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把药吃了吧。”
“不想吃。”女子抛出三个字,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不动了。她声音有些气弱,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反感。
晏子缺看着她,却只觉得心疼,他轻声说“别闹脾气了。”抬手推了推女子瘦削的肩膀。
两人僵持了一会,李淮水见晏子缺傻兮兮地在床边一动不动等着,只好负气地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晏子缺立刻贴心地把软枕拿过来,垫在她腰后,好让她坐得舒服一点。然后又伸出手替她拉拉被子。照顾人的活,他晏子缺晏神医可从来没做过,不过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李淮水闻了一下晏子缺手里的药碗,然后厌恶地把头往回一缩,眉心皱出一道浅浅的凹痕,下意识脱口而出,“太苦了。”
晏子缺一直知道李淮水吃药怕苦,平时给她配药总是会想方设法挑一些味道淡的药材。但是这次他们被软禁在此,条件有限,有几味苦涩的药没有可以替代的药品。
晏子缺有些悻悻地把药碗拿到面前,垂眸看着黑色的药汁,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淮水目光悄悄看过去。白衣的男子面容也憔悴得很,眼睛泛着疲劳过度的红色,像兔子似的。他的表情又很无辜有些茫然无搓,让人无由看的就觉得心软。
她刚想开口,晏子缺却突然起身,一言不发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过了不太久,晏子缺又回来。进屋的时候,手上除了一碗仍旧黑乎乎的药汁,还多了一小碟蜜饯。
“现在可以吃药了吧?”晏子缺微微蹙着眉,有些霸道地把药碗和白瓷碟往李淮水面前一推。
李淮水看着那碟子蜜饯,愕然了一下。
蜜饯。李淮水虽然平时行为作风非常爷们儿,但是却偏偏爱吃甜的东西。以前她不乐意吃药,晏子缺就爱拿蜂蜜花生、蜜饯金枣、冰糖核桃之类的东西哄她。
现在非比往日,自己和晏子缺是被软禁在此,怎么可能还会有这种东西?
她疑惑地抬头看晏子缺,却看到那家伙微微蹙着眉,眼睛别向一边,脸上是有些无奈有些愠怒的神色。
李淮水瞬间明白过来,晏子缺必然是为了这一小碟子蜜饯,去求了关押他们的人。
李淮水心中微微一痛。
只是为了这么点破烂东西,晏子缺竟然愿意放下身段去求那些他素来看不上的人?
晏子缺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他本就生于杏林世家,从小便天资过人,后来更是受到笑忘峰的神医傅静思的赏识,收为关门弟子。一手惊世医术,能够肉白骨,活死人,一入江湖便受到无数人的吹捧。他素来是恃才傲物,心高气傲,什么权贵豪强都视之若蝼蚁,从来不放在眼里。李淮水认识他多年,从未见过他为了任何事任何人而折了自己的锐气。
李淮水于晏子缺相识的过程也颇为有趣。多年前,李淮水因为看不惯书剑山庄的二公子,而把那家伙底下的那货给一刀砍了去。书剑山庄虽然在江湖上不高调,但是盘踞在八闽一带的势力却相当大。李淮水犯了事儿,书剑山庄老庄主大怒,在八闽发了万两黄金悬赏令,结果李淮水就不幸的在几日之后落网了。
李淮水被抓到书剑山庄,碰巧那年八闽碰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严冬,老庄主气得半死一时半会没想好怎么发落李淮水,就把她给吊死鬼一样绑在院子里吹北风。李淮水刚被挂在树上,就发现那个院子里,竟然已经关了个人,而且那个人比她还惨,被剥光了上衣困在刑架上,下半身还被泡在冰冷的水里。那个人,就是晏子缺。
原来,是书剑山庄老庄主为了给宝贝二儿子医治,把在八闽游玩的晏子缺给捉来了。先是好吃好喝佛爷一般给供起来,然而晏神医享受了几日之后,竟然偷偷卷了他家的财产拍拍屁股走人了。老庄主大怒,书剑山庄众人倾巢而出把这个神医给捉了回来,然而神医嫌脏,死活也不肯给二公子医治。老庄主见软招不奏效,于是使上了硬手段。谁料这个晏子缺一把骨头贱的要死,无论则样的酷刑之下都不为所动。
李淮水第一次遇见晏子缺,就是看到这家伙被泡在个冰水里,冻得牙齿打颤,还能嬉笑怒骂,把书剑山庄的庄主给骂得狗血临头,差点没气得一口气背过去。
当然,李淮水和晏子缺这对儿人精若是联手了,一个小小的书剑山庄怎么关得住他们?二人联手,把书剑山庄闹了个鸡飞狗跳,一起拍拍屁股跑路了。
从此,目空一切的晏神医和江湖混混李淮水,就成了莫逆之交。
…
李淮水低头看着晏子缺递过来的那碗药发呆,思绪早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她回忆着当年那些有些荒唐又让人不禁莞尔的事,不知不觉之间,她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
晏子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不动,于是把药碗推近了一些,“快点喝,不然冷了更苦。”
李淮水听到他硬邦邦的语气,不由觉得好笑。
这家伙从来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软语哄人,不会讨别人的欢心。不会说自己一遍又一遍把冷了的药重温,再温,又温的辛苦;不会说自己在床边守了一夜的劳累;不会说把她的手上自己咬出的伤口仔细处理,却忘了自己一身伤痕的偏心…
他表面上,又倔,又硬,又别扭,其实,若是真心待一个人好,就是把那人放在了自己的心尖上去疼。
李淮水眼神忽然软了下来,她垂着眸子,微微俯身过去,就这晏子缺的手,把那碗冷热刚好的苦涩药汁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苦吗?”晏子缺见她喝得连个换气的间歇都没有,赶紧把一颗蜜饯递上去。
李淮水眉头蹙得极深,她一把握住晏子缺的手腕轻轻一拉,而后,忽然倾身过去,微微侧了头,低于了一句“你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柔滑的舌尖蜻蜓点水一般自男子没有血色的唇上一掠而过。
李淮水迅速放开了晏子缺,然后拿过他手上那颗蜜饯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你是不是扔了一斤黄连进去?苦的要死!”
晏子缺瞪着眼睛盯着李淮水。
神色只有四个字能够形容——
呆若木鸡!
李淮水其实也有点尴尬。
刚才那轻轻一吻,其实也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就是突然蹦出了这么个古怪的念头,而后身体就在脑子来得及反应之前做出了动作。
李淮水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抬起手,一根手指用力推了一把晏子缺的脑门,“干嘛?你傻了啊?”
晏子缺这才回魂了一般,缓过神来。
李淮水眨眨眼睛看着他,竟然发现这个脸皮素来比城墙拐角都要厚几分的晏神医,他的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红!
晏子缺轻轻吸了口气,慌忙垂下头,后来似乎又觉得自己垂头显得太幼稚又把脸转向一边。一时间,竟然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才合适。
晏子缺这么纯情?!
不至于吧?
虽然晏子缺对自己死缠烂打的这几年没听过这小子什么风流韵事,可是认识自己之前的晏子缺可是江湖上颇具盛名的薄情之人。想当年,这鲜衣怒马的翩翩浊世佳子公子,飘然自百花丛中逍遥而过,惹得多少芳心飘零,只可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情自被无情扰。
李淮水轻轻咳嗽了一声,才掩饰过自己绷不住的笑意。
晏子缺有些懊恼地“嘁”了一声,脸色却是更加粉嫩地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七情之伤】
晏子缺这厢面薄得装娇羞,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静默,沉默之下,床上的李淮水心思百转千回。
李淮水默默念叨:晏子缺啊晏子缺,二十四五的人了,还跟我装弱冠少年青涩得白里透红,你是知道我就吃这套,故意的吧你?
“咳…”李淮水大模大样咳嗽了一声,然后用老佛爷一般口气说道,“小晏子,把头给我抬起来。”
平时晏子缺跟李淮水拌嘴拌习惯了,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晏子缺调戏李淮水,这次突然乾坤倒置,晏子缺心里顿时愤愤难平,头一抬,眼一瞪,手一扬,冲口而出,“死女人你想死啊!”
李淮水躲也不躲,更不生气,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晏子缺的手指离李淮水的脑袋只有零点一寸的时候,生生收住了手,变成“啪”得一下搁在她脑袋上,轻轻从她的发顶,顺着垂在肩上的如瀑长发慢慢滑下。
刚才李淮水一直没有太在意,而晏子缺这一抬头,李淮水却注意到了他的脸。
晏子缺的脸侧,竟然有一道极深的伤痕,斜斜划过侧脸,从下颚一直蔓延到鬓发中。那伤痕极其突兀,仿佛是一道美玉之上生生摔开的裂痕。
“你脸上的伤…”李淮水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又有些责备得问,“没上药?”
晏子缺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即没有温度地笑了笑,“是,我要让它留在这里。”
李淮水一挑眉,“哦?我倒是没发现…原来晏公子你还有自虐的癖好?”
晏子缺瞪她一眼,“你也知道我这人记性不好,我得留下点东西,时时刻刻提醒我,君琼疏他欠我的债,我要讨回来。”
李淮水听到这话,突然闭口不言了。
方才眉宇之间的调笑之色,一瞬间都隐匿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愠怒。
“晏子缺,你痴傻了啊?”
晏子缺有点气闷,不过难得地忍气吞声没有反驳。
李淮水于是再接再厉数落他。
她冷笑了一声,语气极其讽刺道,“啊,原来,你是中意君琼疏那家伙?你是想下半辈子都继续跟他没完没了,纠缠不休,爱恨痴缠,纠结半生,是吧?”
晏子缺闻言,额头都有青筋隐隐在跳,不过仍旧是忍怒不发保持沉默。
“哼,好啊,”李淮水翻了个白眼,笑道,“要报仇的话,你去吧,你尽管去!反正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个禽兽第二眼。人生苦短,刹那芳华。我正是大好的年华,多少青山绿水等着我去游玩,多少美女佳人等着我去调戏…”
李淮水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晏子缺的神色。结果,那缺脑子的庸医听到“调戏美女”的时候,忽然脸色变得比苦瓜还难看。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晏子缺双打的茄子一般,闷闷来了句,“嗯…放心吧淮水,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李淮水无语,当即有种按着他脑袋,“框框框”在墙上撞他个百十来下的冲动。
“晏子缺你他妈的真的被君琼疏整傻缺了啊!”李淮水怒吼一声,甩起背后的枕头砸在晏子缺脑袋上。
晏子缺那叫一个委屈,躲开枕头,“你打我干嘛啊!”
“哎呦妈呀好疼…”结果打人的恶人却先秀眉一簇,眼睛一眯,哀哀叫了起来。
“哎,我说你别乱动…”晏子缺一看,知道她肯定是动作过大扯到身上的外伤了,赶紧伸出手扶住她,“哪里疼了?告诉我,我帮你看看。”
李淮水却忽然一回身,抬手又给了他脑袋狠狠一拳头。
动作虽然夸张,用力却软绵绵的。
晏子缺叹气,“干嘛又打我?”
李淮水咬牙切齿,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我是恨铁不成钢!晏子缺,你不觉得你很亏欠我吗?”
晏子缺看着李淮水与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他沉默了几秒,眼中流露出一种沉得让人觉得胸口发闷的感情。
“嗯,我欠你的。”半晌,他低低地开口。声音因为低沉,而带着微微的沙哑,轻轻的落在让人的心上,无由来的挠得你心口浅浅的痛。
李淮水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
“子缺。既然你知道欠我的…那我游山玩水的车马、住宿、膳食费用是不是该你来出?”
晏子缺瞬间呆了,眨了眨眼睛,“啊?”
“还有!我要是哪天心血来潮想去逛窑|子,那肯定要挑有格调有品位的地方,花销自然不会少…再加上我一个人顶这个四大恶人的头衔,难免就冷不丁碰上了仇家,是不是该有个替我把那些家伙都赶走的无敌打手?除此之外,我一个人出门在外,难免孤单,是不是应该有个陪我说话解闷,没事能跟我煮个小酒,下盘小棋,逗个小鸟,钓个小鱼的人?嗯?你说呢?”
“…”
晏子缺愣愣看着李淮水,看了许久许久。
后来,他忽然低下头,轻轻地笑了起来。
晏子缺这一笑,李淮水倒是呆了。
老脸不由自主违反意志地开始有变红的趋势。
自己那样深情表白,怎么这缺心眼就这么个反应?
该不是晏子缺真的傻缺了吧!
“喂喂喂,晏子缺,君琼疏是不是给你下什么毒了!”李淮水抓着晏子缺肩膀摇起来。
晏子缺一把抓住李淮水的手,动作迅猛至极,接着,忽然抬起头来。
他头这一抬,李淮水离他又巨近无比,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贴在了一起。
“淮水,刚才说的那些话,能不能再说一次?”晏子缺笑了,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来,他的眼睛是如此的亮,仿佛天地之间最温柔而让人炫目的光芒都尽数收敛在了其中。
李淮水被他这么一笑,脸就真的不争气得红了,“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记得住…”说着,就受不了晏子缺的目光,下意识别过了脸。
“那,淮水…你刚才,亲我的那一下,是认真的?”晏子缺继续轻声说,轻柔的气息就轻轻喷在了李淮水的耳边,湿湿柔柔的,倏然地,让人从脚尖一直麻到头顶。
李淮水实在受不了了,这场面实在是肉麻得超出了她的人生观世界观。
女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迅速挣脱晏子缺,往床里面一缩,躲到床最靠里的位置,指着晏子缺的鼻子大声叫道,“废话!老娘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去亲别人,难道还能是闹着玩的嘛!谁会拿初吻开玩笑啊!”
“对不起啊淮水,谁叫你以前总喜欢耍我…”晏子缺顿时像平白无故被从天而降的一万两的金元宝砸中了脑袋一般,虽然脸上依旧是看着有些欠扁的贱笑,但偏偏看上去就是让人觉得他此时光彩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晏子缺厚颜无耻爬到床上,一点一点靠近李淮水。
李淮水瞪着眼睛如临大敌看着他,她相信,如果晏子缺有尾巴,此刻肯定会噼里啪啦欢快地甩起来。
“淮水…
“你要干嘛!?”
“礼尚往来嘛。”
“什么?!”
“让我也亲一下吧…”
“给我滚!”
…
当今武林,可谓处于一片盛世太平的状态。
武林盟统领整个武林之事,天下堡、碧玉楼、飞花楼、书剑山庄等等诸多门派林立并存,虽然势力各有强弱,但地盘却化得清楚。因此虽有暗斗,却无明争。而江湖之中,一直存在着一股亦正亦邪、善恶莫辩的势力,人称——七杀教。
七杀教自身并不参与进江湖争名逐利,然而此教却把维持着江湖的正邪平衡,作为存在的意义。七杀教能够立足江湖上百年而屹立不倒,只因为它掌握着江湖隐秘:阎王账。阎王账中记载的都是世间所谓的“侠义之士”“名门正派”最不堪的一面,有了这些把柄在握,这江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不卖它七杀教的面子。传说中,七杀教内,有一块七杀碑,碑上所立的,是初代教主亲手书的教规——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而七杀教行事,便是凭着这条邪乎的教规。你可说它惩恶扬善,也可说它草菅人命,七杀教行事诡谲莫辩,从不给理由。而且,每个人都有把柄被它攥着,若是谁命不好被七杀教给盯上了,也定然不会有人出来替你出头,你死了也只能自叹一声:天亡我!还有,历任的七杀教教主,没有一个不是亦正亦邪,性情乖僻,形迹诡秘之人。这一代的教主商七情也不例外,据说此人不到十岁便继任教主之位,继任之后难得在江湖上露面,就算是各大门派的掌门,见过他的次数恐怕一只手也数的过来。不仅如此,这位架子颇大的教主大人,每次露面,还故作神秘一般,要在脸上罩上一面金质面具,以至于至今都不曾有人见过商教主的真容。
而这位行事向来低调的教主,最近却有异动!
江湖消息灵通的八卦人士,闻风而动,多方进行刺探无所不用其极。不久,便爆出了一条劲爆消息——这位神秘无比的商教主,竟然向君琼疏发了拜帖,不日即将亲自登门造访了武林盟。
而且据可靠消息透露,商教主此去不为别的,而是为那正被软禁在武林盟中的四大恶人之一的,恶女,李淮水!
…
“你说商七情会来?你认识他?!”李淮水听到晏子缺这样说,不禁有些惊诧。
虽然晏子缺结交甚广,江湖中,遍布着不少稀奇古怪的朋友,但是从来没听他说过竟然他和商七情也有交情。
“这又不是什么需要拿出来炫耀的事,况且你又没问过我,”晏子缺不怎么在意的答道,“认识他是七年前的事了,当时你我还不相识。你知道曾经有一界武林大会上,君琼疏曾经和商七情打过一场么?”
李淮水当然知道。
因为这场大战可以说在江湖中,前三十年,后三十年,空前绝后,再找不出比那一架掐得更精彩绝伦的了。直至今日,都能听到江湖的老人把那场比武拿出来给后辈们津津乐道。
“商七情不是赢了么?”李淮水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境,有些想不明白。商七情要是被打残打伤了会认识晏子缺这个专治疑难杂症的医生还说得过去,但是那一日据说是商七情把君琼疏打了个落花流水啊。
“非也,”晏子缺冷冷哼笑了一声,“君琼疏是故意输的。他先用‘化春风’的内力悄悄侵入了商七情的丹田气海,然后假装落败,并且引诱商七情使出自己的独门剑法,那种剑法需要把真气汇聚于执剑之手,再由手至剑,达到人剑合一。”
李淮水不明所以地扬眉,“所以?”
“你也知道‘化春风’那内功有多阴毒,所以商七情那一战之后,回到七杀教没多久,右手就废了。”
李淮水怔了一怔。她是真没想到,那光芒耀眼的一战之后,那个曾经在武林大会上翩若惊鸿惹得无数英雄折腰的商七情,竟然是落得这样的结局。
李淮水随即苦笑着叹了口气,“君琼疏,城府真的太深了。他知道商七情对他来说才是个真正的威胁,所以设下这个圈套,一举把商七情那样的高手都给彻底废了,永绝后患。”
“是。”晏子缺冷笑了一声,“商七情当时被君琼疏表面的正人君子样给骗了,根本就没提防。”
李淮水摇了摇头,“够无耻。”
晏子缺接着挑了挑眉梢,露出了一个颇为自鸣得意的表情,“还好商七情命好,碰上我了。我就看不惯君琼疏那样的伪君子,干了那么缺德的事,还人前装得道貌岸然,所以我就自己主动去找商七情了。本来嘛,他七海丹田都被‘化春风’给毁了,连那条小命都保不住的。多亏了本神医,劳心劳力,用他一只手换了他一条命…”晏子缺说到这里,颇为得意得嘿嘿一笑,“所以,你说,他该不该还我这个人情?”
李淮水了然,“哦,原来是这样…”
晏子缺正得意着,忽然又听到李淮水非常严肃地补了一句。
“你真是难得干了件好事啊…那你以后要多积医德,别再缺了!”
“李淮水,你说谁缺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