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爷是咱们家的亲戚吧,看看,这事整的,估计是家里太忙,没来得及给您家送信,这是大太太,大太太没了。都三天了!”

邢德全听了一惊,这怎么说的,这上辈子不是两年后没得吗?怎么这一次这么早?这时候,贾琏那个小子才出生没有多久吧!怎么就没了?

邢德全想到这里忍不住喃喃自语的说道:

“这怎么说的?这琏二爷才出生没有多久吧,这,这不对,这才出了月子吧!怎么就没了?”

他这一说,那个小厮更是确定了这必然是自家的什么亲戚了,不然也不会知道自家的琏二爷才出生没多久,于是越发的热情了,这贾家的下人嘴碎。那是全京城都知道的。立马什么都倒出来了!

“可不是,说来也是可怜,这才满月多久啊!就没了娘了,唉,可是这也没法子,大太太是为了救瑚大爷没的,这好好的孩子,才七八岁,居然掉到了荷花池里,周围还一个人都没有,这不正巧让大太太看到了,这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不是什么都能舍出去吗!这一下去,瑚大爷倒是救上来了,这是这大太太却是!唉!造孽啊!”

邢德全听了,眼睛都睁大了!什么?贾瑚还活着?惊天大雷啊!上辈子这时候贾瑚好像已经病了,然后呢!啊,好像是明年过世,再然后,就是大太太悲伤过度,然后也没了,这才有了自家大姐当继室的事情啊!这一次怎么不一样了?

难道?上一辈子这贾瑚也不是正常死的?掉进荷花池?还没人?怎么听怎么是件谋杀啊!估计上一辈子用药,这一辈子更直接罢了!

这么一想,邢德全立马就骂了粗口了:

“乖乖,这二房手段够辣的,这为了那个袭爵的名分,居然什么都敢干啊!”

这一喊,特别的大声,弄得周边都一个个看了过来,邢德全一看不好,立马遮着头快速的溜走了。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嗓子,似乎喊出了人们八卦的心思,一下子关于这贾家二房谋害贾家大房子嗣的谣言那是漫天飞舞啊!

就在邢德全在家里暗暗着急,生怕自己闯了大祸的时候,有一个念头突然窜了出来,这上一辈子的事情,为什么到了这里有着这么大的改变呢?

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屋顶的邢德全突然有些害怕了,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抖索着对着上天祈祷:

“我什么都没干?真的,我什么都没干!我没有做什么坏事,和我没有关系。”

不管他怎么祈祷,新的问题还是出现了,这贾家也又一次和邢德全挂上了关系,因为邢老爷觉得和贾家结亲是一桩好买卖了!是他重返朝堂的重要的一步,而邢大姐也对成为一品夫人有了无数的念想!

命中注定一样的姻缘啊!邢德全焉了!

邢老爷的谋划

要说这邢家最厉害的自然是邢老爷无疑,那是绝对的狠角色,心机,手段,狠辣都是一等一的,要不是这命不好,寒门出身,又没什么靠山,也不会才到了这么一个从五品的官职就止步不前了。再加上,邢老爷读书还真是没什么本事,就是那个举人也是倒数几名,要不是他人机灵,巴结了几个有点本事的同年,当初也不会有笔帖式这样的差事养家糊口,更不可能以此作为跳板慢慢往上爬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到底也是五品不是!到底也是官不是!到底也是读书人,有同年,同乡什么的,不是?

当他第一时间知道了贾家的事情,他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而且绝对是好机会!天大的机会!有可能让他登上四品的机会!

你看啊!这贾家二房谋害大房子嗣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虽然这贾家到现在都没有什么说法,也没有人站出来辟谣什么的,但是有一个人必须站出来了,那就是张氏的哥哥,如今的翰林院修撰,六品的官,不大,但是进士第一甲出身,上一届的榜眼。这是作为娘家哥哥必须做的事情。

但是这事情估计闹不成!缘故很简单,那就是张家老爹,原来的大学士早死,张家其他人基本都不在京城,或者京城附近为官,就是有官职的也多是四品以下的官职,还比较远。就是族人也在老家湘南,几千里的地方啊!远啊!就算能来,估计到时候黄花菜都焉了。

这样一来,单单靠着这一个六品官想和贾家斗估计不行!就算文人傲骨,帮的人多些,可是这朝廷上最不少的就是明哲保身的人。毕竟这时候勋贵还是有些力度的,这贾家也是国公府邸,虽然爵位已经降等了,但是这互有联姻的不少,四王八公可不是白说的,这事情最后的结局,邢老爷也料到了,必然是贾家和张家闹翻。说不得最后连那两个小子估计也得不了好。

但是这外头就算弄妥当了,遮住了,但是这家里头却不对了,这大房和二房的龌蹉已经是袒露在了桌面上,就算是勉强遮着盖子,可是这二房的名声已经彻底臭大街了。而且以后就算是做什么,估计也是要多想想了!京城谁不知道,这贾家的老太太是个偏心偏到咯吱窝的?

再说这贾家大老爷,就算这事情是家丑,要遮着盖着,但是这心里不定怎么恨呢!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心里必定憋屈,还没人可说!就算想拉个人统一一下阵线,却发现周围都是他老娘的人脉,唯一能帮上忙的,估计就是妻族,偏偏这张家又闹翻了,这样一来,如果自己成了他的新岳父,那事情可就可操作了,比如当他的智囊,比如这帮着他夺回本该有的东西,至于以后自己的女儿生下了孩子能怎么样!这个事情可以以后再说!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主要是自己可以接着这么一层关系,往上在升一升,同时给儿子也铺条路子,说不得,这以后能让儿子也顺利弄个官当当。

邢老爷的算盘那是帕里啪啦的,震天响啊!邢德全不知道这些,但是这不妨碍他理解这事情的发展,毕竟他好歹是知道这贾家里头的龌蹉的,对于那一家子的人,一个都没好感!

要是再一次和他们拉上关系,那万一到时候抄家,自己岂不是又一次被牵扯上了关系?说不得自己又要来一次什么千里之行了!心里怎么想怎么的不愿意。

可是他不能说啊!痛苦啊!眼看着那老爹心心念念的想着攀着贾家升官,大姐眼睛亮晶晶的等着做一品夫人,就是那个请来做教养嬷嬷,管理内宅的王嬷嬷也点头表示要好好的教导大姑娘这勋贵人家的规矩。甚至负责牵线的人,邢老爷都想好了!准备从贾珍那个一天到晚喜欢骑射的纨绔子弟那里入手!

为了一年后,把大姐儿嫁到贾家,邢老爷开始大打悲情牌,比如在田家舅舅的事情上,占足了眼泪,让一竿子审讯的官员心里觉得邢家不知道被田家占去了多少东西,心里觉得邢家倒霉,在这一出人伦悲剧的大案落幕后,不但是田家舅舅因为谋夺他人家产,预置亲戚于死地,被罢官,永不录用(这个年代,人品问题是大问题,人治高于法制啊!),还从田家的家产中分出了三千两现银,一个十顷的庄子,判给了邢家作为补偿。(田家老爷虽然官不怎么好,位置不怎么显眼,可是耐不住人家会拨拉不是,钱多的是啊!)

邢老爷表示,这笔钱以后就是大姑娘的了,以后作为嫁妆陪嫁,让邢大姐恨不得在从舅舅身上多扒下来一层。

另一方面,又把自己被误诊的事情弄的沸沸扬扬,让大家都觉得这邢老爷绝对是属于流年不利啊!什么事情都能出啊!一时同情者无数,甚至他原来的上司,很是怜惜的派人来告诉他,只要他养好了病,这官职就给他留着,没人能夺走!

兵部真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啊!老粗还是很有情谊的,这不是,一听这老小子不但不会死了,还有可能继续管着他们的那些兵器粮草,立马这送礼的人又来了,一个个亲热的不行,就好像以前这什么门可罗雀是大家的幻觉,一个个探病的络绎不绝啊!特别是那些个管着常备粮仓的,送礼直接就是送银子,几乎把邢老爷不在位置上的时候该收的孝敬都送来了。

邢德全粗粗的估算了一下,不到一个月,家里的现银最起码增加了不下一万两。瞪目结舌啊!这老爹,这不是抢钱吗!这是接着生病揽财啊!这手段,还愣是没有人能说一个不是!毕竟不能拦着不让人探病不是!

邢德全突然意识到,该不是这和贾家联姻的事情还没定下来,这老爹已经开始谋划着大姐的嫁妆了吧!毕竟这要是到了勋贵家,这嫁妆可是很要紧的,原来的那个就寒酸了,这是用这个手段在巴拉东西啊!太厉害了!这不是让人家替邢家出嫁妆吗?

挖坑埋人

邢老爷做事情,向来是只看结果,只看效果,只看有没有好处,绝对是现实主义,功利主义的代表型人物。对于官场的理解也是最为现实的,他很明白,自己这一次的官复原职,只是那些人的一时心软,自己若是不能抓住了机会,那以后可能就是寸步难行了,怎么把这个人情实实在在的拿到手,顺带把路子铺的在宽一些,才是如今的头等大事。这不但是关系到自己的仕途,说不得还要关系到儿子以后的前途。

想到这里,邢老爷在巴拉了一系列好处后,眼睛看着邢家的那些账册子,除了那一份欢喜,心里还在想着接下来自己该做的事情。当然,看着家里的产业增多也是很欢喜的,对吧!哎呦喂,你说说,这世道啊!这病一场居然也有这样的好处,瞧瞧,这东西收的,嗯,那个上司那里还要送些好处,怎么的也要把这职位早点弄回来。悲情牌打得日子长了,可就不怎么管用了!

想到这里,又把手里的东西巴拉了一边,理出了一张地契,犹豫了一下,有加上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箱子里,随后又拿出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各方在一本书本里,这是要给那几个帮着从田家弄出好处来的官员那里的,这可是结交的好机会,说句实在话,这官场什么罪重要?那就是人脉啊!有了人脉,那才是真正的财富。

整理了这些东西,一个错眼,又看到了一边大姐儿的嫁妆单子,邢老爷叹了口气,唉,这事闹的,真是麻烦,自己虽然有了计划,有了人选,有了目标,可是还有大事情要解决啊!那就是这家里女孩子的名声问题,这可是都让田氏那个女人全给毁了,这可怎么好啊!

邢老爷坐不住了,起身往门口度步,顺带锻炼身体了,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听到了另一边的走廊里那新来的王嬷嬷给人训话的声音。

“规矩这两个字,最是要紧,咱们家可是官宦人家,说句实在的,你们虽然是奴仆,可是这走出去,代表的就是邢家的脸面,你们做的不对,那就是直接对着众人说是邢家的家风有问题,连带着一家子都没有脸面了。记住了,凡是多思,无论做什么都先为主子多想想。”

这话中听啊!邢老爷听得是连连点头,这二品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这见识,记得当初请人的时候就听说了,这嬷嬷原本是宫里的宫女,因为到了年纪才放了出来,出来后才知道自家的人都死的死,散的散,没有了去处,这才到了那翰林院掌院学士家自梳当了姑姑,毕竟这出来的时候都已经25岁了,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老姑娘了,嫁不得什么好人家了。

可是这不过是刚安稳了五六年,这学士又辞官了,那学士是蜀中人,要回老家,这山高路远的,这才留了下来,想要再找个活计。于是辗转到了自己家了,这说来这嬷嬷什么的还真是叫老了,人家不过是三十刚出头呢!不过这见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等等?三十,刚出头?自己这也是四十刚过,这不过是差了十岁,要是自己娶了她当继室,那是不是这田氏的事情就能直接抹了去?嗯,好处不少啊!这年纪,就是过了门,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还真是不好说,那样自己几个孩子估计她能当成自己的对待了,就是真的有了孩子,这年纪差了这么多,也能好好相处。影响不到儿子的地位。不错,值得娶,至于什么长相,老实说,他还真是没有什么注意过,不过能进宫,想来也不会差了,最要紧的是她宫里出来的名头,对自家有好处啊!说不得还能借上力,毕竟这也是有她自己的人脉的不是!

不对,不是继室,这田氏还活着呢!虽然进了祠堂,可是这毕竟不是休了,估计只能是平妻。这个有点麻烦,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人家既然当初出来的时候没有嫁人,估计也是有要求的,这还要在谋划啊!这可是个大问题!

行动力强大的邢老爷有了新目标了,这做事立马积极了起来,心狠手辣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首先,田家又倒霉了,原来那个田老爷虽然已经判了下来,还给了邢家补偿,所以在打点了一番之后,这田老爷虽然成了庶民,罢了官,但是这除了已有的罪名其他的事情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了,有些可有可无的,或许是有罪的疑点,大家都一致忽略了,凡事留一线啊!官场的潜规则吗!本来这邢老爷也不想折腾的,可是这不是关系到这家里以后的平妻和继室的问题吗!所以他又一次出手了!

现在呢!有人去大理寺告状了,状告田老爷重利盘剥,一下子京城又起风云啊!这是典型的痛打落水狗啊!估计这田老爷以前那是得罪的人太多了,人家看着他倒台了,开始算旧账了!这也正常,只是这攻击利器太犀利啊!这可是最容易定大罪的罪名啊!狠,太狠了,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最让大家睁目结舌的是,在审理中,这邢家的那个进了祠堂的田氏也被牵连了,因为有好些的放贷的单子上写的是她的名字,这事情整的,先不说刘家,一个劲的庆幸自家退亲的早,另一方面,邢老爷又开始哭诉了,那个悲痛啊!那羞愧啊!那个无奈加伤心啊!大家一时间立马想起,这好像都是邢老爷生病的时候的事情,而且是病重说是快要死的时候的事情,再加上这田氏又出来哭诉说什么她不知道什么的!最后,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人自动开始寻找事情的真相了。

真相是雷人的,是符合大多数人对于邢家的影响的,是满足了大家同情心的,那就是这是还真不是田氏做的,而是田氏的陪房,看着这舅老爷这个法子挣钱,所以偷偷和田家负责房贷的人商量了,私自参和的,为了名头上厉害些,怕人逃账,这才写了田氏的名字。

好吧,邢家洗白了,但是这名声上的损失是巨大的,邢老爷差一点又病倒了。虽然这借据都烧了,还把那些胆大妄为的人的家产都抄了充公,并拨了一部分又一次补偿了邢家,但是邢家也不可能没有动作不是!

所以这田氏被休了!这很正常,这娘家一个劲的拖后腿,泼污水,连下人也一个劲的出问题,这样的人不休,大家才会觉得奇怪呢!至于田家?不好意思,这一次逃不掉了,直接抄家了。当然田氏也不是没有地方去,这不是还有田家的祠堂吗!那里还是能接纳她的。谁让她姓田呢!

邢大姐已经傻了,不知道怎么办了!天雷来的太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只有邢德全似有似无的感受到了在这一场风波中,自家的诡异。

比如这邢老爷若有若无的笑意,比如这一次自家莫名的又多了几个庄子,好像是原来田家的,比如这告状的人怎么看怎么眼熟!还有父亲这一次居然对着大姐儿被牵连的名声都不是太重视,这一点最是奇怪,这老爹不是还想着攀到贾家去吗?怎么就这么不重视了?这可不像他啊!

当然怀疑归怀疑,该做戏的时候,他还是很配合的,出门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什么的,说话就低头,羞愧的样子,总之怎么看都是一副老实人,受了牵连抬不起头的架势。获得好感无数,怜惜同情一堆啊!

一个大雷

就在这大家觉得这一年邢家是属于荣登京城第一大倒霉蛋的宝座的时候,邢家又曝出了天大的大雷,那就是这邢老爷在回到兵部当差后,在休妻保家族名声后,又哟娶妻了!而且娶得那个是被请到家里教养孩子的王嬷嬷。绝对是惊爆了无数的眼球啊!当然这王嬷嬷的生平也被一竿子八卦之火燃烧的众人给巴拉了出来。连带的这一次邢老爷娶妻的□也被传了出去!

事情是这样的,这王嬷嬷大家前面已经知道了,这是宫里的姑姑,其实说是宫里的姑姑,其实说传了也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偏僻宫殿的姑姑,这宫里地方大,每年出来的人也不少,可是一般来说,受到大家重视的,被无数勋贵大家请了去的,泰半都是重要宫殿出来的,或是那个娘娘身边的,其他的那些不受重视的,一般的日子都不怎么样。要不,这王嬷嬷也不会最后到了邢家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宫里出来的牌子还是顶用的,大家一听这是宫里的姑姑出身,立马就高看上她一眼,就是这次都到了三十来岁,才嫁人也被大家所理解,毕竟这出宫都已经25了,也怪不得人家不是!难不成还能说这宫里的不人道?

不过这自梳的女人,怎么这一次又嫁人了?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几经辗转,一个话本一样的故事就这么流传开了。

据说是这样的,邢老爷这不是身子好了吗!身子好了自然是要重新上差了,这可是他的定投上司同意的,这要重新上差了,这邢老爷自然是要到自家祠堂祭告一下,祖宗保佑什么的,在加上最近这邢家倒霉事情不断,自然邢老爷也向祖宗说明一下。这个很正常,可是不正常的是,这一番祷告,最后是以邢老爷喝酒消愁,最后喝醉了为结束的,而喝醉了之后,邢老爷走出门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了,到了角门口,已经迈不动步子了,差点就跌了出去,正好遇到了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王嬷嬷,一下子就跌倒了王嬷嬷的身上。

肌肤相亲啊!虽然只有一个跟着王嬷嬷的小丫头看到,可是这事情毕竟是发生了,邢老爷也是个汉子,有担当,想了一天,在探明王嬷嬷的意思后,直接就决定娶王嬷嬷做了正室。当天还直接写了信给在江南老家守着祖宅的兄弟,让他们过来帮着主持婚礼。并请了其他几个在京的亲戚,帮着收拾嫁妆什么的,银子都是他来出。

这一番作为,不管这王嬷嬷。啊,不能叫嬷嬷了,是王氏,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有什么疑惑,或者觉得有些不对,心里到底有些感动,顺带的觉着这样也不错,好歹自己也算是有了依靠。

邢德全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邢老爷的打算,那他就是个棒槌了!把事情从头到尾一连,立马就一清二楚啊!当然,别人是没有这邢德全那么了解这个邢老爷,所以想不到这些。

既然知道了邢老爷的算盘,那么邢德全也要为自己盘算一下了,怎么在这件事情里得到最大的好处。邢德全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只是对外,他依然是那个羞涩的,老实的孩子,当然现在还要加一个用功读书的形象

邢老爷曾教导邢德全,当家作主的人要处理一件事情,一般可以有两个法子,一个办法是需要心狠手辣的解决,好处是立马就能解决问题,就是显得有些狠辣,另一个一个方法温和,徐徐图之,但是时间长久,你会怎么选择?

按照邢老爷的处理方式,那是绝对用第一个的,因为他觉得这第二个,固然是看着不错,但是那是心慈手软的借口,虚伪的很!要知道不管什么事情,时间越久,问题越多,太过温和,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后悔都来不及。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绝对的遵从丛林法则!邢德全上一辈子就是太老实,太在意人家的说法,这才弄到了那样的地步,这一世他是一心要往老爹教导的路上走的,这一次眼看着就是到了要他做决断的时候了。

这天他趁着邢老爷心情不错,跑到邢老爷的书房去请教功课,父子两个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这马上就要娶进门的新太太的事情。邢德全一脸无措的对着父亲问道:

“父亲,这新太太来了,这教导妹妹们的事情还要不要再请嬷嬷?”

邢老爷一听,这摸着胡子的手顿了顿,这还真是个问题,这都转职成了太太了,这再兼着教养嬷嬷的差事确实不妥当,那样还真是要重新请,不管是大闺女还是否两个小的,好像都需要啊!这样一算,这人手还真是紧张,这些日子,自家发卖的有些多了,这也是麻烦。不过这买人的事情,他是男人,还真是不怎么擅长,于是转头对着邢德全说道:

“等太太进门,这事情为父会对她说的,到时候就让太太做主。”

说完这句,原本以为没事了的邢老爷,发现自家儿子似乎还有些欲言欲止的样子,倒有些好奇了,对着儿子招了招手,等邢德全走过来,伸手摸摸儿子的脑袋,问道:

“儿啊!还有什么心事?说给父亲听,有父亲在呢!”

那稳言细语的样子,显然对于即将再次做新郎的邢老爷心情很不错,邢德全一脸濡慕的开口了。

“父亲,太太,太太,儿子没怎么见过,听妹妹们说,很是个规矩严厉的,儿子,儿子怕,不得太太喜欢。”

那种渴求又担心的眼神看的邢老爷一阵的心软,想想这个儿子,不过是一个庶出,一直以来就受着田氏的苛责,偏偏生母早逝,连个能帮扶依靠都没有,就这样磕磕碰碰的长到,要不是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呢!

在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渴求母爱的孩子,邢老爷慈父心起,忍不住开始为着这个儿子开始打算了起来。心里盘算着是不是等这新太太进门,把这儿子给记到太太的名下,这以后充作嫡子也好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而太太那里,就算以后没有孩子,这有了这个名头,也日子好些。倒是两相便宜。

心里虽然有了这样的盘算,到底是没有喝新太太商议过,他也不好贸然说什么,于是邢老爷不过是对着邢德全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关照了几句好好上进的语句就放了他出去。

邢德全如今也是眉眼通透的,看着父亲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情估计有门,心下也是一喜,老老实实的行了礼出门,走到半路,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光顾着自己了,一点都没有想到这还有两个妹妹呢!

不过他再是个心软的老好人,这时候也不会再去说什么了,这新太太进门,要是一来就把他记到她名下,已经很过分了,是掐着这新太太说不得生不出孩子来的,要是再加上妹妹们,估计人家就要掀桌子了!凡事不能太过啊!再说了这妹妹们就算依然是庶女,这有了这样一个宫里出来的母亲,在加上父亲如今的官职,身体状况,也一定会比前世好了很多的。这也是自己积德,为妹妹们做的好事了!

这样一想,邢德全立马就放开了这一件事,一心又回到了书桌上,像是邢老爷说的,这开年的县试他可是必要去的,怎么也不能太丢脸不是!

考试前

不说这过年前邢家那一场受人瞩目的婚事,有多少人猜测这满满五十六抬嫁妆里有多少是邢老爷自己出银子给这新太太长脸的,也不说这新太太进门后头一件事情就是把邢德全记到太太名下,成为了嫡子的大事,更不用说这邢家的那个族长邢大老爷一家子在京里过年的琐事,单说邢德全和那大老爷家的那个独子邢忠的考试问题。前程问题,这可是牵动了邢家两位老爷的心啊!

首先我们来看邢家,那邢老爷本就是个寒门出身,祖上既没有出过什么商户,也没有什么官身,十足是个老农,几代下来不过是田地增加了好些,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要不是他打小有些读书的天分,让当时的邢老爷子有了改换门庭的指望,愣是紧衣缩食,供出了这么一个举人,又谋了官职,步步高升。这邢家到现在大概也不过是靠着数百亩田地过活的乡下地主。

这邢大老爷虽然是族长,可是这邢家本就是小门小户,当年战乱的时候,逃难到的江南,没什么祖宗可寻,又是个子嗣艰难的,这一家子到了这一辈,也只有他和邢老爷两兄弟,而且那邢大老爷就是个在家务农的,虽识的几个字,却没正紧读过书的。还是靠着邢老爷先是考上了举人,一家子免了赋税,后来又当了官,少了些盘剥的,使绊子的,这才慢慢的成了地方上的乡绅,可是这人老实,又不是个会使手段的,所以这家业上也不怎么显贵,不过是一个小地主的级别,家里积攒了这么些年,也不过是二十顷,一千亩地,房子也不过是在乡下有个三进带跨院的砖木瓦房,还是邢老爷当年出的银子盖的。为的是在家里建起一个祠堂来,好显示官宦人家的底蕴。这已经是往上数几代都显得富贵的家业了。附近几个村子里有名的大户人家了。

也正是有了邢老爷的例子,这邢大老爷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教养上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一心想着让他读书上进的,可惜也是个没有什么天分的。到了现在快十六了,还是不敢让他出去考试,生怕打击了信心,再难上进。

这次借着弟弟再娶,他也是想了又想,寻思着让弟弟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这个孩子开开窍,怎么的也得有个功名不是,就算是个秀才,这以后说亲也好说个官宦人家。

谁知道一来就听说,这弟弟想着让他家那个才十四岁的儿子去参考了!邢大老爷听了就是一惊,这也太小了不是!可是看看弟弟的神色,却是不以为然,还说什么历练历练也好,哪怕不中,也好有点应试的经验,他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这恐怕是弟弟有主意了,于是索性摊开了说,想让儿子也有个功名。

要说这要求真不怎么高!既不是求着兄弟给他撑腰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是想着在弟弟家讨要些好处,邢老爷还真是不好拒绝。可是考校了一下侄子,却发现连书都背的很是磕绊,心下就有些为难了!

倒是邢德全心里对这个哥哥有些在意的,因为他知道上一世的时候,这个哥哥最终还是得到了秀才的功名的,为人虽然木讷,但是却是个要强的,从不惹是生非,也从不仗着贾家的名头做事,甚至在邢家败落后,还曾让人送了些银钱过来,生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兄弟在京城吃亏,要不是后来早亡,家里寡母幼女,无法支撑,也不会到京城来投靠邢夫人。

邢德全也算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明白人,他这里记挂着上一辈的情分,自然会为这个哥哥说上几句好话,在现在的邢家来说,帮着堂哥一把,也不过是多费些银钱,这点还是损失的起的。

“父亲,堂哥,堂哥是儿子唯一的兄弟,父亲,您,您看,是不是帮着些,要不让儿子的先生给堂哥附学一段时间?”

提出的其实真的是个好法子,这乡下能有什么好先生?这堂哥学问不行,未尝不是先生不得力的缘故,这要是在邢德全读书的那个先生那里学上一些日子,说不得就能有些进益了,背的磕磕巴巴的是磕磕巴巴,这好歹也是能背出来不是!最多就是不求甚解罢了!

邢老爷一听,眼珠子看了儿子一眼,心下也为这个儿子的良善欣喜,又有点担忧,这孩子心太软啊!不过好在是对着自己的堂兄弟,而且这个侄子也老实,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只求着以后对着别人也别这样了!

有了儿子敲边鼓,这邢老爷倒也大方了一次,并对着哥哥说道:

“大哥难得来一次,就在这里住上些日子吧,让侄儿也跟着德全去上学,等到时候,你们一同回南的时候把你侄子带上,正好让他去考试。弟弟也能放心。对了,到时候让侄子一起去考吧,好歹试试,要是能成,怎么也是个童生了不是?至于秀才,这事也要看运气啊!”

这是表示会帮忙了,但是能不能帮成还不一定,不过有了这么一句,邢大老爷也已经很满意了再他看来,弟弟是京官,这县里那些人怎么也会看弟弟的面子不是!而且跟着侄子一起考,摆明了是两个兄弟一样对待,怎么也不会取了一个,又丢下另一个的。

有了这个念头,邢大老爷那个欢喜啊!忙不迭的点头,甚至还让自家太太跟着王氏好好学学,这要是以后自家儿子也有了功名,这内宅说不得就会有些什么交际往来,自家可是不怎么懂的,都要现学啊!

王氏呢,这当了太太,住了正堂,一下子成了几个孩子的后母,还把家里唯一的儿子记到了名下,心下正有些不自在,不知所措,有了这么一个嫂子请教,倒是也正好去了尴尬。

一面带着嫂子开始整家理事,给姑娘们重新安排人手,教养嬷嬷,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嫁妆什么的。

她自己从宫里出来,也不是什么两手空空的,别的不说,这积攒下的首饰,布匹还是不少的,而且还是宫里的东西,都是数得上的好货色。零零总总就有七八个箱笼。在家上这邢老爷为了好看,收拾了两个庄子,总共十顷地,再加上些看得见的东西,一栋两进屋子,还有她自己积攒的压箱银子,金子一百五十两,合计一千五百两的嫁妆,还是真不算少了。

看着这些以后她自己可以养老的依仗,饶是田氏心性稳重,也不由的露出了笑脸,再想到那个被记到自己名下的孩子,一脸羞涩,濡慕的喊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心里也欢喜了一阵,好歹自己也是有丈夫,有儿女的人了。不用再到处办差,看别人的眼色过活了。

转眼又想到这老爷说开年就让儿子去参加科考的事情,她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虽是个女人,可是她也知道,只有这儿子有了功名,有了前程,自己以后才会日子好过,所以对这事那是分外的用心,至于这大老爷家的小子?她却有些不看好,这个木讷孩子就是真的考上了,也不是个做官的料啊!只是这不是她能说的话!

王氏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虽然心里腹议了半天,脸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是念头一转,便丢了开去。她到底是新媳妇,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人家大老爷可是特意来参加她的婚事的,那是欠了人情的。要是说这样的丧气话,可就是打人家的脸了。只好对着嫂子,多用些心思了。

水路

邢大老爷带着妻儿,带着侄子,还有几个邢家下人管事在阳春三月,终于走出了这个他一下子住了三个多月的京城,准备回苏州了。当然这次回家,这什么大包小包是一定的,不但是有侄子回老家要带的箱笼,还有就是采购了一些京城的特产什么的,按照邢德全的说法,这回去送人什么的也体面。

虽然邢德全原本想的是北货南卖,让他们挣些银子,但是这话实在不好说,毕竟这是官宦人家,对吧,这从商事毕竟有些不体面。好在家里不是还有一个王氏吗!不是还有邢老爷吗!他们都是人精子,这邢德全说什么送礼的话一出来,两个人的眼睛就是一亮啊!

于是乎这行程中才多了几个管事,其中一个就是张顺,邢老爷的心腹第一人,任务很明确,那就是带着一些京城的东西去卖,然后回来的时候再采购些江南的东西,什么布匹什么的,理由是准备女孩子嫁妆什么的,至于最后是不是到了铺子里,那就没人管了,还有就是让邢德全带着银票,任务在苏州买上几个庄子,以后托给邢大老爷管。典型的准备狡兔三窟什么的。贼不走空啊!这邢老爷是连儿子考试都不放过了,一点都不肯浪费的。

要说从京城去往苏州最快的方式或许是骑马,但是最安逸,最安全的却是坐船。特别是插上了兵部五品官员旗子的船,那绝对是一路通行无阻,连水匪什么都不用担心的。至于什么关税,更是浮云!这也是邢老爷想着往返都带货物的缘故,绝对的低成本运作啊!这一路上说不得还能让儿子借着自己的名声,去几家同年,曾经的同僚什么的那里拜访,顺带换点议程什么的回来,还能赚上一笔呢!邢老爷的算盘珠子,那绝对是打得噼啪响的,弄得邢德全是无限的仰慕啊!

你想啊,这一路之上,这什么关卡啊,什么水军啊!那可都是属于兵部管的,这怎么也是自己人不是,有自己人的家眷走水路,只有多关照的人,这是官场的老规矩了!就算关系不好,也最多是不出面接待,毕竟这做官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人家不是!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

可要是反过来,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不说那些官员怎么难受没脸了,那些大头兵还不如直接自尽来的干净了,不然以后这日子就别想安稳的过下去了,兵部的人妖收拾下面的人,有的是办法啊!至于水匪,那也是都有些眼色的,这兵部的关系户,你要是手痒动了,那以后你就等着追杀吧,哪怕是为了面子,为了给上头有些交代,为了把自己撇清,估计也会心狠手辣的剿匪了!他们犯得着吗!劫谁也不会劫他们。

邢德全上辈子虽然没有做官,但是这对于官场的道道其实知道的很是清楚,缘故也很简单,那不是有个大侄子贾琏吗!那可是贾家对外交际的第一把手,什么不懂,他和贾琏也算是关系还行的,这听得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再说这一辈子不是还有邢老爷吗!他放心着呢!

所以从这一家子到了船上,邢德全那个放松啊,整天除了睡觉,那就是直接和邢忠开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连看书都省了,按照邢德全的话说,那就是,这路上也是有大学问的,比如这一路上各处的风貌,历史,典故什么的,只都是书上都没有的,趁着行程还算松快,他直接是每到一个地方就去求取县志什么的来读,用来充实自己的知识面。

邢忠呢,他这一次上京,那是收获大大的,不说这和京城叔叔家关系维护上了一个台阶,认识到了几个堂妹,还有这个以后需要相互扶持的堂弟,还在邢德全的老师那里附学了一段时间,算是把他原本有点榆木脑袋一样的学识敲开了一条缝,也算是学问上有了不小的长进了,对于这个似乎什么都知道点的堂弟也信任的很,自然是他说什么都觉得有道理。

邢大老爷看他们兄弟和睦更是欢喜,他也不懂这里头有什么说道,只是看着他们看书,也不管看的什么书,只要是书,他都觉得满意。

于是乎这一路就像是郊游一样的旅程啊!邢德全满意的不行,还附庸风雅的弄了个棋盘,在船上和邢忠下棋什么的,偶尔也做上几首酸诗,虽然不怎么好,倒也自得其乐了!

人其实是奇怪的动物,你说这要是天天苦读,那估计就钻到书里出不来了,学问就是上去了,或许也成了书呆子了,或许,学的头晕目涩,反而产生了厌学的情绪,可是就他们这样的,边学边玩,倒是学出了兴趣,居然也生出了不少的感悟,这学习上倒是反而又上去了,就是邢忠自觉也有了新的领悟,似乎读书上也不再吃力了,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堂弟真是个人物。

有时也会用一些惊叹的目光看着邢德全,弄得这几十年没有让人正眼看待过的人,一下子都有些羞涩了!对这个看重自己的堂哥也更多了几分亲近。当然,为了保持自己这个形象问题,邢德全对于这学习上的事情也越发的用心了。良性循环之下,就是他自己突然也对着这一次的考试有了不小的信心。

张顺呢,看着自家大爷的样子,只觉得这邢家后继有人,虽然这大爷奸诈什么的没有老爷厉害,这性子也不够圆滑,但是或许这科考上能比老爷更有前程呢!有了这个心思,对邢德全更是看重,一应事务都打点的妥妥帖帖的,务求不让邢德全分心。

当然这一次回到老家,邢德全还有一件大事是要做的,那就是去哪个邢大老爷的宅子里的那个所谓的祠堂把王氏的名字记上,并把自己的名字记成嫡出,这个很重要啊!在考试前就要搞定的。这可是出身问题。

族谱

一直知道自家没有什么根基,也不是什么有底蕴的,可是真的看到这老家祠堂供奉的族谱,邢德全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抽了,这叫什么族谱啊!整个一共也只有两页纸上有字迹,薄薄的一本啊!估计是世上最薄的族谱了!开卷头一句,就是:国朝初年,战乱不休,邢氏有子,避居苏州乡间,遂重立族谱。

在一翻,头一页就是他曾祖的名字,连个生日都没有,光秃秃的。再下面就是祖父辈,也就一个名字,好在还有生日,后头是一个祖母的姓氏,下面写了生子二人,嫡出,完了,就没有了,哦对了,还有什么时候死的,用红笔勾了一圈。第二页就是他父亲和这个大伯的,大伯家下面就一个邢忠,自家父亲下面人倒是不少,看着人丁兴旺的样子,可惜除了邢德全,其他几个女儿,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只有一个排行,除了后面嫡庶的标记,别的什么都没有,薄薄的两页居然就把他们一家子几代人都写完了?

邢德全皱着眉头,看了半响,最后除了叹气,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还能说什么?要知道他曾祖父那一代,还真是连个认识字的都没有啊!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他能有什么说的?祖父那一辈也是一样,就那么一个人,功绩更称不上,难不成还要写增加了多少田产?这个好像真没有人写到族谱上的!不对,在这以前,更本就没有族谱。写哪里去?也就是父亲和大伯在家里里了祠堂,设立了祠堂,制定了族谱,这才记上的,至于其他什么姓邢的人家,不好意思,好像真没有什么有血缘的,自然也轮不到他们记载在自家的族谱上了。

哦,这村子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同姓人,也都不是什么亲戚,这不是战乱逃难来的吗,还能有什么人?就是有交好的,最多是个近邻,至于祖父上头的,那时候都死的死,走的走,是不是活着都不知道呢!

邢大老爷看着邢德全的表情,立马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要说这还真是寒碜,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是长辈,自然要说些体面话,于是轻咳了一声,然后严肃的对着儿子,侄子,说道:

“我们家没有什么显赫的祖上,也没有什么前朝名臣可以牵扯,不过,没有也好,免得你们心高气傲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将来,咱们邢家能不能昌盛,就要看你们兄弟的了,没有显赫的祖宗,不代表你们不能成为子孙们仰慕的祖宗是不是?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心了!如今,我们邢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这十里八乡的,也算是有名望的,这以后怎么样!老夫就指望你们了。”

大帽子啊!绝对的大帽子,不管邢德全怎么想,另一边的邢忠那是已经激动的满脸通红了!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自己已经被族谱上记载成了什么英明神武的人了。看的邢德全眼角一阵的抽搐。

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似乎是挺让人振奋和心动的,不过是不是有点太玄乎了?他可不是真正的热血少年,他看的多了,什么世家大族,弄到最后又有几个是能长久的?所谓的千年世家,早就埋没在了历史长河中了,能撑到什么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已经是了不得的福运了。

当然他也不会说什么浇凉水的话,这显然不符合他目前的状态,对于如今他所扮演的懂事,孝顺,努力,老实的角色很是不符啊!

不过这倒是也给了他一个小小的灵感,虽然这事情或许以后才能开始操作,但是这不妨碍他先说出来,给大家画一个饼。

“大伯,堂哥,若是这样,咱们家最该积攒的就是底蕴呢!”

这突兀的话语让邢大老爷和邢忠眼睛一下子都注视到了邢德全的身上,邢德全局促的缩了一下,随后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很是认真的说道:

“咱么家如今也算是耕读传家了,可是这官场不是那么好混的,起起落落的也说不准。父亲这次病了就差点被上头放弃了,好些原本来往的人家也疏远了,这样看来,这单单是家里有人做官,也不能保证我们家的长久,若是家里能有个不会因我们家的人官场起伏影响左右的书院,也许就好了。”

他这一说,那两个都是眼睛一亮,开始想着这里头的可行性,要说这书院,还真是可行,当然这里指的不是那种什么全国知名的,这想想也不可能,那些书院,可都是有了数百年声誉,外带无数大儒的,他们没有这个实力。

所以这邢德全的意思应该就是在这老宅,弄一个什么私塾之类的地方,请了先生来也好,以后邢忠自己中了秀才,或者举人什么的自己当塾师也好,反正是把这一代的孩童读书的事情抓起来,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然后慢慢的发展,慢慢的壮大,这样一来,就算以后,这邢家的儿孙不能当官,可是这要是这个书院出了什么秀才举人,那就能增加邢家在这一带的影响,也能庇佑到他们邢家子嗣身上。要是侥幸真的出了官员,那就是直接打响了名头,以后也能受到当地官府的重视,更加安稳了!

“秒啊!真是个好主意,德全,好小子,不愧是京里长大的,就是有见识,这确实是稳妥的法子。”

邢大老爷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胡子,赞赏的看着邢德全,想了想,转头对着邢忠说道:

“你向来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原本为父还发愁,你这以后怎么办,莫不是也要像为父一样,做一个田舍翁,如今有了这个主意,还真是给你找了一条出路,这次考试,若是你们兄弟顺利,中了秀才,这事情咱们就可以操作起来,等到你们秋闱,看看结果,要是能中举,那是最好,为父就去请人来教书,若是不行,你也好在家边教书,边复习,以后能考中最好,也能让你叔叔给你谋取一份官职,若是不能中,那就当个山长,也算是有了一份家传的差事,子子孙孙都能继续下去的差事。便是做了官,也有了退路。说不得百年后,咱们家也能书香传家,成为这苏州有名望的大家。”

说道后来,那是越说越得意,兴匆匆的找了笔墨,往族谱上填写,口中兴奋的说道:

“今日之事,绝对是大事啊!我的写上,写进族谱去,也好让后人知道,你们兄弟的作为。这说不得就是咱们邢家兴旺的开始啊!”

邢忠脸色通红,看着邢大老爷书写,手握的紧紧的,神采奕奕,这世间的人啊!特别是读书人,讲究的就是青史留名,除了这一条,紧随其后,就是族谱上为后人留下功绩了,可见这一次邢大老爷的重视,也怪不得邢忠的兴奋,就是邢德全看着那族谱的神色也热切了起来。

突然邢德全想到了什么,赶忙对着邢大老爷说道:

“大伯,这父亲官至五品,为何你没有写上,这不也是功绩?”

人家是好儿子,这该为自家老爹争取的还是很积极的。不料这一说,却惹得邢大老爷和邢忠都笑了起来。特别是拿邢大老爷,这样一个老实人,居然也一脸的挤眉弄眼,乐呵呵的说道:

“傻小子,知道你孝顺,可惜了,这事情你就不懂了,大伯可是去询问了很多人这族谱记载之道的,像是你父亲这样的,要到你父亲辞官才能记载上去,毕竟这最后你父亲是从那个位置上辞官是说不准的。说不得过几年就是四品呢?这要是写了五品,岂不是暗示你爹再也升不了官?”

邢德全一愣,随后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是啊!记得以前贾琏评论他人,说到人家的先祖。都是一句,某某,秉性忠良,官至X品,实在是显赫云云。这等于是说这是属于盖棺定论的评价。族谱也是这样记载,确实有道理。更何况这里头还有些隐隐的期待,想着能再往上升一升的意思,确实不好现在就写。

邢德全这样一想,立马脸上红红的,一副羞涩的摸着自己的脑袋,跟着傻乐了一会儿。只等的邢大老爷写完了,并顺利把王氏的姓氏写上,划去了田氏的名字,并把他改到王氏名下,收拾干净了祠堂,又一次上了一株香,这才出去。

结保资助

考试这事情,邢德全是真没什么经验,上一辈都没有过的事情啊!从来不知道居然这么烦,这不是,先是拿着户籍还有祖籍资料去衙门核对,然后还要有人结保,最要命的是这结保,要五人同时参加考试的人相互作保,还要是有功名的秀才做保人。好在这苏州向来是文风鼎盛的地方,这要是放到什么西北之类的,要结保估计要从整个县城里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