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兀自在地上翻了个身,不去理她。
何棠又去拽他的手臂:“阿勉,你先起来,不要躺地上。”
秦勉再次甩开她的手:“我说了不要管我!”
他力气挺大,何棠被他带的跌坐在地毯上,她不敢再去拉他,说:“好吧,这样子,我去给你煮杯醒酒茶。”
她找来一床毯子盖在秦勉身上,快步回了自己和秦理的套房,去厨房前,她先去卧室、书房转了一圈,发现秦理不在。她给他打了个电话,秦理说他在陪几个官员吃饭,马上就结束了。
何棠回到厨房,找出药材帮秦勉煮了一杯醒酒茶,端去客厅时,看到秦勉又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连着盖的毯子也被他踢开了。
何棠从没见过秦勉这样放纵自己,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想他大概是因为被纪委调查而心情不好,于是她蹲在秦勉身边,温和地说:“阿勉,你先起来把醒酒茶喝了,你这样子对身体不好的。”
秦勉沉声道:“我说了,不要管我,你听不懂吗?!”
何棠一呆,就把茶放到身边的茶几上,说:“好了好了,那我进房了,我把茶放这里,你等下起来喝掉,这是我爸爸的偏方,平时阿理喝了酒我也…”
话没说完,秦勉已经翻身坐起,他端起那杯醒酒茶,也不怕热茶烫了手,想都没想就连茶带杯地丢了出去。
茶水泼到了沙发上,洇开了一块暗色,陶瓷杯子撞到了边柜,“砰啷啷”地四散碎裂,碎片散在了地毯上。
客厅里立时安静下来,何棠呆呆看着地上那些陶瓷碎片,那个杯子是她很喜欢的一套瓷器中的一只,青底白花,釉质莹润,她和秦理一人有一只,而被打碎的这一只还是新的,是她特地从柜子里拿出来给秦勉用的。
秦勉发泄了一通后又翻身蜷在了地上,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懒洋洋躺在那里,看都没看何棠一眼。
一片沉默。
何棠仍旧是蹲在那里,她没有说话,一会儿后,她站起身找来垃圾桶,跪在地上开始捡落在地毯上的碎片。
碎片掉在垃圾桶里,“叮叮咚咚”地响,秦勉听着这些声音,知道她还在,他心里烦躁不已,忍不住坐起身来面对何棠,吼道:“你还有完没完?!”
何棠吓了一跳,手里捡着的茶杯碎片又掉到了地上,她急急解释:“杯子碎了要尽快捡掉,不然容易划伤脚。”
秦勉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崩溃,但还是忍着脾气说:“等一下叫金姐来弄就行,这不是你的工作。何棠,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这是我家,麻烦你先回房可以吗。”
何棠没察觉出秦勉情绪上的变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说到“这是我家”时疏离的语气,她继续捡着碎片,淡淡地说:“很晚了,金姐忙了一天也累了,我赶紧清理掉就走了。”
平时的何棠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她的性格温婉恬静,不会肆无忌惮地笑,也不会任性妄为地哭,她甚至都没有脾气,似乎永远都不会生气。
秦勉知道自己对她的态度有些过分,何棠也是一片好意,但这时候看着她温温吞吞的样子,他心里的火就蹭蹭蹭地窜了上来,一直以来对何棠的不满在这个夜晚彻底被酒精点燃,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厉声喝道:“何棠!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原则?!你要真那么喜欢打扫卫生做家务照顾人!那就留在家里不要去上班!你这个样子算什么意思?告诉大家你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吗?!”
何棠被秦勉吼的愣住了,她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阿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勉的火气依旧很大,心里想到最近的烦心事,还有那个离他而去的人,他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已经快要断裂,他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何棠怒目而视,气道:“何棠,你不用在我面前装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是秦理!奉劝你一句,秦理会把你当宝!别人并不会!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秦理的妻子就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一年多来,你进入了秦理的生活,他给了你什么?你又给了他什么?你自己摸摸良心说说看!他全心全意地对你!你呢?你有全心全意地对他吗?如果你有全心全意地对他!就不会去相信王宇霖的那些蠢话!公司现在也不会搞成这样!”
何棠脸孔煞白,怔怔地看着秦勉怒气冲冲的脸,他的五官和秦理那么像,可是他们的眼神却一点也不像,秦勉说出来的话如此伤人,字字句句地刺着何棠的心,却叫她难以反驳。
她动动嘴唇,也站起了身,良久,才说:“连你也觉得我不爱秦理吗?”
秦勉嘴唇紧抿,目光森然地看着她。
何棠慢慢说道:“那大概…我的确是不爱他吧,像你说的那样,我没有全心全意地对他,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大概…我得了他太多东西,付出的却不够多,做得也不够好;大概…我这个人真的是没有原则,也不聪明…可是…”她抬头盯着秦勉的眼睛,平静地说,“秦勉,你告诉我,我还应该做些什么呢?我是真的不懂了…”
“别说了。”
疲惫而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秦勉和何棠都愣住了。
他们同时回头看去,秦理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客厅门口,关敬尴尬地站在他的轮椅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秦理的脸色沉肃冷峻,还泛着一丝诡异的红,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何棠和秦勉的脸,轻轻一咳,秦勉终于冷静下来,想到自己之前的言行,他知道自己越了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对着何棠说了句“对不起”后,秦勉默然地看了秦理一眼,回了自己房间。
关敬移来秦理的电动轮椅,将他安置上去后也离开了。
何棠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秦理,秦理揉揉自己的额头,目光扫过地上那些碎片,说:“糖糖,我晚上喝了不少酒,你帮我煮杯醒酒茶吧。”
何棠一惊,也不知他究竟听到了多少,“哦”了一声,秦理已经操纵起轮椅,缓缓地回了房间。
何棠帮秦理洗澡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坐在轮椅上,何棠拿着花洒帮他冲水,然后又挤出沐浴露抹到他身上。
她正在帮他搓泡沫时,秦理突然转了下//身,左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说:“糖糖,以后这些事还是叫护工来做吧。”
“不用。”何棠低声回答,“我可以做的。”
秦理不说话了。
何棠蹲下、站起不停,终于给他全身都搓了一遍,她笑着说:“你好香啊。”
秦理:“…”
何棠又举起花洒,仔仔细细地帮他将泡沫冲干净。秦理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苍白萎缩、畸形丑陋的下半身,何棠正依次抬起他的左右腿,帮他冲洗双脚。
温热的水汩汩地打在他的身上,从背脊、胸膛、手臂上蜿蜒着流下,流过他的盆骨、双腿、双膝、脚踝、脚背、脚趾…秦理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能感知到这热水的温度,它们很烫,在冬天里洗着特别舒服,可以冲去他身体上的阵阵疲劳,舒缓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可是,他能够体会到这一切,却无法移动自己的双腿一丝一毫。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脚,用尽全部精神对它们发出指令,他想,嘿,哥们儿,你们就动一动嘛,就动一下,一下就好了。
可是他的腿脚还是如往常那样纹丝不动地搁在轮椅踏板上,何棠扭过头见秦理在发呆,她心里紧张,也不敢吓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拉拉他的左手,叫他:“阿理?”
秦理抬头看她,目光明净。
何棠松了一口气,说:“你别吓我。”
秦理笑笑,说:“我没事,刚才只是在想事情。”
何棠拿过一块大毛巾帮他擦身,擦着擦着,她弯下腰来,柔软白嫩的胸映在秦理眼里,他喉结掠动,晚宴上喝下的酒此时就像催化剂一般在身体里涤荡开来,虽说冯医生给了他一纸糟糕的判决书,但是秦理心中还是存着希望的,他心神荡漾,忍不住就伸手按在了何棠的一抹柔嫩上。
何棠吃了一惊,抬头看他,见他眼底像火一般在烧,她也顾不得了,倾身而上吻住了他的唇。
第98章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在浴室里做这销魂事。
但之前的每一次,都不是现在的心情。
当时的他们放松、快乐、陶醉,不管是在轮椅上,还是在浴缸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秦理和何棠总是能放开一切桎梏,完完全全地投入到彼此的温柔里。而现在的他们,心里都背负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因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秦勉说的话,还有秦理的病…他们多少失了一些纯粹的心境。
但是,身体还是熟悉的,呼吸也是相合的,彼此的抚触更是深深地刻在灵魂里。只消一点点的挑//逗撩拨,他们便放松了下来,开始享受这销魂蚀骨的美妙时刻。
蒸腾的水汽环绕在他们周围,暧昧柔和的灯光恰到好处地照射着他们的身体,秦理的背脊紧靠轮椅靠背,何棠已经叉开双腿骑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手指穿进他乌黑濡湿的发,抱着他的脑袋忘情地亲吻着他。
她的身体和秦理一样,是湿的,热的,但又和秦理僵硬、硌人的肢体不同,何棠的腰身是柔软的,皮肤是细腻的,秦理单手拢在她的腰上,收紧手臂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她胸前的丰盈挤压着他,秦理没有多余的手去触摸它们,也无暇低头去亲吻,便只能用自己的胸去体会她的那份温存。
他胸前的小粉红也是极其敏感的地方,何棠早已知道,她的右手继续揽着他的脖子,左手则悄悄地移了下来,摸上了他的胸。她的小指甲轻轻地掐着他的粉红小点,秦理右肩颤抖,右臂是多么想要抬起来去阻止这女人的放肆动作,却只换来右指的微弱颤动。
何棠双眼半阖,她与他额头相抵,两个人的睫毛上都挂着滴滴水珠,她湿润的长发贴着脸颊披在肩上,墨一样得黑,更衬得她肌肤莹白无暇。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模糊着他们的眼睛,燥热的温度使两人都是颊边飞红、呼吸急促。何棠听着秦理隐忍低沉的呻//吟声,眼珠一转,轻巧地牵起了他的右手,缓缓移到唇边。
他的右手因为常年蜷曲,几乎不见阳光,比起左手要苍白细弱许多,此时被热水洗过更是白得像纸一样了。何棠单手握着秦理的右手,她的手指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挑起,每舒展开一根,她便低头去吻他的指尖。
他右手的指甲是她修的,和左手一样短而干净,此时的指腹被热水泡得起了皱,不似平时那般冰冷。何棠将他的右手手指根根含过,嘴唇嘬一嘬,小舌舔一舔,酥麻的感觉立时从秦理的指尖蔓延至他的心里,像是触了电,中了毒,轻轻易易地便叫他动了情。
秦理再也抵挡不住这汹涌而来的情//欲,炙热的火苗在他胸中燃烧,冲上了脑门,又烧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却又像是积蓄起了无穷的力量,这股力量在他体内左冲右突,最终涌到了他的腹下。秦理视线受阻,看不到自己的那里,只觉得小小理热热地、胀胀地磨蹭着何棠的身体,很是难受。
他止不住地闷哼,胸口剧烈地起伏,这种感觉很熟悉,秦理觉得自己一定是硬了,他心中欣喜,满怀信心地问:“糖糖,我是不是好了?”
何棠闻言一惊,她的秘密花园一直贴着他的那里,他硬没硬她自然是知道的。秦理见她不答,心里有些不安,他集中注意力又感受了一下,还是觉得小小理已经充分做好了准备,便唤道:“糖糖…”
何棠见躲不过,身体只得与他分开了一些,两个人同时低头看去,却只看到小小理依旧耷拉着脑袋,躲在他浓密的毛发下,几乎没有动静。
秦理身子一僵,神情瞬间变得绝望,眼里的光彩也渐渐黯淡下来,何棠抬头看他,只看到他抿着嘴唇,背脊无力地靠在轮椅靠背上,整个人呈呆滞状态。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秦理到底是个男人,就算再是豁达乐观,也无法在第一时间接受这样子残酷的事实。
他从小全身瘫痪,从来没有走过路,4岁才能坐,7岁才能活动左手,10岁右手指尖能够微动,14岁起才不再癫痫发作。
从那以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好,青春期发育时,他发现自己有了生理冲动,当时的秦理心中欣喜,知道了自己和健全的男孩一样是可以结婚生子的,这对他而言,是身体终年被轮椅禁锢的一种安慰,让他对生活更加充满信心,对未来更加憧憬。
秦理与何棠做了夫妻,他一直自信于自己能让她得到一个女人该得的快乐,他知道自己可以满足她,他也知道自己可以做父亲,哪怕后来癫痫复发,他们的生育计划被迫延后,秦理也觉得至少在夫妻生活上,他是不会亏欠她的。
这几乎是他的最后一道底线了,可是现在,现实无情地打击了他,秦理惊觉,他和何棠,何以再言为夫妻?!
思绪还未回转时,下//身突然传来奇怪的感觉,秦理猛地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何棠已经伏在了他的身下,她埋头在他胯间,右手轻轻地搭着他的腿,左手扶起疲软的小小理,湿润的口腔已经整个儿地含住了它。
何棠的舌绵软灵活,勾勾缠缠间便将那物事舔了个遍,秦理心中震惊得无以言表,他是个男人,成长过程中自是知道一些闺房之乐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事需要你情我愿,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
男人们在这件事上多少有些私密幻想,就像有些人喜爱制服//诱惑,有些人喜爱黑丝美腿一样,大多数的男人都曾幻想过让女人帮着口//交。但并不是人人都会提出要求并付诸行动,秦理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因为他尊重她。
何棠是这么保守单纯的一个人,在自己与她的夫妻之事上,次次都要让她采取主动已经让秦理有些无奈,他实在不想勉强她去做让她为难之事。虽然他心里曾经有过无数次的幻想,幻想他能将她压在身下,用尽男人的力量去征服她;幻想她能像条蛇一样妖娆地缠在他的胯间,莹润小嘴吞吐着他的雄壮。
但是,这一切仅仅是幻想,秦理从没想过,内敛羞涩如何棠,竟有这样勇敢又出格的一天。
何棠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小小理依旧是软的,何棠大着胆子含住它,闭着眼睛吞吐套//弄,极致的快//感针一样地刺着秦理,他浑身巨颤,左手按住了何棠的右肩,指甲都掐进了她的皮肤里,他含糊不清地喊:“糖糖…糖,不要!不要这样!!”
“不舒服吗?”何棠松了嘴,抬头与秦理对视,目光纯净得让秦理心惊,“我…我以为这样会更刺激的。”
小小理离开了她柔软的嘴,秦理心中一阵失落,他忍不住说:“别停…”
“…”何棠不解于他的矛盾和反复,但是她心中只是有个简单的念头,医生说过秦理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如果有着恰当的刺激或许可以让他恢复如初。
何棠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为有什么特别或难堪,对于他的“不举”,她有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担心。
这一年来,她早已熟悉秦理的身体,他的身体并不好看,初次见到时她是极惊讶的,还很心疼,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他这一具羸弱身躯在她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异常了。
甚至,在她的眼里,消瘦苍白的秦理,要比那些高大健美、玉树临风的男人来得更为好看。
他们是夫妻,是彼此在世上最亲密的人。所以,何棠一点也不觉得小小理是肮脏的,丑陋的,它是秦理身体的一部分,她觉得它很可爱。
秦理无法抵挡诱惑,他不再阻止何棠的行为,何棠也继续投入地舔吻着他,那近乎疯狂的快//感像潮水一样地袭来,秦理心脏狂跳,忍不住仰起了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身体都快在轮椅上坐不住,只能勉力用左手支撑着。
他抑制不住地喊出了声,放纵的、嘶哑的吼声响在何棠耳边,何棠更加无惧,她闭着双眼,手配合着嘴,用尽所有心力去抚慰秦理的那里…
渐渐的,小小理起了反应,它颤颤巍巍地昂起了头,何棠拉过秦理的右手,让他用右手指尖去触摸那里,指尖触到了自己那逐渐强壮的物事,秦理身子抖得厉害,他低头看去,双眼迷离,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何棠并没有抬头,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秦理和何棠已经满身大汗,水珠子顺着他们的身体缓缓流下,何棠有些疲惫,却一直没有放弃,终于,小小理在她的抚慰下达到了最理想的状态。
“糖糖,我好了…”秦理也很累了,他的左手扣着何棠的肩,喊着她,“你上来,上来…”
“不用。”何棠松开了他的雄伟,抬头对着他笑,她说,“老公,你好好地舒服一下吧。”
然后,没等秦理回答,她又一次深深地含住了小小理,直抵最深处。
此时的秦理哪里还能受到这样的刺激,他再也忍耐不住,滔天巨浪向他扑来,天高海阔,他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弄潮儿,迎风站在海边最凌厉的一块礁石上,张开双臂,生生地接受了这海潮最摄人心魄的一击…
第99章
“阿勉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理与何棠躺在床上,相对而拥。何棠的额头抵在他的胸前,双手握着他的右手,一下一下替他转着手腕。他的左臂则揽在她的腰上,手指摩挲着她后腰的皮肤,挠得她痒痒的,心里却很暖。
他慢慢说道:“飞飞要去美国了,去那里念书,以后也许不回来了。阿勉心情不好,他今天整一天都在喝酒睡觉,脑子不太清楚才会说那些话,我代他向你道歉,糖糖,你不要生气。”
何棠微微低下头,说:“我没生他的气。”
秦理皱眉:“他这样子说你你都不生气?”
何棠笑一笑:“你都说了他喝多了。”
秦理深深地凝视她,说:“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能发发脾气。”
何棠:“…”
“这样子,至少我能知道你还在乎。”秦理叹了口气,收了收手臂,“算了,不讲这些了,你今天在路上一天也很累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何棠闷了一会儿,突然抬头叫他:“阿理。”
“嗯?”
“…”何棠想了想,还是摇头说,“没什么,睡吧。”
她帮着秦理躺得舒服,又做好了起夜的各种准备,然后关了床头灯,偎到了他的身边。
秦理知道何棠心里有话,不知为何没有说出来,他也不去逼问她,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躺在床上,秦理觉得有些话也许还是不说的好。
——秦理心里一直在思索秦勉的那句话。他对何棠说:你进入了秦理的生活,他给了你什么?你又给了他什么?
秦理纠结的并不是最后那句“你给了他什么”,而是前一句——他给了你什么。
秦理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很认真地想,他究竟给了何棠什么?
物质上,是钱、房子、车子、公司职位、名贵的服装鞋包、珠宝首饰,还有一份优越的生活。
情感上,他给予她爱与关怀,还有尊重、包容、理解、体谅和依恋。
他给的,多吗?
多。
足够多。
可是——秦理在心中问了自己两个问题,第一,秦理,你给何棠这些,求回报吗?第二,秦理,你给的这些,是何棠想要的吗?
关于第一个问题,秦理几乎没有思索,就给了自己答案。
当然,是求回报的。
他是一个商人,商人最不会做亏本买卖,秦理知道自己对何棠动心的原因,在确定了要和她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后,他就已经开始经营这桩“特殊的买卖”。他对她好,关心她,爱护她,帮助她的家里人,除去男人对于女人的那份爱慕心动,另一个原因,便是要得到她的回报。
秦理想要的回报很简单,却也不简单。
他想要何棠陪在他身边,直到永远。
秦理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明白自己的身体条件已经不能用“糟糕”这个词来形容了。从他起了成家的念头起,他就打定主意要找的妻子必定要不嫌弃他的身体,愿意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这份陪伴当然不是貌合神离、用金钱来维系,而是要心心相印,你情我愿,做彼此的灵魂伴侣。
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社会有那么多的诱惑,虽然秦理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可以让他的妻子过上比大部分女性都优渥的生活,但是这依旧不能弥补他在婚姻中永远都无法弥补的一份缺憾。
秦理想要的不是一个美丽的花瓶,也不是一个贴身的保姆,不是一个为他生育子嗣的女人,更不是一个供他泄//欲的性//奴,他想要的是一个简单善良的女孩子,随着交往,两个人慢慢走进彼此的心。在她面前,他可以卸下在商场上伪装起来的温和笑脸,他可以向她抱怨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合痛楚,他可以将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私展示于她,他也可以像个孩子似的对她撒娇,与她玩闹。
最重要的是,在她面前,他可以确定,经过时间的考验,几十年后,直到他们白发苍苍,两只枯萎斑驳的手依旧是紧紧地握在一起,那个女人,笑容不再青涩,眼神也变得浑浊,但是,她依旧会甘于寂寞地守护在他身边。
这便是秦理“给予”之后,想要得到的回报。
关于第二个问题,秦理却犹豫了,迟迟得不到答案。
何棠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
秦理其实是知道的。
她想要嫁一个像田知贤那样的男人,想要有一份平淡温馨的生活。
这本是朴素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要求,可是对现在的秦理来说,他连这些都做不到。
他甚至连夫妻之事都难以满足她,更别说孕育一个孩子了。
因此,秦理想要改变自己的愿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从上海回来以后,秦理一直在想,他已经28岁了,不那么年轻了,他是不是应该抓紧这难得的机会,赌上一把,说不定,奇迹真的就出现了,他的身体情况真的就改善了。说不定,他真的可以下地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