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声道:“去把衣服洗了。”

“是。”应声的软软的,不带一丝温度。

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完全不反抗了,他们之间真的要这样吗?

很想把她抓起来问问,却问不出口,有些事,有些答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又凭什么质问人家?

就像她说的,在他心里究竟是把她当成楚韵,还是那个胡武公主?虽然在他看来她们本是一体,但于她却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知何时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她缩在雪地里扫地的样子,让人忽觉心疼。他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如此几次。自己都觉无聊,他终究是放不下她的。

窗外月色逼人,满室雪亮。

对着铜镜梳头,铜镜里映出少女的脸,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在烛光下映出淡淡光晕。映得小脸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她还真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可惜就算貌美如花又如何,终究留不住那人的心。此刻空空的月色。空空的苍穹,空空的屋子,令她感到茫然与疲惫。

越是在这样安静无声的夜里,越感到侵入骨髓的寂寞。世上爱她的亲人都已经去了,这么广阔的世界。纵然心如飞鸿,也只是孤单一人。

她的生命只有复仇,她怕,但她还是要继续。就算死又如何。死了就能看见亲人,就能和他们在一起了。不用孤苦留她一人在世上苦苦挣扎。

为自己梳了一个很漂亮的发髻,盘膝坐在床上开始练功。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颜煞说不让她继续,说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可那又如何。三哥也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世事皆如此,她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能承受多少?或者冲破阻碍,修炼成功,或者就此死去。死原本也没什么可怕的…

三更更鼓,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在睡梦中的人有不禁惊醒。

颜煞来不及披衣,狂奔过来,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吗?

房中楚韵已经倒在血泊中,面前一大摊血,是喷出来的,从她嘴里隐隐往外流着。

“醒醒,你醒醒。”他急唤着,她却纹丝不动。

伸手搭她的脉,还有脉搏,不是死了。运功给她注气,等她的气喘匀了,匆忙到厨房去熬药。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慌乱过,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说不许她练了,却还要坚持。难不成她真想自杀吗?

颤颤巍巍的端着一碗药回来,这是早先就给她备下的,他寻了许久才找到这方药,混着鱼公主的泪珠磨碎了熬煮三天三夜。他就怕有这么一天,就怕她不听他的话,可任凭他再强,终究敌不过人心,这个倔強丫头永远不会听他的。

捏着鼻子给她灌下去,又吐出来,合着血一起,一连两三碗皆是如此。他颓丧,是他想错了,伤到这种程度,原来就是喝不了药的,五脏六腑都受到极大损伤,即便喝下去也消化不了。

扶着她躺好,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睫毛乱颤,突然从里面滚出许多颗眼泪来。他犹豫了一下,小心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拇指缓缓擦去那些大颗眼泪。

以为她是醒了,却还是昏着,在昏迷中泪依然不断。

他也受过很重的内伤,知道这种感觉,她就是这样的人,这么个羸弱的女孩子,却有着比顽石还坚硬的意志。就是这种意志害惨了她,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吗?

她这般,又该叫他如何?

摩挲着她的脸颊,坐在床边定定看着她,像是看痴了。

忽然她的身子动了一下,眼睛眨着,但却似乎没有焦距,他轻轻拥住她,脸深深埋在她头发里,炽热的眼泪顺着她的发滚进领子里,打湿了脖子。

楚韵虽不能动,神志却是清醒的,原来男人的眼泪也会这么烫,无穷无尽,每一颗都是折磨。

原来她若死了,他也会伤心的,原来他心里真的有她。是她错了,本不该尝试的,可就算如此亦不后悔,能在临死之前看见他的泪,也该知足了。

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父王、母后、皇姐、几个哥哥,他们都在对她招手。母后擦着眼泪,“韵儿,母后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轻轻闭上眼,任凭身子轻飘飘的向他们走去。

就在这时忽然被什么拉住了,一道红光缠住了她,有人高声叫着:“楚韵,你给我醒来,你若不醒,我就杀尽天下人。”

她好笑,天下人和她有什么关系?他永远都是这样喜欢威胁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怕的什么。

齐胡微得了消息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一双布满血色的眼和一张狰狞的面容。

他大惊,“你这是和谁打架了?”

颜煞懒得跟他废话,道:“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成了。已经跟羽煌说叫他去万年冰湖,至于那小子在那里耐不耐得住就管不了了。”

颜煞点点头,他们尽了心,这小子要是找死,谁也管不了。

床上的楚韵突然嘤咛一声,发出痛苦的呻/吟,她似乎睡的极不安稳。在睡梦中眉头都皱的死紧。

他注视着。一阵忧心,“她这个身体怕是不行了,错过了七日之期。必须有凝魂草,否则她的魂魄不能再入人体,即便强入了也不能契合的好。”

凝魂草?齐胡微一惊,“那东西不是洪荒之地才有吗?那可是有四只灵兽看守。要是碰上了,可成了人家的点心了。”

颜煞沉默不语。他也知道那地方危险,但若不去她怕是要灰飞烟灭了。她的魂魄是被强行拘走的,又进了猫体,沾染了畜生之气。再难入地府,想重新投人胎都不可能了。要想保住她,只有凝魂草了。

一个羽煌。一个她,怎么都不叫人消停呢?

颜煞消失了。就在把楚韵托付给他的第二天,他就消失了。

齐胡微到处去找都没找到,心里暗暗忧心。男人一沾上感情就犯糊涂,他可不要做傻事才好。

一天之后,他满身是血的回来,一条手臂耷拉着,似是混不着力。

齐胡微跳起来,宛如刚被踩了尾巴般叫着,“你去了洪荒之地了?你疯了吗?”随后心疼的拉着他一条惨臂,“这怕是要废了。”

颜煞抖抖手,“还好,一条手臂而已,我还有办法接上。”这次也是他运气好,只遇上了四神兽中的一只,虽被咬断手臂,好歹是东西取回来了。若是碰上四只,他早被嚼碎,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枝通体金黄的小草,嚼碎了塞进她嘴里,这凝神草只能短暂凝住魂魄不散,要想她活过来,还得想别的方法。

“你带她去蓬莱吧,那里有一个身体很适合她。还有…”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抹去她的记忆吧,我不希望她再记得报仇的事。”

“连你的记忆也抹去吗?”他可没那本事只抹去一半。

“一并抹去吧。”

“你真的能忘却?”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这么执着的追着她,非让她记起我究竟对不对。”说着幽幽一叹,“毕竟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或者真的是我错了,不该执着于过去,我也要试着放手了。”

齐胡惊奇的看他,他这样的人要么不爱,一旦爱上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你当真不要她了?”

“若是有缘今生还能相见,若是无缘,正好也是了却的时候,我已经不恨,至于爱…”目光幽深的望向窗外,那株桃树的叶子早已落光,只有几片枯黄的孤零零的飘在枝头上。夏日之时他尝了一个结出的果实,味道又苦又涩,远没表面那么好。或者这也映证了他的恋情,是他一厢情愿了。

他转过头,低低地声音道:“时间会抹掉一切的…”

齐胡微耸耸肩,不置可否,若是时间能抹掉一切,他也不会两百年后一门心思的想要找人,以至于犯下天条重罪。

羽煌已经被天庭缉拿,逃得跟条狗似地,至于他,那些神仙还没找到他的踪迹,但如果他再弄出什么动静,也是早晚的事。

“你既已想好,我照做就是。”

他起身抱起倒在血泊中的猫,可怜一身白猫已被血染红了,若不快点,怕是等不到蓬莱她就咽气了。只希望她能感受到颜煞的良苦用心,今后有缘若再遇到,不要像这一世经历这么多苦楚了。

颜煞对着他们的背影默默注视了片刻,一挥手打翻供桌上的烛台,片刻间土地庙葬送在大火中。花费了半年之久,精心修建的庙宇化为灰烬,留给人们的只是不断的唏嘘。某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土地庙突遭大火,把活神仙般的庙祝给烧死了…

一阵吵杂声,周围救火的人越来越多。

颜煞飞上了天空,静静看着火苗越舔越高,本不想烧的,但为了怕那些神仙寻了踪迹追过来,还是干净点好,要知道某些狗神的鼻子可是非常灵的。

至于楚楚…但愿今生再也不遇上她才好,他刚才上一世情缘里解脱,再不想陷进这一世。

正文 第一章 我叫楚楚

寒冷寂寞,是冬的冷清,她仿佛置身在冰块之中,冻的浑身打哆嗦。

睁开眼,发现躺在一个类似匣子的地方,触手冰凉,冷的刺骨。她很害怕,狠狠推着上面的盖子,想从里面钻出。外面是漆黑的,隐隐约约摸着自己待的是个棺材,她聪明爬出来,慌不择路。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到处漆黑一片,她只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过了许久,天终于亮了,眼前出现一片海,几个渔民坐在海边抽着旱烟袋闲聊天。

一抬头瞧见一个美艳无比的女人跑过来,不由一惊。那女子一身金黄色的衣衫,光着脚,露出两只玉足,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除了他们这些早起要出海的渔民,根本不会有人起来。

一个渔民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她张了口,发现自己声音略显嘶哑,低声道:“我要离开这里,你们能带我一程吗?”

“姑娘要去哪儿?”

她回头望望自己所站的地方,这好像是一个海岛,海的腥味儿让她颇觉不适应。

“陆地。”只要离开这个岛去哪里都行。

一个渔民站起来,“姑娘去哪里倒也无妨,只是这里离大陆很远,价钱贵一点。”

她在身上摸着找到一样宝贝,刚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嘴里含着一颗夜明珠,或者这玩意含久了,说话声音都嘶哑了。

把夜明珠递过去,几个渔民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绝对是个好东西。

一个渔民笑着挥挥旱烟袋,“大姑娘,上船吧。你想上哪儿去,咱们载你就是。”

另一个道:“喂,老徐,真的要送她?”

“谁还跟钱过不去?”

这倒也是。

打渔的船要比普通船大些,上了船。升上帆一点点往前划去。今日海风大,船并不好走。在路上渔民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在岛上。她都一言不发。这一下显得更加神秘,几个渔民都暗暗猜测,说她是龙公主,所以才这么高贵有气质。又有价值连城的宝物。

她听到后只是笑笑,她若真是龙公主倒好了。自己是谁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可仔细一想,却觉头疼欲裂,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船靠了岸,停在一个码头。几个渔民就划船走了。

站在岸边,望着眼前一片沙滩,该何去何从。她一点也不清楚。

或者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在山洞的水晶棺里。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又有强烈的愿望,迫切想离开那里?

身上的衣服太过显眼,这是用全部金线编成,走到哪里都格外引人注目,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块巨大的金子,在吸引着别人对她犯罪。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很漂亮的美人,黄金的外皮,再配上同样璀璨的内里,绝对是罪犯下手的目标。

她曾对着水面照过,那张脸美得好似牡丹盛放,又热烈似火。她总觉自己不该是这样的性子,和这张脸实有些不配了。

为了不成为别人的目标,她果断把衣服当了,换了一身粗布衣服,还买了一把宝剑。

她也不知为什么会想买剑,只是在路边忽然看见一家兵器店门口挂着一个鲨鱼皮的剑鞘,就忍不住走了进去,然后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握了一把剑。

就这一把剑几乎花了她所有的钱,等意识到饿了,身上只有两三个铜板了。她买了两个馒头放在身上,饿了咬上一口,就这样居然坚持了四五天。

人生就是有这么多惊奇,她从一个死人变成个活人,又从一个富人变成个穷人,然后在穷的连饭都吃不上时,才明白原来生活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她看起来好像二十上下,但显然二十年白活了。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比自己是谁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饭怎么解决。

这是一个不小的镇子,街边蹲着几个要饭花子,一边逮着虱子,一边哀告着:“大爷,大奶奶,赏口吃的吧。”

她咧嘴,不会要像他们一个样才能吃到饭吧?

她应该有个很高贵的身份,然后伴随着一颗高贵的心,自然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于是她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手里拿着那把宝剑,开始考虑要不要卖了?

几经挣扎后终于喊出了,“卖剑了,卖剑了——”

刚喊了两声,忽然觉得这样的话很有歧义,就好像在“卖贱”一样。

不过这两声倒真替她招揽了生意,两个青衣男子走过来,一个一脸流气地叫道:“小妞,是你卖剑吗?”

这两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她心里咯噔一下,把剑往怀里一收,“没什么,只是口渴,随便叫叫。”

“那跟我去喝点东西啊。”

他伸手过来抓她,吓得她往后一退,不由大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跟小妞你玩玩。”另一个男人过来,两人一边一个抓着她的胳膊往前拽,似乎打算把她拖到什么地方。

她歪着脑袋想,自己这时候该叫点什么呢?失忆之后似乎连脑子也不灵光了。想了片刻才大叫,“救命啊——”

一面叫,一面左右看着,通常这情况,不是应该从哪里出现一个英俊少侠,手持宝剑,大喝一声,“放开那个美人。”

别问她是从哪里知道的,依稀从某本书上看的。女侠闯天下,路遇危险,一个少侠突然出手,来个英雄救美,随后两人谱了一曲旷世奇恋。

这会儿男人她倒不需要,只要能出来一个人,解决她一时的肚子就好。可是为什么凭她喊破喉咙,都没一个人理她呢?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却都是看得多,没一个肯帮一把手的。

还有人指指点点,“快瞧,洪帮的人又出来做坏事了。”

“别惹他们,快走。”

她幽幽一叹,原来自己惹上的是了不起的人物,洪帮?谁能告诉她洪帮是个什么东东?好吃吗?

脑中忽然一动,似有头脑里一个声音告诉她,洪帮是常在混迹的帮派,帮里都是一些混混,欺压良善,无恶不作,所到之处民怨很深。

怨不得老百姓会躲他们躲的宛如躲瘟疫了,只是她怎么会知道这些?这是她从前的记忆吗?

头疼得厉害,就像被什么割开一样,好像同时有两个不同的东西在脑袋里打架,脑浆子都要打出来了。

她伸手想捂头,可手被人抓着,根本动不了,后来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狠狠一挥,竟把两个大男人甩在一边。

两个男人如两只马球一样滚着,好半天才站稳身子,两人摔的鼻青脸肿,不由心中暗惊,这女人看着柔弱,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或者那不是力气,刚刚觉得一股气流撞过来,紧接着他们就被撞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心怦怦直跳,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竟不知道刚才她使的是什么招数?他们爬起来没头就跑,就好似看见什么妖怪。

她看看自己的手,一时不明白怎么回事,或者她曾经是个练家子,也是个女侠吗?

拿着她那把剑继续走,瞎晃荡的着找哪个地方可以吃饭,最后还真叫她找了个饭票。

那是一对兄妹,穿着打扮都很气派,两人骑着马,身后背着宝剑,一副侠士打扮。至于为什么觉得是兄妹,纯粹心理作用,约是觉得两人穿的这么漂亮若是情侣太碍眼了。

她在一家饭铺门口徘徊的时候,正巧那对兄妹下了马,她饿的头发晕,被那青年撞了一下,宛如推倒的木片倒了下去。那青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她半个身子跌在人家怀里,抬头一看,只觉那青年长着两个头,四只眼睛,两个鼻子。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一个低低地声音叫着。

她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不是个妖怪,是她饿的眼花了竟把一个脑袋看成两个。

“哎,好饿。”她抱着肚子,一脸委屈。

青年笑了起来,“为了表示歉意,我可以请姑娘吃饭吗?”

她自然乐意之极,但还要矜持一下,女人嘛,自然要矜持的。

“本姑娘不随便吃被人请的饭的,看你还算得体,就给你这个面子。”

青年笑起来,“多谢姑娘赏脸。”

三人进到客栈,吩咐小二摆上酒菜,她似乎是从小习惯养成,即使饿到极点,也不会有失仪态。那两人也吃的甚是斯文,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不是世家子弟,便是富豪之家。

吃了一阵,青年道:“在下陈恒,这是我妹妹陈芳。不知姑娘芳名?”

“楚楚。”

“楚楚?”

“是,楚楚。”不知道为什么脑中会蹦出这个名字,然后冲口而出,就好像她真的叫过这个名字。

“姑娘孤身一人这是要到哪儿去?”

她正要答,他突然一拍手,”啊,我知道了,姑娘也是去天清宫参加入门考试的。”

嗓子里瞬间如被什么堵上,猛烈咳嗽起来,她捂着嘴,生怕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天清宫?难道自己曾经和那里有什么渊源吗?

正文 第二章 英雄救胃

陈恒递了杯水给她,“姑娘小心。”

她接过来抿了一口,问道:“你刚才说天清宫那是什么地方?”

“天下被有名的三个修仙门派,天清宫、地微宫、魔灵宫,天清宫位居三宫之首,十年才会选一次弟子,不知有多少修行之人想进这里。”

“天清宫、地微宫、魔灵宫…”她心里默念着这三个名字,果然觉得熟悉无比,尤其是地微宫,更有一种亲切感。

她看着两人,“你们都是前往天清宫参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