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心头掠过一丝不良的预感,江若宁怎会有宋家军营的出入令牌。

江若宁不紧不慢地道:“在青溪县城,曾有几名刺客行刺于我。越**奶,这份证据是我替你掩藏起来。”

她被人刺杀,却说得这样的云淡风轻,对宋家她早就心死,她不会像前江若宁那般,傻傻地盼望着亲生爹娘将她接走,将她带回家,从此她也像所有孩子一样,有爹娘疼,有家人爱。

宋家会认她,她觉得不可能,也从未抱此幻想。

江若宁突地敛住笑意,冷厉地道:“越**奶,你记住了:这一次,是我保住了宋家的名声与平安。无论我与你、与宋家曾是怎样的关联,无论是生育之恩也好,还是保命之恩也罢,从此一笔勾销!”

她说得果决,越**奶面容煞白,“你…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江若宁放开了杨氏的手,杨氏转身离去,而身后却传来江若宁带着愤怒的声音:“越**奶,十八年前,你送走我,曾将一些你打赏下人的首饰、三百余两银票放在锦盒,让养我的姥姥用这些来养我。

小时候,我曾幻想过自己的亲生爹娘是何容貌。可是现在,已不重要,在他们选择宋清尘却派护院行刺于我的那刻,我便下定决心,用我的方式来偿还你们宋家一回,而替你们瞒下行刺我的真相,就是我对你们的报答。

你当年送出的东西,现在一样不少都在里面,越**奶就继续拿这些东西打赏下人。我江若宁不需要你们宋家的东西,不需要!也不需要你们宋家任何的惺惺作态,虚伪认什么义女。说到底,还不是利用我来保全你们自己。我认阿宝是我女儿,我因你的宝贝女儿毁去名节,这是我又一次对你们宋家的回报。”

136 清偿

江若宁的语调激昂,可见她有多气愤,然而,她昂首挺胸,又是这等的骄傲,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视着他们。

“我为你们做的两件事足可以清偿你对我的那点小恩,越**奶,别再来挑战我的极限,你们若是再来行刺我,那么宋家的秘密就会在一天之内闹得整个大燕人尽皆知,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早前那个撞她的丫头,是宋家的人,定是宋清尘派来的。

她是没有家族依仗,她是来自山野,但这并不是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

就算是兔子,惹急了还了几分脾性,何况是她江若宁。

越**奶何时被人这样要胁过、指责过,明明是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子,可她的语调却是这样的傲慢,如此的霸气。

是因为她的血脉。

即便她长在山野,但她骨血里的骄傲依旧在。

越**奶颤栗着双手,“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江若宁翩然转身,“我不想让你告诉我什么,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回天京城世家门阀,在你们看来要用尽力气去守护的东西,在我江若宁的眼里她分文不值。言尽于此,民女告辞!”

转身的她,带着一股绝决的风姿。

杨氏看到大柳树下,越**奶看到那盒子与一块牌子无助地软坐在贵妃椅上。

宋家派人行刺江若宁?

越**奶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可这牌子是真的。

江若宁到底知道了什么?很显然,她似乎知道很多事。

她一次又一次地说“宋家给我的小恩”可她是这样的仇视宋家。

她扯着嗓子大吼:“你到底知道什么?”

越**奶又惊慌又害怕,江若宁是当年她送走的孩子,只是不曾知道江若宁的性子如此刚烈。

当她听说温如山的妻子叫“江若宁”,她早就该想到。这许是当年她送走的那个孩子。

她想过,继续认她做义女,可以待她如宋清尘一般。

江若宁根本就不屑要。

她还记得当年那孩子柔柔小小,若不是后来因江若宁,宋家发生了几场变故,而她也病卧床榻,她只得将她送走。

她是不得已!

江若宁恨她。

江若宁冷漠而犀厉的声音传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越二\奶奶。好自为之!”

她看着阿欢,粲然一笑:“师妹,这里不属于我们。回大理寺。”

阿宝拉着江若宁的手,“娘亲,你要走了?”

江若宁垂眸,笑眼眯眯。与早前对越**奶时判若两人,对越**奶她是仇视。但对阿宝则亲和温柔:“是呀,我要回大理寺,如果你想留下,可以与玉小姐一起。”

阿宝摇着小脑袋:“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杨氏追了过来:“江姑娘。你今日为何要…要…”

江若宁仰头望天,“今日是我冲动,压抑多年。终于要面对那个人,我无法不激动。让你为难。是我连累了你,对不住。”她当时只想着如何与越**奶说话,并未考虑到,她是杨氏领来的,“温**奶,以你的聪明,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与宋家没有任何关系,曾经没有,今日之后更没有。”

猜到了是一回事,可真相又如何的?

这一场赏花宴,原是越**奶想好借着这机会让江若宁、宋清尘同时出现,打消京城贵妇们的猜疑,让人不要再怀疑宋清尘曾是温大奶奶。可是今日江若宁的出现,与早前温大奶奶太过不同,很难不让人怀疑之前的温大奶奶到底是不是江若宁。

江若宁声声说要帮他们,可实则她却不可能却模仿宋清尘。

在这之前,江若宁从未见过宋清尘,想让她模仿这又如何可能。

宋清尘与江若宁立在一处,一个是人间的妖娆美人,而一个则是误入人间的精灵。

杨氏看着她手里的阿宝,如果换作是自己,明明一个未嫁姑娘,却硬被人算计、栽赃成为人\妻、人母,定然会大闹一场。可江若宁不仅平静的接受,还同意演一场红,同意继续扮演阿宝的娘亲。

她如何去怪江若宁先前的冲动,置自己于尴尬之中。与江若宁所受的一切相比,她的委屈实在太小了。

杨氏对阿宝道:“一会儿随二婶婶回镇北王府吧?”

“不要!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杨氏很想说:那不是你娘亲,不是…

可,温如山做这么多不就是想保护阿宝。

阿宝还这么小,她如何懂得大人之间的那些恩怨。

江若宁垂头笑道:“阿宝想与我在一起,就让我们待一起,住上两天,我再让人送她回去,也许待她再大些,她就明白了。”

江若宁领着阿宝自偏门出来,慕容琅立在一侧:“江姑娘,出了什么事?”

她微微含笑,“没什么,处理一些个人的事。”她点了点头,抱着阿宝上了马车。

马车开动,江若宁微阖上双眸,数年的困饶今日终于解决了,这不是轻松,而是一种解脱,说开了、放下了。

镇北王府。

杨氏一回家就把在宋家宴会发生的事告诉了温令宽。

温令宽惊道:“江若宁指责宋家行刺她?”

其他人不知道,可杨氏当时立在一边,却是清楚听到江若宁与越**奶之间的谈话。越**奶当时完全被江若宁的话给惊愣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或许是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杨氏道:“不仅如此,她还交给越**奶一个锦盒,提到了十八年前什么的,我又听到她说她为宋家做的两件事足可以偿还宋家对她的那点小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瞧得出来江若宁似乎很怨恨越**奶…不对,那不是怨恨,根本就是瞧不起、是鄙夷。江若宁走后,越**奶突然昏倒。之后,是宋家的大少奶奶在宴客。”

杨氏一路上也在琢磨这事,“我怀疑…怀疑江若宁其实是越**奶的另一个女儿。只是不知何故,她把自己的女儿送走,似乎十八年来从未过问…”

如果江若宁是宋家的女儿,温如山与宋清尘就做得太过,一个自幼被家族所弃,长大后竟又被亲姐姐算计、代替,甚至还被宋家行刺…

温令宽与杨我说了几句,转身去了桔园。

温如山正在屋里练武,当听到这事时,“你说宋家刺杀江姑娘?”

温令宽肯定地点头,“锦心说,她亲眼看到江若宁拿出了一块宋家特有的令牌还给越**奶,还说,这件事她已经替宋家遮掩过去了,宋家对她的恩惠,她用这件行刺案、阿宝的事已偿清。从今往后,她与宋家再无分毫干联…”

当她绝情地说出这些话时,她的心又该何等的痛。

温如山又忆起那日夜晚,他无意听到江若宁与阿欢之间的谈话,那些往事让他听了心疼。

江若宁其实并不如她表面看起来这么坚强,她亦有柔软的一面。

温令宽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如山将近来的思绪理了一遍,“我在青溪县见过养大江姑娘的河江氏,她说江姑娘确实是宋家的嫡女。十八年前,越**奶病重,令贴身侍女河德秀将她送到青溪县乡下,河家是这侍女的家。

江姑娘自小聪慧,是在四五岁时便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她乖巧、懂事,就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爹娘…”

他说了一个幼小女儿躲在角落捧着以为是母亲送的长命锁,长大后,才知道那只是打赏下人的东西;她穿着用旧裳改做的衣服,以是亲娘穿过的,上面有亲娘的气息,长大后,才知道那些旧裳原是下人穿过的…

“因为她的坎坷,她厌恶名门世家的人,认为那些大宅门的人都是冷酷残忍、无情无义,再因我对她的算计,她从来没给过好脸色。你都不知道,我在青溪县有多狼狈。我曾用讨好那女人的法子去讨好她…”

温如山想到她的果决和坚持,心里就想笑。

温令宽倒是听着新鲜,“价值不菲的首饰,她说丢到火盆里就丢进去?”

这样的女子,不为金钱所动,是如此别样。

在她的面前,权势荣华都远不及真情来得可贵。

她敢爱,亦敢恨。

温如山苦笑着:“那些首饰,我花了近万两银子,她不曾看一眼就丢进去;名贵衣裳,也被她烧了;昂贵的胭脂水粉,被她丢到火盆里。

二弟,我从来没遇到这样果决、无情的女人,可她对阿宝又极好,给阿宝做饭,给阿宝做衣裳,还给阿宝做耍玩意儿。”

温令宽问:“她心里有人了?”

“是青溪县李家三房的公子,唤作李观。听她说,如果不是我当年的算计,三年多前她就嫁给李观。四年来,她只做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破案的功劳让给别人,让那人帮忙将她在奉天府官媒署的婚姻档案给销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固执的人,其实她不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知道她被人算计成亲的事。可她说,做人要问心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更得堂堂正正。

在她面前,我温如山就是个卑鄙小人,败坏了她的名声,破坏了她的良缘。”

这样的女子,有着鲜明的个性,即便温令宽也厌恶不起来。

她活得这样的真实,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137 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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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宽道:“今日发生的事,恐怕会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大哥,你可想过如何处理这事,江若宁与宋氏除了容貌一样,其他完全不同。今日宴会,已经有人在议论,说江若宁像是变了一个人,而宋氏怎么看都像以前的温\大奶奶。大哥,我怕…这事瞒不了多久,就会露馅。

我派了护卫盯着江若宁,听护卫回报,就在两天前,江若宁在百货行得遇了四房的温令宪、容王世子。温令宪已经生疑,四房派人前往青溪县,用不了多久许…”

这件事的漏洞实在太多,只要有人一查就能发现以前的温大奶奶不是江若宁。

京城的贵妇、贵女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她们接触过温大奶奶几回,这人如何变,性子和神态不变,模样依旧,可其他都变了,怎不让人生疑?

经江若宁一闹,怕是很快就有人联想到江若宁与宋家的关系。

抛弃亲女,无论是什么原因,若被言官们知晓,也够宋越父子应付一阵子。

“二弟,请容我再想想!”

“我回去了,另外,三弟知道你的事,家里除了父亲,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温如山仰头长叹。

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他必须想出应对之策。

宋家。

越**奶躺在床榻。看着面前的丈夫、儿子,又盯着一侧的宋清尘,轻喝道:“说?是谁派人去青溪县行刺江若宁的?谁干的?”

宋越看着一脸病容的妻子,轻呼一声“倩儿”。

“今日不说是谁?我…便不饶她。”

宋清麟端坐一侧,不是他干的,要不是江若宁上门交出一枚令牌,家里还不知晓此事。

宋清鸿则有些心慌。不敢看越\**奶。

宋越一看幼子。顿时气不打一处上来,“你这个孽子,是不是你干的?”随之而来是一记狠重的耳光。“你怎么能这么干?”

宋清鸿双膝一软,“我…姐姐让我做的?”他与江若宁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好好儿的他杀江若宁作甚?杀人总得有个理由。

宋清尘轻喝一声:“鸿弟!”

姐弟俩目光相遇。宋清鸿可不想被父亲打死。宋越自幼习武,手脚功夫厉害。有时候打起人来死疼,宋清鸿道:“二姐说,她的事不能让外面知晓,只有江若宁死了。这事儿就能揭过去,没人会去追究一个死人的事,我…我没想到那两个死士都死了。不过爹娘不用担心。除了这块牌子,并别有旁的证据。他们穿的都是最普通的死士服,并无我们宋家的图腾…”

宋清尘想杀江若宁,就是想让江若宁坐实“温大奶奶”的身份,即便她顶了江若宁三年多的身份,可只要引得他人怀疑,一旦前往青溪县一查,就能发现其间的端倪,而她又不是一个低调、沉稳的人,过去的几年可没少参加宴会,自然除了她怀阿宝的大半年消停下来。

她怕啊,怕让太子知道她嫁过温如山的事。

但她又不敢对付镇北王府,温家的权势着实太大,而太子也很倚重温家。

越**奶闭上双眸,“当年我给河家的东西,她一文钱没动。”

宋清麟面露诧然:“娘,江若宁不会真是我们的妹妹吧?难不成她和鸿弟是龙凤胎?”

今日的赏花宴,大家可都瞧得明白,江若宁那素颜的模样,可不是就是几年前的宋清尘么,娇俏如花,便是宋家的女眷当时瞧了,都吓了一跳。

若不是宋清尘浓妆出席宴会,怕是就更像了。

宋越闻听到此,“倩儿,你该不会真干了这种糊涂事,把另一个孩子给送走?”

越**奶只是落泪,“她恨我们宋家,她恨我们…”嘴里重复沉吟着,“她居然连一文钱都不动,她说,这次帮我们遮掩,委屈自己当阿宝的亲娘…”

阿宝的亲娘是谁?外头人不知,宋越夫妻、甚至于宋清鸿兄弟二人却是清楚的,阿宝的亲娘是宋清尘啊。

在这里,一个女子的名节重于性命,而江若要为了替温、宋两家擦屁股,居然承认阿宝是她的女儿,就凭这一点,这两家都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温家担下了引诱皇家节妇的大罪,而宋家则是教女不严、不守清规、不守妇德,就凭这些,一旦将真相传出,温家会被朝廷治罪,而宋家无论嫡出、庶出的姑娘声名尽毁,即便是世家名门,他日旁人都会低看宋家女。

宋清鸿跪在地上,嘴里嘟囔道:“我竟然派人去杀亲妹妹…我要杀自己的亲妹妹。”宋清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转身抱住宋清尘,大嚷:“姐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这是在害我呀!那是我们的亲妹妹…”

宋清鸿认知到:江若宁是他亲妹妹,而他要杀的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让他几近疯狂。

宋家人对仇人狠辣,但对自家人却是包容友爱,他当初愿意帮忙,也是因为看重姐弟情分,可他想不到江若宁会是他的亲妹妹。

宋清尘厉声道:“娘就只我一个女儿,没有其他的女儿,没有!当年娘生你的时候,我…我…”

越**奶生下宋清鸿后,身子就不大好,难不成真是龙凤胎伤了身。

宋清尘那时候是四岁、还是五岁,她只记得母亲在产房里惨叫着,而奶娘扯着她要离开,祖母和外祖母都守在外头,她还真不知道后来的事。因为她离开的时候是祖母陪着,第二天醒来,就听说母亲生了个弟弟。

越**奶捧住胸口,“我不想送走她的,我曾想过将她放在乡下庄子里养大,可是自从有了她,我的身子一直不好。那年冬天。我又险些病死。是算命先生说。她命里克母,阿越,我没办法呀。真是没办法…”

宋越惊道:“江若宁真是我们的小女儿?是与清鸿一起出生的女儿?”

越**奶目光闪烁,她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又出不了门,认下江若宁,可这孩子命不好。天生克母,她不能留在身边。“不…不是!她不是我们的女儿。”

宋清麟道:“娘。你怎能这么狠心,就算她克母,那也是我们的妹妹,你看她长得跟姐姐如此相似。你说不是,谁信啊?还有今天闹的这么一出,怕是早有人怀疑开了。”

越**奶又忆起当年的誓言。她不能说啊,不能说!

她是承诺过的。

她怎么可以说?

还是不能说!

心下纠结难言。只能在纠结着阖上双眸,两行清泪无言的划落。

宋越看着这样的她,又气又恼,“你不说,我问娘去。”

宋太太的院子里。

宋太太见儿子来问话,不解地道:“**奶生清鸿时的事…”她努力地回忆道:“原想第三胎会很快,谁知道生得比清尘、清麟都还艰难…”

是双生的!

一定是这样,所以才异常艰难。

无论男女,到底是他的女儿,怎么就把孩子给送出去了。

“我和亲家母候在院子里,实在熬不住,就回屋歇下,一觉醒来,就说明溪生了,添的是个大胖小子。”

明溪,越**奶待字闺中时,曾被封为明溪县主,明溪是她的封号,又如同她的闺字一般,那时候许多人都这样唤她,而今她的年纪大了,也只有长辈和平辈故人才这样称呼她。

宋越无比失望,问了半天,连宋大太太也说不清楚。

他一转身,宋太太却喝斥道:“给我站住,你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件事作甚?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问你媳妇生清鸿的事?”

宋越抱拳道:“母亲,儿子就是随口问问。”

“你媳妇今儿在宴会上昏倒,说是被你媳妇收的义女给闹的,早前我便说,那就是个乡野村姑,不必收为义女,可你们谁听我的了。”

宋太太至今都不晓得,当初的温大奶奶其实是宋清尘。

“我当时就说不成的,可你们倒好,非要收为义女,收就收罢…”宋太太嘴里絮叨着,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这会子突地回过神来,惊问道:“那丫头该不是我们宋家的孩子吧?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责问你媳妇了?”

宋越的脸色一阵红白。

果然猜中了!

江若宁是她宋家的孩子。便是庶出的,宋家也养大了,何况还是嫡出,若真与宋清尘长得像,那也是极好的,或许宋家能结一门好亲事,也给宋家多增一份助益。

宋太太确定自己猜中,气恼道:“好好的孩子,怎跑外头去了?你倒是说话。”

宋越结结巴巴地道:“我一问明溪,她只哭,这不是问不出所以然,我只能问你。”

“如果不是,她说不是就行,她为什么哭?莫不那孩子真是我嫡亲的孙女儿?”

宋越低声道:“算命先生说她克母,明溪就…就…”

“克母就不要了?当今太后最厌恶的就是这些东西,因一些鬼话连至亲骨血都不要,我说你…你们…”

那孩子竟是宋家的骨血,听说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这样的好孩子,怎么就给养在外头,十几年来,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她还是一家之主,怎就不要自家孩子了。

她还被瞒着,要不是那孩子长大寻上门来,家里还会瞒着她。

宋太太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了。

吓得周围服侍的婆子一直大喝:“来人啊!快来人,太太昏倒了。”

一时间,屋子里鸡飞狗跳,闹得乌烟瘴气。

138醉酒

吃过晌午,阿宝在屋里午睡,江若宁在东厢房练武。

阿欢道:“师姐,你今儿这么一闹,他们会不会上门认你?”

对阿欢来说,现在的日子过得最是惬意,她与江若宁一起做女捕快,这几年的朝夕相处,早前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而今更有师姐妹之名。阿欢自私地想:宋家千万别来认亲。可她更想知道江若宁的态度。

江若宁道:“越是世家名门越是看重名声,我是捕快,还是一个与尸骨打交道的捕快,在他们看来我不仅是晦气之人,还坏了所谓世家名门的名声。初见,太过突然,但待他们冷静下来,他们想得更多的是自家的声誉与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