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兰没这诸多想法,她就觉得自己得了皇帝、公主的赏赐,就应该全力做好一件事,她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帮温令姝嫡录精要内容还是可以的。
江若宁道:“你们真不透透气…”
温令姝道:“臣女实在没这心情。”她福了福身,领了蝉羽离去。
江若宁一个人在那打着太极。
翠浓欠身道:“公主太累,奴婢去帮温小姐。”
翠浅见她们都走了,立在一侧看了片刻,“公主,奴婢也去帮忙。”
江若宁“咦”了一声,“全不识好歹,漱华斋的人想透气都不许,我让你们透气一个个还开溜,不就是打打太极…”
碧嬷嬷呵呵直乐,“公主,她们是怕耽误你的大事。”
不就是领了差事,她都不急呢,活慢慢干,这不要过年节了吗?一年忙到头,也该要歇歇了。
“我都不急,她们急什么?小马呢?”
碧嬷嬷笑道:“不是公主要什么石头,还要什么河滩沙,他与小卓一早起来就去给公主预备。”
翠薇宫上下严整以待,个个都以能从凤歌公主那儿领到差事为荣,他们个个都觉得,此次公主的差事办好了,又会立功,公主分派差事,那是看重他们,更是体面,他日若是公主立功,也会有他们的一份。
江若宁轻叹一声,她这接下差使的都不急,一个个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急,“吃饭也得一口一口地来,慢工出细活。玉鸾、雪鸾是以前没替父皇办过差使,这对她们来说很重要。但贤妃娘娘是个大才女,有她指点,定出不了岔子。本公主这儿,就是把官道的章程弄好。先让她们查书籍…”
她迈开步子,用手一指,什么用都没有,连个剑气都不曾有一星半点,怀济那一指,就把点了睡穴,她还是慢慢练,东林真人说过,只要她步入炼气期,她的一指禅就能成功。
在接下的日子里,她一得空就习练凝气术,一遍不成,就再试一遍,已经练了好几日,凝气术还是未能大成。
356 办差
腊月二十四清晨,江若宁沐浴更衣,内着素绫中单,外罩翠碧千莲烟锦宫装,荷叶状裙罢曳地,逶迤仿似一泓寒碧烟波上千朵白莲盛开幕腰系青缨细绅带,缀以镂雕玉螭凤纹青褐佩环,袖口、衣沿绣以天家贵眷才能享用的凤羽,描金重绘,美轮美奂。
江若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的是雍荣华贵,美丽无双,只着了淡妆,却亦有一种倾城绝代之美。
“小马,温薛二小姐呢,起来没?”
小马哈着腰,帮江若宁整理着衣裙,一脸仰慕地道:“公主今儿真好看!”顿了片刻,将裙摆理了一下,方道:“温薛二小姐、二翠昨晚近四更才歇下。温小姐赶在过年前,要把书籍查阅完,几个人摘录的精要就有好大一撂,这要写出来得多少字?”
那么多的书籍,便是看一遍就非一朝一夕,何况还要摘录精要。
江若宁看着天色,“她们早前可是说要去镇北王府参加认亲宴的,你去催催。翠浓、翠浅近来累了,今儿出宫带旁的宫娥去。”
就算是工作狂,也没她们几个拼命的吧。
这小邓最是多事,没事就去漱华斋打听消息,一听那边的情况,几个人更不敢轻怠,比江若宁还能拼。就连薛玉兰也是郑重其事的样子,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江若宁道:“你告诉她们,让她们别急,今儿拾掇拾掇允她们回家与家人过年。朝臣们都放年假了,本公主总不能拉着她们在宫里不回家过年,这也太不通情理。借来的书籍允她们带出去,回头记着还到翰林院。”
温令姝还在睡。听到小马的唤声,一个机警睁开双眼。
薛玉兰比她的反应还快,拍着脑袋道:“我们好像忘了要去镇北王府参加宴会…”
枝枝笑道:“小姐,昨儿黄昏,针工局把你和薛小姐的新裳送来了。公主打赏了针工局的二位司针、司绣。”
温令姝不无懊恼地道:“玉兰,我真不想去,差事还没办完呢。我们就去玩儿。这好像不大妥当。”
江若宁坐在大殿上等,却见枝枝来回禀:“禀公主,温小姐和我家小姐说。手头的差使没办结,不能去。”
江若宁大声啐道:“两个呆子!”她提着裙子进了西偏殿,“你们俩赶紧的,换了新裳随我出宫。你们的老爹、兄弟哪个不是人才。你们俩傻得就真靠你们自己?不知道找人帮忙?”
温令姝很是认真地道:“这可不成!世人都说女儿家办不成什么事,臣女若寻了父兄帮忙。就算胜了九公主,她们也不会服气…”
薛玉兰附和着道:“正是此理。我相信令姝的文采,也相信公主的本事才干。这个年节我们不回家过年,也定要把这差使办好。”
江若宁汗滴滴的。
怎的不行呢?
漱华斋那边。十三公主下令,说四位陪读小姐干不好活,不许她们回家过年。陪读小姐一旦入宫做陪读。几年不许回一次家的也是常事,不回家过节自在情理之中。
贤妃待下人宽厚。四位陪读小姐皆是京城人氏,平时不能回家探望家人,也只年节时可以回家。可今年,因为玉鸾、雪鸾公主接了差事,想一心为朝廷出力,要拟定章程,连她们也不能回去,一个个听到这消息,立马如霜打的茄子。
此刻,江若宁一手叉腰:“今日你们要敢不去赴宴,本公主就把你们赶回家去,不让你们办差使!”
温令姝愣了。
薛玉兰不知如何是好。
江若宁喝道:“现在、马上去梳洗,两刻钟后出宫,敢不去,我就先赶谁?回头让人知道你们不听本公主的命令,脸面上可不好看。”
薛玉兰面露怯容,福身告退。
江若宁昂首挺胸地来回踱步,吐了一口气,还有些时间,她可以再试一下一指禅,“嗬哈!”用手一指,没有半分反应,看来还是她的凝气术不成,炼了多久,一点进展都没有。但只要坚持,总会有所成的。
碧嬷嬷带着疑惑地看着江若宁,近来几日,公主总是用手一指,嘴里发出“嗬哈”的声音,她这到底是怎了?
碧嬷嬷无解地看着小马。
小马摇头。
公主不仅会伸指嗬哈,夜里还不睡觉,爱坐在榻上打座,精神竟比以前还好,就似一整夜不睡也没事。以前还允翠浓、翠浅值夜,现在她都不许二人值夜,她夜色一暮便把床榻铺好,然后盘腿坐在锦衾上,一坐便是一整夜。
她每日也练字,也绘画,偶尔心情好时,还会抱着琵琶弹上两曲。
薛玉兰、温令姝打扮好,两人皆不乐意。
江若宁恼道:“瞧瞧,宴会一结束,回宫后再继续弄便是这种事急也是急不来的。”
江若宁拉了温令姝、薛玉兰乘上马车,只带了翠浅、小马与碧嬷嬷,翠浓与枝枝、蝉羽要留下继续查录书籍。
江若宁自偏门而入,像这样的大户人家都设有甬道,马车、轿子可直接进入。镇北王府的甬道呈三十度斜坡状。
江若宁尚未下车,便听到一阵清脆而熟悉的说话声。
“九皇姐,是瑷皇姐来了,哈哈…你还说她们不一定来,人手原不够,更不愿赴宴。”说话的是十三公主雪鸾,看到江若宁三人,眼睛透亮。她们出来了,指定没人再干活,她们姐妹这次说什么都会赢。
玉鸾迎了过来,唤声“瑷皇姐”,抿嘴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呢?”
“既接了帖子,怎能爽约。”
二门上,站着一袭华衣的镇北王府世子妃、二奶奶杨锦心,一侧又立着温令宣之妻冯氏。
杨氏笑道:“几位公主可是贵客,快!里面请!”
冯氏福身而至,“刚才凤舞公主、锦鸾公主、银鸾公主亦到了,连明珊郡主、明月郡主也来了…”
雪鸾有些诧异,“六皇姐怎来了?”
锦鸾即将出阁,照矩正是该在深宫休养,再不参加任何宴会的。今日竟一袭盛装,端庄静雅地坐在花厅中央,享受着京城贵女的追捧示好。
江若宁一行五人穿过月洞门,后花园里,几树梅花开得正艳,有浅黄的腊梅,有殷红如血的腊梅,更有少见的白梅,还有一树梅花竟开着了五色梅花来:黄的、白的、黄的、紫的、粉的,当真是少见得紧。
她立马用帕子捂了鼻子,她可是闻不得花香,弄不好又要过敏。
然而…
似乎并没有发作。
莫不是能闻梅花香味?
江若宁心下疑惑,试着将帕子移开,嗅了一下,再闻嗅一下,并没有以前那般地打喷嚏,莫不是早前中毒一回,连这花香过敏症都给治好了?
翠浅走近,担忧地打量着江若宁,白玉般的拳头纤手展开时,依然是一盒薄荷油,“公主…”
今儿出门,碧嬷嬷可是千叮万嘱,让她照顾好公主。镇北王府的人许没想到公主闻不得花香,再则以凤歌公主的性子,总不能因她一人,就让人家不摆花,这参加宴会,无论是茶宴、庆宴、酒宴还是尝果宴,总是要摆上一些花的。
江若宁低声道:“我好像能闻梅花香,你瞧,这么一会儿了,没打喷嚏。”
喷嚏就像是预警,一旦她开始打,就会发作,可今儿没打,自是能闻嗅的。
江若宁心情大好,亦如其他人一般赏着梅花,十步一株腊梅,整个镇北王府都染上了花香。
相传温太后待字闺中时便是个爱养花的人,她能养出最好的六学士,还能养出“四季如画”来,镇北王府曾是温太后生活过的府邸,府中还有她当年养植的一些花木。无论四季哪个季节,只要镇北王府办宴会,这后花园都是一道难得一见的游览赏玩之地。
一声高亢的“凤歌公主到!玉鸾公主到!雪鸾公主到!”
在后花园里的一座庭院前,立有丫头出来,雁翅排开,穿着统一的粉褂绿裙,脚上穿着统一的蓝黑缎面冬鞋,上头绣着不同的花式,有的绣着缠枝花,有的绣着梅花,还有的绣着竹叶纹。
“恭迎三位公主!”
这座院子,曾经是温令宜父女住的二进小院,彼时江若宁还是一个寻常的女捕快,亦还扮演着阿宝“亲娘”的角色,那时,她曾来过此处几回。
如今这里被置成了招待女客的院子,冬天寒冷,不能在户外举行宴会,便择了此处。曾经温家长房长子所居,今日已成客院。
花厅里坐满了人。
江若宁进来时,眼睛一扫,有好几年当年在宋家的家宴时见过,瞧着面善。
偏厅里,传出女子的娇笑声。
“听听凤舞公主这张嘴,这整个大燕,就没女子的嘴比她更能说会道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敏王府的顾妃。
谢婉君附和道:“可不正是,凤舞公主长得国色天香,能歌善舞,当年太后过寿,那支《霓裳舞》至今还让人记忆犹新。”
凤舞得到二人的夸赞,越发扬起下颌,不紧不慢地道:“听说子宁擅绘美人,谢皇婶,回头劳他帮本公主绘一幅画影。虽然驸马的画技不错,到底差些。”
357 刁难(四更)
谢婉君笑道:“回头我便与子宁说。”她顿了一下,心下一转,江若宁害她丢了位分,又害慕容琅失了世子位,便是容宁候近来也郁郁寡欢,皇帝下旨,免了他参朝议政,说是心疼他,可谁都知道容宁候慕容植失宠了。
谢婉君道:“论起画技,在这京城,凤歌公主说第二便没人称第一。凤舞公主何不让她替你绘幅美人图。”
明澜郡主望着外头,“娘,是凤歌公主与九公主、十三公主到了。”
凤舞公主扭头对身后的嬷嬷道:“把慕容瑷给唤进来!”
嬷嬷令镇北王府的丫头打起帘子,冷声喝道:“凤歌公主,凤舞公主有请!”
温令姝正与凤歌等人介绍温家的女眷:“三位公主,这是二奶奶、这位是三/奶奶,这是温家二房的四奶奶,臣女的五嫂、二房的六奶奶、十五小姐…”
温修远父子获罪被发配舟山口,家里的嫡次子温十三、嫡长女温十小姐由镇北王夫妇出面完成嫁娶,这十五小姐正是四房的嫡幼女,虽已订亲,可明年春天方才及笄,亲事亦订在明年秋天。
江若宁冲众人微微点头。
嬷嬷见她不理,又扯着嗓子道:“凤歌公主,凤舞公主有请!”
江若宁并不搭理,而是继续道:“这几位小姐是…”
温三奶奶冯氏有些为难,指着温令晚(谢千诗)道:“这位是我婆母新认的养女令晚。”这冯氏秋天时一举替镇北王府添了个男丁,而今显得珠圆玉润,竟比早前江若宁见到时还多了几分风姿。
温令晚福了福身。
这是江若宁第一次见到温令晚,她忆起谢千语的美丽与才华,再看面前的人。这是完全不同的美人,如果谢千语是一种温婉之美,温令晚则带了一股子大气、端庄。
江若宁点头示意。
冯氏道:“我家老夫人、大太太、二太太在西暖厅里说话。”
江若宁对身后的两位公主道:“我们是来赴宴,既然来了,总要与温老夫人、几位太太打个照面,这是作客的礼仪。”
温令姝低声道:“公主,凤舞公主有请!”
“不碍事。自家人。稍后再见。”江若宁忆起昔日在宫里,大公主凤舞见到她时,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她的眼神带着鄙夷。
江若宁随冯氏进入西暖厅。
温老夫人正与几房温家太太们说话,其间又有几位世交太太坐在其中,身后各站着一个或两位官家小姐,衣着华丽。
江若宁笑道:“温老夫人近来可好?听说前些日子去行宫瞧太后了。太后近来可好?”
温老夫人凝了一下:谁说凤歌与宋清尘像?这分明是完全不同的气度,宋清尘是浓妆艳抹的俗艳之姿。而面前的佳人却带着一股出尘不染的清丽之色,不一样的气度,不一样的声音。
身边的镇北王妃谢氏道:“母亲,这位是凤歌公主!”
温老夫人光看容貌就猜出来了。正要起身行礼,江若宁道:“说起来,凤歌才是晚辈。当行半礼才是,老夫人年纪大了。还请免了这些俗礼。”便与温老夫人寒喧起来。
温老夫人谢过,答道:“老骨头了,不过现在还硬朗。太后身子也康健,到了冬天,搬到行宫的东暖阁去了,那里离温泉池近,倒也暖和,连茶花都早早开了。”
江若宁在西暖厅与温家太太们寒喧。
东暖厅里,谢婉君正不满地道:“凤舞公主,凤歌公主着实太不敬你这长姐,你令嬷嬷都唤两遍了,也不见人进来,这后面的公主们若有样学样,这可如何了得。”
她对付不了江若宁,但可以挑唆凤舞刁难她。
江若宁占了公主名头,又是过继给皇帝的哪有人家凤舞公主嫡出亲生的来得正宗。
顾妃只不作声:谢婉君怎的与凤歌公主对上了,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生女儿。不过,听说谢婉君名分被夺,而今不妻不妾,身份备是尴尬。就连温家人也只敬称一声“谢夫人”,可凤舞竟还唤她“皇婶”。
凤舞也是昏头了,这种称呼怎么能用错?旁人可以错,但皇家人是万不能错的。
凤舞朗声道:“再请!”语调里颇不奈烦。
“凤舞公主有请凤歌公主!”
温老夫人笑道:“凤歌,你且快去,许是凤舞公主找你有急事。”
江若宁出了西暖厅,直入东暖厅。
雪鸾要跟去,却被玉鸾拉住了,冲她缓缓摇头。
雪鸾推开玉鸾的手,执意跟了进去。
凤舞见江若宁进来,不由得怒火乱窜,从小到大,她都是嫡出公主,最是尊贵的,今日连唤了三回,江若宁才姗姗现身,“慕容瑷,你好大的面子,本公主请了三回,你才出现。”
谢婉君轻斥道:“真是不象话,长姐有请,怎的视若未闻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嫡长公主呢?”
凤舞早就对凤歌不满。我才是当朝最得宠、最尊贵的公主,自打有了江若宁,处处都压她一头。最爱的红宝石头面,被太后赏了江若宁;最喜欢的漂亮衣裙,如今穿在江若宁的身上。
如果不合便罢,这该死的,穿上竟这样的漂亮。
凤舞公主咬了咬唇,“她就是个山野长大有人生没人教的。”
顾妃抿着嘴,凤舞公主这话骂得可是一杆子把谢婉君也给骂了,再看谢婉君竟浑然不觉在骂她,反而正等着看凤舞公主发难江若宁。
顾妃垂眸:谢婉君以前还说是什么才女,如今瞧来,这名头是白担,竟比寻常还不如。
雪鸾意外地瞪大眼睛,当视线移到江若宁身上时,她神色淡淡没有半分恼意,反而含着浅笑。
“原来大皇姐唤我来,就是为了训我一顿?”
凤舞公主扬了扬头,居高临下地看向江若宁,可她这个头,似乎比江若宁还矮些,江若宁回皇家才多久,怎的一下子身量又窜高了一截,莫不是皇家的御膳极好?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翻,看着江若宁那头上并不算奢华的首饰,再有这一身漂亮的衣裙,处处都没逾矩,却又能透出别样的风情。
目光相对,凤舞公主蹙了蹙眉:她竟然敢这样直视着她,没有畏惧,没有谄媚,有的只是有大方、淡然。只是,她为何在江若宁的眼里瞧见了厌恶之意。
“慕容瑷,你好大的胆子!”音未落,凤舞公主的巴掌已经袭来,然,江若宁却快速地握紧了她的手腕,“大皇姐,大庭广众之下,你便要向我发难么?”
凤舞公主快速地挣扎着,她的手劲怎的这么大?“放开!快放开!”
江若宁轻轻问道:“你真要我放!”
“快放开!”
江若宁突地松手,“砰啷”一声,凤舞公主不妨,身子一摇,撞在旁边的茶案上,撞落了茶盏,撞掉了上面的果点,一时间,东暖厅里传出一阵叮叮咚咚之音。
“慕容瑷,你…你竟敢推开。”
江若宁淡淡淡地道:“错了,我没推你。是你要我放开,我只握住你想要打我的手腕,又如何推你?”
谁让凤舞用那么大的劲。
她良而不善,人不欺她,她不欺人。这种送上门的人,为何不欺负一下。
江若宁微微一笑,笑得无害、纯真,“大皇姐没伤着吧?为了陷害我,自己故意撞上茶案,大皇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江若宁拊掌而拍,“大皇姐的戏演得真好!容宁候府的谢姨娘,你今儿瞧热闹是不是看得很过瘾?”
谢婉君才不怕江若宁,江若宁根本不能拿她如何,这般一想,她扬起了一下颌,可那声“谢姨娘”就似在她心口狠狠地捅了一刀。
“慕容瑷,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江若宁打量着谢婉君,“长辈?就凭你?一个皇家扶不上墙,连姓氏都未入皇祠宗族的小妾玩意儿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自称长辈。下次说这话前,谢姨娘还是找面镜子,把自己瞧仔细了。”
失忆前的江若宁,根本不屑与谢婉君斗的。
可今天,江若宁说话半点不留情面。
她是公主,她怕什么。
尤其是谢婉君这等不知轻重高低的妇人,只要不将她当回事才是对的。所以,要打击谢婉君,她根本不需要留情面。
明月郡主倏地一下弹跳起来,“凤歌公主,就算我娘不是载入皇家族谱的贵妇,可她也是容宁候府唯一的姬妾…”
江若宁冷冷地射向明月郡主,她记得此女,与凤舞公主是一伙的。
“皇族候爵之女,以朝廷的规矩,嫡出者当封乡君。”她蓦然回头,对小马道:“小马,德妃娘娘近来太忙,似乎忘了这件大事。朝廷的银子不能白养,回头记得提醒本公主,本公主要请教德妃娘娘一二。”
女以为母为贵,母亲的位分都没了,身为女儿在皇家的地位当有所下降。
明月连忙问向凤舞,眼神切切,“凤舞姐姐。”
凤舞公主轻啐道:“慕容瑷,你好大的口气,你的意思是要夺了明月的郡主封号?”
“德妃娘娘忘了桩大事,身为公主的我,发现此事不妥,当禀报此事。听说每年年末,有封号的皇家女眷能领到内务府的赏例,来年的四季新裳、首饰。如果朝廷少了几位郡主,不是又少了一笔开销。近来宫中可在提倡节俭呢。”
358 挑拨
谢婉君根本不是她亲娘,虽然现在她没找出真相,不代表她一直寻不到真相。
原在花厅里与温家奶奶们说话的李亦菡清清楚楚地将东暖厅里的一切听到耳里,她进了东暖厅,轻手对明月郡主道:“快与凤歌公主认错?”
凤舞厉声道:“明月,你不必认错!”凤舞便不信这邪了,“慕容瑷,你当自己是谁?难不成还能越过父皇、德妃,想剥明月封号,这照规矩可是要父皇下旨的。明月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剥夺明月的封号。”
江若宁道:“事事有欠妥之处,但凡发现提出来是本分。唉,偏我就是个最守本分的公主。”
谢婉君守本分了吗?
她现在是容宁候府的一个侍妾。
就凭她的身份,是不能参加像今日这样的宴会。
明澜郡主起身,赔了个笑脸,“凤舞公主、凤歌公主,你们都是自家姐妹,都是太上皇的嫡亲孙女,何必因这事闹得不快?你们来,可是恭贺镇北王妃收了个养女。”
凤歌不瞧凤舞。
对于挑恤自己的人,她不必敬重,更不必当回事。
凤舞厉声道:“想要我原谅她的冲撞,除非她给本公主绘一幅画影,还要那种可以变化的神画。”
江若宁不由得笑了两声,“想入本公主的画,成为神画主角,除非你做到一件事。”她狂妄地大笑起来,“咯咯…”
谢婉君冷眼旁观,见凤舞与凤歌斗起来,心下受用又大快。凤歌今日的言行,可是犯了凤舞的大忌。凤舞因是当今皇上的嫡出公主,自小谁不捧着、让着,今儿在凤歌这里丢了面子,岂有痛快之理,定是要找回来的。
谢婉君轻斥道:“凤歌公主,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