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嬷嬷心里疑惑着,但,也只能是点头退出。
纪无殇随后却是无声地跟上。
果然,石嬷嬷出去的时候,虽然是低着头,却暗里地朝着悦儿、春风、春华那边稍稍抬眼。而悦儿、春风、春华比其他几人更加紧张兮兮地看着石嬷嬷,见石嬷嬷不说话,心里更加是敲着鼓。
纪无殇将那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稍稍朝着哑叔指了指悦儿她们那边的三人,然后又走入那堂内。
哑叔老张立即就朝着悦儿指手划脚,悦儿瞪了哑叔一眼,心里紧张地走了进去。
“夫人、小姐。”悦儿乖巧地问好,然后便跪下了。
纪无殇笑道,“悦儿,今天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在庙里的东跨院不见了人影?”
“回小姐,悦儿,悦儿正在西跨院干活。”那眼珠子转动着,甚是机灵。
纪无殇站起来,走到悦儿的身边,拍了拍悦儿的肩膀,“我就说的嘛,悦儿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什么事理不是向着我的!呵呵,没事了,你下去吧!”
北夫人看着纪无殇,心里疑惑着,她就这样问完了?但,还是点头,“那就先退下,出去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能说,也不能东张西望。”
“是。”悦儿的心都放下来,想不到这么快就过关了!脚步急匆匆地就走出去了。纪无殇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笑了笑。真是比兔子还要跑得快么?
如此几个丫鬟都轮了次说话,纪无殇都打发了。
北夫人看着纪无殇,叹气道,“如何是好?那串通的没有揪出来,人却都睡了呢!”
“阿母,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说着,轻轻地凑上北夫人耳边说了几句。可惜这会儿却是不能轻易打草惊蛇,背后指使她们的人一个比一个凶狠,如果现在就杀鸡儆猴,难保会有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发生!
纪无殇想到这里,转念将发生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才感觉有点还没有弄明白,便问,“阿母,房里的那些金银细软的是谁送到庙里的?这屋里的没看到丢了这么多东西,丫鬟婆子都不上心么?”
北夫人听着,顿时一惊,这事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她立即喊来还在院里站着的哑叔,然后便问了。
哑叔听着就手中比拟着,口中啊啊。
“你说是榛子来拿的?”北夫人皱眉,这榛子是也算是远方的表亲,她家那边闹饥荒,死了不少人,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自己就发了善心让她进府服侍自己,可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是吃里的爬外的东西!
纪无殇看着北夫人生气,顿时就帮忙着顺气,阿母的心悸病还没有好,不能动气的!
“阿母先别生气,如果真是榛子,那好的处理她就是,只是阿母有没有想过,她拿这么多东西,哪个丫鬟婆子的这么放心?”
哑叔听着,继续指手划脚。
“薛管家?”北夫人打起精神来。
哑叔忙地点头。
纪无殇点点头,今日的确是看到薛管家了,自己应该早就想到,薛管家也是二房三房的人!那薛管家是仗着是父亲的外堂小叔而为非作歹么?
北夫人看着纪无殇,眼中询问着怎么办。
这时候,守园子的仆从从外面喊进来,“老爷来了!”
北夫人立即就说道,“无殇,老张,你们就先下去吧!”纪无殇和哑叔都点头,绕道走了。
北夫人出去迎接纪定北,纪定北看着北夫人,他那严肃的脸上也微微露出笑容。
在内室里,北夫人轻轻地偎依在纪定北的怀中,脸上尽是幸福。
“洛儿,今天的事,委屈你了。”良久,纪定北才传出声来。
北夫人一怔,他说的意思是?
“这后院的安宁,就劳烦洛儿了。”纪定北长叹一口气,“平日里我不在家,你就多担当些。姨娘儿女下人的,能宽容便宽容些。”
北夫人听着,心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意思自己明白,他想的是,自己出外守候边疆,希望这府里和和睦睦,一家人和和气气,能让的就让着点。
“我知道她们对你不怎么好,可是,你是大夫人,是丞相之女,贤惠是皇城里的人都知道的。莫让这府上都不得安宁,让人笑话。”纪定北拍了拍北夫人的肩膀,“今日你惩罚白姨娘和美援没晚饭吃,也算是给了些教训了。”
点点头,北夫人眼中微微有了些湿润,“是,洛儿知道了。”他是希望自己能忍耐就忍耐,别闹僵了这关系啊!
“难为你了。明日随我去看看老夫人。”
“是。”纪定北口中的老夫人,就是他的生母元娴静,当初这元娴静也是个妾,自从纪老太爷的元配长公主皇甫秋逝世后,元娴静便成为夫人。可是,成了夫人之后,却是变得一心念佛了,这会儿六十多岁,在郊外的圆月庵念佛。
那时候的事情虽变化有得蹊跷,纪定北却都不敢提一声,只是想着后天就要回边疆,才想出去看看元老夫人。
——
纪无殇回到房里,越想越觉得奇怪,尤其是刚刚回来的时候,北夫人的北苑又有那阵花香。往后说什么都要学习一些医术或者是拳脚,一来,俗话说的,防范之心是不可无的!至于榛子…纪无殇喊来了珠儿,“阿母身边的榛子呢?有没有看到她?”
“没有。”珠儿摇摇头。
纪无殇点头,这榛子恐怕是被人下了毒手,唉!这些人斩草怎么不会除根?
“小姐,好消息呢!”院外的丫鬟线儿手中捧着一个镶金边的帖子进来道,“小姐,这是镇北王妃送来的请帖。明日是镇北王妃的寿诞,让小姐明日去赴宴呢!”线儿一脸的欣喜。
纪无殇接过来。这镇北王和爹爹是世交,镇北王府在这大夏周朝是位高权重的,是唯一的外姓王。那镇北王妃的母亲是先帝二公主,而纪无殇的祖母便是先帝长公主。说起辈分来,这两家人还算是亲的。
“可有喊几位庶妹一起前去?”纪无殇看了帖子之后问道。
“除了五小姐,别的小姐都请了。”线儿答道。
二小姐就是纪美援、四小姐是纪舞夏,而三小姐是纪茵雪,五小姐是纪思思。除了纪思思八岁、别的都差不多及笈了。纪思思这会儿送到峨眉山去听课习武去了,尚未回来。
纪无殇想着,连庶妹们都请了,那就恐怕这寿宴都没那么简单呢!
估计又来唱戏了么?呵呵!
这边,白姨娘和纪美援饿得头眼昏花的,若是在平日,早就吃了山珍海味了!
“来人!怎么还不上膳食!是要饿死我么?”纪美援忍不住,走出房门外,朝着院子里的那些奴才婢子的大喊。
丫鬟宝气弱弱的低声一句,“小姐,是大夫人说不让给饭吃,所以,膳堂没有做小姐的饭。”说着,就想着逃离,这二小姐撒泼起来,那可是能剥人皮的!
“滚!”纪美援愤怒大吼一声,屋里白姨娘有气无力地喊了句,“赶紧给我准备好燕窝鱼翅!过了子时,我要是还没见得这些,你们都给我滚!”
“姨娘!”纪美援转身,撒娇地朝着白姨娘走过去,她的两边脸上还有些红肿,这会儿才涂了些药。
白姨娘白了她一眼,不说话。
这会儿,一个大约三十来岁长得尖嘴猴腮、脸面酷似猴子的男人从外面跑过来,敲了敲门。
013 姨娘偸情,抓住把柄!
白姨娘抬头,见到正是自己托问的远方表叔白猴叔,那小眼睛精得很,直溜溜地看着白姨娘。
“进来!”白姨娘瞥了一眼,白猴叔看着纪无殇眼睛色迷迷的,然后走进来,关上房门。
“小心你的狗眼!”白姨娘瞪了一眼,示意纪美援退出去,白猴叔看着纪美援走远,才回过头来,拜了一拜说道,“梅子,事儿都打听好了!”白姨娘原名叫做白傲梅,梅子是她的乳名。
“别叫我梅子!”白姨娘给了他一个眼刀,“赶紧说!”
“侯府的人都打点了,他们说,南二少可是万分地厌恶无殇小姐,对美援小姐可是青睐着呢!”
“真的?那南二少什么时候承袭侯位?”白姨娘心急地问道。
“这个…没听说。”白猴叔皱眉道,说完,却是两道色眼直在白姨娘身上打转,尤其是看着那胸前的傲物。
“去你的!”白姨娘一把挡掉白猴叔欲行侵犯的大手,“正经点!给我滚出去!”
“明日就是镇北王妃的寿宴,相信美援小姐这会儿应该收到邀请帖了!”白猴叔朝着白姨娘吐气,“今晚纪定北是不回来了,怎么,你还想等着他么?”说完,一只大手捏着白姨娘的要害处,磨蹭着。
白姨娘顿时感觉有一股受不住控制的热从心底涌上来,但听着他说的镇北王妃的寿宴…
“你有主意?”白姨娘抓住白猴叔的手,两眼睁大看着白猴叔,那双勾魂眼,看得白猴叔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一般。
“当然。”白猴叔信心满满,“镇北王妃还请了侯府的人呢!你想想,美援小姐岂不是可以见到南二少了吗?”说罢,眨着眼睛,头部靠近白姨娘那细长的脖颈,就这样吻下去。
“我饿得头眼昏花!给我滚!”白姨娘半推半就那种,头也朝着外面看去。
“谁不知道白姨娘夜晚睡觉不喜欢别人打扰?还需要怕什么?”白猴叔谄笑着,然后就抱起那白姨娘,“至于饿不饿,呵呵,等会儿喂饱你!”
不一会儿,这一边已经是火热交缠,冷不防,还有几声娇吟粗喘。
——
“珠儿,你睡了没?”辗转反侧的纪无殇难以入睡,想想,现在也夜深人静了,那么让珠儿去医房偷偷拿几本医书来看看,也好早点知道阿母院子里的味道是什么呢!
珠儿从外面走进来,揉着眼睛道,“小姐。”珠儿的房间就在隔壁,是纪无殇自己安排的,这样方便些,珠儿也不容易被人欺负。
“打扰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纪无殇看着她揉着眼睛,知道她刚才睡着吧,可是被自己喊醒了。
“小姐,瞧你说的,珠儿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喊什么便做什么。”珠儿精神也来了,说话间那两边的虎牙也露出来。
“嗯。我是想让你到医房里面偷偷拿几本医书给我,记住,别让人知道。”纪无殇认真道。
“好,我现在就去!”
“记住,别让人看到了,也别和丫鬟婆子的说,我看这些书只不过是平来无事打发时间的,不想让人看了嘴舌去。”纪无殇道,她可是不想给庶妹姨娘她们知道呢!不然,别人都是提防着,自己也难以查出什么事来!
“是,小姐。”珠儿听话地跑出去。
从纪无殇的馨园到医房,可是要经过许多的院落,其中,就要转过白姨娘的东苑。珠儿走得仔仔细细,怕别人看到了,所以都挑着近路去走。没想到,在经过白姨娘的东苑的时候,隐隐约约中听得一两声的粗喘和娇吟,那声音,压抑着,但是也受控不住地传了出来!
珠儿吓得脸都白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儿,仗着胆子,看着四下没人,才趴到那窗子旁边看去,那声音更加大了。
“再…再重一点!快!”这不是白姨娘的声音么?怎的这么辛苦的样子?珠儿心里可是疑问非常,重什么?为什么白姨娘会这么辛苦?
“来了…”一声男嗓音把珠儿彻底吓着了,怎么白姨娘的房里有人?
“舒不舒服?嗯?”那男的还很嚣张,细细听来,那床还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不懂人事才十一岁多点的珠儿竟然傻傻地学着别人用手指去捅了捅那纸糊的窗,恰好在那刻,看到了床上奋战的两人!
也是差不多的时刻,“啊…”的一声,白姨娘满足地喊了出来,珠儿一下子吓得蹲在地上,她的脸红彤彤的,珠儿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床上的那个竟然是个陌生的男人!不对,好像是白姨娘的远方表叔白猴叔!前几日还在前院里面调戏丫鬟呢!珠儿脑子里整理了一下,顿时就跑开这是非之地。
内室里面,两个人依然是醉生醉死地纠缠。
珠儿惊魂未定一般地将书抱回来放到桌面上,而纪无殇还在吃着一些点心打发时间。抬眼,纪无殇便发觉珠儿有点不一样。
如果是换了前世,自己也许就不会这么仔细地去观察每一个人吧!这一辈子,可要活得小小心心的,身边的人,要抓住,要保护,敌对的,一个个也要注意,莫说是要去害人家,必要时,以牙还牙!何况,前世自己是怎么死的!怎么会忘记!
“怎么了珠儿?你是不是遇见些什么了?”纪无殇抓着她的手,两只美丽的眼睛看着珠儿,眼中尽是期待,要给她信任。
“我,我…”珠儿喘了喘口气,还是犹豫着,也许自己是眼花了呢?这白姨娘可不是好惹的…
纪无殇将茶倒上,然后推到珠儿面前,“喝口茶,然后慢慢讲,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的。”
珠儿看着,心里满是感动,自己这辈子哪里想过会得到什么主子的厚待?可是,面前的大小姐却是处处都帮着自己,自从她高烧退了醒来后,整个人对自己都很好呢!吃的穿的,哪里会少一分?以前受丫鬟婆子的欺负,现在哪里敢?还不是大小姐处处护着么?
“是这样的小姐…”
“先起来说,跑着回来已经是累了,还跪着就不好了。”纪无殇笑着将人扶起来,“你继续说吧!”
珠儿感动地将今晚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纪无殇听,纪无殇听着都皱起眉头来。这白姨娘竟然是不知死活地偷汉子么?纪无殇的心里不觉地感觉好笑,前世还被人诬陷是偷汉子呢!却是被人算计!呵,今儿这白姨娘还够大胆!爹爹还在府里,却都这么饿了?
“你别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我心里有分寸。”纪无殇说道,“你先下去睡吧!”
“是。”珠儿转身想退出去,却又转回身来,“小姐,你很喜欢医书吗?我娘走之前留给我几本古医书,放在珠儿这也没什么用,不如送了小姐呢!”
“好!”那些古书,更加有价值!纪无殇点点头。
纪无殇看着手中的医书,心绪飘远。
就这样揭发白姨娘偷汉子?最佳的时机就是现在吧?可是,那岂不是要去打扰爹爹和阿母的好觉?爹爹难得回来一趟,却碰上这样的事情,他定会大怒…而阿母,心里一直念着的是爹爹,爹爹发怒,阿母也会不开心…
想来想去,纪无殇还是决定先放过白姨娘这个贱人,这件事,如果不被揭发,白姨娘肯定还会做第二次!不,这肯定不会是第一次!纪无殇心里想着又恼了,这不是给爹爹戴绿帽子么?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个贱人!今晚,尚且给你们快活了去!
——
一日过去,第二天,纪无殇几姐妹朝着镇北王府出发。
014 南二少吃瘪有嘴难辩!
一日过去,第二天,纪无殇几姐妹朝着镇北王府出发。北夫人今天因为外出和纪定北去探望元老夫人,因而便让薛管家和白姨娘、南宫姨娘两人带着纪无殇四姐妹来了。
镇北王府在皇城的东街那头,而纪将军府在西街那边,所以,也不算远。可没走多远,事儿就来了。
“等等!请稍稍停下!”前面传来几声的呼喊声,白姨娘和南宫姨娘同坐一辆马车,听闻着声音,便叫停了车,白姨娘优雅地掀起帘子,那朱红火唇张了张,“什么事情?”语气也是颇为的不满,估计谁都不想被挡着,尤其是在去镇北王府的路上!
“白姨娘,是南二少爷呢!”前面开道的仆从闫老三跑过来说道。
白姨娘一听,顿时就有些激动了,南二少爷,南金雪,自己的闺女纪美援喜欢的很呢!但这南二少不是应该直接去镇北王府的么?怎的却是要挡着她纪府的马车?
“何事?”白姨娘疑问中忍住心底的一点激动道,毕竟纪美援就在后面的马车中,能让纪美援见见这南二少,也是个极好的事情。
纪美援她们四姐妹都同乘一辆大的马车。这会儿知道前面发生事情,便都把帘子也掀起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纪无殇听着这南二少爷,却怎么的也想不起来,那是如何具体的摸样,却只记得那当初的恨!是他将自己送到他人榻上!是他和纪美援谋害了自己!种种伤痛,刻骨铭心!这让自己怎么能忘记!呵呵!纪无殇闭上眼睛,随即,嘴角却是浮现着笑容。
纪美援就坐在对面翘首看着车窗外呢,真是有点好笑,这会儿两贱人都凑齐了么?这一辈子,能让他们过得如此美好么?
踢哒踢嗒,一阵小小的马蹄声,一位身穿白衣的公子便来到了马车前,看他,唇若枣红,乌发长飘,用玉冠竖起,腰间是那银装玉剑,别着香囊家传玉佩,身形矫健,那面如冠玉,如沐春风,有着千种风雅,万般风流。不能用一字来形容他的俊,那种舒心,仿佛从心底而来,一个字,好,这种好,毫无章法可言。
他微微颔首低眉,双手抱拳行礼,“小侄拜见白姨娘南宫姨娘。”作为晚辈,这些礼数,他侯府家的自然是教了不少。
坐在后面马车上的纪美援,身心雀跃,却又不敢下车前去白姨娘那,只能是干巴巴望着,心里愿着那南金雪赶紧前来。看看前面那马背上的绝世男人,又看看自己的衣着合不合他的眼。
“南二少也是去镇北王府?”白姨娘问道,脸上微微有了喜色。
“小侄…小侄是前来看看大小姐。前些日子多有冒犯,让大小姐…小侄心中有愧,便特意来道歉。”南金雪两次言语迟疑,但总算把事儿都说出来了,也没有将拒绝纪无殇、让纪无殇淋雨发高烧的事儿讲出来,他那桃花眼看向马车后的那车姐妹。
白姨娘听着脸都冷了下来,心里恨着,又是那丫头!难道他南金雪就不能找一找美援那丫头么?美援哪里比这纪无殇要差?却在这时,南宫姨娘却是用手碰了碰白姨娘,嘴里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的厌恶和鄙夷。
白姨娘顿时也明白过来,这南二少可是厌恶着纪无殇呢!刚刚说的什么道歉?估计也是来奚落一番的,就看着怎么奚落了!美援也是在马车里,让她见见这南二少也好!看着纪无殇被奚落,不是快了自己的心么?前些日子可都是快被这纪无殇给气死呢!
“请。”白姨娘稍稍抬了抬眼。
南金雪勒过马匹,停在纪无殇四姐妹的大马车前。
“大小姐,前些日子多有得罪,今儿我备了一些薄礼,还请大小姐海量。”南金雪拱手说完,嘴角微微扯笑,满俊脸的真诚。
纪无殇看着,心底却冷笑着,这南二少应该是和着戏子一起长大的吧?这戏还真入眼!换了以前的自己,肯定是说什么的都会接受吧?可是,如今自己重活了一次,能看不出来他眼皮子底下少了一分真诚么?还想怎么骗自己?
除了纪茵雪在一边不理不睬瞌睡着,纪美援和纪舞夏两人可是看着眼睛都直了,这南二少可是这皇城的第一公子,那眼中的琉璃光彩,谁能和这南二少相比?
纪美援盯着南二少,而南二少出于礼貌一点都没有看向她们这一边,这让纪美援心里很是不满,她做出一副的未出闺的娇羞女扭捏态,两手互相揪着,时不时还微微低着头,但,心有不甘地又抬起头来,她知道南二少是非常厌恶纪无殇的,这才让自己舒宽了心,也等着看戏。
纪无殇眼睛里看着这纪美援的形态,嘴角的讥讽浮现又很快的隐没了下去,她手中的拳头微微握紧,又松了下来。
“南二少可是说笑了?前些日子,无殇只不过是贪玩来着,一时间没注意那天气,不想着了雨,才导致的高烧。也是阿母托的福,到佛阙庙祈愿,所以一直都在家养病呢!今儿南二少挡路说出这番话来,无殇心底颇觉奇怪。”纪无殇嘴角笑了笑。
这一席话说得大家都愣了,她纪无殇是睁眼说瞎话么?谁不知道这纪将军府的大小姐求爱不成淋雨高烧呢?差点就到了阎王爷那报道,这会儿却说,没这回事?
南金雪嘴角略略抽动了下,今日本来是直接奔向那镇北王府和那镇北王世子说话叙旧的,可是却被侯爷(南金雪他爹)斥责了一番,才不甘不愿的来道歉,说是什么还是和气些。可这会儿,这纪大小姐说没这回事?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么?
南金雪这会儿才重新打量起纪无殇,她纪无殇高烧是退了么?怎么这会儿变了一人?前些日子哭哭啼啼地说什么爱不爱的,这会儿说出这番话的是她纪无殇?
纪无殇那冷澈的目光也看着他,他不是要确定么?让他确定!
面前这个女子根本就和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子根本靠不上边!那双眼睛,仿佛是一轮的清澈深潭,那冷冷的目子,宣示着她的高傲。嘴角那隐隐的讥讽和玩味,让南金雪打心底地生出一种被玩弄的感觉,她那眼里射出的信息,告诉着他,她在藐视,在藐视他南金雪!
她的话,全然否认当时荒唐的一切!说自己贪玩?好一个贪玩!这就和他南金雪毫无干系!什么花痴什么痴恋种,和纪无殇她大小姐都不靠边!
“呵呵,无殇妹妹怕是忘了,当时的确是我不好,我应该…”
“南二少真是喜感的人。”纪无殇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能在去往镇北王府的路上讲出这喜感的话来,可是让我们这纪府的添了不少的乐趣。”
纪美援看着,心里愤愤不平,很想着要说话,但,纪舞夏已经是识趣的抓着她的手,她难道没看到,纪无殇始终占着厉害的处么?
“无殇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后面备来的薄礼,是给无殇妹妹赔罪用的。是我不好,让妹妹在雨中淋了发了高烧。”南金雪倒是固执自己说的。
纪无殇一听,心底就觉得这南金雪还真能说的,收了他的礼,不就是默认了那天的事情么?她纪无殇既然是重生了,怎么会去顺着你南金雪的意思去做?纪无殇一脸的委屈,那清澈的眼睛里头快要流出眼泪一般,“看来今日南二少不是来说喜感的话,可是来…”
纪无殇掩面,“我那不过是贪玩了忘了天气才淋的雨,你却一般咬着话说什么来的?说的还要赔礼道歉?别人听了去,我这未出闺的女子还如何的见人?倒不如陪我老祖母,剃发做了姑子也尽了孝道!”
听着纪无殇的话,南金雪顿时脸都煞白了,这严重到这地步,怎的收场?
015 镇北王府,众人相聚
“无殇妹妹,你言重了,我…”南金雪这会儿有点急了,她纪无殇这会儿怎么变得牙尖嘴利?让他南金雪都有口难辩!
“那么就请回去吧!带着你那怎的薄礼,或者可以去了送给镇北王府也好。”纪无殇嘴角浮出笑意,侧头看了旁边纪美援她们两姐妹一眼。
那两人看着都不敢说话,她纪无殇这样否定淋雨高烧的事情,她们能怎么办?难道说,不是么?她们作为庶女的,能有什么权力去说?何况,这纪无殇那双冷漠的眼睛扫在她们的脸上,已经将她们的气焰都压了去。而白姨娘那边探头看戏不成,嘴脸已经是不高兴,“那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那,小侄也理应一道前去。”反正是去镇北王府,南金雪咧嘴笑了笑。
南金雪心底大大的疑问,这纪无殇只稍几日,便换了个人似的,怎么不再去探究探究这是为何?她的眼神,她对自己的语气,这都让自己感觉太意外了!
“那请吧!”纪无殇落落大方,淡淡一笑,便将那帘子放下。纪美援和纪无殇两眼愤恨地看着她,尤其是纪美援,恨不得就要撕了她去。说重一点,她们连句话都没有和南金雪说呢!说轻点,还没有看够那南金雪!
可南金雪看着慢慢远去的车子,一时间竟然痴了,纪无殇那淡淡一笑,傻了这风流的人物。记忆中,这纪无殇也是美丽的,那一颦一簇也是美人,可是,怎么的今天看起来,她不光是貌美,而且竟是如此的光芒四射?她嘴角的那抹笑意,让人都离不开眼。
“二少爷,二少爷?”身边那仆从看着南金雪,小声喊了句,才刚刚的说一同去镇北王府的,可今儿地愣了?
“嗯,走。”南金雪回神,挥动马鞭赶上前去,只是时不时,便朝着那辆宽大的马车望去。那仆从只能是呆傻地摇摇头,便也赶上了。
镇北王府也算是气派,占地面积极为宽敞,老远眺望,都已经看到那重重叠叠的府邸,那层峦的建筑,让人都感觉这王府的气派。一行人来到那王府的大门前,都不觉地多看了几眼这宏伟建筑。
这四处张灯结彩,整个镇北王府都洋溢着欢笑,就连那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都是戴着红带,威严中装点着喜色。
门前站满的都是一些迎客的下人,看着这家贵客,立即迎上,那家高官,赶紧招呼。
薛管家和南金雪在前门下了车,然后让女眷们都从偏门进去,毕竟这大夏周朝的规矩严谨,男尊女卑是重了些。
纪无殇下了车,便瞧见一些管事嬷嬷来引着去后堂。
几姐妹互相看着,怕的是自己的衣着不够光鲜不够漂亮。纪茵雪这会儿才醒来,一下马车,看着纪无殇,眼眸子透着柔弱,走过来,款款道了句,“大姐。”
在纪无殇记忆中,这个三妹纪茵雪虽然是南宫姨娘所生,也是柔柔弱弱的面容,却和南宫姨娘有着不同。纪茵雪常年都待在闺中,从来不和外人交往,偶尔间,也只是去纪无殇那馨园坐坐,因为南宫姨娘的吵骂才少来了些。那些年,纪无殇隐约记得,她纪茵雪也是怜着自己的,不比她娘的狠心虚伪!也没有另外的庶妹们那么飞扬跋扈。
刚刚和南金雪那说话,纪茵雪也在睡着,纪无殇心底也有着疑问,搞不明白这是为何,难道这三妹妹嗜睡了?
“三妹。”纪无殇撇开思绪,甜甜道了句,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坏,自己是记着的。
纪美援和纪舞夏看着这一幕,厌恶地看了纪茵雪一眼。
“大姐,你说,这镇北王府今日怎的请了这么多人?女眷的也不少。”纪茵雪倒是无所谓,也不怕远处两个姨娘注意着,那弱弱的小脸上吐出一句。
纪无殇回头看了看周围,果然是看见许多的女客,一个个都打扮得很是唯美,各个花团锦簇的,衣服颜色各有特色,花花绿绿,大饱了眼福,点点头地,“说得也是。”
说话间,镇北王妃的女儿琴莲郡主倒是在嬷嬷的拥簇下走来了,她十四的花季,人长得万分地清秀,粉雕玉琢的肌肤,那双眸子,仿佛是琉璃生辉,樱唇一点而朱,言笑晏晏,玉足纤纤,漫步前来。她今日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花印桃红云罗衫,里面是浅粉色的月华裙,云丝缠腰成带,配着个云里香囊,头上是高高的流云髻,用金凤雕的簪子别着,那戴的珠子应该是宫里赏的,格外的别致。整个人,迎面扑香,舒心不已。
纪美援看着,立即走过来拉起琴莲郡主的手,“好姐姐,好久不见!”她一脸的欣喜,一脸都是讨好,惹得琴莲郡主怕要掩嘴轻笑。
琴莲郡主微微笑着说道,“好妹妹,这会儿可看到你们了。”说着,拍拍纪美援的手,转身,却是拉起纪无殇的手,“好姐姐,刚刚母妃可是问着你们什么时候到呢!现在可是来了,今儿啊,我看你们都得要献艺几个才行!”说着,又是一笑。
纪美援被琴莲郡主“抛下”去牵纪无殇的手,心中有气,却又不能发,只能是狠狠地瞪了纪无殇一眼,然后找了个位子坐在纪舞夏的身旁。纪舞夏倒是随意瞧了几眼,和琴莲郡主点头打了招呼。
白姨娘和南宫姨娘的看着这边,眉头微微皱紧,这纪无殇的嫡出大小姐身份就是让她们的心底生厌!但大家都在场,也只好是随着她们作罢。
纪无殇仿佛没有看到她们的小动作似的,笑道,“瞧你说的,今儿可是王妃的寿诞,谁不知道琴莲郡主是个才艺出众的大美人?让无殇献艺,岂不是让大家笑话么?”
“呵呵。”琴莲郡主掩嘴笑了笑,“看姐姐说的,今天是母妃的生辰,献艺几个,正是给母妃的贺礼呢!哪里是什么笑话?是笑话啊,都是好笑话呢!”琴莲郡主说着笑着,另外一手拉了纪茵雪,“雪儿妹妹近来可好?”
“谢郡主关爱,茵雪挺好的。”纪茵雪回了个礼,脸上微微扯了笑意。琴莲郡主知道这纪茵雪是这性子,也不怪她。
纪无殇借着她们说话的空儿,看着周围,才发觉这后堂也着实的大,周围都摆了十几桌,而和前堂,也不过隔了中间的花园走道,不少的贵妇人小姐们都在这后堂中坐稳了吃着些精致的小点心,三三两两,讨说着一些闲话。
在那前堂的别院高楼里头,一位贵妇人很是优雅地和着几个贵妇人谈笑着些家常事,这会儿有丫鬟急匆匆地赶了进来,跪下行礼,“王妃,世子回来了。”
“正好!”镇北王妃一听,内心欣喜,今日这寿宴,说简单些,是给自己这王妃祝福的,说复杂些,着实的是给世子选妻的,即使不选妻,看看也好!希望世子能看上一两个小姐呢!这一屋子的都是些贵妇人漂亮的高门小姐,哪一个都是养眼的。
“王妃,世子,世子还带了个人回府。”丫鬟还跪着说道。
王妃不觉地就疑问了个,世子北宫珉豪从来都不多交朋友,怎么的这会却是带了个人回来?怎么的也不打声招呼?“哦?说来。”王妃轻轻说道。
016 风华绝代,寿宴开始
“回王妃,是晋南侯府的世子爷南旭琮南世子。世子爷一起和南世子一起回府的,这会儿他们两人就在轩房中谈话。”丫鬟低头说出来。
“嗯,你下去吧!”镇北王妃皱了皱眉,这南世子可是个跛脚的,她不明白,起初听说北宫珉豪将此人视为生死之交自己还不信,却今天,将人都一起请进府来。原本是想着那南世子行动不便,加上那南世子平日也不和人多交往,便没有邀请过来,可是,这南世子看来,多少有些能耐。
而晋南侯府也是个世袭的大家族,却因为这南旭琮跛脚而迟迟未席侯爵之位。
也罢,珉豪是个聪明做大事的人,他做的事情,自己这个当娘的怎么会不支持呢?镇北王妃想着,便带上几个丫鬟婆子一同往轩房走去。
镇北王妃和着一行人转入到一处幽深寂静的院落,这和别处不一样,因为北宫珉豪喜欢静一些,便少了些热闹,但却能听见鸟儿的鸣叫声。这轩房,是给北宫珉豪的院落,干净,宽敞,明亮,周围都是些威武的侍卫。
这会镇北王妃终于看到在那大榕树下下棋的两名男子,北宫珉豪坐在石凳上,而南旭琮则是坐在他那特制的轮椅上,他们脸色镇定,沉默对弈,隔空落棋有声,仿佛在切磋的不是棋艺,而是其他的东西。仿佛他们周边有道流光在缠绕,却又隐隐地,眨眼就不见。
丫鬟婆子看着见这两名绝世的男子对弈,只是偷偷瞄着,也不敢打扰,偷看过后又低着头在后面候着。
“咳咳。”镇北王妃轻咳了两声。
北宫珉豪和南旭琮两人却是相视大笑起来,笑得众人都莫名其妙,而下一刻,北宫珉豪却是转身就朝着镇北王妃深深一拜,“母妃。恭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那俊脸,可是认真得很。
“你这泼猴,竟然也学起这些怪模怪样的礼仪来!”镇北王妃看着北宫珉豪这个模样,心里就开怀着打着趣儿,又想到后堂那些女客,便接着说,“今儿回府,娘可是专门请了许多的姑娘小姐,你待会儿可是要上楼去瞧瞧,看看有什么可心的人儿,娘好为你做主。”
“噗嗤。”北宫珉豪笑出声来,那样子极为的俏皮,一点都没有什么王世子的严肃,“那些花花绿绿的小姐贵妇们,看得眼都花了!”
“哎,瞧你这说的。”镇北王妃笑着用手指轻轻指了指北宫珉豪。
这时候,倒是南旭琮自己推着轮椅转到旁边来了,“见过镇北王妃,恭贺镇北王妃。小侄备了一些贺礼,已经让李总管收下了。”李总管,是负责镇北王府大小事务的总管。
“南世子有心了。”镇北王妃笑着道,“在王府,可安好?”
“多谢王妃关心,小侄吃好喝好。”
“可不是,我可是三请四请的,才让他跟着我来凑凑这热闹!”北宫珉豪嘴里调皮的说着,嘟着嘴,明明刚刚下棋的时候一脸的认真沉重,这会儿却是一脸的委屈轻松,让人看都愣了,还以为是换了个魂儿似的。
“世子说笑了。”南旭琮微微歉意抿嘴笑了笑,旁边的那些丫鬟婆子的看了,脸都羞红了,却又在心底里可惜,这好生生的刚毅美男子,却是在轮椅上度过。
“莫多说了,赶紧随我到前堂去,你们啊,都可以给我看看眼,各方的闺秀都是些绝色的美人,你们啊,也不小了,合了心意,就告诉我一声。南世子也可以告诉我,按着辈分,南世子应该叫我表舅娘才对!”
这镇北王妃原来是出身晋北侯府,闺名南倩倩,按辈分,是南旭琮的表舅娘。当年,晋南侯爷和晋北侯爷同为两兄弟,一住皇城南,二住皇城北,同为朝廷效力。
南旭琮脸上微微动容,“是,表舅娘!”多年了,这晋北侯府和晋南侯府不多来往,自然生疏了,这会儿镇北王妃说起来,南旭琮倒是觉得有点别扭。
北宫珉豪笑嘻嘻的。那后堂的女人,花花绿绿,哪里不会看花眼?只是镇北王妃生辰,也不好说什么。
一行人转了几个小院,到了后堂,镇北王妃将他们两人安排到能瞧见后堂一切的听楼小筑上,然后镇北王妃带着丫鬟婆子的去了后堂。
纪无殇正和一些小姐们说着话,众人都甚是欢喜,在这时却听到前面有了些喧哗,便都抬头看了去,只见得在丫鬟婆子的拥簇下,一名美妇人款款地前来,她穿着凤凰绣纹云缎镶金边长褙子,相比之前听说皇帝赐的凤凰绣纹云缎镶金边长褙子必是这一件,外面套着大红的金色花纹马面裙,头梳高高的九鬟仙髻,插着金雕水玉簪子,整个人雍容华贵,脸上微微打着一些胭脂,趁着白皙的肌肤更加的漂亮,尖尖的下巴,衬着整个人身材姣好。容貌倒是和琴莲郡主有几分的相似。
这镇北王府的势力在大夏周朝如何,光是看这镇北王妃的衣着就知道一二。
众人看了,连忙上前行礼,互相打着招呼。
“各位都可随意些,今日虽是我生辰,倒也不必拘谨,且当是一般的茶会花会,这样热闹些,好玩些。”镇北王妃倒是亲和着,看这众人,脸上满是欢喜。琴莲郡主早已是在王妃的身边,拉着王妃的手,“母妃啊!我看倒不如这会儿趁着人齐,让各家的闺秀都出来这厅堂里头献歌献艺的,一来做了贺礼,二来,也添个乐趣添些笑声。”
众家的夫人姨娘都各自知道这大约的是什么回事,昨日便听说那镇北王世子从塞外回来了,这王妃今儿就请了这么多人,怎的不知那用意?能攀上这镇北王府自然是富贵齐门,不能被世子爷看上,也可以博得王妃一笑,也是极为好的。
“这主意不错,今儿人齐,添些热闹呢!”在一边的白姨娘扯了嗓子说道,她满意地看着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众人看着,也有不少的附和,有点小姐跃跃欲试,有的在心里打着小鼓,脸上满是女儿家的小娇羞。
纪舞夏碰了碰纪美援,“二姐可要上去献艺?”
“那是当然。”纪美援信心满满,也瞥了一眼纪舞夏,“你也准备准备,姨娘可是看着的,都盼着我们能出色一二。”说罢,抬眼看了看白姨娘那边。
白姨娘和南宫姨娘正在说着话,看着纪美援她们送来的目光,都点点头,示意好好表现。
这时候,临时在后堂的空地处搭了一个台子,然后便有一些小姐的上台去表演。
“你说,大姐会上去不?”纪舞夏偏头看着纪无殇这一边,她纪无殇是嫡女,说什么应该上去吧?可纪美援却是冷冷一笑,“哼,她想上也上不了台!”
017 贵人相助,一曲倾城!
“二姐。”纪舞夏紧张兮兮地看着纪美援,她该不会做了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情吧?
“行啦,你看着来就好,我又不会要她的命!”纪美援冷冷地应了句。
纪舞夏不作声,别过脸,嘴角已经是微微浮着笑容。
小打小闹的事儿过去,琴莲郡主便应着大家说的,大大方方地就到台上演艺祝寿,唱了个祝寿的曲子,也弹了首曲子,镇北王妃看着脸上满是笑容,而周边的小姐夫人的都不停赞美着,惹得王妃更加是笑不拢嘴。接着便是两个刚刚和老祖母到庙里烧香回来的庶妹琴香郡主和琴清郡主。
终于轮到纪无殇上去,纪无殇刚刚想着上前,顿时就感觉一阵的晕眩,纪茵雪一看就感觉不对劲,立即就搀扶着纪无殇,“大姐,怎么了?”
周围的人都看着纪无殇,而纪美援和纪舞夏坐在一边,嘴角隐隐带着讽刺,等着看好戏。
纪无殇皱眉,捂着自己的小腹,真是一时不注意就被人算计么?可笑!纪无殇眼睛扫向纪美援这一边,纪美援和纪舞夏顿时被她那犀利的眼神吓住,但,纪无殇无暇顾及,不知道这小蹄子的下了些什么东西!
回想今天早上,记得自己就吃了些点心,珠儿去了采办,所以是悦儿负责的膳食,也是悦儿帮忙穿衣的…看来,是悦儿这丫头!纪无殇将不适压下去,脸上微微笑了笑,“我没事。”说完,松开纪茵雪的手,踏着脚步,坚定地走上去。纪茵雪看着,脸上隐隐有着担心。
这一边白姨娘和南宫姨娘看着,一个恨自己的女儿做事不够狠,下个药都没准儿!一个恨自己的女儿竟然是不顾为娘的喜好严令而去帮助纪无殇。
纪美援看着直瞪眼,怎么?悦儿下的药没有效果?明明看到起了药效!她的步履都已经是蹒跚难动!自己也只是让她昏阙然后下去休息不能上台献艺而已!悦儿竟然连这么轻巧的事情都做不好?纪美援看着,脸上都气红了,两手搓着刚拿的花生米,捏碎了都没放开。
纪无殇站在台上,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只感觉这周围的人都层层叠叠多了重影儿!该死的,自己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纪无殇使劲要保持着自己清醒,右手狠心地掐了大腿,一阵的痛从大腿处传到脑神经,才微微有了些清醒。纪无殇深呼吸,脑子里转动着,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的昏眩。昨晚也看了不少的医书,可惜的是没有翻到那些怎么保持清醒的法子。
可是就在这时候,纪无殇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被人轻轻一点一般!顿时,自己感觉脑子不那么晕了,而且,奇怪,手竟然也有了力气!纪无殇心里有着大大的疑问,刚刚是自己的错觉么?为什么?但,看着众人都等待着自己献艺,便放下思绪。
“南兄,你犯规了。”在听楼小筑里头,北宫珉豪转头,瞧着坐在那轮椅上的南旭琮,“约好了看看而已。呵呵,那些小姐们的事情,想不到你不问江湖事的南世子也会去管,哈哈!”北宫珉豪笑得前俯后仰,整个人极其的夸张。还好这是在偏僻的地儿,不然,别人肯定是以为是发生什么事情!
“你不觉得很有趣?”南旭琮脸上毫无表情说道,“明明已经快要倒下去,却在撑着,有趣有趣。我那也只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好让她继续撑下去。”
“南兄,哈哈…”北宫珉豪笑得更加欢了,不过也慢慢将注意重新转移到那台上的女子身上。
纪无殇朝着镇北王妃那边深深一拜,“无殇祝愿王妃富贵多多,福气多多,欢笑多多!”无论是礼数还是言语,都无法挑剔。
镇北王妃还以为她纪无殇出现了什么事,刚想着要不要问问,却现在就瞧见她神采奕奕的。王妃笑着道,“无殇真是个可心的人儿。”“无殇姐姐,献艺吧?”琴莲郡主挽着王妃的手臂,甜甜地说了声。
纪无殇点点头,转身看着那些摆好的乐器,嘴角笑了笑。
纪无殇拿起那琵琶,微微闭上眼睛,然后便席地坐在那台中间。
纤纤素手一拨,顿时,那丝竹声就行云流水般倾泻开来。先弹了一首祝寿的曲子,众人也不觉得有何特别,便都不在意,各顾各的事儿。纪无殇嘴角微微笑着,然后就重新调了弦,众人还以为她又开始弹琵琶,便都笑着乐呵,却迟迟不见她再动手,转头疑问中,却不想纪无殇已经是清着嗓子唱起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众人听着这清脆的声音,听着这心碎的歌词,都静静地听着,原本剥花生米吃的停下来,倒茶的丫鬟婆子也不倒茶了,放下来静静看着听着,谈话的聊天的,也停住了,周围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只听着这歌声。北宫珉豪那笑容都僵在歌声起的那一刻,而南旭琮内心却是澎湃了,那是,怎样的人儿才能唱出这样的词这样的歌?
歌声落,意犹未尽,而纪无殇却隐隐的眼中有泪。前世今生,谁是知我者?谁在笑语相迎,却是背后刀剑相向?呵呵,人生不过匆匆,得一人知我者而得一双人,能么?此时,纪无殇她轻轻将手放到琵琶上,轻轻往弦上一弄,琵琶声起,她张口,继续唱道: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靡靡。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
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求之不得,弃之不舍,
来世他生,来世他生,无尽无休。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此曲出自《画皮2》,曲名《知心采莲》,水水万分喜欢,借来一用,特此说明】
和着琵琶,那歌声变得更加的摧心更加动容,曲终,纪无殇往当心一划,顿时,裂帛一般的刺响!乍醒了那沉睡中的众人一般,纪无殇深深一拜,“献丑了!”
她的步履矫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径自走到自己位上,而经过纪美援的身边,微微停下来,眼神稍抬,“妹妹可是满意?”
纪美援看着,脸色煞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众人看着,不好发作,便道,“姐姐好才艺!”
纪无殇冷笑一声,扬手拂袖,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