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几多祥云流着移动,映在洁白的平原雪地上,成一片片阴影,向远处不断变幻移动。

慕容琉楚一袭朗朗白衣,犹如玉面公子,偏偏如仙。

一段悠扬的箫声自凤舞殿的银杉树下悠扬飘出,慕容琉楚一双修长的手指轻叩碧翠色的玉箫,玉箫的材质极好,在太阳的余晖下泛着盈盈的光亮,箫声清脆、缠绵、婉转、悠扬,听上去给人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而这曲子,正是当初苏清婉在大煜皇宫用筝琴弹下的“玲珑醉”,想不到被慕容琉楚这么用箫声演绎出来,竟是有别有一番韵味。

苏清婉拿着裘衣自殿内走出,来到银杉树下,为慕容琉楚披上裘衣,不禁赞赏道:“想不到你‘玲珑醉’你只听了一遍,便记了下来,看来你也是精通乐理的高人。”

慕容琉楚笑着收回手,将玉箫握于手中,转身一把抓住苏清婉的手道:“其实,我当初就是为了寻佳音而去的,我自小精通音律,酷爱乐曲,当初到煜晨国也是听闻宫廷乐的独特才想要去见识一番,目的就是想觅得佳音,却不想,你用一曲‘玲珑醉’打动了我,让我深陷其中。得到寻得佳音的同时,又遇见了你,便再也放不下了,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你,让你爱上我。”

苏清婉伸出另一只手,反握住那双本就握在一起的手,款款一笑道:“原来你早已有心,还将这曲子如此烂熟于心,如此一来,看来你早已便是我的佳音。”

慕容琉楚将苏清婉揽进怀里,感叹道:“你是我的皇后,早已经是上天注定了的,佳音难觅,知音难求。”

苏清婉微微一笑,千言万语都凝结在了唇角,双手揽着他的腰间,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生,很是满足。

暮色退去,月色隐隐约约地倾洒着银光。

夜甚凉,外面寒风徐徐,带着几分凛冽,慕容琉楚拉着苏清婉的手回了燃着炭火盆的凤舞殿内,烤着手道:“作为东道主,今夜要宴请煜晨国使者赵统领,你昨晚累坏了,到时候少喝点酒,我会吩咐宫人将你面前的酒壶中换成茶水的。”

冬凌将苏清婉的裘衣披在苏清婉的身上,苏清婉抚摸着身上暖暖的毛绒裘衣,就连心也是盈满了暖意。抬眼看向慕容琉楚,一双如水的眼眸中浸染上一层薄如蝉翼的雾气,良久无言,彼此也都能够懂得。

慕容琉楚走上前,细心的自冬凌手中接过束带,亲自为她绑于胸前,如此贴心的举动,不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倒更像是一个非常高大,让人忍不住去依靠的大树。这不仅仅是君,亦是她的夫,她的太阳。

第一百九十六章:美人谋(4)

待他们携手而出时,已经是月朗星稀,碧空一片。

来到金殿的时候,文武百官早已经坐入了席位,赵凌也已经入主宾客上席。

慕容琉楚拉着苏清婉的手坐在金殿的龙椅之上,一时间文武百官皆怔住,从来没有哪位皇帝带着自己的女人做过龙椅,历届皇帝,即便是再宠爱的妃子也未能有如此殊荣。

面对众人的怔忪,慕容琉楚只是优雅地摆摆广袖,耳色上折的麻花辫自肩后垂于胸前,和颜悦色道:“夫妻本是同心,可以同床共枕,自然也可以同坐一席。众卿家不必大惊小怪。”

苏清婉自然知道这金殿之上这龙椅的兴致,故而在这个关头,她选择避免是非,闭口不言。

“杜美人到——”宋茜立于金殿外高声呼道。

如此,平静被打破,众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良久无言。

杜静华是最后一个到的,或许她自作聪明的认为,如此便可以引得注意,才有机会博得青睐。

抬眼望去,只见杜静华身着一袭桃红色的罗裙,依旧是煜晨国女子的装扮,在宫里甚为耀眼。

据苏清婉这两次对杜静华的观察,她似乎很喜欢荷粉、桃红此类系的衣服,加上那不盈一握的腰身,更是将其衬托地出水动人。

她在一名宫女的陪同下埋着莲步而来,身后的裙裾拖着地面,犹如出水芙蓉,格外地吸引人的眼球。

众人的目光皆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半分,而杜静华则嘴角含笑,很是享受这些被他她所吸引去的目光。

微微抬眸望去,只见金殿龙椅之上,坐着的还有苏清婉,不禁面色微显诧异,诧异过后,她看向慕容琉楚,可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看向她,而是细心地削着面前的苹果。

再次埋下眼睑,杜静华的眸底染上几分愠怒,却也不敢发泄,只得强忍着带着宫女上前盈盈拜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来晚了,还望皇上恕罪。”

慕容琉楚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将手中的苹果递给苏清婉,再次淡淡道:“没关系,席宴还没有开,入席吧。”

自始至终,慕容琉楚都不曾抬眼看她一眼,这倒是令杜静华很是沉不住气。

“谢皇上。”盈盈起身,扭着纤细的腰身朝属于自己的位置走去坐下,刚好坐在赵凌的对面。

赵凌玩味地看向一脸幽怨的杜静华,暗自喝下一杯酒下肚,又倒了杯酒,举起面前的青铜盏起身敬道:“皇上,杜美人乃我煜晨国皇帝亲自为皇上选的女子,还望皇上日后还要多加照顾。”

此话中有话,不难令人理解其意。

晚霞淡淡地看了赵凌一眼,自赵凌身后缓缓退去,来到了苏清婉的身侧站定。

慕容琉楚似笑非笑地举起面前的青铜盏,优雅至极:“赵统领真是说笑了,我北楚虽为极寒之地,却也辽阔天高,自然是不会亏待杜美人的。”

“皇上如此以两国和平的大局为重,末将也就放心了。”

赵凌自然知道慕容琉楚是不会有意于杜静华,之所以会有这么一番说辞,也不过是表面上过过场,根本无法扭转杜静华的命运。既然慕容琉楚依然答应不会亏待于她,那么日后的生活便要看其造化如何了。若运气够好,说不定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不必再受墨殷离的差遣之苦,若是其不识相,太不自量力,到了最后也只能怨其红颜薄命。

“哈哈哈”一串爽朗的笑声后,两人则都痛快地仰头一饮而尽。

之后,文武百官们皆起身一齐向慕容琉楚敬酒,饮酒罢后,便开始了歌舞升平。

乐声中,宫女向杜静华面前已经空了的青铜盏重新添满了一杯酒。

看着青铜盏中的酒,杜静华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却转瞬即逝。只见她又拿过一只青铜盏,向其中斟满了酒,端起面前的两只青铜盏盈盈起身的瞬间,将指甲缝中的粉末弹入了酒中。

绕过歌舞席来到苏清婉的面前,一改之前盛气凌人的姿态,娇柔轻声道:“皇后姐姐也乃是我煜晨国之人,如今妹妹也自煜晨国而来,姐姐与妹妹就要一同侍奉皇上了,在此妹妹敬姐姐一杯薄酒,日后还望姐姐多关照一下妹妹才是。”

说着,便将手中其中的一杯青铜盏放于在了苏清婉的面前。

苏清婉看看面前杜静华放过来的青铜盏,再一脸淡定地看向杜静华,不禁心下有几分疑虑。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想,这杯酒还是不喝的好。

正想着该如何去推辞这杯酒,慕容琉楚却亲自执起酒壶,为苏清婉的青铜盏中斟满了酒水,和声悦色道:“既然是杜美人敬清儿的酒,那清儿又岂有不喝之礼?”

看着自己那青铜盏中的液体,心头一暖,知她者莫过于慕容琉楚了。观察着杜静华的表情,佯装去端那杯她递过来的青铜盏的时候,只见其眸光一亮,略显兴奋,心想,果然杯中有东西。当即之下,苏清婉的素手便绕过那只青铜盏,端起了自己的青铜盏,笑道:“如此,本宫便先行一饮而尽了。”

说完,苏清婉便仰头将面前的青铜盏中慕容琉楚为其准备的茶水一饮而尽了。

她没想到杜静华会如此的浮躁,如此的沉不住气,这样一个只懂得自作聪明的人,墨殷离是如何选中的呢?还是说,他原本就没有选中她,而这其中,定是由人参与推荐才选中的呢?

这些都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杜静华却是很聪明,但都是一些小聪明,不足以登大雅之堂。因为她信慕容琉楚,慕容琉楚也信她,所以她格外的自信,看待无关紧要的事物,心也亦是清如明镜。

所以,由此推断,她可以非常肯定,杜静华刚刚递来的青铜盏内所下的药定是一般的小伎俩,她还不至于那么傻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毒。

第一百九十七章:生事(1)

故而莞尔一笑,便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一点点的小教训,将自己的青铜盏内重新斟满,便执起刚刚杜静华放下的青铜盏递了过去道:“妹妹如此善解人意,本宫亦是深感欣慰,日后这后宫的安宁,妹妹的身上也要多出一份责任了,这杯酒,是本宫敬你的。”

苏清婉话里有话,说到后宫的安宁,目的无非是要提醒杜静华日后不要多加生事而已,相信这句显而易懂的话,杜静华一定能懂。

只见杜静华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苏清婉便知,她到底是没有猜错,这酒中果然有东西。

杜静华只是看着酒,并不伸手去接,脸色有些略白,有些僵硬。她一双目含秋水的眼睛看向慕容琉楚,求救道:“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刚刚已经喝过一杯了,可是皇后娘娘却偏要臣妾再喝一杯。”

苏清婉自然明白慕容琉楚知道这酒杯中有蹊跷的事情,所以也并不是要刻意而为之,有时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而可以令其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

“怎么?本宫敬酒于你,竟然能让杜美人如此推辞,可是看不上本宫的赐酒吗?”说着,苏清婉执起青铜盏至唇边,将杯中的液体仰头一饮而尽。

慕容琉楚也适时地道:“不过是一杯薄酒而已,还不至于能将人喝醉的。既然是皇后的心意,杜美人就不要再推脱了。”

慕容琉楚的话令杜静华身子僵在了那里,一股森然寒意自脚底涌入,冰冷了整个身子,彷如殿外的冰天雪地。

只见她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意,看着案子上的青铜盏,犹豫了几次,咬着下唇,终于还是端了起来,一咬牙,亦是一饮而尽。

酒一下肚,苏清婉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下了,便更加断定,这酒有问题。

席宴散去的当晚,苏清婉便听冬凌汇报说杜静华深夜一直都在拉肚子,最后没办法,还请了太医过去。

苏清婉只是坐在菱花镜前,一边任由晚霞为其用梳子顺着头发,一边听着,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这些她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一般。

青黛秀眉微蹙,看着镜子中的容颜,意味深长地道:“她有些太过于自作聪明,这次让她玩火**一次也好,搓搓她的锐气,免得日后被人利用。”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杜美人会是这般情形?”冬凌一脸诧异,便马上恢复了平静。

晚霞倒是和苏清婉呆得时间久了,知道她的为人秉性,故而也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只是暗叹这位杜美人有些沉不住气,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慕容琉楚会选中了杜静华,难道说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得糊涂吗?

苏清婉只是淡然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她又是墨殷离送来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我心清明,必然会去防备。”

冬凌和晚霞顿时恍然大悟,对苏清婉的敬意已然是无法形容的。

慕容琉楚拉开帘帐大步走了进来,口中道:“清儿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她没有心思在杯中下泻药,也不至于这么难受,深更半夜地让太医们跟着跑里跑外,这次算是给了她一次教训,让她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原来你早已知道。”暖暖一笑,起身信步走到慕容琉楚面前,为其脱去外衣。

晚霞和冬凌见此,默契地相视一眼,无声退出,顺便关上了门。

苏清婉将手中的裘衣挂在衣架上,回身见慕容琉楚正一脸痴迷地望着她,苏清婉俏然抿嘴笑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说完,一抹红霞飞上了脸庞,那份温柔婉约的姿态,更是为这宫灯暖意的氛围中凭添了几分美意。

慕容琉楚儒雅一笑,走过去伸出修长的手,怜惜地抚摸着苏清婉的脸庞,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爱不释手。

“那些事情交给冬凌她们去做就好了,何必亲力亲为?”他虽知道苏清婉是个独立特行的女子,但还是想知道,为何每次他的事情,她都会亲自去做。

“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你的事情,我要亲力亲为才觉得你离我更近,就像百姓寻常人家那样,踏实温馨。”苏清婉眨眨眼,倾国倾城的脸上,浅笑暖意融融,温婉、大方、蕙质兰心。

慕容琉楚心下一动,将苏清婉揽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轻轻地摩挲着。

“清儿,有你真好”他字字真心,发自于肺腑,夫妻之间,只要相互信任,就能相濡以沫,这便是爱。

苏清婉亦双臂环在他健硕的腰间,将脸贴在她他的胸前,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在他的怀中,那么的踏实,那么的有安全感。

她抬起头,伸出素手抚上他的脸庞,轻声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说完,踮起脚尖,在慕容琉楚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刚要离开,霸道的吻便重新漫卷而来。

他双手颤抖地拥着她,唇舌之间的霸道气息,亦是小心翼翼、游刃有余。他到底是个细心的男子,霸道而不失儒雅,对她的爱始终都不曾削减半分,只因他们彼此相惜信任。

有些时候,感情不需要用太多的语言去渲染,若有缘,若有爱,定能相遇,惺惺相惜。

一记长吻过后,苏清婉伏在慕容琉楚健硕的胸前,娇喘连连。

慕容琉楚迷离地扬起笑颜,俊美如斯,他珍惜这份感情,他得来不易,等得辛苦。从他在煜晨国皇宫看到她第一眼起,便知她是个特别的女子,于是勃然心动,渐入佳境,日日牵挂。

将苏清婉横抱而起向柔软床榻走去,温柔小心地放在床上,细心地为其解去衣衫。回眸弹指间,室内烛火熄灭,只留一抹月光,迷离了一室温存。

床榻间,他们相拥缠绵,身心合一,痴心不改,无怨无悔。

第一百九十八章:生事(2)

次日清早,天才刚刚蒙亮,苏清婉微微地张开眼睛,看到了穿衣的慕容琉楚。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睡梦中的人。

宋茜埋首立于门外,无声地等待着。

苏清婉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俊美儒雅,暖如朝阳。没错,他就是北楚的太阳,是北楚草原和大漠的太阳!

待慕容琉楚穿戴好,回眸间,却见苏清婉目含秋水,睫毛如蝉翼般轻眨着正看着他,遂暖暖一笑,轻声道:“是不是吵到你了?”

苏清婉蕙质兰心地笑了:“没有,我是自然醒的,就是想看看你。”

慕容琉楚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走至床畔,优雅地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溺宠道:“昨晚累坏了吧?天色还早,乖,再睡会儿吧。”

苏清婉小脸微红,顷刻间染上绯色,忙懊恼地钻进被子中道:“知道了,你快去上朝吧,不要妨碍我睡觉。”

见苏清婉娇羞的躲避,慕容琉楚愉快闷笑了两声,放下床侧的粉色纱帐,抬步离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苏清婉自被子中探出头来,透过粉色纱帐看去,那优雅的身姿、儒雅的气息,仿若天成,那么令人迷恋窒息。

缓缓睡去,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待晚霞为苏清婉洗漱穿戴好后,冬凌已经适时地将菜布满了桌子。

待吃饱喝足,冬凌撤下桌子上的残羹饭食,晚霞便手执一壶泡好的茶走了过来。

沏了杯茶为苏清婉递了过去,道:“婉儿姐姐尝尝这普洱吧,是皇上今早让宋公公送来的,说是北楚天气严寒,多喝一些普洱类型的红茶可以驱寒暖身子。”

接过晚霞递过来的茶水,感受着杯子传递至掌心的温度,竟是那么的满足。

这时,冬凌从外面走了回来,道:“皇后娘娘,杜美人前来请安,现在就在门外。”

闻此,苏清婉收起脸上的笑意,淡淡道:“请她进来吧。”

想到前一晚杜静华在酒中下药,背后遍泛起森然寒意。她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如此,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见杜静华迈着莲步在宫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尽管施了粉黛,也难以遮掩住那略微苍白的面色。

“臣妾特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她盈盈福身行礼,一袭桃色粉群微微垂在地上,如花一般娇艳。

苏清婉看着她,忽而一笑道:“杜美人请起,来桌旁坐下陪本宫喝杯茶吧。”

“是,皇后娘娘。”她盈盈起身,来到红木雕花的桌旁坐下。

晚霞伶俐地又拿过一个杯子,为杜静华沏上茶,放于其面前。

看着杜静华举杯的同时,苏清婉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杯子,意味深长地道:“听闻妹妹昨晚肚子不舒服,可是吃了什么生冷之物,吃坏了肚子?”

苏清婉关怀备至,却有意不去提及那杯酒水。

只见杜静华面色顿时一僵,尴尬地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系,可能是臣妾昨晚上贪了些嘴,吃多了,加之北楚天气严寒,水土不服,导致了消化不太好,一时没有注意,肚子便疼了一夜。”

“哦”苏清婉意味深长地点头拖着声音,似是一切了然,便又关怀备至道:“那太医看过后,吃了药,可有好些了?”

“两服药下肚,已然好多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杜静华回答得不卑不亢,甚为得体。

苏清婉点点头,满意笑道:“如此,北楚气候严寒,不比煜晨国,杜美人日后可要多加注意才是。”

苏清婉话里有话,其实无非就是想告诉杜静华,让她知道,害人这条路子是行不通的。

杜静华又怎会听不出苏清婉的言下之意,遂笑道:“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自当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多加注意的。”

看着杜静华逢场作戏的样子,苏清婉不禁冷笑道:“既然如此,杜美人就快趁热尝尝皇上今早送来的普洱吧。北楚天寒,喝些普洱可以驱寒补气,尝尝看好不好喝。”

苏清婉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希望杜静华可以清醒过来,不要浪费青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杜静华目光有些微微呆泄,心下多了几分嫉妒,随即牵强地笑道:“皇上对皇后娘娘可真是贴心,既然皇后娘娘赐茶,那臣妾自然会好好尝尝这普洱茶。”

她又何尝不知道苏清婉是故意而为之,刻意来刺激她的,只是恼怒归恼怒,即便她的性子再急、再沉不住气,她也能很理智地控制住此刻的情绪,笑脸相迎。

盈盈的端起面前的普洱茶,看着褐红色的液体,微微一笑,浅尝着品了起来。

几口茶下肚,又将杯子放回桌上,赞道:“果然是好茶!皇上对皇后娘娘还真是宠爱,真是令臣妾好生羡慕。”

苏清婉只是盈盈一笑,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不知道的是,杜静华会不会好好的认真去思考一下当前的现状,还有自己的未来。

“其实本宫和琉楚一直都是很在乎彼此,一直都是惺惺相惜。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自打在煜晨国的皇宫中相识,冥冥之中就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线将我们牵连在一起,仿佛和琉楚之间的这就是缘分就像很早就注定了一样。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所以本宫很珍惜。”

苏清婉说的字字句句发自内心,之所以和她讲这些,只是希望杜静华可以理解,让她知道,一旦爱上了,就会相互牵挂、相互信任,相互理解,相互照顾和关心。两个人的世界里,是容不下第三者存在的,所以这份幸福,越是来之不易,就越是让人感到珍贵,从而去呵护,去珍惜。

但苏清婉还似乎不大了解杜静华的个性,她个性嚣张跋扈,爱耍心机,小心思一堆,虽然有时候早已经对她有所防备,但百密总有一疏,总是防不胜防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生事(3)

杜静华忽而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只有她心里明白那种感觉到底有多酸楚。

苏清婉的真心在她看来全分明就是炫耀,在向自己**裸的示威,只是因为自己自大来到北楚后,从未被慕容琉楚看过一眼,也从未被宠幸过。本来她就没有人心所向,孤立无援,被苏清婉这么一比,但真觉得自己悲哀可怜。

“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感情这般深厚,定是无人能及的。但这后宫之中,本就是雨露均沾的,皇后娘娘这般霸着皇上,是不是有失凤仪?”笑过之后,杜静华还是将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

说实话,她根本就不怕苏清婉,只因她大致了解苏清婉的本性,知道她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苏清婉面色一变,冷笑道:“杜美人怎么如此糊涂?这心怎么如此不清明?皇上乃是北楚的太阳,不是本宫要霸着皇上,而是在皇上的心里,早已经被本宫先入为主了,你为何不明白呢?”

此番,苏清婉的心已然凉了半截,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杜静华为何就听不出她的真心和话中之意呢?若说她笨,她也是个极有心思的人,若说她聪明,却也是小聪明,显得多少有些愚蠢,如此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不顾一切?

思考的同时,苏清婉已经皱起了眉头,明亮如水的眸瞳中,多了几分凝重。

晚霞沉默无声地又在杜静华的杯中续了茶,然后退到了一旁。

杜静华看着杯中的茶水,心声一计,眸底闪过一抹凌厉,转瞬即逝。

只见她端起面前的杯子,愤愤地一饮而尽,重新重重地放在红木雕花的桌子上,没好气道:“皇后娘娘对臣妾说这些还想让臣妾明白些什么呢?您这耀武扬威做的很到位,还想让臣妾怎样呢?皇上是九五之尊,想要宠幸谁,臣妾哪里做得了主但你是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人人都道你贤良淑德,蕙质兰心,但在臣妾的眼中,这些都好假好假!此次来请安,皇后娘娘的教训臣妾定当谨记于心,但这绝不是心服。”

此刻,苏清婉瞪着眼睛看着杜静华,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生气过,心却冷如冰,整个人仿佛被置于一个冰火两重天的境地一般,颤抖着身子,她面色略微苍白难看,胸前起伏着,亦是拍案站起了身:“你”

杜静华邪邪地冷凝一笑,福身道:“皇后娘娘赐的普洱臣妾也喝过,那么臣妾告退。”

说完,立直身子,带着身边的宫女转身愤愤离去。

待杜静华刚一出门,苏清婉瘫坐在了椅子上,眼眶微红。

看着苏清婉如此,晚霞满是心痛,顿时也红了眼。她走过去,将手搭在苏清婉的肩头,轻声安抚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婉儿姐姐的心意,相信总有一天杜美人会明白的。”

这时冬凌收拾完东西回来,走到门口,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趾高气扬带着宫女离去的杜静华,进到屋里却见苏清婉眼眶微红,似有泪痕在打转,诧异之余,满是心惊。

她忙走过去,抽出袖中的秀娟手帕递了过去道:“皇后娘娘这时怎么了?是不是杜美人气氛您了?”

晚霞跺了下脚,愤愤道:“可不是嘛,冬凌你刚刚是没看到杜美人那架势,好像她才是后宫之主,才是这北楚的皇后一样!婉儿姐姐好心好意,全被当成狼心狗肺被她给侮辱讽刺了一番,我在旁边看着都气得忍不住,婉儿姐姐又怎么可能不委屈”

冬凌脸色一变,眸光一凛,几分寒意顿出,但见苏清婉沉默着,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不由得心疼了,依旧举着手中的帕子,轻声道:“皇后娘娘若是想哭,就哭吧,奴婢这有帕子。”

苏清婉看了看冬凌手中的秀娟手帕,并不去接,而是仰头闭眼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地将眼泪给咽了回去。再次睁开眼,神态正常,优雅自然,哪里看得出她刚刚被人误会,从而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