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看着四个孩子,长叹了一声说道:“皇阿玛,要不发皇榜吧,我大清能人异士众多,也许有人能救醒弘皙他们,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康熙看了大阿哥一眼,然后看向在座的其他人,特别是胤禛,他是弘晖净雪的阿玛,太子又还没回来,他最有发言权。胤禛沉吟良久,艰难的点了点头。
康熙沉声说道:“好,发皇榜。”
圣旨一下,整个京城都震惊了,因为在此之前,弘皙弘晖净初净雪莫名昏迷的消息是严格保密的,除了至亲至近的皇家之人,就连八旗亲贵们都不知道。
满朝亲贵都想来探望昏迷中的四个孩子,可是康熙却用一道圣旨拦住他们,孩子们未清醒之前,严禁探视,就连费扬古家的福晋,弘晖和净雪的外祖母想探望外孙子,都被康熙的圣旨挡在了慈和宫外。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倒也有人揭皇榜,不过都是信心满满的来,灰头土脑的离开。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时间拖的越久,弘皙弘晖净初净雪的危险就越大。
到了第十一天夜里,两条黑影从皇城西北角潜入宫中,一路之上畅通无阻,这两条黑影很顺利的进了慈和宫。此时慈和宫里只有太皇太后,康熙,林海,黛玉,太子妃,胤禛夫妻苏麻喇姑和素绢。两条黑影直接进了慈和宫的寝殿,他们解下身上披着的大黑斗篷显出本来面目,那年长的,正是江南医佛叶天士,那年轻些的,寝殿里的人基本上都不认识他,只有素绢看到这个俊逸非凡的年轻男子,不由红了脸,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素绢两心相许定下婚约的听风楼副楼主柳湘莲。
看到素绢的样子,黛玉便知道了这年轻男子的身份,向太皇太后和康熙说道:“老祖宗,皇阿玛,他是玉儿的手下,名唤柳湘莲。”
柳湘莲跪下行礼,举止之间不卑不亢,康熙叫了起,黛玉便让素绢陪柳湘莲到殿外警戒,其实影卫都隐藏在暗处,黛玉不过是给素绢一个借口与柳湘莲一叙别情罢了。
“叶先生,请快去看看孩子们吧。”太皇太后也没有心思寒暄,直接对叶天士说道。
叶天士点点头,随瑾瑜走入内殿,弘皙弘晖净初净雪都躺在里面,无嗔大师和青玉正守着他们。看到叶天士来了,无嗔大师迎上前来,其他的话也不说,便拉着他探讨四个孩子的病情,叶天士仔细替四个孩子一一检查了一遍,想了许久之后,他才问道:“大师,青玉,可曾把孩子们的衣服全都脱了仔细检查?”
无嗔大师摇了摇头,他的眼睛蓦的一亮,立刻说道:“只是检查了孩子们的四肢,其他的并不曾检查。”
叶天士立刻将弘皙抱了起来送到暖阁子里,和无嗔大师青玉三人一起将弘皙脱了个精光,认真的检查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弘皙的皮肤非常白皙,皮肤上没有一丝伤痕,叶天士轻轻拉开弘皙的手臂,青玉忽然指着弘皙的肋下惊叫道:“这里有个小红点!”
无嗔大师和叶天士忙仔细的查看起来,那个红点很小,只有针尖那么大,若不是青玉眼尖,只怕就会错过了。
“青玉,把雪丝银针拿过来。”无嗔大师双眼紧紧盯着那个小红点,沉声吩咐。
青玉将比头发丝还细的雪丝银针送到无嗔大师的手中,无嗔大师小心翼翼的在小红点上轻轻刺了一下,蓝黑色立刻从针尖传至雪丝银针的半腰,无嗔大师目光一跳,立刻说道:“我知道了。叶老弟,这回,不好办。”
叶天士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低沉的问道:“是睡蛊王?”
无嗔大师点了点头,青玉听了疑惑的问道:“师傅,什么是睡蛊王?”
无嗔大师摸摸青玉的头,沉声说道:“原本师傅一直以为那只是苗人的传说,想不到睡盅王竟然真的存在。青玉,师傅回头再细细讲给你听,现在我们得尽快想出解盅之策。”
叶天士点点头,对青玉说道:“青玉,你去请太子妃四福晋进来,细细说与她们,让他们仔细的查看两位格格的身子,看看是否有这样的红点,若有,都要用雪丝银针试过。”
青玉出去说了,没过多久,太子妃和瑾瑜便走出来说道:“净初净雪的左肋下都有一个极小极小的红点。”两人将两枚黑了半截的雪丝银针呈上,无嗔大师和叶天士检查了一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无嗔对太皇太后和康熙说道:“太皇太后,万岁爷,两位贝勒和两个小格格中了盅毒。”
内廷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巫盅之术,一听到个“盅”字,大家都变了脸色。
太皇太后紧张的身子发颤,她紧紧抓着苏麻喇姑的手,颤声问道:“大师,叶先生,这盅毒能解么?”
无嗔大师皱眉说道:“不瞒太皇太后,睡盅王本只存在于苗人的传说之中,并没有人见过,所以贫僧并无十足的把握。”
太皇太后一生坚强,面对无数大风大浪都挺了过来,可是到了此时,听到她最疼爱的四个重重孙儿孙女可能没有救,泪水从太皇太后的脸上滚落下来,她盯着无嗔大师颤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无嗔大师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叶天士也是一样,他边想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早年我曾在苗疆游历,听当地人说过,金钱火线蛇是一切盅物的克星。可是这种蛇也只在苗人的传说中存在,并没有人见过。”
无嗔大师听了这话,猛然抓住叶天士的手失声惊叫道:“叶老弟,你说什么?金钱火线蛇?是什么样子的,你快说给我听。”
叶天士赶紧说道:“我听一个白苗巫师说过,金钱火线蛇在苗人的传说之中是一条只有半尺长,身上满是金钱纹,背部有三条火红的细线,从头顶一直沿伸至尾部,最奇特的是这金钱火线蛇头顶有一个金色肉瘤,就象是一个小小的莲花花冠。”
无嗔大师的眼中显出狂喜之色,他忍不住长宣佛号的说道:“阿弥陀佛,这真是天意啊!太皇太后,万岁爷,金钱火线蛇就在小禌手里。”
“什么,真的么…”所有的人都惊呼起来。无嗔大师点点头道:“小禌在寒池中得到一枚蛇蛋,偏巧他不小心割破了手,将血洒在蛇蛋上,一条小蛇破壳而出,正是那金钱火线蛇,这蛇是异种,极有灵性,自破壳之日起便一直跟着小禌,它甚至能听懂小禌的话。青玉,快快叫小米出来,让小米给小禌送信,把火儿带来。”
所有人听了无嗔大师的话,都露出的惊喜的神色,太皇太后抓着苏麻喇姑的手走到佛龛前,虔诚的跪下,低声祝祷起来。
青玉一阵清啸,小米便如闪电一般蹿了进来。无嗔大师写了信,将信封入铜管系在小米的颈下,青玉轻抚着小米的头说道:“小米,快去快回,把火儿带来。”
小米眨巴眨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青玉腰间的药葫芦,那垂涎欲滴的样子逗人极了,康熙看了笑着说道:“玉儿,把那金边紫云芝和雪参娃娃拿来给小米,不能让小米做白工。”
小米显然听懂了康熙的话,竟然人立起来向康熙做了个揖,着实是喜感十足。最好笑的还在后头,小米从黛玉手中接过金边紫云芝和雪参娃娃,并没有直接吃了,而是捧到无嗔的面前,将这两样一股脑儿放到他的手上,然后就用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无嗔大师,抛着疑似媚眼儿的眼神,无嗔大师无奈的摇头笑笑,收好两样药材,对小米说道:“你快去快回,等解了盅毒,再开炉给你炼药。”
小米开心的在地上跳了两下,便嗖的冲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康熙看着小米没了踪影,这才问道:“小米要多久才能回来?”
青玉笑着说道:“师傅答应给小米开炉炼药,小米应该会很快回来,我想,最迟明天天黑之前,小米就能把金钱火线蛇带回来。”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盼着小米早些回来,带着解救弘皙弘晖净初净雪的金钱火线蛇。
胤礽归来盅毒解
小米走了,大家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等待,等待着小米回来。悬了这些日子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太子妃和瑾瑜都有些个支撑不住了,两人都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黛玉也是一样,宜妃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将她调养的脸色红润,这才短短几天,就熬的瘦了一圈,脸色苍白,那双眼睛也越发显得大了,宜妃心疼的直抹眼泪,却又不好说什么。
康熙看了看大家,沉声说道:“大家都去歇着吧,得养足了精神才行,今夜朕亲自守着孩子们。”康熙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大家一听才发觉已经是五更天,再过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康熙不禁摇摇头道:“时间过得真快,不觉已经是一夜过去了。”李德全听到外面有些动静,忙出去查看,他一出门便楞住了,在慈和宫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影卫们正拿着刀挡住他的去路,只见这人双眼血红胡子拉碴,身上穿着一袭皱巴巴的灰缎皮袍,李德全几乎都认不出来他就是大清的太子爷胤礽。
“李谙达,快引我进去。”胤礽看到李德全,便低声叫了起来,虽然胤礽的声音有些嘶哑,可是李德全还是听出来了,他忙说道:“快退下,这是太子爷。”
众影卫收刀退后,向胤礽行了个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德全忙将胤礽引到后殿,看到胤礽一进殿,太子妃不由惊呼了一声,胤礽飞奔上前给太皇太后和康熙磕了头,康熙看着憔悴不堪的胤礽,愧疚的说道:“老二啊,你在前方打仗,皇阿玛却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皇阿玛对不起你啊!”
胤礽难掩心中的焦虑担忧,只仰头看着康熙说道:“皇阿玛,儿臣只听说孩子们忽然昏迷不醒,现在怎么样了?”
康熙上前拉起胤礽,沉声说道:“刚刚查出病因,孩子们是中了蛊毒,已经有解盅的办法了,只是要等小米将盅虫克星从天山上带回来,孩子们就一定会好起来。”
胤礽点点头,急切的说道:“老祖宗,皇阿玛,儿臣先去看看孩子。”
太皇太后点点头,太子妃上前引着胤礽进了内殿看孩子,她低低的事情的经过说了一回,胤礽气得脸色铁青,青筋高高迸起,那在沙场上磨砺出来凛然杀气惊得太子妃连打了几个寒颤,那温暖如春的房间蓦的冷了许多。
胤禛和瑾瑜扶着太皇太后走了进来,太皇太后抚着半跪在床前,轻轻抚摸着净初小脸的胤礽,低低劝道:“胤礽,先让你媳妇伺候你歇一会儿,横竖小米没回来,什么也不能做的。”
胤礽站起来,看着太皇太后摇摇头说道:“老祖宗,胤礽不累。”
太皇太后看着胤礽憔悴消瘦的脸,心疼的说道:“傻孩子,没日没夜的赶路,怎么可能不累。”
胤礽站的笔直,只说道:“老祖宗,胤礽真的不累,等救醒了孩子们胤礽再去休息。”
太皇太后知道太劝也无用,便只能让太子妃服侍胤礽梳洗了,好歹舒缓舒缓精神,胤礽便又立刻到外殿和康熙林海胤禛他们议事了。
“胤礽,你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康熙微皱眉头问道。
胤礽忙解释道:“回皇阿玛,儿臣和九弟商量了,想要尽快赶回来过年,因此在安排妥倭国各项事情之后,日夜兼程往回赶。儿臣和九弟乘了快船先行赶到江宁,遇到听风楼的人,才知道孩子们出了事,儿臣万分心急,故而没得到皇阿玛的旨意便星夜赶回京城。”
康熙点了点头,胤礽的行为虽然略有些不得体,不过他也是心忧孩子们,也不能怪他。胤礽又特意解释了一句:“原本九弟要和儿臣一起赶回京城的,可是我们在路上发现有人劫杀二叔府上的家丁,九弟顺藤摸瓜追查凶手去了,所以没有和儿臣一起回来。”
康熙和林海同时皱起了眉头,胤禟一个人去追凶,这怎么能行,万一再有什么危险。黛玉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听到胤禟去追凶,黛玉的脸色不由苍白起来,她怎么可能不担心。黛玉站了起来,低声告退,瑾瑜扶着黛玉,担心的看着她,黛玉轻轻摇头道:“我没关系,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康熙忙说道:“玉儿,你别担心,皇阿玛这就派人去接应小九。”
黛玉轻轻摇头说道:“皇阿玛,不能用皇家的人,玉儿这就去安排听风楼的人接应九哥。九哥的身手极好,他不会有事的。”
康熙叹了口气,这样强忍担心还要安慰自己的黛玉更让他心疼。林海快步走到黛玉的身边,轻声说道:“玉儿,我前儿为小九卜了一卦,为上佳大吉之卦,小九一定不会有事的。”
黛玉点点头,浅浅笑道:“爹爹,玉儿相信九哥。”林海笑笑,目送黛玉走了出去。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康熙却发现了林海眼中的一丝担忧之色,以他对林海的了解,只怕那卦相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黛玉出了正殿,将素绢和柳湘莲唤来,她看着柳湘莲柔柔的说道:“柳公子…”
柳湘莲忙跪下说道:“属下不敢当,请主人吩咐。”
黛玉轻声说道:“九哥发现有劫杀林府家丁的贼人的行踪,已经一个人去追查了,你现在立刻向江宁方向赶去,务必要找到九哥,助他一臂之力。”
柳湘莲立刻抱拳说道:“是,属下谨遵主子吩咐,既刻出京。”
黛玉轻轻说道:“有劳了,等九哥回来,就给你和素绢办喜事。”
素绢脸上一红,急急说道:“主子,总要等您生了小阿哥才行。”
黛玉轻轻摇头微笑道:“尽说傻话,我已经耽误你太久了。”
柳湘莲俊俏白净的脸上也泛起红意,他看着素绢,黛玉从他的眼中看到满满的情意,不由满意的点点头,柳湘莲唤了一声,“绢儿,等我回来迎娶你。”素绢臊的满脸通红,俨然是个小女人,哪里还有平时那杀伐果决的气度,柳湘莲深深的看了素绢一眼,便退了下去,在黎明中离开皇宫,前往江宁寻找胤禟的下落。
天色已经大亮了,在太皇太后,康熙,林海,以及所有人的强烈要求下,黛玉去了暖阁躺下休息,她是双身子,再禁不住这样熬夜的。宜妃坐在一旁守着黛玉,黛玉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向半空里伸出手,惊叫道:“九哥,九哥…”
宜妃一惊,赶紧将黛玉搂到怀中,柔声安抚道:“玉儿别怕,额娘在这里,醒醒…”
黛玉双眉紧锁,泪珠儿从紧闭的双眼中滚落,宜妃吓坏了,忙轻拍着黛玉的小脸,焦急的说道:“玉儿醒醒…”
黛玉吃力的张开眼睛,宜妃紧张的问道:“玉儿,可是做恶梦了?”
黛玉惊魂未定的颤声说道:“额娘,我梦到九哥,九哥一身是血的站在我的面前,我…”
宜妃虽然也被黛玉的恶梦吓的魂飞天外,可是她到底是经过事的,因此只强笑说道:“傻孩子,梦都是反的,再者说,小九骨子里也是个好勇斗狠不吃亏的,就算他身上有血,也一定是别人的血,小九不会有事的,玉儿,你放心吧。”
黛玉靠在宜妃温暖的怀中,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宜妃,不确定的轻声问道:“额娘,真的么?”
宜妃拿帕子擦了黛玉额上的冷汗,低笑道:“当然是真的,都说是母子连心,小九那怕是擦破了油皮儿,额娘都会有感觉的,可是现在额娘什么都没感觉到,那就说明小九平安无事,玉儿啊,你安心休息,若是小九回来瞧着你瘦了一大圈,铁定要怪额娘没照顾好你的。”
黛玉歪在宜妃的怀里,枕着宜妃的手,轻声说道:“额娘为了玉儿,这阵子才瘦了好多,是玉儿对不起额娘才对。”
宜妃笑道:“好啦,咱们娘儿两个也别说谁对不起谁的话,咱们可是一家人呢,玉儿,再睡一会儿吧。”黛玉轻轻嗯了一声,宜妃歪在床上搂着黛玉,轻轻哼唱着悠扬的歌谣,黛玉渐渐的睡着了。
就在黛玉睡着之后,御林军带着一个精瘦矮小颌下无须的男子来见康熙,这男子揭了皇榜,说是惯会治疗疑难杂症。
康熙将那精瘦矮小的男子传进来,胤礽一看这个人,双眉便紧紧皱了起来,原因无他,这人无论从相貌体格到行为气质,都太像他在倭国遇到的一个倭人。当日胤礽还在那个倭人手里吃了点儿小亏。
“小人石藤叩见皇上。”那个男子跪在下面磕头,说话的声音略有些个尖细,康熙沉声说道:“你惯通过治疗疑难杂症?”
石藤忙说道:“小人虽会治疗疑难杂症,可是到底能不能救了贝勒爷和格格,也要诊过才能确定。”
康熙点点头说道:“言之有理,来人,带这石藤去看看弘皙。”
石藤随着李德全进了内殿东里间,此时无嗔大师和叶天士还有青玉都在弘皙的病床前,石藤若想在他们三人眼皮子低下做手脚,可比登天还难。
石藤净了手,装模做样的给弘皙检查一番,然后惊呼了起来,“呀,竟然是被人下了蛊,这倒很有些麻烦。”
无嗔大师,叶天士,还有青玉听了石藤的话,皆是眼神一跳。无嗔大师长宣佛号,沉声问道:“阿弥陀佛,原来是被下了盅,怪不得我们没有查出来。请问石施主,贝勒爷被下了什么盅?”
石藤皱着眉头,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道:“看贝勒爷这情形,应该是苗人的睡盅王,哎呀,这个盅不好解呀。”
李德全听完石藤的话,立刻出去向康熙回禀,康熙脸色铁青,沉声说道:“李德全,去问他有什么条件?”
李德全忙又走了进去,问那石藤道:“石先生,不知要怎么样您才能给我们贝勒爷和格格解盅?”
石藤干笑道:“这个…小人贪财,听说皇上有大清最赚钱的四海集团的股份,小人就要那个吧。”
青玉一听这是冲着四海来的,便立刻炸毛,他刚要发作,却被无嗔大师压住。李德全听罢,只皱眉说道:“咱家去回禀皇上。”
康熙听完李德全的回禀,感到很意外,喃喃自语道:“要的竟然是这个?”林海沉声说道:“对四海股份感兴趣的只有一个人。”
康熙沉声问道:“谁?”
“一个叫金三变的,说是在关外倒腾山货发的家,可是甄恪已经查过,这个金三变是从关内出去的,他带了大量的金银到了关外,然后贩了两年山货便又回到关内,这个金三变极为可疑。”
“哦,可曾查出他的底细?”康熙双眉敛起,沉沉的问道。
林海摇了摇头,低沉的说道:“这金三变好似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般,查不到任何的底细,臣弟以为他应该是什么人易容易名的。金三变行事极为精细,我们的人怕打草惊蛇,故而没有盯的太近。”
康熙点了点头问道:“玉儿可醒了,四海的股份当由玉儿做主。”太皇太后打发苏麻喇姑去看黛玉,黛玉一向浅眠,听到苏麻喇姑低低的声音,她便醒了过来。听到又有人揭了皇榜,并且一开口就要四海四成股份,黛玉立刻起身穿好衣服,往正殿走去。
“玉儿,你认为应当如何?”康熙看着黛玉问道。
黛玉淡淡一笑,毫不犹豫的说道:“皇阿玛,只要能救醒弘皙弘晖净初净雪,就算他要整个四海,玉儿也舍得。”
康熙微笑点头,沉声吩咐道:“李德全,去告诉那个石藤,只要他救醒朕的孙儿孙女,朕就将四海的四成股份给他。”
石藤一听康熙答应了他的条件,不由松了口气,立刻说道:“小人这就给贝勒爷和格格解盅。”
青玉此时走了过来,端着一杯茶对石藤说道:“石先生,先喝了茶再解盅也不迟。”
石藤正是心神放松的时候,警惕性也低了许多,他只拿过茶杯喝了茶,便走到弘皙的床边开始解盅。他刚刚伸出手,身子便软了下来,跪坐在脚踏上,眼神很是迷离。
青玉轻哼一声,打了个唿哨,小米便从窗子跳了进来。它的颈上缠着一条极为漂亮的金红相间的项圈,叶天士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苗人传说中的金钱火线蛇。
那条小蛇忽然从小米的颈上昂起头,它嗖的弹到床上,一口咬住弘皙的左手小手指,大家只见弘皙的左手手臂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挣扎鼓动,缓缓的往手指方向移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东西便进金钱火线蛇的肚子,起初是一个鼓鼓的大包,没过多会儿,那个大包便消失了,弘皙的眼皮颤动了几下,他缓缓的张开眼睛,却看到好几双瞪大了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饶是弘皙一向冷静自制,也被那几双眼睛吓了一大跳,他揉揉眼睛,疑惑的说道:“大师爷爷,青玉叔叔…阿玛…阿玛,您回来了…”弘皙一看到胤礽,便惊喜的大叫起来,他猛的跳起来扑向胤礽,胤礽喜极而泣,一把接住儿子,紧紧的搂在怀中,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再不舍得放开手。
太皇太后喜得直念佛,大家还来不及说什么,那条金钱火线蛇又发现了新的目标,嗖的冲进内室,将弘晖净初净雪身体的睡盅王一一吸了出来。
四个孩子都醒了,笼罩在慈和宫的一天阴云尽数散去,人人喜笑颜开,欢乐的气氛重新回到皇宫之中。四个孩子都饿坏了,太子妃和瑾瑜带着他们去吃东西。太皇太后,宜妃,黛玉都在一旁看着。
金钱火线蛇吸完了子盅,又蹿到石藤的身上,将种在他身体里的母蛊吸了出来,石藤喝了青玉那加了料的致幻茶,只幻想着自己给四个孩子解了盅,完成了他主子交待的任务。等金钱火线蛇消化了睡盅王的母盅,青玉才将石藤弄醒。石藤隔着帐子,听到小孩子说话的声音,便真的相信是自己给他们解了盅,就腆着脸的笑道:“这位公公,小人已经给贝勒爷和格格解了蛊,那股份…”
青玉冷着脸将一份十来张纸的契约书拍在石藤面前的桌子上,冷声说道:“签了这份合同,四海的四成股份就是你的了。”
石藤也不懂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只按着青玉的话签了名,然后青玉真的拿出四海的四成股份交给石藤,便命人将石藤送出宫了。
石藤在宫墙外看着高高的宫墙,感觉恍如一梦,就这么容易的得到了四海的四成股份,这样的容易让石藤心里发虚,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多想,便忙忙运起身法,生活生活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让暗中盯着他的影卫大吃一惊,赶紧派人回宫向康熙回禀去了…
胜负未定
石藤在大街上突然消失,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京城北郊的金宅书房之中。“奴才叩见主子,您要的四海股份,奴才已经拿来了。”石藤跪在金三变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双手举着四海的股份对金三变说道。
金三变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沉声说道:“做得好。”说完一扬手拿过那一叠厚厚的股份凭证,然后将一颗黑漆漆的药丸丢到石藤的面前,石藤一把抓过那颗药丸塞到口中,脖子一伸便咽了下去。有了这颗药丸,他又能少受三个月的活罪了。没得了金三变的话,石藤也不敢退下,只跪在下面,金三变也没理会他,只细细的看起了那些股份凭证。这些股份凭证都是真的,金三变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石藤在下面偷眼看着金三变的神色,见他脸上有了笑容,那悬着的心便也放下了。看来他得到的这些凭证没有问题。
翻到最后几页,金三变的脸色渐渐变了,他腾的站了起来,一脚将石藤踢了个跟头,大怒骂道:“狗奴才,谁许你签这种字?没用的东西,蠢材!”
原来金三变看到的是一份附加条款,条款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四成股份的持有人只通过是大清百姓石藤,最让金三变无法忍受的是,石藤只能持有股份,却不能擅自转让出卖,如果石藤真的需要卖出四海的股份,只能卖给忠毅王府,如果他卖给其他人,这四成四海股份的就将成一叠废纸。金三变费尽心机想成为四海的大股东,不想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其实这四成股份对金三变来说已经成为一叠废纸,因为协约上写的明白,这四成股份的持有人是大清百姓石藤,而金三变心里很清楚,石藤不过是倭人石川加藤的化名,他根本没有大清的户籍,而且他也明白,现在他想为石藤谋一份大清户籍,已经不可能了。想到自己谋划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有成功,金三变狂怒的象个疯子。他对着石川加藤没头没脸的一阵拳打脚踢,把石川加藤打得口吐鲜血,蜷缩在地上连声哀嚎求饶。金三变出够了气,才停止殴打石川加藤,冷硬的喝道:“滚回去治伤。”
石川加藤爬出书房,金三变传来两个小厮将石川加藤抬回房间,找来大夫给他治伤,情势急转,金三变现在只有保住石川加藤的命,才能再想其他的法子将那四成股份转到他的名下。
皇宫之中胤礽听了影卫描述了石藤的突然消失,立刻皱眉说道:“忍术!那个石藤是倭人!”
“二伯伯,什么是忍术?”坐在胤礽怀中的净雪搂着胤礽的颈子,仰着头甜甜的问道,胤礽脸上僵硬的线条立刻软了下来,他将净雪往上撮了撮,让净雪在自己怀里坐得更舒服些,笑咪咪的说道:“忍术是倭人的一种功夫,就象戏法儿似的,人忽的不见了,又忽的从其他地方冒出来。”
净雪听了拍着手掌叫道:“真好玩儿,二伯伯,雪雪要看变戏法儿。”胤禛眉头皱了起来,低低斥道:“净雪,大人在说正经事,不许胡闹。”
净雪立刻瘪着小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眼睛里含着一包泪水,眼看就要掉金豆子了。小丫头一句话都没说,就成功的勾起了康熙林海胤礽的怜惜,康熙黑着脸不高兴的说道:“雪雪想看变戏法儿有什么错,老四你吼什么吼!”胤礽也搂紧净雪,将自己的玉佩给净雪玩,淡淡说道:“四弟,雪雪还小呢,别吓着她。”林海虽然没明说什么,可是看向胤禛的眼神也充满了不悦之意。胤禛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这阿玛做的可也太憋屈了。
康熙向净雪伸手笑道:“雪雪,到皇玛法这儿来,等三十儿晚上皇玛法招一大帮变戏法的,专门变给雪雪看。”
净雪的身子一扭一扭的从胤礽身上滑下来,跑到康熙的跟前,康熙伸手将她抱到怀中,净雪在康熙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乐得康熙胡子都飞了起来,看得林海眼热极了,于是更加热切的盼望着他的小外孙孙。
康熙抱着净雪,问胤礽道:“胤礽,这精通忍术之人能神出鬼没,岂不是很厉害?倭国精习此术的人多么?”
胤礽摇摇头道:“回皇阿玛,倭国精通忍术的人并不算很多,儿臣此番征倭,特意将精通忍术的倭人都抓了起来,全都押在倭国天照大神庙下的精钢地牢中,不会有一个人能从那里逃脱。”
康熙点了点头,胤礽又说道:“儿臣刚才见到那个石藤,就觉得他有些面熟,倭国有一支忍术流派名为伊贺流,伊贺流的门主名叫石川左卫,他的相貌和石藤有七八分相像。儿臣怀疑这个石藤是石川家的人,若是儿臣的怀疑没有错,那么他就是用了忍术脱身的,皇阿玛,忍者最擅长暗中刺杀,我们必须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康熙点点头道:“宫中要紧之处的防卫已经全部换上影卫,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朕反而更担心小九。”
胤礽声音低沉的说道:“原本该由儿臣去追查杀手的,可是九弟一定要儿臣先回京,由他去追查,儿臣…”
康熙抬手止住胤礽,不让他继续往下说,将净雪放下来,笑着说道:“雪雪,去找老祖宗玩吧。”净雪乖巧的给众人行了礼,李德全将她送到太皇太后跟前。康熙这才接着说道:“如海,你卜的卦相如何?”
如海沉声说道:“小九此行凶中有吉,祸福参半,方才为了安抚玉儿,臣弟才没有如实的说出来。”
康熙点点头道:“朕猜到了,胤礽,你先回去休息,老四,你把十三十四的差使接过来,让十三十四出京,秘密寻找小九。此事要严禁走露风声,特别不能让玉儿知道。还有,不许告诉小十,小十性子直,藏不住事。”看到林海想说什么,康熙又说道:“如海,玉儿太聪明,你得留在京城稳住玉儿,不可让玉儿起疑心,就连青玉都也要留下。”林海默然无语,轻轻点了点头。
金三变拿着四海的四成股份,又一次来到甄府。甄恪的伤已经全好了,他看到金三变一脸笑意的登门,便也笑着问道:“看金先生形容,想必是已经得到了四海的四成股份?”
金三变哈哈笑道:“甄先生果然有眼力,没错,金某已经得到了四海的股份,甄先生是不是应该和金某合作了?”
甄恪挑眉笑道:“金先生想要如何合作?”
金三变脸上的笑容一敛,沉声说道:“我要得到整个四海。”
甄恪淡笑道:“金先生已经有四海四成六的股份,便是忠毅王府掌握的股份也没有金爷的多,若说入主四海,金先生不是已经成功么了?”
金三变摇摇头说道:“不,这还不算,甄先生,我手里有四成六的股份,不过这是暗股,金某不打算把这暗股放到明面上,我要你回到四海,向和硕公主认错,继续做你的大掌柜,然后做一笔大生意。”
甄恪挑眉看着金三变,平静的问道:“不知金爷想做一笔什么样的大生意?”
金三变怪异的一笑,沉声说道:“金某知道有批洋人要向大清卖火器,甄先生何不把这单生意接下?”
甄恪心中微微一怔,他有些搞不明白这金三变到底打的是什么小算盘,只看着金三变说道:“火器可不在四海的经营范围之内呀。”
金三变笑笑说道:“原本是不在的,可是你我手里的股份加起来已经过了五成之数,难道说话还能不算数么?”
甄恪笑着点点头,金三变又说道:“金某已经和那些洋人接触过了,他们手里的火器数量极大,若要全都吃下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甄先生,四海如今可以动用的现银有多少?”
甄恪微微一笑说道:“一千万两左右。”
金三变皱眉道:“确是不够的,甄先生,可否向大清宝庄拆借三千万两?”
甄恪双眉紧锁的问道:“如此多的火器,金爷是打算留着自用呢还是卖给什么人?”
“我用那种东西做什么,自然是用来卖出获利。买主我已经联系好了,做成这笔生意,四海一次就能赚到五百万两银子。”
甄恪脸色沉了下来,沉声说道:“不论是什么人,在大清的国土上拥有数千万的火器,都是不为朝庭所允许的。金爷,犯王法的事情可不能做。”
金三变脸色一沉,一掌拍在桌上,将那红木大方桌拍出一个极深的掌印,他看着甄恪说道:“甄先生,现在由不得你不答应,要么抵押银子买火器,要么,死!”随着金三变的话,他的手掌渐渐变成了青黑之色,散发着丝丝塞气,大有甄恪若不答应,他就要将甄恪立毙于掌下之意。
甄恪笔直的站着,冷静的看向金三变,眼中没有一丝畏惧之意,只这么对视了一阵子,金三变哈哈大笑道:“好,甄先生果然好胆色,金某没有看错。甄先生不打算请金某坐下慢慢谈么?”
甄恪也淡淡笑了,淡淡说道:“金先生还真是爱开玩笑,请坐,甄某虽无好茶,却有好水,请金先生品尝。”
金三变笑着坐下来,仿佛刚才那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他和甄恪闭门密谈了很久,最终达成了某种协议,金三变看上去很满意的离开了甄府。
胤禟遇险
“十三哥,你说九哥现在可能在什么地方?”胤祯一边策马奔狂,一边问道。
胤祥与胤祯并辔急驰,沉声说道:“二哥和九哥在江宁府外分开,我们在江宁周围找找,一定打听到什么。”
“好,我听青玉说九哥的身手极好,九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胤祯叫了一声,兄弟两个快马加鞭直奔江宁而去。
就在胤祥胤祯拼命赶路的时候,在距临清州四五十里的一个小镇上,胤禟跟着两个普通男子走进一家小酒店,此时刚过正午时分,正是打尖的时候,那两个男子进了小酒馆要了两海烧洒六斤卤肉和一筷子大饼,所谓一筷子大饼,就是用一根筷子扎起面盆大的数个厚实大饼,从筷头没到筷尾,这种大饼结实扛饿,夹着卤肉一起吃又香又劲道,可算得鲁地的特色。
胤禟也不惊动他们,只随意要了些酒菜慢慢的吃用。此时的胤禟脸上带着一张面具,遮住了他那张极俊美的脸,这会儿就算是十三十四见到胤禟,也认不出来这就是他们的九哥。
这几天胤禟跟踪金三变派出截杀林府家丁的杀手,他本想擒个活口,可是那些杀手的口中都藏着毒囊,一但败在胤禟手里,他们就立刻咬破毒囊自尽。胤禟只得改变策略,只暗中尾随着金三变派出的杀手,将金三变在从江宁到京城设置的堂口一一挑了,胤禟每挑一个堂口,都会非常小心的留下两三个活口,再跟着这些活口去挑下一个堂口,三天时间里,胤禟连挑七个分堂口,金三变费尽心思收拢的得意楼残众,并花了大量金钱建立起来的堂口被胤禟一个人挑了十之一二。胤禟做的很巧妙,将时间掐的刚刚好,他连挑了七个堂口,京城里的金三变竟然还没有得到消息。
“十三哥,前面有个小酒馆,我们打个尖儿吧。”胤祯看着前方斜刺里挑出一个酒旗幡儿,便对胤祥叫道。胤祥点点头,小弟兄两个便下了马进了小酒馆,胤祥好酒,他抽抽鼻子,闻到浓烈的酒香,胤祥便高声叫了起来:“小二,把你们最好的酒拿出来给爷品品!”
“十三哥,我们还要赶路,别吃多酒误事。”胤祯虽然也好酒,不过没有胤祥那么好酒成性,因此便劝了一句,胤祥呵呵笑道:“十四弟放心吧,误不了事。”
十三十四一进门胤禟就看到他们两个,听到这两个家伙十三哥十四弟的大声叫着,生活怕别人不知道一般,胤禟不由的暗自摇头,这两个家伙到底没有微服办差的经验,虽然换了便服,可是这称呼不换一换,岂不是明摆着露出破绽。胤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他还想一路将得意楼的堂口都挑了,因此便没有和胤祥胤祯两个打招呼。
那两个得意楼的人急匆匆吃完东西,便又上路了。胤禟不想惊着他们,便等他们上马,走的已经快看不见了,才会了钞赶上去。胤禟从胤祯身边经过,悄悄将自己的墨玉小貔貅丢到胤祯的衣服上。胤祯发觉身上忽然一沉,他低头一看,忙抓起墨玉小貔貅,扭过头看时,胤禟已经上马向京城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