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赏花,实为朝中一些皇子以及皇亲贵族挑选妃子。这些年,每逢赏花节,王爷都会告病不去,就是为了躲避选妃,今年却主动开口要去,让成潜有些意外。
莫不是王爷也想成家了,如此倒也甚好。
东辰逸塞好书信,看了成潜一眼:“什么时候连你也猜测起本王的心思来了?”
成潜向来不会多事,如今也是被云之和成右给带坏了,开始揣测起主子的心思,八卦起他来了。
“成潜该死,请王爷责罚!”成潜立刻跪地,影卫要求极其严格,今日一时大意,犯了主子的忌讳。
东辰逸看着窗外,顺手将书信递了出去:“下次再敢,本王决不轻饶。将书信送去吧,越快越好!”
“属下遵命。”成潜躬身接过书信,随即,一个闪身,再次消失在静夜里。书房恢复了起初的宁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看着窗外天色也暗了,一缕缕月光透过窗子打了进来,照在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白纱,东辰逸这几天为了锦宝的事儿,也是很少合眼。
下午,又忙着查锦宝中毒一事,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情况如何了,东辰逸没再多想,起身离开书房,大步往西厢南阁而去。
守在外头的侍卫以及成左,看见东辰逸,立刻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锦宝出了事,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忐忑不安的,西厢南阁也是加强了防守,不得擅自闯入。就连成左也被调过来,亲自守在这里。
“小世子如何?醒了吗?”东辰逸在门口站定,对着成左询问道。
成左躬身回道:“回主子,小世子吃过药,跟着青衫姑娘睡了一觉,现在气色不错,和青衫姑娘正在屋里用晚膳。”
大伙都没想到,这青衫姑娘果然厉害,医术高明,这才一下午,一帖药,小世子就能自己下床走路,也能吃饭了。
“那就好!”东辰逸了然地点点头,孩子没事,他也能放心许多,锦宝的安危实在重要,他是大哥唯一的子嗣了。
东辰逸刚要推门进去,里头便传来锦宝稚嫩未脱的声音:“娘亲啊,锦宝不想吃清粥,锦宝也想吃鸡腿。”
“那可不行。”青衫果断拒绝,“锦宝,你要听话,你的病才好,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不然,对身体不好。”
“那娘亲也要和锦宝一起吃清粥嘛。”锦宝很委屈地开口,“娘亲一个人吃鸡腿,让锦宝看着,娘亲,你好没有爱心啊。”
紧接着,就听见青衫没心没肺地笑道:“没有爱心就没有爱心吧,我不喜欢吃清粥,我只喜欢吃肉。”
就连向来寡言的成左也是憋笑,更没想到的是,自家主子,在门外听墙角,听到现在。东辰逸嘴角不由得动了动,脸上恢复平静,抬手推开门,就见锦宝和青衫同时看向自己。
“爹爹,你来了。”锦宝乖巧地主动跟东辰逸打招呼,倒是青衫显得很淡然,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东辰逸看了眼青衫,再看向锦宝:“锦宝,你方才管她叫什么?”
“娘亲啊。”锦宝答得理所当然,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东辰逸,笑得很开心,“爹爹,娘亲回来看锦宝了,娘亲离开了好久好久,锦宝生病了,娘亲才回来。”
一旁的青衫面上一派淡定,心里却是猛地一惊,这孩子,大家私底下叫着玩玩也就算了,何必当真呢?小东西,怎么能在你爹面前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要知道,这不是别人,平王爷,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那可就是皇亲国戚。小东西管她叫娘亲,那就是冒充王妃,冒充王妃就是冒充皇亲国戚,按照律例冒充皇亲国戚,可是要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的。不带这么玩的吧?她就是来找《医经》的。
东辰逸听了锦宝的话,若有所思地看着青衫。青衫眼神开始飘忽。要不,下点儿毒,将他们迷晕了,先跑?
“那个…喂…”青衫有些尴尬地开口,“不是我让锦宝叫我娘亲的,我可没有冒充皇亲国戚。”
这王爷的心思实在琢磨不透,青衫依旧是没看东辰逸的眼睛。这男人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一样,让人无所遁形,更确切地说,是那股子强大的压迫力。
“王爷,事情是这样的,青衫姑娘…”一旁的奶娘见东辰逸也不甚高兴小世子那么喊,刚要上前帮着青衫解释。东辰逸摆了摆手:“通知厨房,前厅不必备膳了,本王今晚在这儿用膳。”
“是,王爷。”奶娘没想到,王爷不但不生气,还留在此处用膳,想必是不怪罪了,毕竟世子年幼,孩童的话,较不得真的,只是图个信念罢了。
随即,奶娘转身往厨房而去,东辰逸也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一旁的侍婢立刻上前,替东辰逸摆好碗筷。
青衫见这王爷不生气,也觉得是虚惊一场,这事儿也怨不得她。还算这王爷明事理,他家儿子非得管她叫娘亲,她也是无可奈何。
见东辰逸没有说话,兀自吃着饭,青衫也拿起筷子重新吃了起来,没有了方才的尴尬。在她眼里,他是平王,她是江湖中人,可他们之间,只是一本医书的约定而已。大可不必对他低声下气的,也更加不必拘谨。
锦宝从头到尾,好似什么都没往心里去一样,兀自喝着清粥。就在整个饭桌都有些冷清的时候,锦宝看着青衫大大的眼睛,问道:“娘亲,锦宝尝一下你的排骨汤淡不淡?”说着,锦宝将勺子伸到青衫的汤碗里,挖起一块肉,以最快的速度放进嘴里,整个小嘴被塞得满满的,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青衫看着锦宝,湖泊般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即,眉毛微微蹙在一起。锦宝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青衫笑道:“娘亲,味道正好噢,很好吃。”
锦宝还想再吃一块儿呢,可是娘亲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锦宝不能让娘亲生气呢。
“锦宝,不是跟你说了,不可以吃油腻的东西?怎么不听话呢?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孩子,真是古灵精怪的,比湘儿精明多了,居然替她尝起味道来,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锦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娘亲,什么是冠冕堂皇啊?”
“就是强词夺理!”青衫显得有些不淡定起来,她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这么认真?事情不该这样的,他这么小。
锦宝煞有介事地“噢”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再次开口问道:“那娘亲,什么是强词夺理啊?”
娘亲说的这话,都很有深度啊,锦宝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娘亲就是娘亲,真是厉害呢。
“…”青衫有种被彻底打败的感觉,果然啊,自己不该跟这孩子较真,“没什么,吃饭吧,不许再偷吃肉了,不然,娘亲明日就离开,不陪着你了。”
一时情急,青衫说了这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抬眼看向东辰逸的反应,却看见男人嘴角微微扬起。虽然,拼命在掩饰,可她发誓她真的看见东辰逸在笑了。
“娘亲,你不要走,锦宝乖乖吃饭,不吃肉了。”一听青衫要走,小家伙顿时就急了,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吃着碗里的清粥,压住想吃鸡腿的欲望。
“娘亲我所欲也,鸡腿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只能舍鸡腿而取娘亲也。”锦宝好厉害啊,居然会背《孟子·告子上》。
看着锦宝这样,青衫也有些心软了,随手将自己的碗推到一边,轻声道:“好吧,既然你这么乖,娘亲就陪着你一起喝清粥好了。”
找到《医经》,她便要离开了,离开之后,许是与这孩子,再也无缘相见了。没有娘亲的孩子,甚是可怜,能让他高兴几天,也是好的,毕竟看见锦宝,就让她想起湘儿。
瞬间,疼进了心坎儿里头。
边说话,青衫边给自己盛了清粥,倒不是她刻薄,孩子中的是毒,不可以吃油腻的东西,不然,身体虚不受补,很容易加重病情。
“娘亲,锦宝跟你闹着玩的,清粥里头什么都没有,不好喝的,娘亲吃排骨,锦宝吃清粥就好了。”锦宝乖巧地回道,“娘亲真好,果然是疼锦宝的,锦宝要听娘亲的话才是。”
东辰逸从头到尾都是兀自吃着,让青衫觉得这皇家的亲情还真是淡薄,当爹爹的,都不问孩子一句,对东辰逸,青衫多了几分看轻。
吃过饭,东辰逸放下手里的碗筷,青衫和锦宝也吃得差不多了,看着锦宝,东辰逸对着奶娘沉声吩咐:“奶娘,带着小世子去梳洗一下,早些哄他休息。”
“是,王爷。”奶娘听令,上前就要抱着锦宝离开。锦宝看着东辰逸,稚嫩的声音再开口:“爹爹,我想跟娘亲睡。”好不容易跟娘亲在一起,锦宝不想跟娘亲分开。
“不许胡闹,哪家世子是跟自己娘亲一起睡的?”东辰逸这次倒是开了口,随即对着奶娘命令,“奶娘,抱下去。”
“是,王爷。”奶娘也没再耽搁抱着锦宝离开了。青衫冲着锦宝挥了挥手:“乖,听奶娘话,娘亲明日再找你。”
这么个活宝似的小祖宗,晚上再跟她一起睡,她可折腾不起了。下午的时候,就给她出了各种难题,让她招架不住。
锦宝乖巧地应声,跟着奶娘一块儿离开了,东辰逸看着青衫,平静地扔了句:“烦请青衫姑娘,跟本王到院子里走走?”
说完,东辰逸已经率先起身离开了,青衫一脸的郁闷。明明是征求意见的话,说完就走了,不愧是父子,果然性格一模一样,都不管她答不答应的吗?
旋即一想,这《医经》还未到手,到院里走走就走走吧,全当是饭后散散步,愉悦一下心情好了。
青衫跟着起身,出了屋,就见东辰逸一身蓝色锦衣站在院落里,似是在等她。加快脚步,青衫走了过去,在东辰逸跟前站定。
“王爷,要去哪里走走?”青衫微微偏着头,对着东辰逸询问道。东辰逸转过头看着青衫,一如初见时,那般淡然的姿态。
这女人,好似除了在锦宝面前,有些生气之外,任何人面前,都是这般云淡风轻吧?
“王爷…”青衫看着东辰逸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刚要再开口,就听见东辰逸低沉的声音:“跟本王来!”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东辰逸大手一伸,搂住青衫的腰,几个飞跃就离开了西厢南阁。青衫有些吃惊地看着东辰逸,原本自己也是会轻功的,可眼下,完全忘记用了,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东辰逸。东辰逸搂着青衫,习武之人,向来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内力,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感受到,青衫会武功,但是不高,如此,也就放心多了。
东辰逸带着青衫到了一处院落里,随即停了下来,搂着青衫落地的那一刻,他立刻退了开来,站在一旁,仿佛刚才的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青衫也是瞬间回过神,她随意打量着四处,看着整个院落。一棵特别苍老的枫树,春日的缘故,树叶还是翠绿的,偶有几片飘落,在月光的映射下,很美丽。
房屋各种的格局倒是跟西厢南阁很相似。
“青衫姑娘,”东辰逸率先对着青衫开了口,“锦宝还望姑娘多上心一些,本王在此谢过了。”
青衫有些吃惊地看着东辰逸,没想到,他会为了锦宝,如此这般客气地说话,一个王爷身份本就尊贵,更何况,是威名赫赫的平王,更是让青衫讶然了。
“王爷既然这么关心锦宝,为何方才对锦宝那么冷漠?”本不该多问的,可是对锦宝那孩子实在喜欢,孩子太小,理应多得些关心才是。
东辰逸嘴角挂着浅笑,似是有些调侃:“生在皇家,哪有那么多随随便便,倒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来得舒坦。”
他怎么会不疼锦宝呢?两年前进宫,在太后身边看到锦宝,小东西径自走到他身边,抓着他衣服的边角,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爹爹。”那一声爹爹让东辰逸向来沉稳的心,一下子软了,大哥唯一的遗孤了。太后怜惜,留在身边养着,可也是个孩子,再怎么娇贵,没了爹娘,也是可怜的。
那些日子,在宫里,他走到哪儿,锦宝都跟着他,太后见此,也就说了:“你一直拖着不愿意成亲,又没有孩子,不如将这孩子带去封地,跟你做个伴儿吧。”
他知道,宫里人心险恶,太后也是疼着锦宝,没有多想,便接了懿旨,将锦宝过继在身边,带到封地,一直尽心保护着。只是没想到,会让人在盆栽和薰香上钻了空子。
锦宝是平南王的世子,平南王是曾经威震天下的护国大将军。手底下忠心耿耿的将士没有令牌,亦能轻易调动三军,纵然平南王死了,那些忠将依然活着。
有多少狼子野心的人,不希望斩草除根呢?人心险恶,用在皇家,最恰当不过。没日没夜地算计,真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虽然清苦,却是快乐。
看着东辰逸冷峻的脸,这调侃的话令青衫有些摸不透。有钱的贵主想生在百姓家,百姓却成日琢磨,如何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何考取功名,如何财富滚滚而来。
“你呢,就是不懂百姓疾苦,身在福中不知福。生在百姓家,你可想过,连买药钱都没有,只有等死的份儿;你可想过,没有吃的,只有饿死的份儿。”
一时没忍住,青衫说了出口。她有时会跟着师傅去行医救人,看着那些可怜的人,也只能尽些绵薄之力。
东辰逸转过头,看着青衫,微微蹙眉:“会好起来的,本王一定会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似是对着青衫承诺,也似是在对着自己承诺。他不稀罕地位,也不在乎谁当皇帝,但是天下的重任,他也不能推卸的。
“好了,本王叫你过来,还有一事,跟我走。”说着,东辰逸拉着青衫,径自往东厢逸阁走了过去,青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跟着东辰逸大步走着。
绕过长廊,一路回转,青衫有些分不清哪儿是哪儿,只能跟着东辰逸这么走着。到了一处似是园林的地方,东辰逸带着青衫穿过拱门走了进去。
踩在碎石子上,青衫实在不明白,大半夜的,这王爷要带自己去哪儿?老家伙说了,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千万别轻易相信,说他自己也不是好东西,辜负师娘数十载,直到师娘嫁了别人。师兄们倒是挺不满意的,觉得师父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不满归不满,在师父跟前,还是不敢造次的。
“那个…”青衫拉住东辰逸,东辰逸顿住步子,转过头看着青衫,有些讶然,就听见青衫继续道,“平王爷,我与你只有两面之缘,不算熟吧?”
“怎么了?”东辰逸有些诧异地看着青衫,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青衫看着东辰逸勉强扯出一抹笑:“应该算不熟吧,可是平王大半夜的拉着我到这鬼地方来,请问我同意了没?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这陌生的地方,四处都是竹林,也没个人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万一这王爷想怎么样,她岂不是很惨?更何况,她能感受到,这男人武功深不可测,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了。
看着青衫防备的样子,东辰逸嘴角不由得勾了勾,上下打量她一番,说道:“放心吧,本王不会这么饥不择食的,只是请青衫姑娘帮个忙而已。”
青衫听了东辰逸的话,“噢”了一声,不会这么饥不择食?饥不择食!
瞬间回过神,青衫已经没了起初的泰然自若,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东辰逸,整个人,彻底地不淡定了:“王爷这话什么意思?我虽不是倾国倾城,可是好歹生得也是国色天香吧?”
东辰逸煞有介事地“噢”了一声,高深莫测地看着青衫:“那青衫姑娘的意思是,希望本王对青衫姑娘有心思了?”本不是这种脾气的人,可看见青衫这模样,甚是有趣,让东辰逸忍不住逗了起来。
“胡说八道!”青衫睁圆眼睛,瞪着东辰逸,“反正,我不要跟你走就对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王爷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青衫懒得再搭理东辰逸。这男人嘴太坏了,看着正模正样的,骨子里却是油嘴滑舌的,吐不出好话来。
见青衫一走,东辰逸顺手拉过青衫:“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当真是请青衫姑娘帮我一个忙。”
也不管青衫愿意不愿意,东辰逸拉着青衫就往园林里走去。青衫想要挣脱,奈何,这男人手劲儿实在太大,她只好微微嘟着嘴,跟在东辰逸后头,心里连着东辰逸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当王爷就了不起吗?实在可恶!
东辰逸带着青衫进了园林,顺着那片满是牡丹的花园穿了过去。青衫抬起头,就见不远处几个侍卫围在那里,一个穿着白色锦衣和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蹲在那里,似乎在探索什么。
领着青衫,两人走了过去,一行侍卫见到东辰逸,立刻躬身行礼:“参见王爷!”
原本蹲在地上的云之和成右看见东辰逸,也立刻起身。刚要行礼,东辰逸摆了摆手,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侍女和奴才。
“有什么结果吗?”他没想到这帮人下手太快了,刚下令去查,这些人已经死于非命。
云之看了眼青衫,微微一愣,下人说府里来了个天仙似的姑娘,云淡风轻的气质,而且医术高明,只一帖药,便救了小世子的命,想必就是这位姑娘了。见东辰逸对青衫没有防备的意思,也就没有拘谨,主子做事向来有分寸,若是不信任这姑娘,也不会带她过来。
转而,云之对着东辰逸回道:“回主子,云之看了一下,他们是中毒了,而且,身上刻了字符,木槿花,是四皇子府里的标记。”
他没想到,这次派人动手的是四皇子,一直以为会是三皇子,实在让人费解,四皇子有没有野心,暂时不得而知,但是,如此沉稳的人,却做了这么件傻事,实在枉费他那么看好四皇子。
“东辰锦?他胆子倒是不小!”东辰逸冷冽地开口,连一旁的青衫也感觉到这男人在生气。
成右看着东辰逸,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属下失职,在属下眼皮底下,竟然让这些人混了进来,请主子责罚。”主子带兵极狠,他手底下带着的人,更绝不许有任何失误,如今,险些让小世子丧命,实在是失职。
“你失职的事,本王自是会罚的。”东辰逸看了成右一眼,没有再开口说话。
倒是一旁的青衫,看着那边躺在地上的一些人,听着东辰逸他们的谈话,隐约间,也明白了他们在谈论宫廷之间的事。
她就是一江湖人,又是一平民百姓,对这些事,知道得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那个,平王爷,你带我过来,不会就让我听你们聊天,看这些死人吧?”大半夜的,她可不想找晦气,尤其是这里偏僻得很。
一旁的云之听了青衫的话,有些吃惊地看了过去,王爷向来不近女色,宫里的皇子们纳妃娶妾,甚至有的小世子都已经10岁了。独独王爷府里,连个侍妾都没有。可眼前这姑娘居然敢这么跟王爷说话,而且,王爷似乎并不生气。
云之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东辰逸自是懂了云之的心思,瞪眼看着云之,却是对着青衫开口:“本王想让青衫姑娘帮本王看看,这些人是中了什么毒。”
她能治好锦宝,说明医术高明,懂医之人,自然是懂得用毒、解毒的,所以,他便带了青衫过来。
“什么?看他们中什么毒?”青衫觉得,东辰逸和锦宝永远都有办法让她无法淡定,她恨不得上去掐死东辰逸。
东辰逸看着青衫的模样,嘴角挂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然,青衫姑娘以为,本王带你过来,是赏花看星星看月亮,谈理想,聊人生的吗?”
本就是孩子气的姑娘,却非要装得那般老成,没有生气,不如现在的样子有灵气。
“你…”青衫顿时语结,实在可恶。方才嫌弃她不能入眼,现在又出言打趣她,还说什么看星星看月亮的,还想让她帮忙,做梦吧!
一旁的云之和成右憋笑,云之更是不禁感叹,王爷这不是挺懂情趣的吗?还会与姑娘开玩笑,敢情平日里,那刻板严肃的模样,是因人而异的。实在太不公平了!完全忘记男人和女人之间区别就是如此。
“青衫姑娘,时间不早了,不要再耽搁了。”东辰逸收起笑,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人,眼里多了几分冷厉。东辰锦,他倒是不大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那帝位之争,他就非得插一插手了。天下百姓的安宁,国运的兴衰,绝不能让残暴之人当了皇帝,惹得民不聊生。
“我为什么要帮这些死人看?平王爷不要弄错了,我只是来帮小世子看病的,你帮我寻《医经》,但这事儿,不在我的范围内。”青衫瞥了眼看笑话的云之和成右。
这个平王爷甚是好笑,她又不是他府里的太医,更不是他手下之人,为什么要帮他?权贵主儿,都是使唤人使唤惯了吧?以为这全天下的人,都得供着他们随意差遣?
“本王认为那个《医经》是个稀罕玩意儿,没个三五载的,实在寻不到。”东辰逸没有理会青衫,不温不火地来了句。
昨个他派人去问了才知道,那《医经》已失传几百年,确实是个稀罕物,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但对医者而言,是无法用银子估量的。
青衫不可置信地看着东辰逸:“那可不行,八月十五之前我必须拿到《医经》!多一天也不行!”
老家伙八月十五寿辰,拿不到医书,到时候,免不了又是成日里在她耳边碎碎念,连个清净都没有。
“那就看青衫姑娘表现了,或许本王加派人手,能尽快找到医书也说不准。”东辰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本王想知道,他们中了什么毒。”
一旁的云之算是明白了,王爷这算盘,永远都打得精准。主子心思深沉,有时连他都摸不透主子想些什么,这姑娘生性单纯,哪里是主子的对手?
从第一次见主子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地跟了主子。本该是天下霸主的主子,谁曾想对帝位不感兴趣,实在可惜。不过主子没有一天不心系百姓的,这一点,实在难能可贵,也是百姓之福。
“这可是你说的,你的侍卫都听见了,你不许再诓骗我,否则,我拿火点了你这平王府。”青衫一时气急,口不择言来了句。
东辰逸倒是微微愣了一下,点了这平王府?那花银子再造一座便是,无伤大雅。
云之和成右只觉得这戏看得实在有趣,青衫也没再多管,上前几步。一旁的成右立刻上前,递给青衫一双薄丝手套,这些人中了毒,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还是防着些好。
青衫戴上手套,蹲在地上,查看起这些人来。不是没给死人验过,以往江湖纷争,她也查过。
一番查看,青衫站了起来,对着东辰逸轻声开口:“他们中的烟笼寒水!”
东辰逸抬眼看着青衫,就听见青衫清冷的声音继续讲着,烟笼寒水是西域之毒,十分厉害,是西域寒山上取出的寒水混合花草研制成的毒药,可藏于牙齿。一般江湖上用在死士身上,若是暴露身份,便咬破牙齿里的毒自杀。
“西域之毒。”东辰逸的声音更冷了,他没想到会用了死士,看来,那人是打定心思想要加害锦宝了。
一旁的云之也是惊讶不已,他们南幽国,向来不与西域之人有来往,居然弄了西域的毒,八成是有勾结了。
“王爷,属下从未听影卫说四皇子有死士的。”一旁的成右上前一步,对着东辰逸禀告道。若是四皇子有死士,安排在宫里的影卫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得不到。
东辰逸了然地点点头,就见青衫蹲在地上,看着这帮人,露出惊讶的声音:“这帮死士可真奇怪,全部是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