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勇眼睛都不眨,身体还稍稍往外顶,一幅滚刀肉模样。

侯沧海没有退缩,笑尖刺在了眼皮上,留下一点污点。他用平静声音道:“你只要手臂敢抬起来,我会刺下去。”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张德勇望着对方眼里闪出的凶光和决心,终于将刀收起。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你死定了。”

侯沧海道:“癞蛤蟆打哈欠,口气真大。”

张德勇目光寻到张小兰,伸出两根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几下。

疤脸人走下了楼,站在一楼,打量了办公室环境。他走出办公室时,发动汽车,转个弯,正好看到捂着鼻子在街道上行走的江南地产的软弱男人。疤脸上在侯沧海面前没有占到便宜,心里窝着火,停下车。

梁期罗被疤脸上拦住后,膝盖软得要跪下。疤脸人抢起巴掌,左右开弓,痛痛快快地打了七八个耳光。梁期罗除了鼻血,嘴角也开始流血,脸颊肿得如紫茄子。他挨了打,不敢还手,不敢逃跑,眼睁睁地看着疤脸人扬长而去。

在江南地产办公室

张小兰浑身发抖,紧紧抓住侯沧海胳膊,说话时结结巴巴,道:“这人是谁?”

侯沧海道:“他是一大恶人的手下。”

“谁是一大恶人?”

“比四大恶人加在一起都要凶狠的人,这个人只是一大恶人的马仔。”

张小兰呆住了,道:“他们是从哪个地狱钻出来的?”

侯沧海道:“这是一群专门放高利贷的人。苏希望还不了钱,被这群人吓破胆,所以要跑路。这事麻烦了,你回避一下,干脆做一次长途旅行。等你回来以后,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张小兰原本还想强撑,可是想起了疤脸人的凶狠,可怜巴巴地点头道:“那我到哪儿去旅行?”

侯沧海道:“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这一段是时间你辛苦了,承受了太多不应该承爱的东西。好好玩一阵子,把所有心事都放下。现在,我送你到爸爸家里去。”

张小兰原本想自己走路,浑身力气在刚才对峙中被完全抽空,便靠在侯沧海身体,下了楼。

第两百一十三章 密谋

侯沧海和张小兰一起走到一楼。张小兰停了下来,转身面对侯沧海,沉重地道:“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我这样走了,江南地产就要散架。我们必须开个会想想办法。”

侯沧海道:“我们开会想办法后,你还是要走。既然他们已经发出了威胁,我们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有备无患。你现在能想起开会,这说明你很勇敢。但是,你比他们更值钱。瓷碗不要和土碗硬碰,不划算。”

江南地产会议室。开会之时,公司大门紧锁。

侯沧海和张小兰召集所有员工开会。今天下午一个疤脸人闯进办公室,居然无人敢于面对,让此人长驱直入,这说明保安措施完全不到位。如果侯沧海没有及时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所有人都意识到加强保安的重要性。

侯沧海简要地回顾了发生的事情,道:“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以后我们要加强安保。办公室要聘请四个专职保安,一定是退伍军人。要购买盾牌,橡胶棒,防狼喷雾剂等防卫武器。二十四小时,每天都有两个保安在办公区域,确保随时有人。保安归属于物管部,由陈杰来具体负责。还要聘请两个司机,外出用车,由专业司机开车,尽量避免独自外出。”

粱期罗一直将自己关在财务室,他听到办公室开会的声音,犹豫良久,还是走出财务室,进到会场。他的脸肿得像个紫茄子,鼻孔里还塞了一节餐巾纸,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怜。

员工们没有嘲笑粱期罗的表情,因为疤脸人实在太凶悍了。

“陈杰,你要承担起安保工作,你有什么建议?”防人一日可以,防人千日难行。真要被这些黑社会盯住,以后在高州的工作就非常难以开展。侯沧海对此有清醒认识,但是多做一些防范工作,总会有好处。

陈杰提出了一个建议:“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和新城派出所接触。我向王所长提出要建立一个我们公司与派出所的警民共建点。要挂上警民共建的牌子,开通一个由单位到派出所的报警器,就像银行那种。当时王所长没有明确拒绝。后来喝了酒,他说派出所经费紧张,出车的油钱,以及一些必要的空调都没有解决。当时我没有接他的话。现在我想,解决他们的部分油钱和安装空调。用这种方式寻求派出所的直接保护。”

如果不是被疤脸人威吓和殴打,粱期罗肯定会明里暗里反对使用这笔开支,此时,由于被疤脸人吓破了胆,他甚至希望多出点钱。

会议结束后,员工们总算稳住了阵脚。

侯沧海和张小兰分别给张跃武打电话,张跃武手机关机。侯沧海来到张小兰办公室,关闭房门,密谈半个小时。

随后,张小兰回公司宿舍,紧锁房门。

侯沧海打通蒲小兵电话,约定在工地见面。

“你知道一大恶人吗?”这是侯沧海见面的第一句话。

蒲小兵愣了愣神,道:“高州人谁不知道一大恶人。他是妈妈晚上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人物。为什么说起他?难道你惹到他了吗?惹到他会很麻烦的。”

“不是我惹他,是苏希望惹了他。他跑路就和此人有关。今天有一个叫张德勇的人到我们公司,要求拿下苏希望的工程。你是本地人,我想知道如果与一大恶人合作,会有什么后果?”

“与他合作过的老板都完了,成就了他一个人的江湖威名。”

侯沧海用复杂的眼光看着蒲小兵,道;“那这样说起来,我们无法与一大恶人合作。”

“但是如果不合作,可能会遇到大麻烦。”

“我们有政府领导罩着。”

“黑暗世界有另一套运行的法则。政府不是万能的。不一定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

侯沧海目光炯炯的望着蒲小兵,一字一顿地道:“我想和你合作,就看你有没有胆量。”

蒲小兵神情谨慎起来,道:“你想让我接这个工程?我没有资质。”

“苏希望的工程队垮了,他的技术力量可以到你这儿来。我们按进度拨款。你启动的时候我们可以借一笔钱给你。我给你说清楚,这个工程有风险,好处是做完这个工程,你就有了立足之本。”

让蒲小兵来接这个工程,是侯沧海和张小兰在办公室密谋后达成的共识。经过上一次斗争,他们两人对工人团结起来迸发的力量有了深刻认识。这是一股绝不可辱的力量。这股力量才真正不会惧怕一大恶人。

蒲小兵想了一会儿,咬牙下定了决心,道:“富贵险中求。我们这一群工人都穷怕了。有一个发财的机会拼起命也要干。下岗工人组织起来有道德优势。我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真要和一大恶人打起来,政府一定会考虑这一点,毕竟是邪不压正。”

与聪明人谈话毫不费力,两人都心有灵犀地想到了相同的方式。

得到了蒲小兵明确答复,侯沧海心里终于有了底气。

做完这一系列准备活动,侯沧海再次拨打张跃武电话。

张跃武被妻子杨敏弄得焦头烂额、灰心丧气、心烦意乱,罕见地关掉手机。因此,女儿和侯沧海四五个电话没有接到。

当他打开电话的时候。看到有女儿和侯沧海好几个来电显示。他先回了女儿的电话,得知事情经过,大惊失色,追悔莫急。他提出让女儿来做房地产而不到煤矿,就是想让女儿远离危险。谁知,想要远离危险,危险偏偏如影随形。

张跃武刚挂电话,侯沧海电话打了进来。他道:“你们到煤矿来。”

侯沧海,陈杰和张小兰坐着越野车到了煤矿。矿本部大门紧锁,在门口能听到狼犬低沉的吼叫声。张跃武住房在员工住房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院落,晚上可以上铁锁。

客厅放着木棍和盾牌。六指让厨师上了卤肉和白酒,然后回到厢房看电视。

“我同意蒲小兵接这个工程,让高州人狗咬狗。兰花花先离开高州。我去找黄市长。”

第两百一十四章 倾述

谈完正事,张小兰才想起妈妈,道:“我妈到哪儿去了?”

张跃武一脸无奈地道:“好说歹说,才把你妈劝走。她临走时扬言要和我离婚。”

“胡搅蛮缠,完全是吃饱了没事做。” 张小兰是江南地产的老板,在锁厂危房改造项目中经历了许多大事,觉得母亲在企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的荒唐做法实在让人费解。这一次,她是站在父亲一边。

“我妈是在说气话,她挺理智的,气消了以后,自然就不会提离婚的事。”张小兰见父亲满脸沮丧,又安慰道。

“我们的事是家事,就算扯皮打架,也无关紧要。现在我最担心的还真是江南地产,一大恶人绝非浪得虚名,我们一定要防备他用最粗鲁最直接的招数。侯子,你不要掉以轻心,锁厂老工人经过工厂破产后,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批社会主义主人翁,能不能团结起来拼命,我有点担心。”张跃武振作精神,让思路回到正常的轨道。

侯沧海道:“我和他们在一起接触的时间很多,他们憋着一口气,既想要翻身,又想要证明自己。只有他们才能对付一大恶人,我对此坚信不疑。我们该做的工作已经做了,现在只有等待事情发生。”

张跃武道:“陈杰,你是什么看法?”

陈杰是危机时刻敢开枪的人,神经大条。他用满不在意的口气道:“侯子是做大事的人,他想事比我想得远,想得深,我就是一把枪,绝不怕事。”

张跃武看着侯沧海和陈杰,心道:“侯子很有领袖气质,否则陈杰这种桀骜不逊的人也不会跟随他,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

晚上,侯沧海、陈杰和张小兰留在煤矿,没有回市区。

八个人围在一起默默地吃了晚饭,晚饭后没有任何娱乐,各自回房间休息。六指和另外三个汉子习惯了这种单调生活,上床就呼呼大睡。每个人的床边都有自卫的武器。

张小兰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终于她下定了决心,翻身起床,打通了侯沧海的电话,“我这样一走了之,是不是当了逃兵?我觉得很羞愧,以后回到江南地产,无颜面对同事。”

“我和陈杰在这边喝酒,你过来吧。”

在厢房,一张老式小木桌上放着一盘花生米,侯沧海和陈杰吃花生,喝高粱烈酒。张小兰进来后,侯沧海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

房间用的是老式白炽灯,灯光昏暗,让人生出穿越之感。张小兰举起茶杯,道:“我以茶代酒敬你们,我这个董事长不太合格,希望多谅解。”

这句话充满了离愁别绪和淡淡忧伤。

经过这一段时间共事,三人已经形成了一个配合默契的小团体。又由于一大恶人的威胁,他们生出同仇敌忾之心。

侯沧海和陈杰仰头喝了一大杯。

张小兰大学毕业,初出茅庐,第一份工作就是管理一个房地产公司。她由最初的手足失措,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社会角色。在这临别之际,她满腔的话无法说出来,只能用茶水代替。

喝了几杯,陈杰很识趣地告辞而去,留下孤灯下两个青年男女。

在江南地产办公室,两个青年男女天天见面,谈的全是工作,很少涉及私人情感。更准确的说从来没有涉及到私人情感。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上,张小兰想要倾诉。

“我不想去旅游。”

“你必须去。”

“那我去哪里?”

“随便你。”

张小兰有点生气,道:“我去爬珠穆朗玛峰。”

“那就好好玩吧。”侯沧海显得没心没肺,他抬头看了一眼气得瞪眼的张小兰,又道:“找个地方好好玩吧,把锁厂危房改造的事情暂时忘掉,有重要的事情,我会和大张总沟通。”

“现在,不要谈工作好吗?”张小兰觉得自己是个多余人,有点沮丧。她看着昏暗灯光下倔头倔脑的英俊男子,很想把茶水泼在他脸上。

侯沧海默默地喝了一杯酒,道:“你最好到大城市玩,安全一点,不要到危险的地方去。”

听到这句话,张小兰把拿在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侯沧海,幽幽地道:“你和以前的女朋友现在还有联系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事?”

张小兰突然爆发,“你是明知故问,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今天我们要暂时告别,你要和一大恶人较量,我怕在这里成为累赘,反而让你束手束脚,所以我才走。我就想把这事问个清楚,憋在心里面太难受了。”她鼓足全身勇气,说了这句话,脸涨得通红,心跳得如才跑完一百米的运动员。

侯沧海终于放下了酒杯,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长得漂亮,为人友好真诚,人又聪明,没有富家女的骄娇之气,我喜欢。”

“你真的喜欢我吗?”张小兰被突然降临的幸福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

“嗯。”

“那为什么一直要回避我?”

“我和女友马上就要结婚,结果家里发生变故,一切就结束了。我当时受了很重的内伤,到现在都没有完全调整过来,对男女情爱产生了惧怕。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好,或许我只是你的一个幻想,我和女友分手后,有过很多女人,现在还保持联系,我不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男人。”侯沧海非常坦诚地讲了自己的历史。

“我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我还知道你和谁好过,但是我不在乎。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对我好,以前的事又算得了什么?你别忘记了,我是一个富二代,看过富人之间太多悲欢离合、聚聚散散、分分离离。我比你想象的要坚强。”

黑暗的大山,昏暗的灯光,凶狠的敌人,即将离别的时刻,这是一个非常适合表达爱情的环境,无数古代的才子佳人在相似环境里发生了流传千古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侯沧海在心里默默的问道:“你爱张小兰吗?”他的内心非常理智地回答:“我喜欢她,但是没有做好和她白头偕老的准备。”他的心里又响起一个声音:“你想和她谈恋爱吗?”他的内心非常真实地回答:“我想。”

“我是不是要和另外的女人分手?”侯沧海决定和张小兰交往,提出了一个原则问题。

“必须。”

“你不会翻旧账吧?”

“我不会。但是你表现得不好,别怪我翻脸。”张小兰两眼亮晶晶的,仿佛如来佛祖前偷听经书的那条灯芯。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初吻

侯沧海和张小兰面对面看着,这一刻,两人很奇异地变得陌生起来,是熟悉的陌生人,也是陌生的一对新情侣。

“我怎么觉得,我们这是谈了一笔用工合同,而且还有试用期。这和我想象中的爱情不一样。”张小兰终于将积郁在心里许久的浊气吐了出去,如吃了罗汉果一样舒畅,发出小女孩式的抱怨。

“你想象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

“就是琼瑶小说里面的样子,大家不工作,天天谈恋爱。谈得死去活来,还要大吵大闹。”

“那不是现实生活。现实生活中的爱情是另一番模样,往往平淡无奇。对了,你长得还算如花似玉,为什么大学没有谈恋爱吗?”侯沧海对这一点还真有好奇。

“我也想在大学谈恋爱,传说中大学里谈恋爱很爽。可是进了大学才发现,大学里的男生都是小毛孩子,我一点都找不到感觉。所以左拖右拖,都把自己拖成剩女了。现在还要由我主动来向你表白,捅这层窗户纸,太不公平。我一点都没有享受到女生高高在上的石榴裙。”

与谈工作时的董事长张小兰相比,现在的张小兰成为一个话唠。由于母亲是话唠,侯沧海并不讨厌话多的女孩子,相反还有几分亲切感。眼前这个女子居然成了自己的新女友,不是情人,是女友,这上侯沧海感到世事神奇,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有好几次,他脑中都涌起了熊小梅的形象,每次熊小梅形象涌现出来,都在他的心中捅下几刀。

流血就流血吧,生活必须继续。侯沧海封掉出血点,目不转晴地看着原董事长,现新女友。

“看什么?难道不认识吗?我们以前也是天天在一起。”

“感觉不一样了,以前是面对董事长,公事公办,现在是看女朋友,角度不一样,欣赏点不一样。”

“你觉得我长得漂亮吗?和那几个人相比?”

“你是唯一的张小兰,我不会将你与任何人相比。”

平时说话经常让人生气的侯沧海居然会甜言蜜语,水平还不低,这让张小兰发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她撒娇道:“你从来没有评价过我的容貌,我漂亮吗?”

“这还用说,肯定漂亮,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谈恋爱。换个说法,如果你不够漂亮,我会说那我当你的哥哥吧。”

“你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不过是个真小人,不是伪君子。那你具体谈一谈我哪里最美?”

“从我看得见的地方来说,你的侧脸轮廓非常漂亮,而且牙齿很美。”

这句话说得很暧昧,张小兰扬起手,准备打侯沧海。手扬到半空,她又放下。今天才捅破那层窗户纸,她还不习惯有身体上的接触。她又突然想起室友韦苇对自己糥米牙的评价,脸突然红了起来,红得如天边朝霞。

如果不是爱情突然降临,在一大恶人的威胁下,煤矿这间小屋必将是凄风残雪。爱情突然降临,这间昏暗的小屋变得无比温馨。两人面对面而坐,聊了很多私人话题,没有涉及到工作。

张跃武睡了一觉,醒来方便以后,见有一间房间还有灯光,便走了过去。

“你们还没休息吗?”张跃武见女儿和侯沧海在一起聊天,没有特别在意。

侯沧海微笑道:“张总,喝一杯。”

在以前,张总就是张总,但是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侯沧海看张总的眼光便有所不同,因为若是发展得好,张总有可能是自己的岳父。

“这个时间点儿喝酒,睡在床上特别难受,算了,年龄不饶人了。明天小兰什么时候走,谁送?”

“我送小兰。”这是侯沧海第一次称为张小兰为“小兰”,张跃武没有听出来这里面的细微差别,而张小兰心里则美滋滋的。

“张总,你以前创业的时候遇到过特别艰难的时候吗?”

“怎么没有,我第一次遇到工伤事故直接傻掉。当时两个工人从楼上摔到我的脚边,血肉模糊,我做了半个月噩梦,总觉得裤腿上有东西。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该做的事还得做。这个社会非常现实,不会因为你被吓住而额外开恩。”

“你与黑社会发生过冲突吗?”

“这是做工程回避不了的事情。最初我们猛打,后来我们不打了,互相都有利益,谈判吧。这回一大恶人太贪心了,逼人过紧,否则也可以谈。”

“一大恶人是放水的,更关键是劣迹不少,我不想和危房改造工程牵连在一起。”

提到一大恶人几个字,张小兰心里一紧,甜蜜生活便蒙上了一层阴影。

父亲走后,张小兰道:“你在这边,要注意安全。”侯沧海道:“我是小强,生命力顽强。”

在临分手时,侯沧海将张小兰送到房间门口。张小兰打开门,没有开灯。侯沧海上前一步,握住张小兰的纤纤细手。他随即将张小兰拥在怀里,低头吻了过去。当嘴唇碰到一起时,张小兰双腿发软,只能靠在墙上。接吻时,她很被动,只是回应对方,觉得接吻也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传说中那么美好。

随着浅吻变成深吻,张小兰渐渐迷失在男性特有味道之中,脑子开始昏眩了。

侯沧海只觉得有一股强烈欲望从身体和心灵深处涌起,这种欲望并非全然是身体欲望,更有一种灵魂的欲望。他控制着这股欲望,慢慢地离开了张小兰。

“这是我的初吻。”

“我知道,水平很差。但是很真诚,我能感受到。”

“你要爱我。”

“我们要好好珍惜。”

这一夜,张小兰整夜做梦都在与侯沧海拥抱。

早上,侯沧海代替了陈杰,亲自送张小兰回江州。越野车进城后,张小兰道:“我们先到工地,我看一眼,再走。”经过昨天长吻,张小兰望着侯沧海眼光便充满了柔情蜜意。

越野车欢快地发出呻吟声,转了个弯,前往工地。即将到达工地,侯沧海远远地看见公路边站了一群人,对着公路指指点点。

在公路上出现一个大沟。

沟边自来水爆掉,一大股水往上冒,将大沟填得满满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谈判

侯沧海看了一眼现场,道:“这是人为破坏,恰好断掉了进厂道路。”

张小兰紧张地道:“是不是一大恶人下的手?”

“不知道。但是应该是的。我们继续回江州,先让陈杰给市、区两级政府分别报告公路断了,要求维修。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处理。”侯沧海没有管理现场,给陈杰打了电话以后,掉头而行。

刚刚捅破了爱情这一层窗户纸,原本应该是处于甜蜜期,发生在危房改造项目的中断路事件,让张小兰心里蒙了一层阴影。

一路沉默地出了城。进入山地,侯沧海安慰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会过去。”

张小兰望着开车的男友,道:“你别硬扛着,一大恶人真要来插手,我们还得报警。安全是第一位的,工程是其次。”

侯沧海道:“那是当然,我们肯定会依靠政府的。一大恶人到目前为止的行为只是恐吓,还没有实质性违法,我在等着他们出错。”

到了江州,侯沧海吻别了张小兰,又匆匆返回高州。张小兰眼见着男友开着越野车越走越远,一股无法言表的情绪笼罩在心头,难以排解。作为一个富二代,她比同龄的女友们见识更多,虽然柔肠百转,却懂得大事大非,没有缠着男友,更没有给正在处理急难险急事情的男友增加麻烦。

侯沧海开车很稳,没有因为工地有事而加快速度。他按照正常速度在山地里穿行,顺利到达高州。进入高州市区,车至断路处,自来水公司的人正在抢修管理,有不少闲散人在围观。几辆运材料的大货车被阻于断路处,司机们在附近茶馆喝茶。

侯沧海正要步行前往工地,忽然一辆货车的轮胎突然燃烧起来。正在喝茶的司机急忙奔了过来,提着水桶想要将货车上的火浇熄。无奈火势燃得极猛,短时间形成燎原之势。人们只能退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大火烧车。

闻讯赶来的消防人员将火扑灭,货车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接到报警的公安人员面对被烧成焦炭的汽车不断摇头。以高州现有的技术力量,没有办法从焦炭中得到支撑有人纵火的物证,只能靠采集现目击者。由于货车燃烧处恰好在视力盲区,没有人看到火是如何燃烧起来。包括恰好在现场的侯沧海,确实没有看到火起时的具体情况。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大火突然燃起,燃得如此迅猛,一定有助燃之物。

侯沧海一直在注视整个事态发展。他明白这肯定是一大恶人手下做出的事情。一大恶人出手确实狠毒,又非常阴险,是侯沧海在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最强敌人。

下午,自来水厂将水管修好。锁厂工地出了一台挖机,将水沟回填,暂时恢复了通车。为了不影响白天通车,工地准备晚上才来铺水泥。修路原本是市政部门的事情,只不过市政修路要走程序,至少要几天时间才能将路修平。所以侯沧海没有指望由市政来修路,直接让蒲小兵找人将沟填平。

蒲小兵指挥老工人修路之时,一个穿西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来到江南地产办公室,要求面见侯沧海。中年男子挺有礼貌,被保安拦住后一直保持微笑,没有任何埋怨。他强调自己有重要事情与侯沧海见面,请办公室人员务必打个电话。

江莉听到张德勇助手五个字,立刻想起了穷凶恶极的疤脸人,胆战心惊地给侯沧海的电话。

侯沧海正在和蒲小兵谈事,接到电话后,立刻返回。

张德勇助手见到侯沧海,礼貌地道:“鄙人姓乌,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乌三。我是张德勇的助手,我们公司如今只剩下一口气,还请侯总高抬贵手。”

侯沧海道:“此话怎讲?”

乌三将一套复印件拿到桌面,递到侯沧海面前,道:“我们公司是小本经营,主要是帮助中小企业搞搞资金运转。侯总知道银行一般正眼都不瞧中小公司,从来不贷款给中小公司,特别是民营企业从来都无法从银行贷款。做生意,谁都有现金短缺的时候,我们公司这些年帮助了不少缺钱的中小企业,得到了中小企业的赞扬。但是,这一次苏希望从公司借了两千万,卷款逃了。如果追不回这笔钱,我们公司只能垮掉。还请侯总救命。”

侯沧海道:“我们公司也是受害者。”

乌三道:“苏希望逃了,他还剩下一个半拉子工程。我们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希望侯总支持。”

侯沧海道:“想让我怎么支持?”

乌三道:“苏希望剩下的工程由我们接着做,保证按照侯总要求高质量完成工程,这些年我们帮助了不少企业,包括一些建筑企业,现在我们公司有难,他们都很踊跃地想要回馈我们。我们把工程做完,不管多少,总能赚点钱,可以减少公司损失。”

这一番话表面看起来合情合理,可是里面蕴含巨大风险,真要让代表一大恶人的张德勇公司插手进来,不知道未来局势会如何演变。侯沧海不能糊涂地承担这种风险,更不能存了侥幸之心,道:“苏希望公司违反了合同,我们已经走法律渠道,解除了与苏希望公司的合作。现在苏希望公司和危房改造项目没有任何关系。我建议你们公司赶紧走法律渠道,尽量拿回钱。”

乌三一直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苏希望欠了我们的钱,我们接苏希望的工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公司是由全体公司成员流汗洒血建设起来的,如果侯总不能体谅这一点,一群破产的人肯定要狗急跳墙,我真担心他们作出过激的事情,到时我们也管不住。”

侯沧海一直挺平静,道:“锁厂危房改造工程是政府民心工程,党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班子都来看过,如果真是做不下去,政府肯定会出面。而且,锁厂三千多工人眼巴巴地想要住新房,他们也不希望工程出现波折。这两条重如泰山,迫使我们只能按法律规则来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