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十分不明白,为什么画上只有月亮,现在想来,月亮代表了黑夜,黑夜代表了昏暗,他和楚冉恐怕自出生开始就一直不见天日的生活在那里。
直到杜亦坚将楚冉领走…
她其实很想知道,他们两人,谁为长?
还有,为什么杜亦坚只领走了一个孩子?
之前在公安局,她将杜亦坚诱骗至审讯室,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并不知道杜芙有两个儿子,如若不然,那时的杜家人才凋零,儿子辈基本没什么可造之才。
楚冉和他都是杜亦尘利用人工授精培育出来的优秀子嗣,按照杜亦坚那种希望杜家家大业大,永远能立于医疗界顶峰的雄心壮志,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可能会成为像杜亦尘那样的医学
为像杜亦尘那样的医学天才。
那是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才能,加以时日,好好培育,说不定就能成为杜家新一代支柱。
楚冉就是最好的例子,没被抓到之前,她细细研究过楚冉,医疗界对楚冉的赞赏,简直可媲美在世华佗和扁鹊了。
如果假设杜亦坚是知情的,但只带走一个孩子,难道他是看出其中一个没有医学天分?
不,这个可能性似乎不大,楚冉被领养的时候才几岁,他又怎么能看得出来?
“今天,你们好像特别安静,尤其是你…”
他突然发话了,安卉本就因为逃跑的事儿,精神紧绷,被他的声音吓得拿不住面包。
皛皛眼明手快的握住安卉的手,稳定她的情绪,也让面包没掉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
“哈哈,你不是美国长大的吗,这些个话你倒是熟。”
皛皛可不想和他讨论有关自己是中国人,所以不能忘了祖本之类的大道理,她心里其实也不比安卉冷静多少。
“你非要在这里看我们吃东西吗?”
他哼了哼,吃完了自己的饭,拍了拍手上面包屑,“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拿起了猎枪。
安卉紧张的冷汗直冒,死命的捏紧手里的追踪器。
皛皛挪动了一下身体,挡在她身边,趁着他擦猎枪的短暂机会,偷偷在安卉耳边说道:“把追踪器吞起嘴里,把它放在舌头下面。”
安卉诧异的看着她。
“你老攥着拳头,他会发现的。”追踪器防水,又微小,放在舌头下面才最保险。
安卉赶紧将追踪器吞进嘴里,置于舌下。
“你让开!”
他进来了,走了过来,对于受伤的皛皛,他仍有戒备。
“她受了很多上,你再这么继续折磨她,她会死的。”
“人总会死的!”他又拿枪对准了她,“还是你想腿上再多一个窟窿!”
安卉听闻,立刻将皛皛推开,狠命的盯着他。
“这就对了嘛,乖乖跟我出来!”
“安卉!”虽然这是做戏,但她心里真的害怕,会再也看不到她了。
安卉对她点点头,眼里是窜起了两簇火苗,然后头也不回的跟了出去。
皛皛用力捉进栏杆,使力的指骨都发白了。
“我端木皛皛从来不信神,不信菩萨,也不信见鬼的上帝,我这辈子无愧于天与地,我捉的都是死有余辜的坏人,你们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坏人害死了我的父母,我的挚友,现在…求你们张大眼睛,求你们保佑安卉,让她逃走,让她平安逃离这个地狱!”
落日熔金,残阳如血,白雪皑皑之上,已是红艳一片,该是美不胜收的景色,现在看在眼里却如那诡异逢魔时刻。
在他喊跑的时候,安卉穿着皛皛的鞋,立刻窜了出去。
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不能失败!
她用尽一切力量狂奔,先跑得远一点,再躲起来,然后找一个山洞,最好是路径比较多的,容易走错路的山洞将追踪器扔进去。
只要能拖延他找到追踪器的时间,越久,她逃离的希望就越大。
背脊上被取出追踪器留下的伤口,其实很明显,但她的伤太多了,多到足以鱼目混珠。
他并没有发现,最初也对她穿了鞋子感到微词,但他虽然谨慎,也狂妄,认为自己是主宰她命运的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游戏便是越刺激,才越是好玩。
山洞,她记得有一个,离她现在的位置还有些距离,她必须快。
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拼命的跑过,也许是几天这样被折磨,她开始习惯了也说不定,又或者任务在身,激发了她的肾上腺素,总之一切比预想还要顺利。
她将追踪器扔进了山洞一个水池里,这水池因为在洞内,并没有结冰,又有些深,如果天暖和,倒是个可以游泳的好地方。
既然能游泳,也可以躲人,这是混肴视线,她现在只希望有用。
做好这一切后,她就迅速离开了山洞,外头已天黑,天上星斗灿然,但却照不了明,她只有奋不顾身的抹黑前进。
走到哪里,是哪里?
她一秒都不敢停下来,持续奔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天渐渐亮了,她能看清雪化的痕迹了。
东边雪化得最厉害…
那里一定离马路很近…
待到她隐隐约约听到汽车引擎呼啸的声音时,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回望后头,没有人来。
她快成功了,就快成功了。
正当她窃喜时,体力也已经殆尽了,脚下一个踉跄,她就滚下了山坡,一路滚,撞击着山坡上的碎石,由于惯性,她根本没法停下来,只能硬生生的撑着。
滚落时,速度很快,她直接冲向了围在马路边为了野生动物误入马路而建起的铁丝网,直接将部分铁丝网压倒,落在马路牙子上。
因为是清晨,路上的车并不多,偶有几辆路过,她想喊救命,但跑了一个晚上,冻了一个晚上,身上又全是伤,她连喊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一辆一辆的车路过,却对她视若无睹,而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不行…
我一定要救皛皛…
她用尽全力,艰
尽全力,艰难的爬向马路中央。
那就让车撞死她好了,至少交通肇事的话,一定会有警察来的,那么她藏在身上的东西,警察就能看到…
皛皛…你等着,我一定可以救你呢…
晨暮中,她浑身是血的爬到了路中央,前头一辆小汽车迅速驶来,开着前大灯,灯光耀眼,璃山造成容易起雾,这样开着大灯行车,实属正常。
车子里是两个年轻人,正在谈笑风生,突然有一人眼尖看到了安卉。
“兄弟,停车,前面有只动物…”
“什么动物?八成是出来觅食的浣熊!”
“哪有浣熊那么大的!”
“是吗?”那人拉长脖子看了一眼,“好像是个人?”
“啊!?”
叽的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在安卉跟前停了下来。
两个年轻人都下了车,看到安卉全身是伤,还流着血,人都吓傻了。
“兄弟,我们还是走的好,你看她这样子,肯定是被车撞了,撞她的车一定是跑了,要是她赖上我们怎么办?”
世风日下,碰瓷和诬赖好人的事儿,时有发生,两个年轻人为此都踌躇了起来。
“你说得对!我们走,赶紧走,幸好这里没有摄像头!”
奄奄一息的安卉听到两人要走,伸出血手,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裤脚。
“你们…两个…混…混蛋…你们…要是…要是走了…我做鬼都会扒了你们…你们的皮…”安卉一边说,一边借着力量,爬到了他们的车前,将自己身上的血抹在保险杠上,“你逃…逃不掉的!”
“姑娘,撞你的真不是我们!”
“报警…咳咳咳咳…我不会赖…赖你们的…我要找…景…景飒…S市…公…公安局…”
话未完,她就昏死了过去。
“姑娘?”
有一人看了看安卉,“兄弟,她好像昏过去了…”
“我们赶紧走!”可他的脚却跨不出去,因为安卉死死的抓着他的裤脚。
那手全是血,不仅染满了他的裤脚,车的保险杠也全是血。
人血可不是想洗,就能洗干净的,这可变证据了。
这姑娘,太奸诈了。
两人只能报警。
警察来了,安卉被送进了医院,可关键的那句话却没带到!
景飒依旧完全不知情!
大家元旦快乐!
案子即将尾声,元旦我会尽量多更点。
不好意思,我感冒严重,我努力哈,拼一把,在元旦结束时,案子也尾声。
然后就是…生娃,生娃,生娃,生娃。
哈哈哈哈哈!
Round 250 天生杀手(四)
雪月花里温暖如春,耿不寐端了些吃食进了房间,却未看到康熙的踪影,倒是听到了盥洗室传来的流水声,他将吃食放下,走了过去。
盥洗室里,热水潺潺,白雾氤氲,康熙正对着镜子仔细的刮着胡子
在X点文里当“女主”。
“你刮胡子干嘛?”
康熙放下胡须刀,又抹了些白沫在脸上,“碍眼!”
“碍什么眼,这不挺好的吗,你都不用戴假胡子了!”
皛皛失踪后,他就没阖过眼,成天和景飒等人在一起,也懒得打理自己,致使胡须丛生,他长得好,即便长满了胡渣,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反而多了一份野性之美。
好不好看倒是其次,重点是他怎么突然有心情打理自己了?
“老耿!”
“嗯?”
“帮我预约璃山医院的专家门诊。”
耿不寐惊了一记,立刻上前,摸他的额头,“怎么?你病了吗?”
连着几天不眠不休,饶是他身体一向健康,也抵受不住的,这几天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难不成真应验了?
康熙挥开他的手,“没病!”
“没病,你看什么医生…”耿不寐说了一半,眼睛陡然一暗,“你要去找楚冉!”
楚冉是闻名遐迩的名医,医院虽然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也讲究运营,这等捞钱的机会怎能放过,趁着楚冉在璃山,璃山市的人民医院特地邀请他开专家门诊,针对疑难杂症,为期一周。
康熙刮完胡子,洗净脸上的泡沫,取过热毛巾敷脸,透过毛巾轻嗯了一声。
“康熙,我警告你,别给我乱来!”
他上次打了人家一拳,这笔账他还没跟他算呢,事后,他就狠狠骂了计孝南一顿,这么危险的事,他竟然阻止康熙,楚冉是谁,那是个变态!
“你别管那么多,帮我预约就是了。”他的心意已决,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是杀人凶手!”
康熙眼眸赤红的将毛巾砸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吼道:“皛皛在他手里!”
已经过去几天了,却仍是没有她的任何下落,她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没法冷静。
耿不寐也吼道:“你不是警察!”
楚冉的事,现在不光是康熙,他和卫宝都很清楚。
卫宝因为去了香港谈合约,赶不及过来,但在得知后,立刻就打了电话过来,叮嘱他和计孝南,看住康熙,千万别让他去冒险。
他们知道他心里的难受和担忧,但绝不容许他为了这事罔顾自己的安全。
“要让他露出马脚,只能这么做!”
“你这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我不会同意的!”
平日里他可以对他言听计从,但是这件事,他死都不答应。
康熙凶狠的瞪着他,“皛皛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如果换作是尤佳,这是唯一救她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若是尤佳…
耿不寐词穷了,狠命的搔了搔头发,“你小子就会给我添堵
万里红妆!”他抬起头,走到他跟前,一把揪起康熙的衣领,喝道:“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就这一次,要是不行,就给我收手,不准再冒险了,有什么事都扔给警察去干!”
不是他不关心皛皛,而是康熙在他心里更重要,十几年的兄弟情,和一个才认识了几个月的女人,即便她是兄弟最爱的女人也一样,完全没有可比性。
康熙没有正面回应,为了救皛皛,他会不遗余力,没有所谓的一次,还是两次,只要能救她,他会一直试下去,“松开手!”
耿不寐知道逼他没有用,他是吃了秤砣心了。
好,他不爱惜自己的命,那就他来帮他爱惜,心里暗暗决定,从今天开始,就是他去上厕所,他也要跟着。
晚上,回到房里,耿不寐将康熙的决定告诉了尤佳,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尤佳眨眨眼,笑道,“我以前就觉得了,咱们万岁爷才是你的真爱!”
耿不寐横了她一眼,“这时候你还说笑!”
“我说错了吗?这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
耿不寐赌气的背过身体不理她。
她顺着榻榻米爬到他身边,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安抚道:“好了,我说笑的,你赶紧早点睡,小心康熙没病,你先病了!”
“我哪睡得着?不行,我得去找老计,这事还是和他合计合计才行。”
说着,他就奔出去了,连尤佳在后头唤他都没听到。
翌日,计孝南和耿不寐严阵以待,跟保镖似的等在康熙的房间门口。
门开,康熙西装笔挺的走了出来。
看到他那副特意打理过的俊美容貌,耿不寐诧异道,“你怎么没戴假胡子!”
“不需要!”
计孝南也很吃惊,“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用真面目识人!”
“他既然查过选皛皛,就一定也知道我的身份,还需要藏起来吗?”
“不是这个问题,你这样去医院,会引起轰动的。”
他可是全国人民心里的男神影帝。
“我要的就是轰动!好了,别废话了,我们走!”
耿不寐和计孝南对望了一眼,实在摸不准他的心思,但还是牢牢跟在他身边。
预约的时间在早上十点,现在过去时间很充足。
康熙在保姆车未发一语,独自闭目养神,车上的小陈、耿不寐、计孝南却是神色幽深,他们心里总有一个很坏的预感。
这家伙不会是想在大庭广众下去砸人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