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汐,把沈公子叫醒唤出去!”

蓝汐应声推门而入,唤醒了人,沈公子呆愣了片刻,看到不远处的父母,“爹、娘!”

沈太太当即热泪盈眶,“保和,你认出娘了?”

“娘,我一直心里明白着,可就是像是被什么困住了。”

“公主说是你出生时遇邪气入体,心窍未开所至。”

来时是个痴傻流着口水的傻子,这才多长功劳,就痊愈好了。

一家三口跪地要拜,江若宁淡淡地道:“快莫拜了,带着沈公子回家罢,往后继续多行善事,沈家定有厚福。”

“多谢!多谢公主!”

江若宁对蓝汐道:“告诉后面的病人,我得调息半个时辰,今日最多只能瞧十人,十人之后的下次再来。”

她得炼化魂血,让魂血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半个时辰后,江若宁出了治疗室继续与人瞧病。

第九人,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男子,皮肤粗糙偏黑,瞧不出实际年纪。

“张麻子,你这算是天疾、怪疾吗?”后面等着瞧病的人大喊着,张麻子的爹也是当朝二三品的重臣,他还是家里唯一的嫡子,据说早前原不是这样的,是他小时候出麻疹见了风,康愈就变成了个麻子,大名不知,只得了个绰号“张麻子”。

在江若宁失忆前,大公主慕容莹就曾想过用张麻子来坏江若宁的名节,最后在家宴时被揪出张麻子,吃了一顿棍子,交给张大人严加管教。

张麻子道:“我爹娘都生得好,我这是小时候出麻疹,顽皮不听我娘的话,跑出去吹风,回来又不肯吃药才落下的病根,那时候我才三岁,这不和天生的差不多。凤歌公主,能治吗?”

这人眼神不正,可谁与银子有仇?

今日的凤歌戴了一张纱帷帽,就连同来的两名侍女也蒙着面纱。江若宁手上戴了一双轻薄的丝制手套,隐隐可见肌肤如雪。

江若宁毫无表情,“二十万两!我给你换一张脸。”

后面的人议论起来:“麻子也能治,可以换脸?”

“公主说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张麻子叫道:“不是说十万两?”

“我收你二十万两,一点不高。先从你身上选一块白嫩的肌肤,再剥掉你脸上的皮肤,将白嫩好肌肤移植到脸上。四片成熟的冰玉草叶子为引,再配制一份价值不菲的秘药涂脸。移皮术收十万两,后面的秘药收十万两,价格很公道。

少付银子,也可以,你是准备换脸呢还是只要秘药。只要秘药,你脸上的麻子不能消,最多就是让你肌肤变白。想要换脸呢,换上去现在一样黑,脸上没麻子了,依旧变不得俊美后生。你自己选?”

围观的人听到这儿,“张麻子,你没钱就滚远些,没带钱就下次再来。四片冰玉草为引,光是买四片冰玉草也得十万两银子吧?”

立有贵妇在丫头搀扶下走过来,“公主这里有冰玉草售卖?”

“不多,只是早前成熟了用秘制之法存放下来的二十多片,前朝名医所编的《百草集》上有讲道‘冰玉草,叶如冰,茎如玉而得名,成熟时可见五彩光芒,乃上古养颜圣草,可被祛皱养颜,驻保青春…”

江若宁的声音不紧不慢,不高不低,诵得很是好听。

一边的回春堂老郎中走了过来,揖手道:“小江,能否分在下几片叶子,一片多少银子?”

江若宁道:“童叟无欺,我借你们回春堂出诊,这样罢,一片与你二万两银子。”

二万两银子一片叶子,这简直就是天价。

可回春堂老郎中原是宫中的太医,年纪大了,告退还家,便进了自家的回春堂医馆帮人看病,他已经很久没出来了,今儿来,是听说江若宁要在他家的回春堂坐诊看病,他就是好奇,听他儿子说过江若宁用的治病手法,闻所未闻。

“老五,马上去凑二十万两银票,我们家先分十枚。”

那贵妇道:“二万两银子一枚,小江这里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妇人一看就是商贾。

江若宁微微一笑,“我与回春堂二万两一枚,乃是借用他家的药铺看诊行医,算是照本钱出售。这位太太想要,二万五千两银子一枚,少了这价儿,我可是不会出售的。我不差银子,我想要,自与长辈讨来。旁人想买,一个人最多买两枚。”

二万五千两银子一枚,这更是天价了。

回春堂的郎中觉得凤歌公主好啊,给旁人二万五千两,给他家人家才二万两,这价格多实在,他们也听说了,冰玉草养植起来可是颇精细的,半点浊气也不能沾染,稍有不慎,沾上浊气就枯萎。尤其这成熟的冰玉叶子,一摘下就得用掉,不能久放,人家能放下来,说明有秘方保存。

太太心下纠结,这可是宝贝,哪个女人不想青春永驻,“我买,买两枚,来人!取银票!”

一个丫头上来,手里捧着个盒子,太太取了五万两银票。江若宁从怀里亦掏出个水晶盒子来,能清楚地瞧见浸泡在水里的冰玉草叶子,那水是用七成雪水、三成灵液合成了灵水,能保冰玉草三年不坏。

没瞧过冰玉草的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生怕看漏了什么。

寻常百姓一瞧,那叶子也不大,只是略有些胖,如冰一片,偏中央的叶脉却是人的脉络一般清晰可见,根根似翡翠上的飘花丝线一般漂亮。

“且寻个干净的瓶子来,记住了,冰玉草乃是养颜圣草,最是沾染不得浊气,太太若是养颜用,可买了百货行的丽人坊香膏将此捣碎加入其中,你是调十瓶还是百瓶使用,全看你自个儿的。冰玉草的份量加得越足,养颜效果越好。”

冰玉草加得多,效果自然会更好。

丫头递了个漂亮的小瓶儿,江若宁取了银筷子,小心翼翼地将冰玉草放到小瓶儿里,又用了银匙盛了些养液放到小瓶儿里。“有我的秘液养着,三年不坏,你在三年内将冰玉草配成香膏即可。”

562 坐诊

太太连声应声,接过小瓶儿,贴身揣好。多好的宝贝,可惜只能买两片。

不多久,回春堂的老东家分了十片去,一手付钱,一手取货。

又有闻讯赶来的贵妇也都叽叽喳喳吵着要买两片。

女人的生意最好做,尤其是这些家里不差钱的贵妇更是如此。

张麻子一瞧,这买冰玉草的越来越多,他还得治脸呢。

“公主殿下,你给在下留四片吧,留四片,二十万两银子,你收的合情儿,一点也不过。”吩咐了身边的长随,立即回家找张太太取银票,丑了二十多年,终于要变俊美了,怎么能错过这机会呢。

不到半炷香,江若宁的手里就只剩最后四片叶子了,还是张麻子一再在旁边央求给他留下的。

江若宁道:“冰玉叶没有了!想买的都散了吧。这最后四片是给张公子留下治脸的。”

就这么一张满是麻子的黑脸,这也能治?

有人怀疑,但更多人觉得定是这冰玉叶厉害。

听说当今最受宠的莲贵妃就有一株冰玉草,用冰玉叶养颜后,四十多岁几月就变成了二十出头的少女了,把个皇帝迷得昏头转向。

因为莲贵妃的“事实”在,这让贵妇们颇是追捧。

第十个病人是个驼背,十七八岁,天生的,家里是北坡县的大户人家,几天前得了消息,昨晚连夜入京排队,又能家里在京城的下人一宿没睡排队这才排队了第十的位置上,你来得早,有两天前就站在这门口排队的,人家夜里都睡在回春堂门口,就为了抢个好位置。

蓝汐把装银票的盒子递过来。

一见这姑娘递盒子,就知道是能治了。

贵妇人当即颇是激动,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放了银票,“我婆家姓袁,与钦天监世袭的监正袁家是同一支,他家是嫡系,我们家是第七房的。我这孩子是生下来就驼背,人也聪明,袁家的占卜、观星相一学就会,可就是因是驼背不能入仕为官。我丈夫早逝,他是遗腹子…”

袁家人,天生的驼背…

难怪江若宁一启神识,就瞧见这少年的的脊椎骨上有一块旁人瞧不见的乌龟壳,上古时期,但凡精通占卜术的都用龟壳。

江若宁看了一眼:贵妇外头穿得光鲜,里面的衫子袖口发毛,隐约之间看到了补丁,想来母子二人的日子也过得并不宽裕,这些银子定是她寻了亲友东拼西借才得来的。

江若宁轻声问道:“你会占卜,袁公子,你且说说我真能治好你的病?”

袁公子起身一揖,这一弯腰,背上的那块多余的东西越发刺目,“入京前,在下便占过一卦,公主便是在下的贵人。我命里不该有疾,乃是我袁家窥破太多天机,被罚所至。但我若得遇贵人,定能痊愈。”

江若宁笑了一下。

这少年无论瞧出了多少,江若宁也不想追问,将盒子又推开了贵妇。

贵妇有些慌张:“请公主恕罪,这是小妇人能筹到的所有银钱,小妇人的嫁妆能典的、能卖的都卖了,可小妇人还是筹不足数。”

江若宁道:“贵公子说我与他有缘,既是有缘,但分文不取。你把钱拿回去,这原是你东挪西借而来,我若收了,你们母子却从此落魄贫困,岂不罪过。我坐诊行医,原是想给奉天府贫寒女儿凑嫁妆,不能善心干了坏事。”

贵妇将盒子里的银票收回。

外头的人大喊着:“天生的驼子,能治吗?治不了,就让开,下一个还等着治病呢!”

小邓出了屋子,朗声道:“张公子还治不治病,若是不治,下一位准备。”

张麻子急道:“治!治!我治!”

袁七太太出了屋子。

江若宁让袁公子盘腿坐在凉榻上,袁七太太往门孔里一瞧,能看到江若宁背对着门,袁公子亦背对着门,瞧了一阵,没看到什么异样在门外来回踱步。

过了一阵再瞧,便见袁公子扒在榻上,后背赤着,江若宁拿了个精致的小刀,在他后背划了一道五六寸长的口子。

袁家祖上倒是听说过出了几位驼背,这但凡是驼子,观星术、占卜术就比寻常人都还厉害,但因有疾,不能出仕为官,更不能进钦天监。

叮——

铃铛串响,悦耳动听。

蓝汐推开房门。

江若宁掏出帕子拭汗,对袁七太太道:“带他离开,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请回春堂的郎中给开些药,我休息一阵。

待袁公子出来时,腰板挺得笔直,外头的百姓看到这儿,一个个七嘴八舌。

“北坡县的袁驼子,真是他,这就好了,真的好了…”

这凤歌公主的医术得多传奇?

知晓的人露出惊讶之色,若非亲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袁七太太走近袁公子,“子麟,可有哪里不舒服?”

“背有些酸痛。”

“找郎中给你开药。”

回春堂的老郎中明明见进去时是驼子,出来就好了,心下暗暗称奇,可他就是猜不出是如何治疗的,凤歌公主太过匪夷所思,就如他给容王府郡主的儿子治病,能把祖病原血给逼出来,这就是不是他们能做到的。当时还请了其他的江湖高手在,旁人就做不到,所以,由不得他不信。

张麻子要治病,后面的人就各散了,有人轻叹,有人不甘,排了一宿,居然没排上。

江若宁唤了回春堂的华太医、华郎中父子来,“给张麻子换脸,我一个忙不过来,早前的病人多是身有毒气、邪气,我用内力真气就可以替他们逼出来。”

这是解释?

父子俩很是激动,江若宁的医术与他们的完全不是一路,但哪个郎中会认为自己的医术是天下第一。

江若宁又道:“袁公子的驼疾乃是后背长了个骨瘤,我割开后背直接将其切掉。得劳你们给他开药调理。”

华郎中道:“在下给他开了药,后背的伤口大,公主对红伤的处理很用心…”

她以前都是动死人,对活人下刀子还是第一次,她试了两回,都不能取出那枚上古龟壳,最后只能在他后背划一条口子,之后取出龟壳,伤口太大必须得缝针。

对于她的说辞,华太医父子是坚信不疑。

就她那缝补伤口的技术,着实太大,缝得像是蜈蚣,可那是男子,又是在后背,寻常人瞧见也不打紧,若抹上一些像玉肌膏这样的祛疤灵药,慢慢将养,疤痕自然就轻浅了。

“我得找两个手脚麻利的郎中给张麻子换脸。我先画出脸部面皮需要的大小和形状,一个人将他脸上的肌肤取下来,另一个人则要从他的大腿内侧,割下与脸部形状一样的肌肤。最后将白嫩整洁的肌肤移到脸上。谁来做我的帮手?”

这不仅是帮手,而是学医术,还是这等移皮之术,他们华家世代行医,一旦瞧过就算不能学得十成,这学上七成还是可以的。通常像这等秘技,一般都不会找外人帮忙的。

华太医道:“我们华家,医术最高的是我、老五,与当太医的老二,要是公主不弃,我让老五、老二襄助公主做此术。”他都七十多岁了,手发抖,也不如两个儿子的精神好。

江若宁道了声“好”,“让张公子今儿住在回春堂,着人服侍着,明日辰时正开始实施移皮术,巳时着人给他洗澡,我今晚回去用冰玉草配制药膏,你们这里得预备麻沸散、止血药粉,另得备上一斤烈酒…”

江若宁安排好后,带了小邓、蓝汐回容王府。

翠浅抱着满满一盒的银票,喜得合不拢嘴。

“公主五十万两银票,有四个没收钱呢,如果明儿再给张公子治好麻疾,又能进项二十万两。”

江若宁微微眯眼,“下次坐诊,得选个法子,我们不是说有缘无缘么?提前一天放号,就诊当日一早抽签,抽到的人就治,没抽到的人就等一次。”

小邓忙道:“公主这法子好,今儿那些没得到治病的人,好不失望,直说今晚就是排队呢。”

江若宁离开后,有贵妇听说回春堂有十枚冰玉草叶子,各家遣了丫头要来分,而大公主慕容莹便是其中一人,不给她分,还不成,搬出了大公主身分。

回春堂华太医只道“其他的入药了,就剩两片。”就分了两片给大公主。

京城的权贵太多,上门求买的一个比一个的身份更高,回春堂一个个全都开罪不起。

大公主怕被人弹劾,破天荒的付了四万两银子。

镇北王府的谢婉言也使了下人来分,华太医想:又是一个不能得罪的,只得又分了两片,收了五万两银票。

再有各家贵妇来分,华太医就开始与她们细算:谁谁分了两片,谁又得了两片…现下真没有了,连自家准备入药的都被人分走了,这才打发人离开。

华郎中笑道:“爹,这下子好,一转手就赚了几万两银票。”

“好个屁,老子要配制成药膏,定能比这赚得多。”否则他要这么多冰玉草叶子作甚,现在入药的只得两片,光想到这儿,华太医就一阵肉疼,叮嘱道:“公主所需之物都预备好,明儿一早要给张公子实施移皮术,你们兄弟要是学得此术,我们华家又多了一项绝技。”

563 换脸皮

翌日一早,江若宁用罢早饭,带着小邓、蓝汐等人去了回春堂。

进入回春堂的手术室时,姑且叫那个给人治红伤的地方“手术室”,华小太医、华郎中都已经预备好了,张麻子只着一件薄夹背、一条小亵裤在手术台上睡熟了,那是中了麻沸散。

江若宁取了备好的笔,在张麻子脸上画出轮廓与大小,末了又取了一张纸,印到纸上,华郎中则开始剥张麻子脸上的皮肤,而张太医则从他大腿上选用细腻白嫩的肌肤,得照着那大小切割,这绝对是个细致活。

“张太太有没有说过,脸上的皮肤切下后换到腿上?还是在腿上留下一块大疤?”

华小太医与华郎中一时语塞。

江若宁对着外头大喝:“小邓,问问张太太,张公子是腿上留疤,还是留麻子?”

张太太今儿起了大早一直在外头候着,听小邓一问,立时迷糊了:“留疤还是留麻子?”

又不在脸上,是在腿上,谁会撩他的衣袍去看腿上有没有疤或麻子?

“请公主瞧着办?”

小邓道:“公主让问话,自是让你做主,怎的让公主瞧着办?”

张太太面容讪讪,“哪个康复得快?”

“公主说了,麻子恢复得快,若是留疤,得在睡上躺上一个月,若是留麻子,几天后就能下地。”

“留麻子!”

三个人进行移皮术,进近晌午时分才完成。

进行到一半时,江若宁将四片冰玉草叶子交给张太太让她拿着木杵捣碎,张太太左瞄右瞄,这可是白花花十万两银子,“一个大男人要长那么白作甚。”当即令丫头去百货行买了几盒香膏子,分了一份出来调到香膏子里头了。

小邓与蓝汐带着质疑地问:“张太太你果真要分一半做香膏子?”

昨晚,江若宁就提到让张太太自己捣碎冰玉草,着实这东西太珍贵,她不想被人说偷了料,结果张太太自己倒先偷用了一半去。

“他是我儿子,我用一半怎了?他移了皮就变俊美了。”

小邓扁了扁嘴,一脸不屑。

张麻子出了手术室,江若宁令华小太医将冰玉草在接缝处抹了一遍,便将张麻子的脸用白布给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张嘴在外头。

张麻子在回春堂住了两天,待十九江若宁再坐诊时,他已经可以撤白布了。

一撤白布,张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的脸,怎么瞧都像她,俊美非常。只是脸上换皮的地方还有淡淡的印子,就像是一条线。

华太医瞪大老眼细细地打量。

华郎中道:“接皮处有一条红印…”

江若宁轻叹一声,“我米法,张太太取了一半去调香膏子,剩下两片叶子不够用,我坚持要用四片做药引,这是有道理的。

她取走两片就留下红印,只能让张家出高价从回春堂买玉肌膏,先抹一个月,若红印还不能消,就只能敷粉遮掩。”

张麻子听江若宁与华太医几个议论,当即让丫头抱了镜子来,一看到镜子那张与张太太有六分相似的面容,心下那外乐啊,这就是美男一个,再一看到鬓角、下巴、耳朵整张脸周围那一条像红线般的印记,立时面容一沉,大跳起来:“娘,你不是说最疼我,你怎把我用的冰玉草拿去调香膏子?”

张太太哪想这么严重。

江若宁不用亲自捣碎,就是怕人说道,这才交给张太太自己捣碎。可张太太手捧着十万两银子买来的养颜圣草,能不动心吗,虽然捣是给她儿子的药,可心里越想越按捺不住。

张麻子此刻吃人的心都有,谁会不愿更俊美些,可他脸上留了一道红印儿,怎么看都是美中不足。

张太太忙道:“娘给你买回春堂的玉肌膏,先来十瓶最好的,你拿回家抹。抹一个月许就好了,我儿莫要担心,你现在长得多好,可真是为娘的儿子,把为娘的美貌都继承了呢。”

张麻子现在的模样,要不是生得人高马大,光瞧那脸,还真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江若宁道:“回家静养,一个月内不要曝晒、吹风,不要吃荤腥、辛酸等刺激物,不要吃生姜、酱醋等物,伤口还没完全痊愈,现在是恢复期,若再出差子,可不许找我与回春堂的麻烦。本来可以不留红印…”

张太太一脸哀切。

江若宁想:只能看玉肌膏好不好使了,如果再留下印子,那就不能再除,只能靠敷粉遮掩,对于一个丑了二十年的张麻子来说,现在这张脸,他是太满意了。

张麻子大叫道:“娘,如果玉肌膏不管用,我就要用你调的香膏子,那冰玉草原就是我的药,是你挪用的。”

张太太哭笑不得,令下人买了十瓶玉肌膏,又抓了足够吃上大半月的草药,让张麻子乘轿回家调养。

又几日后,京城百姓将江若宁的夸得神乎其神。

“凤歌公主给张麻子治脸了,听张府的下人说,张麻子变得和女儿家一样美。”

“那个丑八怪变俊美了…”

闺中的小姐们议论时,脑海里就是那张怎么看怎么讨厌的丑脸,原就一脸麻子偏还黑丑,着实让人恶心。

张麻子换上一张和女儿家相似的脸,这什么概念,那就是骇人。

“听说袁家有个驼背公子凤歌公主也给治好了…”

当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江若宁出奇的医术时,翠浅与小邓还在数银票。

江若宁则在梧桐阁里看着自己收来的上古占卜龟壳、日月镜、一枚古魔血、一枚古妖血,还有一只古魔之眼。

古魔眼是从一个天生瞎子身上取出来的,古魔眼藏在他的识海穴,封住了他的视觉,从而成为一个瞎子。

古魔血是从一个天生力大无穷的疯子身上取出来的,此人乃是武将世家的嫡长孙公子,因拥有古魔血,他控制不住的力量,时不时发疯,能举起千斤。小时候,家里人还以为出了一个练武奇才,待他十来岁时,才发现他是个天生的疯子,疯病一发,连祖父爹娘都认不得,家里只得将他关在一个寒铁笼子里。

古妖血则是从一个皇族女子身上取得,这女子的祖父是天乾帝,是江若宁的族姑,天生体弱多病,还是个天生的哑巴,古妖血封住她的哑穴,她能听见,却口不能言,虽是皇族女儿,却因亲娘失宠,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

江若宁调息养气,收好她得来的宝贝,下楼到花厅时,翠浅几个还在将银票分门别类:

“五万两一张的放过来!”

蓝汐神色淡淡,自江若宁坐诊以来,小邓与翠浅每天都要数几遍银票。

江若宁道:“还没把银票给祝重八?”

上次江若宁就告诉他们:“数清楚了,拿五十万两给祝重八,着他走一趟奉天府,把银票交给奉天府杜同知?就说这是我给奉天府贫寒女子的嫁妆,年满十六未出阁者,皆可前往各县府衙领取三两银子的嫁妆。”

翠浅一脸财迷状,“公主,这可是你三内力真气才赚来的辛苦钱。”

“我赚钱不就是给她们作嫁妆的,赶紧的,取五十万两交给祝重八,着他带上几名武功好的送去?要不直接换成银子吧,奉天府要一次性取五十万两银子,怕是不成,让祝重八盯着些,可不许贪了去,更不许冒领冒取,得发给真正贫寒的姑娘。”

奉天府的官员几乎全都是新任的,她江若宁送去的银票,谁敢挪作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