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基本上是接手了他父亲手头的势力,最近经营的也是有声有色,但是想要发展到在全球范围内可以跟冷家相抗衡的局面,只怕没个十几二十年是不行的。
叶露大概可以猜到金斯泽的心理,这种王碰王的场面,的确是让人触动颇大,大家都是雄心烈烈,无奈差距就那样摆在了那里。
“泽,不用太感慨,前辈们铺垫的内容不同,所以后天有所落差,在所难免,这些,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你应该相信你自己已经很棒了,踏踏实实地抓住眼前,不好高骛远,才能有更好的资本来谋夺将来。”
金斯泽有些震惊,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仔仔细细地瞅了瞅他,最后自嘲一般地笑了。时间在改变他的同时,也改变了他,他怎么愚蠢到,认为她是不变的。现在的她,更加的美了,他知道,她从来算不上一个大美人,他所认为的美,指的是她的品行,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独特气质。
“受教了。你的英文好多了。”比起上次见面时,她现在几乎是可以无障碍地跟他交谈。
叶露含笑解释:“特意练的。”
大厅里已经扬起了悠扬的乐声,似乎要开始跳舞了。
金斯泽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她:“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
这个字眼,对叶露来说,已经有些模糊了。
以前她可以为一件小事、一个笑话、一部电影,高兴上半天,哈哈大笑,甚至高兴到极致,会止不住地眼角激出喜悦的泪花,现在她发现,这些可以引起她高兴的小事,似乎有些遥远了。
嫁给了冷阳之后,电影很少看了,小说也很少看了,笑话也没空听了……
欢乐渐渐远去……
她似乎也有过快乐,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悲伤要多一点的。
她不快乐,至少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不快乐。
可是,她如何对外人说。
她沉默着,不得不沉默。
舞场,冷老爷领着夫人下场,开始领舞,大家纷纷下场,她看见冷阳将听雅从一大堆缠着她的男人们中牵了出来,听雅迈着优雅的步伐,摇摆着似乎盈手可握的腰肢款款而行的时候,真像一位公主,很美丽。
两人的相配,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如果可以名正言顺,似乎更加完美。
今晚,她很不快乐!
她很愚蠢地选择了荒废一天的时间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更愚蠢地想着那是他的父母所以一忍再忍,最愚蠢的是,她要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子,那个分明对他有所图的女子跳那第一支舞!
她讨厌那两个人,舞场中的那一男、一女。
金斯泽顺着叶露的目光看过去,嘴角泛着浅笑,眼神中却流过一丝阴狠,“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转身,他优雅地伸出了手。“美丽的小姐,请跟我跳一支舞好吗?”
是冷阳放弃了这个机会,所以,别怪他乘虚而入。
叶露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当然,她这是在说谎。
跳舞,她会。
在冷阳对他说后天是冷老爷五十寿辰之后,她请教了左翼,专门学了一点,不是很精通,但是足够她自信地跳那些简单的舞步了。
只有说她不会跳,她才能给自己挽回稍微些许的面子。
因为不会跳,所以他的丈夫不得不邀请别的女子一起跳舞。
所以,今晚冷阳的老婆一直没下去跳舞,是因为她不会跳。
很简单的理由,可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冷阳可以不顾忌她的感受,也可以不顾虑她的面子,但是她不得不自寻方法为自己挽回一些。
今天的冷老爷已经够让她难堪了,她没必要让自己更难堪。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今天不是来当小丑的,她今天来不是接受别人的侮辱的。
金斯泽表示了遗憾,可是心里又有些不甘:“要不然,你跟着我跳,我教你吧。跳舞其实没那么难,你跟我跳上几回,肯定就会了。”
叶露自然知道那种基本舞步不难,只是她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她摇头。
白在十几步之外结束了跟朋友的谈话,端着两杯香槟走了过来,近了的时候,调侃金斯泽:“我还以为你会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舞呢,没想到你只是站在这像个木头人一般,真是枉费我特意把机会留出来给你。”
112 暴乱2
听白的语气,就知道他跟金斯泽应该是有些交情。
的确,两人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金斯泽从家里被赶了出来,到欧美一带闯荡,也受过白的照顾,两人算是朋友。
白把一杯香槟递给了金斯泽,金斯泽伸手接了过来,淡淡地解释道:“她说她不会跳舞。”
白看了眼叶露,又看了看舞场中的那个男人,聪明地选择了对此保持沉默。
“我看这边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去酒吧玩吧!”白兴致勃勃地提议,他似乎很乐意去酒吧之类的地方。白以前说,酒吧这个地方不错,灯光昏暗,很适合用来观察人的表情,在那个地方,将自己隐藏着,就可以放肆地打量每一个你想观察的人。当然,白也说,在那里,你也可以观察那些白天所看不见的各种各样的丑态,在那里你可以很快就学会麻木,然后,你基本上就很无敌了。
很有趣!
这是白说的,叶露当时不客气地贬斥他,那是他的恶趣味。
但不得不说,他的提议挺有意思的,叶露有些心动,但是不能冲动,她得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半晌,她摇了摇头。“现在退还太早了一些,总得给冷老爷一些面子的。”
于是,三人各自拿着香槟,对场内的翩翩起舞冷眼旁观。
白和金斯泽这两人都是很有影响力的黑道人物,这两人不去跳舞或者谈生意,反而围着冷阳的老婆,大家的好奇心忍不住地被挑了起来,时不时地偷瞄一眼这三人要做什么。
“我说,这样的场合,那个女人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合适?”白提出他的疑惑。
叶露感兴趣地扬了扬唇,微微一笑,白所疑惑的,正是她感觉到奇怪的。她刚才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一直没有头绪,白正好把那头绪给指出来了。
有听涵这个前车之鉴,冷老爷那样的性子,怎么会邀请听雅前来的?
听涵给冷家带来了莫大的耻辱,冷老爷肯定是不乐意见到她的,所以,跟她相似的听雅,照理说,是不应该来这的。
今天,就连冷星,冷老爷都特意嘱咐了,别让冷阳带他过来。
叶露当时在嗤笑,迂腐的老头,为了自己的面子,连自己的亲孙子都给排挤了。冷星是冷阳的儿子,这是叶露已经用亲子鉴定验证过了,当然,她是背着冷阳干的。
叶露告诉星星,说他是爸爸的亲生孩子的时候,小家伙哭了,也笑了。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将脑袋埋在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天叶露问星星,冷老爷不准他去参加他的五十岁寿辰,他是不是感到难过?
冷星摇了摇头,年纪小小,却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独特见解。“我会用自己的实力让家族承认我的。”
他当时的样子,一直让叶露印象深刻。抿直的唇瓣,还有那晶亮的黑眼眸,握紧的小拳头,让她知道,总有一天,他肯定会实现他今天说的话的。
左翼对他的课程安排,让他成长了很多,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坚强又小有霸气的小男子汉了。
叶露为冷星感到骄傲。
实际上,她也不太愿意带冷星来这里,冷家人一度想要冷阳把冷星给赶走,可见冷家人对冷星的不喜欢。态度,不是可以一朝一夕改变的东西,冷星来了这里,只怕是徒惹难堪来了,还不如在家里自由自在着呢。
那么,听雅,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应该不是被邀请过来的,冷家底下办事的人,不会傻到连冷老爷的这点心思都猜不到就糊里糊涂地给听雅发了邀请函?
那么,听雅就应该是作为嘉宾的女伴,陪同而来的。
是谁,让她当了他的女伴?!
记得听雅说,她这边没有认识的人的。还是说,短短这些日子,已经有男人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了?!
冷老爷现在该不会气的半死吧?
叶露有些幸灾乐祸,在心底偷偷地乐了一下,留了心,回去之后让左翼查查听雅这事。
金斯泽看着舞场中的听雅,哼了哼。那个女人长得是不错,就此把冷阳迷住也算不错,如此,他就可以更方便地得到他想要的。
他有些话要跟叶露说,只是场合不对,白也在这里,他不能说。
而冷涛抢先他一步,把叶露给劫走了。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冷涛从人群中冒了出来,走过来,问的是叶露,不在乎站在她身边的两位男士的想法。
叶露没理由拒绝,点头,跟冷涛离开。
金斯泽眯眼,狭长的眼缝闪过幽色的冷光,白在那冷笑,开口警告金斯泽:“你若想得到她,就得早点出手。想得到她的人,可不仅仅就你一个。”
金斯泽斜眼,嘲弄:“你会这么好心?!”
白耸了耸肩头,转身离开。
叶露说的极是,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他没自信会跟一个女人天长地久。他虽然对叶露很有好感,但是承诺不了一辈子,他还是别玩的比较好。叶露这样的女子,对待感情很认真,他给不了,就别玩弄她。更重要的是,面对他的多般暗示和讨好,她一直都无动于衷,有时候更加地躲避有加,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优秀的男子表示坚定的拒绝,那么只能说明是那个女人心里有人了。
数来数去,她心里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在场中跳舞的那个男人了!
既然如此,他还不如跟她做个朋友。偶尔听她说些损损他的话,感觉还是不错的,因为胆敢不经过大脑就骂他的人,真的不多,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这么有意思的人,还是得好好地守护着,这样才能玩一辈子嘛!
他鼓励金斯泽去争取叶露,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让金斯泽和冷阳两个人互斗,他可以坐壁上观,一来看戏好增添点生活乐趣;二来,这两人最好斗得个两败俱伤,他好从中赢利一把。也不排除,在这两个人斗的你死我活、只剩苟延残喘的时候,他可以很方便地接手叶露。
白,他的确是一个很恶质的男人!
也正如叶露所猜测的,他也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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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涛和叶露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交谈。
冷涛有些痛心地质问她:“为什么不考虑我?”
他一开口就问这句话,叶露肯定是不明白的。“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得,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可是你却跑出去跟那些年轻小子交往。既然你可以跟他们交往,为什么,你不考虑我?”
叶露的身体震了震,她没想到冷涛会这么想,更没想到原来自己跟那几个年轻人交朋友的事情已经弄得几乎要人尽皆知了。她已经许久没跟冷涛联络了,是,她是刻意在躲着他,因为冷阳不喜欢,所以她躲避了她。因为她不想再跟别人随便地牵扯了,她的婚姻里牵扯进来一个宋哥,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制造麻烦了。
所以,她故意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到:“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他早就该放弃的,纠缠不清,有什么意思,又能有什么好结局!
只要他姓冷,只要他属于冷家的一员,她和他,就注定不可能。
冷涛沉下了脸,有些生气地看着她:“我放弃,我是在努力地学着放弃,可是,你以为我愿意吗?我知道你在躲我,你的一系列行为都在实实在在地告诉我,让我别再纠缠着你。我收到了,我也明白的很,我以为你是想跟冷阳好好的过,所以,我告诉自己要放弃。
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冷阳又在做什么。我的眼睛在告诉我,冷阳在抱着那个酷似他第一任老婆的女人,而你开始频繁出入酒吧,跟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们鬼混。
难道,我的放弃,就是为了成全这样的局面吗?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局面,我为什么放弃!
我在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心软地要成全你,我明明那么地喜欢你,为什么要放弃你?明明你现在过的一点也不好,我为什么要放弃?”
说到后来,冷涛几乎是要低吼了,叶露在他一声声地反问中,神智有些迷离!
对啊,她也不明白,自己和冷阳怎么会走到这个局面。
当她惹他生气,被关进暗室三天,最后却因为他刻意放纵而偷工减料;当她流泪哭诉抱怨他的时候,他不舍地说要帮她,让她断绝跟冷涛的交易;当她半夜偷溜进他房间首先示弱最后在床上和好;当她在n国,耳朵上被他戴上了那柔情似水的耳钉之后,她以为,他的心里应该有了她,她以为,天长地久,似乎不再是梦想……
而今……
叶露开始一次次地反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涛猛然使劲地拥她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喃:“露露,我们在一起吧!”
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嘴上,一点点地,辗转着……
她没有感觉到那种仿佛被电着的甜美感觉。
为什么?她会没有感觉?
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啊,长得也不是差冷阳很多,他很有钱,也很能干,这个男人说喜欢她,一次次地说喜欢她,这个男人甚至救过她,她甚至在见到冷阳之前就见过这个男人,也对这个男人挺有好感的,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心动,宛如中了邪一般的,她为什么就是不能对这个男人心动?!
如果她对这个男人心动,那么一切不就是很简单了,再也没有忧愁烦恼,你情我愿的,那就是最完美的爱情套路了。
但是,一句话——没感觉,就注定了,她被冷阳给绑死了!
这才是所有问题的症结!
她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的套,所以掉下去,就必须要自食其果。
她伸手,去推冷涛,但是冷涛抱的很紧,似乎生怕一松手,她就会逃开一般,她无法对他使用武力,他是她恩人,是喜欢她的人,是从一开始执着到那份喜欢的人,所以,她被他吻地很无奈,想着他一直而来的执着,她似乎感到跟他一样的同病相怜。
所以,无法对他动手,只是暗暗希望,他能快快结束!
“请放开我的妻子!”
阴戾的声音,带着强力的克制,宛如一盆冰水泼在了叶露的身上,她感觉到很冷,但是在那一阵阵的冷意中,她又感觉到了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