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莘忍了忍,等着他说话。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简亦慎的声音从万里之遥传了过来,有种虚幻的感觉,“你在干什么?”

“我在我们公司新来的艺人谈人生、谈理想。”苏莘故意在“谈”字上加了重音,“娱乐圈就是赏心悦目,这么多帅哥围着我打转,用不着看别人脸色。”

简亦慎不说话了,略带急促的呼吸声响了起来,好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苏莘继续道,“他们还在等着——”

“小莘,我很想你。”简亦慎打断了她的话。

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畔萦绕,苏莘沉默了两秒,断然按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滴都被撸出来了!简总慢慢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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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哭唧唧求个预收藏,让醋哥的预收文看起来别那么寒酸吧~

《和霍少二婚的日子》app小天使进入作者专栏收藏(^o^)/~

【先婚后爱文】

霍宁辞冷酷寡言,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禁欲男,被誉为行走的冰川。

直到有一天,有人看到晚宴角落里霍宁辞搂着他的二婚小娇妻亲,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扣在柔软的发丝中,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呵呵,“行走的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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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和前夫离婚后,周围的人都说她长得太漂亮所以天生薄命,以后再也找不到好老公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看见她登台接受年度时装设计师大奖,

左手无名指上的硕大钻戒熠熠生辉。

呵呵,“找不到好老公”?!

第 42 章

被这么打扰了两次,苏莘没有了工作的心情, 一看时间, 也已经下午两点了, 她收拾了一下, 出了公司。

马上就要过年了, 安州市原本拥堵的马路看起来冷清了不少,苏莘比平常少花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就开到了公寓楼下。停好车,她去了金城广场的超市采购了点年货。

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后,一对男女刚好从C-e旗舰店走了出来,和她碰了个正着。

“小莘,这么巧碰上你了。”男的惊喜地朝她打了声招呼,正是程子昊。

“怎么, 大过年的还要巡视门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勉了?”苏莘开玩笑。

“陪我姐来挑选礼物,”程子昊介绍,“这是我姐程子荟,姐, 这就是苏莘。”

程子荟和程子昊长得有几分相像,三十出头,个子高挑, 很有种雍容的气质。一听“苏莘”这个名字,她的眼睛顿时一亮,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苏莘一眼,笑着道:“原来是你, 听子昊提起过你好多次,我一直以为子昊是在吹嘘,今天终于见到了,的确是漂亮,怪不得让子昊成天惦记着。”

苏莘笑着回捧了一句:“子荟姐你好,程子昊他总爱夸大其词,倒是子荟姐你这么有气质,真是令人羡慕。”

“姐,你给你弟留条底裤行不行?别说了,”程子昊上前了一步,顺手接过苏莘手里的袋子:“你一个人逛超市?太沉了我帮你拎。”

“不用,”苏莘连忙道,“你陪你姐逛吧,我家就在旁边,走不了几步路。”

“不不,让子昊送你过去,”程子荟正色道,“要不然他的魂飞走了,人留在我这里只能给我添堵。”

程子昊无奈地道:“姐,你不调侃我一句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程子荟朝他眨了眨眼:“是。”

路的确不远,走过去十分钟。苏莘开了门,把程子昊请了进去,让他在沙发上小坐片刻。

自从程子昊对她表白后,约过他几次,元旦那两天还约她去看了一场全明星篮球赛,那会儿刚好公司里也有明星参加,苏莘正好一起去捧场了。后来《天下无敌》一上线,苏莘忙得不可开交,程子昊也因为年前的交际没有了空闲,就只能在微信里偶尔聊上几句。

把这几袋年货分门别类放进了厨房里,又泡了一壶蜂蜜柚子茶,苏莘回到客厅一看,程子昊正饶有兴趣地站在书架前翻看她平常看的一些书籍。

“你看得挺深奥啊,《美丽新世界》、《电影的艺术》,这些我看几页就头大了。”程子昊笑着道。

苏莘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解释道:“没办法,我这样突然空降星河娱乐,总也要肚子里有点货,要不然太外行了被人笑话。”

程子昊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其实你和简亦慎挺像的,都对自己狠得下心,也都喜欢把事情做到极致。”

苏莘愣了一下,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花了很多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程子昊却轻易地就看了出来,真是旁观者清。

“你看看简亦慎,听说他这几天去国外出差了,这大过年的还不消停,真是工作狂人,”程子昊“啧啧”了两声,“公司都这么厉害了,钱也赚得够多了,为什么不享受一下人生呢?”

“看着公司在自己手中一天天壮大的成就感吧。”苏莘想了一下道。

自从接管了星河之后,她能理解以前简亦慎那种工作狂的状态是从何而来的了。星河从破产的边缘被拽了回来、捧出了一个今年最火的流量、《天下无敌》有望冲击年度收视冠军和网播量冠军……所有的一切,都给苏莘带来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她享受这种感觉。

程子昊耸了耸肩:“可能。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就喜欢娱乐第一、工作第二,钱赚得再多也要会花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苏莘乐了:“我很好奇,你爸有没有镇压过你的这种想法?”

“镇压了,没镇压住,他成天在我面前夸简亦慎,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叛逆劲儿一起,谁都挡不住。”程子昊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话说回来,简亦慎这人虽然无趣,但手段还真的不容小觑,我也就只是嘴上嘲笑嘲笑他,真要在商场上真刀实枪地和他对着干,我还真得退避三舍。你看,吕成钊对着你哥蹦跶了那么久,结果被他一出手就收拾了,现在还在四处腆着脸拉投资呢。”

苏莘沉默了下来。

程子昊怔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过来:“不提简亦慎了,我说个事情让你开心一下。吕成钊病急乱投医,找到我这里来,把他的那个电影吹得天花乱坠,想让我投点钱。你猜后来怎么着?”

“断然拒绝?”苏莘捧场地猜了一句。

“那不是便宜他了,”程子昊笑得很得意,“我吊着他谈了两个星期才把他拒了,他当时的脸色那个精彩啊,五彩缤纷得都能去开染色铺子了。”

苏莘“噗嗤”一乐:“你太毒了。”

“谁让他欺负你,”程子昊正色道,“我是这阵子才知道他和你家公司的瓜葛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碰到事情就知道一个人扛着,我虽然没什么呼风唤雨的能力,但人脉也还是有一点的,帮你投点钱、出出主意不在话下。以后吕成钊别犯到我手里来,来一次我恶心他一次。”

苏莘有些感动。

虽然她对程子昊暂时还没有动心的感觉,但这种朋友间的仗义非常难得,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感情之一。

“谢了,”她也说不出肉麻的话来,只能用两个字带过,又叮嘱了一句,“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吕成钊这个人睚眦必报,心眼小得很,你别被牵扯到星河和他的恩怨里来。”

“没什么好怕的,我忌惮简亦慎也就算了,还能怕他?”程子昊嗤笑了一声,“走,大过年的,别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带你去刺激一下,去去被疯狗缠上的晦气。”

程子昊带着苏莘去了一个卡丁车赛车场。

寸土寸金的安州市,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正规的赛车场地,轮胎和护栏拦起来的赛道蜿蜒曲折,几辆卡丁车呼啸而过,一股轮胎被摩擦的焦味隐隐传来。

“你还玩这个?”苏莘有些惊讶。

“我以前玩赛车,差点翻车出事。后来我爸给我下了死命令,再去玩就打折我的腿,躺床上比没命强,”程子昊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就只好改玩这个了。还凑合,没真赛车刺激,但你这种菜鸟玩玩肯定够了。”

苏莘的确是菜鸟,穿上专业的护具、戴上头盔以后,程子昊带着她开了几圈,她才掌握了要领。上了车以后,一开始她还开得小心翼翼的,程子昊在旁边遥控指挥,吼着让她加大油门。

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的轰鸣声响了起来,迅速攀升的加速度直接刺激了大脑神经,快感从脚尖一直蔓延到了头顶,所有的烦恼好像都被这种风驰电掣般的感觉带走了……

开了几圈,下来的时候,苏莘有点腿软,心脏也像擂鼓一样,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前里跳出来似的。

很神奇的感觉,就好像在极速中冲破了时空的限制,到了另一个完全空白的空间。

“怎么样,爽吗?”程子昊靠在墙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苏莘点了点头,由衷地道:“怪不得有人热衷于极限运动。”

“开心一点了没有?”

“不是一点,是很多点。”苏莘开玩笑道。

程子昊打了个响指:“那就对了,走,咱们喝点东西去。”

旁边就是赛车场的一个小型咖啡吧,快过年了,里面没几个人,程子昊替苏莘点了一杯清口的酸梅汁,自己则要了一杯咖啡。

饮料上来了,两人一边喝一边聊,程子昊拿起手机刷了一下,纳闷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苏莘随口问了一句。

“一个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怎么简亦慎没反应?不会被我气死了吧?”程子昊反复刷新了两遍,十分惊讶。

苏莘差点被酸梅汁呛了一下:“他为什么会对你的朋友圈这么快有反应?”

“一看就知道你不玩朋友圈,因为我发了你啊。”程子昊侧了过来,把手机屏幕放在了苏莘面前。

[约会,带女神去开卡丁车,感受刺激人生。]

配图是一张苏莘的背影和卡丁车的赛道。

“你不知道,只要有关你的朋友圈,他几乎都会第一时间来指点江山。”程子昊乐呵得很,把以前的朋友圈一一调了出来,“我一共发了三次和你有关的,他都半个小时内回复了。”

第一次带着苏莘去新塘江坐游船,简亦慎回复他“风大别冻感冒了。”

第二次选新年礼物送苏莘,简亦慎回复他“都不会喜欢,别白费心机。”

第三次是去看全明星篮球赛,简亦慎回复他“她不爱篮球,下次换个。”

最尴尬的是,两个人几个共同的好友都围观了这几条微信,霍至辞的回复在里面尤其明显,每次都发一个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的字符表情,惊愕、萌贱、看热闹不嫌事大……种种心情尽在其中。

今天这条,霍至辞已经回复了两次了。

[我崇拜的简哥呢?怎么不出来掰头了?]

[程子昊,我觉得你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苏莘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简亦慎也会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了?他不是讨厌在手机上留言打字浪费时间吗?

“你们……也太无聊了。”她有些无语,“他在国外,和这里有时差。”

程子昊一看手表,掐指一算:“不对,他那里现在应该是早上九十点钟,吃个早饭刷刷手机,正好回复。”

“那就是他已经放下了,不会再对我的事情感兴趣了。”苏莘淡淡地下了结论。

大年二十七,公司这个年度的事情基本都告一段落了,除了各部门值班留守的,公司开始放假,到大年初八才正式上班。

顾非楠就比较惨,他的那部现代剧要赶工,一直要拍到大年二十九,年三十才能回老家。

苏莘这天睡回笼觉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一开机就收到了他的微信吐槽,安慰了几句,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飞快地下拉找到了苏何的对话框,一看,还是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苏莘有点纳闷了。

她在小年夜的时候给苏何发了一条措辞很严厉的消息,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在年三十赶回安州来一家团聚,要不然她就不得不亲自飞到R国去找他。

以前她给苏何发的消息,一般在半天之内都会收到回复,极少的时候会需要一两天,苏何事后也会解释是因为网络的原因。可是这一次,已经是第三天了。

她起了床,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苏何说的那座R国雪山。安利尔山位于R国最北端的位置,靠近北极圈,那里一年有好几个个月都能看到极光,山峰险峻,是滑雪者和探险者的圣地。

右眼皮莫名跳了跳,她心绪不宁地把搜索页面往下拉,想要看看更多关于这座雪山的消息,忽然,她的目光凝住了。

“安利尔山因为突降暴雪引发雪崩,有探险队被困雪山,目前安利尔市的救援队正集结待命,准备进山搜救。”

新闻发表时间是大年二十五的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很期待简总和程子昊在朋友圈继续掰头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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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昊:我发一条我在小莘家里的朋友圈。

简总:你敢!

小天使们:发发发!看热闹不嫌事大!

**今天再努力试试能不能双更,晚九点可以来看看,万一没有的话也别打我!

第 43 章

苏莘盯着这条新闻页面,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几秒之后, 她猝然站了起来, 撞倒了椅子, 往外迈出去的脚又被桌脚勾住了, 踉跄了几步, 差点摔倒。

冷静,一定要冷静。

苏何不一定会在雪崩的地方,也不一定会这么巧刚好被困在山里,两天过去了,救援队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已经把人救出来了……

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可是, 发抖的手却怎么也控制不了。

那是她的哥哥,是她的血亲,从小就对她呵护备至,长大后更是把她宠成了小公主。

苏莘还记得她在初三时因为中考临近要晚自习,苏何那时候刚刚大一, 每晚都开车去接她,还盯着她的功课,后来女朋友为了这个和他大吵了一架, 两人分手了。

苏何当时还特别莫名其妙,向她诉苦,“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麻烦,非得问我是爱妹妹还是爱她, 我不就迟疑了一下回了一句都爱吗?她就生气了。”

还有一次,她高二的时候生理痛,浑身冒冷汗疼得快要昏厥过去了,苏何背着她一口气跑了几公里的路,送到医院的时候直接瘫在了地上。

林林总总,还有很多很多暖心的细节,都一直藏在她的心底。

两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何婉临终前,也把两兄妹的手放在一起,含泪叮嘱,让他们俩一定要相亲相爱,不要为了任何人而心生龃龉。

可现在,苏何居然有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陷入了险境,如果有个万一,这将成为她一辈子的憾事。

用力地掐着手臂,苏莘用痛意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开始整理思路。

拨了苏何的微信语音和手机,果然没有任何回应。算了一下时差,现在正是R国凌晨,苏莘在网上搜索了一圈当地政府和大使馆的电话、邮箱,发了语音和邮件过去,询问有没有被困华人的信息以及雪崩和救援的实时情况。

网上当天的机票已经没有了,最早的是第二天凌晨三点的,苏莘订完了机票,给罗珍蕙打了个电话,让她照顾好苏廷允。

“出什么事了?”罗珍蕙敏感地问。

苏莘力持镇定,可声音还是泄露了些许秘密:“罗阿姨,要是我爸问起我来,记得替我打个掩护,这几天我都没法回家,我会争取在过年前回来的。”

她不敢想象,如果让苏廷允察觉到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后果,现在只能先瞒着,能瞒多久是多久。

罗珍蕙好像明白了什么,没再追问:“好,这里有我,你放心,你自己也要小心点,你爸可不能没有你。”

挂了电话,伪装的坚强瞬间垮塌。

苏莘把自己埋进了窗台下的懒骨头里,冬日的阳光隔着玻璃窗投射了进来,照在了她的身上,看起来暖意融融。

可是,寒意却从骨髓里冒了出来,让她浑身发冷。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拎着一个星星灯坐在公园的摇椅上,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蓬蓬裙,带着钻石发饰,就好像一个漂亮的小公主。摇椅上一荡一荡的,手里的星星灯一闪一闪的,小女孩发出了快活的笑声。

“给我,把你的星星给我。”半空中传来了古怪的叫声,一个巫婆出现在了小女孩的前方。

“不给!”小女孩抱住了星星灯,警惕地看着她。

巫婆发出了一阵怪笑:“你不给我,你的一切都会没有的,你的丈夫会抛弃你,你的父母会死去,你的哥哥会离开……”

“你骗人!”小女孩的笑容消失了,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砰、砰……”,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响了起来,巫婆朝她走了过来,伸出了可怖的手,眼看着就要碰到星星灯了。

……

苏莘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小女孩和巫婆都不见了,没有星星灯,也没有粉色的蓬蓬裙。

耳边的“砰砰”声却还一下一下地很清晰,苏莘定了定神,听了片刻,猛地从懒骨头上坐了起来:屋外有人在敲门。

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多了,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公寓里找她?

苏莘走到门口,拉开门一看,顿时呆住了。

防盗门外,两个穿着白大褂的金发护士扶着一个男人站着,那人拄着拐杖,眼睛和脸部都用白色绷带缠了起来,光露着鼻孔和嘴巴,一条左腿被绷带和石膏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微微翘起。

苏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叫道:“哥?苏何?”

那人的脸准确地朝着她声音的方向转了过来,困难地扯了扯嘴角笑了:“小莘,是我。”

苏莘愣了两秒,打开防盗门扑在了他的身上,泪流满面。

苏何刚刚从飞机上下来,他怕苏莘担心,直接就从机场到了这里。

他的伤包成了木乃伊的模样,看着吓人,其实还算是幸运,不算太重。腿在躲避雪崩的时候摔断了,在当地医院做了手术,需要静养三个月;脸上一级冻伤,涂了药膏后暂时用纱布包着,一到两个星期以后就可以复原;眼睛则有点麻烦,当时逃命的时候来不及戴防护镜,被雪山上的强紫外线刺伤得了雪盲症,治疗后不会影响视觉,但会有迎风流泪、干眼等后遗症,需要慢慢调养。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比苏莘原来预想的要好了很多。

只要苏何还活着,这就是最幸运的事情了。

楼下的救护车还等着,苏莘跟着一起送苏何去了医院,办完了交接和入院手续,苏何躺在病床上,向苏莘讲述了这几天的惊魂时分。

雪崩发生时,苏何在一个护林人的小木屋里已经暂住了小半个月了。北山比较偏僻、人迹罕至,但是却是看到极光的最佳观测点,风景也最为优美,经常有探险队和极限滑雪爱好者跑到这里来,当地政府就定点修建了几座小木屋,以供这些爱好者歇脚用。

雪崩在另一座主峰上,但苏何所在的山峰也受到了波及,小木屋塌了,他和另几个难友都被压在了木屋下。

当时情况非常危急,主要的交通线都被雪崩堵塞了,他们也没有联络工具,只是在房子倒塌时启动了一个紧急报警按钮,足足被困了一天才获救。

“我以为我真的要完了,”苏何一想起来也心有余悸,“当时整座安利尔山都是危险区域,雪崩很有可能再次发生,救援队都不敢进山。”

“那你们怎么脱险的?”苏莘此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托着腮听故事。

苏何怔了一下:“哦,后来……后来还是有敢死队冒着生命危险一路搜上来,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找到我们。”

“那可真要谢谢他们,”苏莘双掌合十,“他们太了不起了。”

苏何沉默了片刻,侧脸转向苏莘,蒙着的双眼虽然看不见,却能看出他的专注。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小莘,对不起。”

苏莘愣了愣:“怎么了?”

“被压在房子下面的时候,我特别特别后悔,一直在想着要是我不在了,你和爸该怎么办?我都没脸到地下去见我妈,没能保护好你,还把星河弄得一团糟,”苏何的声音低沉,“你这些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容易,我太自私了,把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丢给你,对不起。”

苏莘的眼底一热:“哥,都过去了,你回来了就好。”

苏何的手摸索着,苏莘赶紧握住了他的手。

“小莘,我看到极光了,就在……救援队找到我的时候,”苏何想笑,可是却又怕动到脸上涂抹的药膏,只好作罢,“很美,我拍了照,也许了愿。”

“许了什么愿?”

“许愿我们一家人都能平安顺遂,还许愿我能从过去的噩梦中走出来,”苏何振作了一下,“小莘,我以后不走了,有人骂了我一顿,骂我是个懦夫。生死关头里走了一遭,我现在彻底醒了,他说得对,怕什么就要去面对什么,这样才能真正地走过心里的那个坎,等我的伤好了,我想,该是和某些事情做个了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