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家的站在那里,弓着身子,听不见我的吩咐,便悄悄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正好和我的目光相对,目光中竟带着几分探究却还无一丝惧怕之意。
“就你一个管家娘子吗?”我心中怒火依然,这个奴才在府里服侍了几代主子,自己觉得自己极有脸面,此时自然不会把我这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回姑娘,赵家的和吴家的分别是看姑娘们过年的衣裳首饰,和夫人打赏用的金银镙子去了,李安家的只负责主子们出门的事情,平时没事,不用到前面来伺候。”李平家的回话倒还规矩,只是一大群人都跪着,她从进门到回话,指给我福了一福,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李家大娘,李安家的是你的妯娌吧?”
“是。”
“你们李家跟着史家几代人了?”
“回姑娘话,三代了。”
“到你这一代,你们家是不是特别的有脸面?甚至,见了主子,都可以不跪?”我把茶放在一边的高几上,整理了一下衣袖,轻声说道。
“姑娘饶命。奴才知错了。”李平家的到很伶俐,忙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李家大娘,你先别磕头,我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今儿请问一下大娘:这对主子不敬,按照咱们府上的规矩,该怎么处罚?”我淡淡的问道。
“回姑娘话,根据轻重不一,可罚三个月的银米,或者杖责十到二十板子等不同的处罚。”李平家的此时说话,已经有三分惧意。
“哦,这样啊?那按照最轻的处罚吧,李家大娘不会因为自己触犯府规,就徇私枉法吧?”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领杖责。”
“杖责多少呢?”我的语调依然轻慢,越生气,我越要自己沉得住气,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这些奴才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上一世我因沉不住气,而丢了性命,这一世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回姑娘的话,杖责…二十!”李平家的心有不甘,但依然一狠心,说了最重的处罚。
我心一沉,这个刁奴竟然有如此心机,她故意这样说,恐怕是在激我,她笃定我不会打她二十板子吧?想到这里,我脸上的笑意更浓:“李家大娘是个明白人,就依大娘的话,罚三个月的银米,打二十板子吧。”你越是笃定,我越是不让你得意,看看我说的话,你到底敢不敢不听。我心里的怒气渐渐地散了,然后看了身边一眼,“赵妈妈呢?”
“奴才在。”我的奶娘找妈妈,早就在我身边伺候了,她从小照顾我,自然知道我没好事,她一样没脸,于是一听我叫她,立刻站出来,给我福了一福。
“妈妈就去监管,李家大娘在府里是极有脸面的人,告诉行刑的人,不可下手太重了,也不可多打一下。”我悠然的说道。
“是,奴才领命。”赵妈妈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李平家的,这次是吃了大亏了,不过也活该,谁叫她敢对姑娘怠慢呢。
我看到了找妈妈脸上的笑意,自然知道李平家的,这次一定是打的轻不了,也少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便散了一些。这些狗奴才,自以为是,欺负幼主,杀了都不为过。
“奴才谢姑娘恩典!”李平家的这时不敢再对我有一丝失礼,虽然她也听明白了我的话,尽管她此时一脸的苦瓜相,但还不得不磕头谢恩。我素手一摆,赵妈妈便带着令两个婆子上来,把李平家的拉了出去。
“今儿的事情,外边若有半句闲话,被我听见了,你们所有的人都去庄子上为奴,永不许回府。若是不信我的话,你们尽管试试。”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
因为刚刚处罚了李平家的,所谓杀鸡儆猴,这些人此时生怕自己被罚,所以都慌忙答应着。
“我乏了,你们各干各的去吧。叔父不在家,二婶娘身上不好,有什么事,你们该知道怎么做,嗯?”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素月忙上前搀扶。
“奴才们有事,定去请示姑娘的意思。”几个二等管家娘子忙带头磕头,齐声说道。
“好好的办差,后儿叔父回来,过年时自然少不了大家的赏钱。”我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边的高几上,慢慢的起身,然后优雅的下了脚踏。
“奴才谢主子姑娘!”
我在一片称谢之声中,离开了正房。
先去二婶娘屋子里去,瞧瞧她如今状况如何,虽然我弄不清楚刚才她拼命护在我面前,用意如何,但我依然感动了一把,我原是以为她会亲自动手教训我的,想不到她却为我求情,并抬出了九爷这张护身符。
我进去的时候,二婶娘正睡着,四个贴身丫头只有一个叫做翠衣的守在身边,剩下的三个红袖,金锁和银蝶三个,不知去了哪里。
“姑娘来了。”翠衣见我进屋,忙起身相迎。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转身到东暖阁坐下,又叫翠缕去守在二婶娘,把翠衣叫道跟前。
“夫人怎样?”
“喝了安神汤,刚睡安稳了。”翠衣站在我面前,恭敬地回话。
“素月,翠衣伺候夫人辛苦,也算是替我尽了孝道,赏。”直了直身子,让素月拿了一个靠枕垫在身后——椅子太大,我坐着不舒服。
“是,姑娘。”素月平时跟在我身边,身上总不缺了银子,听了我的话,便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块五两的银锭子,放到翠衣的手里。翠衣是夫人的贴身丫头,每月的月钱是一两银子,此时我一赏就是五两,她自然有些惶恐。
“奴婢谢姑娘赏赐,只是奴婢本是作分内之事,如此厚赏,让奴婢惶恐不安。”翠衣忙跪下去。
“拿着吧,回头我再让人给你送两件首饰来。夫人四个丫头,有了事,唯独你寸步不离的守在夫人身边,这份忠心,就很难得。好好地照顾夫人,索性我就全拖了你了。”我微笑着说道。
“奴婢谨遵姑娘吩咐。”翠衣说着,便跪下去,给我磕了三个头。一来是谢赏,二来嘛,她也是极懂得规矩。
“那三个人回来后,让她们到我屋子去一趟,我有话问她们。”我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今天真是吃了太多的茶了,看来当家人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素月忙上前搀扶我,翠衣便跟着往外送。
“你不用送我了,进去照顾夫人吧。”
“是,姑娘慢走。”翠衣听话的站住脚步,立在屋门口,等我出了院子,方转身进屋。
这是个老实丫头,虽然不及素月伶俐,但听话办事,不肯多行一步。我从心里暗暗点头,看来史家也并不是没有可用的人。
一路走回我自己的房里,素月和翠缕还有赵妈妈等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进门后,素月服侍着我坐在平常做的暖炕上,我坐在炕上靠着炕上一直到屋顶的壁橱,翠缕忙又拿了大大的靠枕垫在我的腰后。
“行了,你们下去吧。我要养养神。”我摆摆手,然后闭上眼睛,这麽短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心中的思绪还是有些乱。
“姑娘,您还是先用点热汤吧,午饭一会儿就得了,这会儿您先别睡,等吃了饭再睡吧。”素月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把一碗参汤放在小炕桌上。
“嗯,夫人跟前的三个丫头还没来吗?”
“没呢。”
“一会儿她们来了,只吩咐几句也就罢了,如果我睡了,也不必叫她们等我,她们毕竟是二婶娘的丫头,处置的太过火了,反而不好。”我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失去了理智,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自然还是以和为贵。
“奴婢知道了,姑娘,来。”素月说着,坐在我的身侧,用汤匙舀了汤来喂我。
“我哪里就累得这样了?我自己来吧。”我笑了笑,接过来汤碗,慢慢的吃着,突然又想起那天他给我喂药的情景,于是脸上一热,便吃不下去了。
“姑娘,不好吃?”素月在一边轻声问道。
“呃,还好,我饿了,吃这个倒不舒服,你去催催饭吧。”我掩饰着,把汤碗还给素月。
“是,奴婢这就去。”素月说着,把托盘一并收走。我闭上眼睛,想起他,心中便泛起一股甜蜜。
我原是以为二夫人的三个丫头会同时过来,但却出乎意料,三个丫头只来了两个,还有一个叫做金锁的,说是出府去了,尚未回来。
两个丫头进来的时候,我正好午睡醒来,百无聊赖之际,听见我外边素月和她们两个说话,便高声说道:“素月,谁在外边?”
“姑娘,夫人身边的红袖和银蝶来给姑娘请安。”素月忙进卧室回话。
“请她们进来吧。”我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伸脚穿上软底的绣鞋,素月忙拿了棉绫小袄来给我披上。
“是。”门口服侍的翠绿忙掀起了帘子,对着外边笑道:“两位姐姐请进来吧,姑娘刚睡醒呢。”
“给姑娘请安。”红袖和银蝶进门来,恭恭敬敬的给我行礼,全然不似往日的神情,看来我罚了李平娘子,赏了翠衣的事情,她们已经知道了。
“嗯,夫人的身子如何了?”
“回姑娘的话,夫人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之后,只就着清淡小菜进了半碗胭脂米粥,其他都没用。因太医嘱咐过,要清淡静养,所以奴婢们也不敢劝夫人吃油腻的东西。”红袖比银蝶大两岁,所以她上来回我的话。
“嗯,还有一个人呢?怎么不见?”我皱起了眉头,从上房回来,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作为夫人的贴身丫头,夫人病了的时候,竟然消失这么久,能是什么急事呢?
“回姑娘的话,上午太医走的时候,金锁说她的弟弟在二门上找她,说是家里有急事,所以请假出去了。”
“请假?跟谁请的假?”我皱起了眉头,明明太医来的时候,素月还说四个丫头都在,二婶娘还昏迷着,她就请假出去了,这也太过分了些。
红袖和银蝶都不敢出声,只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脚尖。
“应该是跟李大娘。”素月在边上轻声回道,这句话,她说比红袖和银蝶说要好些。
“李平娘子?”我皱起了眉头,这位管家娘子的权利也未免太大了些,今日府上如此多事,夫人都昏死过去,她还敢放人出去,看来她根本就没把二婶娘放在眼里。——如此刁奴,罚三个月的银米,打二十板子,真是太便宜了她。
“嗯,我知道了,你们去吧,夫人那里,你们时刻服侍在身边,务必要多上心才是,这几日夫人身体不好,你们都日夜轮流守候,夫人跟前,万万不可少了人,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
“素月,送两位姐姐出去吧。”我看了看素月,素月点头,上前对着红袖和银蝶微笑:“两位请吧。”
我默默的坐在炕上,用小铜夹子拨弄着怀中粉绿色景泰蓝手炉里的雪碳。
不多时素月回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姑娘,金锁的事情,是不是该去查一查?”
“嗯?”我猛然坐直了身子,看着素月,小声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金锁从小被卖进府中,一直没有亲人来过,今儿怎么突然跑出来个弟弟?”
“这么明显的事情,李平家的怎么没想过?”
“李平家的平日里不知收了她们多少银子钱,这会子府里正乱,她乐得收钱做好人呢,哪里会管这些。”素月生气的说道。
“怎么原来你不曾说过?”
“原来姑娘也不管这些事呀,奴婢还纳闷,姑娘不是一直看不上这个家吗?今儿怎么突然对家事这么上心起来?”素月倒是更加奇怪,不回答我的话,反倒问起我来。
“哎!今儿二婶娘拼命护我,让我心中不安的很。”我叹了口气,又靠在背后的引枕上,瞪着眼睛,看着屋顶。
“姑娘,其实二夫人的性子,有些软,所以那些管家娘子们,才越发的大胆起来,平日作威作福的,暗暗的都爬到夫人的头上去了,老爷经常放外任,家里的事情管的又少,她们更不把夫人放在眼里。”素月轻声叹道。
“她们既然敢不把夫人放在眼里,自然更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轻叹,连当家主母都敢欺瞒,这等奴才,真是打死也不冤枉。
“哎!姑娘有本事,一心要出去谋得一片天,只是这家里,若再不整治,只怕真的就…一败涂地了呢。”素月轻叹,话音都有些变了,“原来大夫人在的时候,她们还有些惧怕,如今大夫人不在了,她们还怕哪个?”
“素月?”我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丫头,她不是胤祀派来,暗中盯着大夫人的吗?怎么此时听起来,倒是对大夫人一片深情呢?
“姑娘一定在想,奴婢这样的人,是不会对大夫人有情的,对不对?其实姑娘不明白,奴婢跟了大夫人五年的时间,大夫人对奴婢如女儿一般,从不打骂责罚,奴婢原来受八爷之命,只是负责把夫人的日常起居之事汇报给他,并无谋害之心,姑娘明鉴。”素月说着,便挨着炕边贵在地上。
“快起来,地上凉,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怀疑你。再说,那都是原来的事情了,夫人都去世一年多了,这一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的心我还不明白吗?”我伸手把素月从地上拉起来,旋即又叹道:“只是,我身边可用的人太少了,只有一个你,是不够的。”
“姑娘要人,自然可以去买,姑娘是主子,看奴才不顺眼,打发出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点小事,姑娘何须为难?”
“嗯,你的话不错,只是,要过了年再说了,眼下一件要紧的事情,你和若兰说一声,叫他帮我查一查金锁在府外的亲人,到底是干什么呢,还有,今天她都去了哪里,你一定要打听清楚。”
“是,姑娘放心吧。”素月点头答应,又说了一些闲话,方转身出去。
我自拿了一本书看——上次云晖中毒,佛心散竟不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将毒全部解了,看来这配方也应该改改了。上一世,我师傅是用毒的高手,耳闻目染,我也学了些淬炼毒药和解毒的本事,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地研究一下的好。
晚饭后,素月把屋子里的丫头都打发出去,悄悄地回道:“金锁那死丫头,根本就没有弟弟,她只有一个老娘,同一个妹妹,如今靠着她的月钱过活,她妹妹如今七岁,还指望着再过两年,也卖进府里来使唤呢。今日她出府,也没有回家,不知去了哪里。”
“如此说,这个金锁的确有问题了。”我皱起了眉毛,记得胤祀说过,这些公侯世家,哪家没有几个家人是奸细?不是皇子阿哥安排的的,就是宫里那些主子安排的。这个金锁,不会是谁的眼线吧?
“姑娘,要不让卫公子盯她几天?”
“嗯,盯是一定要盯的,但一定不能打草惊蛇,如今我们势力有些单薄,若她背后真的是个大主子,我们岂不是自讨苦吃?”
“姑娘说的极是,奴婢一定叮嘱卫公子。”素月答应着,准备去给我铺床。
“哎呦!”我伸了伸懒腰,晃动一下酸痛的脖颈,把手中的书扔到一边,“今儿坐了一下午,真是乏了,想出去舒活舒活筋骨呢。”
“姑娘,外边天好冷。”听了我的话,素月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身过来,轻声劝道。
“没事,姑娘我有内功护体,不怕的,我要去找林姐姐玩玩,好几天不见她了,怪想的。”我轻一笑,从矮炕上下来。
“嗯,姑娘可要早去早回。”素月说着,便拿了皮袍子和鹿皮靴子出来,不多时便把我打扮好了。
依然是月白锦缎皮袍,紫貂暖帽,长发编成一根辫子,垂在脑后,看上去,是个相貌英俊的小公子一般。
“知道了,你都成管家婆了,小心嫁不出去。”我对着素月扮了个鬼脸,上了矮炕,轻轻地推开窗户,然后纵身跃出。
【057】出门有奇遇
依然是十三福晋的名义,云晖亲自出马,接了黛玉出荣国府,而我则干脆借着八爷的名头出府,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敢说什么。我从二婶娘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她担忧的目光。
她不是我,不知道我心里是如何想的,我也不是她,不能肯定这种担心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史家一家老小,但这些对我都不是十分的重要,如果她真的担心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她,但她如果想的只是她自己,或者说是她的荣华富贵,那到时候也恕我无能为力。
坐着车子上,我直接去了那座小院。反正跟着我的,也就这几个人,赶车的老家人是个哑巴,我自然不用担心她们会出卖我,因为我不好了,只怕她们一个都活不成,至于给什么人通风报信,我才不怕呢。只要康熙老爷子不管我就行,哈哈…
卫若兰带着家人迎了我进去,原来我是最早的。
待两房家人给我行礼毕,我闲散的坐在软榻上,遣退了众人,问卫若兰道:“昨儿素月说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姑娘,府上的那个丫头,昨天出来之后,是去了安王府。”卫若兰压低了声音回道。
“消息正确?”我皱起眉头。
“是,安王府上的看门奴才,我认识一个,那是我一个远亲,昨儿他一看那姑娘的画像,就肯定的说,这个人是午饭之前进得安王府,且进去就没出来。”
“她出来了,她是昨晚二更天回的府上。”我皱着眉头,一去那么久,是干什么去了呢?按说,通个风抱个信什么的,也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呀,而且她出去的时候,明明知道府里出了事,还敢在外边留这么长的时间,岂不是太没脑子了?
“姑娘,这个很好查,不出三日,就能知道。”
“好,你别打草惊蛇,我想知道安亲王府到底在搞什么鬼。”我看着卫若兰,今天他终于脱掉了那一身黑衣,换了一件雨过天晴色的袍子,看上去人也清爽了许多,于是我俏皮的一笑,问道:“若兰,脱了那层侍卫皮,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呃…”卫若兰脸上一红,不安的看看自己的衣衫,一躬身,回道:“是的,多谢姑娘提点。”
“切!你干嘛总是点头哈腰的?你不怕练成驼背吗?”
我正笑着,便听到外边有人说了一声:“你又在欺负若兰?”
“呃,爷来了。”卫若兰立刻转身出去,仿佛见了救星一般,给胤祀请安。
“怎么我会欺负他?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被我欺负?”我也从软榻上起来,走下了脚踏。
“你不会欺负他?鬼才相信。”胤祀笑着一摆手,卫若兰和素月都出去了。
“你一来就把人都赶走了。”我一边说着,便在那边椅子上坐下,把上位给他留出来。
“这榻这么大,还坐不开你吗?跑那么远做什么?”
“男女不同席,知道不?”我瞪了他一眼。
“又是这些狗屁规矩,男女不同席呢,有人连阿玛的老婆都勾搭上来,卿卿我我,缠缠绵绵,都同床了,还不同席!”胤祀嘟嘟囔囔的说道。
“你说什么?谁连阿玛的老婆都勾搭上了?”我眼皮一跳,抬起头来问道。
“还能有谁?”胤祀摇摇头,无奈的笑笑,不答我的话。
“你的福晋怎样?”我想到安亲王在史家安排的人,心中便别扭的很,虽然明明知道这很正常,不光安亲王,其他王爷贝勒阿哥什么的,谁都有可能在史家安插眼线,但真正的知道是谁的时候,心头便入扎进可一根刺。
“还能怎样?我早就习惯了,不过这个习惯还是要改的。”他无所谓的笑笑,还要说什么,但听到外边素月跟紫鹃说话的声音,便住了口。
我笑笑,知道是云晖接了黛玉来了,于是起身迎到门口。果然见黛玉和云晖肩并肩的从院门口走了进来,黛玉身披粉紫色白狐斗篷,带着昭君帽,脚上蹬着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莲步轻移,步步生香,而云晖则穿一身月白色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羓丝的鹤氅,左右握一柄宝剑,足上蹬着鹿皮短靴,却是步履悠闲,随意自然。
“姐姐!”我迎上前去,拉住黛玉的手,“原以为你会晚一会儿呢,不想这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