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林海和大阿哥,胤禟又和黛玉返回通州,叶天士也陪在一旁,他们率着驻扎在通州的御林军回到京城。

索额图老谋深算,早就派人来探虚实,只是御林军将士个个焉头搭脑,骑在马上的胤禟脸色阴沉,林石脸色怪白,身上穿着素白的衣裳。索额图的探子只道是他们没有寻找到林海,那林海果然已经魂丧运河,索额图大喜,叫齐一家人,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酒,只喝得人人醉熏熏,个个走路东倒西歪。

痛饮过后,索额图自言自语道:“是何人办的此事?漂亮!若是此人能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与此同时,在荣国府的荣禧堂内,贾母也是兴致极高,叫过贾政细细吩咐了一通,让贾政到索府上走动。贾政领命而去,这一回索额图很快便接见了贾政,只笑道:“贾先生,贾大人,老夫已经着吏部官起复你,过几日你便能接到吏部文书了。”

贾政忙撩袍跪下,口称:“多谢索相栽培。”

索额图忽然话风一转,只沉痛的说道:“林海林大人仍国之柱石,不料英年早逝,竟为奸人所害,贵府与林府乃是姻亲,听闻林大人尚有一嫡女,府上可要好生安置了!”

贾政想起当日贾母所言那林石便是林黛玉假扮的,刚想对索额图说出真相,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也有他的心思,只敷衍的应道:“是,下官谨遵相爷吩咐。只不过外甥女是受过皇封的固伦公主,下官只恐没有资格照顾公主。”

索额图冷哼一声,当初康熙封黛玉为固伦公主,他心里就很有意见,如今林海已经完蛋了,他就不信一个外姓公主还有什么能耐,好歹他索额图还是太子爷的叔姥爷,当今万岁爷的叔岳父,还奈何不了一个八九岁的毛丫头么。因此只笑道:“这个好说,听说贾大人的公子对林府小姐很是倾慕,本相索性成全了这对小儿女,与你们两家保个大媒,也算是一桩美事!”这索额图从来都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因着密折之事,他恨透了林海,就算是他以为林海已死,也不肯放过林家子女,贾宝玉因何被贬为庶民,索额图心里极为清楚,可他就是要保这个媒,让黛玉嫁入贾家受罪。至于林石,索额图自然也有安排,不过是个小毛孩子,他堂堂三眼索相岂会对不付不了!

贾政得了索额图的话,回到荣国府原原本本的说与贾母,贾母大喜过望,再没想到索相会这样成全她的心意,林黛玉,哼哼,你等着!

先不说索额图和贾母如何算计林家,单说胤禟陪着黛玉回京,并没有回林府,而是直接去了宫中。康熙听说胤禟和黛玉来了,不禁手一抖,笔上的墨滴到折子上,好大一团乌黑。李德全将胤禟和黛玉接入南书房,康熙不等两人见礼,便上前紧张的问道:“可找到如海了?”

黛玉点点头,轻声说道:“爹爹肩上受伤落水,被一户百姓人家所救,如今已经去九哥庄子上休养了。请皇上伯伯放心。”

康熙长出一口气,仰着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低下头,看着黛玉苍白的小脸,心疼的说:“石儿,你的脸色为何这样差?”

胤禟忙说道:“皇阿玛有所不知,有人追杀二叔,若非小石头的满天花雨,所有人怕都难逃一死!小石头是头一回见到那种场景,惊吓着了。”

“什么,有人追杀如海?老大呢,他在哪里,受伤了么?”康熙脸色凝重,沉声问道。

胤禟点头道:“大哥为了保护二叔,也身了伤,青玉说哥的伤并不重,就是失血有些多,要好好调养才行,儿子已经将二叔和大哥都到庄子上了,青玉和他们在一起。”

康熙点点头道:“你做的很好。”然后又问黛玉道:“石儿,你爹爹有没有让人给朕捎话儿?”

黛玉点头道:“爹爹只说要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康熙听了摇头笑道:“你爹爹还是这个老脾气,罢了,就依他的,想必你们父子已经商议定了,只去做吧。”

胤禟不太赞成的瞧了黛玉一眼,闷声道:“皇阿玛,二叔的意思是让您以他失踪,玉儿妹妹在江南无人照顾之由,将玉儿妹妹接到京城来。再寻个错处将小石头打发了。”

康熙皱着眉头瞧着黛玉,黛玉忙说道:“爹爹说唯有如此才能引出幕后指使之人。”

康熙摇头道:“别忘了玉儿可是朕的固伦公主,若是林家无人,玉儿便应该进宫的。”

黛玉看着康熙,缓缓跪了下去,轻声说道:“皇上伯伯,我们林家孩子两年之内失却双亲,是极为不祥之人,当自请去封废爵。”

康熙大怒,厉声喝道:“胡闹,这事也能拿来说着玩儿,你爹爹到底在想什么!你不必再说了,朕不答应!你只去问你爹爹,当日他中了相思绝,我是怎么对他说的,若然他再坚持,朕便要兑现那时说的话。”

黛玉从来没见康熙这样发脾气,不由呆住了,胤禟忙跪在康熙面前,抱着康熙的腿说道:“爹爹,这是二叔的意思,您别怪小石头。”

康熙叹了口气,将胤禟拉了起来,又将黛玉拉了起来,低声说道:“玉儿可以到京城来,也不必进宫,但是绝不能辞去封号自请免爵。”

康熙一世强硬,难得让一回步,黛玉心里也明白康熙对自己的关爱,轻轻点头道:“多谢皇上伯伯眷顾。”

康熙语调低沉的说道:“明天上折子吧,就说你要去寻找如海的下落,朕会允你出京,自由行动,也会尽快派人去接玉儿回京。”

康熙说完之后看向李德全,沉声道:“你送石儿出宫,将她好生护送回家。”李德全领命,陪黛玉离开南书房。他们走后,康熙看着胤禟说道:“小九,你都知道的。”

胤禟明白康熙说的是什么,只点头道:“是,儿子知道。”康熙便说道:“那好,你去吧。”胤禟告退,刚出南书房便遇上结伴而来的太子和四阿哥。太子看到胤禟,抓着他急切的问道:“九弟,找到二叔了?”

胤禟因着林海的安排,只得说道:“二哥,四哥,见了皇阿玛便什么都知道了。”

胤礽匆匆撂下一句:“九弟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一会就出来,有好些事情要问你。”

胤禟只得等在外面,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胤礽才和胤禛从南书房出来,他们俩个将胤禟带到毓庆宫,在书房里很盘问了一通,才放胤禟离开,胤禟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一个穿着水绿衣裳的宫女打他面前经过,胤禟双眉微微皱起,他有种直觉,这个女子有问题。

胤禟又回到书房,将窗子打开对胤礽说道:“太子二哥,那个女子是谁,她刚才在书房前经过,有些儿不对劲!”

毓庆宫里的宫女数不胜数,胤礽怎么可能都认得过来,他便大声叫道:“来人,将那个宫女带过来。”

也不知打那儿冒出来些小太监,只将那宫女拦住,将她带到书房窗下,跪在石子甬道上。胤礽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在何处当差。”

那绿衣宫女瑟缩的低头道:“回太子爷,奴婢抱琴,是在元格格院子里当差的。”

“元格格?”胤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竟想不起来是谁。只沉声问道:“什么元格格,她叫什么?”

抱琴实在没想到太子爷竟然连元格格是谁都不知道,忙说道:“奴婢的主子是贾元春。”

胤禟“哧”了一声,只不屑的说道:“贾格格便贾格格,还什么元格格,太子二哥,你这位格格倒是挺有心思的。”一听是贾元春,胤禟便心里不痛快,直接说了出来。

胤礽脸色一沉,只说道:“谁允许你到园子里,好大胆的贱婢,来人,将这贱婢丢到辛者库去,毓庆宫不养没规矩的东西。”

抱琴听了这般无情的话,吓得面无人色委顿于地,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哭着哀求:“太子爷饶命呀…”

四阿哥最讨厌没有规矩不知上下尊卑的奴才,只冷声道:“二哥,奴才偷听主子说话,理当乱棍打死。”

胤礽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这贱婢便由你发落吧。”

胤禛点头应下,命跟他的的小太监戴权将抱琴押出毓庆宫,送往刑房发落。抱琴跟着元春进宫时间虽然不长,却也知道刑房是个不见天日的去处,但凡被发落到刑房的奴才,连个好死都不能得到。抱琴吓坏了,只抓着戴权说道:“公公饶命呀!”

戴权瞧了抱琴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道:“你若是真受了谁的指使,便趁早招了,你也不过就是个奴才,便是有错,也是指使你那人的错,你只说了,咱家也好为你求情,若是你执意不说,那刑房的厉害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

抱琴只是哭道:“公公,奴婢真是的冤枉的,奴婢只是经过园子,什么都没有听到。”

戴权眼色一沉,二话不说便扯着抱琴往刑房去了。而在毓庆宫的书房中,胤禟自言自语道:“这个贱奴到底会不会招供呢?”

假有喜元春被贬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戴权便拿着一份封着口的供词回来,他跪在地上将供词高高举起,胤禛上前接过来呈给太子,太子草草看了一遍,脸色便阴沉的象是要滴水一般,胤禛胤禟都有眼力劲儿的什么都不问。太子将供词给胤禛,沉声道:“小九也看看。”

胤禛看完后亦双眉紧皱,将供词递于胤禟,胤禟飞快的看了一遍,沉声道:“这贱婢倒是硬气,竟咬死不招认,只说是经过书房,二哥,您看…”

胤礽冷冷道:“奴婢没有规矩便是主子管理失当,来人,将贾元春送到刑房去和她的丫头做伴。”

侍立一旁的总管太监何柱儿欲言又止,匆匆看了胤礽一眼便应声称是退了下去。胤禛胤禟见了心中有数,便随便指了一事告退,兄弟两人一起离了毓庆宫。

胤礽传来何柱儿,只皱眉沉声问道:“你有何话说?”

何柱儿忙跪下说道:“回太子爷,前几日老福晋进宫,特意要见贾格格,老福晋一见就喜欢上了,还特意吩咐福晋对贾格格好些。”何柱儿口里说的老福晋是索额图的妻子,胤礽当叫她一声叔姥姥,因先皇后年幼失怙,这位老福晋对先皇后有养育之恩,后来先皇后难产过世,老福晋对胤礽极好,虽然宫里给胤礽配了嬷嬷奶妈,老福晋仍然在宫里陪了好几年,生怕胤礽受一点儿的委屈,直到胤礽懂事后老福晋才回到索府,却仍是三五不时的到宫里探望胤礽,胤礽对老福晋比对索额图还尊敬,因此毓庆宫上下对这位老福晋也是礼遇有加,老福晋发了话,大家没谁敢不听。

胤礽皱眉道:“老福晋怎么会认识贾格格?”

何柱儿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回爷的话,奴才无意中听老福晋跟前的秀儿提起,贾格格的家人曾经去过索府。”

胤礽心中顿时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只黑沉着脸道:“老福晋既然瞧中了贾格格,你这就把她送到老福晋府上,让她好生伺候老福晋。”

何柱儿见太子生气,也不敢劝说,只应了下来,去贾元春的院子里传太子爷的话。

贾元春正坐在屋子里做针线,她以为自己有了身孕,便忙不叠的开始准备着小婴儿的衣裳,以她的份位,是没有资格得到大红绸缎的,只能用上回太子妃赏下的水绿宫缎细心裁了,正用大红丝线绣石榴花。元春心里想得倒美,还指望着多生几个呢。

何柱儿进了院子,便有人上来行礼,元春在屋里听到动静,忙将手上的绣活儿藏起来,快步走出屋子,满脸带笑的说道:“何公公来了,快请屋里坐。”

何柱儿冷淡的说道:“不必了,太子爷有令,命贾格格到索相府伺候老福晋,令到之时既刻动身。”

贾元春大惊失色,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倒退几步摇头道:“不,不能,我不能去。”

何柱儿面色一黑,讥诮道:“太子爷的命令,你一个小小格格也敢违背,真是好大胆子,到底是奴才人家出身,最最没有规矩。”

贾元春慌忙跪下道:“何公公,非是奴婢不听太子爷的命令,实在是奴婢已经有了身孕,求公公上禀太子爷。”

何柱儿愣住了,当日贾元春的避子药是他亲手下的,这药是宫中秘方,从来不曾出过岔子,这一回怎么会失灵了。事关皇室子嗣,何柱儿可不敢大意,只说道:“贾格格且先起来,咱家这就去回太子爷,听爷的吩咐。”

院子里的丫头嬷嬷们听贾元春自爆有孕,都惊呆了,离贾元春近的丫头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其他人则悄没声儿的退后,然后飞快的向自己的主子回禀去了。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整个毓庆宫里,从太子妃到格格,都知道只被太子爷幸过一回的贾格格有身孕了。太子妃双眉紧皱,她着实不喜欢那贾元春,她的奶嬷嬷瞧出太子妃心里不快,便上前扶着太子妃,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福晋务必宽心,只被幸了一回,又服了避子药,哪儿就能有孕的,况且那贾元春又是个年纪小不知事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太子妃轻轻点头,心情略松了些,只坐了下来轻声说道:“其实爷有这么多女人,她们有了身子也是正常的,只是这贾元春瞧着心思深,她若有了孩子,不是毓庆宫的喜事。”

孙嬷嬷笑道:“福晋先稳住了,这事儿是真是假还有待于查证,福晋不若传了太医给贾格格瞧瞧,这也是福晋的恩德。”

太子妃点点头,只轻声问道:“这事儿必是传开了,爷知道了么?”

孙嬷嬷忙将刚才贾格格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回,太子妃听了笑道:“到底是爷英明,总是叔姥爷往毓庆宫送人,我们也该回敬才是。我身子沉,便不过去了,孙嬷嬷,你替我走一趟,若是贾格格有了身子,便赏些个金银家什,若是没有孕,你什么都别说,只管回来回我,让爷处置她。”

孙嬷嬷笑着应了,正要出门时便见在外面当差的陈嬷嬷走了进来,在孙嬷嬷耳边说了几句,孙嬷嬷听了只点头微笑,让陈嬷嬷下去了,她自己则走入房中,对太子妃笑道:“福晋,西院和后边那几位主子可是恼了,砸了不少东西,这会子都结着伙去贾格格院子了。”

太子妃听了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只抿嘴笑道:“那嬷嬷还不快去,瞧了热闹会来学给我听。”

孙嬷嬷忙忙也去了贾元春的院子。此时贾元春的院子竟成了毓庆宫里最热闹的去处,侧福晋李佳氏,庶福晋唐氏范氏,还有十数位格格好似约齐了一般,都到了贾元春的院子,不一会儿,小院子里便塞满了人,花红柳绿的好不热闹。

侧福晋李佳氏,庶福晋唐氏范氏都没有孩子,因此她的恨恼不甘之意也更重些。李佳氏只用带了长长的点翠金护甲的手抚着贾元春的脸,待笑不笑的说道:“贾格格可真是有福气呀!”

那金晃晃的护甲就在贾元春眼下晃动,吓得她一动都不敢动,上一回这李佳氏来找她说话,也是摸了她的脸一把,贾元春本能的一躲,李佳氏大怒,硬说贾元春不识尊卑不敬主上,生将贾元春关到黑屋子里罚她跪了三天三夜,还一口水一料米都没给吃,整得贾元春一见李佳氏便头皮发麻,身体僵得象石头一般。李佳氏也不敢做的太过份,毕竟这贾元春有了身孕,只怕在太子爷面前也会长些份量。撤了手,李佳氏在一旁坐了下来,只说道:“来人,将我给贾格格的礼物送上。”李佳氏身边的小丫头便捧着一匹大红宫砂和两样玩器送上前。元春顿时感到了尴尬。

原来这贾元春虽然有了院子,院子里也放了人,可是她一个都使不动,平日里只有抱琴一个人伺候着她,可是都这会儿了抱琴还不曾回来,她只得站起来,亲自去接那小丫头捧过来的东西。

唐氏见了只用帕子掩着嘴轻笑道:“哟,怎么还能让贾格格亲自来接,哦…原来是元格格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呀,红儿,快去伺候着贾格格,可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范氏亦酸不溜丢的笑道:“可说是呢,到底是咱们不一样的。”

贾元春这些日子三五不时便会被这些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们搓磨一回,都已经快麻木了,因此只低头淡淡道:“奴婢出身寒微,怎敢和侧福晋庶福晋比肩。”

李佳氏柳眉一竖,讥讽道:“到底是有了身孕,连说话都有了底气。贾格格这性子见长啊!”

那些个格格们更是酸不溜丢的说些暗藏骨头的话,贾元春心中暗自叫苦,心中暗道:太子爷如何还不来…

就在元春暗自寻思的时候,何柱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满院子都是人,全是各院的主子丫头们,何柱儿只走到侧福晋李佳氏面前,低头笑道:“福晋打发人请了太医给贾格格诊脉,请侧福晋庶福晋和各位格格回避。”

李佳氏哼一声,转身扭腰走了,其他的主子也都跟了出去,可大家都将自己的丫头留在了贾元春的院子里。

少时一位太医带着个背药箱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元春竟无人可使唤,只得亲自去放下帐幔,坐于薄纱帐幔之后,将手腕伸了出来。来的这位太医元春认识,正是先前常在贾家走动的王太医。

王太医来的时候已经听何柱儿说了,他心里还在替元春高兴,毕竟王太医府上和荣国府是世交,元春有了身孕,便能在毓庆宫里站稳脚跟了。

他伸出三指按住覆了绢帕的元春的手腕,这一试之下便大吃一惊,那脉象根本就不是有孕,分明是肝气郁结情志不伸且又服过大寒之物,这才导致经血不行,这是个大症候,若是不好好调养,只怕也活不几年了,有身孕,这辈子都别想了。王太医不由摇了摇头,这宫里从来都不是干净的地方,贾元春的这辈子,算是完了。

隔着纱幔,贾元春隐约也能瞧出王太医的神色,她的心里一沉,急急问道:“王太医,我…”

王太医摇了摇头,松开手站起身来,只沉声说道:“贾格格并无身孕。”

王太医此言一出,那些在窗下的,院子里的丫头们顿时一哄而散,向自己主子禀报去了。何柱儿听了王太医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就说么,那避子药向来是万试万灵的,断断不会在贾格格这里突然失了效。

这等后宫女子谎报有孕且又被立刻查出来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何柱儿得立刻向太子殿下回禀,他陪着王太医走出贾元春的院子,王太医暗暗叹了口气,只随着何柱儿去见太子殿下。

太子妃听孙嬷嬷说了贾元春假孕之事,太子妃淡笑道:“果然是姓贾的!”孙嬷嬷等人也都笑了起来。太子妃扶着肚子站了起来,轻松的说道:“这是后宫之事,理当由本福晋处理。爷这会子在哪里?少不得要走一趟了。”

几个丫头扶着太子妃,正要出门的时候,便瞧着太子快步走了过来,胤礽上前扶住要见礼的太子妃,对她说道:“你身子重,这等小事便不用你费心了,我已经发落过了,你只安心养着吧。”

太子妃笑道:“这原是妾身的事,怎么好让爷来操心,是妾身不周到,累着爷了。”

太子笑道:“你只好好养着,将小阿哥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其他的什么都必管。我已经吩咐何柱儿,你放心吧。”

太子妃点头微笑,却也没有追问太子爷到底是怎么发落那贾元春的。太子主动笑道:“你现在有身子,毓庆宫里不宜见血,我已经打发何柱儿将贾元春送到叔姥爷府上了。”

太子妃微微一怔,旋既笑道:“爷很不必向妾身交待。”

胤礽拉着太子妃的手笑道:“我不跟你说,却跟谁说去。”

太子妃心里甜甜的,想起这一切的变化都是自太子拜了林海为师才引起来的,不免关切的问道:“爷,可有了林二叔的下落?”

胤礽笑笑道:“二叔福缘深厚,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轻声道:“没事最好,我这两日想着二叔出事,林家便只有玉儿和青玉姐弟了,这心里便一阵阵的揪着疼,这两个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因康熙有吩咐,所以胤礽暂时不好对太子妃说出真相,只轻轻点头道:“以后我们要多关照顾玉儿姐弟一些。如今已经将贾元春处理了,日后接他们姐弟到宫里也是极方便的,等你生完孩子,多疼他们一些便是了。”

太子妃点点头,心中虽有不安,却很聪明的没有再问下去,胤礽又同她说了几句,便有人来请,说是索相在宫外求见,胤礽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便松开,只笑道:“你好好将养着,我去见见叔姥爷。”

原来何柱儿将贾元春送到索相府,只将贾元春谎报有孕之事说了一回,又明说了她打发婢女偷听太子爷说话,太子爷本欲发落了她,只因听说老福晋喜欢贾元春,这才将贾元春送到府上。说完之后何柱儿便急急走了。

索额图忍着心中的怒气没有发作,命人送走了何柱儿。何柱儿一走,贾元春瞧着索额图脸色铁青,头上青筋鼓起,便扑通一下跪倒在索额图面前,哀声道:“奴婢知罪,相爷饶命呀!”

“哼,没用的东西!”索额图怒喝一声,一拍桌子骂道。贾元春吓得浑身哆嗦,伏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索额图冷声道:“来人,将这没用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贾元春吓得魂飞天外,只大叫道:“相爷饶命呀…奴婢有下情禀报!”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索额图冷酷的问道。

元春伏在地上哀声道:“求相爷屏退左右。”

索额图心念转了几回,沉沉看着伏在地上的贾元春,轻轻挥了挥手。左右两侧侍立的奴才都退了下去,贾元春跪爬到索额图面前,低声道:“相爷,奴婢知道乐平侯林石的真实身份。”

索额图眼角一跳,沉声道:“什么身份?”

贾元春只哀求道:“相爷饶了奴婢一条命吧!”

索额图不耐烦的说道:“你只说出林石的身份,我将你送回荣国府。”

贾元春忙说道:“多谢相爷恩典,回相爷,林石是女扮男装,她其实就是奴婢的表妹林黛玉。”

“什么?”索额图大惊,瞪着眼睛问道,那林石他也不是只见过一回两回的,不论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风度,可都不象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家!

见索额图大惊,贾元春心中松了口气,这回她的小命许是保住了。

“乐平侯真的是林黛玉女扮男装?”索额图还是觉得不可思底色,便又追问了一句。

贾元春只斩钉截铁的说道:“是,林石就是林黛玉,此事千真万确。奴婢敢以性命担保。”

“好,本相信你一回,来人,将贾元春送到福晋跟前,让福晋好生照看着。”索额图言外有意的吩咐了一回,贾元春心里惴惴不安,想着上回在毓庆宫见到老福晋,老福晋对她也是极和气的,言语里透着欢喜亲热,还特意要太子妃关照自己,想来应该不会太难为自己吧。贾元春自欺欺人的想着,便被两个丫头领着去了后面见老福晋。老福晋消息灵通,前面的事情她已经尽知道了,听到老爷要人将贾元春送进来,老福晋只冷笑一下,淡淡道:“先打发她在西角门上的屋子里住着,该吃该喝的都给她送去,也别让她在咱们府上饿死了,就说我身子不爽,就先不见她了,让她别见外,只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安心住着。等本福晋身子好些有了精神便叫她过来说话。”

索额图计逼太子爷贾存周怒斥林府门

索额图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叩击着桌子,想了一会儿便有了决定,他起身命人伺候他更衣,便去了毓庆宫外求见。

胤礽在外书房见了索额图,索额图上前见礼,胤礽还是和先前一样,抢先一步拦住索额图,亲热的唤道:“叔姥爷快不要多礼。”

索额图就势站了起来,手托着腰,微有些喘息的说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老臣到底是老了,如今腰杆子都挺不直了。看起来也没几天活头啦,只是我有负先皇后所托,没照顾好太子殿下,对不住先皇后的托付。”

胤礽听了这话,再看看索额图那头全白了的头发,不禁一阵心酸,忙说道:“叔姥爷快别这么想,您老当益壮,且得活着呢。叔老爷处处维护胤礽,母后泉下有知,定然也会感激叔姥爷的。”

索额图重重叹了口气道:“老了,老臣和老妻都老了,连个人都识不清了,给太子殿下心里添堵,真真是罪该万死呀!还有何面目见先皇后于地下。”索额图狡猾的紧,他来一招以退为进,端看胤礽要如何招架。

胤礽果然黯然神伤,一直以来,索额图都是以一个保护者的身份出现的,可是他忽然露了老态,在胤礽面前示弱,胤礽便有些撑不住了,只扶着索额图坐下来,低声说道:“叔姥爷别这么说,胤礽并没有怪叔姥爷的意思,只是见那贾元春投了老福晋的眼缘,而且她又闹了这么一出,也不便再在毓庆宫待下去,叔姥爷一直替胤礽解决麻烦,胤礽便任性而为了。叔姥爷千万别有什么想法。”

过额图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太子言重了,太子关心臣妻,赐婢女给臣妻,原是老臣一家的福气,老臣一家只有感恩的心,哪儿还会有别的想法,原本瞧着她生的好,又是个温柔体贴的,只是没想到这贾元春会做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唉,到底还是小了些,经不住事。”

胤礽见索额图只围着那贾元春说话,一时有些不解索额图之意,他刚将贾元春撵到索府,索额图也不可能立刻就将那贾元春送回宫来,只围着她说话,又有何用?

索额图看着太子长大,又一直在用心揣测太子的想法,所以太子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索额图都极清楚的知道是什么意思。看出胤礽的困惑,索额图只淡淡笑道:“太子殿下千万不要多心,老臣只不过感慨几句罢了。老臣过来主要是想问问太子殿下关于两江总督的事情。”

胤礽眉毛微挑,只问道:“叔姥爷想问什么?”

索额图道:“江南富庶繁华,两江总督这个位子尤其重要,如今林大人下落不明,而两江总督一日不可或缺,老臣想问问太子殿下的意思,要保举何人出任两江总督?”

胤礽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说道:“叔姥爷,两江总督素来由皇阿玛亲自任命,从没有臣子举荐之说,如何叔姥爷竟忘记了?”

索额图轻叹道:“若是老臣没有记错,殿下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这二十七年以来,您学的一直是帝王之术,所以不必老臣赘言,太子殿下当明白两江总督对您意味着什么。”

索额图这话若是在半年之前说出来,胤礽绝对会动心,他会非常积极的和索额图研究要举荐何人任两江总督,好将江南富庶之地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索额图晚了半年,现在的胤礽已经不是先前的胤礽了,更何况胤礽心里很清楚,林海健在,两江总督只会是他。因此胤礽只淡淡道:“林大人只是失踪,皇阿玛派重兵寻找他,一定会找到的,此时不是议现江总督人选的时候,叔姥爷,您身子不好,当在家中好好休息,不要太操心了。”

索额图心里微微一沉,太子变了,自从春节之前他随着皇上微服出了一次宫,就彻底变了。原本索额图还想和胤礽说说林黛玉假扮林石骗得皇封的事情,现在他也不打算说了。只对胤礽笑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是老臣多虑了。老臣便不打扰殿下,这就告退了。”

胤礽命人将索额图送出宫,还未来得及多想什么,便被皇上招至南书房。他到南书房的时候四阿哥已经在那里了,彼此见了礼,康熙说道:“朕要去老九的庄子看你们二叔和你们大哥,胤礽,皇阿玛此番前去,可能要三五日才会回来,京里的事情就交给你,老四帮衬着,遇到为难的事情你们兄弟两个商量着办。特别是玉丫头那里,你们多看顾着,别让她吃了亏。”康熙知道胤礽和胤禛都知道林石就是林黛玉,因此在他们的面前说话也自由些。

胤礽忙躬身应了,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黛玉,康熙对于这两个儿子还是很放心的,胤礽容易心肠软,若是有什么犯了事,只要央到索额图那里,索额图一求胤礽,胤礽十有八九是会答应的,而胤禛却不一样,胤禛性子冷,心硬,甚至说得上是有些过于严厉,有他辅助胤礽,相信胤礽便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拿捏着。而且说来也奇怪,胤礽和胤禛完全是两种性子的人,而且年纪差距也大,足足有十二岁非史实,可是这两人却要好的紧,非常谈的来。

胤礽见皇阿玛只将国事托付给自己和四弟,忙又问道:“皇阿玛,此番去探望二叔,可否带上八弟他们?”

康熙摇头道:“良贵嫔病了,就让老八留在宫里陪她吧,朕打发小九去了林府,老十性子太直藏不住事,也不能让他去,十三十四是能捅破天的性子,又都跟着你们二叔学了那护短的毛病,罢了,一个都不带,朕只自己去。”

胤礽听了这话,苦笑着瞧瞧了胤禛,他这些个弟弟呀,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皇阿玛这般不负责任的走人,安抚这些弟弟的差使可就都落到了他的头上。胤禛脸上虽没有表情,可眼中却流露出一丝笑意,胤礽瞧着不觉也笑了。

康熙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说走就走,将国家大事一交待,便带着李德全出了宫,往胤禟的庄子赶去。康熙虽然是秘密出宫,可索额图还是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他一面派人打探皇上的行踪,一面秘密的安排,他一定要让太子坚定立场,不要整日和其他皇阿哥们混到一处,只那么厮混着,把雄心壮志都混没了。

索额图不愧当奸巨滑这四个字,康熙刚离宫一日,索额图便指使人在小朝会上抛出一份震惊朝野的折子。上折子的人是佥都御史郭琇,他公开参奏明珠勾结党羽,卖官鬻爵,索贿受贿,贪污治河银两,把持科考等八项重罪,这份折子一出,满朝皆惊。小朝会还是康熙为了提高太子主政能力而设的,在小朝会上一般不会议这种参奏重臣的折子,所以郭琇此举就显得分外惊心动魄了。

郭琇不只上了折子,还附上大量详实明确的证据,这让太子顿时限入为难的境地。明珠是大阿哥的亲舅舅,又是他皇阿玛面前极为倚重的重臣,与索额图并为宰辅,这样一位大臣,并不是说处置便能处置的。

明珠也在小朝会上,他听到郭琇参奏自己,心中暗暗叫苦,他一直想要大阿哥和太子争上一争,已经天然的将太子胤礽当成了大阿哥和他最大的敌人,现在皇上不在朝中,大阿哥亦不在,当权主事的是自己的死对头,这…难道真的是凶多吉少,这一回逃不过去了?

胤禛见胤礽为难,便站出来对胤礽大声说道:“回禀太子,郭琇大人参奏明珠大学士,虽然有证据相佐,可到底是一家之言,亦未可全信,臣弟以为应该先将明珠大学士圈于府内,再着人调查罪证,待罪证确凿后再行发落。”胤禛此言一出,别人还好,索额图却大吃一惊,他所了解的胤禛是个又冷又硬又不会转圜的性子,他怎么会提出这样公允的意见?

胤礽没有给索额图思考的时间,他立刻传旨令人将明珠送回府,命人守住明珠府第的各个出口,不许任何人出入。又派了八阿哥负责查实那些由郭琇提供的明珠的罪证。谁知胤礽刚安排完,郭琇便梗着脖子说道:“八阿哥曾受慧妃娘娘抚养,难保不会询私舞弊,臣以为派八阿哥查办明珠,实为不妥。”

胤礽脸色凝重,只冷声带气问道:“那么郭大人以为何人去查此事合适?郭大人么?”胤礽原以来郭琇会自荐,不郭琇却说道:“臣以为太子殿下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以臣愚见,当以太子殿下为首,以御史台各位大人为辅,定然能将此案查个清楚明白。臣郭琇忝为佥都御史,又是参奏之人,理当避嫌。”

此言一出,胤礽胤禛胤禩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胤禩知道明珠为相多年,定然会有些个把柄错漏之处,若是他们兄弟几个去查,自会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从轻发落,可是若由御史台的御史们出马,只怕明珠一死都算轻的,说不好还会落个满门抄斩。

胤礽脸色沉郁,眼光从站在下面的每一个朝臣脸上扫过,忽然,他想起一个人,便沉声说道:“兹事体大,当由一位德高望众之人负责此事。”

胤禛看向胤礽,浅浅笑了一下,他已经猜到太子欲说的人选是谁了。果然,胤礽朗声道:“着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速到庄靖王府,恭请庄靖王爷上殿。”

胤禛大声称是,退下金殿便赶去了庄靖王府。这庄靖王爷平日里是个散淡之人,平日里并不上朝,只在有特殊情况的时候,皇上才会派人来请。这一回,胤礽觉得应该请庄靖王爷出山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

索额图一听胤礽命四阿哥八阿去请庄靖王爷,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位庄靖王爷可不是一般人,这二十几年来索额图一直想把庄靖王爷拉到自己这一方的阵营中,却硬没有拉动。庄靖王爷好似是个中立派,他谁也不偏,只超然于朝局之外,却又隐隐形成一种独特的制约力。

胤禛胤禩很快将庄靖王爷请到朝堂之上,朝中有好些人都没见过庄靖王爷,大家齐齐将目光投到庄靖王爷身上,倒冲淡了朝上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

但见一个身材高大举止儒雅的男子身着银白缂丝江牙海水四爪腾龙王服,胤禛胤禩一左一右陪伴在旁,三人缓步走入朝堂,胤礽迎了下来,先向庄靖王爷行了礼,口称:“胤礽给庄王叔请安。”态度极为恭敬。

庄靖王爷微笑道:“太子爷不必多礼,事情本王都已经听说了,既然太子爷点了本王的将,本王少不得要用些心力,将这事彻底查清楚。不过明珠到底是万岁爷驾前的重臣,便是查案,也不该如凶神恶煞一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清楚的,非要吵个脸红脖子粗,也太没了规矩,那里还有些个朝庭重臣的气度。”

庄靖亲王此言一出,郭琇便红了脸,他知道庄靖王爷这是在没提名的敲打自己,只得低下他高昂的头,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消。而其他的大臣瞧着太子爷都对庄靖王爷毕恭毕敬,谁还敢呲牙,忙都躬身说道:“下官谨遵王爷教诲。”庄靖王爷走到明珠面前,淡淡说道:“明珠呀,你既被参了,再回府也不好,这样吧,回头就跟本王回王府去。总好过去天牢里窝着。”

明珠忙躬身称是,连声道:“下官多谢王爷关爱。”

庄靖王爷淡淡笑了一下,眼光在索额图脸上扫视片刻,索额图只觉得心里没由来的一虚,竟不自觉的避开了庄靖王爷的目光。庄靖王爷又看看郭琇,淡淡说道:“郭大人是原告,本王少不得也将你带回王府以备咨询。”

郭琇不敢不答应,只应了下来,庄靖王爷抬头对胤礽笑道:“太子爷,那本王便先带他们两个回府了,最多十日本王就给你一个答复。”

庄靖王爷说完便带着明珠和郭琇走了,他从来到走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却让一众朝臣不觉汗湿了后背,这庄靖王爷的气场委实太过强大了。索额图瞧着一出安排的完美无缺的好戏生被庄靖王爷搅了,心中怄得如猫抓了一般,可是面上却还一丝都不能露出来。索额图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放弃的人,一招不灵,他还有后招,总之不把太子胤礽逼成彻底的孤家寡人,他绝不罢休。

小朝会虎头蛇尾的结束了,索额图并没有直接去找太子胤礽,反而命人将贾政叫到他的府上,两个人在密室里详谈许久,贾政便急匆匆回了荣国府。他一回府便去了贾母的屋子,还是将连鸳鸯在内的所有丫头都赶了出去,他们母子两个谋划许久,贾政方才从贾母的屋子出来,鸳鸯在一旁静静瞧着,她发现二老爷脸上比先前多了几分戾气。

贾政急匆匆走了,他没的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垂花月洞门下的贾赦,贾赦眉头紧紧皱着,这几日他发现老太太和他二弟似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动不动就关门密谋,这让贾赦非常的紧张,他知道老太太的体已极为丰厚,难道她要全都给老二?贾赦猜测起来。他一抬头瞧见鸳鸯的身影,这点子便上了心头,贾赦转身便走回自己的院子,叫过刑夫人沉声吩咐道:“你去和老太太说一声,就是我要讨鸳鸯做姨太太。”

刑夫人一愣,继而低下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她素来怕贾赦,如今贾赦发了话,她便得拼命去做到。见刑夫人抬脚便要出门,贾赦又皱眉道:“罢了,你先不要去说,去上房里瞧着,老太太歇中觉的时候,你叫鸳鸯过来一趟,我有话要问她。这事先不许惊动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