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那么多丫鬟下人看着,她若是与二叔和堂兄以及未婚夫去同乘一马车,总归是不好,便笑着说:“二叔与堂兄先行,红绣先回馨苑去用药,稍后赶上。”

商崇宗面色不悦,但也不好强求,只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行儿,咱们先到门口等着吧。”

拉上商少行,商少行便不好再陪红绣回去,三人上了小马车,红绣则是上了一旁丹烟才刚备下的小轿。

丹烟跟在轿子一旁,见一行人都走远了,这才凑合到窗前,低声以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小姐,堂少爷还伸着头一直盯着您的轿子瞧呢。奴婢觉着…”

“丹烟。”红绣轻轻喝止。

丹烟看了看抬轿子的小厮,也点头退到了一旁,就算声音在底,万一被人听见了也是不好,商府中藏污纳头的,什么样的人没有?无畏在多给小姐添一条口舌,这事是她做的不对了。

红绣回了馨苑,先去花厅跟姬寻洛说了一声,吩咐梅妆给她预备中午那顿的汤药提前服了,自己则是由丹烟伺候着回了卧房更衣。

长发玩了个纂儿,斜插着红珊瑚的五福簪,身上换了套秋香色的素面袄裙,一身干净利落。迈出卧房门,接过梅妆递来的苦药汤一饮而尽,又含了片梅花香糖,这才匆匆的往馨苑门前去。

姬寻洛斜倚着花厅的门框,看着细雨中身着秋香色的那个纤细人影,叫道:“红绣。”

“嗯?”顿住脚步,回头,五福簪的三缕红珊瑚珠子的流苏打在鬓边,衬着她雪白的脸色,显得尤为娇俏。

姬寻洛看的心中一悸,沉默了一下,才道:“路上仔细些。”

“我省得,”歉然一笑:“抱歉,今儿个又被事占满了。没时间陪你跟寻辰。”

“说的好似我们都是总角孩童,还需要人陪?你快些去吧,仔细些身子就是。”

“是,我走了。”

花儿在一旁给红绣撑着油纸伞,丹烟在为红绣打起轿帘。红绣提裙摆上了轿子,透过小窗对姬寻洛点了下头,这才放下窗前的帘子,快步出了馨苑。

姬寻辰望着蓝绒布的小轿走远了,心里头想起昨日从一本书上翻倒的一个词——以血引蛊。

“绣儿,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忙完了订货大会的事宜,红绣与商少行一同去了聚缘楼,在后院某厢房中,商少行令福全将那日红绣发病前给他看的一厚摞计划书还给了红绣。

红绣笑道:“看法没有,只觉得你想的这个订货会的法子很好,不过给他们父子俩,有些糟蹋了。”随手摆弄一下面前的计划书,红绣笑道:“三少爷觉着我的计划书如何?”

“字斟句酌,面面俱到,看的出花了你许多的心思。”

“那三少觉着是否可行?”

“可行,不过会所按着你的计划完全建成,少说也要一年的光景。这一年之中各个商家不知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倒不必担心。”红绣站起身来,在地上随意踱了两步,把玩颈间的钻石坠子,道:“动工期间,我会在想其他法子的,一年四季便有四个新款发布会,就算其他绣庄布庄要学,也学不过来,而且我想这次诸葛言威开了先例,接下来便会有许多铺子也跟风,开什么新款发布会了。”

俏皮的看着商少行:“你二叔八成就是下一个。”

商少行微笑,“确实,我的探子打探到的,诸葛言然现在也在准备。”顿了一下,又道:“他们不愿投资加盟绣妍楼,便会想法子跟风,有能力一些的商铺都会不甘落后的。”

“是啊,所以,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发布会开起来,诸葛言威就该知道滋味了。”红绣眸中闪着精光,“我要让他们的步伐,永远都跟不上我的想法。”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升迁

商少行目光灼灼的望着红绣充满自信的俏脸。虽然这些日病痛将她折磨的形销骨立,可她眸中的风华却依然如初,他欣赏她的许多面,柔弱的,倔强的,聪慧的,机敏的…但是最让他放不开的,便是这样自信的她。

红绣惊觉自己不自觉间说了大话,吐了下舌头道:“好了,别说这些,他们愿意如何去做是他们的事,说说咱们的会所吧。”

商少行微笑点头,凤眸依旧灼然望着她瞧。

红绣被看的不自在,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背过身去道:“会所的建造所有费用都由去绣妍楼负责,计划书也是我写的,既然咱们二人预备合作,剩下的施工部分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吧。”

商少行挑起修长的柳叶眉。

红绣又道:“计划书便放在你那儿,朝中事情忙,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看管会所的事,你看到有什么疑问了问我就是。”

商少行眉头蹙起。

红绣仍旧背着身,眯着杏眼寻思着,又想到一点,便道:“往后会所的收入所得咱们五五分成,嗯,至于到官府造册,名字便留你的吧,反正将来我也是要嫁与你的,写你的名字正好,你行事也可以方便…三少?”

腰间突然被商少行抱紧,红绣的背贴着商少行的胸口。她猛然回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怎么了?”

商少行的下巴抵在她颈间,闷声道:“绣儿,你是在交代身后事吗?”

“我…”红绣哑然。她是想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商少行啊。对于未来,她其实有许多想法,她也预备都写出来,抽空一一告诉他的。

商少行胸口好似被人打了一拳,大手紧搂着她的药,闻着她身上卓荦清凉温雅的香气,心头却是酸的。

“你放心,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允许你出事的。”

“三少,这个问题,你我必须去正视,生死有命,就算抗拒,也难免会有那么一天。现在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傻瓜。”商少行扳着她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你以为若有一天你真的去了,我会苟活?”

红绣身子一震,脸上的血色全无,仰头看着他温柔却坚决的笑容,心头似乎被拧出血了一样,手脚也霎时间失去了温度。

“三少,你不要这样吓我好吗。这世上,本就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万一我有个什么,你须得记得,你已然尽力。红绣不过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停靠了,交集了,散了,你忘记就是了,将来娶妻生子,光耀门楣,你并不是为了红绣一人而活啊。”

红绣说的苦涩,却也坚决,商少行今年才二十二岁,若在现代,他也只是个大学生罢了,凭什么她命不好先往生去,他就要跟着去?殉情固然能证明爱的多深,可活着,也不能说明爱的不深。她怎能忍心,让他与她一样早早的丢了性命。

思及此处,红绣眼泪涌了上来,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泪水,便低下头,靠在他的胸口。

商少行涩然,知道不该再吓她,只道:“绣儿,开句玩笑你也当真?你看我像是那么不务实的人?你在这世上早已无亲无故,诸葛家那一头两头的,没一个靠得住的,若是你真的有个万一,世上也得有个帮你上坟扫墓的人吧。再说咱们的计策还没实行,你怎么知道你的蛊毒解不了?”

“是,所以你定要活着,若我真的下世,你也要帮我扫墓。”

“好。”

商少行答的苦涩,若真的有她撒手人寰的那日,往后的事,怕也都由不得她了。

“三殿下,这便是臣最近的研究成果,已经拟好了折子,劳烦您呈给皇上。”

夕阳西照,张府中整洁的青石路面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晕。红绣身着湖蓝色缎面褙子折射着阳光,衬得她的俏脸白皙,眉目柔和。

李彧接过她递来的折子收好,笑道:“过些日子北冀国使臣便到了,父皇吩咐你届时要参加接风宴。”

红绣闻言一怔,即便她做了女官,南楚国女子的地位仍旧没有提高,给使臣接风这样的重任还是放在男子身上较为合适,也免得北冀国觉得南楚国的没人了,还让一个女子出面。

她身为女子都能想得到这一点,更别说地地道道的古代人了,为何皇帝会有此提议?

心中画着问号,红绣笑容仍旧如常,点头道:“多谢三殿下告知。微臣随时听候差遣。”

李彧微笑着摇摇头,道:“红绣,上次不是已经与你说过,你我之间无须如此拘禁,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不必自称微臣,就你我相称吧。”

红绣看着李彧的杏眼,心里头一阵无奈,她再迟钝,也知道三殿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仅是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二人并肩来到张府门前,红绣刚要上马车,李彧却道:“对了,前一阵子你在我母妃那住了一夜,这些日她还常常念叨着你,望你有时间能进宫看看她呢。”

红绣脚步一顿,回头望着李彧,异样的感觉扩大,只点头道:“好,若得了闲红绣定会进宫拜见莲妃娘娘。”

一路上,红绣都在思考李彧的行为。他的所作所为意图昭然若揭,若是皇帝打的是让她移情别恋的算盘,那么他们便输定了。

回到商府,发现府中热闹非凡,华灯初上的府中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悬,好不热闹。

红绣踩着脚凳下了马车,笑着问门房:“府里可是有什么喜事?”

那小厮见是红绣,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才回话道:“回红绣姑娘,三老爷今日升官了,小的也不太懂,说是省了个正二品的官儿,老太太高兴的呀,这不,府里头都在为三老爷庆祝呢。”

原来如此。红绣谢过了小厮,迈步进了府门,上了小轿。

三老爷曾经任产粮大州台州的知府,官拜四品,乃是皇上器重的重臣,如今不到三年述职的期限,便被一道圣旨召回圣京城,且带了家眷回来,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必定是要升迁的。

正二品?

据三皇子讲,因着南边儿大旱的关系,皇上严办了不少喝民血吃民肉的贪官污吏,户部的几个大员也屡遭弹劾。户部尚书更是被牵连,据说是要严办。难道商三爷顶的就是户部尚书的位置??这么一想,似乎诸葛家的大老爷诸葛任重任的是户部侍郎。

红绣沉思着,一路颠簸的回了馨苑。吩咐了梅妆预备热水沐浴,才刚洗漱完毕,外头就有下人来传报,说是二老爷升迁,老太太让到兰思院里聚一聚。

红绣早料到了这一层,换了身稍微喜庆点的丁香色素面褙子,下着雪色挑线裙子,头上也戴了紫晶石的簪子华盛,上了淡妆,便赶往老太太处。

一进兰思院,王妈妈立刻迎了上来笑着给红绣行了个礼,“红绣姑娘可来了,屋子里人都全了,就差您一个,老太太让奴婢出来候着,瞧您来了就紧着请进去。”

红绣点头,微笑着道:“有劳妈妈久候了,红绣也是才从衙门回来。”

“可不是说,老太太就说您公事忙,咱们府里真是养人的宝地,连出了两位朝中大员…”

一边说着,王妈妈一边伺候红绣解了真丝的披风,打起门帘扶红绣进宴息用的花厅。

才迈进一只脚,就听见屏风那边一阵的欢声笑语,接着是商金氏的声音:“小叔今日升迁,当真给咱们商家争脸,户部尚书,正二品的大员啊,嫂嫂不是也跟着扬眉吐气了,总比那些当了个什么不知几品,连名头都不敢放出来就乱摆官威的人要强的多得多…”

王妈妈听的脸色一变,紧忙扬声说了句:“红绣姑娘来了。”

商金氏立马噤声。

红绣面上表情未变,似乎并没听见商金氏的话,绕屏风到了里屋。

老太太穿着大红色描金的仙鹤延年锦绣褙子,配着金色的综裙,头戴珠翠,喜气洋洋的端坐当中。她一旁的商金氏与商曾氏,一个穿着赭红,一个穿着银红,也都一身的喜庆。二老爷与三老爷并排坐在一旁,面带笑意,而商少靖这一辈的人也都全了。商语蝶正赖在老太太的踏脚边坐着,见她进了门,丰腴的脸上原本讨喜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祖母。”

红绣近前,屈膝行了礼。

老太太摆摆手:“免了。”

转身,又对着二老爷和三老爷、二夫人三夫人行礼。礼数周全之后,红绣才笑着对商崇宝说:

“三叔如今升迁,真是可喜可贺,往后朝中还劳三叔多多照拂了。”

身后的商曾氏面上喜气,商金氏也是满脸得色。

商崇宝却站起身来,拱拱手正色道:“红绣莫要与三叔客套,‘研部’居六部之外与六部并驾,且有便宜行事的特权,你又是皇上亲封的主事,严格算来你我皆是二品的官,同是商家人,当互相照拂才是。”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商金氏。并未将研造部的名字说全。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小小的展露才华

商金氏脸色很难看,枉她讲话还捧着人家说,可人家分得清谁轻谁重。想不到红绣竟然是个二品的女官。什么“研部”,那是个什么部?

红绣从未对外宣扬过自己到底做了几品官,主要做的是什么事。对与这些细节,连商少行都不得而知。如今从三叔口中得到答案,商少行委实吃惊了一下,随即而来的便是一种骄傲的情绪。当朝第一女官,竟是他的妻子,他与有荣焉。

老太太目光闪了闪,笑着道:“三儿和红绣都是咱们商家的骄傲,都是自家人,还说那些个客套话做什么。”又看向身旁的大丫鬟艳秋:“还不给你红绣主子上茶来。”

“是,老太太。”

艳秋屈膝行礼,转身下去了,老太太就拍了拍手边的位置:“红绣,到这儿来坐。”俨然没了昨天的疏远。

红绣笑着坐在老太太身旁,另一边坐的是商曾氏,这样一来,在踏脚上坐着撒娇的商语蝶就比红绣低了一头。当即沉了脸站起身来,去一旁的小杌坐下,闷闷的喝着茶。屋子里的其他女眷看着红绣的目光也都不一样了,似羡慕,似感慨,似妒忌,百味陈杂。

一家人喝茶闲聊,商金氏还如往常那般,时不常的说些段子逗老太太乐,话题绕老绕去,便说到了南边的大旱。

商崇宗道:“如今南方五省大旱,咱们的绸缎生意也受了不少的影响,订货会的帖子我发下去了,时辰也往后延期,希望能有所收益吧。”

“父亲不必多虑,商家也是有老主顾的,从前诸葛家风头胜的时候,咱们的老主顾不是也没丢么。”商少靖说的直接,诸葛家风头胜,就是说当初商家月夕没拔得头筹的时候,与现在的境况相同。

商崇宗点点头,一旁的三老爷商崇宝叹了一声:“我担心的倒是南方缺水的问题,打从去年开始,旱情就在蔓延,那一年的产粮量下降,如今据说重灾区十室九空,路有白骨,易子而食的事也时有发生。皇上虽然开库放粮,但层层关系下去,真正到得了老百姓手中的…哎。”

红绣一听,商崇宝确实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在自家人面前不必拿乔做姿态,他说的也定是真心话了。

“三叔说的是。”红绣接过话去,道:“旱魃肆虐,老百姓没粮吃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却是灾后的瘟疫。开仓放粮是一方面,需要注意的首要还是疫病的防治。”

红绣话音刚落,商崇宝便目光晶亮的望着她,“红绣似乎对此次旱灾有所研究。”

红绣惊觉自己语失,竟然不自觉说了这么多,连忙笑着摇头:“红绣女流之辈,也只是绣花之余胡思乱想罢了,三叔莫笑才是。”

“不。”商崇宝正色赞许道:“绣花之余能忧国忧民,强过多少深闺女子,红绣心中自有丘壑,也难怪了。”他话未说完,难怪皇上会器重于她。话锋一转,道:“改**我当好生探讨抗旱之事才是,不为旁的,只为了灾区的百姓。”

红绣腼腆一笑,点了点头。出风头与否是其次,能不能为灾区的百姓做事是重点。她在研造部出的风头够多了,正好有许多想法,可以借着商三爷的口说给皇上听,毕竟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自打红绣一进屋,似乎众人的谈话中中心便围绕在红绣身上,这状况众人看了心中所想各异,商少行自然满心欢喜,也有人沉着脸强颜欢笑。

晚饭摆下来,众人热热闹闹的用罢了饭,待丫头们伺候着漱了口,上了饭后的茶水,商崇宝这才对老太太和商少行道:“近些日一直住在大哥府上,今日皇上御赐了官邸,这两天便要搬过去,行儿,稍后你带我去给大哥上柱香,若不是大哥,也没有如今的我,我总该好生谢他,可他却没有福分看到。”说着叹了口气。

提起已故的商崇飞,一直默不吭声的崔氏低下头,商少行也目露悲伤。

老太太却似乎不愿意提起,只岔开话题道:“皇上御赐了官邸?哎,你这些年在台州,常年不在母亲身旁,这还没热乎够呢,又…”

“母亲,就算搬了出去,也同是在圣京城中,来往方便的很,儿子得了闲会常来看望母亲的。”

商曾氏也道:“正是,媳妇若是来的频了,母亲和二嫂别烦才是。”

“说的什么话。”

一家人呵呵笑了开来。

红绣沉默的望着商少行,只觉心中悲凉。商三爷倒是不忘本的,还记得大哥的恩情,记得这里是商大爷的宅子,可二房那一脉鸠占巢穴的,似是早已经拿此处不当别人的地儿。老太太一碗水端不平,下头子孙就要跟着遭殃。长房一脉人丁凋零,府里头只有商少行一人,那些年,他又是如何一个人支撑起来,与他的二叔斗智斗勇的?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心里便觉得揪着疼。

三老爷一家隔天便收拾了箱笼搬去御赐的府邸了。老太太跟着送到了门口,泪眼朦胧的,商金氏和三老爷耍宝逗乐子,好半晌才将她哄的开怀。

临上车前,红绣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低给了三老爷,道:“三叔,你我公事均繁忙,那抗旱之事一直也没腾出功夫来详谈,红绣将一些想法写了下来,也不知是对是错,仅给三叔做个参考。若是用得,三叔禀告了皇上,也是为民造福。”

商崇宝闻言一怔,她言下之意,若是用得上,便让他来禀报,她不想居功?

展开宣纸,上头是整齐娟秀的蝇头小楷,也不知是用什么笔,字的笔画极细。总结起来,纸张上共提到二十三条抗旱要则,其中疫病的防治占了大半的篇幅。

商崇宝看的心潮澎湃,暗赞红绣心思缜密,思想新奇方法独特,说的却是面面俱到。将宣纸收好,正中的拱手行了一礼,商崇宝点头道:“红绣,多谢。”

红绣屈膝还礼:“三叔不必客气。”

一行人又客套了一番,三老爷一家人才带着几车的行礼扬长而去。

商金氏扶着老太太回去。商语蝶却看着红绣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什么事儿都显着她了。”

红绣闻言并未回头,径直往府里走去,商崇宗与商金氏听了却并未说什么。

商少行扶着红绣的左手,道:“今儿个还去当差?”

“北冀国使臣要来了,三皇子事忙,抽不开身,又见我脸色始终不好,便叫我在府里歇一歇。”

商少行点头,在她耳畔低声道:“那正好,会所的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待会咱们商议一下具体事宜。”

红绣回以赞许的一笑,道:“三少爷做事果真有效率。”

“哪里哪里,诸葛公子谬赞了。”商少行笑着跟她打趣。

二人渐渐落在后头,下人备了轿子,商少行也仅是摆摆手将人大发了,与红绣并肩步行往馨苑走。

商语蝶从轿子里探出头,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只觉得胸中郁结不发,又看了眼同样探着头看红绣的兄长,商语蝶眯起了眼…

“王太医,您瞧诸葛大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张析昊面无人色的拉着面前的太医正大人。晌午用着午膳好好的,红绣突然掉了碗筷,随即便是脸色煞白的尖叫痛呼。

他三魂吓掉了七魄,于公,红绣是皇上眼中的红人,千万不得有闪失,于私,他又怎能不担心挚友的身子?

王太医长了一张和气的团脸,八字眉如今已将眉头挤出个川字,诊过脉之后,竟然不知这位风头正盛的女官到底是患了什么病,瞧她如今这副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的模样,他也心急了起来,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皇上怪罪下来,他太医世家几辈子的英明不是要毁在他的手上?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皇子李彧大步进了屋子。

“参见三殿下。”张析昊与王太医一同行礼。

李彧摆摆手,撩袍子坐在红绣身畔,“红绣,你觉着如何?”

红绣咬着下唇,似乎强忍疼痛不尖叫出声,其实她并非发病,只是与商少行定的计策,想让皇上知道她中了蛊毒罢了,做戏做全套,当下泪眼朦胧的摇头,声音弱到须得侧耳倾听才听得清:

“去找,去找姬神医。”

“什么?”三皇子附耳过来。

红绣又说了一遍,突然“疼”的痛呼起来。吓的李彧身子一抖,脸色也白了。回头问道:“王太医,诸葛大人这病到底如何?”

王太医立即跪了下来,颤声道:“请三殿下赎罪,诸葛大人得的是怪病,还需的太医院诸位来一同会诊才是。”

“会诊?”三皇子促紧了眉头,“那便紧着去将赵太医马太医都传来啊。还愣着做什么。”

“是”

王太医战战兢兢推开去吩咐人。

三皇子看向张析昊,道:“张大人,你可知道‘姬神医’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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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羊小懒

简介:神碗藏乾坤,种田来翻身。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姬,你连皇子都敢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