人都看着纪小姐的笑话!但如今,这问的要画作却是毫无可破!”

心中想着,眼神已经是飘向纪无殇那边,纪无殇也微微有些惊讶,这是怎么?要自己的画?如此众目睽睽,他竟然是如此猖狂!说什么胡乱添了几笔,自己看那力道就知道他在用心!

“不行。”太子开口,隐忍着怒气,站起来朝着南旭琮就道,“这是在内河园做的画,谁都不许带走。”

“那先前的那幅画呢?”南旭琮扯了扯嘴角,他那两只手又是摸向他的金丝。

太子看着他那金丝,顿时往后一退,不过,想想,自己是太子,而他只不过是小小的侯府世子!自己担心什么!即使他内功深厚武功高强,那也是要看皇帝的面子,看皇族的面子!自己是未来的天子,他算的是什么东西!

“先前那幅画已经被风吹走,暂且不算!”太子轻哼了一声,镇定道。

“哦?”南旭琮抬眼,那双眼睛仿佛是染上了燃烧的火焰,看着太子,突然笑道,“那就是,今日带不走这画了?”那语气,好像是谈破了局而要掀开脸皮一般!这根本和之前说的语气一点都不同!

周围的人都不敢作声,没想到,他一个侯府世子竟然是这样的语气对着当朝太子这般说话!

“那我,只能是向太皇太后请求赐画了。”南旭琮在周围的人都寂静之际,云淡风轻地说道,那语气,变成仿佛是谈论着天气,如此轻松。

但太子却不感觉轻松,他知道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在他南世子背后撑腰,那他南世子应该是早就已经被废了!什么世子的位置,早都会被人弄死!南金雪的生母赵姨娘早就会捏死他南旭琮了!

“这事,本公主做主了!”长公主此时说道,“只要纪小姐同意,南世子便可将此画带走。这画,本来就是纪小姐的,不是我们皇宫的,太子,你说对不对?”

太子轻轻哼了一声,才不满地说,“长公主说的是。”

周围的气氛才慢慢变得轻松,纪美援难以置信,为什么,这一场秋菊盛宴,她纪无殇会出这么多风头!几乎所有优秀的男子都对她另眼相看!不公平,绝对的不公平!

纪无殇听着,却是脸上微微泛白,这又把球踢到自己这边来了?

南旭琮仿佛是心中很爽,拱手朝着长公主和太子就道,“多谢长公主、太子!”说着,已经是朝着纪无殇这边转动过来。

他仿佛是一座天神一般,他的背后仿佛光芒万丈,让纪无殇一时间无法躲过。但,纪无殇也不是什么平凡之辈,毕竟已经重生过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容易乱了自己的阵脚!

没等他走过来,纪无殇已经反应过来,道,“那字本来就是南世子写的,没有问我不问我。南世子喜欢,便拿去,我府上多着都是这样的画!”纪无殇刚刚说完,侧眼恰好看到北宫珉豪和南金雪想着要说什么话,顿时脑子一转,“不过,府上的话,已经不轻易送人了。”

北宫珉豪和南金雪两人一听,都垂头丧气沉默。

南旭琮看着这戏剧般的,心中已经是发笑了,但,还是礼貌地说道,“多谢纪大小姐成全!让我能够在往后日日瞻仰,日日警示自己的画工。”

“不谢,那是你的。”纪无殇嘴角抽了抽,什么警示自己的画工,还真是会找借口。只是,恐怕往后都会被别人暗中指指点点了,这事情,恐怕等会儿已经是传遍整个皇城了!唉!

又是一筐筐的琐事。

南旭琮不管,心中已经很是满意,一边的已经有小厮帮忙将画从画屏上揭了下来,然后送到南旭琮面前。

南旭琮看着,点头。恰好这时候,龚术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很自然地就站在南旭琮的身后,然后将那画接过,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

众人都已经回到酒席上,长公主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便道,“这天色已经是晚了,今日皇城之中便有灯会。希望大家都能出来游玩。”

“今日的秋菊盛宴就到此结束吧!”太子厌恶地看了一眼南旭琮,轻哼了一声,“我们走。”

不稍片刻,众人已经是由小内侍引了出了内河园,然后众人便在原来的宫门前各自整理了马车。

纪无殇和纪茵雪一起终于互相说笑着出来,而纪美媛却是始终板着脸,看着。纪无殇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纪美媛恰好看到了,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却要再多看一眼时,纪无殇已经和纪茵雪坐在马车里面了!

纪美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眼光真的是纪无殇?自己是眼花了吗?还是怎么了?

“二姐,怎么还不上来?”这时候,纪茵雪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看着纪美媛。

纪美媛顿时一怔,忙蹙眉道,“急什么!”说着,才从上了马车。

那宽大的马车里面,三姐妹坐在一起,纪美媛一上马车,就看到纪无殇正在冷冷地看着她,顿时心中有些发汗,这种眼神,她感觉很恐惧很恐惧。

“我说过,我回府之后会将此事告诉给爹爹听的。”纪无殇冷冷笑了笑,“我这个大姐做得挺失败的,小妹的都不听我的话,这恐怕要爹爹出面才行,免得有些人不知道尊卑高低。”

纪美媛听着脸色一白,立即就道,“大姐,别告诉爹爹!那时候我真的是走不开!大姐你可要别告诉爹爹啊!”

纪无殇摇头,“四妹已经将去喊你过来到边上酒席的事情说了给我听,还有,你说的话,我句句都知道了。好二妹,我们回府之后到爹爹那里说吧!”

“大姐!”纪美媛听着,心中焦急,如果这告诉给纪定北听,肯定是要惩罚的!这不懂得尊卑长幼,照府上的规矩,最轻的是抄写一百遍的《女训》和《女戒》,这恐怕是没有五六天都没写完,而且,重一点,则是要闭门思过!白姨娘已经关了三个月的禁足,自己说什么都不要过这样禁足的生活!

“大姐,求你,别讲给爹爹听。我,我真的是当时有事,并非不听大姐的话!”纪美媛就差要跪下来求饶一般,面带苦楚地看着纪无殇。

看着纪无殇毫不心动,纪美媛转移到纪茵雪的身上,“四妹,你知道的,当时我真的是走不开,而不是不跟你回到大姐身边,你快帮我说说!”

“我只知道,你跟我说,你不想见到我,你让我滚!”纪茵雪冷冷地回了一句。

纪美媛顿时惊愕,万万想不到平日里温柔可人的纪茵雪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她不是很温顺很听话的么?

纪无殇不说话,此时,马车刚刚开动,纪无殇刚刚撩起车子的窗帘,却刚好看到南旭琮那独一无二的马车,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将那轮椅放进去,一如既往,脸上毫无表情,只是,他此时怀中却是光明正大地揽着纪无殇的画作。

南旭琮感觉到有人看过来,立即那犀利的双眼看过去,正对上纪无殇那双纯净如水的明眸。心中仿佛被石子投入,泛起点点涟漪。

纪无殇被南旭琮看过来,立即就放下帘子。

南旭琮低下头,手摸着那画,嘴角却毫不知觉地绽开一丝笑容来。

北宫珉豪和北宫绝世两人在宫门前,看着纪将军府的马车从面前经过,想要看看里面佳人的最后一眼,却怎么也看不着。

“你似乎对四小姐很感兴趣。”北宫珉豪嘴角笑笑,钻进了马车中。

而北宫绝世却是飞身上了一匹名贵宝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说,这婚事的,自然是大小姐的打头,你是不是心急了一点?”北宫珉豪探出头来,看着北宫绝世。

“不心急,有人会比我心急。”北宫绝世大笑,立即勒了马头,回府。而北宫珉豪也让人跟上。

南金雪乘了轿子出来,看着南旭琮,便下车道,“哥,要一起回去?”

南旭琮摇头,“我还有事,你且先回去。”

“是。”南金雪无论心中有多大的不屑和不情愿,但身为次子,就必须还是要对世子要有应当的敬重!这是他心中一直记恨的。

南旭琮看着南金雪的马车渐渐走远,才道,“龚术,到处拉我逛逛,我想,看看今年的灯。”

“是。”

——

——

纪无殇的马车已经行驶了,朝着纪将军府就赶去,纪美媛看着行程越来越近,看着纪无殇脸上还不肯有所表示,心中着急,道,“大姐,你别将这件事说给爹爹听,好吗?”

纪无殇放下看风景的帘子,回头看着纪美媛,白了她一眼,“掌嘴。”

纪美媛一听,顿时傻了一般。连纪茵雪都吓了一跳!

062 府上不安宁!阴谋起!

“没听到?我叫你掌嘴。”纪无殇凑上前来,仿佛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纪美媛更加惊愕,两眼看着纪无殇,“大姐,你说,你说…”

“掌嘴!”纪无殇蹙眉冷道,“你不是让我不要告诉给爹爹听吗?怎么,你那会儿说出去的话已经成了泼出去的水了,还想着要收回来?掌嘴是小小的惩罚,你不觉得吗?”

纪美媛脸上煞白,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惩罚自己!自己一定会讨回来的!

纪美媛慢慢抬起手,但说什么,自己都不想扇自己耳光!哪里有一个官家小姐亲自扇自己耳光的?

“自愿点,别让人感觉我在欺负你。话说,我有欺负你吗?美媛?”纪无殇脸上无辜地看着她,然后又转头,看着纪茵雪,“四妹,你说,说错话应不应该掌嘴自我惩罚?”

“应该。”纪茵雪心中有怨气,自然不会对这个庶姐有任何的怜心。

“你!”纪美媛顿时气绝。

“我没有逼你,四妹可是在场的看着的。你自己请便。”纪无殇冷眸扫了纪美媛一眼,然后便又撩起那窗帘看到外面去。

纪美媛脸上红红绿绿变换了无数次,眼看着纪将军府就要到了,最终还是狠下心来,举起右手,仿佛是行刑一般,往自己的脸上扇去,可是又怕痛怕会红肿,到了脸上,却只是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没叫你摸脸。”纪无殇此时放下帘子回头,看着纪美媛,“摸脸干什么?你的脸很漂亮是吧?”

“不是。”纪美媛忍气吞声,狠了狠心,心中下了决定,便抡起右手朝着自己的嘴巴扇过去,“啪”一声脆响,顿时纪美媛半张脸都要红肿起来。纪美媛立即疼得眼泪汪汪。

“别哭,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二妹,进了府里,你可知道怎么说怎么做?”纪无殇微笑着。

纪美媛心中把纪无殇恨得咬牙,但,却又不敢发作,“是我不小心方才在马车开动的时候摔了一跤,磕了面门。”

“往后小心一些,来,让大姐瞧瞧怎么样。”

纪美媛一听,顿时恨不得上前就要杀了纪无殇,可是,纪无殇却冷眼看着她,在警告着她,最好将此事大事化小…

“大姐不必操心了,过些日子便会好。”纪美媛冷道,便别过脸去。

纪茵雪拉了拉纪无殇的手臂,“大姐,这样…”

“你可以关心一下。”纪无殇回头笑着道。

纪茵雪一听,也沉默了,关心,自己不会的!这样的庶姐,不值得让自己关心!她怎么对待自己的,自己可是一清二楚!

纪无殇不说话,而纪美援也只能是在一边独自哀怜。她的心中却是对纪无殇纪茵雪恨之入骨。

到了将军府,果然,三人一前一后地都进了府里,迎面走来的正是纪天逵,纪天逵看着三姐妹,就上来喊了纪无殇,“大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天色也不早了,大哥,你这成亲的事儿办得差不多了吧!恭喜大哥呢!”

“哪里哪里。”纪天逵憨厚的样子此时有点可爱,“对了,宴会上可发生有什么事情?我可是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你们的事情呢!”

纪无殇脸上微微红了红,但,心中却有一分的担忧,道,“那些都是市井之人谈笑的,大哥可千万别听进耳朵中去,要不然,可真是笑话无殇了。”

“瞧你说的,现在整个皇城都在传,你那两幅画呢!一幅,给风吹走了,一幅,倒是进了那南世子的怀里。”纪天逵冥思,“没想到,听那些人说,南世子武功深不可测,手中金丝出神入化,杀人夺命尽在一世之间啊!”

“大哥,你可是把别人都当成什么了?什么杀人夺命尽在一丝之间?我可就没看到有什么人被他杀了。”纪无殇打趣道,“道不如我爹爹和大哥,疆场之上谁人不认识爹爹和大哥!”

“就你这嘴巴利!”纪天逵笑着,将目光挪后,这时候却看到纪无殇背后的纪美援,那半张脸都红肿了起来,顿时就惊讶道,“二妹,怎么回事?半张脸都红肿了?”

纪无殇和纪茵雪也是看着纪美援,脸上都是担心。纪美援眼睛瞄了她们两人,哭出声来,“是我不小心,马车里有一段的颠簸路,我一不小心就磕在地上了,唉,还好,大姐说了,是肿了而已,并无大碍。”

“唉,都是我这个做大姐的没有照顾好两位妹妹,是我不好。”纪无殇脸上微微有些哀伤,埋怨着自己。

纪天逵看着,“大妹不用自责,来,二妹,我看看…嗯,我看着应该伤得不是很重,很快就会好。”说着,就看着纪美援道,“今晚的晚宴你就不要出席了,皇城赏灯也不用去。让大夫好好看看吧!”

纪美援一听,顿时惊愕,自己怎么没想到,今晚可是有府上的晚宴!那是纪定北请了不少的同僚一起喝酒用膳,那些人肯定会是带上一些富家公子的,而且,今晚的皇城赏灯…自己的脸上红肿了当然是不能出席了…如果自己是能够想到这个晚宴和赏灯会,说什么自己都要搏一搏,出席游玩这些重要!

纪美援怒气上升看着纪无殇,眼中疑问,是不是她纪无殇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好让自己打了自己,而不能出席?

“什么晚宴?哥,怎么我们不知道?”纪无殇却是疑问道。

纪茵雪也问,“赏灯会我们都要去么?这大晚上的,恐怕不安全,爹爹可放心我们出去玩?”

“这众家的女子都出去玩,没理由爹爹会下命令让你们都不去。这是传统的盛会,爹爹怎么会不然你们出去呢?大哥也会跟着一同出去的,放心,大哥会保护你们。”纪天逵认真道。

“嗯。”纪无殇点头,最怕的是在灯会上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来,转头,对着纪美援就笑道,“如此,就让二妹好生地在府上休息,让大夫看了,吃了一些药,定然好得快。”

“是!”纪美援咬牙说道。

夜色很快就沉下来,纪将军府华灯初上,而那些丫鬟下人的都在院中准备好酒席,在中央大厅中,摆了许多的酒席,让人都以为这是做什么喜事呢!

陆续地有了客人前来,大厅当中纪定北和南宫姨娘两人都穿的富贵,在大厅中间招呼着那些客人。南宫姨娘低头看着身边的纪定北,此时纪定北虽然是人到中年,可是,却依然是高大精神烁砾,整个人丝毫不减沙场大将军威严。

北夫人在北苑还没有醒来,府上后院的大小事务都交到南宫姨娘手中打理。元老夫人自然养心,加上之前的病情还未完全好转,便在静园中修养,因此不会出现在这样的晚宴当中。

“夫君,怎么请了这么多人?”南宫姨娘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都到了这边来,蹙眉问道。请这么多人来,自己还真是不知道纪定北的用意。

“还不是为了几个闺女么?”纪定北微微皱眉,“就当是乐一乐罢了!人不会太多,就几个知心的。”

南宫姨娘听着,扫眼看过去,却看到的都是人头。

还说不多人。南宫姨娘心中嘀咕着,皱眉轻咳了几声。

顿时,纪定北就皱眉道,“说了让你不要帮忙,这会又要犯病,你且到一边休息。”

“无碍。”南宫姨娘仿佛是好了许多一般,“看着夫君这般劳累,我理应要帮忙一下。”

“辛苦你了。”纪定北点点头,爱怜地看着南宫姨娘。

“不辛苦。”南宫姨娘说着,笑了笑。

不少片刻,纪定北突然转过头来,问道,“几个闺女可都回府了?”

“嗯。回府了。”南宫姨娘点头,“刚刚薛总管过来说了,都平安回府,只是,二小姐一不小心,自己磕了脸,红肿了,但已经让大夫看了,而且敷了药,已无大碍。只怕是不能到这晚宴来,还有,那赏灯会也不能去。”

纪定北皱眉,“怎么这般的不小心。”

“唉,都是我这个做姨娘的不够好,没能让下人照顾着点。”说罢,南宫姨娘自己埋怨着自己来。

“瞧你说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纪定北轻轻往南宫姨娘额上一吻。南宫姨娘整个人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的感觉幸福。

稍后,又是招呼着另外一边的人。

纪无殇此时正在梳妆台前由珠儿帮忙梳着头发,那长长的墨发让珠儿不禁赞叹,“小姐,你说这头发怎么会这么漂亮,让人看了都喜欢。”

“我也不知道。”纪无殇看她帮忙着梳头,便拉了柜子,从里面拿出那小盒子来,摇了摇,里面有东西在响。

“小姐,里面是什么东西?”珠儿听着,好奇地问道。

“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纪无殇淡淡道,“你快快梳好,换了衣裳可要出去晚宴。”说着,又将那盒子锁好了。

“你说,怎么老爷会突然让这么多人来啊?”珠儿笑着问,“可不是为了大小姐的婚事吧?”

“就你这小蹄子也敢管起我的事来?”纪无殇回头,看着她笑骂道。

“奴婢可不敢!”珠儿低眉,“不过,我看八成也是为了这事儿!”

“你说,如果没让你见过一个男人的面,就让你嫁过去,你可愿意?”纪无殇突然问道。

“这,小姐,这怎么来说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就定下来了,老爷夫人小姐就是珠儿的天,珠儿哪有自己说了算?”珠儿微微皱眉,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慢。

“是啊!”纪无殇叹了一句,虽然说自己是个嫡女,可是自己也不一样的是爹爹阿母说了算么?这今晚的晚宴,大多数的都和自己的婚事有关了吧!

总是要嫁人的。

纪无殇皱眉。

梳好头之后,纪无殇带了珠儿线儿两人便一同到了大厅中吃晚宴。这众人的都将目光放在纪无殇身上,纪无殇只能是硬着头皮,向着众位叔叔伯伯嫂嫂婶婶的行礼。纪茵雪和纪舞夏、纪武思、纪天逵都已经在场。

秦姨娘、谢姨娘都在一桌上用膳不说话。

秦姨娘已经是大腹便便地,此时第一次才正面看着纪无殇,纪无殇感觉那目光,便扫了过去,见一名美少妇挺着大肚子和南宫姨娘、谢姨娘一起坐了。

两眼交织相碰的那一刻,纪无殇就感觉,这女人仿佛是在什么时候认识过,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不知道。

秦姨娘心中也感觉奇怪,好像这是似曾相识,但,却又想不起来。

纪无殇向纪定北、南宫姨娘等人行了礼,便坐在一边用膳。

在场的有不少的高官,什么吏部尚书、将军、刑部、大学士、刺史等等,还有随行的倒是有一些年轻的公子哥们少爷的,高矮肥胖都有,纪无殇没有心思去了解。

只是,自己的心隐隐的好像感觉有什么异样。

纪定北已经是和一些官员在聊,瞥了一眼纪无殇,看到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只顾着自己吃饭,便轻轻碰了碰在一边的南宫姨娘。

南宫姨娘看到立即点头,然后便寻了借口,辞了这桌,到一边走着去了。原本自己就不想着要到纪无殇那边去,可是,如果是想着要往后坐上夫人的位子,自己可是要对那些小姐少爷的要上心。北夫人如此多病,恐怕是命不会多久,白姨娘现在不得宠,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扶正为夫人!南宫姨娘心中打着算盘,堆了一脸的笑容到了纪无殇面前。

“无殇,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南宫姨娘笑着问道。

“姨娘。”纪无殇看着南宫姨娘,心中稍稍有些不悦,心里道,阿母身体虽然不是很舒服,可现在,凭什么她穿的衣服都和做夫人的一个层次了!她只不过是个妾而已!

“老爷让我问你,是不是心中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妨说出来给姨娘听听。”南宫姨娘可是心里有耐心啊,笑着,就坐在纪无殇的身边。

纪无殇心中冷笑,这还真的是做起母亲的角色来?

“不用了姨娘,无殇只是感觉有点累,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要说不愉快的事情,那就是二妹受伤了,这可是做姐姐的没带好妹妹,唉!”纪无殇叹了道。

“这不怪你。”南宫姨娘的态度可是一变又变,这时候看着纪茵雪正往这边看来,立即就朝着纪茵雪招手。

纪茵雪感觉奇怪,这,姨娘不是最不喜欢的是自己和大姐坐在一起用膳的么?连在一起游玩都不允许,这,可是让自己过去?

“茵雪,过来陪你大姐一起坐坐。”南宫姨娘真的是喊出来。

虽然很小声,但,就在隔壁桌的纪茵雪听得清清楚楚,自己没有听错,南宫姨娘真的是改变态度了。

纪无殇点头,她南宫姨娘自己无论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但纪无殇还是很愿意让纪茵雪陪着自己用膳的。

纪舞夏此时偷偷看了一眼纪无殇,这几天都在自己的院里做嫁妆,心中对那周木轩的事情愤愤不平,对纪无殇心中更加的痛恨,如果自己没有冲动,嫁给周木轩的就是纪无殇了!

听闻那周木轩打算在同一天娶纪舞夏做妻,还有那个私塾的女子做妾!纪舞夏想到这里,把口中的肉咬得更加坚定,眼中仇恨地看着纪无殇,仿佛,咬在嘴里的就是纪无殇的肉!

纪无殇回头,看着纪舞夏,微微一笑,然后又回头自己吃自己的。纪舞夏看着她回头,一下子怔在那里,被窥见了总是心亏!

不过,今晚,会有好戏的。

纪舞夏把目光放到自己的碗里,慢慢吃着。

此时,纪美援已经是回到了梅园当中,敷了药,却一时半会那红肿怎么都消不下去。心中气愤,想来想去,想起白姨娘来,便看着四下无人,便偷偷出了院门,到清雅苑中去了。

清雅苑中,着实的清雅,到处都是灌木,杂草,无人打理,无人来打扫,那走过处,都是一些枯枝树叶。

纪美援一个人走在这地方,心中都感觉有点害怕,大黑晚上的,这清雅苑却是没有点灯!如此可知,这里是多么的落魄!

纪美援提了一个灯笼,七上八下地朝着里面走去。

终于走到那苑门前,看着那透着清冷月光的清雅苑三个字,纪美援从心底有说不出的冷。

纪美援往里面看过去,就只见里面有一处的灯光,那烛灯,摇摇曳曳的,就快要熄灭一般。

心中害怕,但,还是要过去,纪美援心中有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自然是要请教一番白姨娘的。

——

清雅苑中。

一人跪在那地上不断磕头求饶,另外一人,却是站着,不断指责,不断打骂,还拳加脚踢的。跪着的是大丫鬟天香,而责骂脚踢的正是白姨娘。

此时,白姨娘穿着白色的粗布衣裳,整个人没有涂上胭脂,脸色微微显得苍白,头发散乱,着实一个泼妇的样子,而脚下的鞋子,也是破旧的。这会儿,她看到门外投出个人影来,立即就警惕地看了门外的人。

白姨娘蹙眉,转头看着提着灯笼的一名戴着草帽身材高大的人,判断,应该是个男人,转头,又是一巴掌甩在天香的脸上,“给我滚!给我弄些好吃的来!膳房可是都吃是不干事的吗?!”

天香已经是脸青鼻肿,头埋得低低的,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人前来,口中只顾着求饶。

“给我滚出去!我没有喊你,你就在门外候着!”白姨娘转头看了门外,门外那身影已经不见了,知道事情有来,便打发了天香走。

天香滚爬着走了之后,白姨娘才回头关上门,然后进了里屋,转身,果然是看到面前站着的穿戴着粗布衣裳的高大男人,此时他戴的草帽还没有除去。

“你是?”白姨娘疑问般的审视了他,上下打量着,“你是我爹派来的人?”

“正是。”高大的男人伸手摘掉了头上的草帽,立即的,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脸庞宽大的刀疤脸现了出来,他长长的头发梳得整齐,双眼有神,满含着仇恨的光芒,一条刀疤从左眼一直横贯到右脸。

“你没死?可恨!交给你们的任务一点都完成不了!”白姨娘看着面前这人,冷哼了一声。

不错,这人正是上次带头刺杀纪无殇和北夫人的人,事情败坏之后,便一直隐匿,直到现在才出来。

“只要白傲梅没死,我黑无涯也不会死!”黑无涯冷道。

“哼!”白姨娘上下打量了黑无涯,“说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教主已经交代命令,让你如此如此。”说着,黑无涯就往白姨娘的耳边轻轻说着。

白姨娘听后,沉默,然后道,“我三个月的禁足还没有结束,你让我怎么去做?”

“很快,你的禁足会消失。”黑无涯朝着白姨娘的耳边吹气。

白姨娘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一步,“如此,那么请回去告诉教主,只要到了约定的期限,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你还是白姨娘,别忘了。”黑无涯脸上微微有些严峻。

“那可是自然!不过,我不会一直是姨娘,或者,往后,你应该叫我白夫人!”白姨娘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放下自己微微有些散乱的头发,然后用梳子梳了起来。

“白夫人?”黑无涯走过来,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她脸上虽然没有打上胭脂,但,的确是个美妇人,韵味犹存。他将那梳着头发的梳子夺过来,白姨娘一时不慎,便被他握住了手,挣脱不得。

他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握着那梳子,然后他却是帮忙着梳头发来。

“是不是,应该可以改口为黑夫人?”黑无涯嘴角微微扯笑。

“不要跟我讲笑话!”白姨娘瞪了他一眼,“谁将我推到这里来,我从来没有忘记!”

“可是谁在我脸上划的这长长的疤痕,我也不会忘记。”男人说着,立即就将她手中的梳子放下,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的疤痕就摸去,“这是,你的杰作!”黑无涯轻轻地凑上来,在白姨娘的耳边一字一顿说道。

当白姨娘触摸到那狰狞的疤痕时,她的心忽然有那么一抽。

那天,她誓死不从嫁入这将军府中做他的棋子,他却要恭顺教主的命令,将她作为吏部尚书之女抬到将军府上做妾,她狠心说要他的命,他却给了她一把刀。

最后,她却是毁了他的容,让他生生世世想着她。

如今,物是人非。

“哈哈哈哈!”白姨娘突然笑起来,指着黑无涯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我只不过是个棋子而已!黑夫人,白夫人!哼!”

黑无涯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姨娘,突然,就一把将她抱起来,白姨娘立即就挣扎喊道,“你干什么!你赶紧给我放下!”

“你喊是没用的,这里是清雅苑,什么情况你比我更加明白!”黑无涯冷冷回应,然后一把就将白姨娘抛到床上去,“你应该很期待这一刻才是!”

“不是!”白姨娘冷冷瞪着他,“我是蛇蝎之人,我一刻都不期待这一刻!”

“对,我更加喜欢你是蛇蝎的女人!”黑无涯力道更加狠,看着白姨娘,“无论如何,今晚,你做定黑夫人!”

白姨娘眼中微微有些眼泪,不为什么,为的是,以前的日子,那晚,她说给他,他却不要,生生将自己推进将军府中!

可笑!这府上的没有一个是好人!

白姨娘一把就将还在脱衣的男人拉过来,黑无涯顿时惊愕,没想到她的举动会是如此变化之大!

他的吻很炽热,让她毫无招架的机会。白姨娘整个人感觉就处在一种水深火热当中,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她的每一分的悸动。她很想杀死他!旁边,就是那一把剪刀,自己的手够长,能够一把抓过来就杀掉面前这个人!这个负心汉!这只没良心的豺狼!

可是,她要享受这豺狼带给她的快乐!

这是一种变态的游戏,白姨娘整个人已经是飘摇一般坠落到那无底深渊中,看着面前的人一起一伏。

恨,除了恨,别无其他。

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是无尽的怨恨!对所有人!

却在那就要高潮之际,黑无涯却是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满脸是细汗的白姨娘,冷静得让人吃惊地问道,“纪定北最近什么时候碰过你?”

白姨娘一怔,“问来干什么!嫌弃就给我滚!”说着,就要推开他。

黑无涯力气大得很,她推不动,他道,“是不是最近一个月?”

“是!”白姨娘怒瞪了他一眼。

“很好!”黑无涯嘴角笑道,让白姨娘顿时感觉如芒刺在背,没想到,黑无涯在下一刻却是犹如打桩机一般,不断地往她的身体里钻!

白姨娘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想着要阻止,但,脑海中却是另外一个声音在响起,立即更加是随着他凶猛的动作越发的配合。

最后那一拨,仿佛是到了极致,他的精华悉数进入她的体中。

“好好对待我们的儿子!”黑无涯已经是翻身下床穿戴起衣服来。

白姨娘冷绷着脸,“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我黑无涯从来不生女儿!”黑无涯戴上草帽,回头看了白姨娘一眼,“在你的禁足完毕之前,我每晚都会来。”说罢,已经是朝着外面走去。

却没到一秒,黑无涯又退了回来,“有人来了!”

白姨娘一惊,顿时道,“你挑着时辰离开!我看看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