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应答，不敢说话，只是抱住自己，以一种极其惊恐的状态透过浓密的黑发紧紧注视着厉老太太的方向。
即使黑发遮挡了她的脸，却足以让人看出，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不说话…她…你们问她啊，问清楚当年的事…那个纸袋子是不是她给我的，里面是不是有药瓶一样的东西，她应该摸得出来。”
厉老太太着急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符’。
“你们让她说清楚，让她交代当年到底是谁给她的纸袋，她要是说不出来就拉下去严刑拷打！还有，还有沈兰说的…她后来往越雪心的院子里跑什么，全都让她交代出来，凶手一定是她！”
厉老太太不停的质问，到后面甚至已经激动的喊了出来。
然而那个被沈郁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女人，却只是可怜兮兮的缩在原处，犹如惊弓之鸟。
她只紧紧的抱住自己，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直到，沈郁欣赏够了某些人慌张不安的神色，才终于冷冷开口——“你们不用等她开口了…她已经被人毒哑了，说不了话。”
“那当年的事…那她怎么给我证明。”厉老太太是现在最着急的一个，她急于证明清白，好不容易抓到的证人，居然会是个哑巴。
沈郁阴鸷的眼神落在厉老太太脸上：“不过，虽然她不能说话，但还能写字。”
“对，还能写字…那就让她写，让她写…”
第2571章 另外藏了一个幕后真凶
厉老太太脸上的焦急瞬间变成安慰，这一来一回，就像在涛涛浪尖，上上下下翻腾般。
要不是她长年用各种名贵药材保养着，只怕要当场爆血管。
沈郁：“可惜，她从小没读什么书，认的字并不多…在来这里之前，我早就问过她，几乎…没有办法交流。”
是个哑巴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文盲！
厉老太太刚刚顺下去的气，又硬生生提了起来，还害得她差点吞咽不下去新的一口气，就快憋死自己。
“她…她…她…”接连说了三个‘她’字，老太太几乎到了穷弩之末。
今天要是没有办法让这个女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怕厉老太太会被这么活生生气死。
不过还好，沈郁眼见折腾这个老太婆折腾得差不多了。
而自己想要确认和欣赏到的某些人的情绪变化，也已经尽收眼底，终于大发慈悲——
沈郁：“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就算这个女人一句话不能说，一个字不能写，我也已经找到了当年像老鼠一样躲在背后，偷偷运作这一切的幕后真凶。”
幕后真凶！
原来这件事背后，真的还另外藏了一个幕后真凶。
而沈郁居然已经找出了那个人！
在场众人神情顿时凝重，而厉老太太和沈兰更是心情复杂的看向沈郁。
原来闹了这么久，折腾了这么久，沈郁根本就是早有准备。
他弄了这么一出，不过是为了看着沈兰和厉老太太‘狗咬狗’，让她们咬出更多的蛛丝马迹，也顺便看看这两人究竟还没有藏着其他事。
沈郁话落，走向前，一直走到那个浑身哆嗦抱臂不敢动的女人身边。
沈郁的手，轻轻搭在那个女人瘦弱的肩膀上。
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女人浑身颤抖，狠狠缩瑟了一下。
“明姣…不，或者应该叫你陈霞才对…”沈郁躬身下去，阴沉冷彻的声音在那个女人耳畔响起。
他低沉冷郁的气息，犹如阴冷的毒舌，环绕在那个叫明姣…不，是被沈郁叫作‘陈霞’的女人脖颈之间。
“你叫陈霞，十五岁以前都在一家位于郊县的小镇孤儿院长大。那间孤儿院地处偏僻，条件十分不好，破破烂烂，也没有什么善心人士资助，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院长苦苦支撑着。
老院长年纪大了，光是要照顾你们都非常困难。
所以，你们那些一起长大的孩子，都没有什么人能教你们读书认字。直到你长到十五岁时，这一天你们小镇上来了一队由下乡考察的知识分子组成的团队。
那队考察团发现了你们这个破破烂烂的孤儿院，因为老院长在那一年已经过世，你们这些孤儿更加没人照顾。那群知识分子也是善心，叫来了记者媒体替你们宣传，呼吁社会大众对你们进行助养。
到最后，孤儿院里的孩子七七八八都被社会各界善心人士领养得差不多了，只唯独留下了已经十五岁的你。你年龄大了，又是个女孩，长得也不太机灵可爱…”
第2572章 沈郁讲故事
沈郁：“再加上因为皮肤偏黑、身体上有过重的毛发而不讨喜，全孤儿院的孩子都被人领养走，唯你一人无人问津。
后来，还是发动这次慈善义举的考察团内一对知识份子夫妇，于心不忍收养了你。
你原名姓陈，叫陈霞，但这个名字太过普通。那对知识分子夫妇收养你之后，便给你重新改了名，取名明姣。
姣，有美好之意。这对夫妇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应该是希望你的未来，能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而你，也的确如这对夫妇所预期，即使忽然进入了富足的家庭也未改变本质，勤奋刻苦努力的回报他们。
直到有一天，这对夫妇的亲生女儿，也就是你名义上的姐姐找到你，她需要你的帮助。”
沈郁的话说完，那个不能说话无法畅顺写字却能听到旁人话语的女人在他阴冷而低沉的声音中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似乎还未从那种回忆中清醒过来。
她使劲的抱着双臂，蜷缩在那里，黑亮的瞳眸睁得大大的，即使藏在披散的黑发后也隐隐能透出恐惧的光芒。
就好像，她因为沈郁的话回想起了什么不愿面对的过去…
沈郁所讲述的，有关于这位叫明姣，或者说本名叫陈霞的厉家老佣人的故事，莫名透出一种阴森感。
虽然沈郁透露出的信息，还不足以还原当年的整个故事全貌。
但只是现在提到的这几点，也已经依稀概括出了几许轮廓。
阮萌萌忍不住对沈郁说：“如果没猜错，你口中那个找明姣帮忙的养父母家的女儿，就是当年的关键人物？那个养父母家的亲生女儿，她找明姣帮忙要做什么？”
对，这才是问题关键。
沈郁不会平白无故讲起这个女佣的前半生。
更不会平白无故的，提到她的出生经历、她的养父母，以及那位养父母家的亲生女儿。
很明显，明姣被一对知识分子夫妇收养，她成为这个家庭的又一个孩子。
而实际上，她一直积极表现，而且很害怕没有文化的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知识分子家庭，所以对这家人应该是非常讨好的。
所以，当那个她名义上的姐姐找到她，让她做某些事时，她一定不能拒绝。
直觉告诉在场所有人，那个姐姐找她做的事，很有可能就跟当年的投毒案有关。
沈郁自然不会对阮萌萌有所隐瞒，他沉声回答：“那位名义上的姐姐找到明姣，告诉她，要介绍一份工作给她。”
阮萌萌皱眉，居然不是帮忙，而是介绍工作？
沈郁却接着说：“明姣没念过大学，她15岁进了收养家庭，18岁就外出打工，因为她想尽量靠自己的能力尽早回报养父母。
那位名义上的姐姐找到她，要给她介绍工作时，明姣并不排斥甚至很感激。因为，她的这位姐姐已经成家，并且嫁得很好，远远超出了普通知识分子家庭可以企及的高度。
这样一位身份显赫的姐姐介绍的工作，自然不差。后来，明姣成功进入了这位姐姐介绍的工作场所，拿到了足以媲美高级白领的工资。
对于她这种没读过什么书的女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第2573章 是二夫人！
沈郁卖了个关子，故意没说明姣工作的地点。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明姣的女人过去曾在厉家帮佣。
也只有厉家佣人的工作，才能轻易比过外面的普通白领。
所以，几乎不用确认也能知道，那位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给明姣介绍的就是厉家老宅的佣人工作。
只是…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哪怕是嫁了普通的显赫人家，又怎么能把手伸到厉家内部，安排一个佣人进来？
“啊，我想起来了！”忽然，王妈一声大叫，“我…我记起来了…当年的那批女佣、那批女佣…是二夫人负责招进来的…”
“王妈…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向来都不管家里的内务，更没有那个权力去管招人，怎么会是我？”
忽然被点到名，一旁坐着的二太太张婉瑜已是一脸茫然。
她性格向来温婉，也不恼，反而声音细细软软的替自己分辨。
“我没记错！”谁知，王妈却非常肯定，甚至有些激动。
“二夫人你的确向来不管家中内务。厉家内宅只在大夫人、三夫人还有老太太手里掌控过，但这批女佣的确是因为你才招进来的。”
张婉瑜似没想到王妈会这样坚决，有些无辜的摇头：“王妈，你…你这是何必呢，厉家三房都知道我从不管事的人，你…你这是要为了谁脱身，就故意往我身上栽…”
后面一句话，张婉瑜的声音已经几乎没音了，她怯怯的看向厉老太太，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是害怕。
可这样，却任凭谁都能看出，这是张婉瑜在怀疑王妈为了厉老太太，才故意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整个厉家上下，谁都知道这位二房的夫人性格温婉贤惠，从来不争不抢。
张婉瑜虽然已经嫁进厉家多年，但因为二房向来不出挑，她也不是喜欢多事的人，的确是从来没有执掌过厉家内宅的管事权。
就连老太太听到两人的对话，虽不喜张婉瑜那唯唯诺诺的样子，都忍不住问王妈：“这种事，你真记清楚了吗？你可别为了替我说话，就让人以为我欺负小辈。”
虽然现在怎么听怎么觉得沈郁刚才讲的那个故事里，那个叫明姣的女佣所谓的养父母家庭有些像张婉瑜的家庭。
但是张婉瑜的父亲姓张，又不姓明。
光这一点，就和收养明姣的家庭对不上号了。
厉老太太向来说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二儿媳妇，这时候压根没把她当成怀疑对象。
但是王妈却急了：“我记得清清楚楚，真没弄错！老太太，当年大夫人生完三胎后没多久，家里缺人，而你和三夫人又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忙，没空管招佣人的事。
那时候，就是我和张伯说的，对外招了一批新人。我记得很清楚，面试那天我还绕过去看了，张伯本来要筛掉几个人选，正巧二夫人不知怎么的也跑过来凑热闹。
她说家里人手紧缺，各房都添了人丁光是这么几个新佣人都不够用，怎么能再筛选人手呢，干脆就全都要了。
第2574章 明咏兰老太太
那天我虽然到的晚，没看到整个面试过程，但我恰巧碰上了二夫人的。因为一次性要留这么多人下来，我怕人多手杂，但二夫人坚持家里缺人全都留下，所以这件事我印象深刻。”
王妈不是厉老太太那样养尊处优，她是长年都在做事的人，记忆力不差。
又因为一直谨小慎微的替老太太办事，所以事事谨慎，对许多事都记得清楚。
王妈：“那一次新招的佣人里，就有明姣，她就是那一次进来的。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暗自感叹过怎么把这么一个模样的孩子招进来，还担心惹家里的主人们不高兴。不过后来见她勤快麻利，这才渐渐放心。”
说到这，王妈着急的抓住厉老太太：“老太太…这么说的话，明姣能进厉家就全是二夫人的安排。你再想想刚才沈家少爷说的那些话…他说的那个故事里，跟明姣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分明就是二夫人啊！”
厉老太太张了张嘴：“这…这…好像还真是…可是那个佣人被收养后改姓明，老二媳妇的娘家可是姓张的。”
就是这一点，让厉老太太怎么也没把那个故事里的养父母家庭和张婉瑜的家庭联想到一起。
然而此时，阮萌萌却想起了战阳留下的那份名单。
她和厉君御对视一瞬，都对彼此眼底看到了那一抹光亮。
厉君御微微颔首，阮萌萌便明白这是厉君御也赞同她心底的那个想法。
于是，阮萌萌开口：“二婶的娘家虽然姓张，但是她的母亲姓明啊。您说我说得对吗，明咏兰老太太。”
明咏兰老太太？
当阮萌萌突然朝向一个方向，用清冷而不含任何温度的声音问出这句话时，原本躲在张婉瑜身后，甚至缩在沙发角落后面完全不起眼的一位老太太，突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明咏兰老太太…明咏兰…
原来张婉瑜的母亲姓明，全名明咏兰？！
直到这一刻，厉家这一大家子人才从阮萌萌的口中得知了老二媳妇的母亲究竟姓什么，叫什么。
这怪也只怪张婉瑜向来在厉家没什么存在感，而她那个书香门第的娘家也很少能被厉家看得上眼，甚少来往。
最多就是逢年过节偶尔见见，那还要看厉老爷子和厉老太太赏脸、给面子。
至于见面之后，也多是用亲家相称。
厉家人最多只知道二夫人的娘家姓张，却从不知道也从没关心过张婉瑜的母亲究竟叫什么名字。
“这么说，沈家那小子说的那个故事…那收养孤女的一家人，真是你们张家人！你们收养她，把她弄进厉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你们的指示！”厉老爷子比厉老太太的眼光和境界可要高太多了。
此时，他第一个反应过来，看向张婉瑜和她身后父母的眼神已经目露凶光。
厉老爷子：“老二媳妇，你们张家做这一切、谋划这一切究竟想干什么？那个叫明姣的女佣出现在老大媳妇的院子里，绝不是巧合。”
第2575章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还有那个牛皮纸袋…不，就连那个一次次送信给老太太的人，幕后的匿名者只怕也跟你们张家脱不了关系吧！”
不过是一夕之间，厉老爷子脑海里已掠过了许多可能的阴谋算计。
从来不争不抢的二房，居然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扮演这样的角色。
这么多年以来，他以为二房是最和善无争功进取之心的一家。
可现在看来，只怕他也被二房的表现给蒙蔽了。
厉老爷子想得比任何人都多，就连看向自己的二儿子厉明阳的眼神，也不知不觉增添了几分猜忌和怀疑。
而厉明阳，他的表现着实奇怪。
眼神闪烁似有错愕，看起来是事先并不知道张婉瑜一家就是这背后的推动者。
但那眼底却又不是震惊、愤怒的神情，反而多了许多令人无法理解的暗芒。
“我…我们没有做过这种事啊！”这时候，还是张婉瑜的父亲张谦安作为长辈，第一个站了出来。
“亲家，你实在误会了，我们的确是收养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的确叫作明姣。可那个孩子早就已经意外去世，根本就不在人间，又怎么会是沈家少爷带来的这个女人。”
张婉瑜的父亲张谦安如今已经是一方文学泰斗，两鬓斑白，说话做事却不急不慢，颇有些文人之气。
此刻，他看着蜷缩在沈郁脚边的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深皱着眉头，实在是看不出对方哪里像是自己曾经收养过的孩子。
张谦安：“我不知道沈家少爷是从哪里打听到，我们收养的那个可怜孩子的过往。是，明姣是15岁那年才被我们带回张家，她不识几个字，长得也不好看，甚至有些不太让平常人喜欢的身体特点。但是，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十八岁就外出打工，说是要早日孝顺我们。
可惜，到她二十四岁那年，许是工作太忙许久没有回过家。等我再接到有关于她的消息时，却是一条死亡通知。她在外地打工的时候住的房子半夜着火，没能逃出来，没想到那之后就与我们天人永隔…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张谦安说话条理清晰，并且神态自若，没有丝毫心虚慌乱之感。
他甚至还补充道：“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们家里还有那孩子的死亡证明。都是警方交给我们的，我们老两口一直都仔细保留着。”
“是啊，我们那一直都存着那孩子的死亡证明，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让我回去拿。”这时候，一旁的明咏兰也附和道。
张婉瑜虽然没说话，眼底却是已经带了泪，低低的埋着头，似乎十分受伤。
也是，这么大口黑锅就这么样落在他们一家人的头上，以张婉瑜向来怯懦不争的性格，当然是会忍不住落泪的。
这样一来，一边是向来口碑极好，不争不抢的书香门第。
一边却是沈家这种行事阴狠、不择手段的家族。
再加上捅出这一切，找出那个所谓女佣的人又是沈郁，他的行事风格以及和沈兰之间无法忽视的血亲关系，都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找来的这个人。
第2576章 露出真容
甚至是沈郁所讲述的‘那个故事’的真实性，也值得怀疑。
虽然阮萌萌不会怀疑沈郁偏帮沈兰，但这不代表别人不会。
比如三房的厉弘阳，就已经忍不住皱着眉头道：“沈家的小子，你从哪里找的这种演员，配合你作的假戏？”
厉弘阳本是沈兰的前夫，因为对沈兰大失所望才和她离婚。
听到厉弘阳竟然偏帮二房一家，沈兰有些激动的问：“厉弘阳，你什么意思？”
厉弘阳毫不在意的撇撇嘴：“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今天这事奇怪得很…你和沈郁，你们两个可都是姓沈的。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沈字…谁知道你们沈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兰，你别想着还能跟我复婚，就算你搞出这么一大出戏，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心甘情愿的被你骗。我告诉你，要是这个人是假的，这场戏也是假的，你们趁早收手。要不然，我们厉家不会放过你——”
“我…”沈兰揪住心口，被厉弘阳决绝冷漠的话气得肝疼。
是，她从前是做了不少坏事，可这次她绝对没有和沈郁传通，更没有作假。
她也是今天过来，才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沈兰一时悲愤不已，心里又是怄又是恨。
然而沈郁的表情却依旧阴沉。
他只冷冷瞥了厉弘阳一眼，便不再管这个没什么头脑的厉家老三，反而将目光落到后背打得笔直，仿佛一身正气绝不示弱的张谦安脸上。
“啪、啪、啪…”现场响起三道清脆掌声，沈郁拊掌道：“张老爷子不愧是文学泰斗，果然气势不凡。我既然敢带人来，自然提前调查过，当然知道张家那位叫明姣的养女，早在多年前已经意外身亡。”
张谦安有些动怒：“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带人伪装成那个可怜的孩子，还要在这兴风作浪！”
沈郁唇角微沉，眼底阴冷更重：“因为你口中可怜的孩子，她并没有死。不仅没死，还被人毒哑，逃了出去…一个人在外隐姓埋名、颠沛流离，受尽了苦难也不敢和你们联系。”
沈郁每说一个字，缩在他脚边的那个女人身体就哆嗦一下。
到他将这段话说完，那个女人已经哆嗦到浑身颤栗，几乎无法控制自我。
张谦安皱起眉头，不信沈郁的话：“你不用在这里装腔作势，让你脚边的那个人也别再演了…当年我养女意外身亡虽然尸体被烧得没了全形，但是有法医鉴定后的身份证明，她早就已经不在…在…你…你是…”
老头子的话还未说完，那个一直紧缩在沈郁脚边的女人突然抬起了头。
她不知道是受了哪一句话的刺激。
她原本看起来是那样的胆怯害怕，但却在这一瞬间抬头，用那漆黑的双眼恐慌而激动的看向张谦安。
披散凌乱的长发，因她的这个动作朝两颊滑落，那个女人有些黝黑的脸便这样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下。
第2577章 不如问问你的妻子和女儿
那是一张在普通不过的脸。
偏黑的皮肤，浓黑而粗重的眉毛，一张花乱显得脏兮兮的脸。
从各方面的描述中看，如果这个女人真是明姣，今年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
但是，当她抬起脸，长发滑落露出那张并不精致的脸，看上去却像是一个四五十岁保养失败、透尽沧桑的女人。
她脸上有岁月爬过的痕迹，脸上全是偏男性化的刚硬。
“你…你是明姣…你怎么会…怎么会…”张婉瑜的父亲张谦安直直伸着手，不可抑制的一下一下倒抽着气，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张脸。
这张脸，这么一张饱经风霜，几乎看不出丝毫年轻状态的脸，却是张谦安偶尔回忆起来，都会忍不住感叹命运多舛的那位养女。
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养女的面孔早已有了变化、不再年轻。
就连昔日眉宇间洋溢的小心翼翼也被惊惧、恐慌取代，但是张谦安不会认错，绝不会认错人。
眼前人就是那本已经死于火灾现场，早就被判下英年早逝的孩子。
张谦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便溢满了欣喜激动。
“明姣…明姣…真的是你吗？你居然还活着，你居然活着…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爸爸多么遗憾当年没有劝住你…孩子，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受苦了？”
他张开双手，慢慢躬下腰想要靠近明姣，却在刚往前走出一步时，就被明姣突然爆发的声音吼停。
“唔唔！唔唔唔唔唔！”明姣不能说话，她只是张着嘴，用激动的表情对着张谦安吼出心底的愤怒。
她似乎要诉说什么，她似乎压抑了许多的情绪。
只是刚吼了一句，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一般，又猛地缩了回来。
女人缩回沈郁脚边，又担惊受怕的用双臂环抱住自己，露出惊惧又小心的神情。
张谦安见养女吓得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不由露出怒色：“沈郁，你究竟对着孩子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把她吓成这样…她哑了，她还不能说话，还这样害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为了屈打成招，就对她…”
“老头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冤枉好人。”沈郁阴测测的声音，毫不留情打断了张谦安的话。
他睨了张谦安左右各一眼，眼底露出鄙夷：“你想知道你的养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如回头问问你的妻子和女儿。”
张谦安：“你什么意思？”
沈郁冷笑：“你回头看看她们俩的脸色，自然知道我什么意思。”
刚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叫明姣的女人身上，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其他人的脸色。
经由沈郁提醒，大家才突然反应过来，视线不由自主的就往张婉瑜和她母亲明咏兰脸上扫去。
瞬间成为众人焦点，张婉瑜心理素质强悍，还能勉强维持若无其事的表情。
第2578章 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张婉瑜的母亲明咏兰这辈子多跟文字打交道，突然变成众人眼中的‘嫌疑犯’，她根本就来不及作任何心理建设。
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涌向自己，明咏兰顿显仓皇失措。
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上，透出遮挡不住的心虚和不安。
她连连摆手：“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没有害她，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明姣的事…”
围观众人：“…”
明咏兰要是什么都不说，旁人还不会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