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瞎说的,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最多的就是银子,你留着自己花。若儿,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147 八卦

江若宁连呼几声:“我忘了件顶重要的事了。”

李观问:“什么?”

“我要出趟远门,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她压低嗓门,“大理寺派了任务给我,我不得不去。”

“去多久?”

“也许两三月,也许半年,说不准啊。请琅哥哥帮衬李观,李伯母被李老二软禁,怕是李观也想过法子,一时半会儿救不出来。”

李老二,李二老爷,此人卑鄙无耻,竟那般算计李观,唤他一声“李老二”也算是给了两分薄面。

慕容琅笑道:“你的情郎嘛,哥哥自会帮你护着,记得给我写信。”

“好!”她顿了一下,“你回头代我告诉李观一声,免得他担心。”

慕容琅笑道:“明天一早,你在茗香茶楼烧三十五万两银票的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若是真银票,你当真会烧。”

“不会。”她想了一下,“也许我会全部兑换成银子,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贫民区装女侠,把所有银子都给散了。”

“女侠?”慕容琅哈哈大笑,“如此倒也有趣。”他突地敛住笑容,“我可是听说,你在青溪县还真干过烧首饰、贵重衣裙的事?”

“那个…嘿嘿,烧的不是自己的,不觉得心疼。”

慕容琅又笑,江若宁很对他的胃口,一听就知道说的实话。他摆了摆手,“若儿,你给我的佛珠是不是能治病?”

江若宁努力地回忆,“师父把它送给我的时候,确实说过。说这佛珠能保我没病没灾,后来又送了根菩提根莲花钗子给我。”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木头簪子,式样瞧着很普通,但颜色瞧着像是玉石雕成。

慕容琅惊道:“这是菩提根雕的?”

“很神奇吧,我以前以为菩提根都是木头的,直到师父给我戴上,我才知道菩提根打磨之后跟玉一样。师父说。这菩提根和你手上的佛珠是从同一块菩提根茎上切下来打磨而成。”

慕容琅问道:“为甚我这个是黑色的。你那个却是深绿色的?”

“当时我也好奇地问师父,他说这菩提根戴久了就变成了黑色。师父…他老人家是光头,这钗子是揣在身上的。不像佛珠是一直戴在手上的。早前我这个是浅绿,戴着戴着就变成深绿,听说最后变成墨绿、再是墨色。”

慕容琅看着手腕上戴着的一串佛珠,只觉这东西还真是神奇。

“我还有一把师父亲手做的桃木剑。琅哥哥,许是师父的东西都有神灵保佑。要不,我把桃木剑也送你吧,你早晚拿着它练上一会儿,许能武功精进。对了。我还有一套太极拳,许合琅哥哥练,要不你今晚就住在大理寺。我把这拳法传授于你,可以强身健体的。”

“你师父教的?”

江若宁想着这太极拳不算怀济大师传授。但她确实演示给怀济大师瞧过,怀济大师当时瞧了还如有所感,最后她又演练了自己的搏击术给他看。

“你把佛珠给我,我怎好再要你的东西。”

“琅哥哥,你今晚就住在大理寺,我将太极拳传授于你。”

慕容琅唤声“左仔”,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立时奔至马车旁,“世子!你回府告诉我母妃一声,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去大理寺玩了。”

世子难得有玩得好的朋友,世子的朋友大多是表兄弟,他似乎并不喜欢与姑娘说话,可这姑娘倒是个例外,左仔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江若宁有意中人,慕容琅似处也只是喜欢和江若宁玩而已,并无男女之情。

慕容琅大摇大摆地进了大理寺后院,近了飘花园,他不由得微蹙眉头:“我以前来过此处,飘花园周围百花锦簇…”

阿欢抿着嘴儿,嘻嘻一笑,道:“琅世子有所不知,我师姐闻不得花香,越是香味浓的,越是闻嗅不得。”

慕容琅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地闪过一些画面,“可是闻了要打喷嚔?轻者,身上起红疹,重则呼吸困难?”

阿欢瞪大眼睛,连连点头:“正是呢,你怎么知道?”

江若宁与他长得像,尤其是侧面,像极了容王,而江若宁竟又闻不得花香。

慕容琅若有所思地道:“我外祖也有此症,太医们说这是花香过敏症。”

阿欢轻声道:“原来如此!”望着周围,道:“朱大人知晓我师姐闻不得花香,便着人将飘花园周围的花都移走了,只种了凤尾竹、万年青和兰草。”

慕容琅道:“我住东屋!”

阿欢扁了一下嘴。

江若宁念着慕容琅今日帮了大忙,而慕容琅直说他没几个朋友,又说拿江若宁当妹妹,她反不好冷脸赶人,只得挤到西屋与阿欢同住。

夜幕降临,用罢晚饭,江若宁在院子里教慕容琅太极拳。这拳很慢,不急不燥,最适合强身健体,同时男女老少皆可习练。

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

江若宁穿越前,只是拿这当早操练,直至她练给怀济大师看时,怀济讲出许多道理,双夸赞了一番,她才知道这太极拳的好处,此刻,她将怀济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若儿,这也是你师父授你的?”

“不是,太极拳是一个老道创的武功,太极指的阴阳八卦,你看这步子,左右之间就是在不停地划阴阳鱼图,而拳也与那相似。我小时候遇到一个游方的老道,他见我体弱,便授我太极,让我强身健体,之后再遇师父,便得他夸赞。师父真是厉害,就看我打了一遍,学得比我还好。呵呵…至今想来,都怪不好意思的。”

飘花园外,突地传来一声咳嗽音。

江若宁眼睛四下一扫。急道:“琅哥哥,我回屋了,一会儿若是淳于先生找我,你就说我不在,我出去了!”

慕容琅继续练着,这一套太极学起来倒也简单,可要练好却不容易。又听怀济大师都夸赞的拳法。慕容琅倒是颇感兴趣。

谢少卿一进来,目光就落在月光下的慕容琅:“容世子来了?稀客!”

“七表哥今儿没回谢府?”

谢少卿是慕容琅的七表哥,容王妃出自京城大世族谢家。闺名婉君,原是谢少卿的堂姑母。

“知你来做客,我这当主人的怎好不在?”

“我是来瞧若儿妹妹的,与她切磋武功。”

淳于先生冷声大喝:“江若宁。你给我滚出来!”

阿欢探头道:“淳于先生,我师姐没在。”

“去哪儿了?”

“好像是…朱夫人。或是朱小姐那儿。”

淳于先生拿着棋盘,手里还捧着棋盒,怎的没在,他还想与她好好下两盘。她怎么就赢了,照他的推测,他应该是三盘三胜。结果却是三盘一胜,而江若宁竟对外人说“我输了。淳于先生三盘两胜”,这简直奇耻大辱,他愿赌服输,偏被她反着说。

“她回来,让她到淳于院。”

“是,我一定转告。”

慕容琅瞧着怪异,“七表哥,若儿好似很怕淳于先生?”

“咦,你说反了。”

淳于先生怕江若宁?

谢少卿便将昨晚江若宁吃果子饮醉了,然后戏耍淳于先生,在人脸上画花蝴蝶等事…

江若宁只以为是梦,此刻听谢少卿一说,频住呼吸,“师妹,我昨晚真的有这么厉害?”

“师姐是挺厉害,把我累得半死。”

慕容琅听得很是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就是他妹妹,连醉酒了也这样特别,醉酒后还能戏耍男子,形容淳于斐是花蝴蝶,骂他“惹姑娘相思”,想起来就有趣,“那今晨…”

谢少卿道:“据我观察,下棋赢的应是你若儿妹妹,倘若淳于先生赢了,他不会抱着棋盘过来找江姑娘下棋。”

“小王听说淳于先生偏爱洋棋,曾赢异邦洋人,人称大燕第一洋棋棋手。”

谢少卿道:“今日上午,我也如此说,你猜怎的,他脸黑得能拧出墨汁。”

慕容琅叫道:“若儿,你出来,淳于先生走了。”

江若宁出来就傻笑两声,谢少卿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的糗事,还是说淳于斐的,怎么听都不对味儿。

谢少卿道:“江姑娘,我的猜测可错?”

“错!是淳于先生赢了,三局两胜,他赢了。”

这些人,全都是人精,居然一猜一个准。

她就不认,能奈她何?

谢少卿呵呵一笑,“你可知,你昨晚喝醉了,又骂又笑…”

江若宁现在还真狠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耍酒疯,喝一坛果子饮就醉了,她还以为那就是现代的饮料,谁知道竟醉了,“谢大人、琅哥哥,我…我找朱夫人聊天去,你们聊,我一会儿再回来。”

赶快溜人,他们要说她的糗事,她还是避开的好。

阿欢此刻担心地问道:“谢大人,你们都听到什么了?”昨晚师姐戏耍淳于先生了,不会遭到报复,把所有事都给传出去吧。

谢少卿道:“把你们与宋家的事全说了,不仅本官听到,便是淳于先生也听不少。”

阿欢脑子里一片空白,急道:“谢大人,我求求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师姐她…她真是不得已的,真是宋家做得过分,他们…”

谢少卿抬手,“沏壶茶来,你若与我们说真话,我便替你家师姐隐瞒一二,还答应帮你们说服淳于先生,将他休要外传,如何?”

“好!阿欢这就沏茶去。”

不多会儿阿欢便沏了壶酸梅茶送来,“这是我师姐配的酸梅茶,解暑开胃。”

148 辛酸

慕容琅则是对江若宁产生了极好的好奇,“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欢便细细地将江若宁去宋家,然后有丫头使坏刁难等事细细地说了,又讲了江若宁小时候的一些事。

“师姐自从知道宋家派人刺杀她时,她很伤心,最后的念想也没了,甚至将早前花掉的十几两银子也给添补上,还额外多搁了十两银子进去,她说‘用替宋家遮掩刺杀,做阿宝的娘亲,用这两件事来清偿宋家生育恩。’

师姐太可怜了,所有人只看到她快乐、活泼的一面,不知道她心里的苦。她这么说,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对亲生父母怀有幻想。

师姐是我见过心眼最好的人,在青溪县的时候,有一个叫白大娘的街妨,家里过得很穷,她总觉得丈夫死前留下了给儿子娶媳妇的银子,因为百姓的误会,说师姐下通冥界,上通仙境,她便缠着师姐问她丈夫留下的银子在哪儿。

师姐居然拿了六两碎银子埋在她家的厨房角落里,然后哄她埋在哪儿哪儿。白大娘挖掘出了娘子,没两日就订了一个水灵的儿媳妇。

这事传出去,又有几家的人来找师姐,理由各种各样,师姐总是悄悄地在他们家院子里藏一些适当数目的银子,然后悄悄告诉他们。

还有啊,师姐以前有个丫头叫周二妞,服侍了师姐四年,师姐瞧出她家人重男轻女偏心得厉害,经常提醒她,叫她别太顾家里,给自己留下赎身银子、再攒些嫁妆。可二妞就是不听,后来师姐为了让她明白过来。就故意在端午节前让她赎身,否则就要转卖她…”

阿欢把她自己知道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全部讲出来。

谢少卿听罢,“你师姐就是个县衙的捕快,县捕快一个月只二两又五百纹银子,州府捕快是三两银子,我们大理寺月俸也是三两,若办外差方另有补贴。她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阿欢道:“我师姐厉害着呢。既然你们问到这儿,知道这几年李记绣坊为何如此火红?那是因为我师姐,我师姐会设计各种漂亮好看的衣裳。还会设计各种鞋袜,甚至还会做漂亮的绢花,师姐第一次将鞋袜式样卖给李四公子,就得了好几百两银子。之后又设计衣裳,李四公子就会再给银子…

一来二去。师姐和李四公子就熟络了。

但他们俩好上,是因为还素膏。

我被师姐用一两银子买回去的时候,身上有病,浑身起疱疹。还发出恶臭。师姐为了给我治病,就用绿霉制成还素膏给我抹,抹着抹着还真见好了。”

阿欢没提自己当年得的是什么病?关于那病。唐娘子没说,周二妞与江氏也都没提过。就连整个青溪县时的左邻右舍,都说阿欢得的是肤症。

人,便是这样,对于自己的*不愿提,可总爱说别人的,即便是阿欢,也免不了落俗。

阿欢觉得:慕容琅不是外人,今儿他可是帮了大忙。

阿欢继续道:“后来师姐说青楼女子也是人,那药膏也能治她们的病,便让李四公子找人试药,发现效果还不错。

再后来,师姐让县城铁匠铺子、木匠铺子的人制造了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现在回春坊、杏林馆、念慈庵的注射器。那天,师姐约了这三家的人到家里,亲自讲解还素膏的配制方法,还将青霉素的制作秘方手把手地传授。

师姐这次没收他们一文钱,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还素膏、青霉素是属于天下人的,应该造福百姓,应该惠及百姓,应该用来替百姓解除病痛…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他们那些人的眼睛好亮好亮,最后,回春坊唐家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把我们屋里备的器具全都买了,做这些器具师姐花了心思、花了银子,光是本钱就搭有一百余两。

也因为这事,李公子觉得师姐好,与他的娘家表妹退了亲,可是他舅舅恼了,不许李三太太再用娘家药铺的名字,他愁得不行,也是师姐给了他建议,让他用念慈庵,说她能做还素膏、青霉素是因为春晖圣母的梦,因这原因,念慈庵一时间在青溪县人人皆知…”

阿欢沉陷在回忆中,眼神里全是崇拜与敬重。

“师姐即便现在没了名节,可她总说:我们活着,除了活得堂堂正正、无愧于心,更多的时候是为自己而活。名声、权势、富贵、荣华,这些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如若你好,有这些只是更好。如若没有这些,日久见人心,会让别人看到你的优点。师姐说,人活着应该像阳光,可以温暖身边的人,也可以给迷路的人一点希望。这几年,我和师姐在一起,我觉得快乐,是师姐教我读书识字,也是她教了我武功。

可是为什么呢?师姐这么好的人,上天对她不公平,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就被家里人所弃,之后再也没人管过她,要不是江姥姥是好人,她指不定会吃多少苦…”

慕容琅仿佛看到一个年幼的女孩,手捧着一枚最普通的银质长命锁,幻想着亲娘思念她的样子;他仿佛看见,那个女孩穿着旧裳,误以为亲娘穿过的,一遍遍闻嗅着上面的味道…那种对母亲的向往,那种迫切的期盼,让人觉得心疼、辛酸。

然后,待她一天天长大,当她终于明白,在大户人家,那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长命锁,只是太太、奶奶们用来打赏用的。那些她误以为是亲娘穿过的旧裳,却是下人们穿过的…

这样的心伤,这样的失望,该得怎样的痛楚。

阿欢与江若宁感情最好,这种感情是四年来相处来的,超越了江若宁与二妞,也许两个人各有各的伤痛,又同样都是敏感的。

阿欢沉吟道:“也许是师姐对血脉至亲的希望一次次破灭,一回回知晓了真相,她只能用果决来伪装自己。昨天从宋家回来,我问师姐的,她说:她是女捕快,还是一个与尸骨打交道的女捕快,就算宋家知道她是宋家的女儿,也不会认她。

她说,如果她与温大公子和好,他们会考虑在这联姻之下给宋家带来的利益,一旦试探或知道她不会回头的决心,就不会认她。

师姐当时的话,说得我心里好难受。

她的冷静,许是从小就养成的,我无法想像,年幼的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想着那些大人们才会想的问题。

她会问:要怎样做?爹娘才会重新要我,重新爱我?然后,她又对自己说:如果我做个乖孩子,听话、懂事、聪明,是不是有一天他们知道了,就会重新认我是他们的女儿。

于是,她就控制自己不要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吵闹着要糖果,从不吵闹着要包子,家里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哪怕是过生辰时,长辈煮给他的一个鸡蛋,她也会拿到厨房切成四块,与三个哥哥一起吃。

她说:孔融让梨,她学。也许学会了,爹娘就会要她了。

她说:司马光砸缸的聪慧,她也学。如果学会了,爹娘就会要她。

那么小的她,就这样一直学,一直学,在荒年里啃树皮、吃草根,她学作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学着与家里同甘共苦,学着超过其他同龄小孩的乖巧、懂事。可是,就在她几乎要饿死的时候,她的爹娘还是没来接她。

她慢慢地发现,她早已经被亲生爹娘给遗忘了,他们所有人都不记不得曾经有那么一个孩子,一个一直在乡野静静盼着与家人团聚的孩子。”

阿欢的泪哗啦啦地流淌着,天空的月亮黯淡,散放出淡黄色的光芒,天空闷热难耐。

慕容琅的心揪得紧紧的,享受着父母之爱的他,难以想像那样一个小女孩是如何一路走过来,她努力的学习,只是为了让父母知道,可最后才发现她早被亲人抛弃。

需要多少的失望,需要多少的悲伤,才能让一个小女孩面对最后的事实。

这样的故事,听得谢少卿心下动容。

他没想到,江若宁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一步步长大,一点点学会了坚强。

“师姐发现了这个事实,就想着:既然他们不要她,她也不要他们。于是,她跟着村里同龄的女孩子一道走出了河塘村,跑到了县城里应聘李家绣坊的绣女。

她说:等待,不如自己来改变,她想改变家里的贫穷,改变家里三餐不济、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日子。

长大后的她,不再去幻想亲生爹娘了,因为她已经肯定,他们早已经忘了她,而她也要学会遗忘他们。

师姐说:有时候当一个人默默的期盼一回回失望甚至绝望时,难免会怨,会恨,是师父的出现,不仅教了武功,还告诉她一些做人的道理,可她到底太小,许多事想不明白。但后来,她想明白一件事,恨,是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她不要恨,她要让宋家人成为她的陌生人。她就在心里发誓,做一两件事来清偿宋家对她的生育恩,从此之后,她与宋家无干,她就只是江若宁。

她说,对自己的好,就是让自己快乐幸福,即便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但她自己不能抛弃自己,她自己会给自己点亮希望的灯,不让自己在黑夜里迷路。”

149 疑窦

(ps:辞旧迎新之际,祝读友们节日快乐!!今晚记得抢春节红包哦。)

一个人需要多少的磨难,才能学会宽恕,才能学会勇敢的面对。

在阿欢的心里,那是一个惹人怜爱,让人疼惜的女子。

她敏感、她聪慧、她坚强又脆弱,她勇敢又怯懦,但她却是这样的真实。她所有的果决后面,却比同龄看得更为透彻,她看到了世间的凉薄,亦看到了世间的真爱,所以她学会了舍弃,亦学会了珍惜。

慕容琅沉默了良久,“你师姐真是五月初十的生辰?”他隐隐觉得:世间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有一个人与你同日出生,还与你长得相似。

阿欢点了点头,江若宁有些事原是不瞒她的,正因如此,阿欢觉得自己与江若宁虽是师姐妹,可对方都将彼此视为亲人,江若宁喜欢的人,她也喜欢;江若宁敬重的,她也敬重;若是江若宁厌恶的人,阿欢就会避得远远的,也会跟着厌恶。

她舒了一口气;“当年河家姑奶奶将师姐抱到青溪县河塘村时,是河姑奶奶亲口告诉给河家老太太的。”

江氏的女儿河德秀,曾在东军都督宋家做丫头,这件事慕容琅也听阿欢听过。

生辰没错?是越**奶生的?可他怎么记得宋清鸿是三月的生辰,生于正兴九年,三月生宋清鸿,没道理五月又生江若宁。

如果江若宁与宋清鸿是龙凤胎…直接说江若宁是三月出生,为什么要说是五月初十?

他与江若宁初识,就觉得她很熟悉。

谢少卿微微拧眉:“宋家为什么要送走自家的孩子?还是养到七八个月大时才送走,这不合情理。京城有人家因忌讳二月、恶日出生的孩子,但像这样彻底送到乡下不管的还真少见。”

就算有人忌讳二月、恶日出生的孩子。可也有不少人在孩子出生后,或送往庄子上养着,又或是送到庙里,但也不可能当真不管不问,到底是自家孩子,也不可能连个奶娘、丫头都不给的吧,还是送往民间的贫苦人家。不这一点。连谢少卿都觉得无法理解。

慕容琅心下一颤:难道江若宁根本不是宋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宋家的孩子,就能解释得通,你亲生父母都可以不管。我为何要比你亲生父母做得还好?

这般一想,慕容琅的心一沉,似得到了答案。越**奶池氏与他母妃是手帕之交,年少时都曾是宫中公主的陪读。小时候。母妃最爱拉着宋清尘的手“瞧瞧清尘这孩子,长得可真像我们家的孩子。”那时。池氏便颇是得意:“我娘说,清尘长得像慈荣圣皇后。”

慈荣圣皇后是越**奶池氏嫡亲外祖母,宋清尘像太外祖母也在情理之中,正因为宋清尘的容貌。无论在容王府,还是在宫里,都受到了关爱。甚至太上皇更因她长得像慈荣圣皇后,没少给予赏赐。

“咦。你们俩同日生辰,额头一样,眼睛也是一模一样,要是扮成男装,说你们是兄弟定有人信。”慕容琅耳畔回响着这句话。

江若宁不是宋家的孩子。

其实应该是他的孪生妹妹!

慕容琅想到此处,胸口一阵刺痛,他快速摘下手腕上的佛珠,不停地捻搓着,心痛感减轻了许多,他大口的吐气。

阿欢拉着谢少卿道:“谢大人,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一定要帮我们给淳于大人求情,求他别把师姐的事说出去,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谢少卿道:“阿欢,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谢谢少卿大人!”阿欢走到院门口张望,“师姐真去朱夫人那儿了,朱夫人不爱应酬,师姐也是如此,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相处得好。”

谢少卿道:“容世子,你无碍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我没事。”慕容琅起身,继续打太极,一招一式,一拳一腿都极为用心,“江若宁是不是他的妹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阖上双眼,努力从江若宁身上寻找与宋清尘不同的地方,这只是外貌上的寻找。

谢少卿问道:“容世子,你今晚当真要留宿飘花园?”

慕容琅回过漫天飘飞的思绪,“不,我一会儿就回容王府。”

“现在?快三更天了。”

“那我现在就回去。”

阿欢道:“容世子,不是说好了今晚留宿大理寺?”

“不了,我还是回家,我喜欢睡懒觉,且住此处有诸多不便。”

谢少卿拧着眉头,“这么晚了,你只带左仔走,我可不放心,我送你一起回去。”

慕容琅自小就有心疾,谢少卿瞧着他之前的脸色不对,万一在途中病倒,左仔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一路上,慕容琅琢磨着自己的心事:江若宁与宋家有关联,而她的侧面像极了容王,与慕容琅有一样的额头、眼睛,还与慕容琅同样是五月初十的生辰…甚至于,她和慕容琅的外祖父谢丞相一样都闻不得花香,也有一样的花香过敏症…

这一连串的吻合,绝不是巧合,一定有什么他不知晓的真相。

他隐隐觉得,江若宁也许与他有着某种关联。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