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转过头,笑看着东辰月:“那可不成,孩子是惯不得的,王爷将锦宝托付给我照顾,我不能毁了这孩子。”

东辰月闻言,了然地点头附和:“青衫姑娘说的有理。”

小皇叔当真是捡了宝,对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甚至连小皇叔的孩子都不是,却如此尽心尽力地照顾,确实难得。

“三皇子来定不是来看青衫管教孩子的,有什么话,直说吧,一会儿还得带着小家伙吃饭。”青衫也懒得再跟东辰月周旋,她不是宫里的人,也不喜那么多云里来雾里去的虚的东西。

东辰月看着青衫,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拉过锦宝,低声在锦宝耳边耳语了几句,小锦宝立刻眼里闪光地笑了起来:“太好了,三哥哥。”

“成了,三哥哥定然不会诓骗你的,三哥哥要与青衫说会子话,你去别处玩吧。”东辰月伸手摸了摸锦宝的头,锦宝乖巧地点点头,转身跑开了。

青衫虽然不知道东辰月跟锦宝说了什么,可总觉得这男人不见得是好招惹的,有些防备地看着东辰月。

“这样看着本皇子做什么?”东辰月不觉好笑,青衫似乎很害怕他,却不知道,这丫头在害怕什么,就连在父皇那撞见这丫头,她亦是如此疏远的感觉。

青衫收起目光,不温不火地回道:“你有话快说,不说,我就失陪了,你在此等着王爷回来就行了。”

“哎,我是刻意来找你的,等小皇叔做什么?”见青衫要离开,东辰月慌忙起身,拉住青衫,青衫立刻挣脱,退开两步,看着东辰月。

东辰月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支箫,递给青衫:“知你喜欢箫,这是我从舅舅那里讨来的,特地过来送给你的。”

青衫低眼看着东辰月手里的箫,翡冷翠的颜色,通透得亮,上面刻着繁密的花纹,涂着金线,箫尾处挂着的流苏很漂亮,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比她手里的玲珑翠并不逊色多少,青衫抬起头看着东辰月,礼貌客气地笑道:“谢过三皇子美意,只是君子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已经有了一支,用不惯别的。”

这三皇子怕是动错了心思,送她东西来贿赂东辰逸,当真是可笑。

“你有的,是你的东西,我送的,是我的心意,只管收下便成。”东辰月倒是没在意,伸手拉过青衫的手,将箫放在青衫手里。青衫立刻推拒出去,退开几步,急声道:“送东西哪有强人所难的,我不要。”这三皇子当真是叫人惯坏了,还有这么送别人东西的。

东辰月看着手里的箫,再看看青衫,嘴角挂起笑:“你真当是本皇子随随便便就送旁人东西吗?若不是放在心上的,我怎么会浪费这种心思。”

他岂是随意哄女人开心的人,放眼天下,冲着他的身份地位,哪个女人不是哄着他,巴结他的?就连宫里的妃子对他也是礼让三分的。

“那是旁人,与我有什么关系。”青衫毫无畏惧地迎上东辰月的目光,“我是江湖女子,你们讲的那些路子,我是不会走的。”

东辰月闻言冷冷地看了青衫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微微侧身,在青衫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当真以为,小皇叔能护得住你吗?只要本皇子不同意,这辈子,你都不能嫁给他。”

青衫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东辰月,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更是大胆到这种地步,这三皇子真是目中无人到极致。

看着青衫震惊的模样,东辰月才满意地笑了起来,嘴角漾开大大的笑容:“这箫,你拿着。”

说话的工夫,已经将箫顺手塞在青衫胸前的衣襟,轻启唇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开口:“有一日,我会连人带箫一起讨回去,记住了。”

说完,东辰月背着手,大笑着离开,这世上没有他东辰月得不到的东西,但凡看上的,都得是他的。

青衫冷眼看着东辰月远去,握着手里的箫,几近咬牙切齿。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般侮辱过,若不是这会儿不能动手,她早就给这三皇子一点儿教训,不毒死他,也让他半身不遂。让他知道,这世上不是他说得算,如此目中无人,终究是要遭报应的。

第十三章 谁才是下棋人

夜里天色完全暗透的时候。

东辰逸回到了王府,一到前厅,便听成右说了东辰月来府里了,似是专程来找青衫的。东辰逸养的人,自然懂得如何将最重要的信息过滤给东辰逸。

东辰逸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大胆子,也没多做停留,径自去了青衫屋里。

到了青衫屋里,见青衫正在给锦宝讲着江湖上的故事,小东西听得聚精会神的。

“那江湖上最厉害的人,就是娘亲的师傅喽?”小锦宝瞪大眼睛看着青衫,娘亲的师父好厉害啊,称霸武林,怪不得娘亲也这么厉害。

青衫扬扬自得,伸手点了点锦宝的额头:“算你识货,娘亲的师父鬼谷子可以说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可惜老家伙退隐江湖之后,便不问世事了。”

“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归隐江湖?娘亲的师父是不是害怕大家联手揍他,打不过,才跑的。”

那么厉害,一个人打不赢,肯定很多人一起跟娘亲的师父打,老人家害怕,才躲了起来的,老人家真是可怜呢。

青衫张着口,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孩子缺心眼儿啊!

没等青衫回过神,锦宝看见东辰逸进来,欢快地喊了声:“爹爹回府了。”

青衫转过头就见东辰逸走了进来,他对着一旁的侍婢吩咐道:“天色不早了,领着小世子早些歇息吧。”

“是,王爷。”侍婢恭敬地上前抱着锦宝离开,锦宝乖巧地冲着青衫挥了挥手,虽然还想再和娘亲待一会儿,可也知道爹爹肯定不允的,也就不再挣扎了。

待所有人都退下,东辰逸走至青衫旁边坐下,看着青衫:“东辰月来过了?”

“对呀,那个目中无人的男人。”青衫想想还是气得咬牙切齿,将身上的箫取出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对我出言不逊,还非逼着我收下这破箫。”

她虽然是江湖女子,可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自己手中的玲珑翠可比这三皇子送的箫还要值些银子。

东辰逸闻言冷沉着脸,低眼看着桌子上的箫,通透的翠,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这委屈,过不几日,本王自然十倍百倍地替你讨回来。”

敢动衫儿的心思,东辰月就别怪他这个当小皇叔的不念情了。

“你将这箫退回去给他,要是他不要,我就毁了。”青衫也不是矫情的人,多看一眼这箫,便觉得碍眼得紧。心在东辰逸那,想着别的男人那种明目张胆的心思,她便觉得难受。

东辰逸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箫,手指触碰的那一刻,一股冰凉的寒气,有些微微刺骨,东辰逸猛地瞪眼,开始细细打量这支箫。方才就觉得这箫绿得通透,自是珍贵的,但总有那么几分不同,眼下这细细看来,确实有不同之处,细细的纹路上,似是金线镶嵌上去的。可仔细看,才知道这不是金线,而是玉器上本身带着的花纹。常人若是随意看看,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只当是镶着的好看花纹,说明箫的主人,喜爱这玩意儿。

“是把好箫,这蠢货算是做了回好事!”东辰逸爽朗地笑了起来,一扫方才的不快。

青衫有些不解地看着东辰逸。这几日,东辰逸甚是繁忙,时时忧心,极少笑得像今日这么敞亮,忍不住问道:“这箫有什么好的?比不上我的玲珑翠。”

“不!”东辰逸看着青衫,笑意未减,“这箫比你的玲珑翠值钱。”

“我怎么看不出来?”听了东辰逸话,青衫伸手拿过那支箫重新细细看了起来,她是爱箫之人,这乐器的好坏,她还是能分得清的。箫倒是把好箫,可是比她的玲珑翠还要好上一些,她当真是看不出来。

“你吹吹看。”东辰逸将手里的箫推到青衫唇边,青衫半是迷茫地看着东辰逸,拿着箫,低低地吹了起来,一串若仙河流水般纯净的声音淌了出来。让人在这静夜里有几分迷醉,青衫本来就懂音律,吹出来的曲子也是能入人心扉的,就在东辰逸沉溺在箫声中的时候,箫声戛然而止。

青衫讶然,看了看,再次送到嘴边,可不论怎么吹,都是声音不大,还带着些哑。

“瞧这破玩意儿,它不响了,还说比我的玲珑翠好?”青衫将手里的箫递了过来,不屑地努着嘴,“还当真是那个三皇子送了劳什子的贵重东西,这种玩意儿也好意思拿来显摆。”还说日后要将人和箫一起讨了回去,实在是可笑。

看着青衫这模样,东辰逸笑得更厉害了:“不响了才说明它是好箫,响了就说明本王白白高兴一场了。”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这些日子,根本毫无进展,让人忧心不已,赏花节就在后日,若是再查不出什么头绪,这一次,他怕是要拖累很多人,连皇兄都得不保了。

这么多人的命,压在自己手上,纵然是东辰逸也是愁眉不展的。可今日看了这箫,瞬间觉得豁然开朗,可以放心睡个好觉,吃顿好饭了。

“说得不明不白的,是气昏头了吗?”青衫还是不能理解东辰逸话里的意思,这破箫值得东辰逸高兴成这样,坏了,还觉得高兴。

东辰逸无奈地摇摇头,笑意未减:“后日赏花节的时候,你便会明白的,只是这箫,暂时送与本王,可好?”

“要便拿去,不要在我眼前碍眼就行。”青衫巴不得拿得越远越好,哪里还会不应允的?

东辰逸起身拿了个盒子将箫收了起来,转而再次回到青衫身边,笑道:“你这丫头,倒真是讨人喜欢啊,洛风对你有意,这月儿眼高于顶的小子,竟也动了心思?”

他的衫儿就是这般不同,连皇兄也说,这丫头有股子魔力一般,让人不由得想亲近。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青衫没想到连东辰逸都打趣自己,小脸气得通红,别人说的她没法子,可东辰逸也这样说,实在是不可原谅。

东辰逸见青衫生气,慌忙解释:“哪里混账话了?本王这是既高兴又吃醋。”

说着这般直白的话,倒是让青衫有些不大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东辰逸倒是没听清,伸手一把拉过青衫拥进怀里。

“你只记住一句话,信我便可。”他不求别的,只希望这丫头在最后的关头都是信他的,不离不弃这就够了。青衫看着东辰逸,近到可以闻见彼此呼吸的距离。

“好。”她知道东辰逸不要太多的承诺,只要她静静地陪着他就好。

阳光遍洒整个宫殿,奢华得让人感慨,这金瓦赤墙,人人得以向往的地方,却充斥着太多的尔虞我诈。在宫里的人只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外头的人,却挤破头地想进来,这便是宫墙。

“今日怎么看着忧心忡忡的?”皇帝东辰裕看着青衫满腹心事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青衫落下手里的棋子,依旧是没什么反应:“皇上,你觉得当皇上真的快乐吗?”

东辰裕看着青衫不由得觉得好笑,将手里的棋子落下:“那你觉得朕是个好皇帝吗?”

“说实话,会被砍头吗?”青衫猛地打起精神,看着东辰裕,很认真地问道。

东辰裕笑得更狠了,索性直接放下手里装着棋子的盒子:“朕赦你无罪,只管说吧,就当是拉拉家常。”

这丫头要是怕被砍头,也不会坐在这儿这般惬意地陪着他下棋,时不时,还要埋怨上几句了。

“东辰逸说,你是个好兄长,我觉得你算得上是个好皇帝,可你不是个好爹爹。”青衫低着眼,看那一片的黑白棋子,围在棋盘上。

师父常说,英雄者以棋论天下,下棋便可布阵,这就是棋的奥妙所在,她觉得确实如此。

东辰裕闻言,久久地沉默,空气几近凝固的时候,才朗声开了口:“朕只能算是个好皇帝,算不得好兄长,也算不得一个好爹爹。”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家世很差,不得圣宠,兄弟几个里头,他也常常被欺负,母妃不得圣宠。一次意外,被打入冷宫之后,就连宫女太监,也会欺凌于他,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们这些皇子,若是真的不幸夭折了,对父皇来说,只不过是死了一只不得宠爱的猫狗一样,悲伤是真是假,也让人猜不透彻。

那时候,他只有一个信念,活着,只要活着,他就能站在这些欺凌他的人之上。

最苦的时候,莫过于生病了,就连太医都是远远的,不肯开药。倒是奶娘去求了新进的樊贵人,那是母妃远房的亲戚,本是试试的心态,可是樊贵人还是心软,请了太医,他才得以活命。

从那以后他的生命里头,除了争抢,便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活下去。

“没想到,你这么可怜。”青衫吃惊地看着东辰裕,总觉得皇帝该是有多优厚的家世,没想到他曾经是这般可怜。

东辰裕轻抿了一口茶:“这有什么可怜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朕将他们逼死的逼死,害死的害死。如今,除了逸儿,其他人是疯的疯,死的死。你还觉得朕可怜吗?”

青衫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皇帝当真是可怕,怪不得东辰逸没有一丁点儿留恋帝位的念头。

“可你也是逼不得已的。”青衫叹了口气,想活着没有错。

东辰裕再次爽朗地笑了起来:“只有你这般单纯的丫头才会这么想,权利和欲望,是一个男人永远无法抵抗的诱惑,看着帝位,看着高高在上的感觉,朕怎么可能只想活着而已?”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手中的剑抵在只有五岁的东辰逸的脖子上,是奶娘哭着喊道,这是樊贵人唯一的孩子,一命抵一命,你不能杀他。

他才放过东辰逸,这些年,逸儿一直养在母后身边,倒也乖巧懂事,如今也成了大器,安安分分做了封地的王爷。

青衫倒是没能理解东辰裕话里的意思,只是知道得越多,对自己越不好,便转开话锋:“皇上,您该吃药了,明儿就是赏花节,也是最后一剂苦药了。”

“总算是要摆脱你这丫头的坏心眼儿了。”东辰裕对着青衫笑骂着。

青衫也跟着笑了起来,起身收拾好桌子上的棋子和棋盘,扶着东辰裕再次回到床榻上躺下,这才对着外头吩咐道:“将皇上的药送进来吧。”

“是!”外头恭敬地应了一声,不消片刻的工夫,便见一太监打扮的侍从,端着药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青衫也没看这小太监,兀自帮着东辰裕放好靠枕。

“将药放在桌子上,便下去吧。”青衫转过身,对着小太监吩咐道,小太监低眉顺眼地恭敬回了句:“是,奴才告退。”

说完,转身没走几步,青衫忽然猛地开口:“站住!”

“请问青衫姑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小太监转过身,依旧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地问道。

青衫抬步走了过去,打量着这小太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往日里头,可不是你送药的。”

她记得之前送药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太监,听了那些人说,是太监总管的徒弟,这太监,她从未在龙麟宫里头见过。

小太监依旧是低眉顺眼,只是声音小了一些:“回姑娘,小四儿闹肚子了,又怕这药送迟了,就让奴才代劳了。”

“你是哪个宫里的?”青衫看着有些发抖的太监,继续问道。

小太监没想到青衫会问这么多,小声回道:“回姑娘的话,奴才是御膳房打杂的,不是哪个宫里的。”

“满口胡言!”青衫不由得提高声音,伸手猛地夺了太监腰间的腰牌,“御膳房的人,这外头守着的太监怎么可能放你进来?”

很多规矩,她是不懂,可也不是傻子,这基本的规矩,还是已经知道了。

再低头看着小太监的腰牌,上面刻着“浮华宫”三个字。

小太监见此,更是吓得不轻,尖着嗓子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是在浮华宫里当差,只是偷懒,被总管撞见,找不到小四儿的影子,便让奴才送药过来的。”

青衫静静地打量着小太监,没有说话,良久,才将小太监的腰牌递还给他。

“在宫里做事,不谨慎就是自寻死路,你下去吧。”青衫清冷地说道,浮华宫的人,是太后宫里的,怨不得外头守着的人让他进来了。

小太监一听,如获大赦,连连应道:“是,谨遵青衫姑娘教导。”

说完,小太监一溜烟地跑开了,躺在床榻上的东辰裕,转过头看着青衫。就见青衫走到药碗前,开始打量着碗里的药,柳眉不由得蹙紧。

“有什么问题吗?”东辰裕冷声问道。

青衫摇摇头,从头上取出发簪,放进药碗里头,翠绿的簪子没入药碗的时候,再拿出来,半截簪子黑得通透。青衫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簪子,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堂而皇之地给皇上下毒。

看着青衫的反应,再看着这簪子,不用青衫说话,东辰裕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药碗端过来!”东辰裕冷声对着青衫命令道,青衫看了一眼东辰裕,端着药碗走了过去,看着墨黑色的药,东辰裕从床头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掌轻轻一划。

血立刻浸透出来,青衫大惊,便见东辰裕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咬住牙没有喊出声。

只见东辰裕将血抹在唇角,乍一看,像是血从嘴角流出,青衫这才明白,皇上就是皇上,心永远较比干多一窍,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看青衫的反应,东辰裕取出一块锦帕将手包好,再将匕首收好,重新藏于枕头下,伸手拿过青衫手里的药碗,猛地砸在地上,一声脆响,青衫终究是没能忍住,惊呼一声:“皇上!”

青衫一喊,没一会儿的工夫,外头立刻传来一阵躁动,便听见太监高声拦阻:“三皇子,您不能进去,皇上有旨,青衫姑娘看病的时间,任何人不得擅入。”

“混账!没听见里头有喊声吗?定是父皇有事。”东辰月对着太监骂道。守在外头的太监哆哆嗦嗦地再次说道:“三皇子,您别为难奴才,皇上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擅入,圣命难为啊,三皇子!”

在龙麟宫当差的人都知道,皇上心情不定,若是出了差错,可是株连九族的事情,更何况,皇上刻意交代过,不许任何人入内。

“滚开,你个蠢货,父皇出事,我饶不了你们。”东辰月一脚将守卫太监踹飞,带着一行侍卫闯了进去。

一进去,便见碎在地上的药碗,躺在床上嘴角挂着血迹的皇帝,还有惊慌失措的青衫。

“父皇!”东辰月几步上前,喊了几声,可是东辰裕未有任何反应。东辰月转过头看着青衫,沉声问道:“我父皇信你,你为何要害他?”

“你胡说八道什么,药不是我送进来的,怎么是我害的?皇上喝了药后便是这样的了。”

青衫惨白着脸,对着东辰月喊道,昨日还非要送箫表心意的男人,今日却这般无情无义地指着她说是杀害皇上的凶手。

怨不得东辰逸那般看轻这个皇子,确实是个蠢货。

东辰月冷笑一声:“你还在狡辩,一定是你的药有问题,分明是你伙同小皇叔,想谋害我父皇,是不是?”

若不是舅舅逼迫,他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只是舅舅说了,定会保住青衫。若是不出此下策,除掉小皇叔,他们都得死。为了自保,他不得不这样了。

“是我在狡辩,还是三皇子趁机诬陷我和王爷?”青衫已从惊慌中恢复淡然,嘴角挂着淡笑,看着东辰月的眼睛。

被青衫看得有些心虚,东辰月对着一行侍卫命令道﹔“将青衫抓起来,顺便通知太后和皇后过来!”

“是!”一行侍卫立刻上前,就要将青衫围起来,一道冷悠悠的声音响起:“朕的好皇儿,真是心疼你父皇呢。”

东辰月转过头,就见躺在床上的皇帝猛地睁开眼,一行侍卫也是惊慌不已,顿在原地。

“父皇,你,你没事儿?”东辰月有些不可置信地喊道。

东辰裕冷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微眯着眼,声音凉入骨髓:“青衫不过是打翻了药碗,朕为什么会有事?还是你根本就希望朕有事?”

这个逆子,枉费自己这么多年来疼爱他,苦心栽培着,虽知其满腹稻草,是无用之才,他亦是惯着,才有今日这小子目中无人,甚至想害死他的一天。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忧心父皇的安危。”东辰月慌忙起身,跪在地上,舅舅分明就是想害死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东辰裕抬手对着东辰月就是重重一巴掌,声音脆响在整个宫殿,几近咬牙切齿地喊道:“不敢?这些年,你个逆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伙同丞相逼迫他立皇储,用朝中大臣给他压力,这逆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不是这样的,父皇!”东辰月捂着脸,急声解释着。

“不是这样的?朕分明下了旨意,不许擅闯,你还是闯进来了,将朕放在眼里了吗?”他现在恨不得掐死这逆子,皇后一生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却有这么个儿子,真是不争气。

“父皇,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听见青衫的喊声才冲进来的。”东辰月急声解释着,父皇的心性,他比谁都了解,这一次,怕是真的惹怒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