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等他挪进里侧之后,便在外侧躺了下来。这下我侧右躺着,恰好能看到他的脸。果然这张脸要比后背养眼许多,我静静地躺了会儿,替他掖了掖被角。
过了许久,烛火都快要燃尽,昏昧之间我睁眼看了看他,很是放心地睡了。
晚上我做梦,右肩不停地往外流血,怎么都止不住,我不觉得痛,渐渐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再低头看,便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自己。我猛地惊醒,一身冷汗。
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直往耳朵里钻。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肩,看到赵偱睁开眼睛看着我。
“晚上不睡觉睁着眼睛吓唬人哦?”我嘀咕了一声,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讲梦话了。”他的声音像是呓语,很轻很轻。
我翻个身,不理他。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就将我揽了过去。我怕碰到他的伤口,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动都不敢动。
这个姿势不易入睡,加之方才的噩梦还让人心里有些发毛,我便一直在听外面的雨声。
看到天色逐渐亮起来,我便挪开他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这一场雨的到来,便算是正式进入冬天了。外面比我想象中要冷,我沿着走道去了伙房,打算煎药。然我刚进去,便看到冷蓉也跟了进来。
我兀自开始忙活,淡淡同她道:“今日我告假。”
她方要说些什么,我立刻接下去道:“不必说什么女学的规矩,规矩不是死的,我还不信这破规矩能整死人。”
她看了我一眼,连早饭也没吃,便扭头走了。
我方才这有恃无恐的样子的确让人讨厌,我一边煎药一边鄙视自己,最后将热腾腾的药倒入碗里,又盛了一碗热粥,往房间走去。
少年算是彻底变懒了,连手都懒得抬,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抿了抿唇,很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先喝水,再喝粥,最后吃药。自己动手,别指望我喂你。我走了,你吃完搁这儿就成。”
我刚要站起来,忽然听得他道:“不想吃粥,你替我吃了罢。”
“……”于是我也不知怎么抽风了就坐回去,递了茶盏给他,然后鬼使神差地喂了他一口粥,继而道,“空腹喝药会胃疼,你一折腾,旁人也得跟着你烦。”
于是等我发懵端着空碗回到伙房吃早饭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到底为什么还是喂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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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在府里混了几天日子,老夫人还纳闷说赵偱怎么感个风寒卧床这么些天,都被我打哈哈混过去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估摸着女学生们应当都到了。这么无耻地告了几天假之后,某天冷表姐回来时问我如何突然就请辞了。这就是了,成徽已经替我做出了他认为对的决定,我即便回去说那请辞书不是我写的,约莫也没人信我。
当然,我也并没有接到集贤书院的消息。按照成徽的做事风格,不会这样快。
刚好给我给留足了时间窝在府里想心思,顺便照顾病重少年。
这天我无聊坐在屋子里看连翘写的戏本子,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敲门声。我微愣,掉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睡觉的少年,悄悄起身去开门。
赵彰站在门口仰着小脑袋看着我,神色里还有一丝忐忑。我突然想起来他的酒枣坛子还在我这儿,便去后面把小坛子抱了过来。我将小坛子递给他,他却还是不走,站在门口抿着小唇看着我。
我索性走到门外,将门带上,蹲下来问他道:“阿彰还有其他事吗?”
赵彰的小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瘪嘴道:“方才娘亲在祖母那里说明天要去给爹爹上坟,婶娘去么……”
我抿了抿唇,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婶娘要照顾叔叔啊,怕是去不了呢。”
他耷拉着脑袋嗫嚅道:“娘亲都不怎么同阿彰说话。”他柔软的小睫毛垂了垂,瘪着嘴又道:“婶娘,阿彰要去念书了。阿彰……”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又将头低了下去。
转眼间连赵彰都到进国子监的时候了,我眯了眯眼,想着也好,进国子监总比当世袭将军要有更多的选择余地。我正打算与他说上几句鼓励的话,便听得身后的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掉头看到赵偱站在门口,刚要问他出来做什么,赵彰这小娃崽便抱着酒枣坛子拼命跑了。
我站起来,瞥了一眼他身上单薄的中衣:“进去罢,别冻着了。”
他却恍若未闻,看着赵彰渐渐跑远的小小背影,用辨不清情绪的语气叹道:“这么快,又到忌辰了。”
我的心蓦地紧了紧,连忙将他往屋里推。
他重新回到床榻上,我拿起话本子又坐下继续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本想将这件事忽略过去,却听得他道:“明日你会去吗?”
赵怀宁的忌辰我从未参加过,更没有去替他上过坟烧过香。当时从西疆运回来的,不过是一副棺材和一套浸过血的盔甲。彼时赵府搭了灵堂,据闻去吊唁的人排着长队。
我得知噩耗的那个下午,安安分分给童子科的孩子们上完了课,晚上去东斋听了彻夜的辩难。他们各持己见,丝毫不肯退让。那是一场终生难忘的辩难,尽管我一丝一毫也未听得进去。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过来一个事实,并异常平静地接受了它。有一个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相见了。
这件事带给我的影响便是,从此以后,有更多事我都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比如接到赐婚的诏书,比如真的嫁入赵家。这种无所谓的为人处世心情,持续了太久。
我翻了一页话本子,淡淡回道:“留你一个人在府里太不厚道了,我不去的。”
气氛沉默了片刻,赵偱又道:“你昨晚睡得不好,今日不午休么?”
“你还是睡着了好,就不会说这么多话了。”我搁下话本子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瞧了他一眼,“挪地方。”
然他却道:“你睡里侧罢,我方才睡过的,被子还是温的。”
“不用了,我就睡外面,你挪回里侧去睡。”我打了个哈欠,示意他赶紧识趣一点挪地方。
固执的少年一动也不动,僵持着看了我一会儿。我也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比谁眼睛瞪得大?我可以赢得没有悬念。
我看着他老老实实躺回床里侧,忽然就走了会儿神。近来感怀之事颇多,一件件都能戳得我半夜醒过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我躺在床外侧,看到少年侧右睡着,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诶,这样睡小心压着伤口,翻个身。”
少年装作没听见一般继续背对着我侧右睡着,也不理会我。
“算了,你自己伤口裂开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刚要作罢,他却忽然翻过身,伸手搭上了我的后颈。
他慢慢摩挲了一会儿我的头发,抵着我的额头浅声问道:“为什么这几天每次都要让我睡里侧?”
大约是觉得这距离太近了,况且外头还是大白天,我脸上一阵发热,胡扯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喜欢睡外侧,新爱好,你以后就让给我吧。”
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赵偱闭眼抵着我的鼻尖低喃道:“恩……就这样?”
我松开紧握着衣襟的手,赔笑道:“自然自然,人嘛,有点新爱好很正常。就因为这个,没别的了。”
搭在后颈的手慢慢划至唇角边,我脑子慢了一拍,少年的唇便贴了上来。
“真话呢?”
将少年想得太正人君子太纯洁的我竟然毫无招架之力……我迷迷糊糊想了会儿,大约是因为——
我比较想看到你欠虐的脸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说的是……事情么有介么简单。。。
PS:我回头翻了下发现这个文床/戏太多了,这样不好,我要改正这个毛病。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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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JJ这个无敌黑洞受吧虎摸……{一脸伤
22
22、【二二】你不够勇敢...
许是这些天没有休息好,头痛又犯了。我闭了闭眼,拿开他搭在我下颌的手,缓了缓道:“我不睡了,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说罢我便下了床,低头整理衣服。
方才的暧昧缠绵我差一点就有所回应,仿佛我们早该如此。可太阳穴处的跳痛却不时在提醒我这样的危险情绪,就像一粒毒药,吃下去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旁人。
我低头穿鞋子,心里涌上来一阵难过。
这样的及时收手,就像悬崖处勒马,心惊之余还有一丝慨然。我处在愣怔中还未缓得过来,赵偱已起身站在了我背后,他轻拍了拍我的肩,淡声道:“明日我要回去当值了。”
我没有转身,浅笑了笑回道:“这一回病假请得的确有些久,是时候该回去了。你都不问问我,为何不去女学了吗?”
“连永。”他这些天倒是忽然改了口,不再酸绉绉地喊夫人了,“有些事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不会问的。”
果然是笨少年,这样子估计连冷表姐都不会喜欢你的。我转过身去扶住他的手臂笑道:“那你就继续闷着吧,我出门了。”
推门出去,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走在冬日的暖阳之下,周遭一切虚幻得像是梦境。
想起来已有许多天没见过连翘,去探一探情况也是好的。
然刚到国舅府,便看得弟媳们围着连翘坐着,好似在探询什么重要八卦。我悄悄走进去,连翘抬头看了我一眼,眯眼打趣道:“你最近贤良淑德上瘾了?”
我不理会她的嘲弄,道:“一个个都听得这么津津有味,可别让这丫头给忽悠了。”
坐在连翘左手边的季兰笑了笑,柔声回道:“没呢,连翘说些书生小姐们的小段子罢了。”
我欠了欠身道:“难怪这丫头最近在这儿住上瘾了,是你们缠着她说故事么?”
季兰回道:“连翘要去江南了,这一去还不知何时回来呢,当然得趁着如今还住在府里,多听她说些故事。”
这丫头真要去江南了?好一个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能说服我娘亲还到处广而告之?
小丫头一脸淡然地抬头看着我,也不言语。我与季兰她们道:“今天恐怕不行,我有事得借她帮会忙,你们先喝喝茶下下棋。”
连翘朝弟媳们笑了笑,慢悠悠地起了身,跟着我出了门。
“你说服那位了?”我一脸惊愕地指了指正房的位置。
她却依旧懒懒散散:“等你帮忙得到什么时候。你如今忙得很,哪能照应到我。”
“所以你什么事都告诉她了?!”我才不信母上大人这么好说话,要知道她有了身孕这件事还不得发疯?
“你当我傻啊。”她瞥我一眼道,“本以为你同母上关系好,可以替我想办法说上一两句。却没想你压根帮不到我,还反倒四处给我瞎打听。罢了,这件事我自己解决了,你不必再烦了,回家继续做贤妻罢。”
我蹙蹙眉:“从西京到江南要多久你知道吗?一路上无人照料,你万一出点事怎么办?不为自己考虑也得……”
她懒懒打断我:“有人替我打点好了,你不必操心。”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不知下面要接什么话。连翘见我没话说,便打算走,然她又摆出一副“我为你好的”的样子一本正经同我道:“成徽说的没错,你这个人最可悲的地方就是太窝囊。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旁人,总是患得患失,惰于去尝试。你若是觉得逃避是个办法,那就祝你一辈子顺当。”
她说完便走了,我太阳穴还突突跳着。阳光有些许刺眼,看得我眼眶疼。我真是像极了戏台上无关紧要的小丑角,一直在瞎忙。她说得好像我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但我却丝毫松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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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亲显然对我这种三天两头回府的行为很是不满,她慢悠悠翻着书,听我在一旁絮叨连翘的事。良久,才懒懒散散回我说:“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你管她做什么?她比你省心多了。”她忽地一蹙眉,搁下书道:“这丫头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你这么替她着急,不应该啊。”
我低下头剥花生,含糊道:“没啊,什么都没说。”
母上大人轻嗤一声:“得了吧,你们俩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你啊,就是缺心眼,从小被连翘骗了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她说的话里头要有三分真就不得了了。”
我往嘴里塞了一粒花生米,纳闷道:“您这回怎么如此爽快让她走呢?往常没看您有这觉悟啊。”
母上大人斜睨我一眼,轻弯了唇角道:“想知道啊?”她笑了笑,又道:“等你为人母,大约就知道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生皮碎屑:“行,我去伙房搬一罐子腌菜,这就走了,您继续看书。”
不知是年老了突然变得随性,还是近来书念多了,我隐约察觉到娘亲与以前有些许不同了。
我刚走到伙房门口,忽听得里头的小丫头嘀嘀咕咕道:“你怎么又来了啊?”
另一个小丫头浅声回道:“二小姐月事来了,说不舒服,给她煮些红糖水。”
我站在门外愣怔了好一会儿,那丫头出来时正好撞到我。我拿过她手上的漆盘,寡声道:“给我罢。”
她松了手,我便往连翘的屋子去。
我进去之后默不作声地将装着红糖水的碗放到她面前,她坐在书桌前抬眼看了看我,似乎也不打算解释为什么坏了身孕还来月事这回事。我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日头西沉,仿佛很重似的,压在天边无比倦怠的模样。晚风渐冷,外墙边的地锦叶子已全数落尽。我站在外头看了一眼府门,兴许我真的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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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国舅府走到赵府,猛然察觉我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二十多年,我的人生竟如此局限。偌大西京,怕也只有几条道是熟悉的。
我刚推开书房的门,便看到昏昧的烛光下,赵偱在教赵彰写字。这小家伙似乎是有些怕赵偱一般,小脸上的神色很是惶恐。他猛地抬头看到我进了门,便跳下椅子奔了过来。
小家伙近来总与我莫名亲近,让人觉得有些许奇怪。他揪住我的衣角,我看了一眼站在桌子后头的赵偱,蹲下来同赵彰道:“阿彰怎么了,找婶娘有事吗?”
赵彰转过小脑袋去看了看背后的赵偱,少年便很识趣地轻咳两声,走出去了。
我浅笑笑,问小家伙到底有什么事。赵彰低了头,扭扭捏捏好久,明亮的眼睛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温声道:“若是阿彰不好意思开口,改天再说好不好?今日不早了,该去睡觉了呢。”
我刚要站起来,他却一把攥住我的衣服,动了动嘴巴,却没有出声。
良久他支吾道:“祖母说……说婶娘,曾救过阿彰的命。”他抬起头,伸了手想去搭我的肩膀,却又缩了回去。他垂着眼睫讷讷道:“阿彰想问,受了伤……会一直疼么……”
我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缓了一会儿,我尽量柔声道:“受伤了会结痂,之后就不疼了。阿彰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吗?”
小家伙伸开双臂抱了抱我,我抿唇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缓声道:“时辰不早了,婶娘送你去睡觉好不好?”
赵彰点点头,攥住我的手跟着我往外走。我推开门,赵偱站在门外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送他去陶里那儿,你先回房睡觉罢,我过会儿就回去。”说罢我便要带着赵彰往陶里的房间去。赵偱搭住我的肩道:“我送他去罢。”
“不用了,我没事。”他怕我尴尬没错,可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又何必老死不相往来。
陶里的房间一片漆黑,看来已经提早睡了。我蹲下来低声同赵彰道:“进屋时小声点,不要吵到你娘亲休息。”
我轻轻推开门,赵彰刚走进去,便听得里面道:“阿彰回来了吗?”
赵彰蹭蹭蹭跑去点了烛台,指了指凳子示意我进去坐一会儿,我犹豫了会儿,便轻声走了进去。
陶里半躺在床上,看样子也还没有睡觉。
我本打算走过去打声招呼,她却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般,仍是看着对面的床帐走神。
赵彰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抓着陶里的手道:“母亲,我回来了。”
陶里看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道:“那就早些睡罢。”
旁边案桌上的烛火轻轻晃动,投在被面上的影子也在不停摇晃。我看着她的眼睛一阵心惊,赵彰转过头看着坐在床边绣墩上的我,我屏住气抬起了手,在陶里的眼前晃了一晃。
作者有话要说:
是酱紫的,为了你们少年的伤考虑,还是暂时不要做剧烈运动的好,你们懂得
所以还是等伤好利索了再说吧再说吧~~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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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三】掌命司的盒子...
陶里对此竟毫无反应,我心下一凉,方要开口,赵彰却忽然伸了另一只小手攥住我的衣服,又同陶里道:“母亲,阿彰去洗漱了。”他攥着我的衣服示意我往外走,我极其小心地走了出去,到了门外,赵彰耷拉着脑袋同我道:“娘亲有时候会什么也看不见,她让阿彰不要说,可是……”
我怔了一会儿,良久赵彰喊了我一声,才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何时变得这样的?”
赵彰仍旧垂首低声道:“很久了……”
难怪一直执意住在外面的她此时会突然搬回西京赵府。眼前这个孩子已承受了太多,若是陶里再出点什么事,他要如何撑过去?
赵彰说完便默默走了回去,他回头看我的眼神里充斥着浓烈的无助情绪。赵怀宁的过世让他过早明白了失去至亲的苦痛,陶里那段日子过得生不如死,根本无暇顾及到这个小小的孩子,他早已从母亲那里体会到失去一个人的绝望与孤独,陶里突然生病,于他而言,又是何其令人恐惧的事。
这个冬天当真是冷到骨子里,在外面站一会就冻麻了。
我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头,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几拳一般痛得直不起腰来。我弯下腰拼命喘气,眼眶生疼,想哭却一点都哭不出来。寒冷的空气直往肺里钻,我捂住心口,靠着围墙慢慢坐了下来。
寒风吹得我手脚都麻了,我却仍旧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却空得很。我素来是旁人生命里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就算赵怀宁也不例外。他将我所做的一切都归结为玩笑,从未当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