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是傻的?”陈瑞璇讽刺道,离开察哈尔又怎么样,今日送出去了,明日再捉回来。这有什么区别?那个大王子会放自己离开?陈瑞璇直觉那人不是那样的性格。他笃定自己身上有秘密,就一直死死相逼,这样的对手真的太可怕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圣女说完转身就走了,她做事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她想要的就会和人做交易,她确实会把陈瑞璇送出察哈尔,但是出了察哈尔,她是死是活,圣女都不关心。
第95章 风云变幻
刚刚清醒过来的陈瑞璇还有些虚弱,和圣女你来我往的交锋用尽了她身上的力气,陈瑞璇强装着不在圣女面前示弱,直到看到圣女出去关上门,陈瑞璇才松了一口气,黛玉看着陈瑞璇快要瘫坐在地,忙上前想要搀扶。
“滚开。”陈瑞璇打开林黛玉的手,任由自己跌落在地。她双手捂着脸,独自一人蒙着头不做声响的抽咽。林黛玉知道,经历过这些陈瑞璇定是心里难以接受,她任由陈瑞璇坐在地上哭够,只立在一旁,不去打扰。现在林黛玉知道,暗处到处都是人,她自是不会冲动的暴露自己,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照顾好陈瑞璇,不让她再受伤害。
等到陈瑞璇哭够了,林黛玉才打算上前扶起她。
“我让你滚开。”陈瑞璇依旧情绪很激动,“不要你们瓦剌人假好心,你们瓦剌人,没有一个好人。”
林黛玉不管陈瑞璇嘴上如何骂,但还是强行把她扶起来,这个时候的陈瑞璇就是一只纸老虎,除了嘴巴厉害外,根本就毫无杀伤力。陈瑞璇任由林黛玉搀扶着她到床边坐下。林黛玉一放下陈瑞璇,便起身去桌上拿水杯。
“你为什么不说话?”看着一个小姑娘为自己跑来跑去,陈瑞璇虽还心里恼怒,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柔和了不少。
林黛玉摇了摇头,指着嗓子。陈瑞璇见状,略一思索便讽刺道:“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想必就是因为你不会说话,才会派来照顾我的。”世上的聪明人太多,陈瑞璇自是猜的到此举的意义。喝了水把水杯递给林黛玉道,“你告诉你得主子,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不必如此浪费时间。”
林黛玉微微摇了摇头,看着陈瑞璇躺下,伸手给她盖了被子,便坐在她床边的杌子上闭目养神。能看到这么有生气的陈瑞璇,林黛玉今日是打心眼里开心的。
在圣堂日复一日的度日,没有丝毫的改变,就连这一个新年到来,她和陈瑞璇也是如往常一般。此刻她并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变了又变。
两军交战,不止打的是将领的指挥水平和战士的能力,支撑这些的还有白银累累的军资。朝廷的军队没有了贪功好利的将领,在陈瑞文的带领下,接二连三的和瓦剌的大军交锋,你来我往各有胜负,但是却始终无法决战出最后的胜利者。这一场战争,持续维持需要耗用大量的军资,任是朝廷或者是瓦剌,都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不管两国的圣上心里如何不愿意和谈,但是因为实际情况,最终双方还是决定妥协于实际困难。而双方停战想要和谈,就必须都拿出一点那么像样的诚意来。
这自古以来两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都是牺牲的是女子的幸福,而这一次也不例外,而当朝圣上自是不会去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入虎口,而这代嫁公主的人选上便有些迫在眉睫。
京城里为了待嫁公主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而早就被圣上打发到边疆戍边的廉亲王此刻却带着侧妃薛宝钗和一些护卫行至瓦剌的都城察哈尔。
“爷,热水我已经备好,咱们赶了一路,风尘仆仆,洗漱一番也清爽清爽。”薛宝钗如今在廉亲王身边算的上第一红人,自从薛宝钗暗地里给廉亲王出了几个主意圆满成功后,她便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廉亲王非常信任的人。就连廉亲王的正妃都要退一仆之地。
“辛苦你了,这一次我们和瓦剌的二皇子一旦结盟成功,爷必记你一功。”廉亲王拉着薛宝钗的手笑道,“自从你跟了爷,这好事就接二连三的来,如今我们万事都准备好,这一次结盟成功,那么我便有问鼎的希望。你放心,等我黄袍加身,定不会亏待你。”
薛宝钗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而廉亲王自是也没那么个心思去猜薛宝钗的想法,转身便去卧室里面洗漱。而薛宝钗则一个人独站在会客厅中思考问题。
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薛宝钗知道,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是对是错她都要咬着牙走下去。当初以为进了王府,便有能力护着薛府。她一直以为凭着自己的谋略定可以博一个锦绣前程。可是当野心都被廉亲王府女人间层出不穷你争斗快要磨平的时候,薛宝钗心里害怕了。
她害怕的不是那些女人无止境的斗争,而是日复一日的过着早已经毫无意义的宅斗。她要的一直都不是这些。所以后来她变了,变得不再藏拙,她给廉亲王出谋划算,步步算计,用薛家助他暗地里得到更多的金钱,用以来支撑他的野心。如今走到这一步,薛宝钗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要么一路向前杀出一条金光大道,要么和廉亲王一样身败名裂。只是薛宝钗坚信,她是第一者。
圣堂今日迎来了以为不速之客,大王子从战场回来后,思索了好几日,这才来向圣女要人。
“大王子莫不是忘了当初所言?”圣女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怎么会轻易的把陈瑞璇拱手相让。
“本王怎么不记得当初说了什么?”大王子面带微笑道,“当初我把人交给你治疗,自是有麻烦圣女的地方。不过如今我已经回来,自是要把人接走。不过,既然劳烦了圣女这些日子,自是要有所表示的。本王一直都知道圣女醉心医学,这也不拿俗物来污了圣女的眼。这本医术是难得的孤品,就当是谢礼了。”
圣女眉眼一扫,知道大王子说的不错。便伸手把医术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翻阅。
“不知圣女如今可愿放人?”大王子笑道。
“放人?不知道大王子是什么意思?”圣女莞尔一笑道,“从未关押过人,又谈何放人?”
任是大王子自己都没想到圣女竟然就这般不遮掩的耍赖,一时间被气的不知道该接什么。圣女见状心下不屑道,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手过,这一次在这敌国的姑娘手里再三失手,她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这几日圣女一直都在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取血做试验,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把陈瑞璇交出去的。她相信,茉草的解药自己一定能够钻研出来,绝不会有万一。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王子面色一冷,“此女对我瓦剌十分重要,你今天不管如何,必须要把人交出来。”大王子这些日子绝没有放松调查京城的各大闺秀,他现在得到的消息是户部尚书林海的女儿私下跟着大军去了前线,如今下落不明。瓦剌大王子对此十分敏感,两相衡量之下,他觉得现在的这个俘虏,很可能就是那个林海的女儿。他早就知道林海是敌国的宠臣,所以坚信他知道的秘密一定不少,如今瓦剌的大王子决定利用这林黛玉来诱林海叛变。这敌方少了一个得力干将,就意味我方有利可图,大王子自是不会放掉这个机会。
“大王子这是想在我圣堂动手?”圣女眼色凛冽看着大王子道,“大王子是觉得我圣堂是软柿子?”
在瓦剌,宗教远远要比皇室更加得人心,皇室最然是国家的统治者,但是实际上圣堂却是凌驾其上的一个存在。一直以来,两方都保持着面子上的和睦,但是心里其实是谁也不服于谁。
圣女和大王子互相对峙,这就给了黛玉一个很好的机会。她本是在屋内陪着陈瑞璇,这会感觉到暗中监视房间里面的暗卫撤走了不少,便忙趁着为陈瑞璇拉被子的空隙,拉过她的手写下了四个字——我是玉儿。
陈瑞璇本已经躺下,这会瞪大了双眼看着易容的林黛玉,似是不确定自己刚刚所感受到的那几个字是否是幻觉。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又写下——权宜之计,静观其变八个字,这才让陈瑞璇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可是,为什么玉儿不会说话?陈瑞璇有一些想歪了,忙想拉过林黛玉说话。只是林黛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陈瑞璇不要轻举妄动。这圣堂的水实在是太深了,一不小心就会功亏于溃。林黛玉在这里蛰伏这么久,决不允许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好在两个人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其中的关键陈瑞璇也想到了,微微朝着林黛玉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便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而当圣女打发了不甘心的大王子后回到房中,便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异样。
“这几日你看好了她。”圣女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便又进来嘱咐道。这话与其是对林黛玉说,不如说是说给暗地里的暗卫听的。虽然知道如此,但是黛玉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巧的点了点头,实际上还在思索,这接下来会是什么,她总觉得最近心里十分不安。
第96章 林海心生退意
不过几日的功夫,林黛玉那种不好的预感便应验了
这日,一早,圣女便让人来打发带陈瑞璇走,林黛玉见状,很想跟上去,但是来人并不打算带着她一起。
陈瑞璇见林黛玉有些情绪外露。忙上前挡在林黛玉面前,假装不屑于顾道:“既然你们圣女有事求我,那就请她自己来。”
林黛玉眼里涌现出的担忧被陈瑞璇还比较羸弱的身子挡起来,而林黛玉此刻也如当头喝棒一般清醒过来。担忧她又能如何?现在要做的是自保和把陈瑞璇的身子养好,如今茉草的毒是解了,但是她的身子明显是差了不少。
想要把这样的陈瑞璇从守卫森严的圣堂里救出去,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你当你是什么玩意?”来人看着陈瑞璇一脸不屑,不由她分说,便挥手叫了两个人上来直接架着陈瑞璇离开,而林黛玉只能按捺住心里的担忧呆在房中做一些平日里的打扫清洁的事情。
手上的活计一点都不停下,林黛玉心里琢磨着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她是不敌这些人,但是自己现在在暗,身份不明,这些人肯本对自己是防不胜防的,从现在开始,她不应该只满足于现在这样的状况。
陈瑞璇的脸上丝毫不见害怕,其实心里早已经忐忑万分。这一路走来,她一直都在思忖着圣女今日是想做什么?这么多天了,陈瑞璇知道,这圣女对自己的耐心已经用光了。
这是陈瑞璇第一次出软禁自己的院子,这一路上她一边思量着一会如何行事,一边观察着圣堂来来往往的人。从她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把好奇的眼光投向来,好似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存在一般。陈瑞璇心下了然,这圣堂里定是规矩很多,而且这圣女一定心狠手辣,不然下人不可能这么规矩。只要是人,他心里一定有好奇等等的情绪,可是这里的人完全没有,像是傀儡。
心里有了计较,陈瑞璇对于即将到来的未知有了一些心里准备。
“进去吧。”被带到一处院子,周围静悄悄的,陈瑞璇一颗心便吊了起来,而当身边的人一把把她推进屋内的时候,莫名的陈瑞璇打了个寒颤。屋内唧唧的声音,陈瑞璇闻声望去,看到一只似鼠非鼠的东西呗圣女抱在怀里,而整个屋子内全部都是药材,就连陈瑞璇的鼻尖只要轻轻一嗅,都能闻到各种杂七乱八的药材味。
“我一直给你机会,你自己不会珍惜,那么我只能说可惜了。”圣女即使是在屋内,都没有解下脸上蒙着的白纱。
“你想做什么?”陈瑞璇看着圣女的眼睛,一时间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想做什么?”圣女呵呵一笑,看着陈瑞璇道,“茉草是至毒,我当然是想要解药。既然你始终不愿意透漏着药的来路,那我就只能自己来了。这些日子我自问把你养得也不错,甚至还为你请了个小丫鬟,你不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吗?”
一丘之貉,陈瑞璇觉得而这瓦剌的人都脑子有问题。他们千方百计把自己软禁,不过都是为的各自的目的。她有身为囚徒的自觉,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妥协。
“对你感恩戴德?”陈瑞璇嘴角翘起露出一个颇为讽刺的味道道,“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圣女拍了拍双手,让手中的小东西离开,笑着上前道,“既然各取所需,那么姑娘为何只知道享受,而不给我这个救命恩人一点回报?”
“是你救我的?”陈瑞璇嗤笑道,“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这些日子,足够让陈瑞璇见识到眼前这人对医术有多么执拗和自大,她现在如此对自己,一是出于这方面的原因,而另一个陈瑞璇猜测,是因为这个圣女一直顺风顺水太过自大,如今玉儿那药让她尝受到了挫败感,所以她才如此执拗的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陈瑞璇眼里的不屑,深深刺到了圣女的自尊心,这会她也不顾面子上的功夫道,“那里有一把刀,你要是聪明,就自己去放一碗血。”
陈瑞璇看也不看,上前毫不犹豫的割破自己的血管,等到放完一碗血之后她才转身看着圣女道:“邪门歪道。”陈瑞璇可是清楚的记得,玉儿告诉自己,那些难得一见的药材是她师父留下来的,想要找根本就是难上加难。所以以玉儿的能力,也不过只有六颗。而自己就得了三颗,想到了这里,陈瑞璇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拖累玉儿下水。
“带她下去。”圣女脸色很不好,也不想和陈瑞璇斗嘴,直接对门外的人吩咐道,“让哑女把她看好了。”圣女心里则想,等到自己找到配方,她一定把这不识抬举的女人扔还给大王子,相信以大王子的手段,不用自己出手,就能让这个女人吃不了兜着走。
陈瑞璇回来的时候,林黛玉一眼就看见她比之前脸色苍白了不少,待到看到陈瑞璇胡乱包扎的手腕时,林黛玉心里一惊。见林黛玉又有些慌乱,陈瑞璇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对送她回来的两个人道:“你们觉得我把血流完了,你们的圣女会饶了你们?”
死亡曾经距离自己非常的近,那个时候她无所畏惧,可是现在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会窝囊的死在这里。如今有玉儿陪伴,陈瑞璇相信,自己和她两个人一定能够平安回家。
那两人听了陈瑞璇的话,并没有按照她说的去请大夫,而是第一时间去请示圣女。结果圣女压根就没想照顾陈瑞璇,就这样,陈瑞璇的伤口只能让林黛玉简单清理后用干净的棉布包了起来。
远在京城的林海,最近因为收不到林黛玉的信,已经连着心内焦急了不少时日,而对着齐国公府,也越发的迁怒起来。不过好在他理智还在,知道不能再乱来,让那个不怀好意的圣上算计。
想起圣上,林海心里一片阴郁。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圣上心非常狠,可是怎么都想到,圣上竟然如今亲眼看着自己的几位皇子在那里内讧。林海心下感慨,要是自己有好几个孩子,恨不得为他们把什么都规划好,让权而已,哪有比得过自己的孩子重要。可是现在朝堂上风雨欲来,林海冷眼旁观,这四位年长的皇子怕是都要成为圣上皇权的弃子。
“老爷,三皇子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林海想起这些日子越发严重的党派之争,心里着实觉得无趣的紧。自己效劳的主子多疑心狠,林海早就知道,甚至,他也做好了随时准备抽身的打算,为官做人,林海都有自己的底线,如今这样一滩浑水的朝廷,他也没有多少心思想要效命。圣上在下棋,一盘很大的棋,这个感觉林海一直都有,只是他目前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待到会客室,先上茶,我稍后就到。”林海如今光是应付在京都的这些皇子拉拢,都已经有些觉得心累。但是身不由己,他纵使再不喜欢,也要硬着头皮去应付。这圣上性子太矛盾,他百般折腾自己的儿子,不惜玩残玩费。可是如果自己这臣子要是怠慢了他的儿子,真是会招来祸害。
林海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是时候抽身了。
“三皇子。”林海抱拳行了一礼道,“不知道今日登门有何要事?”
“林大人请坐。”三皇子反客为主,一点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性。看着三皇子坐在会客室的主位上,林海面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笑道,“三皇子也是为了追缴户银而来?”
林海的确没有预料到自己为了坑贾府使出来的计策让这么多人惦记。不过转念一想也心下了然,这白花花的雪花银,谁人又不爱?只要扣下那么一点,或者在追缴的时候玩一点手段,可不是就能中饱私囊。想到这里,林海心下嗤笑,就连那高高在上的人,也是看不惯各大世家的富贵吧,不然最近为何频繁的动作呢!
“跟林大人说话就是轻松。”三皇子笑道,“我没有二哥四弟的野心,来呢,只是想让林大人卖个人情,在收缴户银的人里面放一两个我自己的人就行。事成之后,必是少不了你的。”
狼子野心!林海心道,户部掌管着一个国家的钱粮,在这里要是能不知不觉的安插进自己的人,日后的助力不可谓不大。只是,那个多疑的圣上会给他儿子这样的机会吗?林海完全相信,这些已经年长可以在朝廷上笼络人心的皇子是绝对不会有的。
“三皇子太抬举我了。”林海不卑不亢的看着三皇子道,“这户部考核录取都是非常严肃的事情,尤其是圣上,早就明令禁止走关系。”言外之意就是你想也不要想,这是你父亲的地盘。
三皇子今日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心态来的,怎么都没有料到林海这么不给面子把他给拒绝了。气呼呼的甩着手就走了,而次日,圣上就在下朝后把林海单独留下来。
不等圣上开口问,林海便如实把情况说了。对这样的上下级模式,林海真心有些累了。
“朕找你不是说这事。”对于林海的识时务,圣上很满意,但是嘴上却道,“如海的为人朕是非常信得过的,今日找你来,是有要事吩咐你。”
第97章 老糊涂了吧
对于圣上这种作派,林海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恭敬的低着头等吩咐,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林海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圣上手里的一把刀,虽说在不违背圣上意图的前提下可以为自己稍作谋划,但是大方向上,他是一步都不敢行差就错的。他这把刀不仅会伤人,很有可能还会反噬,所以林海一直都是谨而慎之,偶尔刻意的露出一些圣上愿意看到的真性情。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林海心下疲倦道。
“如海,朝廷和瓦剌何谈,你有何想法?”圣上端着茶杯笑看林海道,“如今和谈在即,你认为哪家的女儿更适合联姻?”
晕死,林海暗自吐槽,这事情圣上肯定有主意,如今让自己说出来,是想让自己得罪人吗?
“臣不知。”林海虽然不怕得罪人,但是这事搞不好会得罪一票人,林海现在不考虑别的,就光是林黛玉的终身大事,都不会允许他如此行事。
“嗯?”圣上抬头看了一眼林海道,“你的女儿还没有回来吗?”
这算不算威胁?林海心内苦笑,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庆幸齐国公上一次的自作主张。林海装作什么都听不懂,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装傻道:“圣上,臣只有这一个女儿。求圣上怜悯。”
室内沉默了许久,圣上才道:“如海这是做什么,朕未想过让你的女儿和亲。不过,这和亲公主,定不能是真公主,你说呢?”
“圣上说的是。”林海当然知道圣上不会让黛玉去和亲,就他那多疑的性子,这么重用自己,他还怕玉儿去了瓦剌会有什么变故。只不过林海知道,他这么示弱,才能让圣人放心。
“这事关和亲公主的事情,朕希望你三天之内能给朕一个答案。”圣上对这件事也颇有犹豫,朝中重臣的女儿是决不能去瓦剌的,他本身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瓦剌的只能是可有可无的人。
“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海只能应下,圣上的心思不难猜,可是林海还不是为难,这瓦剌是什么地方?天高路远而且气候条件都很差,就连民风都和当朝相差甚远,林海可不认为会有人愿意去和亲,尤其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上摆明了是想让自己做这个坏人。
林海出了宫,便坐上马车去了户部办差,还没走到户部,便被齐国公府的人拦了路。
“什么事?”林海闭着眼睛坐在马车内,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林海连眼睛都没挣。
“林大人,奴才是齐国公府的人,这里有齐国公给您的信。”来人恭敬的站在外面说道。林海一听是齐国公,便打开马车帘子,亲自接过信,立即就打开了。待到看完信,林海脸都黑了。
“国公可有话要说?”林海的信是陈瑞文派人送来的,关于如今林黛玉在圣堂毫无消息的信,彻底让林海很是不高兴。年前陈瑞文送来林黛玉自个跑去圣堂孤身涉险时,林海就闷头自己生了好大一通气,这如今过完年都开春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探出来,这让林海心里着实怀疑陈瑞文的办事能力。
“国公爷只说大人看了信便明白。”来人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国公,这事还请他多留意。”说完便放下帘子,把信收起来搁置好。这瓦剌那边,自己让林忠派出去的人也是毫无消息,这圣堂,真的有那么消息紧闭?林海越想越觉得似乎自己小瞧了瓦剌。
如今贾府长房和二房分家,二房本是贾母交给探春来管,只是王夫人终是心里膈应这个庶女,怕她的姨娘因此爬上来,便用尽了办法,把探春手里的权收了起来。探春如今能做的,又回到之前的生活状态,每日里看看书,写写字,和姊妹们一起说说话。面上丝毫不表露任何不满,实则心里已经是非常的不甘心。
探春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和亲公主的事情,这心思一活络,便有了心里的小九九。
恰巧这日,贾母被户部追缴户银的人下了最后的通牒,念起自己的打算,贾母决定亲自去林府把林黛玉接回来,当然,如果能顺便带回来一部分钱,贾母心里也是十分乐意的。探春自是想要去求林海帮忙,这看贾母打算去林府,心里便有了主意。
“老祖宗,我陪你一同去吧,好久没见林姐姐,怪想的紧。”探春笑着对着贾母道。
贾母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有探春在,怕还更容易把外孙女接过来。如今他的宝玉懂事了知道上进,那么她这个当祖母的自是要给宝玉创造一个好的条件。宫里有娘娘帮衬,朝上要是还有个得力的岳父帮着,贾母觉得贾宝玉未来的人生很可能会很顺利。
“还是你心疼老祖宗,我这人啊,还真是要有个伴。”贾母笑着拍着探春的手道,完全不知道她这句话让一旁的迎春惜春听了是什么感受。不过那两个人也是装木头的主,虽然心里有些膈应,但是这种落差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在脸上表示出来。
现在林海一听贾府有人上门,简直就想逃出府去躲一躲,原因无他,这贾府的人都太自以为是,跟他们说话实在是烧心挠肺。
这不,一听贾母亲自上门了,林海本就没有多好的心情,彻底坏到没边。这让一旁的等着他发话的林忠有些闹不懂该不该把那不请自来的人请出去。
“老爷,要不我说你不在?”对于贾府从上到下,林忠那是骨子里讨厌的。前几次轮流来这府里“借钱”,都被老爷给拒绝了,可林忠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老太太亲自上门了。
这脸皮还能再厚一些吗?
林忠的腹诽林海自是不知,看着林忠想要出去,林海忙挥了挥手道:“我去看看。”这人这么光明正大的上门了,要是自己不接待,这外人还以为自己家风有多差,连岳母都不接待。林海现在真是讨厌死这个人言可畏了。
“岳母,今日怎么亲自登门了?有什么事,你差个人过来说一声就好。”林海一进会客室忙笑着对贾母说道。
贾母如今被林海的软刀子割了几次,也不会摆什么岳母的架子。而林海也不会念什么去世贾敏的情分掏心掏肺对待贾母,就是前几年她们暗地里对林黛玉做的那些事,就足以让林海把这一家子拉到拒绝往来黑户之中。能做到如今这样,林海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如海,今日我老婆子亲自登门,实在是有事相求。”贾母生怕林海滑的跟泥鳅一样一开口就直入主题,“如今你管着户部,我这老婆子为什么而来,你自是知道。咱们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府里如今是一天天破败下来。这一百六十多万两还真的拿不出来。我这老婆子前些日子差了几个人来都什么用。这不只能亲自走一趟.......”
这贾母说话跟打豆一样,不给林如海机会就把来意如此“坦诚”的摆在了他面前。这么“直率”,还真是让林海有些不习惯。那府里一向都是不走这个调调的。
林海奉行以不变应万变,贾母说完之后林海一直沉默不语。
“如海,我老婆子也不贪心,这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贾母如今年纪越发的大,竟也是沉不住气,“这林府一直也没有个当家主母,你一直又是生活比较简单,这拿出几十万两应该是不难的。”
林忠在旁直接就想翻白眼了,几十万?九十九万也是几十万,这老太婆也太会挖坑了。什么叫生活简单?生活简单就要拿钱补贴你们?林忠真想打开贾母的脑子看看那里面是不是都可以养鱼了。
“对了,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玉儿来?”林黛玉走的消息林海蛮的很仅,知情的几个人也是没那闲工夫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所以林黛玉不在京城的消息外人不得而知。
“玉儿回扬州了。”林海言简意赅道,他完全没有意思要给贾母解惑,为什么好好的姑娘会突然回扬州。
“那还真是不巧。”贾母脸上带笑,心里实则对现在这个女婿不满意的紧,但是她也知道如今的林海得罪不起,所以就算林海不愿意和她寒暄,她还是当做一点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如今两个玉儿都大了,如海你说这事也该定下来了!”
这是贾母临时突然奇思妙想得来的。自己那好女儿没走之前就有这个意思,这俗话说,儿女的婚姻得父母来决定,那拿已死的女儿来说事,贾母觉得总不会错的。
探春在一旁愣了一下,她的耳朵真的没问题吗?为什么一下子就说到了婚事上?探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林海,心想,这姑爹看着不像是会喜欢宝玉那种类型当女婿的人。
探春的小心思贾母和林海都不知道,现在林海真的只想对贾母说一声,您老是不是老糊涂了!
林海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是这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的难听:“岳母如今年纪越发的大了,记不住事了。什么两个玉儿的事儿?我这当爹爹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这事儿是敏儿在的时候就和我说好了的。这些年我一直都拿玉儿当眼珠子疼。”贾母笑道。
“岳母莫不是忘了,这玉儿是我林家的子嗣,不是贾家的。”林海这意思说好听了是你管不到我林家来,说难听了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知女婿这是什么意思?”贾母皱起眉头,很是不悦的看着林海道,“敏儿生前唯独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你现在是不在乎敏儿的想法了?”
不等林海说什么,贾母便开始嚎起来:“啊,我那苦命的女儿,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玉儿,如今这人走茶凉,这当爹的是一点也不在乎女儿的终身大事,连亡妻的嘱咐都不在乎了吗?”
林海揉了揉额头,制止林忠想要上前的意图,直接就开口道:“我到现在还愿意叫你一声岳母,那就是看在敏儿的面子上,我的好岳母,你要真那么疼敏儿,怎么敏儿头七,你们贾府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派来看一看?亏得她临死之前还惦记着娘家。还有,前几年你想对玉儿做的那些事儿,你真以为你能瞒住?为了荣华富贵连良心都没有了?现在还好意思在我跟前提起敏儿?她要是知道你和贾政意图谋害玉儿,你说她会不会到了地底下也不安心?您老就不怕百年之后没脸见敏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海也懒得在维持那一层遮羞布了,看着贾母目瞪口呆的样子,林海心里可是舒了一口气。而探春此刻心里则惊讶极了,她觉得林海的每句话她都听得懂,可是,为什么连在一起的意思会这么让人迷糊?探春始终不能接受林海那句为了荣华富贵谋害玉儿的话。谋害?是想让林姐姐死吗?突然之间,探春觉得浑身发颤。
这个家太可怕了,她一直以来以为只有妻妾权利之争,可是为什么还要搭上命?突然,探春觉得自己在贾府里根本就玩不起。她没有像林海这样护着女儿的爹,她如今本来只有几分想和亲的心变成了十成十。
探春始终还是单纯了,不论在哪里,权利的牺牲品永远比她想象中的多。只是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手里握着来时写好的那封信,探春打定主意,便趁着贾母不注意,把信偷偷塞进了林海的手里。那眼神里的祈求,让林海软下心来,罢了,总归还是个小姑娘,要真是没什么大事,帮一把也是可以的,虽然这姑娘权利心和贪欲重了一点。
事情到了这一步,贾母依旧不会承认这些事。她心里明白,这些事一旦承认,那真的一生的好名声就要完了。当然,这好名声也只是她想的那样。
“女婿你这是说什么?什么谋害?那是我的亲外孙女,唯一的外孙女,你把这罪名扣在我头上,也太不孝了。”
“不孝?”林海冷哼一声,看着贾母的眼神硬是让她打了个寒颤。
第98章 无耻的最高境界
要说贾母也是如今安逸的日子过的太久了,一心都活在自己年轻时候说一不二的幻想中。她对于林海这个女婿可谓是知之甚少。不然她一定不会如此大意,在林海面前开始倚老卖老。
这世上永远都没有如果,贾母此刻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如今林海这般模样,贾母自是知道林海这里自己是什么都得不到了。
“我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林海已经懒得理会贾母的这副作态,甩着袖子便走了。
“岂有此理。”贾母看着林海走后,林忠这个下人竟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气的狠狠把手拍在了桌子上,那声音连探春听了都觉得手疼。
而还未走远的林海闻声暗骂了一句毛病,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这眼看着追缴户银最后的时限要到了,这贾府的人还真的是狗急跳墙。竟然上门明晃晃的要钱,连那层遮羞布都不愿意盖了。他真是疯了才跟这些人纠扯不清。
这林忠是摆明了送客,贾母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她还真是拿林忠没辙。这又不是他们府上的人,是圆是扁由着他们来。
不过这贾母一上马车,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探春,想着今天自己这老脸是丢尽了,这肚子里的邪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看着探春迁怒的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带着你来也真是丢人现眼。”
探春无缘无故被迁怒,心下委屈万分,但是贾母为大,靠着贾母脸色吃饭的她还真的是不敢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只能乖巧的回道:“老祖宗,都是探春的不是,没想到来了没帮上忙,反而惹姑爹生气,给您添了倒忙。”
探春这么做也算是给贾母一个台阶下,今日这白跑一趟的“罪名”她知道不管如何自己都背定了,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不仅可以给贾母一个台阶下,还能在贾母面前刷一点好感。探春确确实实有一点小聪明,日日陪着贾母,对她也算是有几分了解,这不贾母还真的听了她的话之后脸色好了一些。
见状,探春心下松了一口气,自己主动送上一个台阶,等到日后怕应该不会被牵连的太惨吧?探春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林家指望不上,贾母这心里也着实是郁闷的紧。这如今面对一百六十万的欠银,谁都不愿意自掏腰包。毕竟当年这些钱借进来,那可是公中一起花销的。现在想让私人掏腰包还真是难度颇大。这不,七拼八凑才勉强凑出了三十万两银子,连个零头都不够。
贾母想着宫里的贾元春,又念着贾宝玉,这一咬牙,想着再从私库里拿出十万两好了,其他的必须从公中走。只是贾母心知肚明,这宫中又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探丫头,你也掌管了一段时间的家,可知道如何凑齐这户部的欠银?”贾母看着一旁的探春计上心头,想着上一次因为王熙凤查抄的那个婆子家而抄出的那些钱财,贾母心里便越发的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
“这,这...”探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记得府里的账本老祖宗是一清二楚,那些钱哪里是够用。整个府里也没有一百万两,不过要是变卖庄子和一些铺面,怕是够的。但是探春也知道,那些产业都是挣钱的,贾母应该不会愿意变卖。这一是舍不得,二便是这样有损国公府的颜面。而且探春也私心认为不能卖,这样太有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