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轻裾笑了笑,却没有应这句话,虽然几岁大的孩子确实吵人。但她一个做舅母的,能听却不能应下这种话。
“这孩子哪有不吵闹的,”卫青娥笑着接下这话,她自己有儿子,谈起孩子的话题,总多了几分热情,“孩子爱跑闹也好,身子才更壮实呢。”
晋安公主点了点头:“可不是,这女人带孩子可不容易。”说完,便笑看着曲轻裾,“弟妹如今还没孩子,倒还可以轻松一段时日。”
曲轻裾笑着端起茶喝了一口,“有个小孩热闹些也好。”她察觉到晋安公主隐隐约约的善意,若是一般人,这种时候定会问她何时生个孩子,可是晋安公主却生生把话说出一股玩笑的意味。
“看着别人家的热闹,带起孩子来才觉得不容易,”晋安公主无意继续谈论孩子,转而道,“二弟与弟妹成婚时,我不在京城,倒无缘与你见上一面,今日一见倒是替我那弟弟道声庆幸,这般好的人被他娶到,可算一桩大幸事了。”
努力让自己露出娇羞的神情,曲轻裾垂下了头。
晋安公主见曲轻裾红了脸颊,知道她是害羞了,笑着道:“倒是忘了你是新嫁娘,这会儿害羞着呢。”她看对方第一眼时,只觉得实在惊艳,但是这幅小女儿娇羞的样子,倒是让她赞同皇后娘娘的话,这位端王妃很适合二弟。
卫青娥看出晋安长公主对曲轻裾有亲近之意,意外的看了曲轻裾一眼,今日她这个二弟妹穿得仍旧十分打眼,那有九分美色的脸也变成了十分,她心里清楚男人就爱这样娇美的女人,但是她更清楚,女人光靠一张脸是不可能留住男人的。
“公主,瑞王妃到了。”
晋安公主听到下面人来报,脸上的笑意淡了一分,但若是不细看,不会让人发现,“快快有请。”她与瑞王并无多少来往,但是瑞王嚣张行径早已经传进她耳中,作为已经出嫁的公主,她从不在这些事情上多言,但是对瑞王一家子却不是那么喜欢。有这样性子的人,即便登基她们这些兄弟姐妹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秦白露的精神有些不好,但是面上的笑却半点不少,她走进亭中,与晋安公主见礼后,便在曲轻裾旁边坐下了。
坐得近了,曲轻裾就发现她的脸颊似乎有些肿,秦白露今日的妆容也有些浓,看着仿佛成熟了不少。
卫青娥捧着茶杯,吹着水面的茶叶,慢慢喝了一口才笑着对秦白露道:“三弟妹今日来得晚了些。”
“今日出门遇到些事,让大姐与两位嫂嫂笑话了,”秦白露挤出两分笑意,端着茶杯的手有些用力,“是弟媳的不是。”
“你大嫂是跟你说笑,哪里晚了,”晋安公主也看到了她脸颊上的不对劲,语气也柔和起来,“既然你们几个都到了,便随我一起与其他人聊聊,这么些年我与京城的女眷们也不太熟了。”
大姑子既然开了这个口,三个做弟媳的自然起身陪着晋安出去与女眷们交谈,三人跟着晋安公主在上首坐了,发现园子里坐着不少年轻姑娘,也不知道晋安公主是何用意,便俱含笑不语。
曲轻裾发现梁氏带着曲约素与曲回雪也在园子里,便偏头去看秦白露,果然见她脸色难看了两分。
见此情景,她不由得叹息一声,梁氏此人也忒急功近利了些,今日明知瑞王妃会来,何必还凑这么个热闹,难不成晋安公主还能因此看重曲约素不成?
“今日来了不少娇客,本宫向来是个爱热闹的,不如诸位娇客们赏几幅画,做几首诗词让人开开眼界,”晋安公主语气虽是商量的口吻,但是话音一落,便有人拿了画还有笔墨上来。
能在公主以及王妃面前露脸,不少人心里都愿意,于是这些年轻小姑娘们便开始端详起画来,以便做出一首好诗。
曲轻裾看着这些跃跃欲试的少女们,瞬间觉得,晋安公主这是在找乐子,左右这些年轻姑娘与她又没有多大的利害关系,热闹热闹倒是不错。
这些人在赏画,曲轻裾等人自然不会凑这个热闹,便喝着茶说些闲话。
“听闻前天夜里河畔的上元灯极美,只可惜我抽不开身,不然定要去看看,”宁王妃卫青娥语带惋惜,“府里的灯虽美,总缺了几分趣味。”
曲轻裾看到秦白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二弟妹可去看过?”卫青娥把话扯到曲轻裾的头上。
如今谁不知道端王带着端王妃赏花灯,还到瑞王的画舫上赏焰火?曲轻裾挑了挑眉,卫青娥问这话,无非是想挑起她与秦白露之间的事端罢了。毕竟,曲约素与她一样,是姓曲。
此时端王府内,贺珩听到了一个毫不意外的消息。
“老三要昌德公三女为侧妃?”贺珩面色平静的看着王昌名,“此事确定?”
“瑞王府已经下了纳书纳礼到昌德公府,想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王昌道,“只是不知昌德公府是否会应下。”
“他们当然会应下,”贺珩把玩着一枚根雕,似笑非笑道,“老三也乐得下我一回面子,他也不想想,曲家三小姐与王妃能有多大干系。”
王昌名不敢提及王妃,只好道:“戴铎还传来消息,瑞王爷对钦差遇刺一事十分愤怒,怀疑是宁王故意陷害。”
贺珩垂下眼睑,把根雕放下,弹了弹根雕的底部:“由着他怒。”
只见根雕底部是个镂空的楼阁,看起来漂亮,实则并不牢固。
☆、44·指桑骂槐
女性大多偏爱婉约的诗词,曲轻裾接过卫青娥递过来的诗词,随意瞟了一眼,就看到什么清风、淡烟之类的字眼,她随意翻了翻便递给旁边的秦白露,“我觉得这些姑娘都很有才华,只是我不擅诗词,不如让三弟妹看看。”
秦白露接过这几份由晋安公主选出来比较出众的诗词,打头的便是昌德公府上三姑娘的诗作,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又往下翻了翻,对曲轻裾道:“二嫂世家出身,连贵府三姑娘都这般有才华,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这话说得有些刻薄,即便瑞王受皇上宠爱,那也是弟弟,你一个做弟妹的用这种语气对嫂嫂说话,未免也太不懂尊卑些,亏得秦家乃是书香世家,怎么会有这般教养的女子?
晋安公主眉梢挑了挑,抬头看了秦白露一眼,随即低头品着茶。
“贵府?”曲轻裾笑吟吟的拿出手绢擦着嘴角,语气温柔道,“三弟妹,不是嫂嫂爱说教,只是你这话也太不规矩了,咱们女人出嫁了那就是出嫁从夫,我的府上便是王爷的府上,三弟妹这话岂不是不把我当皇家的人?”
这话连皇后娘娘都说不得,更何况秦白露一个弟媳?
秦白露听完这席话,心里恨曲轻裾不给她留颜面,面上却只能赔笑道:“二嫂恕罪,是我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还请嫂嫂原谅则个。”说完,起身一福。
曲轻裾没有起身回礼,只是颔首道:“弟妹无需多礼,咱们妯娌间也没那么多规矩,只是今日我还得说一句,如今我是端王妃,母亲乃是曲田氏,弟妹日后莫要弄混了。”
秦白露脸上的笑意几乎要凝固,她没有料到曲轻裾会这么直白的把昌德公撇开,想起京城里关于昌德公府与端王妃之间的传言,什么昌德公为人放荡不羁,发妻亡故百日不至,便娶了新妇;什么田梁氏为母不慈,苛待昌德公前夫人之女,对庶女更是不闻不问,只对自己儿女与娘家人好。
难怪京城中最近一段日子传四处都在传昌德公府的丑事,原来是在这等着,曲轻裾是想明明白白表明她对昌德公府的态度。
今天来人不少,秦白露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大脸,偏偏还不能发作,只能忍着气坐了回去,把手里的诗词递还给晋安公主:“不知公主觉得那首好些?”
曲轻裾看着她强忍怒意的样子,有些不喜的想,瑞王两口子还真是天生一对,说话都这么欠抽不讨喜,让她觉得不噎对方两句,都对不起对方那张狂的态度。
“本宫觉得,曲、陆两位姑娘都不错,”晋安公主抬头,“不知是哪两位姑娘,上前让本宫瞧瞧。”
曲轻裾看着上前行福身礼的姑娘,曲约素相貌柔美可人,陆家姑娘纤细婉约,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人物。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陆家姑娘应该是陆景宏大学士的女儿玉容。
“本宫观你们二人的诗平分秋色,所谓文无第一,不如由你们二人共得魁首,”晋安公主听说过曲约素与瑞王的事,便多看了曲约素一眼,此女确实有着春花之貌,眉眼几乎可以入画。
此时,她不由得看了眼正浅笑品茶的端王妃,两人虽为同父姐妹,但是外貌与气质皆不相同,曲约素美则美夷,却并不是世间难寻的美,倒是端王妃容貌虽不是天下无双,但就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好看,一言一行都带着美的味道。
大概这便是个人魅力了,晋安公主让人呈上一套上好的墨宝以及头面送给曲、陆二人,又夸了好几句后,才笑着让二人坐下了,倒是一个字也没提曲约素与曲轻裾的关系。
很快有下人呈上了新的糕点与水果之物,众人看出这些全都是好东西,可见皇上对晋安公主是极宠爱的,难怪几位王妃对晋安公主都这般和气,连瑞王妃这般孤傲之人,也客客气气的。
从头到尾说话不多的卫青娥觉得,曲轻裾与秦白露二人似乎天生有些八字不合,而每每还是曲轻裾占了上风。
曲轻裾敢这般有底气的顶秦白露面子,想必也是仗着端王对她的宠爱,不然哪里敢这般不计后果的说话,她有些嘲讽的想,待端王不宠爱她时,她又该如何自处,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妯娌都得罪了,日后还会对她怜悯两分?
若是她,定能把话说得更加漂亮,不至于让人下不了台来。她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只有现实的残酷会让女人学着成长。
“画赏得差不多了,诸位若是不嫌弃,不如随本宫一起去听听曲?”晋安公主扶着丫鬟的手起身,这话一开口,众人纷纷说好,哪里会嫌弃云云。
台子是早就搭好的,众人坐下后,戏便开唱了,大意便是无情男人痴情女,最后女人老去男人浪子回头的戏码。
曲轻裾看着这种的情节,就觉得难受,凭什么女人在家奉养老人,教养孩子,男人却在外面花天酒地,等女人老了青春不在了,男人玩得没意思想回家养老了,还要被人称赞浪子回头金不换?
女人的青春女人的血泪谁看见了?等她老了,再也无法享受青春时的美好时,男人浪子回头有什么用?
照她看来,这些戏曲尽是些猥琐没用书生写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总是希望自己的老婆贤惠寡言,又希望别人家的老婆放荡不堪。实际上他们连老婆都没讨着,唯一能做的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蹲在漏风的破屋子幻想有个田螺姑娘或是千金小姐要死要活的嫁给他。
木槿见主子脸色不好,便替她换了一杯热茶,小声道:“主子,您可是身子不适?”
曲轻裾捧着茶杯淡淡道:“无碍,只是瞧不得这样的男人有如此贤良美德的女人。”
她这句话说得小声,却被晋安公主听见了,晋安公主点了点头,冷笑道:“可不是,这样的男人竟还配过儿孙满堂的日子,没得让人恶心,让唱戏的人退下,本宫不爱这样的戏。”
几个戏子忙不迭的退了下去,不明白怎么就惹得公主殿下发怒了。
“前些日子我听了一场《攀折记》,倒还有些意思,不如姐姐听一听?”曲轻裾浅笑道,“这天下男女,总该讲究一个善恶总有报,哪能便宜都让人占尽呢?”
晋安公主觉得自己看端王妃越发顺眼了,她点下《攀折记》后,对曲轻裾道:“弟妹这话说得好,我也是这个理。”
这位晋安公主果然是个有些性情的,曲轻裾笑笑的端起茶杯,“公主殿下高见。”
秦白露冷眼看着曲轻裾与晋安公主说话,扭头冷冷的看向坐在角落的曲约素,曲家的女人果然全是些长袖善舞的狐狸精,姐姐一副狐媚样,妹妹做的就是狐狸精干的事,就没一个好东西。
《攀折记》大概就是一个落地秀才爱上一个千金小姐,便用尽各种主意夺得了小姐好感,但是秀才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秀才想坐拥齐人之福,便隐瞒了此事,最后他做的事被小姐与青梅竹马知道后,被两人双双厌弃,最终穷困潦倒一生。
想攀的是小姐,想折的是一起长大的小青梅,最后攀折皆没有成功,这算是对落魄书生贪心的讽刺。这出戏原本并不受人推崇,毕竟对于男人来说,谁愿看这种戏呢?而养在深闺中的女人,自然不知道有这样的戏。
所以这出戏一上演,不少人便看得津津有味,待戏完了后,一群人便讨论起来,这个说书生有多不要脸,那个说小姐与青梅做得好。
“要说这书生也实在可恶,可是这千金小姐之前也不应该偷偷与书生见面,差点毁了名节,”秦白露似笑非笑道,“这世间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好一个姑娘,偏偏与成年男子搅和,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说得暗有所指,在场也有不少人听闻上元节的事,所以一时间也不好接话,毕竟这是瑞王府的事情,瑞王此人性格向来高傲,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梁氏听完秦白露这席话,面色变了变,倒是她身边的曲约素神色不变,脸上至始至终带着笑,仿佛秦白露指桑骂槐的对象不是自己般。
卫青娥与曲轻裾皆含笑不语,仿佛没有听见秦白露的话似的,两人相视一眼,抬了抬手里的茶杯,同时俯首喝了一口。
“幸而这千金小姐没有酿成大错,能迷途知返而不是一意孤行,倒也是一件好事,”晋安公主的话打破僵局,她面上露出一丝凌厉的笑,“这样的男人,就是容不得惯不得,不然就忘了自个儿是谁。”
这话一出,众人心里五味陈杂,世上哪个男人不偷腥,哪个男人不爱俏?
曲轻裾看向晋安公主,在她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某种坚定。
☆、45·高高在上
看完两场戏,已经过了午时,晋安公主宴请诸人用过膳后,便让未出阁的姑娘们随意一起聊聊,她与一些已经成婚的命妇诰命谈起了京城里的趣闻。
曲轻裾听到这些人再次提到五庄观的玄灵真人,看来这位玄灵真人还真有些本事,不管这世间是否真的存在鬼神,但是一个人能让这么多混迹于复杂圈子的贵妇们推崇,足以说明他本事非凡,至于是哪方面的,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晋安公主听到这些,倒是意料外的平静,她淡然的笑开:“既然是个奇人,日后有机会定见一见。”话虽这么说,但是曲轻裾能看出,她根本就不在意这样的事情。
曲轻裾扶着木槿的手起身去更衣,回来的半路上却遇到带着丫鬟的曲约素,她停下脚步,平静的看着曲约素给她行了一个十分规矩的万福礼。
“见过端王妃,”曲约素如今十分清楚,眼前的大姐根本不想与昌德公府有什么来往,她甚至能在大姐身上看到对昌德公府的冷漠,外界的传闻她听了不少,她想反驳却发现这些传闻完全就是事实,而且以往发生的某些事比传闻更加不堪,所以她连叫一声大姐的脸也没有。
府上的名声越来越差,连带着影响了她与二姐的婚嫁,她不甘心做一个普通的官家夫人,可是现下大世家的嫡子却不愿娶她。所以她宁可凭借自己的才貌去拼一拼,至少比庸庸碌碌过完一生好。
“三小姐请起,”木槿见自家王妃没有动,便上前一步笑着虚扶了一把,才再度退到曲轻裾身后。
曲轻裾看了眼天色:“你怎么独自一人到这里了,我方才看到姚家姑娘,陆家姑娘都在一块聊天,你不去和她们一起玩玩?”
曲约素面色有些难堪,勉强笑道:“只是想随便走走。”
点了点头,曲轻裾不再多言,“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恭送王妃。”曲约素又福了福,她看着曲轻裾被好几个丫鬟前呼后拥的引着往晋安公主方向走,咬了咬唇角压下心底的酸涩,如今那些世家小姐也不愿意与她走在一块,她们自以为高贵,不愿和自己这个甘愿为妾的人来往,其实也不过是些普通人罢了,日后成婚同样要挖空心思拉拢夫君的心,还要打理受宠的侧室,到了那时她们都不过是俗气的鱼眼珠子罢了。
这种想法或许不过是曲约素的自我安慰,可是现如今她只能作如此想,才能压制自己对曲轻裾那莫名的嫉妒,以及不该有的妄想,比如若是当初被指婚的是她,如今被人捧着敬着的就该是她了。
卫青娥等人见到曲轻裾回来,便笑道:“你总算回来了,方才还说到你呢。”
“说我什么?”曲轻裾笑着在原位上坐下,顺手取了一瓣剥好的橘子放到嘴里。
“说你有福气,府里侧室都老老实实,没那么多心眼。”卫青娥笑道,“可不像我们府上,美人不少。”
曲轻裾干咳一声,咽下橘子擦着嘴角道:“大嫂这话可是在说笑了。”最近端王府上又是贬侧妃为妾,又是某个通房病逝,前还有通房被配了庄子上的人,这还称得上老老实实,这卫青娥是故意说来臊她的?
“我不比大嫂贤德,把府上打理得好,大嫂还是别笑我了,”曲轻裾知道在场众人敢谈端王府的不过只有晋安公主与卫、秦三人,她笑着对晋安公主道,“姐姐不知,大嫂向来是贤德之人,可她每每总是夸我这等没本事的,姐姐你可得为我评评理。”
“好了好了,本宫的弟弟们取了你们做王妃,那是他们的福气,”晋安公主笑着把一碟红枣糕放到中间,“你们就多吃两块糕,就别互相夸耀了。”
卫青娥笑笑便把话题揭过了,她知道端王府如今被曲轻裾把持着,后院围得跟铁桶似的,前些日子王爷还因为某个通房病逝沉了脸色,想必这个通是王爷的人。
陪坐的几人都是身份不低的官夫人,只可惜曲轻裾的舅母田罗氏不在,不然曲轻裾也不至于觉得有些无聊。
晋安公主今日弄个赏画宴,不过是让这些夫人知道她晋安公主要在京城扎脚了,同时还要她们回去告诉自家夫君,她要收拾驸马北禄伯,这些人长些眼睛,不要多事。
这招有些以势压人的味道,可是谁让她是皇上亲封的长公主呢,大隆朝也不是没有别的公主,可是只有她封为长公主,这就足以证明她的地位。
曲轻裾觉得晋安公主是个聪明又看清现实的女人,她有着尊贵的身份,不会为了所谓的感情委曲求全,她给北禄伯生下儿女,按理说北禄伯是不能纳妾的,可是北禄伯却做出这种事,这不仅仅是在打晋安公主的脸,亦是打皇家的脸。若是今日晋安公主由得这种事发生,那么以后其他公主的驸马也会跟着这么做,有一就有二,最后可悲的还是女人。
待宴席结束,从公主府出来后,曲轻裾看到梁氏与曲约素在大门口,而她们对面是居高临下的秦白露,她脚下不停,直接越过三人上了她的马车,别人愿意演狗血剧,她还不愿意溅一身狗血呢。
马车动起来时,曲轻裾掀开轿窗,正好看到秦白露对着梁氏与曲约素露出讥讽的笑意,梁氏脸上全是不敢发作的怒意,她弯了弯嘴角,放下了帘子。
回到端王府,曲轻裾见蜀葵与瑞香守在正院大门处,知道可能是贺珩在里面,便问道:“王爷在屋里?”
蜀葵屈膝答道:“回王妃,王爷来了有一会儿了。”
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曲轻裾穿过大门,横穿正院里的园子,到了房间的外室,就看到贺珩正在看她让人挂在墙上的美人月下起舞图。
“王爷,”曲轻裾笑着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站着,“这画怎么了?”
“我记得,你也有这么一身长裙,”贺珩总觉得这画有几分曲轻裾的影子。
“王爷怎么没有想过,这画上的本就是我。”曲轻裾笑。
贺珩看向画卷下的落款,竟是曲轻裾的画作,作画时间就在前几日,难怪昨日来没有见过,想必是今日才让人挂上的。
“轻裾会舞?”贺珩有些讶然,世家女子学琴棋书画的倒是不少,可是学舞的可没有几个。
“无师自通罢了,”曲轻裾挑着眉角,仿似有些自得与无奈,“以往没有什么事,自己在屋子里时就想着打发时日,照着书胡乱学的。”
贺珩知道曲梁氏待曲轻裾不好,料想也不会花心思让曲轻裾学太多大家闺秀该会的东西,他见她笑得自得又无奈,便笑着道:“不知何时我有幸一赏?”
曲轻裾抬了抬光洁漂亮的下巴,就像是个高傲的女王,“等王爷做出什么讨妾欢心的事,妾再考虑此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