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声个子高,人聪明,擅长社交,走哪儿都有朋友有兄弟,跟谁都合得来,朋友们都爱卖他面子,这是其一,更独特的,是他有一股许多男孩子、甚至成熟男人都没有的血性和胆气!

这种血性和胆气,最能给女孩儿们期盼的安全感。就是那种,只要他选择保护你,就算面临再大的困境和危险,他都会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的安全感。

但在吸引异性上,谢声也有着他的短板——对于异性来说,谢声气场犀利、有点儿冷,又不爱打情骂俏,所以敢公开追求谢声的女孩子,真不多。

不是不想追,是不敢。

女孩子们顶多暗暗期待和谢声‘发生点儿什么’,真要在谢声跟前撒娇暧昧,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所以,假发他们才请了君姐。

君姐来了,她卷发、红唇、黑裙,是个二十出头、妖娆成熟的姐姐。

君姐跟假发几个打了招呼,就在谢声旁边坐下,她也不废话别的,就跟谢声一杯接一杯喝酒,直到微醺。

“阿声,你在西纳的事儿假发他们都告诉我了,君姐听着就心疼。”

“唉……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大小姐,怎么可能适合我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那个忘恩负义的小姑娘你就把她忘了吧,别再想了,嗯?”

“世上好女人多得是呢。”

君姐倾身肘在谢声的沙发上,深V的裹身连衣裙,露着大片雪白的胸脯,丰满的沟壑在谢声眼前涌动。那边假发和土狗看这边热辣,暗暗沸腾,可谢声却只顾喝自己的酒。

君姐强迫谢声抬头,蹙眉娇嗔:“喂~少年,姐姐跟你说话呢,嗯?”“今晚是你跟姐姐走,还是姐姐跟你走……二选一吧。”

“你想跟我睡?”谢声斜睨来,君姐心颤了一下——这个少年目光好犀利呢!

“小弟弟真直接,姐姐很害羞啊。”君姐抿唇。

谢声摇摇酒杯里的冰块儿,瞄了眼君姐微笑的红唇,视线下移,在她雪白的胸部停了一秒。君姐被谢声审视的目光看得犹如触电,这个男孩子才多少岁啊,怎么眼神儿这么有力呢?

谢声:“能帮我忘了桥桥吗?”谢声按了下胸口,皱着眉、沉着声,有点儿困扰有点儿恼,嗓音低而狠,“她就像刺,每天梗在我这里,扎得生疼。我想把她拔掉,可我拔不出来,忘不了……“

“忘记一个女人最快的方式,就是爱上另一个女人。”君姐,“阿声,你还太年轻了,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你就会发现你对她的那点儿执着念想根本不算什么。”

君姐暧昧地笑,“别苦恼……就今晚,姐姐帮你把心头的刺拔-出来,忘掉那个‘桥桥’。”

少年没再说话。

君姐心里满满的喜悦与自得,喜悦是她确实挺喜欢这个少年,虽然才17岁,但他很有男人味儿;自得,是她知道不少女孩子都想跟谢声来往,但又不敢,如果她跟谢声有这一层关系,那能不自得吗?

*

伙伴四个很知趣,纷纷离场,君姐带着半醉的谢声来到迪吧不远的旅馆。狭窄破损的楼道,房间还算干净。

谢声有点醉了,倒在床上,君姐去洗澡,洗完了她换好精心准备的情-趣内衣,等出来,却发现谢声站在窗台抽烟。

少年年纪不大,抽烟姿势却很老成。

君姐“呵”地笑了声,越接触谢声,越觉得这男孩子有味道。

“我好了,你要洗洗吗?当然,就这样我也不介意。”

谢声转头,先还有醉意的脸,现在很清醒,棱角分明,又带着一点点青涩。君姐越发有点儿心动,走近谢声,衣服半透明的一层纱,里头什么都看得见。

谢声瞄了几眼,君姐很有信心,随他看。可少年看了之后,转开了目光,

“对不起,君姐,我想走了。”

“啊?你、你开玩笑吧!”君姐有点儿懵。

谢声冷静地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吐了口烟圈。“我没开玩笑。你很美,人也很好,但我不想做。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君姐脸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化为一声了然、豁达的笑:“还是放不下那个女孩子?”

谢声背过身,看窗外,夜-色无限深沉,看不到一点儿光和出口。沉默了一会儿,谢声说:“谢谢你和假发他们几个的好意与关心,我谢声记下了。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君姐觉得好笑,拿起外套裹上走的时候,望着少年瘦高的背影,摇摇头——

“阿声,你完了。”

*

T市富人区有一片娱乐中心,大剧院旁是音乐厅,停了不少名车。

今天是林淑尔的个人钢琴演奏会,沈乔穿了小礼服,和同名流圈子里的朋友们坐在头排的贵宾席。

林淑尔钢琴演奏得很好,沈乔喜欢听她弹琴,所以微笑着听了整场。

等结束,安静了音乐厅掌声雷动,林淑尔的情人来了,因为那个叔叔有约,所以沈乔知趣地一个人回家,不打扰他们好事!

说是一个人,也不准确,同行的还有李绿、索菲亚以及两个大汉保镖。

今天出门,沈乔选了父亲留家里的劳斯莱斯,音乐会这种场合,得开这样的车才不给小姨妈丢份儿。

来送的朋友、自家的佣人保镖乌泱泱一群围着沈乔,沈乔一只脚刚踏上车,就顿住了,她回头望向人群——音乐厅大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形色各异。

“怎么了乔乔,你找谁呢?”

其它人跟着回望。

沈乔眨眨眼,摸摸唇瓣,“没……没什么。”

等上了车,司机开动车辆之后,沈乔才问李绿,“李绿,我总感觉最近有人跟踪我。”

李绿笑了声。“可怜的乔乔,在西纳吓得留后遗症了吧?”“放心,要是真有人跟踪你,保镖早发现了,他们俩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保镖!坏人逃不过他们眼睛。”

俩保镖忙点头:“小姐你放心,我们并没发现可疑人物。”

沈乔才将信将疑点头,可眼睛还是往窗外瞄。

景物往后飞驰,沈乔发了会儿呆,想起了那个少年。

——如果是谢声,他那么聪明,胆子又大,能躲过保镖吗?

沈乔拍拍自己的脸:沈乔,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干嘛又想起那个无耻下流的坏小子?他说不定都死了……

沈乔托着腮看风景,所以,真不是谢声呢。

漂亮的大眼睛,又暗了暗。

第29章 是你吗

深夜,大排档。

地上东倒西歪全是啤酒瓶,桌边歪歪咧咧围着一圈儿打扮社会的人——金链子、刺青、彩色头发,他们衣服打扮也跟这条街的平常老百姓很不一样。

除了假发、汤圆儿、土狗、拖把四个跟谢声最铁的,其它十来个也是经常跟谢声一起混的朋友,谢声不在,他们都很不习惯。

平时做事儿、组局经常是谢声拿主意起头,现在他不在,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寡淡!对,就是寡淡。谢声不在,兄弟朋友一起玩儿都没那么好玩儿了。谢声主意多,又很会聊天。

“假发,阿声得走了十多天了吧?他去哪儿了?”问话的是录像厅的老板。

和君姐那晚之后,谢声就离开了,问君姐,君姐先不客气地笑了几声,什么也不说,最后一副看好戏样,幸灾乐祸地说:“谢声那小子,呵,完了。”

假发回想起来,心里有点儿猜测到谢声去干嘛了,但嘴里却说:“不知道啊,声哥也没跟我们说,大概有事儿吧。”

“嘿!我说你们四个不是跟阿声穿连裆裤的吗,怎么这会儿不闻不问,万一阿声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呢?” 有人说。

汤圆儿跟小老板碰了个瓶:“阿声那脑子又冷静、又聪明,做事有他的章法,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四个守口如瓶,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悻悻作罢“行吧,阿声不肯说咱们也不瞎霍霍了,但只要兄弟一声喊,咱们随叫随到。”“对对对……”

夜深,别的朋友离场后,只剩假发四个。

“君姐说声哥完了,什么意思啊,汤哥。”

四个里头,汤圆儿最大,22了,也只有他跟君姐好过,所以他问了君姐。

“君姐说,其实他们那晚什么都没干,阿声不想做,因为放不下那个女孩儿。真没看出来,阿声那么酷,连死都不怕的人,居然是个情种,为个小姑娘闹成这样。”

假发几个也直啧啧摇头。

“声哥跟白富美朝夕相处十多天,荒郊野外都没把人办了。我看啊,声哥是真动了心。”

汤圆儿摸摸下巴:“那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样?阿声平时对女人都没什么热情,瑶瑶那么喜欢他他理都不理,这会咋突然这么执着上了!”

假发:“虽然我是讨厌那个白富美,把咱们声哥害那么惨,但客观来说,那女孩儿是真~漂亮。”

土狗说,“而且是不光漂亮,还有种特高贵的气质!瑶瑶她们几个,根本没法儿跟人家比!”“这么跟你说吧汤哥,那白富她只要看你一眼,你就跟浑身被电了一样,她再娇气再作你都没法儿讨厌她,美得特别有灵气儿!”

汤圆儿“嗤”地笑了一声,“你们说的那是狐狸精吧!”

“当然不是,狐狸精可没那种高级感。”

“嗨!得得得,汤哥你不信算了,要有机会你见一次,你就知道咱们一点儿不夸张。”

“唉,这种女孩儿咱们想都不敢想,可声哥他也太有种了……”

四人谈论了一会儿谢声和沈乔,感情的事他们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谢声也不打算让他们插手的样子。

不过只要谢声开口,他们会毫不犹豫跟上去,哪怕是抢是骗,都得把白富美弄来给谢声当女朋友!

*

最近几天很奇怪,沈乔总觉得有人看着她,可是保镖又说没发现可疑人物,李绿说这是正常的,她在西纳受过刺激,留下的心理后遗症,随着时间推移自己慢慢就会好。

开了点调理精神的药,又请了心理医生看了。

沈乔在想,或许真是自己有点儿神经质,有点儿太……太寂寞了吧。

读书、交友的圈子都经过小姨妈的精心筛选,“不好”的人,例如徐坤、卓文这样的,都剔除了。

她其实没有可以称得上闺蜜的女孩子,身边的朋友、同学对她都好,但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他们看到的是沈大小姐,而不是她沈乔这个人,他们不坏,但奉承和讨好让沈乔觉得不自在。

只有那个男孩子,他一点儿都不奉承自己……

大雨倾盆,沈乔在窗台边望草坪、花园烟雨蒙蒙,叹了叹气,然后猛然惊醒,狠狠一拍自己:呸呸呸!那个坏蛋是不奉承,但总欺负她呀……还欺负得特别特别特别狠,哼!

烟雨罩着橙蓝为主色调的大别墅,站在窗前发呆的少女狠狠拉上窗帘,一脸嫌弃。

房子旁,有黑衣黑裤的高个子少年从梧桐树后走出,望着那飘动的窗帘,隔着一层纱,隐约可见少女倚着窗的背影。

谢声眼睛深了深。

沈乔背靠窗发了会儿呆,在手机里翻翻找找,也没想好约谁,收好手机时忽然觉得皮肤有灼热的感觉,像某束熟悉的目光。

“哗!”

沈乔急忙拉开窗帘,倾身探头四下看——烟雨朦胧的大院子,什么都没有。

“奇、怪……”

*

一连几天下雨,然后天气转晴,夜里,月色晴朗。

沈乔睡不着,干脆来一楼钢琴房弹弹琴。

晚风徐徐,落地窗浅金色纱帘如水波动,三角钢琴前月光流了一地,淌在少女足边。她穿着小黑裙,随着曲调陶醉微笑,长发天生微微卷曲,在背后轻轻摇曳,举手投足,都有古典高贵的气质。

落地窗外头是漆黑的,只有这琴房、这女孩子,如星辉璀璨。

谢声藏在暗影中,像狼潜伏,盯着的沈乔。

“桥桥,如果你再也见不到我,你会想我吗?”

“……不知道,我得回去跟你分开了才知道!”

“桥桥,如果我和你分开,我会想着你、记着你一辈子!”“我永远忘不了你,永远!”

……

半年前在缅甸边境,他和沈乔的对话,现在变成了现实。

他忘不了她,可沈乔,却已经把他忘记了。

这些天看了沈乔的生活,谢声才算了解了自己到底盯上的是怎样一个女孩——她不是一般的白富美,她去听音乐会,旁边坐着的都是市里的大人物!

谢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沈乔总记不得他、总不把他当回事。

和那些人放在一起,他小小一个谢声算什么呢?

谢声站在黑暗的影里,看着如星辉耀眼的沈乔,像10岁那年天桥底下,他躲在脏兮兮的黑暗角落,看着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两人的处境,依然没变。

沈乔弹了会儿琴,略略无聊,原地转圈跳起舞。她嫌裙子鞋子碍事,拿了小抽屉里的芭蕾舞裙子,褪掉裙子,直接换上。

正出神的谢声猛地被这一幕惊着了,他呼吸一紧,忙背过身!

可是脑海里少女裙子落地的瞬间,那惊鸿一瞥的婀娜玲珑,却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那么美,那么美……

谢声的心脏像被大鼓擂着,脸热了、浑身血在都烧!

为什么这么紧张?女人的身体他不是没见过,更丰满妖娆、更性感的,他都见过,可是……

可是那是桥桥……

谢声使劲儿甩头,想要甩去那不意窥见的美好画面,可就是挥散不去!

有一种贪婪的渴望,在他心里滋长、蔓延。

“桥桥……”

谢声手指掐着掌心,狠狠忍住了,然后转身就走。

沈乔停下换衣的动作,总觉肌肤灼灼的,像谁看着她——“谁在外面?!”

沈乔吓了吓,循着落地窗看出去,光影交错,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谢声打算原路从草丛边的梧桐树林出沈家园子,但刚走入树林,就听见背后有脚步声追上来,他闪身往树影中一站,却没想到追来的人是……沈乔。