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渊见他不说,自己也不追问,又见柳湘莲郁郁的,便安抚他说道:“贤弟不消沮丧,想凡人终究不免一死,还是看开些好。”
柳湘莲点点头,说道:“我只是一时想到些不平肮脏之事,所以心头有火……唉,只可惜了我那个兄弟,日后不知何去何从。”
冯渊问道:“贤弟说的,是那个去世的秦大奶奶的弟弟?”
柳湘莲点点头,说道:“那也是个聪明可怜的人,先前秦大奶奶在,还可照顾着他,如今秦大奶奶死了,他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冯渊说道:“贤弟忧心什么?难道他父母也不在?倘若父母在,自会照顾他。”
柳湘莲闻言就叹道:“倘若他的父母是有心疼他的,倒也罢了,偏偏那两个是极会钻营之辈,先前千方百计的送女儿入那宁国府里去,如今白白葬送了……又嫌我那秦弟在家里没有出息,出去读书还要费钱,先前便托了秦大奶奶的关系,让秦弟跟那荣国府的宝玉一起,去荣国府的学堂里上学,也好省了诸多银两……我看了真是不惯,他家里虽然贫寒,难道就独独缺那几个钱?秦大奶奶在的时候,暗暗救济了他们家也不知道有多少……兀自嫌不足,只想着自己女儿多给家里挣些,双手只肯往家里拨弄,但凡是要往外出一点点,就跟杀了他们似的,如今倒好,秦大奶奶去世了,看他们还去指望谁。只可惜我那秦弟,始终放心不下他……”
冯渊听了这个,惊愕说道:“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父母?哪个父母不是为了儿孙好的?怎么竟然如此悭吝薄情?他们家应该只有秦小弟吧?莫非还有几个孩子?所以才如此刻薄偏袒对待?”
柳湘莲不停摇头,便说道:“只有秦大奶奶跟秦弟两个,哪里还有其他。”
冯渊也很是咋舌,说道:“既然如此,就该善待秦小弟才是啊。我看贤弟是多虑了……纵然他们再悭吝,也不会刻薄到唯一的子嗣身上才是。”
柳湘莲便说道:“哥哥有所不知,秦家那两个老的,委实很不像话,先前我说的那些,若不是我秦弟跟我亲口所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又怎会胡说?那两个老的,那种恶形恶状,全然是真的,恨不得就让秦大奶奶把宁国府搬到自己家里去,秦大奶奶在的时侯,百般的依附挑唆,若是不给钱银,就百般辱骂,说女儿不孝,种种情形,不提也罢,唉……又恨不得我秦弟紧紧地巴着宝二爷,一慨的吃穿以及用得钱银,都由宝玉出还不够,还想着我秦弟从宝玉身上弄点回去……你看这样的家长,可恨不可恨?”
柳湘莲说着,一时义愤,用力一拳捶在桌子上,茶杯茶碗都跳起来,冷的茶水也晃了些出来,丫环急忙上前收拾。
柳湘莲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告罪,说道:“小弟一时失态,请哥哥勿怪。”
冯渊反而安抚说道:“兄弟是个急公好义的,一时真情流露,又有何罪?无妨无妨。”
两人重又落座,柳湘莲才又叹说:“今日我去吊祭秦大奶奶,又担心我那兄弟以后缺了照料,不知会怎样,所以情难自禁……”说着,眼中便又滚出两点泪来。
冯渊知道他是个性情中人,就急忙劝说,又说道:“我原先还不知情,如今听贤弟一说,秦家那两位家长的确是个不像话的。不似好生照料自己儿女,反而指望着儿女卑躬屈膝来替自己赚钱,实在可恨,别说是贤弟,连为兄心里都觉得气愤难平。”
柳湘莲抬头看着冯渊,知道他是个知己,实在感激,说道:“哥哥你明白我的心就好了……我心中难受,也不知道要向谁说。”
冯渊伸手按在他的肩头,说道:“贤弟别再难过了,想你秦弟,好歹是个男儿,此刻虽然年纪小,终究会长大的,有朝一日长大成人,也能自立门户,自然就不受那两个老的管束欺压了,贤弟别担心。”
柳湘莲担忧说道:“倘若真个如此,我也不用担心了,只是我那秦弟,身体娇弱,是个病秧子,而且又多心,遇到点事情,就容易记挂心底,就算身体没事,也会积郁成疾,更何况他是个会多想的,先前还有秦大奶奶宽慰着,如今秦大奶奶去了……我只怕他……唉……”
冯渊说道:“贤弟这片心,他怎么会不知道?贤弟以后只也如此劝慰着他,让他想开了些,也就罢了。他明白了贤弟这心,自会好好保重。”
柳湘莲听了这样知心知意的话,着实安慰,又因为发泄了一阵,心底好过了些,脸上的悲容也收敛起来,只望着冯渊说道:“我这满腹的心事没处说,今日跟哥哥说了一番,也觉得好过多了。”
冯渊笑道:“贤弟这也是信我,才跟我说这些。”
柳湘莲点点头,说道:“如此打扰了哥哥半日,我也该走了。”
冯渊见他要走,急忙挽留说道:“急什么?怎么能让贤弟来去匆忙,贤弟若是没其他事情,今日就留下来,我们晚上吃酒消遣。”
柳湘莲推让说道:“还是改日,今日我心情抑郁,怕一时吃多了,不像话,闹得哥哥不安宁,我也过意不去。”
冯渊说道:“这怕什么,只管留下就是了,我这里没有外人,你嫂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绝对不会责怪。”
柳湘莲听他说起这个,又见他说的时侯满眼的柔情款款,不由心头一动,慢慢说道:“先前哥哥出来的时候,我瞧哥哥脸上有一道红指痕……”
冯渊听他一说,顿时回想起来,是自己厮缠着莲生的时侯,被她捏了一把脸才清醒过来,难道是那时候留下的未退色,所以给柳湘莲看到了?他一想到莲生,顿时绯红满脸。
柳湘莲何等聪明的人,一见冯渊的神色,顿时明白了,刹那笑道:“原来哥哥是被嫂子闹得……只不知是为了什么哥哥惹得嫂子恼了?”他还以为是冯渊淘气,惹了家中母老虎,所以被“惩治”了。
冯渊急忙摇头,辩驳说道:“贤弟误会了,并非如此,你嫂子是无心的,她性格温柔,对我最好不过。”
他如此着急维护,柳湘莲怎会不知其意,便又笑着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闺房之乐。”
冯渊脸上红透,说道:“贤弟休要取笑我。”
虽然如此说,却也是满脸的柔情难以掩饰。柳湘莲见他如此,便啧啧赞叹,说道:“看哥哥的样子,是十分的眷恋嫂子,哥哥如此人物,想必嫂子也是个不凡的,才让哥哥倾心如此,实在羡煞人也……”
冯渊见他夸奖莲生,却丝毫也不谦逊,只喜滋滋地说道:“贤弟却是料事如神,你嫂子确实是天下无双的人。”
柳湘莲见这先前老成的人忽然之间如小孩子得了夸奖,竟然自行夸起娇妻来,情知他必定是爱极了那位夫人,不由地笑出声来,说道:“我见哥哥的样子,就知道嫂子果然是个极好的了。”
冯渊连连点头,恨只恨不能将莲生请出来给柳湘莲看看……柳湘莲看着冯渊喜不自禁的模样,忽然想到自己,不由地长长地叹了一声。
冯渊见他忽然发出感叹,不由问道:“贤弟这又是怎么了?”
柳湘莲说道:“无他,只是我看到哥哥的模样,想到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知心可意的人。”
冯渊见状,便说道:“兴许是贤弟的缘分不到,缘分到了,自然会遇上。”想到自己跟莲生的相遇,真是又惊又险,又是感激上天庇佑。
柳湘莲点点头,说道:“或许真是如此。”
冯渊说道:“贤弟莫要感叹,我祝愿贤弟早一日觅得自己心头上的人。”
柳湘莲也笑道:“承蒙哥哥吉言。只盼有照一日,我也如哥哥一般,得一个天下无双的佳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柳湘莲才告辞离开。冯渊怕莲生不晓得发生何事,便又特特的回去,将柳湘莲来访之事同她说了一遍。没想到莲生对这个很感兴趣,便让冯渊细细说了。
冯渊说罢了,莲生心想:“没想到秦可卿身上,竟还有这一段难堪的事情……我只以为她是个薄命之人,没想到更是个无可奈何命苦的人。”
想那秦可卿,以小户之身嫁入宁国府那样势大门第,她身后又没有有权有势的娘家帮衬,自有百般苦楚,没想到她那娘家不思替她撑腰帮她打点着也就罢了,竟还如吸血虫一样,不停地折磨秦可卿,让她偷偷接济自家,秦可卿虽然是贾蓉的妻子,但若是要动用钱银,别人有怎么会不知道?尤其是贾珍……
原先莲生以为秦可卿之死,大概只是因为贾珍,毕竟,“天香楼”的典故是一宗隐秘,关于贾珍跟秦可卿之间那不为人知的不伦丑事……鲜为人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秦可卿才悬梁自尽的。而宁国府对外却只说是病逝了的。
只是,究竟是为什么贾珍会跟秦可卿纠缠一起,而秦可卿为何竟没有抗拒这样的丑事发生……如今听了冯渊的转述,莲生却隐约明白,大慨这其中有着诸多因素纠结的,譬如贾珍势大,强逼着下来,秦可卿是个弱女子,大概是反抗不了的,又或者……秦可卿偷偷接济自己娘家的事情被发现,贾珍又以此要挟……种种可能,都是因由。
莲生想通这个,悚然而惊。却又知道,原来这件不伦的事,这柳湘莲也十有八九是知道了,所以对冯渊说的时候才欲言又止,毕竟,这件事惊世骇俗,又事关秦可卿名誉,人既然己经逝去,自然是死者为大,所以柳湘莲纵然意难平,却始终不肯说……只不知他从何而知这样隐秘的事情的,却不得而知。
冯渊见莲生对这个仿佛很有兴趣,便说道:“本来世间没有不是的父母,今日我才开眼,这秦家的父母,真个不是好的。”
莲生点点头,心想你才知道……她在现代的时候,通讯发达信息爆炸的时候,有时候看那些报纸杂志,电视网络,什么父母家暴以及虐待孩子的消息,屡见不鲜,而且手段残忍的多了去……光怪陆离的种种,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不好跟冯渊说就是了。
而对于那个柳湘莲口里的“秦弟”,自然就是秦钟了,莲生也没有什么好感,当下便说:“这种事情,也是有的,休要多做感慨了,过一会就天黑了,你还要不要出去了?”
冯渊这才醒悟过来,说道:“我是要出去再看看铺子。”莲生说道:“如此也好,速去速回。”
冯渊望着她,笑嘻嘻说道:“这是自然了,很快便回来,绝对不会让夫人久等。”莲生一怔,而后明白他的意思,想到他去见柳湘莲之前那句“晚上再说”,羞得顿了顿足,说道:“真是没有正经,快去快去! ”冯渊哈哈笑了声,才转身出去了。
第三十九章 共浴
店铺内照例无事,自上次那帮地头蛇来闹反被柳湘莲喝退之后,果然再也不曾来骚扰过一次,冯渊只看着掌柜的算了账,记了账本,又询问了近几日的出货情形,哪些布料颜色的衣裳订的快,一一了然于胸,才出了店铺回家去。
回到家中,依旧不声不响赶紧地回自己房里去,可巧一进门,就见到莲生正低着头,似乎在缝制什么东西,冯渊瞅了一眼,觉得古里古怪,也不晓得是个什么物件,便问道:“夫人在忙什么?点了灯就别耗眼睛啦。”莲生见他进来,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掖到身后枕头底下去,说道:“偏偏属耗子的,进来了也不吱一声,只望着吓唬人?”
冯渊笑嘻嘻,说道:“我是属耗子的,你就是属米粒的,耗子专门抱米粒。”莲生“噗”地笑出声来,心底想:“这个家伙,忽然说这些……”顿时想起那一首家喻户晓烂大街的歌,熟悉的旋律一时在心底响起,不由地哈哈又笑了几声。
冯渊见她只管笑,也觉得欢乐,就伸手一把抱住莲生,说道:“夫人怎么听见我要抱你,就这么开心。”莲生又不能跟他唱那一句“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只顾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冯渊见她这样开心,自也欢畅,低头就在她粉嫩的脸上亲吻,莲生这才察觉了,将他推开,说道:“做什么,晚饭还没吃了,正经些。”
一时笑的厉害,又带着羞,脸又红了。冯渊望着她的样子,不依不饶地说:“我不要吃晚饭,我要吃你。”
莲生羞得低了头,伸手将他推开,嗔着说道:“爷要吃我,也要等我吃饱了再说。”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冯渊却并不笑,只是急忙点头说:“说的是,我真是糊徐了……不可让夫人饿着,我陪夫人去吃。”
莲生跟他两个便牵着手去吃饭。中途的路上,莲生心想:我这话说的很是古怪,就好像是一头豢养的小猪,要把自己送到主人的嘴里之前,还要求吃的更肥点……一时想多了,更是忍不住抖着膀子笑。然而转念又想冯渊竟丝毫也不取笑她,反而只记着她饿了,可见,纵然他多荒唐也好,心底却始终以她为第一的。
两个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你推我让的吃了一顿晚饭,府内各处也点了灯。冯渊同莲生慢慢地踏着夜色回房,陪着莲生坐下,一边说道:“夫人且慢坐,我去沐浴,一会回来。”
莲生随口叮嘱说道:“记得将头发弄干了后再出来,若还吹了风着凉,我不依。”冯渊便点头,望着莲生,忽然心猿意马。
莲生抬头看他,问道:“怎还不去?”原来他们沐浴另备房间,是以莲生见冯渊不动,有些奇怪。冯渊却看着她,问道:“夫人洗不洗?”
莲生想了想,说:“你先去,我待会再去。”冯渊想听的正是这句,闻言双眸中一道光掠过,说道:“何必那么麻烦,我陪夫人就是了。”
莲生一怔,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窘道:“不像话,我不习惯,还是自己洗。”
冯渊说道:“怕什么,我伺侯夫人,保管让你挑不出错。”
莲生心知若让他洗,不知要闹出什么来,只是不同意,冯渊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只是要为夫人尽点心意,夫人成全我么。”
莲生皱眉,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当我不知你的心意,若让你陪着,还不知洗到什么时候……”说着,脸也红了起来。
冯渊立刻发誓,说道:“我绝对不会对夫人作出什么来的,若我真的……”
莲生哪里肯让他说重话,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见他眼巴巴看着自己,不言不语的样子,着实可怜,只好叹一口气,说道:“好了,拗不过你……”冯渊闻言大喜。
如此一来,索性也不出去了,便让丫环们打水进来,将浴盆安置在屏风后头。顷刻间弄妥当之后,冯渊让丫环们都退下,自己拽着莲生,也不由得她临阵退缩,便将她拉到屏风后面去。莲生红着脸低着头,冯渊亲自动手,伺候她褪下衣裳,莲生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冯渊的手指修长,褪衣裳的瞬间不停擦过她的肩头,手臂,细细的腰间,却又不肯透露十分行迹,莲生只瞪了他两眼,也不肯说他。冯渊望着,实在忍不住,却也用了耐心压下心头火,伸手揽了她小小的身子,双臂略微用力一抱,只觉得满怀的娇软香嫩,己经将莲生抱起来,整个人缓缓地浸入水中去。
热水浸泡,莲生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冯渊即刻问道:“水热不热,凉不凉?”
莲生将身子浸在水里,人才觉得好过了些,哼哼着说道:“很好。正合适。”
冯渊伸手入水中,才放了心,又将她的发缓缓解开,浸入水中,他站在浴盆边上,便呆呆地看莲生。
莲生见他痴痴的样子,幸亏自己此刻是在水里,却将羞意减了三分,也不怕他,反而伸手掬了一些儿水,向着冯渊脸上溅过去,说道:“只管看什么?”
冯渊没想到要避开,水入了眼睛,顿时“哎哟”一声,莲生急忙说道:“怎么了?”关怀心切,靠到他的身边来看,不防冯渊伸手捉住她的双手,说道:“夫人说我只管看,莫非是责怪我没有尽心……”说着,便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上莲生的脸颊,顺着向下。
莲生惊觉,急忙自水里向后,却不防冯渊拉着她的手,将她又轻而易举拉过来,莲生说道:“你……让人好好洗行么?”
冯渊答应一声,说道:“这是当然,我来伺候。”说着,便动作迅速地将外衣脱了。
莲生大惊,问道:“你脱衣做什么?”
冯渊将长衫搭在屏风上,回身说道:“我怕弄湿了。也不利落。”说着,只穿着单衣过来,莲生这才放心,说道:“你穿这样少,小心着凉了。”
冯渊说道:“夫人担心我么?”莲生抿嘴一笑不语。冯渊这才拿了帕子,轻轻地替莲生擦拭,他的手自她颈间到背部,又替她擦拭胳膊,动作自然温存无比,只是起初还像话,后来就渐渐有点古怪。
莲生逐渐觉得冯渊的手略用了力,手心滚烫起来,手指所到之处,肌肤一阵微微麻痒,她忍着笑,不由微微闪避,勉强说道:“好了,剩下我自己来,一会儿就行了,你先出去。等一会叫人来替你换水。”
冯渊的手缓缓自她伸手向前,将她自后面抱住,另只手探入水下,低声在她耳畔说道:“哪里就那么麻烦了,娘子你这样干净,倒不如我接着这水洗就罢了。”他越说越低声,简直如同引诱,莲生微微懵懂,却察觉他上下的手皆在不安分,不由地低声叫道:“喂……”
冯渊低低一笑,恨不得就腾身进去,同莲生共浴。只好说道:“我听闻西山那边,新出了一口温泉,有名的好,倘若有一日跟夫人去那边一起共浴,却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说着一声叹,动作剧烈。莲生伸手抓住他的手,试图制止他,然而却无用,冯渊手指缓缓抽动,各种挑逗,莲生扭来扭去,抗拒不得,起初还压抑着,后来也忍不住低声呻吟求饶。
一番折腾,终于末了,冯渊将莲生抱出,莲生己经是精疲力竭,合着眼不语,胸口微微起伏,冯渊将她抱在腿上,用干帕子替她仔细擦了身,才拉了被子,将她盖住,自己转回去,趁着那水还半热,也飞快的洗了一番。
冯渊动作利落,出浴之后,披了衣裳刚转出屏风,一抬头却见莲生似乎正在穿什么,古里古怪的在身上,她侧面对着自己,低头正在检视胸前,又用手去摸……冯渊一眼看的清楚,不由问道:“夫人,你穿的这是何物?在做什么?”
莲生回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急忙缩身进了被子里去,拉被子遮住脸,又羞又怕,心怦怦乱跳,说道:“你,你怎么这么快?”
冯渊哈哈一笑,上了床,将她抱过来,说:“夫人有什么好东西瞒着我?给我看看。”说着,将被子掀开,低头看过来,莲生双手抱着胸前挡住,求饶说道:“不许看。”
冯渊说道:“夫人若是穿这个,以后也是会叫我看到的,怕什么。”便将她的双手拉开,低头一看,啧啧称奇。只见莲生身上所穿之物,并非单纯的亵衣,也不是肚兜,却是两片弧形的布片,兜着粉嫩玉蕾。若隐若现的,又诱惑,又好看。
这自然就是莲生这两天抽空自己做的“胸衣”了。原来莲生虽然己经颇为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但是也自然有诸多不便,她一开始沦落拐子手中,自然没有什么闲暇想其他。此刻嫁给冯渊,便有了空闲,冯渊开得又是成衣铺,莲生有心往这方面想,便自然而然想到自己。虽然她现在的身体还小,但正是发育的时候,而冯渊又如此卖力,最近她发现自己的罩杯竟有所升级,因此起了要制作内衣的念头。虽然这是古代,自然不可大行公然贩卖,但先做了给自己用,却无不可,免得将来身材变形或者怎样。
只不过她毕竟不是专业设计师,所以也只摸索着来罢了,先前背着冯渊,己经毁了一个失败作品,如今这个倒是颇为满意,冯渊进门时候她正在打量,怕给他看到所以藏了起来,趁着他洗澡的时候,便想试试看到底怎样,正在观察哪里需要改进,却不料被冯渊也看了个正着。
冯渊望着莲生的胸,啧啧称奇,伸出手来,捧了捧,说道:“夫人好厉害啊,这是什么?很古怪,哪里来的。”
莲生看他喜欢,才羞涩说道:“我自己做的。”起初的惶惶然一过,倒也坦然起来,其实这本就不是什么避讳的事情,不过她天性保守而己。
冯渊很是敬慕,赞不绝口,说道:“很是新鲜,又好看。”说着,便凑过来,在莲生的胸前轻轻一亲,又发惊叹,原来这胸衣的料子,莲生用得是光滑绸缎,颤抖之间,更添性感,如今莲生反而后悔,不该如此的……好像效果太厉害了。
冯渊蹭了两蹭,不停惊讶,莲生咳嗽一声,说道:“当真好看么?”
冯渊点头:“嗯,我不说谎,不过,夫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莲生笑着捂嘴,冯渊羡慕看着,忽然摸摸自己的胸,说道:“这个东西如此神奇,不知我有没有?”
第四十章 御寒
莲生见冯渊满脸艳羡,问那物件有没有他的份,真真做梦也没料到他竟说出这句,一怔之下,不由地忍俊不禁,笑得泪花沁出,捂着肚子,前仰后合。冯渊还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只是看莲生亲手做的,便也羡慕,想着要莲生也给自己做个才得意,便傻傻问了一句。如今见莲生笑的这样,又是不解,又是脸红,便急忙起身,伸手将她按在被子上,说道:“到底怎么样,为何要笑我?”
莲生望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更觉得可笑,流着泪说道:“你……你要这做什么?”
冯渊说道:“我见是你亲手做的,欢喜不成么?”
莲生微微一怔,这才明白他的心意。原来是贪图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但就算如此,仍旧觉得忍不住笑,便说道:“你欢喜自然是成的,但是却不能给你做。”说着,又一掩嘴。
冯渊捉住她玉葱般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揉捏,一边逼问说道:“这却是为何?你给我说情楚。”
莲生咯咯笑了两声,再也忍不住,三分柔情七分爱意地柔声说道:“好哥哥,你只管看看你合适不合适也就罢了。”说着,轻轻地一挣,将小手自冯渊手心挣扎出来,轻轻地探到冯渊胸前,手指缓缓地在那赤裸的胸口抚摸过……一直到那突起的艳红色的小点儿上轻轻按了一按,又实在忍不住,便缩回手来掩嘴笑,边笑着边才断断续续地说道:“虽然说你这儿还有几分看头,可也用不到这样儿吧。”
冯渊见她方才便笑便动作,早就看得呆了,又被她按了敏感之处,顿时身上如烤炉火。一时目眩神迷。如今听莲生又这么说,才醒悟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又看看莲生笑得花枝乱颤那样子……那物事裹在上面,倒有些兜揽的用处,而自己这平平的…… 却是不必的。
冯渊这才明了原来这东西并非只是新鲜好看,而是实用,他了悟之下,脸上也是滚滚发红,又看着莲生的促狭得意样,心想自己竟闹出这样的笑话来,怪道她笑的这样儿,便嘟起嘴来说道:“怪道我觉得娘子这儿似有所不同,原来这物还有此等玄妙功效。”说着,便伸手去握住了莲生的娇软,故意又咬牙说道:“竟然敢笑话我,且看我怎么整治你才是真的。”
莲生见他动了真格,才收了笑,急忙说道:“嗳,你说错话,还不让人笑么?哎呀……不要,方才己经……”便缩起身子来试图躲避。
冯渊怎么肯放,便紧紧地压住她不许她逃离,说道:“方才不过是小菜,如今我却要吃全席。哼,谁叫你还笑的那么开心?”说着便亲吻下来,吻着她的唇,一路向下,在胸衣上摸索了一会儿,又说道:“多了这宝贝,虽麻烦,以后却更是有趣了……”他手指灵活之极,顺着带子摸到后面去,将系着的带儿挑弄了一番,便轻易解开,向着旁边一搭,俯身便亲吻过去。
莲生微微呻吟出声,只说道:“嗯,慢点儿,我不敢笑了还不成么?”
冯渊自白日攒了火儿,终于熬到晚上,怎能轻易放过莲生,喘着说道:“如今才知道怕,却是没用的。你只管求我就是了……”也不管她求饶,双手按住了她纤纤的腰,不令她乱动,刹那如猛虎下山,将个小小羊吃的死死的。
莲生被他按着,无法动弹,只觉得他比平日更加激烈,撞得她神魂颠倒,激情时候冯渊将她抱起在怀中,如坐莲的姿势,双臂用力勒紧了她,肌肤贴着,紧紧地仿佛要将自己揉进怀中里去。莲生也知道他白日未曾尽兴,便也尽量顺着他,冯渊更觉快意,两人一夜颠鸾倒凤,难以尽述。第二日,冯渊破天荒的没有早起去店里,只拥着莲生,一直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捏捏她的鼻子,说道:“夫人醒了?”莲生怔怔看了他一会,又歪头见外面光照进来,知道时候不早,急忙问道:“什么时间了?”
冯渊便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横竖没事,多睡些时候罢了。”
莲生说道:“恐怕给丫头仆人们笑话。”冯渊说道:“怕他们说什么,哪个敢笑的,看我收拾他们。”
莲生偎在冯渊怀中,两个人耳鬓厮磨,又说了会儿话,才起了身,外面丫环们听到声响,才敢进来伺候。银卓便说道:“今儿天变冷了,也起了风,少爷要是出去的话,要多穿衣裳呢。”莲生听了,便去门口向外一看,果然见天阴测测的,冯渊不以为意,说道:“无妨,多加件衣裳就成。”莲生才说道:“嗳,别大意,多穿件棉衣。”冯渊听她说,倒乖乖答应了,果然拿了件夹袄来,套了身上去。
两人去用了点早膳,冯渊便说道:“夫人,我去铺子里头看看,倘若无事,即刻就回来了。”莲生说道:“嗯,去吧,等你回来,我也有事要同你商议。”冯渊听她如此说,也不多问,便转身出外去了。
冯渊出了大街,果然觉得风比平日更冷峻了些,吹得人脸上丝丝的,好似刀割一样,冯渊暗暗庆幸听了莲生的话穿了夹袄,不然的话,现在岂不是会跟身边匆匆而过的这些路人般,冻的弓着腰抖成一团儿?冯渊一时得意,心想这便是有夫人的好处,知冷知热,都会护着。
将近铺子的时候,冯渊依稀见前面的街头,有一队队伍缓缓而过,中间有人挑着些箱子,又有三四辆马车跟着,冯渊只以为是谁家搬家,也不以为意,只向着铺子去了。
入了铺子内,暖意扑面而来,掌柜的迎上来,笑容可掬,说道:“东家早啊,今儿天可冷了多了。”冯渊点头,说道:“似要变天了。掌柜的也多穿着点,小心这天冷无常,着了寒气。”掌柜的答应了,又让小厮捧热茶上来,冯渊喝了杯,身上又暖了几分。
因天气不好,来的客人也少,甚是清闲,掌柜的怕冯渊无聊,便说道:“东家不如且入内,我让小的们去买一坛子黄酒,剁了姜,放在那炉子上热了,再弄些酒食来…… 那福来顺的五香烧鸡是最有名的,切半斤来下酒,东家慢慢吃喝着,又暖身子,又有趣。”
若是先前,冯渊便立刻就答应了。然而此刻听掌柜的一说,又听了一个“姜”字,他心底立刻想起莲生来,便想到:假如跟她在一起,喝喝暖暖的姜黄酒,说说话,才算真有趣。我独自一个,又有些什么趣味了,无端端喝闷酒似的。
想到这里,冯渊便笑着说道:“不用劳烦店内的伙计,只让我的小厮去走一趟,买两坛子陈年黄酒,再去买两只烧鸡,一并包着先带回来,我却不在店内了,只回家去。留一坛子黄酒一只烧鸡,天冷,掌柜的你也辛苦,也稍微歇歇,铺子内的事情,还要你多留心呢。”
掌柜的本是想请冯渊的,却没想到竟无端得了福利,当下感激不尽,说了好些个谦让的话。冯渊便派了小厮去。自己在店内等候。过了一会儿,铺子门口来了两个客人,掌柜的便让小二们上去招呼,那两人似乎并不是来购置衣物的,只随便看了会,却总不停嘴儿的说话,穿着蓝衫的说道:“听闻那有名的昆曲戏班子今儿进京了,咱们可要赶早儿去见识见识。”黑衣的便说道:“听闻里面有个唱小旦的,叫什么我却是忘了,有名的天下无双,扮相唱功都是一流,让人叫绝,自然是非看不可的。”
冯渊本在一边剥着花生米就着茶水喝,耳边随意的听着,听到这里,却是一怔,心头想到:若说是唱小旦又天下无双的,除了玉菡还有何人?
还以为这两人所说另有其人,因此冯渊只在心底笑话这两人井底之蛙,不开眼。
却没想到,那蓝衫的人听了这话,便笑着讽刺那黑衣人,说道:“你也呆了,分明那是个名满天下的人,你怎么竟反而记不住他的艺名了?他的名儿叫做琪官,我曾经在外地有幸见过一回,果然是个风流标致的。没想到他竟入京来了。”
冯渊听了这话,手中的花生撒了一地。小二们见状,急忙过来收拾,冯渊也顾不得了,起身走了过去,便问道:“两位方才所说的,莫非是那唱昆曲的蒋玉菡?”黑衣人听了,就拍掌说道:“我说我记不住,并不是你说的琪官,我记得就是这个名字,蒋玉菡。哪里是什么琪官了?”蓝衫的就说:“分明是叫琪官,莫非你我认识的不是一个人?”两人互不相让,便不停争竞着,冯渊听了,哭笑不得之余,心中又惊又喜,却又开口问道:“两位可知此人哪里落脚?”那蓝衫的人上下打量了冯渊一眼,有些奇怪他是何来历。
掌柜的早过来了,见状就说:“这是我们东家。”那蓝衫的才面露笑容,说一声:“失敬失敬,”才告知冯渊,说道,“我听闻他们戏班子是被哪个达官贵人邀进京来的,至于哪里落脚,还不清楚,不过听闻晚上似乎是要在东明楼内见客的,所以我们也打算去凑个热闹。”
冯渊谢过两位,才让他们慢慢挑选,又让小二伺候。小二见状,就送了茶跟点心上来,那两人微怔之下,便也一人一杯捧了细细的喝,本来是进来避风落脚的,此刻捧了茶杯,身上暖了,也安了心,才放宽了开始打量衣裳,见做工精细,用料上乘,不由地也留了心。小二颇有眼力,见状便上前,口灿莲花的,果然说动了这两人,于是两个各自订了一套冬衣,掌柜的又让了他们少许银两,为了头一回好揽个主顾,两个人欢天喜地的交了订银,又喝了杯茶,才离去了。
这边冯渊站不住脚,一心想打听蒋玉菡的昆曲班在哪里歇脚,他好去寻人。一想到跟蒋玉菡能够久别重逢,心头十分欢喜,恨不得立刻找到了他。正好小厮们带着黄酒跟鸡回来了,冯渊便留了一半在店内,叫掌柜的跟小二们吃,再带了另一半,顶风往家里去了。
冯渊回到了家中,便将蒋玉菡来京的事情跟莲生说了。莲生听了,果然也十分高兴,也催着冯渊寻蒋玉菡下落,冯渊便又打发了小厮们出去寻找昆曲班落脚的地方。
两人坐定了,冯渊才问道:“先前我离开,夫人说有话要说,不知是何事?”
莲生见他开口问,便点点头,开始对冯渊说出自己心头的打算。
第四十一章 置地
莲生见冯渊问,便不慌不忙,缓缓开口说出自己最近一直打算着的事来。原来她最近所思所想,有几件事,却都需要慢慢来做,起初见成衣铺子未上正规,冯渊又是初次上手,己经够忙。所以不肯跟他说其他的,如今见他果然是个踏实肯干的性子,铺子也没他事,便琢磨着要同他商量其他两件。莲生想想,要先做其一。便说道:“想我们先前在应天府,除了各色铺子之外,另有些田产之类,如今迁到此地,却也不能孤零零地只靠着铺子过活,要想那世道好世道歹,有个起落,所以我心底打算,不如再如以前一般,去买几亩地,租种给佃户,就算是每年都有些天气好歹,但至少也是个保证。不知你意下如何?”
冯渊听了,也是心动,说道:“这倒也是个好法子,我最近也正有些无所事事,想寻些事情来做,这不也是正好?”这话若是在他纨绔之时,是怎样也不会说的,如今有了莲生转了性,正是想一展拳脚,却是巴不得的。
莲生见他果然奋勇,便说道:“切勿操之过急,毕竟我们是远来的,对地方上的事情不熟,这件事,却需要找个对地头熟的人来办,免得有什么意外。”
冯渊想了想,沉思说道:“夫人说的极是,我想这件事…… 不如去寻柳湘莲。”
莲生说道:“他? ”
冯渊说道:“他是个地头极熟的,先前铺子里的事情,也是他的面儿给了结了的,将一场大大风波轻易便化解了,我想他是个最合适不过的。”
莲生心想,这冷二郎现在模样,倒有些似冯渊以前,都是些不懂世事的纨绔公子,也不事经营,只欢喜袖手做戏,尽情玩乐,所以担心他是否靠得住,但是见冯渊如此说,便不想逆他意思,只说道:“既然你觉得合适,那就先问问他的口风,倘若他有些难色,就另寻他人,千万别为难人家。”
冯渊说道:“夫人你总是想得比我周到,我记下了,倘若他不懂这些,我也是不会托他经手的。”
当下两人便敲定了这一件。果然次日冯渊就去寻柳湘莲,不料去了他府上,却见门庭冷落萧索,异常冷情,问了个懒洋洋的小厮,只说少爷不在。冯渊无法,只好托他留下口信,见那小厮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担心恐怕这信儿也不记得传。
冯渊一路往回走,恰巧先前派出去寻蒋玉菡下落的小厮要往家里去,路上见了冯渊,便行礼,说道:“小人竟在这里遇见爷,好叫爷知道,小人找了这半日,今日听说那应天府来的昆戏班,现如今在忠顺王府上做戏呢。”
冯渊听了一怔,点点头想到:昨日听说他会去东明楼,没想到只扑了个空,原来如此,没想到他竟然到王府里去了,那样高门大户的,若是忠顺王爷爱他,自然不会轻放,要见琪官,恐怕也不是朝夕的事情。
冯渊便暂且将事情压下,沿路返回。只觉得事情一件也没有办成,心底就有点怏怏地,回到了家门口下了马,思量着怎么跟莲生说,却见门口又拴着另一匹马,一愣之下刚要出声询问,却见门口的小厮跑出来行了礼,说道:“爷回来了,里面柳公子等了好久。”
冯渊一听,立刻问道:“可是柳湘莲柳公子?”
小厮说道:“正是前日里来的那位爷。”
冯渊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满面笑容快步入内,里面柳湘莲正在等候,见门口冯渊大步如飞进来,他便就也站起身来,两人在门口上紧紧握了手,柳湘莲说道:“哥哥这是去哪里了,行色匆匆?”
冯渊便笑,说道:“贤弟你是猜也猜不到,我这一番忙碌,却是去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