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头疼的上去劝:“今儿大家是来玩笑的,有什么事等散了再说不是一样?”
保窈窈气的把手里的笔狠狠摔在地上,大声嚷道:“这还怎么玩?史湘云我问你,我何曾得罪你了?你为何要和我过不去?”
史湘云哼道:“你连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还问我?你早就得罪我了,你先是欺负我堂姐,又欺负迎春姐姐,你当她们没人护着么?今儿到要和你算算账。”
贾探春随声附和:“自打二姐姐嫁入你们,事事恭谨,孝顺公婆就不说了,对你们又怎么样你们心里明白,可你们何曾把她当成嫂子?高兴了夸两句,不高兴就如同踩地上的泥,没有半分尊重,我们贾家是自持身份不想和你们追究。可你们却越发的厚颜无耻,如今把迎春姐姐害的躺在床上,你们还自称仁义之家,我呸!”
保窕窕气的脸色都白了:“谁叫她是做人儿媳妇的,这都是该受的,况且她根本配不上我哥哥。”
贾惜春原本一直在旁边听着,此时也插嘴道:“等到你将来嫁了人,受了委屈,也说这是你该受的?你也是女子,怎么就不能将心比心?”
史湘云冷笑:“就是。你说迎春姐姐配不上你哥哥,我看你哥哥才配不上迎春姐姐呢,不过是长得好看些。就傲慢的跟什么似的,还说他是什么才子?呸,但凡念过书的,懂礼仪的,对妻子不说举案齐眉。也应该相敬如宾吧,他又把迎春姐姐当成什么了?”
贾探春道:“当初他躺在床上病的不行了,是谁哈巴狗似的求着我们家把二姐姐嫁过去?如今人好了,也把二姐姐抛过脑后了,他怎么不想想二姐姐是怎么照顾他的?过河拆桥,算什么东西!”
史湘云和贾探春俱是牙尖嘴利的。又占着理,保家姐妹被说得张口结舌,水柔倒是想劝。可大家都抱着瞧热闹的态度,把水柔给拦住了,有人好心劝告水柔:“她们吵架,和你不相干,你上去劝说。帮谁的是?仔细里外不是人。”
保窈窈最后气的大喊:“你们信不信我叫哥哥休了她?让她一辈子也嫁不了人,你们也别想找个好人家!”
史湘云笑道:“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能耐。”
林宛如上前一步道:“既然你们家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不把迎春姐姐休了?你回家尽管告诉你哥哥去,他要是敢把迎春姐姐休了,我给你磕三个响头。”
大家都被林宛如的话惊住了,保窈窈手直抖,指着林宛如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林宛如笑道:“保家嫡次子,又是太子的表弟,这身份的确十分尊贵,那我就奇怪了,他今年都十七了吧,怎么之前一直不成亲呢?我记得保家大少爷十六岁就娶妻了吧?”
保窈窈的脸刷的白了,咬着唇不说话了,众人见有内情,都盯着林宛如。
林宛如却看向了保窕窕:“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女和兵部尚书家的嫡幼女,保姑娘可曾认识?”
保窕窕跟看见了鬼一样,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游廊上的椅子上。
林宛如冷笑:“这世上除了迎春姐姐,只怕没人敢嫁给他吧,所以你们还是感谢佛祖保佑,对迎春姐姐好点吧。”
林宛如想转身离开,却被保窈窈拉着了衣带,她苍白着脸色看着林宛如:“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语气中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
林宛如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只要迎春姐姐过得好,我又何必多嘴?但若迎春姐姐过的不好,我就顾不得许多了。”
贾探春,史湘云和林宛如诸人出了气,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保家姐妹却失魂落魄,呆在原地,众人也慢慢散了,窃窃私语,话题都是林宛如刚才说的话。
林宛如虽然说得含蓄,可聪明的人都猜到了,保长凌可能克妻。
礼部尚书的嫡长女和兵部尚书的嫡幼女相继去世,在两年前也算是一个新闻了,她们一直在京城,自然都知道这件事,可林宛如一个外地来的也知道这件事,听那语气还和保长凌有点关系,不能不让人胡思乱想。
待到走远了,史湘云才问林宛如:“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不是保长凌克妻?”
贾探春神色也有些焦急,若是保长凌真的克妻,那二姐姐还不如被休了呢,起码保住了一条命。
林宛如道:“这都是传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不过拿过来吓唬她们罢了,若是保长凌真的克妻,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他?他若是休了迎春姐姐,岂不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不过,迎春姐姐嫁过去也快半年了,一直相安无事,这倒是说不清楚了。”
贾惜春脸色发白:“二姐姐摔伤了腿,保不齐就是保长凌克的。”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林宛如也觉得保长凌的事情和前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前世的保长凌终其一生也没娶一个妻子,身边都是些通房侍妾,连个子嗣都没有。
后来太子被废,保家失势,保家男子被判流放,就再没听说过保长凌的消息,可今生,保长凌娶了迎春,迎春却活得好好的,若说他不克妻,可已经死了两位姑娘,若是克妻,迎春却一点事也没有,真叫人想不通。
被这件事一闹,大家都没了心思猜灯谜,史湘云并贾家姐妹因为保长凌克妻的事都有点心不在焉,保家姐妹更是失魂落魄,大家更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讨论这件事,后来评猜灯谜的状元榜眼探花时,倒叫几个没见过的姑娘夺了去。
临告辞时,水柔有点生气:“我好容易置办这么一次,想叫大家热闹热闹,偏你们闹这么一出。”
林宛如笑着道歉:“我们也是一时气愤忍不住,保家也太欺负人了些。”
水柔有些无可奈何,要是设身处地,她的姐妹被这么欺负,估计她也冷静不下来。
林黛玉跟着贾家姐妹回了贾府,林宛如回了陈府,她有点心不在焉,陈家姐妹倒是一脸敬畏的看着她,觉得她和保家姐妹吵起架来十分有气势。
保家姐妹更是失魂落魄回了家,急急地把这件事告诉了保夫人,保夫人失手跌了个茶盅,喃喃道:“她怎么会知道?是谁走露了消息?”
保长凌和前头两位姑娘定亲的事原先也有些人家知道,可都被她半是拉拢半是敲打的说过了,断不会外传,没想到又被提了起来。
保窕窕怯生生道:“若是哥哥真的克妻,那二嫂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保夫人没说话,贾迎春嫁进门是冲喜,许多事情都没按着规矩来,别说贾迎春,就是贾家也不知道,其实迎春根本没记在保家的族谱上,相对于头两位换了庚帖供奉在祖宗面前的姑娘来说,贾迎春实际上还算不得保家的儿媳妇。
她当初的打算是先把儿子救活了,若是这儿媳妇是个好的,那就再入宗祠也不迟,若是个不好的,便找个借口休了,再找好的,她真的不相信儿子会克妻。
她也曾经喜欢过迎春,觉得她细心温柔,可那性子又太绵软懦弱,她慢慢就讨厌了,如今若是休妻,也要说出个理由来,不然贾家不会善罢甘休,要是贾家知道贾迎春没入宗祠的事情,只怕更会闹得天翻地覆。
她揉了揉额头,道:“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你们也不许去找茬出气,你二哥的名声要紧。”
保夫人的声音有些阴冷,保窈窈和保窕窕赶忙答应了。
林宛如对陈瑞文没隐瞒这件事,而且她也想旁敲侧击的问问,保长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瑞文目瞪口呆的听着她说完,半天才道:“你们也太胡闹了,保家两姐妹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打了起来,你不是要吃亏?”
林宛如道:“迎春姐姐也太可怜了些,要是瑞雪受了这样的欺负,你能忍住?我就是担心保长凌真的克妻。”
陈瑞文反问林宛如:“你是怎么知道保长凌克妻的事情的?”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正月风云(五)
林宛如道:“我在江南就听说过,江南那边特别喜欢打听京城这边的消息,那个大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说的头头是道。”想了想又道:“表哥可还记得那个万霖?我说他是太子的人,表哥可曾打听过他?”
陈瑞文点点头,自打林宛如说认识万霖,他就叫人把万霖好好查了查,万霖是扬州万家嫡长子,江南的富豪人家,兄弟抢夺家产和世家抢夺世子位差不多。
万霖另辟蹊径,来京城寻找机会,为的就是找个贵人做后台,把万家的家产拿到手,至于是不是太子的人,倒是不确定。
林宛如道:“万家若是太子的人,他们和太子肯定不能直接联系,倒是和保家有往来的可能性大,保长凌究竟是不是克妻,他肯定心知肚明。”
陈瑞文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道:“你在江南可曾听到过有关陈家的事?”
林宛如转了转眼珠,笑道:“有啊,大家都说皇上很喜欢你,想让你娶朝凰公主,都说你和朝凰公主是天作之合。”
陈瑞文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这个传言?定是以讹传讹的瞎说。”
林宛如瞪他:“大家说一说又怎么了?又不是叫你真的娶她,即便皇上真的想招你做女婿,你也不吃亏啊。”
陈瑞文又是气又是急,作势要抓林宛如:“你又要我罚你了是吧?”
林宛如赶忙跑开,离他两丈远,朝他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远了。
陈瑞文无可奈何地笑笑,转身离开,却看到沈诠站在不远处,神情愕然的望着他。他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三表哥。”沈诠勉强道:“表弟,没想到你和宛如表妹关系这么好。”
陈瑞文心头顿时警铃大作,说起来,沈诠和宛如才是嫡亲的表兄妹呢,于是道:“表哥还不知道吧,姨妈和母亲做主,我和宛如已经定亲了。”
沈诠其实老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如今听陈瑞文亲口承认,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他蠕了蠕嘴唇。到底没说什么。
回到房里,沈语正在读书,沈诠却是心烦意乱。他想起了临来前母亲的嘱咐:“你妹妹已经十六了,不能再拖了,你这次去京城一定要和陈家大少爷好好相处,讨你姑妈的欢心,若是能亲上加亲。你妹妹的婚事我再不用愁了。”
他原本想着陈家门第高,家里又一向说大姑母眼光高,因此陈瑞文的婚事肯定还没着落,自己的妹妹又是沈家嫡女,只要一提,姑母不会拒绝。
可没想到。陈瑞文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对方还是早早被祖母赶出家门的五姑母的女儿,若是祖母知道这件事。肯定要气疯了。
他几经犹豫,还是决定写一封回去,把这件事说一说,究竟如何,让祖母和母亲自己决定吧。
元宵节一过。这个年基本上是过完了,许多事情也慢慢回复了正轨。陈家几位少爷也都各自念书的念书,上军营的上军营,忙碌起来,沈择也在准备礼物,预备着带着沈诚和沈语去闻凌风家拜师的事情。
陈瑞文是陪着一起去的,怎么说的林宛如不知道,只是晚上回来时沈择脸上喜气洋洋的,看来是没错了,沈氏也跟着高兴,和沈择道:“这一读书,说不定就留在京城了,闻凌风可有合适年级的女儿?”
这就是打趣了,沈择笑道:“闻先生只有一个出嫁了的女儿,想结亲是不成了,不过邓先生倒是有个没出嫁的女儿。”
沈氏道:“过两日哥哥再去贾家一趟,事情越早处理好了,也好和贾家提亲事,我虽在太后面前提了这件事,让贾家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可保不齐下头的人有什么算计。”
沈择道:“你放心,我定不叫五娘吃亏就是了。”
沈择抽空去了一趟贾家,贾母亲自见了他,并叫了贾琏来道:“从今天起就和沈家大爷一起把林家的家产核算一遍,田庄铺子那边叫了庄头和掌柜的见一见,对一对帐,要赶快,我还想着快点办宝玉和黛玉的婚事呢。”
贾琏应了,拿了账本和沈择去书房说话。
接下来的几日沈择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候沈姨娘也跟着忙,林家有多少家产,沈姨娘是最清楚的,田庄铺子大部分都在江南,贾家想要处置一时间也来不及,倒是不容易出岔子,关键是京城的铺子,沈姨娘也不求完璧归赵了,只要房契还在,账本上清清楚楚的就罢了。
这样一算倒也容易,唯有林家的库银,大部分被贾琏搬回了贾府,本是最容易清点的一项,贾琏反倒支支吾吾推到了最后,沈择心里明白,也不追究,自让贾琏去补亏空。
一直到了二月中旬,忙了快一个月,账本大部分也都对的上,唯有一些金银首饰,现银不知去向,贾琏又羞又惭的解释了,沈择也没仔细追究,把账本给沈姨娘看。
沈姨娘道:“能要回这么多我已经很满足了,这都是大哥帮我周旋的功劳。”
沈择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黛玉顺利出嫁,我也算对得起如海了。”
二月十二是黛玉的十六岁生辰,众人又聚了一次给她过了生日。
到了二月底,贾家请了薛姨妈为媒人,正式提了黛玉和宝玉的亲事,因两方都是商议好的,三媒六聘走下来倒也顺利,一直过了大定礼,这婚事也算是妥当了,只等着商议婚期。
沈姨娘也松了口气,因这期间一直是借着陈家的地方,沈氏也跟着帮忙不少,沈姨娘便想着送嫁的时候总不能也在陈家,便和沈氏商议搬去外头住。
沈氏有些着急,道:“你搬到外头去住,一时间难以找到好的宅子不说,单你们几个妇道人家,我也不能放心哪。”
沈姨娘道:“姐姐也别生我的气,我这是要面子,林家的女儿出嫁,要从亲戚家发嫁,说出去林家的脸面往哪搁,大家越发的要嘲笑老爷去世,林家没落了,我不能叫人家说这个闲话,再者说,等宛如出嫁,难道也住这儿?”
沈氏叹了口气,和沈择商量,沈择便去找沈姨娘,道:“沈家在京城也有一座宅子,当时我嫌麻烦,没去住,不如打扫了你搬过去,那儿家什都是现成的,伺候的人也是现成的。”
沈姨娘很是坚决的拒绝了:“大哥担心我我心里明白,我不是为自己争一口气,我是为老爷和黛玉争一口气,大哥若是想帮我,就外头帮我打听着,只要宅子好,银子都是现成的。”
沈姨娘态度坚决,而且还占着理,沈择也没话说了,只得帮她打听着附近可有宅子出售。
陈瑞文知道后倒是对这位姨妈很是敬佩,只是也暗暗忧愁,沈姨娘搬出去,林宛如势必也要跟着搬出去,那以后见面可就不如现在容易了。
林黛玉自打和贾家提亲事就搬回了陈家住,整日躲在房间里,一来是怕人打趣,二来也是要绣嫁妆,林黛玉的女红显然比不上她的学问,沈姨娘便把身边最擅女红的绿云拨去伺候她,这样能帮衬她一二,林宛如也时常叫琐玉过去帮忙。
三月初三,石家又设了春宴,石爱珠邀请林黛玉并林宛如过去玩,因林黛玉不方便出门,便只林宛如去了。
石爱珠见了她当着人笑眯眯的打招呼,趁人不注意立刻拉了她往院子里去说话,水柔和柳萱已经等着了,见了林宛如过来,柳萱先扑过来挠她的痒,笑道:“我怎么听说你把保家姐妹给欺负了?快给我说说。”
林宛如急着躲,跑到水柔身后:“我哪里欺负她们了,你问问柔儿就知道了,我可是真冤枉。”
石爱珠笑道:“哎呀,你不知道,最近保家姐妹不知道多老实。”
林宛如笑道:“那也不和我相干。”又问石爱珠:“我求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宝姐姐对你十分感谢呢。”
石爱珠笑道:“小事一桩,我怕娘知道说我多事,便亲自进宫一趟,告诉了皇帝舅舅,舅舅气的不得了,训斥了保大人一顿,说他心胸狭隘,连带着太子也有了不是,太子正庆幸这事压了下去呢,保家又来生事,他能不恼?如今保家可是夹着尾巴做人哪。”
林宛如便说起了迎春的事:“要不是迎春姐姐还在他们家,哪里能让他们这么嚣张,总不能叫迎春姐姐为难不是?”
柳萱道:“刚才我在前头见着保夫人了,她身边跟着保家大少奶奶,迎春姐姐倒是没来。”
水柔笑道:“幸而那天晚上没打起来,要不然我看你们怎么收场,你们不知道,保家姐妹可是和人打过架的。”
石爱珠则笑道:“别说她们了,咱们说说起诗社的事情吧,如今都三月份了,桃花已经开了,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林宛如笑道:“我姐姐快要出嫁了,家里事情忙,不过我倒是清闲的很,什么时候去知会我一声也就罢了,倒是你们,整天大宴小宴的,什么时候有空啊?”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三月喜事(一)
柳萱道:“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就后日吧,要不然左拖右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石爱珠也说好,道:“朝凰也说来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出宫。”几个人又商议了一回,商量后日去,明日石爱珠和柳萱进宫,想法子叫朝凰公主获准出宫。
林宛如回去后便和沈姨娘说了,沈姨娘自然高兴,道:“都是趁着没出嫁的时候好好玩玩,等嫁了人,想玩也没时间了。”又拿了二百两银子给林宛如:“好好地办,不要小气了。”
陈瑞文知道后来找林宛如,自告奋勇:“你们年轻姑娘出门,又是去那么远的地方,哪能没人陪着,我送你们去吧。”
林宛如笑道:“你要忙自己的事,哪里有时间。”
陈瑞文不以为意:“春闱快到了,都是礼部和翰林院在忙,我清闲的很。”
说着张罗着车马出行,又说陈家在西山有别院,提前叫人去准备着,也好有个歇脚的地方。
林宛如本来想好好地置办一次,没想到事情都给陈瑞文揽了去,山路难行,陈瑞文没有准备骑马,等到后日一大早,他和林宛如坐了马车去城门和石爱珠几个会和。
林宛如望着石爱珠身边熙熙攘攘的一群人有点目瞪口呆,陈瑞文却已经被石光珠和柳芳拉下了马车打招呼,石爱珠有些歉意:“娘不放心我们单独去,叫哥哥陪我。”
柳萱也道:“娘也叫哥哥陪我来。”
林宛如有些郁闷:“既然来了,人多也热闹些,那朝凰公主和柔儿呢?”
石爱珠兴奋道:“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叫舅舅答应,朝凰带着人从宫里出发,先去那边了,水柔还没来。”
林宛如扶额。只怕朝凰公主出行,身边的宫女侍卫也是一大堆。
众人又等了一会,才等到水柔,水柔倒是一个人坐马车来的,却足足带了七八个食盒,她笑道:“家里做的点心,路上吃的。”林宛如无语。
一行人,四辆马车,七八匹马,还有十几个家丁护卫。浩浩荡荡的往西山那边去,本是踏青游玩的时节,看路上的诸人。都是三个一群,五个一堆,步行着说说笑笑,可是越往西山,林宛如越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人越来越少,刚才还能看见几个,这一阵竟一个人也没见到,不会是朝凰公主来玩,皇上让人封山了吧。
林宛如顿时觉得没意思起来,陈瑞文在旁边道:“她们是金枝玉叶。出门便是一件大事,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都是人,你也别在意。只当看不见罢了。”
林宛如道:“这么多人,在山上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说什么作诗,一点意思也没有。”
陈瑞文笑道:“你还认真的想做诗呢?出来玩玩罢了。”
正说着闲话,后头水柔却叫人停了马车。带着两个小丫头提着食盒走了过来:“我在家里蒸的水晶虾饺和蟹黄汤包,快些分了吃了。等到了山上可就凉了。”
大家都下了马车,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食盒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放着虾饺和汤包,下层则放着热水,也难怪走了这么久还是热的。
因是在外头,几个姑娘也没这么多讲究,席地而坐,说说笑笑的吃东西,陈瑞文和石光珠坐在另一棵树下说话,石光珠看着吃相文雅的林宛如,有些惋惜:“怎么就和瑞文定亲了呢,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陈瑞文冷冷的横了他一眼,石光珠摸了摸眼眶,那日不过是和林宛如多说了两句话,两个眼眶被打的乌青,陈瑞文也太护短了些。
柳芳嘻嘻笑道:“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阎王爷要娶媳妇了,只盼着娶了媳妇后没那么吓人了。”石光珠和柳芳勾肩搭背的哈哈大笑,陈瑞文懒得理他们,只看着林宛如。
林宛如被石爱珠和柳萱一边一个按着,非要她多吃一个虾饺,倒是水柔先注意到,她笑眯眯的提着另一个食盒走了过来:“总不能叫你们敢看着哪,这里头也是一些点心,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垫垫肚子吧。”
柳芳接了过来,抱怨道:“怎么才给我们。”水柔和柳芳也是一起长大了,说话玩笑毫不避讳,笑道:“你们胃口大,若是一起吃,我们岂不吃亏了?”
虽是这样说,可打开食盒,却发现里面都是三人爱吃的点心。
四个姑娘,三个少年,一行走一行说笑,倒是赶在中午前到了陈家在西山的别院,朝凰公主已经等在那了,见了诸人抱怨:“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简直望眼欲穿,差点去找你们了。”
又兴致勃勃的:“我从宫里带了御厨,又叫人去打了山鸡野兔,中午咱们好生吃一顿。”朝凰公主身边还跟着薛宝钗,也是一脸的期待。
有朝凰公主在,吃喝玩乐都有人安排好了,一直等到傍晚,柳萱才道:“哎呀,说起来,今天可是宛如的东道,宛如,你准备了什么东西?”林宛如笑道:“不是说作诗么?谁承想你们竟是来吃吃喝喝了。”
朝凰公主也道:“我出宫的时候父皇可是说了,叫我吧做的诗带回去给他瞧瞧,咱们如今快些做两首诗,好叫我交差啊。”
林宛如道:“原先想以桃花为题作诗,但是今儿我姐姐也没来,这一社到底不全,我想索性不作诗,玩点有意思的,遂出了几个对子,大家来对一对,如何?”
石爱珠最先松了口气,附和着说好,林宛如便把事先写好的纸拿来挂在了亭子里,足足有七八个,石爱珠从左手看起,见第一个上头写着:四面灯,单层纸,辉辉煌煌,照遍东西南北。
柳萱则看了第二个:扇上画荷,日日风摇花不坠。
朝凰公主则看了第三个:山童采栗用筐盛,劈栗扑簏。
三个人先是蹙着眉头沉思。石爱珠和朝凰公主面面相觑,倒是柳萱击掌道:“我想了一个。”
然后走到桌前提笔道:“鞋头绣菊,朝朝踏露蕊难开。”
石爱珠和朝凰公主都凑过来看,很是羡慕,林宛如笑道:“对的很是工整。”
柳萱兴致勃勃的又去看第一个,也被难住了,又不甘心,去看第三个,有些沮丧:“只对出来一个。”
石爱珠已经麻利的抄了下来叫人送去给石光珠:“请哥哥帮着对。”
朝凰公主又去看第四个:秀山轻雨青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