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珈不太习惯,有点儿别扭:“都说了是误会了,孙哲其实是去救你的,结果被我当成了坏人。不过你也是,”倪珈多了一句嘴,“小小年纪,怎么任何事你都要凑热闹地掺和上一脚?”
“我不过是想找个男人一起过夜嘛,”柳飞飞听上去居然还有点儿委屈,“我就随便喝了一杯水,也不知怎么就晕倒了。真是,想要和我上床还用迷药么?直接说不就行了?”
倪珈:……
“柳飞飞你……”她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柳飞飞听出了倪珈的无语,还特振振有词:“性这东西本来就是人的本能啊,很正常。我就是喜欢和人做/爱怎样?有人是吃货有人是购物狂,有人酗酒有人好赌,我就是对爱爱上瘾了。那能怎么办嘛?”
倪珈:……
吃货和购物狂能跟这种怪癖相比吗?
柳飞飞开了话匣子,说得更加一本正经:“不过倪珈你放心,我懂得保护自己的。我平时都要求男人戴安全套的。当然啦,上次那个怀孕是一盒安全套做没了,一时实在没忍住,没想到一次就中。这个教训告诉我,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
倪珈:……
柳飞飞还在继续:“我以后是再也不敢不用安全套了,宁愿用手自己解决也不能不用安全措施。倪珈,你也要记住我的教训哦。”
倪珈握着手机,无风自凌乱了。
请问她和柳飞飞在讨论什么问题?请问她们有那么熟吗?
倪珈极度无语,关键是柳飞飞不知道是多久没说话了,噼里啪啦的,她根本就插不上嘴。
“这个社会真不公平,凭什么男人和很多女人睡过就不要紧,女人就要被骂?真是,性本来就是一种消遣,和吃喝拉撒一样的。很多女人都是这样,莫允儿不也是一样。”
这话前半部分还让倪珈头疼这未成年女娃怎么如此彪悍,后面一句话吸引了倪珈的注意:“莫允儿,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柳飞飞说起莫允儿,倒没了以前争锋相对的气势,反而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我深深地觉得,莫允儿和我是同道中人。我猜她也是对爱爱上瘾的一类女人。”
倪珈:“为什么这么说?”
“你给警察打电话的时候,我躺在地上,看见莫允儿往地下酒窖走去了。她一个人,自己下去的。”
倪珈愣住,莫允儿自己去的?难道她脑袋被迷药弄糊涂了?可现在重要的不是莫允儿的事情,她的声音冷了半截:“我没有给警察打电话,是你听错了。”
电话那边停了停,很小声地自言自语:“差点儿忘了孙哲哥哥的话了。”立刻又嘿嘿笑:“是啊,我幻听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事儿了。”
倪珈想了想,又问:“孙哲是你哥哥?”
柳飞飞很直爽:“他和我哥很熟,哦不,他和程哥很亲,所以就认识我啦。”
“亲?”倪珈重复了这个字。
“是啊,亲。孙哲哥和程向哥是一个妈妈生的,比跟一个爸爸的孙理还亲呢!”
倪珈恍然大悟,难怪孙家在澳门发展得如火如荼。不仅有孙哲孙理这对品行不好却很有头脑的兄弟,还有个黑道的程向大哥保驾护航,他们孙家不做澳门的老大,谁做?
不过,孙哲和同父的孙理应该不是很亲,不然倪珈打电话报警后,孙哲怎么会提醒倪珈逃走,而且知道警察要来,拖了好半天才打电话通知孙理。
直接导致孙理连撤人撤场的时间都没有,警车过来后,才独自落荒而逃,而现场那么多的女子一齐当场被抓。
倪珈又问柳飞飞还打算玩多久,柳飞飞没什么兴致:“我现在已经在关口准备出境了。澳门凌晨会来台风,我还是快走吧。”
倪珈挂了电话,往窗外看了一眼。
暴雨欲来,狂风席卷,天空一片昏暗的积雨云。
天气预报的台风是今晚十二点三十抵达澳门,在那之前,她和越泽应该早已经从赌场出来,直接开车离开澳门回内陆了。
倪珈对着镜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她手上已经有一个挑战孙哲的机会了,剩下的全靠“成事在天”。
镜子里的女孩,发髻蓬松,皮肤白皙,一袭红色的抹胸晚礼服,显得格外的成熟而性感。赌场是限制年龄的,虽然可以由越泽带她进去,她还是弄得成熟点儿比较好。
所以这次,她化了很浓的妆,烈焰红唇,如黛细眉,尤其是眼睛,很深很浓的眼线,还涂了浅金色的眼影,衬得她一双漆黑的水眸更显深邃。
这件长裙从胸部到腰部都是紧身的,下面则是柔顺垂滑的百褶大摆裙。愈发衬得她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而原本一般莹润的胸部显得格外的丰满。
她特意在胸部加了一层胸贴,把还显稚嫩的胸部挤了又挤,于是前胸后背都是春/色无限好。
倪珈以这种姿态走出去时,等在外面的越泽一回头,目光就凝在她身上。
倪珈不好意思:“太成熟了吧?是不是不好看?”
“没有,很漂亮。”他走过去,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又多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她如此成熟的妆容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和平时的你不一样,另一种漂亮。”
倪珈也看他,觉得他这样西装革履的样子真是性感得撩人,她不动声色地呼了一口气,轻笑:“那我们走吧!”
孙家的高级私人赌局在威尼斯赌场最高层的5号豪华贵宾包厢里。
越泽和倪珈进场时,照例接受了安全检查,而其他的贴身保镖是不能进去的。
倪珈接受女服务员检查时,看见越泽从上衣内侧拿出一把手枪递给了小明同志,这叫倪珈的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
安检过后,带着白手套的服务员恭敬地屈着身子,拉开了通往贵宾室的门。一条金碧辉煌的欧式走廊,墙壁上是浓墨重彩的后现代油画。
倪珈白皙的右手搭在越泽手臂上,跟着他缓缓走进去,地毯厚软得有种叫人踩空的错觉,像是会陷进去。
转了一道弯,越泽倾身靠近她,笑问:“紧张吗?”
倪珈摇摇头:“有你在呢!”
红毯尽头的两位服务员拉开了通往5号贵宾厅的最后一道棕色木门,VIP包厢里装饰得十分清贵典雅,透明层叠的水晶大吊灯,文艺复兴时期的彩绘壁画,灯光幽暗的酒水吧,静谧温暖的休息沙发群,最显眼的,还是贵宾厅中央的红木大桌。
桌顶上方的天花板上,是和桌子形状一致的长环形水晶吊灯,在桌面投映下一小点一小点的光晕,亮灿灿的,像一条小小的银河,数不清的字牌和筹码片躺在桌子中央,仿佛寂静的小舟。
偌大的私人厅里只有七八个参加赌局的人,和洗牌员;还有个酒水服务员,正远远立在墙角,面对着墙壁。只有赌局结束时,才能转身上前服务。
桌子的左侧是孙哲和孙理,还有很久没见的柳飞阳,这男人看上去比上次更加阴鸷冷血了;两边是两个倪珈不认识的人,右侧则是尹天野和秦景。
秦景脸色有些白,看来是紧张的;可尹天野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他赌博还从来没有输过。
在安静到紧张的气氛里,倪珈跟着越泽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觉得脚心有点儿凉意。
高级私人赌局的赌注是外场那些赌客们想象不到的大,心理压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甚至连VIP豪华赌局在这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VIP豪华赌通常就是几千万上亿,而孙哲的私人赌局,赌的往往都是公司以亿为单位计算的财产。
孙家兄弟赌术清湛,尤其好百家乐纸牌,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他们手握了那么多内地大集团散股的原因,大都是从赌桌上赢来的。
孙哲的私人赌局在圈子内很有名,却是私人号召的,并非博彩公司正当注册经营的项目,所以不受当地政府保护。尽管如此,也没有关系。因为如果谁赌输了赖账,有黑道的程向大哥帮忙讨债。
赌博这种赚钱手法,到了他们这里,还真是十拿九稳。
倪珈坐上沙发的时候,尹天野VS孙理的第一局刚好结束,另外两个人已经退出,而第二局可以换人,结果就变成了尹天野VS孙哲。
玩的是点名式自选赌注,亮筹码的时候,尹天野风淡云轻地说:“保底赌注就赌刚才赢到手的20%孙氏。点名就点孙氏另外的10%。”
倪珈瞠目结舌,尹天野居然从孙家兄弟手里赢了本家集团20%?这是个什么概念?
那这盘赌局他可以说是毫无心理负担了啊,就算是输光了,输的也是孙家的东西。
孙哲微微一笑:“我出的保底赌注是我手上20%的孙氏,点名是你刚才赢过去的20%,外加这位小姐的lucky kiss。”
孙哲看着秦景,笑得温柔儒雅。
倪珈默不作声,看了看越泽,他也是安静而沉默的。
再看尹天野,很明显他的脸色变了,之前的轻松随意荡然无存,而是极轻地蹙了眉。
点名式自选赌注的刺激就在于,你想从对方那里要来什么,尽管点名,只要你赢了,就算是人命都可以拿来;第一局两人平等时,有拒绝的权利;可到了第二局,赢家点完名之后,输家提的要求如果你给不起,中途退出,那你提出的保底赌注就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