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老者看着夜溪,开口道,只是他嘴唇移动的并不厉害,可以说几乎看不到对方双唇的开合,仔细听的话,那声音似乎也不是从嗓子里传达出来的,倒好像是从腹部传出。

“你在等我?”夜溪问着,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而老者根本就没有直接回答,讥讽而愤怒的讲话,“那群该死的贱骨头,以为合力就能够将老夫消灭?嘿嘿,做梦!”似乎是许久不讲话的缘故,老者滔滔不绝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好像要把肚子里隐藏的话一股脑倒出来,“一群该死的东西,一群臭杂碎!”老者骂骂咧咧。

“你是谁?”夜溪开口,打断老者的咒骂,“为什么等我?”夜溪过紧身上的披风,刚刚进入的刹那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现在,夜溪并不冷,而是觉得身体中有暖意层层泛出来。

老者不悦的住了嘴,沧桑而无神的眼睛打量着夜溪,“嗯!你这丫头,看起来倒不是个愚昧的,不想那些什么狗屁的世家小姐!不枉费老夫苟延残喘!咳咳咳——”老者忽然咳嗽起来,虽然咳嗽,可是人本身并没有过大的动作。

“你在等谁?”夜溪改变问题,“你,认识我?”夜溪迟疑片刻,但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

老者咯咯一笑,“能从人界来到妖界而不死的,你恐怕是第一人!”老者直言不讳,“能活到这么大,倒也不枉费那丫头牺牲所有!”老者干咳一下,只是这时候,老者僵硬的脸开始动容。

“谁?”夜溪紧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在慢着我?妖界这个鬼地方,到底有什么秘密?”夜溪发现,自己的血液已经不平静了,心也渐起波浪!这是自己抑制不了的。

老者住了嘴,又开始打量着夜溪,即便那一双空洞的眸子在瞧着自己,可是夜溪也看的出来,那分明在透过自己看其他,“哎!后悔了吗?”老者喃喃自语,“丫头,你,也后悔了吧?”

随着老者这一声质问,夜溪身子一颤,来自血脉深处的沉痛感觉席卷而来,夜溪双眼干涩、摩挲,有种掉泪的冲动,心底压抑的悲痛欲绝,超出了夜溪的预知,夜溪粗重的喘着气,手死死抓住披风,任凭断掌的伤口撕裂,任凭鲜血染湿那光泽的紫色。

而此刻,老者手心的那一颗肉球开始颤抖,而后从老者手里挣脱出来,而后滚落在地上,随即又立即蹦起,撞击老者的额头,一次一次的反弹、撞击。

“没用的!”老者声音越发的虚弱了,刚刚分明还是那么的精神,可是一下子,就要离去似的。

听了老者的话,肉球停下来,却忽然来到了夜溪的面前,似乎在对夜溪传递着什么。

“过来!”老者看着夜溪,口气变得异常严肃,“时间不多了!”

望着肉球,看着眼前的老者,夜溪竟毫不迟疑来到老者面前。

就在这时候,老者抬起那双骷髅般的手,一下子捉住夜溪的胳膊,夜溪看的清楚,这一双手,与之前在炼狱阵中见的一模一样!“一命抵一命,不要抗拒,接受那些苦和泪,迎头痛击!”

夜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老者掌心一下子钻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而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抗拒,心头干涸的感觉渐渐消失,充盈的力量萦绕心头,好像隐藏在血脉之中的力量都被唤醒了一般。而同时,夜溪察觉,力量运行一周,期间还有一丝闷堵。

“呵呵,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天下太平,做梦!属于他们的噩梦即将来临,娃子,不要让老夫失望!”老者的手一点一点离开了夜溪,老者深深呼出一口气,满意的看着夜溪,“你们不同的,你们不同的,你没有狗屁的良善,呵呵——”老者阴森的笑了,“没有那狗屁的软弱…”老者絮絮诉说着,要用尽最后一口气,中下仇恨的种子。

当最后一个字在老者嘴边滑落,老者终于舒服的闭上了眼睛,随即,老者的身体开始一寸一寸变成粉末,与地上的白融合在一起。

“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是你的!”老者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那肉球来到老者粉碎的尸体前,蹦跶几下,然后咕咕一声响,肉球也瘪了下去,同时,一滴血在肉球中流淌出来。

夜溪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可是心头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哀痛,夜溪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右手攥拳,随着她的一挥拳,刚刚老者身下的那山丘立即碎裂,天地骤然变色。

当夜溪下一步迈出去的时候,白色消失,人又回到了之前的屋子,眼前则是等待的炎,夜溪双脚踩着血印,一步一步来到了炎的面前,一个字都不说。

感受着夜溪周围孤冷的气息,炎伸手搂住了木偶一般的夜溪,扫了一眼夜溪身后,“走!”随着炎的一声,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屋子中。

“哇——快看,出什么事了?”在学院里走动的学员们惊呼着,都昂着头,惊慌失措的瞪着远处。

“这是怎么了?哇靠,这是,万年难得一见!”有人感慨。

沐箫此刻随着众人的视线往远处看去,目光微挑,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可是并没有其他人的惊慌。

另一侧,炎搂着夜溪站在一处荒凉的高处,这里几乎无人踏足,夜溪靠在炎的身上,冰冷的瞳孔中滑过一丝狠戾,随着夜溪那邪恶的唇角慢慢勾起,呈现出冷然是弧度。

砰——

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帝国学院,所有人的都被这一响声所震慑住。然后,就看到,高耸入云的藏书阁顶部,就这么哗啦一下子,成了碎片!尖顶就如同折翼的天使,直勾勾的从空中坠落下来。

夜溪暗中攥起双拳,犀利的眸子死死盯着那藏书阁,“走!”夜溪抓着炎,转身离开,不去理会身后的众呼声。

正聚在一起商议事务的学院大师们,听到这不正常的响声震动,惊得起身冲了出来,正打算询问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有人发话了,“不用问了!”随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们学院标志性藏书阁高塔,硬生生缺了一节!

“这,这,这——”这几个老家伙都脸色骤变,额头萦绕着一股黑气,“不可能!怎么会?”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这些人自然晓得藏书阁是什么,要说这座学院最牢固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就是那一座高塔,里面藏着珍宝绝版书籍,比那乌龟壳都坚硬百倍,刀枪不入的,就算整个学院会化为灰烬,他们也绝不会相信藏书阁会如此下场!

就在人们喋喋不休争论的时候,学院院长一身灰袍走出来,背着手,深邃的望着少了一节的藏书阁。

“不能就这么算了,院长,这是在挑战帝国学院的声望,这是要…”大家义愤填膺的斥责着,争吵着要抓出凶手,谁都不相信,藏书阁会无缘无故受损。

老者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与失望,“该还的,总归是要还的,不是自己的,就算强取豪夺,依然会回到主人那里!”院长长叹一声,倒是没有其他人的愤怒,“准备新生淘汰赛吧!你们几个,随老夫来!”老者带头朝着藏书阁方向走去。

留下来的人彼此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的尴尬与苦涩,他们这些“老人”自然清楚院长话中的意思。

学院立即被戒严,所有人都必须呆在自己的住所,不得随意走动。夜溪这方,锐、霖连同洛都聚集在这里,同时,辰和露也都站在一旁。

屋子里,炎将夜溪直接放入备好热水的浴桶之中,瞧着衣架上所搭的披风上沾染的血色,瞳孔一缩,炎亲自动手,清洗着夜溪身上的血迹,看到断掌重新回归夜溪的掌心,炎心疼的触摸。

瞧着炎眼底的痛色,夜溪淡淡一笑,“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夜溪看着自己的手,“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夜溪泡在热水中,氤氲的水汽萦绕在四周,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遮挡在两人之间,“冰莲花蕊的精髓在我这里。”夜溪转头,正视炎,这是她第一次正面说这个问题。

“也在这里!”炎抓着夜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平淡的毫无情绪,同时又抓着夜溪的手放在了夜溪的心口,随着炎的这一动作,夜溪感觉自己可以感受到两个心脏跳动的声音,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两颗心脏牵连在一起。

夜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慢慢闭上了眼睛,而炎同时将夜溪从谁里捞出来,用浴巾裹住夜溪的身子,瞧着怀里的小人儿,炎脸色温和下来。

而此刻,一队人已经上了藏书阁。

第一一三章

“院长!”当一行人上了十七层之后,望着地面上布满一地的尘埃与废弃物,眼前的景象让人不敢置信,因为倒塌的墙壁上还在潺潺的留着鲜血,刺鼻的血腥味让人压抑。

“这到底是!”大家都哑然,眼底则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可是,藏书阁不是有人守护的么?为什么,为什么还出现这种情况?”大家都质问的议论着,“到底是谁这么猖狂!”藏书阁如此,分明就是在当中打他们帝国学院的脸面。

院长默然的看着,目光隐晦不明,幸好下层的书籍都没有什么影响,单单这十七层至二十层出了问题,而这几层中…院长眉角肌肉抽搐几分,锐利的眸子丝毫不放过一寸地方,隐藏在深处的焦急渐渐鲜明,显然是在哎搜寻着什么。

“你们去检查那些书籍,看看能够发现什么线索!”院长命令道,言外之意,是要他们离开这里。那几个人心里也清楚,院长让他们来看一看,也只是让他们打消心底的疑虑。

几人对视一眼,而后下了楼梯。这一方只剩下院长一人,院长环顾四周,“出来吧。”口气中有着一丝哀叹。

随后就看到一人影从暗处站出来,定睛一瞧,不是宣渊是谁?宣渊靠在倒塌的一节墙壁上,双手环胸,眼底满是讥讽之色,唇角亦是噙着一丝冷意。

院长走上去,在一串血脚印前停了下来,双目隐晦不明,“老夫,也不是有意要隐瞒与你!”

“你是院长,自然是怎么决定怎么做了?”宣渊讥讽着,眼底浮现挥之不去的哀伤,“你们也下得去手!”宣渊气息忽然冰冷,站直身子,无声质问着眼前的老者,“一丘之貉!”宣渊咬牙切齿,“狗屁的帝国学院!”

院长嘴角抽搐几下,心里咒骂了一声,“小子,注意你的口气!”这臭小子连带着将自己也骂了进去,可着毕竟不是自己站理,“这是他们的决定。”院长不着调从和说起,只能这么对着宣渊解释。

宣渊深吸一口气,暗中攥紧拳头,脸上肌肉紧绷,迈步走过院长身旁,冷冷的丢下几个字,“你们会后悔的!”宣渊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下了楼梯,无视掉其他人的注视,身上的气息一寸一寸变冷。

院长身子僵硬一分,孤零零的站在残垣废墟之中,当他的鞋子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而后就见到不远处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抖动一番,而后就见到雾气从石头里钻出来,而后雾气中浮现了一个人的模糊影像,仔细查看,可以看出,这影响分明就是之前夜溪所见过的那个枯瘦老头。

“又见面了,无涯老贼!”讲话的是雾气中的人影,虽然萧索可是人却异常有精神。

“你这是何苦,明明有机会的。”院长名叫无涯,这个名字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为何你的脾气还是——”院长无涯哀伤的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不只只这一条路,你为什么老是死认这个理!”无涯心疼的斥责着。

“他们会付出代价!呵呵呵——”老者阴森的笑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狗屁的善良,结果又如何?丫头明明有机会的。”老者看着无涯,“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老夫的,老夫等着狗东西灭亡的那一日,等着那一群杂碎生不如死!”老者住了嘴,然后看向对面的无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老家伙。”

无涯不知道如何作答,“老夫终究没有护住你们!”无涯摇着头,叹息着说道,“拥有强大的妖力又如何?万事都比不过一个利字,都躲不过权势的诱惑。”无涯口气中掺杂着极其明显的无奈。

“让我这把老骨头苟延残喘至今,够本了!”老者深吸一口气,“走了,该走了,我也可以明光的去见那丫头的,总归没有让她失望,呵呵,解脱了,终于可以解脱了。”

“你是解脱了,妖界却该混乱了。”无涯叹息着,然后看着那雾气消散,与空气融为一体。而后地上的那一块石头左右滚动一下,很快化为碎末。

无涯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景象,眼底满是挡不住的悲伤与叹息,“老家伙,你走了,又少了一个!”满是自嘲的口吻,“你们都走了,都走了——”无涯转身离开,随着无涯后脚离开以后,原本的那些墙壁尽数化为尘埃,那些残留的血和痕迹,都随着风化为乌有。

夜溪躺在床上,炎为其盖上被褥,她右手已经处理,缠绕上了绷带,隐隐渗透出了红色血迹。叮铛与青腾安静的守在一旁,眼里满是自责。

夜溪盯着床头,并不想讲话,无视掉周遭的事务,似乎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叮铛,姐姐到底怎么了,从进屋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说过话!都不理青腾,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青腾瞪着叮铛,担忧的问道。

叮铛瞥了一眼炎,瞧着夜溪的侧脸,虽然看似平静,可是夜溪眼底透露出来的寂静让人心颤。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类人,他们不轻易愤怒,即便愤怒也不会如正常人一般发泄出来,她们会如毒蛇一般藏匿在心田,他们会时刻注意着敌人的动向,会在悄无声息之中让敌人措手不及!

炎也不说话,也不追问夜溪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陪伴在夜溪身旁,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夜溪的脸颊,另一只手紧握夜溪另一只小手,锐利的目光扫过床头的叮铛与青腾,无声的驱赶着这两个小东西。

青腾无视掉炎的警告,爬上枕头,吐着信子擦着夜溪的脸颊,“姐姐,有青腾在,青腾会一直陪着姐姐,青腾不会离开姐姐的,姐姐,你一定要开开心心地,若是有人胆敢欺负姐姐,青腾第一个灭了他!”青腾狠狠的发着话。

叮铛挑眉,等着青腾抒情完毕,猫尾巴一扫,尾尖一卷卡主青腾的七寸,巧力一勾,直接将青腾从枕头边甩出去,青腾却也不落后,蛇尾同样一扫,利落的勾住叮铛的脖子,然后直接绕了上去。

叮铛越过夜溪,稳稳当当停在地面上,抬头看了一眼炎,望了一下安静的夜溪,按住挣扎的青腾,扭头离去。

等到那两个碍事的家伙离开之后,炎俯身,脸贴上夜溪的脸,挡住了夜溪的视线,“溪儿,本王只允许你这一次!仅此一次!”炎亲吻下夜溪的唇瓣,然后松开对方,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夜溪。

直到门传来关闭的声音,夜溪那直勾勾的双眼才闪动一下,随即夜溪急促的呼吸着,好像有什么卡在气管中似的,平静地双眸闪动几下,周身开始萦绕上一层寒气。

记住,万万不可让皇家那群人知道你有断掌,千万记住,不能让他们知道!

老者临死前的叮嘱仍绕在夜溪耳旁,夜溪缓缓抬起手臂,看着被包裹住的手掌,拇指按着白色绷带,眸底射出一丝冰冷的刀光,手渐渐缩进,每一根手指都僵硬而用力,感受着痛苦一点一点传达全身。

夜溪噙着讥讽之色,慢慢闭上了双眼。

炎站在外面,冷漠的望着天空,无视掉周围景色,“事情如何?”炎那冷漠的话如冰冻三尺的寒潭,大家都能从炎那平静的脸上看出肃杀之色!

辰恭敬的跟在身旁,“时隔久远,要查清楚需要些时日!”辰回应道,而后目光在霖和洛的身上打量一遭。

霖和洛身子一僵,闪躲着辰的注水,都一致的将脑袋垂的很低很低。

“要查,就必定会惊动学院的那一帮老人,不过,倒是有一个或许可以一试!”辰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而后又正色道,“夜溪的师傅,出去那些老家伙,就属这个人有了解的可能性。”辰对着炎说道。

锐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有些不明白的听着这几人的交谈,他看到他的那位阴柔师傅,第一次露出这种臣服的神色,锐遮掩住心头的惊讶,转而注视着紧闭的屋门,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忽然,露眉色一动,“公子!”喊了一声炎。

紧接着,辰和露乖乖的来到炎身旁,而后一阵风吹过,三个人就消失在院子之中。

“你们到底是谁?”男子站在门口,抬头望着消失在空中的那一抹淡淡的紫色,喃喃自语,眸底浮现一丝深意。

少许,男子推门而进,看着院子中的几人,还有地上不欢快的叮铛与青腾。

霖与洛看到来人,眉头一挑,对视一眼,眼底诧异一闪而过,宣渊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似乎不怎么来这种地方,而他会关心自己的徒弟,这话传出其,谁听了都会觉得好笑。

“夜溪呢?”宣渊明知故问道,“这里倒是热闹。”宣渊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去。

锐挑眉,迈腿挡住了宣渊的去路,“小姐在休息!”锐认真的说道,“你还是稍后再来的好。”

“让他进来!”就在这时候,屋子里传来了夜溪那冰凉的声音。

第一一四章

宣渊走进屋子,见到夜溪坐在床上,后背靠着枕头,正平静的打量着自己,宣渊遮蔽眼底的疑惑,来到了夜溪的面前,注意到夜溪那被包裹的手,看着白色布条上渗透出来的血迹,“怎么伤的?”宣渊平淡的问道。

夜溪抬了抬手,唇角闪过一丝讥讽与茫然,“你,到底是谁?”夜溪慎重而冰冷的问道,目光中哪里有对师长的尊敬?“到底与我这具身体有什么关系?”

“你们见面了!”宣渊平静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他可是有话要你传达给我?”宣渊看着夜溪,等待着。

夜溪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蹙,盯住自己的右手,瞧着拇指上的扳指,“当断则断!”夜溪忽而抬头,冷淡的看着宣渊,“他让我将这四个字告知于你。”夜溪打量着宣渊,只是看到了宣渊眉头微蹙,再没有其他反应,“你们的事情,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夜溪开口问道,“到底是,什么?”

宣渊抿着唇,看着夜溪,“我们只是在等,等一个契机的到来!”宣渊脸色凝重,转身看向窗外,“一个可以褪下这一层窝囊皮囊的机会!”

夜溪望着宣渊的侧脸,阳光照射在上面,映出些许光色,窝囊?夜溪回味着宣渊所说的这两个字,而同时,她又联想到了之前,之前那个老头的临死之言。

夜溪还想张嘴说什么,可是却突然想起老者曾经告诫过她的话,神色一黯,又住了嘴,手指微僵,“那人到底是谁?”夜溪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为什么他会在藏书阁?”

宣渊转过身,顺着阳光瞧着床上的夜溪,“他?他是帝国学院的元老之一,这人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些人惧怕他强大的妖力,怕他有起死回生的机会,惧怕他的报复,因而将那人的身体毁灭,把他的魂魄囚禁在石壁与阵法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宣渊声音有些沙哑,其中还有掺杂了一些怒意。

永不超生?夜溪脸色平静,这话丝毫未吓到她,回想着之前所见到底老者,可以想象得到他所承受的痛苦,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才能如此的心狠手辣?

“怎么做,才能有这种结果?”夜溪好奇的问道,平静的声音似乎在询问什么普通的吃饭问题似的。

宣渊狠狠瞪着夜溪,听着夜溪那冷漠的口吻,不知道如何反应。

似是认为宣渊没有明白自己的问题,夜溪又开口问了一遍,“怎么做,才能将灵魂困住?”夜溪看着宣渊,“同时还让其承受着痛苦!”

宣渊看着夜溪,幽幽开口,“首先将对方控制,挑断筋脉,断了对方的去路,最好可以将其打回原形,抽掉所有筋骨,分离身体与灵魂,将身体毁灭掉,灵魂用特殊的方法困在石头之中,压制在阵法里!”宣渊说着,平静的叙述,只是语言上异常的血腥,然而,宣渊却察觉到,夜溪听的眉色不动,似乎根本不惧。

“原来如此!”夜溪点头,“他所承受的痛苦,就是阵法所给予的!”夜溪说道,“这比折磨肉体来的更加残酷,好!是个不错的法子!”夜溪淡淡的说道,“虽然说不上最好!”

宣渊一听夜溪的说辞,险些没有背过去。

“新生淘汰赛,不要给为师丢脸!”宣渊懒得再说话,丢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看着宣渊逃似的离开,夜溪收敛的情绪,“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到底在隐藏着什么?到底该怎么调查?到底该怎么入手?”夜溪一连自问了好几个问题。

“姐姐?”就在这时候,青藤与叮铛猫着步子走进来,两个小东西很小心。

夜溪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已经爬上床的两个家伙,“叮铛,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夜溪将视线落在了叮铛的身上,虽然叮当与青腾身份都很是神秘,而夜溪却察觉的出来,叮铛必定是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

“你必定知道一些事情,可是却又不想告诉我,为什么?”夜溪看着叮铛,“到底,谁才是你的主人?”夜溪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铿锵有力。

青腾小心的瞅了一眼夜溪,而后看向叮铛,尾巴暗中碰了对方一下,对叮铛示意——姐姐,生气了,很生气!

“你认为,瞒着就是好的?”夜溪稳下自己的情绪,“知己知彼才能长胜,这里是妖界,不是人界!”夜溪抓过叮铛,望着闷不吭声的叮铛,咬牙说道。

叮铛身子一颤,终于抬起了耷拉下去的眼皮,“告诉你了,又如何?告诉你,你就有能力反抗?有能力对决?”叮铛摇头,“就算你再聪明,可是以你现在的能力,在妖界,根本就斗不过的!”叮铛忧心的说,“说了,不过是徒增伤感。”

“你怎么知道?”夜溪好笑的说道,“就算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力强大依然不是霸主的必要条件!”夜溪眯起眼睛,慵懒却精明的气息释放出来,“双拳难敌四手,可是也有另一种说法…”夜溪今日下了决心,必定要说服叮铛这只黑猫,“我的忍耐力就这么不着你待见?”夜溪捏着叮当的爪子,笑说道。

叮铛凝视着夜溪,它心里也清楚,夜溪不弱的,可是,它真的不想看到夜溪面对那些磨难,叮铛又垂下双眸,内心挣扎着——它把夜溪当做自己的最亲近的人,它不想看到夜溪有任何的损伤,可是,叮铛身子一颤,它这么做,外表看是保护了夜溪,实责却会让夜溪更加的危险。无知才是最为可怕的,前路茫茫,才是最为要不得的。

叮铛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夜溪的双腿上,“我,我说!”叮铛抬头看向夜溪。

青腾一听叮铛松了口,高兴的摇头摆尾。

“你可知道,在妖界,七色牡丹只有牡丹一族才有资格拥有?”叮铛问着夜溪。

“叮铛,你这是在废话,难道芍药能够变成牡丹不成?难道草堆里能够变出七色牡丹?”青腾白痴的撇撇嘴。

叮铛一爪子拍扁青腾的脑袋,“可,你却不知道的是,七色牡丹虽然从牡丹,可从古至今,只有一族才出七色牡丹!也只有这一族,才有资格成为七色牡丹的继承者!”很绕口,可是夜溪却听得明白。

“在妖界有两相四将,这是除了皇族之外支撑妖界的顶梁柱,这五股力量保得妖界太平。”叮铛继续说道,“沐王与福王并为两相,沐云就是当今沐王,也是沐氏一族的掌权者。”

夜溪安静的听着,她知道,叮铛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个人。

“而沐氏一族,则是七色牡丹的继承者!”叮铛进而说道,“也只有沐氏一族,才能够出七色牡丹!”叮铛深吸一口气,“宣渊是半妖,而他本体之一,就是七色牡丹!”

夜溪点头,很是平静,等着听叮铛接下来的话。

“沐箫是沐王府的少主子,他虽然不是七色牡丹,可实际说来,他与宣渊之间,有着紧密关系。可是,宣渊只对外界自称没有族籍!同时,两人之间也仅仅是是以师生之称,有也只有这一层关系!”

“那又如何?”夜溪问道。

“你或许不知道,宣渊这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受人为徒,与人亲近!”叮铛看着夜溪,“说白一点,宣渊这个人,同样自私自利,他曾经发誓,非沐氏血脉不亲,就算他与沐家决裂,这则誓言,他依然没有忘记过!”

“这个誓言,是少有的几人才清楚!”叮铛最后又补充道。

最后才让夜溪串联起来,“我的身份,自然和这个沐家脱不了干系!”夜溪眯眼说道,口气异常寒冷,“沧月城夏家是芍药一族,芍药与牡丹本就是近亲。”夜溪挑眉,“所以,我的猜测没有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何况是在妖界?”夜溪眉宇间透出一丝讥讽之色。

“姐姐!”青腾环住夜溪的手,“青腾免费陪伴姐姐,青腾不要报酬!”青腾蹭着夜溪的手指头,连忙点名立场。

夜溪摸着青腾,低头看着叮铛,“所以,我若是想了解真相,就必定要从沐家下手才好?”夜溪不怒反笑,满意的点头,终归是有了方向,不再漫无目的!

夜溪压制下心底的那一丝猜测,躺下去,“既然如此,那就从淘汰赛开始!”夜溪阴冷的说,而后慢慢闭上眼睛。

院子外,霖与洛没有离开,锐也安静的站在一旁,三人许久没有交谈。

“藏书阁,学院,打算怎么处理?”终于,霖打破了宁静。

洛双手抱拳,帽子已经拿下,露出那一张阴柔的脸,嘲讽的回道,“还能如何?说是不了了之,不过——”洛目光却看向了夜溪所在的屋子,“谁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起身,扭头看向锐,“你虽然是我收的徒弟,不过到底我的能力有限!”锐把玩着手里的石子,“看你淘汰成绩,会则有为你选择另一位老师,路到底该怎么走,看你自己!”

锐不知道为什么又牵扯到了自己,而听到洛的话,锐先是一愣,但随即点头,很平静的接受下来。

第一一五章

新生淘汰赛,是在帝国学院一片灰暗中进行的,藏书阁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完,就迎来了这么个不算小的事情。

广场上,原本的一栋标志性建筑,就这么空荡荡的少了一节,在帝国学院生活这么多年的人们都很是不舒服。学院老师们的脸色都难看的要命,却依旧无计可施。

在主席台上面,学院的几名老人都出面参加,他们并排而坐,沉默的打量着今年的新生,尤其看到今年名声大噪的夜溪和百里莹真两位,神色迥异。

夜溪与锐站在人群之中,叮铛与青腾都不顾夜溪的反对跟了过来,两人在人群的最边上,很安静,有一些人往这一方瞧着二人,或鄙夷,或羡慕的比比皆是,不过都碍于某种原因不敢靠近。而另一边,则是傲气的百里莹真,都因为百里莹真周身那傲慢的气势而却步。

除去这几人,其他人都脸色各异的看着主席台,望着另一侧的空出来的比赛场地,虽然不是你死我活的比拼,却也是较量的场地,脸色虽然略显严肃平静,可心里估计早已经如海中的波浪,翻滚开来,这可是关系到每个人今后命运的较量比试。

等到那为裁判老师说清楚淘汰赛的规则后,比赛即将开始。

规则很简单,每个组之间相互较量,挑选出最弱的一人来,而后挑选出来的人继续较量,再选出倒数三名,这三人是要离开学院的!

每个组?锐一听到这几个字,脸色忽明忽暗,瞧了一眼夜溪,而后又看向了百里莹真,眼底黑色光束一闪而过。而同时,百里莹真那鄙夷唾弃的目光也射向了夜溪这一方,那眼神似乎在暗示,夜溪的失败。

其他组别的学员们已经开始对决,他们眼中有着警觉,有着决心,而后就是刀剑相撞的声音。乒乒乓乓,很杂乱,闻声而思,夜溪目光草草扫过,虽然都是小打小闹,可夜溪也瞧的出来,不愧是帝国学院挑选出来的人,纵然达不到她的要求,但是在妖界也算的上是明日之星。

“你们一组,若是到时没有选出,那就自动认输!”这时候,不远处的老师指着夜溪这几人,冰冷的说道。

在比赛场地的周围,已经沾满了老学员们,其中不乏皇室贵胄,更甚者不喜热闹的沐箫也来观看。

百里莹真见到不远处的沐箫,面色一喜,转身朝着夜溪走来,伸手指着夜溪的脸面,不客气的下着战书,“本公主,今天就让你这个贱人好看!让箫哥哥认清楚你的真面目,本公主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的贱骨头!”百里莹真眼底瞬间被一股狂热所充斥着。

锐沉着脸,眯着眼睛,站在夜溪身旁,“你先过我这一关再说!”锐说完,朝着百里莹真直接攻击而去,出手没有留情,丝毫不怜香惜玉。

百里莹真冷哼一声,倒是不惧,转身躲开,“躲在别人背后算东西?你也配做帝国学院的学生!”百里莹真站直身子,危险的眯着眼睛,牙齿一咬,手腕一抖,隐藏在手臂上的一条细如线的鞭子落在手上。

锐眼底讥讽一闪,倒是不恋战,直接一击,将百里莹真手里的细鞭夺过来,“皇族公主就这么点儿能耐?”锐攥着鞭子,而后随手往地上一扔,“你也不过如此!”锐扭头朝着夜溪讨好的笑了,只是笑容里掺杂了一丝苦闷。

“你若敢输了百里莹真那个女人,锐,那你就不必待在这里了!”夜溪那一句警告的话一直在锐的耳旁盘绕,直到他打赢的那一刻。

锐赢了百里莹真,依照规则,他已经胜出,可以退到一旁,而剩下的则是百里莹真与夜溪该较量了。

百里莹真黑着脸捡起地上的鞭子,对着锐离开的背影咬咬牙,眼里闪过一丝不忿,转头瞪向夜溪,好似在对夜溪吼着——你可没有这么好运!

主席台上面,那几名老者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夜溪与百里莹真这一方,“宣渊,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让你打破誓言收她为徒?”其中一位老者开了口,看着最边上的宣渊。

“不过一个没有妖力的废物!能让她进入帝国学院,已经算是天大的开恩,帝国学院还从来没有这么有失身份过!”另一位老者不悦的呵斥道。

其他人也都在交谈议论,而出了不作回答的宣渊,就是院长无涯一直安静的观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